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危急 (7)
大声哭叫:“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跟在后面的承恩候夫人闻声跑了上来,扑上去抱住承恩候的胳膊,呼天抢地道:“你要打死她就先打死我吧!玉婷好歹是太后请封来的郡主,她要有个万一,我们家怎么跟太后交代?”
承恩候被承恩候夫人拦住已经冷静下来,再听到她说太后的话,整个人也泄了气,没了打人的怒火,严厉的对周围的人道:“把她看好了,再叫她跑出去,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周围的下人一个个噤若寒蝉,低垂着头连声应是,再不敢有丝毫松懈了。
这就是要被关在屋子里,哪儿也去不了了,刘玉亭悲痛地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吼叫,“我要找他算账,我要找他报仇!”
“你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乱是不是?”承恩候怒喝一声,心里一阵烦躁,“皇上已经在调查我们家,你要还想好好坐稳郡主的位置,最好安分守己一点,不要到处给我找事儿!”
刘玉婷闻言愣了愣,嘴角动了动,还是一副不甘心的样子,承恩候瞪了她一眼,警告一声,“你好自为之吧!”说完甩袖走了。
承恩候夫人让丫鬟去把刘玉婷扶起来,扶到床上去躺好,又叫其他丫鬟都下去了,只她和刘玉婷两人在屋子里说话。
承恩候夫人抚摸着刘玉婷的脸颊道:“玉婷,现在我们家的情况不太好,已经被段家和肃王盯上了,皇上也对我们起了疑心,你可千万不能再惹祸了。”
刘玉婷十几年都过的顺心如意,一直以来都是呼风唤雨的,哪里需要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她有些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害怕,她们不是还有太后那个强大的后盾吗?
“太后娘娘那儿知道吗?她要是知道,不会不管我们的。”刘玉婷依旧像往常一样把希望放在了太后的身上,在她看来只要有太后在,她们家就可以有恃无恐,一点点小事而已,不过是太后一句话的事情,他们哪里需要这样战战兢兢的?“只要进宫去求一求太后,事情也就解决了。”
“玉婷,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承恩候夫人无赖的叹息一声,“我们不是没有去求太后,而是太后根本不愿意见我们,这次是景熙帝要查我们,她也不好插手管,这么多年,太后能平安的坐在那个位置上,一是景熙帝顾及着太后的身份,二是太后从不插手管这些事情,景熙帝才愿意给她几分薄面。”
这个事实说出来,让刘玉婷有些无法接受,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抓住承恩候夫人的手道:“不是这样的对不对,不是这样的,太后有很大的权利,景熙帝也一直敬重她,才会那么听太后的话,封了我当郡主,不然郡主的位置怎么会那么轻易得来?呵呵……”
但是她在看到承恩候夫人沉默的表情时,就知道承恩候夫人说的都是真的,太后其实在景熙帝面前根本没那么大的面子。她简直无法接受了,害怕地哭了出来,“怎么会这样了?怎么会这样了?”
她一直以为,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跟那些真正的金枝玉叶没什么差别,他们家有太后那个强有力的后盾,她深受太后的喜爱,皇上还亲封了她的郡主之位,这是何等的荣耀?怎么会一说有问题就有问题了呢?
承恩候夫人叹息了一声,伸手摸摸她的头,“太后就是想到她跟景熙帝不是亲母子,趁着景熙帝还念及几分母子情的时候,才会给你求了这个郡主之位,也是想要给你抬一抬身份,好让你以后能找一个更好的婆家。”
可是现在,刘玉婷出了这样的事儿,悲催地失身于安国公世子柳青山。一想到此,承恩候夫人就万分难受,太后的一番苦心就这么化成了泡影。虽然大齐朝的男女大防不如前朝严重,也有些女子在婚前就与男子厮混过了,但是像他们这样人家的女儿,却是没有这种事发生的。越是豪门大族就越是讲究女儿家的品行,刘玉婷想要嫁去更好的人家,寻一个各方面都上佳的夫君,贞洁是万万不能有失的。可是现在悲剧已经酿成,她也只能尽量想办法弥补了。
承恩候夫人语重心长地道:“你这些天就委屈一些,乖乖呆在家里,我一定会替你想法子的。”
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刘玉婷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彻底失去了生气,恹恹地倒在床铺里,流下泪来。
安国公府里,安国公着急地在柳青山的床前走过来走过去,已经足足这样走了快半个时辰,晃得柳青山头昏。
“爹,你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了,晃得我头晕。”柳青上皱起眉头,用手揉了揉发疼发胀地太阳穴。
安国公一听就火气,顿住脚步,指着他骂道:“出了这样的事,你说怎么办?”
