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耽美小说网 > 古代架空 > 夫君总是鬼话连篇 > ☆、自我怀疑

☆、自我怀疑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踏进房门, 司檀寻一处坐下,还来不及歇口气,先是让卓焉唤来守在院外的仆役, 要他看着换一处院子。

    那仆役却道:“后院人满, 无处可换。”

    “除了这里随便哪处,不管好赖, 只要能换都行。”司檀的要求,可以说是低到不能再低下去的地步了。

    可仆役绷着脸, 答:“没有。”

    也就说了几句话的时间, 风顷棠来了。听到司檀的话, 跨进门槛就阴沉着脸,“白给住还挑三拣四,有你这么做婢子的吗?”

    司檀抬眼, 借着摇曳灯火,空洞无彩的双瞳中,几许恼恨,几许厌恶。她抿抿唇瓣, 隐忍着不去理会风顷棠的话,转而令卓焉卷了榻上被褥扔出房门。

    卓焉自是听自家小姐的,偷瞄了一眼风顷棠的颇显阴鹜的面色, 就算心内怯意仍在,依旧遵令照做。

    暗芒散了又来,来了又散,风顷棠轻嗤一声在几案另一头坐下, “睡都睡过了,现在扔不觉得太晚?”他眉梢微扬,面向司檀挑出一抹轻荡笑意,“本将军还抱了你的,怎不见你将自己扔出去。”

    “滚——”司檀愤然提起几上热度还未退散的瓷壶朝他丢了过去。须臾之间,脆响过耳,白雾缭绕下,有褐茶浑水扬洒喷溅。

    风顷棠利索翻身,疾退几步,避开将要重击在身上的瓷壶,落于数尺之外。鹰眸掠过还在地上打转的某物,视线略一回转,又见衣角沾上的茶渍还不少,咬牙道一句:“还挺凶。”

    迎上司檀紧绷而警惕的瘦脸,风顷棠到底是没再继续出言激怒她。转了身,唤候在院外的仆役端上晚膳,并遣人尽快弄一床新的来。

    直至膳食依依摆搁在几,风顷棠也没走,待仆役颤颤巍巍收拾干净,又坐回原位。

    司檀也不说话,更无心去看有几碟膳食,是否合胃口。

    她原本就没什么胃口,在这样的地方,面对这样的一张令她极致反感的面孔,便是九天珍馐、瑶池玉露在前,也令她难以入口。

    见她就这么坐着,不动不言,不吃不喝。风顷棠薄怒聚于眉间,听得啪嗒一声,一双乌木镶银箸稳落司檀面前,“你若是还想从本将军手中取珠子,最好乖巧一点。哪怕是装,也得让本将军高兴了。”

    卓焉跪在食几旁,挑选几块好下咽的夹进谍中,“小姐……”

    司檀微怔片刻,垂目执箸在手。可刚送进口中,便有一股令她恶心的感觉翻涌不止。

    “你敢往地上吐一口试试看……”

    可是,来不及了。

    司檀趴伏在几角,干瘪的两颊胀的通红,一直蔓延道脖颈。好不意外地,吃进去的有多少,吐出来的就有多少。

    卓焉哭着轻拍她的背:“求将军别在折磨小姐了……”

    真的吃不下?带有几分疑惑的目光流转在司檀瘦弱道只剩皮包骨头的手腕处,风顷棠几种感觉相互纠缠的心底,莫名滋生出一道不忍。

    他绕过食几,本想上前一步。恰她紧扣在几角的发抖枯指一点点映入眼中,阻了他不受控制的怜惜之意。袖中两手一锁,风顷棠缓缓而停,冷情道:“吐了继续吃。”

    司檀大口粗喘,轻拽一把焦急半蹲在地上的魑阴,倾身干呕之际,以极小的声音说:“找。”

