当前位置:耽美小说网 > 穿越重生 > 爱慕夺取者[快穿] > 第98章 制止犯罪的第八行动 (2)

第98章 制止犯罪的第八行动 (2)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微笑着说。

    “欢迎回来。”

    ☆、END1-后日谈

    他的身上有来自格外遥远的地方的气息。

    在忐忑不安地说出自己即将结婚的话时, 安渐离以为自己的呼吸都已经停止了。他全身僵硬一动不动,只是凝视着桌子对面对方的身影, 静静地——甚至是近乎于绝望地, 等待着对方的反应。

    他始终在注视着那个人。

    从小到大, 持久地注视着对方,带着满溢出来的幸福感和些许的酸楚, 注视着对方的身影。

    我的竹马, 我最喜欢的人,我的伊文。

    虽然说起来有点烂矫情,但是只要恋爱脑上头的时候, 就连曾经觉得再矫情的事情都变得甜蜜而且痛苦起来, 春天开放的第一朵花,衬衫上面最后一颗扣起的纽扣, 用耳机听到的任何一首歌,只要能够感觉到,就突然地觉得这一切全部都和你有关。

    从小到大,他已经习惯了当大家族里为所欲为的二世祖。

    安家幼子的出身,已经足够他留下来为所欲为的本钱, 再加上虽然任性高傲,但是只要是父母吩咐下来的事情, 就能迅速地完成,还仗着自己长得可爱又是最小的孙子的原因,将家族里的长辈们哄得开开心心,到最后就连他的父母都拿他没有办法。

    自然, 也就没有人敢得罪安渐离了。

    就这么作为大魔王称霸了幼儿园,而后继续带着老子天下第一我最大的态度决定称霸这座城市里最好的小学的安渐离,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许多崇拜的目光。

    但是,他却在偶然中听到了几个自己已经自负被驯服的小弟的偷偷谈话。

    “安渐离的确是很厉害啊,但是……家庭教育不就是……”

    “伊文才是最厉害的吧……期中考试又是第一,而且体育也……之前不是拿奖……可惜家庭条件一般,不然早就……”

    “但是其他班的那些……的不都喜欢……”

    虽然不过是小学年纪,但在这个全市的二世祖们汇聚的学校里,习惯了充当背景板的孩子们却早已熟络了大人之间的法则。可是,明明就是这样在二世祖们面前赔着笑脸的孩子们,却在背后偷偷崇拜着另外一个和他们一样只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

    据说他长得很好看——男孩女孩都喜欢他,那些二世祖们也喜欢他。

    据说他很温柔——和其他那些人一点都不一样。

    据说他每年的学习成绩都是年级第一——对于孩子们来说这点超厉害的!

    安少蹲在窗户下面咬牙切齿,完全没想到已经被他视为领地的学校里居然还有这样一个敢踩在自己头上的人物,他不由得生出幼狮被挑战到的危机心态,气鼓鼓地直接拉着大堆小弟向着对方的班级冲了过去——

    中途还被小弟们劝说阻止了,但这只能充分地让安渐离意识到自己的小弟里有多少叛徒,立刻发了场大火,强迫他们冲了过去。

    他身先士卒地冲在第一个,伴随着那个班级的学生惊慌的喊叫声,却在门口呆住了。

    ——就算不用其他人去说,从没见过那个人的他也能够认得出来。

    被阳光洒下来的,坐在窗台边的位置上的侧脸被柔软的日光照耀,也就像是日光石一样迷人而璀璨。但是他的神情却显得那样柔和,只是静静地看着书页,从那种柔和中透出一种仿佛不近人情般的淡漠遥远来。

    但是,对于当时只有不到小学文化的安少来说,呆滞的他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个人实在是太好看了,好看得就像是故事书里的天使一样。

    大概是听到了门口的骚动,那个孩子从埋首的书页上抬起头来,看着还拉着门栏,做出一副气势汹汹要冲进来的姿势的安渐离,有些疑惑的样子,却还是眨了眨眼睛——睫毛长得就像是女孩子——安渐离的内心对自己好得过头的视力发出悲叹——对他露出了一个友好又茫然的笑容。

    然后安少有生之年第一次在众小弟的大喊大叫里,公然从“战场”上狼狈地逃跑了。

    他在自己的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整个晚上,有生之年来第一次失眠的向来没心没肺的安少,第二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拿着棒棒糖偷偷去敲了对方教室的窗户,看着少年拉开窗,讨好一样地将手里的棒棒糖递给他:“那个……我们能做朋友吗?”

    他心里实在是忐忑不安,害怕对方的拒绝,却又带着些偏执倔强和不服输的执着想着,如果面前的少年拒绝的话,他就不停来找他,直到他最终成为自己的朋友为止。

    可是少年只是用那双黑得让他的心颤抖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在安渐离越来越想落荒而逃,却还是咬着牙坚持望着他的注视下,露出了一个微笑。

    “好啊。”他说,“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那是安少从有记忆以来听到过的最让他快乐的话。

    “从今以后伊文就是我的朋友了。”安渐离对着小弟下令,“你们要好好对他,不准欺负他,谁欺负他我揍谁,如果看到有人欺负他,就告诉我……不,马上给我打回去。”

    小弟呆呆地:“呃,安哥的朋友,我们怎么叫?”

    安渐离呆了一下,然后立刻斩钉截铁地说:“叫嫂子……不过不能在他面前叫。”

    但那不过是孩子懵懂无知觉得父母之间婚姻关系就是世界上最重要最了不起的青涩罢了。

    但是随着他长大,安渐离第一次接触了那些每个男孩子都会接触到的东西的时候,骄傲的安少同样和其他人一样收到了莫大冲击,以至于做了谁都会做到的梦境——

    但那却是不同的。

    他所梦到的,是和他一起躺在床上,光溜溜的伊文——还有随着他的触碰,而难耐的自己。

    “伊文?”

    坐在图书馆的书架边的地上,少年从书页上抬起头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安渐离其实不喜欢看书,但伊文喜欢图书馆,他也就乐于死缠着对方,一起蹲在这里。

    安渐离磕磕绊绊地:“你,你能够亲我一下吗?”

    伊文抽了抽嘴角:“欲求不满就去随便找个桌子亲。”

    比起虽然看上去超想装老司机,实际上就是个愣头青的安渐离,冷淡的伊文却总显得比他成熟得多,直接用书页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头,在安渐离故作疼痛的委屈注视下,笑了一声,说,“做那种梦了?把生物区那本保健指南拿过来。”

    他总是显得如此沉稳——

    安渐离不知道面前这个平静过头的人,到底是否察觉到了自己内心里越来越难以言说的心意。

    只是在那一次偶然地打开宿舍房门后,他们就开始在少年时期青涩懵懂地相互抚慰。

    那种时候,伊文黑沉沉的看着他的眼睛,总是能让安渐离难以抑制地发泄出来。再到那次高中毕业宴后,被灌了酒而醉得不清的伊文在他的偷吻下,就这样抱着本来就心跳如鼓的他,一起拖上了床。

    “你成年了吧,安渐离?”青年附在耳边,带着热度和酒气的声音,让他仿佛也吸了一大堆酒精一样目眩神迷,呆呆地说:“是,我、我成年了。”

    “那……”他在笑。

    安渐离听见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友人在笑,他的肌肤带着温度,笑容却带着些更加让他炙热的意思,被酒精而弄得红扑扑的脸,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凝视着他,说,“可以吗?”