柳青山一挑眉,漫不经心地道:“什么怎么办?我是男的,这种事我又不吃亏,她好歹是个郡主,大不了我勉为其难娶了她就是了。”
安国公开始思索这个法子的可行性,就像柳青山他自己说的,发生这种事,他一个男的也不吃亏,反正都要娶妻,娶谁都一样,再说刘家是太后的娘家,刘玉婷还是景熙帝亲封的怡宁郡主,虽说太后和景熙帝不是亲母子,但是太后的位子在哪儿摆着,大齐朝又注重孝道,只要太后在一天,景熙帝就要善待她一天,不管心里面怎么想,面子上都要过得去,刘家因此也不会那么容易垮掉。而他们柳家现在的情况是,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跟刘家搭上关系,娶一个郡主回来,就现在柳家的情况,其实是一个划算的买卖。
只是那个刘玉婷……似乎风评不太好,好像跟肃王周成易勾勾搭搭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品行的女子,这样的女子放在好多人家都没人愿意要,真要娶这样的女子为妻,真是委屈了他的儿子。
安国公主转头看向柳青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真的想好了吗?”
柳青山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反正我都要娶妻,就我们家现在的情况,我能娶到什么样的女子?身份地位有比怡宁郡主更好的吗?”
先前倒是遇到一个傻不拉叽的段馨,他都已经准备好了,打算把她娶回家,也能从段家得到些好处,谁知她妹妹段瑶竟处处与他作对,专门搞破坏,还有那个肃王周成易也是极为可恶,今日他会陷入这么被动的局面也是拜他所赐!柳青山握紧了拳头,眼中愤恨的光一闪而逝。
安国公也觉得柳青山说的话很对,他们家现在想要找一个比怡宁郡主刘玉婷更好的女子确实不容易,这么想来,竟有一种因祸得福的感觉,说不定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你后面打算怎么做?”安国公问柳青山道。
对此柳青山早有想法,嘴角微弯,露出一丝阴狠,“我会去刘家负荆请罪。”
安国公诧异地看着他,“你是想……”
柳青山一挑眉,“事情闹大了才好办。”
闹大了刘家没脸,怡宁郡主嫁不出去,柳家再上门去提亲,表示愿意负责到底,到那个时候,刘家人不想答应这门婚事也不成了。
第二日,柳青山果然背负荆条从安国公府一路走到承恩候府,因着柳家是后来搬来齐都城的,安国公府的位置就有点偏,而刘家的承恩候府却是在最上佳的位置上,柳青山这么一路走来,几乎穿过了大半个齐都城,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掀起了一阵议论的狂潮,一传十,十传百,传得沸沸扬扬,就算是有事先不知情的人家,也都在这一场声势浩大的流言传播中知道了个清清楚楚。
柳青山一路走到承恩候府,跟着他来的还有许多看好戏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一时之间,承恩候府外当真是热闹得很。
柳青山背负荆条当着众多围观者的面,噗通一声跪在承恩候府大门外,俊朗的脸上尽是愧疚之色,扬声道:“柳青山前来负荆请罪,我深知罪孽深重,犯下如此弥天大错,我不敢奢求怡宁郡主原谅,只求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还望怡宁郡主成全。”
这几日,承恩候天天都被都察院的叫去问话,虽然没有查出来什么,但每天都被烦得不得了,那些都察院的官员,对他依旧维持着表面上的恭敬,但是他们心里不知道怎样嘲笑他,等着看他的笑话,他真是恨不得撕碎他们脸上的那层假面具。
此时,承恩候正在书房里写折子,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气得把手中的笔一摔,呵斥一声,“谁在外面吵了?”