    魑阴一愣。顿时止了以聚在掌心的灵力来缓解痛楚的心思。

    趁着风顷棠在这里,旁人又发觉不到她,加之此时天色已晚,是最宜放开手行动的好时机。

    魑阴笑了笑。起身时,行至风顷棠身畔,朝着吐了吐舌头。如此还觉闹不够,又举起拳头连做几套虚揍他的动作,待他有所意识地侧眸搜寻,转身大模大样地甩着膀子离开。

    这自然不过瘾。早晚是要真揍的,眼下要事在前,并不在乎一时。

    司檀胃口不佳,在府中吃了吐是常事。今晚,在风顷棠的逼迫下,几个时辰过去,她来来回回的,硬是一口也没吃进去。

    被司檀这么折腾,一地污秽入眼,磨得风顷棠一点儿胃口也没了。他又不走,几乎算是全程黑脸看着。

    眼见墨染天幕,万籁趋静,他吩咐了仆役再备上一堆吃食,才颇显无语地转身离开。

    又认榻,又心有忧虑。司檀一夜未眠,等着魑阴带回的消息。

    她回来的时候,熹微晨明已经乍现朦胧。闪身进了门,司檀听到动静,悄声摸索着下了榻。

    魑阴说:据打听所得,风顷棠最常待的地方只那几处,今夜找遍了他坐于府中以北的书楼,连密室角落暗格都没放过,没有。

    头次找不到,司檀也不意外。低低“嗯”了一声,失落耷拉下脑袋。

    “夫人,我们还有机会,一定可以找到的。”魑阴坐在榻沿,笑着宽慰她。

    司檀点点头,稍一凝思,双眸慧黠之光忽闪而过,“魑阴,镇魂珠怕火吗?”

    “自然是不怕啊。”想想玉滦能以火灵养珠,就应当确认无疑的。魑阴脑中极力搜寻着有关于此的信息,片刻之后,继续道:“夫人,我记得胡冥说过,镇魂珠与凝灵珠水火不惧。尤其镇魂珠,遇火生热,可汲取灵气自养。”

    “还有凝灵珠?”司檀低声嘟哝道。

    无意多言,魑阴忙咬了咬唇瓣,随即讪笑调节,“嘿嘿,那珠子其实没什么大用的。”

    司檀也不再多想,淡淡地“哦”了一声。

    “对了,夫人方才,突然问镇魂珠是否怕火作甚?”

    司檀缓缓移动着缩进榻上,道:“往后,凡是你仔细搜过的地方,就放把火烧了吧。”

    万一哪次能不小心地将镇魂珠给烧出来呢?

    司檀说完,打了个呵欠便闭眼躺下了。留魑阴一人呆愣了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什么时候,她学得这么狠了?

    若是这么一把火丢出去,明天怀安城会不会疯传是上进军府闹了鬼?

    坊间皆传,鬼火降临,乃天怒神怨,是具惩罚恶徒之意的。这么一把接着一把火的闹下去,只怕会有胆子大的,要忍不住编唱传颂一番,说上将军杀人如麻,恶贯满盈,遭天谴,引报应了。

    想想怪刺激!魑阴掩唇一笑,一道明光滑过,帐幔如水晃动中,眨眼离去无影。

    也就不到一刻的时间,风府北角书楼突然起火,火势诡异且显迅猛,使得一众侍卫毫无救护之力。府中仆役见此,纷纷奔走疾呼,一片吵嚷中,眼睁睁看着火光冲天而起。

    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书楼一处火中坍塌,化为灰烬。

    不多不少,不偏不倚,就只书楼一处。

    而此时,天蒙蒙亮,司檀自顾自睡着,完全不受丝毫影响。魑阴回到房中,窃窃偷笑几声,颇显得意地躺在司檀身侧。

    风顷棠听到仆役禀报时,那把火刚燃起没多久。待他赶到,除了几团浓沉黑烟外,也就只剩下带着火苗的粗壮横梁及其立柱了。

    之后每隔几天,上将军府都会有一场不小的火。火势骇人,恍似有了灵性一般,不延伸,不殃及,烧过便歇。

    尽管仆役们已经很小心,晚间再三检查灯火是否熄灭,可火势该来的时候,仍旧会那么让人猝不及防。

    如此持续着,直到怀安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玉妆粉饰,百枝悬珠。绵延万里山峦,一夜之间,悄裹茫茫素色。