    可以吗?

    哪怕不说,安渐离也知道对方在问什么。

    他自暴自弃一样地将头埋在对方的怀里,喘息着说道:“可以……给我吧,伊文。”

    结果第二天酒醒后的伊文坐在床上,一副天崩地裂的表情,满心怀疑自己居然连欲望都克制不住,导致本来缩在被子里满身暧昧痕迹,认真又害羞地考虑着自己是不是该做出点小黄书的女主角的反应的安渐离不得不拼命安慰他,连连许诺了好几个“我会对你负责的”。

    就好像他们的体位都反了过来。

    他们的确是友人——

    却又混杂了许多复杂的因素。

    既然你驯化了我。

    你就拥抱了我。

    于是你获得了我。

    安渐离对于伊文的感情总是十分偏执而倔强。如果在他们还没产生关系之前,他还整天犹豫痛苦自己到底要不要对同性友人表达心意,但是既然伊文对于那次偶然的事件没什么意见,他就干脆整天缠着对方了。

    考上同一所大学,不论是任何想对伊文表达心意的女孩子——男的也不行,男的最可恶——全部都拿出我是他哥们我必须为他把关的态度,说到底就是领地意识,霸占着对方的身边不走。

    然后被伊文皱着眉头瞥上一眼,就只能乖乖往后退。

    他还是舍不得让这人不高兴。

    一次两次偶然或是在他的故意下发生的关系,到后来干脆就成为了一种十分稳定的床伴关系。

    他在伊文的身下总是十分敏感。

    这是当然的,只要感觉到伊文的手在触碰着他,安渐离就会感觉脑子被烧得滚烫,到最后什么都不再重要了,只有身体上升得越来越厉害的热度,和渴望被拥抱的感觉。在进入的时候屏息等待,直到完成的时候又满溢着幸福又说不出来的苦闷的感觉。

    对方熟知他身上所有的敏感点,而安渐离也同样清楚怎么样才能最好的取悦自己的友人。

    但那并不是永远。

    “我要……结婚了。”

    对面的人在沉默着。他低着头,只是看着桌面。安渐离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割一样,痛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惧让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拉住对方的手,但是在触碰到之前,对方就已经站起来,曾经柔和的面容,却冷漠地看着他:“我知道了,结束吧,安渐离。”

    他声音很轻:“我们分手吧。”

    分手——

    也就是说,对于你而言,我们曾经有过这样,可以被称为恋人的关系吗?

    安渐离自嘲地弯了弯嘴角,嗤笑着自己的愚蠢。

    当然了,他最了解自己的友人了,当然知道对方冷淡的外表下面,其实是一个多么郑重其事、很在意真正走进心里的关系的人。他曾经为了这样的特殊地位而心中暗自窃喜,但是现在却只觉得痛苦。

    靠在窗户边,呆呆地看着咖啡馆的窗户外面对方披着大衣远走的背影。

    飞雪覆盖了那个人的肩,安渐离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恐慌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家族、压力、婚姻——

    如果为了这一切失去他的话,那不就是最为荒谬的事情吗?

    但是想要冲出去拉住他的脚步,却在咖啡馆门口停下。

    被撞开的高高扬起的身体,还有天空无尽飞雪落下的白茫茫的雪地里,很快浸透了这雪地中的温暖的血液,就这样没有结束,不停流出来。

    他的心痛得几乎撕裂般,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整个世界坠入白色的混沌中。原来人的某种感情到了极致的时候,一切竟然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雪花落在脸上的冰凉也变得十分迟钝,五脏六腑杂糅在一起的疼痛,就算传达到意识里,也依旧是无比遥远,甚至让他体会到了一点奇妙的沉静。

    我……永远失去了你。

    “安渐离?”

    从梦中醒来了。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感觉到刚醒来的人正看着他,便捂着脸说:“我再睡会儿。”

    其实只是害怕对方看到他眼睛里不停流出来的眼泪。

    对方像是有点奇怪,忍不住笑道:“你以前不是起得比我还早吗,怎么今天还学会赖床了。”他坐了起来,安渐离听见对方身上睡衣摩擦的声音,而床铺一空,显然他就要离开了——

    安渐离从被窝里面抬起身子,抱着他的腰,闷闷地说:“不要走。”

    对方拍了拍他的脑袋,仿佛在哄自己养的大型宠物犬,声音里带着笑意:“你是不是越来越粘人啦?”

    当然——

    呼吸间能够嗅到对方身上的气息,那种很淡的,仿佛从遥远的地方归来的气息。

    在梦到那场让他崩溃得近乎疯狂的车祸后,安渐离突然意识到了,这让他嗅到的仿佛来自遥远地方的感觉到底来自于何处。

    渐渐地,那些梦到的一切,仿佛带着其他世界的灵魂的祝福,也渐渐融入他的身体中,仿佛他和那些人重新融为了一体。

    他心里充满了从梦境中醒来时的悲伤,却又因为这样的失而复得,从心里生出混杂着酸楚的幸福感。

    那个人的确是,去了很遥远的地方。但是,他也未曾说过一句的,就这么归来了,再次回到自己身边,那自己也愿意舍弃掉一切的,一如此刻将对方拥入怀中,再也不想放手。

    伊文久久没有得到他的回复,权当他刚醒来自己脑子抽了,只能无奈地笑着,将他的手掰开,心里想着等会儿要忙的事情,眼睛却猛地睁大,被躺在床上突然坐起来的安渐离给摔在床上。

    他诧异地睁大眼睛,却看到对方裸着上身,压在他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眼睛好像有点红,看上去刚哭过。

    “你怎么了?”伊文伸出手,以这样被迫躺在被窝里的姿势,用手指摩擦着他发红的眼角,声音温柔,“做噩梦了?”

    可怕的噩梦——

    不过梦醒的话就无所谓了。

    安渐离轻笑出声,用自己的腿暧昧地摩擦着身下伊文的身子,看着对方的表情在楞了一下后转而变得无奈,但身体却确凿无疑地在他的带有暗示的动作下有了反应。

    伊文却没动,声音里带着笑:“我可以说一句话吗?”