管事闻言出去看了看,回来的时候脸色相当难看,一脸为难的把柳青山在门口负荆请罪之事禀告的承恩候。
“这柳青山是脑子有病吗?”承恩候真想拿把斧头冲出去,劈开他的脑袋,看一看它里面装的都是屎吗?他们家出了这种事,巴不得其他的人都聋了瞎了失忆了,不会再有任何人提起,他倒好,居然跑到他家门口来闹,弄得满城皆知,想不让人知道都难了,简直是要逼死她!
“去,赶快去把他撵走!”承恩候气急败坏地对管事道:“撵走,撵走,赶快撵走!”
管事为难道:“那么多人看着,就这么撵走不好吧?”何况撵他也不走啊,一直跪在门口说要负荆请罪,要见怡宁郡主,见不到郡主就不离开。
承恩候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那怎么办?”接着又道:“那叫他赶快进来,把围观的人都赶走!”
管事道:“已经让人去叫过了,但是他不肯起来,他说非要等到怡宁郡主去才肯起来。”
“什么?”承恩候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他,他这是厚颜无耻,我就没见过他这样脸皮厚的人!”
管事也是这样觉得的,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道:“侯爷,这总得想个解决的法子啊。”
“叫怡宁去见他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想都不用想!”承恩候铁青着脸,一口拒绝。
“侯爷,这……”
承恩候痛苦万分的纠结了半响,咬牙切齿的道:“大不了老夫去把他叫进来!”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气势汹汹的模样仿佛不是去叫人而是去杀人,一副恨不得把柳青山千刀万剐的样子,他也确确实实很想把他千刀万剐了。
“我要去把他千刀万剐了!”怡宁郡主刘玉婷听说了府外发生的事,冲过去一把抽出墙上的剑,提着剑就要冲出房间去,“我要去杀了他,杀了他!”
“你干什么?”幸好承恩候夫人及时出现,拦住了气急败坏的刘玉婷,扫了一眼她手中的剑,“快把剑放下!”
“我不,我就是要去把他给杀了!”怡宁郡主刘玉婷怒气汹汹的道:“他毁我清白,我今日就要去给自己讨个公道!我一定要杀了他!”
承恩候夫人沉脸看着她
,“你今日就算把他杀了又能如何?别人就不知道这件事了吗?现在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你就算冲出去把他杀了也于事无补,他死了倒好,你的名声一样被毁了,你以后还要如何嫁人?这齐都城里又有谁敢娶一个会杀人的女子?”