    司檀已经在这里住了一月余。凡外传的将军府里着了几次火,她心底的失落便会随之几起几落。

    魑阴已将最后的一处翻遍,今早回了宣平候府去找魅无重新商议。

    镇魂珠……还是没有踪影。

    风顷棠进院的时候,司檀裹一件雪狐斗篷,正郁郁独坐廊下。瘦小可怜的身影背对院门,手中攥一把滴着冰珠的雪,低头凝思间,动也不动,也不知她到底在想着什么。

    被他以各种方法逼着进食,如今的她,虽没有之前那么娇俏圆润,可也不再像刚来时那样,瘦得不能见风。尤其那张小脸,退去暗黄,添了几分乳腻肉感,大致算是重归属于常人的正常色泽。

    只不过,还是瘦得太严重。微绽双靥,恍如浸染美酒的纯然笑意,再也没有于她脸上汇集过。那双失了往日神采的水瞳,呆滞无神之时,潋滟秋意被掩盖的毫无踪迹可寻。

    是可惜了。

    风顷棠眉峰微动,撩袍举步时,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我府内仆役来回奔忙着收拾烂摊子,你竟能静得下心来院里赏雪?”

    司檀听到声音就知道是他。雪狐斗篷下,掌中残雪融尽,清露一滴滴顺着指缝流下,再归于一地绵白。

    她根本就懒得回头看他一眼。

    风顷棠也不意外,转而绕过她身旁,在她面前站定,“是不是我一日不给你镇魂珠,你一不高兴,要将我这府邸烧干净了才罢休?”

    司檀垂目凝视水滴落在雪地里,流下的一堆凹陷印记,道:“我听不懂将军在说什么。”

    风顷棠鼻音拔高,不由冷哼,“你听不懂,你怕是比谁都懂吧?”

    如此耐人寻味之言,司檀不答不应,不点头,亦不否认。只当自己是真的听不懂。

    风顷棠寻一处落座,背靠廊柱,微一侧眸,毫不回避地打量起她来。道:“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让人刮目相看的一面,我以为,你只会缩在角落里哭呢!”

    司檀抬眸,恍如无底深泉般的眼睛,卷带一丝微光,不躲不避地迎上他轻挑微眯的狭长凤眸,“将军一直说自己有钱,我以为,你不会在乎这么几间破房子的。”

    “呵?”敢明目张胆拿话揶揄他。破房子?他的书楼、藏库、茶阁,哪处不是能工巧匠精心建造的,哪里破了?

    风顷棠一时被她噎得极为无言以对。怔愣半晌,才勉强隐去面上的炭色,肃然横目,道:“这些日子,我不依依找你算账,你胆儿肥了?”

    司檀漠然转头,视线远放庭前被积雪堆砌的梨树,“将军若是无事,便走吧。”

    “我的院子,你鸠占鹊巢,还敢撵我?”

    司檀一字一顿,道:“我,只要镇魂珠——”

    “将军愿意肯将它拿出来,我自会将这鹊巢还给你。”

    又是镇魂珠。每次他只要往这院里一来,她要么不说话,要么出言呛人,倒是这一句,从来没变过。

    “我看你还是别费心思了。我若不自己拿出来,你是找不到的。”风顷棠眉目微垂,浅勾唇角,笑了笑。

    待捕捉到她面上划过的一抹惊惶,倾身凑上前说道:“如果我是你,与其盲目放火,不如好吃好喝的将自己养的白白胖胖,指不定哪天伺候的我心情好,自会拿出来赏你。”

    “滚——”司檀彻底怒了。

    “动不动生气的人,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风顷棠不怒亦不恼,一副不知脸皮多厚的模样,笑道:“你那宝贝夫君都不管你了,与其为他忍受折磨,倒不如好好考虑考虑。别说是一枚镇魂珠,将我哄高兴了……”

    司檀愤而抠起立柱上的积雪,不待他将那浪荡风流的话说完,只听砰的一声低响,满手绵白迅捷穿梭出去,好巧不巧地盖在了风顷棠的脸上。

    硬生生地,将他还未出口的那句“星星都给”和着满嘴冰凉,点滴不余地给憋进了肚子里。

    “你……”不知是惊诧,还是被那一把雪水冻结了筋脉,风顷棠好半晌才站起身,立在原地晃了晃,抖掉满脸寒气。

    真是好大的胆子!