    “你愿意做什么都行。”安渐离的声音里带着黏腻的暧昧和浅淡的温柔,“什么……都行哦。”

    “男人,你在玩火。”伊文看着他,挑了挑眉。

    “乐见其成,那就让我来熄火吧。”安渐离看着伊文笑起来,将身体趴下去,感觉着那他早已熟悉的对方,和他内心里从少年时期就已经满溢于心中,了然和火热的冲动。

    城市的太阳就照在窗帘拉起的窗台上,能够感觉到暖热的阳光。楼下的小孩在大喊着嬉笑玩乐,是春天来临的美好季节,冰箱的冷气在运转,发出很低的声音。楼的对面有着另一栋高楼,再过去一个街道,那是我们曾经一起长大的校园。

    我想要活着,待在你身边,一起去体验夏天。在无数本书籍堆积起来的学校图书馆里,陪着你一起翻阅那些我永远不感兴趣的书籍,因为有你在,再无聊的日子都充满了甜蜜。我想要流汗,陪你感受刺痛肌肤的炙热和拥抱时的温暖。

    我想要和你一起迎接夏天,以及接下来地球轮转的每一个季节。

    我爱你。

    最爱你。

    我爱你的一切,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我们必将再见。

    ☆、END2-1

    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不论他曾经经历过什么, 那些世界已经变成了和他无关的事情。从此之后,伊文所拥有的, 是只属于他自己、而与他人无关的人生, 在前方迈进的, 是属于他自己的归宿。

    感觉稍微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感觉是从大梦中醒来般的舒适与恍惚。

    伊文微微合着眼睛, 听见宁静的虚空中, 有个声音温柔而轻轻地对他说:“结束了。”

    他感觉到那个声音已经在告诉他,你可以做出你的选择,你可以离开了, 但伊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声音代表了什么。

    那是光晕。

    但是和他所认识的光晕不同,不应该是这样柔和, 那个声音本应该更加欢脱,说着一些实际上一点都不萌的上扬语调的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又严肃,又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悲伤, 以至于他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那又不仅仅是光晕。

    伊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离开也没有问题吗?”他说,“原来一直是你, 但是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对方似乎被他吓了一跳,沉默着没有开口。

    “够了,就这样吧,让我回去。”伊文疲惫地合上眼睛, 说,“还没有结束呢。”

    已经逝去的事情,就让它全部逝去吧,他早已不想回到那个最初到来的世界。既然已经全部都结束了,又何必纠缠不休呢。

    从今以后,是只属于他——

    他一人的人生。

    ……

    睁开眼睛的时候,最先感觉到的是细雨铺洒在脸上的感觉。

    蒙蒙的细雨就像是针一样扎在肌肤上,但是那感觉却并不刺痛,而是软绵绵的。这时候正是夕阳时分,残阳的光芒洒在大地上。

    站在这个遥远的山丘上,能够远远地看到远方的地平线,还有那被埋在橙色如血的夕阳中的城市。在此时伊文所身处的山丘上,四目张望可以看到的广阔而辽远的平原。

    周围并没有任何人。

    大概不管是谁都对于这里完全失去兴趣了吧?

    伊文回过头来,看到在自己的身后正放着一具十字绞刑架。上面还残留着些许铜锈,但此时却已经空无一人。这具绞刑架看上去是如此的冰冷残酷,仿佛存在着就是为了惩罚最十恶不赦的异端,就算是在这样暖色的雨后夕阳中,也依旧没有任何温暖之意。

    当然,本来就是这样,它存在于世就是为了惩罚所谓的邪恶和被定义的恶者而存在。

    伊文看着这曾经夺走了自己生命的东西,却低下头,轻笑了一声。

    他再次回头看向远方的城市,自语:“我回来了。”

    在这个——

    他曾经作为穿越者活过的第二个世界。

    城里开始流传一些消息。

    最初只是去城外的水井打水的农妇,看到那本来应该挂在绞刑架上的恶魔神秘消失,然后就震惊地回到城里告诉众人,但是大多数人都并不相信,只是将这件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直到那次,狩猎的时候出去的猎人确认了绞刑架上面已经空无一人的时候,人们才惊疑不定地知道,那个被绞杀了的所谓异端,他们曾经的伯爵,已经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恶魔重新复生。

    外来者带着恐慌地传播这个消息。

    谁都知道那个人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被处死的,异端、恶魔、传播邪恶者、未来的魔王。

    但是他现在却神秘消失了,在绞刑架上面甚至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留下,什么踪迹都没有,只有雨点和风声继续吹着那残酷的绞刑架,就像是某种讽刺般。他们深陷于恐慌当中,害怕那个人就像是古老史诗里即将再临在大地上的恶魔般归来。

    但是在那些煞有其事的谣言和恐惧背后,却是更多人的沉默。

    ——甚至是希望。

    那被绞死的所谓恶魔,本该是这个城市的主人,尊敬的、而广大民众所爱着的伯爵。

    可是这些来自帝都的外来者却将他贬斥作异端,而将他囚禁。不久后,来自国王的命令和派来的军队,又将对方无视任何司法制度进行判刑,最终绞死了他们的伯爵。

    人们抗争过,也的确有一些城里的年轻人,想过要组成一个队伍去拯救他们的伯爵,但最终却还是被国王的专业军给击散了。

    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爱的伯爵死去。

    但是那曾被伯爵的骑士誓死捍卫过的尸体现在却神秘消失了,难道是说明伯爵真的化身为恶魔了吗?

    如果是恶魔的话也好,这说明他们的伯爵并没有死,他还会再次归来。

    人们是这样相信的,却又不敢言语,毕竟国王的人至今为止也还在这个城市里横行,对于任何敢于对判决提出异议的人采取残酷无情的镇压手段。

    “在他们被伯爵的骑士杀得溃散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还敢这么嚣张。”民众在私下窃窃私语着,却也只能是怀抱着希望罢了。

    毕竟,死者复生,那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大多数人看来,那些终究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城里的酒馆。

    里面一片沸腾和欢闹,闲来无事的人们常常在这里通宵达旦凶饮酒水,以此打发游荡在大地上的旅者们漫长的长夜,还有在这个魔武并存的世界上,修行外无聊的时光,谈论最新的消息。

    因此,这里常常是来自各地的能力者经常汇集的地方,想要刺探各种小道消息的人们也会挤在这人潮众多里。

    就算是角落的桌子旁边不知何时坐下来一个用黑色兜帽遮挡住自己容貌的面无表情的人,人们也只是撇了一眼,没谁会真正地在意对方的真实身份。

    邻桌的二人依旧在讨论着最近在整个城市里传得越来越煞有其事的小道消息。

    “听说了吗?他们在城东看到了被刀刺死的六只母羊。大晚上的,居然没有人听到任何声音传出来,等到屋子主人第二天起来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羊圈里全部都是血。那六只羊……已经躺在地上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男人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已经成功吸引了周围人好奇的注意力,便颇为自得地故意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道,“听说那些羊临死前都被……你懂的,从身子下面渗出来的血都干了,他们撕裂开羊皮的时候才发现羊的身子里面什么鲜血都没有,多半就是全吸掉了。”

    邻座人看不上他神神叨叨又哗众取宠的样子,故意挤兑他:“他要羊血做什么,又不是吸血鬼?”

    “谁知道?搞黑魔法的不都神秘兮兮的玩着这一套,说不定就在背后诅咒你呢。”男人敏感地察觉到自己其实正在被嘲讽,瞪了那插嘴的路人一眼,有些恼怒。

    角落里披着黑色兜帽披风的人笑了笑。

    有个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所以我说,那个是真的吗,呃,就是伯爵实际上在修炼黑魔法?”