“那我该怎么办?我就这样认了吗?”怡宁郡主刘玉婷痛苦万分的道。
“你不要这么冲动,先冷静下来,事情总会有解决的法子的。”承恩候夫人安慰道,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又哪里有什么好的法子了,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话了。
刘玉婷却是难过不已,扑进承恩候夫人怀中大哭起来,“我的清白,我的名声就这样被他毁了,全毁了。”
“玉婷,你受委屈了……”承恩候夫人搂着她忍不住也抹起了眼泪。
这件事,直到承恩侯出去把柳青山叫进了府里,关起门来叫人把柳青山打了一顿,出了心中的一口恶气,才算是暂停了一个段落。
当然,柳青山是挨了这一场打,看起来皮开肉绽的,然而,承恩侯也不敢真让人把他打死了,打死了他,还会给自己惹来麻烦,他现在麻烦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多添这一桩了,打一顿出了气就叫人把他给送回了安国公府。
是的,的确是让人送回去的,那个时候柳青山已经奄奄一息了,根本就不可能自己走回去,承恩侯又不能把他随便丢出府去,逼不得已只能让人把他送回去,至于这个过程中,柳青山的奄奄一息,是真的奄奄一息,还是假的奄奄一息,只有柳青山自己知道。
柳青山被送回了安国公府,出来迎接的安国公夫人自然是搂着他大哭了一通,安国公也是沉着一张脸,看起来很不高兴,紧闭着嘴巴,下颚角绷紧得死死的,凶狠如豹子的眼神扫过刘家的下人,哼了一声再不理会,只回头对柳家下人道:“把世子爷接回去。”
柳家人接回了柳青山,刘家下人告辞,回家把前后经过禀告给承恩侯,承恩侯在得知安国公什么话都没有说之后,还以为安国公是自知理亏认怂了。谁知道转天一大早,安国公就去了宫门口下跪,要求要见景熙帝,求景熙帝给他儿子柳青山做主。
再此之前,景熙帝根本就不想见安国公,安国公往宫里递了好几次牌子,景熙帝都视而不见,一直让安国公坐冷板凳。这一次听说安国公是为了柳青山的事情,一问之下得知还跟承恩侯府有关,景熙帝却来了兴致,破天荒地召见了他。
安国公进宫见了景熙帝,跪在地上大哭,“皇上,你要为我儿子做主啊,我儿子也是因为遭了歹人的暗算,才会在无法控制地情况下侵犯了怡宁郡主,他要是在清醒的情况下,那是万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他自知理亏,真心实意地去承恩侯府负荆请罪,却被承恩侯命人打得半死不活,我,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还求皇上为他做主啊。”
景熙帝听完安国公的陈述,只觉得这安国公真是越来越活回去了,竟然拿着这样鸡毛蒜皮的狗血事件来找他做主,真是好笑得很,“你要朕如何做主?”
安国公挺直了背脊,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满齐都城的人都知道了,我的老脸也丢尽了,我儿子也娶不到什么好人家的姑娘了,既然如此,我要给我儿子求娶怡宁郡主,还望皇上成全!”说完趴下身去,朝景熙帝行了结结实实一个大礼。
听得那脑门磕在大理石上的声音,管事太监都忍不住心里一阵发寒,那得多大的劲儿啊,可见是真心的。
忽听得御座上的景熙帝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荡在大殿里,显得他极为愉悦畅快,“好,这门婚事,朕准了。”
景熙帝赐婚的圣旨很快就下到了承恩候府。
承恩候迫于压力,带着府中众人接了圣旨,只是他垮下来的脸色,表示这圣旨接得是心不甘情不愿。
然而没有办法,赐婚的圣旨已下,不管想不想接都必须要接,这就是皇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承恩候接了赐婚的圣旨,怡宁郡主在屋里闹了起来,“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承恩候夫人看她吵得厉害,哭得伤心,也是心疼的抹眼泪,抱着她道:“玉婷,你以为我舍得将你嫁给他吗?可是这圣旨已下,皇命不可违,侯爷也是没有办法。”
刘玉婷闻言哭得更加凄惨,承恩候府里一时愁云惨淡,气氛压抑。
……
肃王府里,周成易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看书,乔管家领着一个幕僚模样的人匆匆走了来,两人到了跟前,上前行礼。
周成易放下书,坐起身来,免了两人的礼,挥手让乔管家退了下去,只留了幕僚一人。
此幕僚是太子周成康的人,在太子身边已经跟了有五六年时间,周成易见幕僚脸色不太好,问道:“出什么事呢?”
幕僚道:“皇上给怡宁郡主刘玉婷和安国公世子柳青山赐了婚,这与我们当初设想的不一样,太子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不知王爷怎么看?”