    司檀无心理会他有多抓狂,揉了揉眼中弥漫不止的水汽,狠狠摔上房门……

    “小姐——”见司檀进来,卓焉解下她的斗篷,叠放好,将堆火的炉盖依依掀开,好让房中温度升的快一点。

    司檀也不说话,径直走往榻前,掀开棉帐缩了进去。

    夜里凛风呼啸催枝,席卷飞雪,拍打地门窗砰砰作响。透过缝隙钻进室内的凉气,吹熄摇曳的灯火,迫使低垂的棉帐左右摇晃。

    司檀又是被吓醒的。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习惯地伸出手,往一侧摸了摸。可除了一片冰冷,再往外便是一截抽醒她的陌生纹路。

    她不在家,她的身边也没有闻亦。

    ——“你那宝贝夫君都不管你了。”

    他都不管你了。

    一道道穿透黑夜的刺耳回声响彻耳边,司檀眼中存蓄良久的湿气便再也挡不住了……

    寒风肆无忌惮地摩擦着房门里外,携一阵恍如厉鬼群游人间般的凄冽哀嚎。司檀低声抽泣着蜷缩在榻上,扯了扯毫无温度的棉被。阴冷环绕开来,使得她抽离梦魇之后的悸栗久不消散不说,竟愈发浓沉无边。

    她怕。怕这样的黑暗,怕这样的冰冷,更怕这么孤单单的一个人。

    他说要她害怕了就躲在榻上。她躲了,可是她的恐惧并没有消减一丝一毫。

    哐当一声巨响,原严实闭合的木门不知何故竟迎雪大开。冽风入内,穿透层层纱幔的围堵,直往榻上冲击过来。

    司檀怕极了。可是卓焉住在隔壁,魑阴没有回来。她不敢发出声音,只能浑身颤抖地紧抓着棉被一角。

    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猛灌进内室的风雪逐步停歇,木门归静,院外的稀碎声响也慢慢变小。

    待高悬的心头稍有平静,司檀轻掀起帐幔下了榻。她想将门掩上,想让自外而内的冰冷来得不那么猛烈……

    光脚触上地板,冰冷贯穿四肢百骸。司檀找不到鞋子,轻吸口气,摸索着去往门口。

    刚绕过屏风,飕飕凉意蹭过耳边,司檀圆睁双目,凌乱的呼吸越发不由自己起来。

    她隐约看到,房门口,闪过一抹飘忽浅影。恍如阴云蔽月华,只那么一瞬,她不敢相信地眨了眼的时间,那濯濯清清的光芒便骤然消失。

    “闻亦……”

    是闻亦回来了吗?是他来看她了?

    还是……她又看错了呢?

    不。司檀来不及细思慢想,提着松垮的衣裙,追着那道光芒便跑了出去。

    冽风如刃剥刮薄肉,一丝丝钻入脖颈,冷得发疼。凄厉怒嚎的寒风穿枝肆虐,吹落一地茫茫银装。

    “闻亦——”

    司檀呼喊着,顺着檐廊一路找,漫无目的地,就凭着感觉中的方向。四壁灯火早已被吹的干净,唯有堆积在地面,那恍如玉毯的白雪莹然生着辉光。

    微弱的,好比此刻她稍显虚浮的脚步、浅乱的呼吸,以及她心中那点滴的希望。

    她扶着立柱,光脚踩在绵软且刺骨的雪地,一步又一步,远离尚有温度的长廊,深入到她不知去往何处的寒凉中。

    “闻亦……”上下打颤的贝齿狠咬向唇瓣,她轻唤的声音埋没在寒风里,抱臂前行的速度因为一点点僵硬下来的四肢而缓了下来。

    司檀迷茫地环顾荒寂寥寥的庭院,满眼除了凄凄苍木,什么也没有。

    她又找不到了……找不到一丝一缕有关于他的气息,找不到一点一滴有关于他的温度。

    司檀终于没有了力气。她扶墙缓缓下蹲,缩在跟脚阴潮的角落里。被抽尽的精力散落在雪间,霎时被埋藏的了无痕迹。

    司檀抖着肩膀,温热的洪流浸染满脸冰冷,冲一条条溢满失魂落魄的沟壑,

    “闻亦,我这次,又没有穿鞋……”

    她都没有穿鞋瞎跑,为什么他还不出来斥责她。

    她浑身都冷,冷的僵硬。他为什么不出现?就像之前一样,狠掐一把她的脸,说一句:“傻,冷了为什么还要跑出来?”