    “修炼黑魔法的人有那么多,他有什么特别的?要不是他的实力太强,就不会把圣殿的人招惹过来,如果不是得罪了国王,王室也不至于专门派人过来。说到底那些人还是忌惮他。”人们低语着。

    “那是真的?伯爵本来应该成为国王的消息?”来自他乡的旅人忍不住问道。

    ——我愿给你蔷薇。

    在庭院中,男人一身银甲,俊美的脸上犹带着战场上冰冷的肃杀之意,象征着皇室的金色发丝带着血迹,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却将花庭中的白色蔷薇摘下,将其放在他的眉间,温柔微笑着。

    ——我愿给你王座。

    濒死的国王努力直起身子,却依旧被致命的剑伤逼得冷汗涟涟,脸色苍白地靠在那奢华的王座上,颤抖着努力勾起嘴角,对他笑,那金发在殿里水晶球的冰冷光芒下闪光。

    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难看。

    至少,在这最后的时刻,他要以最好的样子,留在面前人的记忆中。

    他的珍宝,他的伯爵,他的奇迹。

    然后,用最后的声音,虚弱地说:

    ——晚安。

    “毕竟前任国王这么爱他,或者说整个帝都大多数人都爱他。可是他还是挡了他们的路,所以在国王被杀死之后,伯爵才被流放到这个地方来。”有人撇了撇嘴,“没想到已经远离权势中心,最后那些人还是对他放不下心,居然抓住这个机会把他给囚禁了起来,甚至判处了绞刑。”

    人们感慨着。

    “结果就因为伯爵的黑魔法,整个城堡里的人都被抓了起来。圣殿的人刚离开,国王的人就插手进来,把那些人都给驱散了。结果现在伯爵的城堡,不论是骑士、侍女还是管家不是死就是一散而空,一个人都没剩下,死寂得和坟墓一样。”

    戴着兜帽的人沉默着,始终静静地听着他们说,只是兜帽下的黑色眼睛变得更加暗沉。

    “哼,还不是自讨苦吃,要不是他练黑魔法,怎么会连带着让自己城堡里的人都死掉了,说不定那座城堡早就被黑魔法给诅咒了呢。”男人看见话题渐渐不在自己所说的母羊神秘失踪上,有些讪讪地讽刺道。

    碰的一声,给那个桌子上送上酒的服务生直接把酒瓶给砸到了桌子上,差点溅了桌边的人一身,他惊讶地跳了起来,对着那女的喊道:“你疯了?!”

    “伯爵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少女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哼了一声,直接转身走了。

    那个卖弄的男人这时候才突然察觉到周围看着他的眼神已经越来越不对,突然意识到自己终究是在那个伯爵的昔日领地下。

    但是他已经习惯了平民对于贵族总是表面服从,其实内在轻视嘲笑的态度,没想到这里的本地人居然这么崇敬那个修炼黑魔法的恶魔。

    其中有一些人甚至已经隐隐露出了杀意,缓慢地抚摸着腰间的匕首,打量着他的脖颈,男人只能干脆心虚地给桌子上扔了钱,连酒都不喝,默默溜走了。

    伊文看着这个场景,笑了笑,低下头,只是喝着自己杯子里的果酒,想着另外一些事情。

    他不过是一个在现代都市里长大的普通的人类罢了,结果一场偶然的车祸后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难道他其实是什么穿越小说男主,过去的经历全都是为了设定主角的身世的背景?

    有时候无聊的时候也会这么想着。

    反正不管怎样,他已经成为了小说里常见的穿越者,过去的人生,已经毫无意义。

    作为贵族而长大,经历过国王的爱慕,甚至在对方的授意下,差点能接手这个国家。

    但是,天还是不遂人愿,在对方的突然死亡后,他被新上任的国王所忌惮,流放到这个边远的地方来,获得自己的封地和城市,在城堡里只能终日研究黑魔法。

    因为车祸而穿越,拥有贵族的身份,在被流放后开始学习黑魔法,说不定就会因此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成功召唤异世界魔王或者绝色魅魔,与对方签订契约,来什么所谓复仇啊,征战啊,统治天下啊,美女如云啊这一套,还真是妥妥的○点流。

    ——比较可惜,他是个一点都不钢筋直的基佬。

    直到那个神秘的人,某天突然出现在他城堡的庭院里。

    男人自称来自遥远的异乡,之后不知为何,就一直跟随在他身边,并且在经过一系列让伊文万分想要吐槽“果然我是○点男主吧?!”的事件后,最终成为了向伊文本人效忠的骑士。

    在他们相处的过程中,男人教给了伊文许多黑魔法的知识。依靠着这些,虽然已经经历过许多,在黑魔法上终究只是半桶水的伊文,才得以不断精进才能和技术,到后来,在黑魔法上的教诣近乎出神入化。

    很多次,那个骑士曾经告诉过他,你应该成为这个大陆上黑魔法最为强大的人。

    那时候伊文不得其解,只是看着他笑,看着对方因为他的笑容而无言窘迫地移开目光,无法维持着冷漠而矜持的样子,便微笑得更加灿烂。

    假如靠近就要付出代价。对于那时候无聊过头的伊文来说,对方虽然能够算得上是他的老师和骑士,但他却是把这人当作猎物一样钓着,看着他由最初的冷漠逐渐融化,甚至对自己越发越无法移开目光,凝神看着自己背影的样子,颇让伊文想要微笑。

    到最后甚至发生了一些建立在肉体上的关系。

    只是现在的伊文却已经明白了。

    这来自远方的旅人,实际上就是曾经和经历过那么多世界的他一样,同样是那个由命运派来的快递员。它的任务就是带给命运所选定的作为收件人的伊文,以强大的黑魔法能力。

    他的确是快递员,但是,曾经却也是收件人中的一名。

    可是谁能想到呢,到最后,他的黑魔法修行还是被曝光了,那在这个世界上被定为非法的黑魔法能力。

    圣殿的人出现,就算伊文反抗过,但最终还是被圣殿那纯金瞳的首席骑士长击败,成为了正义使者们面前被推倒的大Boss,被囚禁起来。

    只是……要是只是这样的话,圣殿也并不是什么道貌岸然的组织,他们最终也只是等待着审问他对于黑魔法的涉及程度罢了,可是国王却趁着圣殿的人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将他强行接手,并迅速实施了处决。

    那时候,他的骑士被人以调虎离山的计策调离,等到他匆忙赶回来,却只来得及看到了临死前的伊文。

    伊文记得,从朦胧的视野里看到的那个骑士,睁大眼睛,无法抑制流下泪水的,紫罗兰般的深紫色瞳孔。

    你不应该交付如此多的爱。

    这时候再回想当初发生的一切的伊文,有些想笑。

    爱并非是快递员送达快递的途径,只是因为他个人比较喜欢这样轻松便捷的方式罢了,可是与素来喜欢去撩人的他不同,对方却一个对爱情极为笨拙、却偏生认真得可怕的家伙,到最后却反而爱上了他本应该送达快递的对象。