其实这一点周成易一早就已经料想到,只是他没有给太子周成康说而已,现在被幕僚问起来,他也装作才知道的样子,面露诧异,思索了片刻才道:“这赐婚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对我们十分不利,但承恩候府和安国公府因为此事本来就有矛盾,现在皇上赐强行赐了婚,把仇家变成了亲家,只是这个亲家到底能维持多久还不一定?何况怡宁郡主刘玉婷和安国公世子柳青山都不是那种会容忍对方的人,而且他们各自之间有没有感情,就算做成了亲,还不知道会怎么闹,日子过不下去,两家人的关系就会崩,我们且等着看吧,好戏还在后头。”
幕僚听他如此说,也与他当时来的时候路上所想的一样,想来这也并不见得就是坏事,或许以后还能变成可以加以利用的好事,如此他也就轻松多了,脸上露出畅快的表情,“王爷所言甚是,那我就如此回去禀告太子了。”
周成易在心中冷哼了一声老狐狸,面上却是不显,依旧带着笑,“如此也好,你且去吧,让太子不要担心,一切都在掌握。”
“那我就告退了。”幕僚朝周成易行了一礼,告辞走了。
承恩侯府压抑的气氛持续了好几天,终于在那一天迎来了大的改变,景熙帝在赐婚之后,突然之间又对承恩候府好了起来,不仅叫督察院停止了调查承恩候,还赏了承恩候府不少东西,太后也从宫里传了话出来,叫承恩候夫人带着怡宁郡主刘玉婷到宫里去说说话。
这要是放在承恩候被查的时候,太后传话让她们进宫去,那她们不知道会有多高兴,也不会像当时那样心下惶惶,一言一行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行将踏错,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现在虽然危机解除了,太后也愿意召见她们了,可她们的心境还是不同了,只觉得太后有时候处理起事情来,也太过凉薄了些,连娘家人的性命都可以不顾。
只是她们忽略了一点的是,太后之所以会是太后,在诡谲多变的深宫生活了那么多年,还能平安无事的坐在那个位置上,享受太后的荣耀,就是因为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懂得趋利避害,扬长避短,不会让自己陷于不利的境地,必要的时候,像壁虎那样断尾求存也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但最终承恩候夫人还是带着怡宁郡主刘玉婷进了宫拜见了太后。
太后在福宁宫见了她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她们亲热关切,一见刘玉婷就叫她到她身边去坐,拉着她的手直夸得长得又漂亮好看了,还让贴身嬷嬷把准备好的首饰头面和锦缎拿出来赏给她。
刘玉婷见太后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她,宠爱她,还赏了她这么多的好东西,顿时就来了精神,大着胆子道:“太后,我不喜欢柳青山,我不想嫁给柳青山。你一直那样疼我,肯定也不希望看着我受苦,求求你,去给皇上说一说,收回这个成命吧!”
承恩候夫人闻言大惊失色,恨不得冲上前去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叫她再也说不出这样的胡言乱语,但是这儿是太后宫中,她还不敢这样冲上去,只能朝着刘玉婷呵斥道:“玉婷,你给我住嘴。”
刘玉婷委屈地朝她撒娇,漂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我就是不喜欢他嘛,我就是讨厌他嘛,我就是不想嫁给他嘛!”
等她把这通话说完,谁知一向疼爱她的太后瞬间变了脸色,朝她呵斥一声:“跪下!”
“太后……”刘玉婷没想到太后会是这种反应,一下子吓得呆住了。
还是承恩候夫人反应够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朝太后磕头,口中连连道:“太后息怒,太后息怒,玉婷她还小,不懂事,还请太后不要怪罪她。”
刘玉婷这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趴在太后的脚边,呜呜的哭道:“太后,我错了……”
“你知道你哪儿错了吗?”太后坐在位置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极为失望的道:“那是皇命,皇命不可违,圣旨都已经下了,岂能更改?本宫以前都是怎么教你的?那些规矩礼数,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今日居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可知道抗旨不尊是怎样的罪?把你现在就拖出去砍了也不为过!你居然还敢叫本宫去让皇上改了圣旨,你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还是觉得人人都可以抗旨不尊,是个人都能让皇上改了圣命?”