    他真的不再管她了吗?

    司檀半趴在灰墙里,埋在暗影中的瘦小身躯被寒风凌虐的瑟瑟发颤。薄雾阻挡了她的视线,渐趋昏沉的朦胧感席卷上来,逼得她的额头胀裂般的疼……

    天亮了,满室金缕。全身被暖意笼罩,驱散了渗入骨髓的冷。司檀缓缓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榻上。

    “闻亦……”她惊呼一声爬起身,正要下榻,沉重的脑袋隐有蜂鸣四向环绕,直教她费足力,也难支撑起单薄的身体。

    “小姐,您感觉怎么样了,头还痛吗?”卓焉搀扶起她摇摇欲坠的身躯,一脸担忧地探手伸在她额前。

    司檀紧锁着她的手,“我怎么回来的?”

    “什么怎么回来的?”卓焉一脸迷茫地眨巴着眼睛,“小姐不会是发了热不退,烧糊涂了?”

    卓焉不知道?那她是怎么回来的?

    她没有看错,真的是闻亦来了?司檀推开卓焉,踉踉跄跄地往院外跑,

    “闻亦……”

    她刚踏出门槛,便被一道高大的身影阻了去路。挺拔的身形,宽阔的臂膀,定然往内时,逼得她一步步后退。

    风顷棠银甲未卸,手中双刃长戟在握,鹰眸扫过她衣衫下,高隆到超于她自身体格的腹部,阴沉的面容宛若雷雨交加中的染墨夜空。

    “你要去哪儿?”

    司檀脊背碰向木柱,知晓退无可退,才撑着后方站定脚步,道:“是你?”

    风顷棠疑惑。

    “是你将我带回来的?”

    风顷棠面色紧绷,没有应答。

    司檀眸乍转赤红,干枯发颤的两手一点点抬起,狠力将宛若高墙的身躯推了过去。

    “谁让你带我回来的?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她失控地指着风顷棠,盛燃的火焰,全然吞噬去她的惧怕,连同她残存无多的理智一并掩盖去。

    “你在疯言疯语地胡说什么?”风顷棠手中银戟脱手,闷响震肺。他上前一步,胸中翻涌狂潮含盖几许闷恼,几许疲惫。紧扣着司檀肩头的两手,不自觉锁了再锁,“你睁眼睛看清楚,我不是闻亦,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迁就你。”

    “谁让你迁就的?”司檀感觉自己已经在发疯了,闷烦与狂躁,将她原就不太顺畅的呼吸绕的愈发凌乱。

    愤然挣脱开钳制她的力道,司檀已毫无当初的安静乖顺,像是受伤发怒的狂狮,跌跌撞撞地游走在令她窒息的房间。

    “你是有病吗?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

    她随手抡起一物就砸了出去,完全不管不顾地,挥舞着两手,见什么扫什么,见什么摔什么。

    她都见到闻亦了,她明明见到了。她再等等,只要再等等就能看见他的……

    风顷棠隐忍到迸发的边沿,冷着脸,一把制住了发疯乱扯中的司檀,“够了。”

    “为什么要带我回来……”

    司檀颓败地滑坐在地,晕开哀怨与苦痛的眼睛里毫无灵光,且满满的都是泪。

    风顷棠收回了放空的手,垂目将眼前一幕收拢在眼底,良久的静然而立,沉默无言。

    他以为,多留她一时,她对自己的折磨就会减弱一分。她的痛楚,她的悲伤,也会随之减轻一点。

    而今看来,他错了。

    她真的是宁愿陪闻亦一起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刻。

    这里真有那么差吗?风顷棠不禁自我怀疑起来,环视一周,见都是合乎他心思的陈设,他的矛盾、纠结,疯狂搅缠地乱了他的心神。

    “等你养好病,我会放你离开。”

    沉吟片刻,他不去看即将浮在她脸上、可驱散里外阴霾的欣然,漠然转了身,道:“连同镇魂珠,也一起给你……”
【全网热门完本耽美小说 www.dmx5.cc 手机版阅读网址 m.dmx5.cc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