    那个时候天空开始下起薄雨,在平原上模糊了太阳的颜色,也模糊了双方的面容。

    直到伊文即将死去的时候,他将自己作为快递员的身份和资格转交给了自己的收件人,让伊文以此为途径,在临死前被命运救走,因此才能活下去。

    但是他自己,却因为失去了作为快递员穿梭世界的资格,只能永远地留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我不回来的话,你就只能一个人呆在这个世界上。

    伊文想着。

    还真是鲁莽的行动。

    他漫不经心地将杯中的果酒饮尽,却听见酒吧的门被撞开的声音。

    周围的人发出压低的惊奇声,然后酒吧里沸腾的声音突然变得安静,伊文有些好奇地向门的方向看去。

    然后撇了撇嘴,惊叹命运的神奇。

    那站在门口的,穿着纯白色的骑士服,有着一双凌厉的金色瞳孔的眼睛的男人,就是当初将他击败,并且囚禁起来的圣殿首席骑士。

    简而言之,对于伊文来说,他就是一个间接的谋杀者。

    就算有着一张道貌岸然风清气正的脸。

    嘛,虽然说也怪不了他。

    虽然有种想要把脑袋戳进沙地里,像是鸵鸟一样假装着一切相识都是偶然的念头来着,不过很显然,圣殿的骑士会进入这种人声嘈杂但是消息横流的酒吧里的原因,必定不是随随便便就不小心窜错了门。

    更何况在进酒吧的一瞬间,他的眼神就已经投向了伊文的方向。

    还真是……不怎么让人高兴的重逢啊。

    伊文将手中的杯子放了下来,在心里估计着在这个情况下使用黑魔法战胜对方,或者逃之夭夭的可能性。

    ☆、END2-2

    结果最后还是没打起来。

    伊文瞟了身后的人一眼, 漫不经心地想着。

    在酒吧里,对方的确迈着严谨而且一丝不苟的脚步走到他面前, 看上去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最后只是用压低却依旧清朗的声音说了一句:“我可以和你单独谈谈吗?”

    结果最后两人就这么在酒吧里众人的注视下走了出来, 并且为了防止被其他人追踪,绕了很久才跑到了这个城里的巷子来。

    对方的眼睛和衣服实在是太显眼了, 伊文不得不把自己的兜帽披风披到骑士身上, 任由对方上下打量着他露出来的脸。

    “我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对你。”他看上去有些复杂,说道,“就算我把你抓了起来, 但是, 你毕竟没有定罪,或者说就算被定罪, 你的罪行也不应该是被处决。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一次任务回来,他们就已经把你杀了。”

    “但是我现在死而复生了,骑士大人。”伊文撇了撇嘴。

    但是对方还是显得颇为内疚。

    伊文早就了解到了,面前的人风清气正又正气凛然,但是说到底就是无可救药又自以为是的骑士病。

    老实说, 他还挺讨厌这种家伙的。如果可以当做收件人对待的话,其实还能激发伊文一些某种程度上调♂教的恶趣味。但是只要想起当初就是这人成为了导致自己死亡的间接凶手, 还真是怎么样都看不顺眼。

    在那个曾经送达快递的西幻世界里,他就因为那个世界的收件人具有与这个人相似的性质,而故意做了些恶劣行径,多少是混合了不少恶劣的私人情绪。

    可是直到现在真正地重新见到这人, 伊文却发现心里的憎恨和厌恶反倒平静了很多,成为了一种非常冷淡的平和。

    不过骑士内疚的表情还是勾引了他心里的些许恶趣味,伊文靠在墙壁上,抱着手,扬了扬嘴角,说道:“那你打算怎么赔偿我?”

    “赔偿?”骑士看着他,有些惊愕,然后考虑了一下,“这并不是圣殿的错,只是我一个人的错,我没有负责好,如果你要赔偿的话,就我来赔偿你,你想要什么?”

    他十分郑重地看着伊文,仿佛等待着无论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会上刀山下火海地执行。

    还真是一副对自己的实力无比相信的样子,还正直得要命。

    伊文抽了抽嘴角,突然说道:“那让我……你呢?”

    骑士其实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靠近过来的伊文直接压在墙上。

    在黑色兜帽下面露出来的,是一张英俊而且正直的脸。那双纯金色眼睛作为敌人的时候来看,是凌厉的,可以将敌人刺伤,仿佛割碎的玻璃一样散发不可逼近的光芒。

    但是在这个时候却充满了茫然无措。正因为能够确认这个情况下不是敌人,不该反击,却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处理面前的情况,看起来其实有点傻呆呆的,让伊文有点想笑。

    他伏在对方耳边,轻轻吹了口热气,说:“你看,我为你死掉了,你把你的身体付给我作赔偿,不是刚好吗?”

    伊文其实颇为期待看到对方面红耳赤的样子,或者干脆因此发个火也挺好,但是对方一副无法处理面前情况的呆愣表情。看上去要等他反映来,还不知道要多久。

    还真是骑士大人不通世事的禁欲。

    伊文无趣地撇了撇嘴角。

    说到底他不过是玩笑而已,对于撩这种角色已经不怎么感兴趣了。便松开手,往后退去。

    “你一个人过来的?”他问。

    虽然被他放开,淡金色眼眸的骑士看着他的目光还是颇为复杂,但是,还是说道:“我听说了你的尸体从绞刑架上面消失的消息,就展开了侦查,因为圣殿骑士对黑魔法力量的探测力比常人要强得多,才得以感应到你的位置。”

    他顿了顿,说道:“但是我没告诉其他人,一个人过来的。”

    伊文懒得猜测对方内心复杂的情绪波动,只是直接问:“我的骑士去了哪里?”

    他并没有指明姓名,但是对方却知道伊文的意思,愣了一下:“王室的人把他赶走了。”

    伊文的声音冷了下来:“他们伤了他。”

    “不,你要知道,他的实力实在是强过了头。”就算是金瞳的骑士也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虽然我当时不在现场,却听说过,在你……死后,他肃清了整个刑场上的人。”

    等到其他人赶到的时候,现场留下的只有让人触目惊心的血腥。制造出这一切屠杀的,到底是怎样的怪物。

    “就算是我和他对上,也说不定会战败。”

    “所以呢,他现在在哪?”伊文问。

    “他不见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对方回答,“但是他明明杀光了那批人,却偏偏把你的尸体留在那里,好像知道你一定会复活。”

    不……

    不是因为知道会复活。

    伊文心里想。

    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灵魂早已离开这个世界,去了另一个地方,在与命运签署契约,许愿将快递员的身份交给伊文后,他就已经不再期望伊文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上。

    但是能够离开也没什么奇怪的。

    那个人毕竟是快递员,而且,是与依靠撩人赚取好感度来完成任务的伊文不一样,似乎是一位依靠实力和战力来抵达一起的强大角色。如果当初不是他被调虎离山的话,有他的保护,伊文绝对不会被圣殿的人抓走。

    “我没法找到他,”他看了眼伊文,说道,“但是也没人说过他的消息,大概他就这么在大地上流浪着。”

    伊文低着头,不说话。

    他当然也知道是为什么。

    那个家伙根本没有期待过回报。

    同为快递员,那个人当然知道伊文被投入了什么样的世界,所以就将自己灵魂中的一块碎片撕裂下来,化成了那片光晕,为他指引道路。

    正因为伊文曾经是他的收件人,所以他才因此对伊文的来处心知肚明。完成十个任务,然后摆脱这个世界,将伊文送回自己原来的世界上。

    可是这样的话,那个曾经是快递员的男人,就会一无所有,永永远远地呆在这个世界上。

    就算如此,你也心甘情愿吗?

    ……真蠢。

    若是能够再见面的时候,伊文大概会冷冷看着他,对于这个明明无比遥远,实际上却是始终相伴在身边的人,恶狠狠地对他说一句:“你是个白痴吗?”

    对方大概就会露出无措的表情,用紫罗兰般的紫色眼睛呆呆地看着他,最后却还是笑起来。

    就像是在城堡里的每一个夜晚,伊文在书房里一本本翻着各种各样的黑魔法典籍。整个城堡里的人都已经沉睡,四周安静无声,而唯独只有对方披着披风,站在他的身后,静静观望着他一切的举动,守护着他的安全。

    那些日子,都是他们曾经度过的时光,如今也并不会改变。

    ——仿佛永恒般。

    但是,在眼下这个局势中,伊文依旧要舍弃到感情上的因素,将那个人暂时忘掉,冷静地进行判断。

    就算回到了这个世界,他依旧不可能像是过去那样安安心心地做他的伯爵,在王室已经公开表示了敌对,将他归为复活的异端后,要想重新活在阳光下,他就必须主动出击。

    换句话说,终于展现出自己作为穿越者的力量,颠覆王室,彰显霸权,登基称帝。

    但是,很显然,现在这个局势下,他并没有这样力量,而环顾周围,最能够利用的竟然是在面前的人。

    伊文挑了挑眉,说:“你对杀了我很后悔。”

    就算感觉有些不对,秉持着自己的骑士道,对方还是正直地点了点头。

    “那让圣殿支持我登基。”

    “这和圣殿无关。”对方下意识的说道,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瞪着他,说,“你难道?”

    “对,我想自己当皇帝。”伊文也同样非常正直地回答了他。

    “我……是不可能涉及这种世俗的事端里的,何况你让我和一个黑魔法师合作……”骑士一副接受无能的样子。

    伊文撇了撇嘴:“你这也太迂腐了,我又不是打算当灭世大魔王毁灭世界。好好想想吧,要不你不帮我,我就直接用黑魔法能力自己复仇了。”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说,“你想要知道我死而复生之后到底学会了什么吗?”

    骑士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仿佛直到此时此刻才认真地思考伊文醒来后就真的成为魔王的可能。

    哎呀,这种被人当作魔王的感觉还挺好。

    伊文倒是认真的想了想自己成为魔王的可能性。

    不过对方还是意识到如果自己不帮忙,对方大概真的要采取举动,才警惕的说:“我顶多能以私人方式帮你,但是不会正式出面,你要知道,我作为圣殿的首席骑士长,代表着整个圣殿。”他犹豫片刻,说道,“我能够护着你的安全,可是那不包括替你征战,只是防御。”

    ……这孩子还真是好哄。

    伊文有些惊奇。

    虽然只是拿到了一个守护的承诺,但他是真的没想到对方会帮助自己,毕竟圣殿的原则就是不能参与世俗的权力纠葛。

    更何况,他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说着想要对方帮助他,其实心里还是想着重新把他的势力重新整合,再进行谋反。将曾经因为措手不及而被颠覆的势力和人脉重新整合,再利用他强大的黑魔法能力,进行反击。

    不过、

    “那,约定达成。”伊文看着对方,挑了挑眉。

    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在这之后,伊文做了很多行动。联系旧日的实力,在暗中重新策划谋反。

    和他当初在某个世界里一样,一步步的运筹,一步步的交涉,一步步地将自己一无所知的对手捏在自己的手中。何况因为他所经历过的众多世界,这样的手法变得更加熟练,他在暗中窥视着对方一无所知的样子,静静微笑着。

    顺带一提,无视了在他旁边隐藏身份守卫他安全的骑士,那仿佛正在看着未来的灭世大魔王的警惕和深感自己身兼重任的表情。

    有种正义使者监督邪恶的迷之扫兴感,不过也好,让对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随时黑化成大魔王,才最能让他战战兢兢地给自己充当劳动力。

    伊文实际上并没有去联络他曾经的快递员。

    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知道对方的消息。也许是睡梦中吧,他曾经在睡梦中隐隐感觉到了什么,能够感觉自己的手指触碰到对方的面庞,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指下微热的肌肤,能够看到对方微微抬起头,凝视着他的模糊的脸,然后微笑。

    还有那温热的呼吸。

    那个人已经得知了他归来的消息,并且正在往这个方向赶回。不知为何,伊文就是知道他其实已经等候了很久,甚至是,哪怕知道也许那是永远不会回返的等待。

    ……真是个笨蛋。

    在杀入王宫中的那一天,最终所有一切时局都滑落在他的手中,周围是铺天盖地的喊叫声。伊文踏进王宫里,看见国王看着他震惊的脸。

    虽然知道最近自己手中的国家越来越糟,焦头烂额,甚至怀疑是否有怎样的势力在背后实施阴谋诡计的男人,直到如今,再次看到伊文那穿着贵族的服饰,微微笑着,显得典雅、温柔却冷酷的面庞,才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震惊地喊:“你还活着!”

    “是啊……我还活着。”伊文微笑着。

    然后,飞溅起的鲜血。

    将复仇达成,高坐在王座上的伊文,用懒洋洋的目光望着宫殿外面的火光,还有传入耳中的冲天的喊杀声。鲜血在地上流淌,弥漫过他的脚下,赤红的血浸湿了奢侈的绸缎。

    越来越近了。

    ——惨叫声。

    伊文抬起头来,看到宫门被撞开,随着一声惨叫,穿着王宫侍卫服的人被来者一剑贯穿到墙上。接着踏着满地鲜血走进来的男人,宛如噩梦,浸透夕阳的剑刃洒着黑红的光,脚下的血如同鲜花开得艳红。

    很显然,这个人是直接一路杀进来的。

    伊文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但是,那紫罗兰眼眸的骑士,却看着他,露出了温柔的眼神,然后一言不发地将剑放在地上,半跪下来。

    这时,伊文才微笑着说:“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伊文:现代都市的普通青年→车祸(END1)后穿越到剑与魔法的西幻世界,成为贵族→本来应该成为皇帝,但是在权力斗争中失败,被流放到边远地区,成为伯爵→被“命运”认为是收件人,派来快递员(END2受),快递是黑魔法能力→因为修行黑魔法被处刑→为了让他活下来,快递员将身份转交给他→伊文成为快递员,剧情回到第一章→开始【本篇正文】→结局世界线分支:END1:回到车祸前的现代都市,时间点在车祸发生前(→做普通人,原谅安渐离,两人过平静生活)

    END2:回到车祸后的西幻世界,时间点在伊文被处刑后(→杀死继承王位的国王,自己称帝,与前一位快递员在谋反之日再次相遇)

    ☆、END2-后日谈

    浸透夕阳的剑刃洒着黑红的光。

    纵马驱驰的身姿宛如噩梦, 奋锐的锋刃收割生者的生命,杀人的姿态宛如风车, 将脚下的花朵开成绯红, 无比鲜艳。左边脸颊的十字伤, 紫罗兰般的深紫眼眸,那个人是无论谁人触及, 都要恐惧退却的白夜。

    “你太危险了, ”人们说,“离开,离开我们的国家。”

    已经不记得自己最初到底是来自哪个世界。

    就算是留在记忆里的, 也只有残存的, 不足以组成连贯画面和场景的碎片。

    男人没有名字。

    男人失去了名字。

    ……或者说,是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在漫长的旅途, 无尽穿梭的不知道第几个的世界里,名字这种东西对快递员已经变得毫无意义,更何况,对于人们来说,他总像是黑暗的死神, 到最后总是带来死亡的男人也习惯了随波逐流,让人们随便称呼自己。

    ——一旦执行完十个任务, 快递员就可以满足一切愿望,包括脱离命运的掌控,得到自己的归宿。

    这是这家三无公司的规定。

    但是男人就连自己到底是来自哪个世界都已经忘记,更何况想要回到那里。就算“命运”询问他是否有其他的心愿, 男人也无法回答。

    不知道想要什么,也已经习惯了作为快递员,就这么活着。

    ——也就是活着罢了。

    “那你就继续工作吧。”虚空中的“宿命”用笑音对他说,那不知道是否能够用“她”称呼的存在,自称Moira的模糊光体——这家三无公司的大老板——意味不明地微笑着,“直到你愿意停下来为止……或者到死?”

    反正你早就完成十个任务了,接下来,随时都能够实现愿望。

    如果许愿去死的话,随时都可以实现哦?

    这位快递员是个不折不扣的务实派。换言之,虽然快递员送达快递的方式不定,有些喜欢用权力、有的喜欢用金钱,有些恶劣过分的家伙,就喜欢用感情,但,只要是这个人送达的快递,最终都会用颇为暴力的方式达成,比如——

    鲜血、杀戮,还有战争。

    一方面是因为他本身的武力值就强悍得过了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冷漠的天性。男人就仿佛死神本身一样,不断带来死亡,到最后就连“宿命”都出了面,都和他抱怨下次送得温和点吧,男人却只是微微扬起眉,默然不语罢了。

    然后,这样不知道是第几次的辗转中——

    死神终于遇到了玫瑰。

    “旅人?奇怪的名字,你就没有一个真正的名字吗?”

    面前的人皱着眉头打量着他。

    这次的快递员端坐在书房里,显得十分宁静,屋子里明亮柔软的烛光,仿佛轻轻理顺着他的发丝般照亮他的身影,而青年的容貌就在烛光下,越发显出那份女性般柔和却又秀美的感觉。

    他的眼睛如同黑曜石般沉沉,偏偏在灯光下又闪亮得如此美丽。

    漂亮得划人心口,钝痛。

    ——我没有名字,叫我什么都行。

    男人本来想这么说的。

    反正他过去的收件人都会给他顺理成章地安一个容易称呼的名字,然后利用他带来的便利——当然,达成的方式往往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那经常是灾难,比如说“战争”,或者干脆是,“死亡”,那可真是他执行得最为顺手的任务了——反正接下来他也会和收件人分道扬镳。

    但是青年却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城堡里的人,然后露出一个微笑来。

    “那好吧,我就叫你旅人好了。”他伸手,拉开了窗,“进来吧,外面有点冷,不是吗?”

    他对着站在园庭里的男人说道。

    “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对你很感兴趣。”等到他们两人第一次滚了床单后,伊文才对着男人坦言道,“紫罗兰一样的瞳色,矫健强大的身体,和玻璃珠一样没有感情的眼睛,却偏偏俊美得让人想要征服……超酷啊,诸如此类。”

    他带着点不好意思地笑,“至于不怕你……其实当时我刚画完一个黑魔法召唤阵来着,以为你是我召唤来的恶魔,第二天去看才发现画错了。”

    他这个世界的收件人,伊文?凡达伽——

    真名却只有伊文两个字。

    表面上看是因为在夺位之争中棋差一招而被流放到这遥远异地的伯爵,其真实身份却是一个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穿越者。要送达的快递是所谓的黑魔法的精要,没什么特别的,像是过去那样,充当着对方的导师,将自己所会的都倾囊相授。

    但情况却越来越在自己的掌控之外。

    男人忍不住越来越关注青年的神态,青年的笑容,指着远空飞过的白鹰,扭过头对着他笑着说话的样子。他对于这种自己全然陌生的感情十分无措。

    那是尖锐的刺痛,就像是被刀子扎入心口,在战场上纵横的男人从未体会过这种仿佛待宰羔羊的绝望。但是,那种感情明明是痛苦的,却能从那样的痛苦中舔舐出一丝甘美的甜蜜,就为了那点甜蜜,他竟然心甘情愿地不愿反击,也无法退却。

    相处本来是完全没必要的因素。

    但是对于他而言,男人却不自觉地和自己的收件人产生了过多的交往,而自己还心甘情愿地不愿意挣脱。

    倘若是如此搅乱着自己心的东西,就是影响自己战力发挥的因素,不分黑白地全然斩断好了,惯于战斗的男人冷静地判断。

    但是想到那个青年死去的神情,却就连只是把想象稍微触及那个画面,就比至今为止在战斗中受过的最深的伤都更加让他觉得疼痛。

    “这就是爱啊。”

    青年看着他,放下手里的书,笑着说,“你已经爱上我了吗?”

    爱是无法理解的,模糊而且软弱的感情。对于就连生死外的一切界限都浑然不在意的他来说,本应该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青年在试图影响他。男人当然能够察觉。

    明明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向来当做武器、野兽、死神一样畏惧的强大存在,青年却将他看作兴味盎然的可以捕猎的猎物。

    用蜜饵,用陷阱,用丝线,用爱情,垂垂地钓着,引诱他上钩,而后将野兽驯化。

    他在给自己灌输各种各样的东西。虽然快递员在给收件人传授黑魔法的知识,但是在他们之间,青年却更像是一个不怀好意的教导者。那狡黠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恶劣的本性发作的结果,男人却奇怪地将那些恶趣味的教导全部满心复杂地接收了下来。

    扎根大地,然后再不得离开。

    “留在这里吧。”夜间,青年抱着他的脖颈,因为带着睡意,声音困倦含糊,“别再流浪了。”

    他躺在床上,呼吸,感觉着自己的身体上留下来的痕迹和消弭的炽热,许久后,在那青年或许都早已进入深深的沉眠后,低低嗯了一声。

    他便任由自己仿佛被时间磨钝的利刃般,静静地守候在青年边,教授他黑魔法,轻松地解决那些来自于王室的暗杀者,对于命运催促他离开这个世界的声音置之不理。

    直到被调走去执行那遥远之地的任务的时候,男人都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

    结果,回来的时候,惯于死亡的死神,却从平原上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呆呆地来到山丘前,在如血般苍冷的夕阳里,凝视着那被悬挂在绞刑架上的人,看着那个人残破的衣服和低垂着的头。

    对方还没有死,眼睛微微睁开,看着自己的骑士,然后弯了弯嘴角,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来不及了。

    在这个时候,他早已见惯的死亡已经降临,奇迹不会发生,任何奇迹都不能拯救这个人。

    唯一能拯救他的……或许只有命运。

    Moira啊,请带走他吧。

    我以我曾经压在你那里的愿望、我的生命、我的所有为代价,我愿意舍弃一切,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上。

    请给他生命,给他愿望,让他替代我,让他活着,这就是我唯一的心愿。

    接着——

    回到故事的最初吧。

    “所以说,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被命运所选择的青年站在虚空里,对着光晕吐槽。

    “总之……我大概是被选定了。”

    “另外,貌似是身穿……大概。”

    光晕即是他的眼睛。男人将自己的灵魂撕裂下来一块碎片,冷静而近乎贪婪,注视着对方的神情,看着他一步步接近于归处,直到抵达最后的终点为止。

    结束了。

    ……回去吧。

    疲惫地合上眼睛。

    从此以后,那都是你的人生了。

    在认识你之后,我终于明白了,我唯一的心愿,那就是——

    你的活着和平安。

    ……

    “结果没想到我还是回来了?”

    面前的人一副超意外的表情。

    “我以为你应该对我多一点期待呢。”然后挑起眉,笑起来。

    和风吹过他的面颊,站在城堡的城墙上,能够看到下面的园林都正在被修缮。

    不论是死者还是生者,都已经是过去的事物,伊文最近却开始研究死者复生的黑魔法,这点倒是让男人觉得颇为意外。

    毕竟这种涉及了生死、影响神的权威的事物,说不定会引诱神魔下界,这毕竟是一个剑与魔法的西幻世界。

    不过无所谓了,总有一天,他所爱的这个人会变得比谁都要强,在这之前,任何试图伤害他的存在,男人都会将其一一处决,纵使那是神,也会为其灭杀。

    “这种话听起来真中二。”伊文吐槽。

    “不过有什么神魔下界才比较有意思不是吗?至今经历过的世界,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非人类的存在,亏我当快递员的时候,还期待自己说不定能够拿到个天使恶魔的剧本呢。”带着懒散的神情,伊文微笑着,目光投向远方湛蓝色的天空。

    从这个角度去看,男人才突然察觉到,或许这个人本身就有一种非人类的本质。他远望着天空的侧脸,显得散漫而平静,近乎于有些冷漠。也许已经习惯了在各种各样的世界里穿梭,他已经具备了穿越者的特质,并不像普通人一样容易感觉到惊奇。

    这个人虽然喜欢撩人,但本质上也只是适可而止罢了,虽然留下了许多深刻的体验,但那依旧是冷静而克制的,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冷酷残忍……和温柔。

    奇怪,明明是矛盾的特质,却全部共同汇聚在他身上。

    “既然我们两个人都从那家三无公司辞职了,接下来就感受一下属于自己的人生怎么样?”伊文笑着说,“做点有趣的事。”

    有趣?

    “不论是什么都行。”青年的眼睛宛如黑曜石,闪着暗沉却又耀眼的光芒,“试着向命运……挑战看看也行。”

    还有,这样桀骜不驯服的本质也是。

    他扮演着诸多人格。

    但每一个人格,也都毫无疑问地是“伊文”本人。

    他即是汇聚着自我的核心,虽然惯于向其他人显露表面的人格,实际却像是万花筒,每次只向外界展露一个侧面,也用不着他人的定义和评价。

    “……我知道。”

    微风吹起男人的发丝。

    不论对方想要做什么都好,只要那是伊文这个人的愿望,便会成为他的愿望,他并非为此而生,也并非为此而存在,却愿意为了这个舍弃一切,驻守此处,留在这个人的身边。

    “我永远会在你身边。”

    ——我永远爱着你。

    永远。

    ——而后以永恒之名誓约。

    ☆、系统Y67助您重生

    它的名字是系统Y67。

    每天的日常任务是在各个世界当中, 寻找能够符合它的任务意志,并且可以完美执行任务的宿主。

    要满足这些条件并不困难, 毕竟系统能够在各个世界上筛选宿主, 而每个世界上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人, 这在这么大的基数下,找到让它满意并且成功改造的对象并不困难。

    比如说, 现在——

    “恭喜你被渣攻改造系统选中!由于你至今为止渣掉的对象数量惊人, 从今天开始,将加入我公司‘惊!人渣改造!渣攻成功变身二十四孝忠犬攻!’计划!”

    系统Y67激动地对着选定的宿主慷慨陈词。

    “……这都什么鬼。”然而新上任的宿主十分不配合地吐槽。

    这位被选中的宿主刚从床上翻起来,一脸没睡醒的表情, 无精打采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睁大眼睛,带着迷茫和困倦, 一脸无聊地四面环顾。

    从镜子上倒映出来的身影,是有着仿佛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而神情沉静并且柔和的青年。至少从外表上看,他和Y67曾经接触过过的那些天凉王破的霸道总裁不同,有一种近乎于少女的俊秀, 美丽得让人心口钝痛。

    一副柔顺温柔的样子,妥妥的美人受配置, 系统Y67不得不怀疑难道真是自己的系统检测出了错误,这次选定的宿主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渣攻啊?

    但是它的检测系统可是刚升级的9.78标准版,数据不可能出错。就是这样一个好看得过分,简直是一流美人受的青年, 居然是一个标准的、不折不扣的渣攻。

    渣攻全部都是人渣!想到这一点,Y67愤愤不平地无视了宿主的美貌。

    “你至今为止,已经给无数的受造成了深重的苦难,鉴于你积累起来的人渣值,我司决定对你进行人渣改造,穿越回你曾经渣过的世界,给可怜可爱的受们报偿……”

    它还在那里碎碎念着,宿主已经抬头看了眼镜子上的灯柱,懒洋洋地嘀咕:“没睡醒?鬼上身?”,然后就从洗手台前脚步飘飘地打算溜回去重新上床睡回笼觉了。

    怎么可以无视我!

    Y67无比愤怒……然而并没有什么鬼用。

    毕竟它又不是什么逃○犯报告里的宇宙通缉外星人,能够因为宿主不配合工作就逼着宿主吃生肉割手指——而且那也太残忍了嘤嘤嘤。

    它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宿主继续躺在床上,头枕着枕头,将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埋在软软的被子里,眼睛闭着,看上去睡得很香,毫无疑问,那张脸是真的好看——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