刘玉婷知道这是太后真的动了怒,害怕的大哭起来,“太后,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承恩候夫人也着急地认错,把一切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太后,都是我没有把她教好,这都是我的错,我一定把她带回去好生管教,再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还请太后息怒。”
太后扫了跪在地上的两人一眼,用手揉揉发疼的额角,叹息一声道:“实话跟你们说吧,今日叫你们进宫,其实是皇上的意思,就是想让本宫敲打敲打你们,老老实实的当个郡主,做好承恩候和承恩候夫人,安分守己,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承恩候夫人闻言大惊,差点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却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连连称是,“臣妇知道了,臣妇一定谨遵太后懿旨,回去就告诉承恩候,一定牢记于心,谨言慎行,绝不敢忘。”
承恩候夫人又叫了刘玉婷,朝她使了使眼色,刘玉婷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傻了,哪里还敢犟嘴,忙不迭的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也会好好听话的。”
折腾了这么一通,太后也累了,闭上眼睛,挥了挥手,“你们回去吧,以后没有传召,不要随便进宫。”
“是,臣妇,臣女告退。”承恩候夫人忙拉着刘玉婷退了出去,退到大殿外面,被凉风一激,顿觉得全身发冷,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
周成易又去了段府,在府里逛了逛,走到八角凉亭,看到段瑶和段馨两姐妹在亭子里玩耍,缓步走上前去,走的近了,看到段瑶手中拿走荷包在绣,大约是上回她欠他的那个荷包。
丫鬟见了周成易进去通报,段瑶和段馨两姐妹向他行礼。
几人闲聊了一会儿,周成易问段瑶,“今日心情尚可,不知能否尝到你做的糕点?”
段瑶很干脆的就同意了,拉了段馨一起到厨房去帮忙。
花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糕点也就做好了,段瑶让丫鬟给祖母,母亲,安哥儿那儿各送了一盘。然后剩下两盘,总共十二块,一起端去了花厅。
几人刚坐下,正准备享用,就见前方段云琪带着肖承启一起过来了。
两人进了花厅,见礼之后,肖承启抬眸扫了某人一眼,看到桌上放的糕点,面带笑容,伸手就拿了一块,“这糕点一看就是瑶儿的手艺,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说罢就把糕点塞进了嘴里。
周成易见了,嘴角微撇了一下,不动声色地也拿起一块吃了。
此后,段瑶,段馨和段云琪各自吃了一块,而周成易和肖承启竟是较上了劲,你一块,我一块,互不相让,很快就各自吃了四块,只余下一块在盘子里,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盯着盘子里的糕点,露出狼一样虎视眈眈的眼神,两人身上散发出戒备警惕的气息,犹如豹子一般蓄势待发。
3月20日
下一秒, 段瑶扑了过去, 抓起盘子里的糕点, 笑眯眯的道:“我吃这块糕点吧, 今天我忙了这么久, 才吃了一块, 还没吃够呢!”仿佛没有发现周成易和肖承启之间的暗波汹涌, 脸上的笑容十分甜美,令人不忍心拒绝,最后那块糕点, 自然是进了段瑶的肚子。
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就在段瑶的插手下平安的过去了。
吃过糕点,周成易邀请段云琪下一局棋,“上回在崔明那儿我们还没有分出胜负, 今日接着比试如何?”
段云琪两人下了个旗鼓相当, 到最后都没分出胜负,今日周成易再次提起, 他也有些心痒, 刚要开口答应, 旁边的肖承启却抢先一步插话道:“我从未与肃王下过棋, 今日遇见, 也想趁机向肃王讨教一二, 不知可否?”充满了浓浓的挑战的火药味。
周成易面色平静,微勾了一下嘴角,“可以, 请坐。”反正他也正想跟他对弈一番。
肖承启一撩袍服在周成易对面坐下, 一抬手大方的道:“你先请。”
周成易也不跟他客气,伸手拿了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随后,肖承启也落下了一颗白子。
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就在棋盘上落下许多的棋子。双方棋子互相缠斗,局势格外紧张,就连在旁边观战的段云琪、段瑶、段馨三人也感觉到两边剑拔弩张的气势,好在这也只是下棋,不是在真的战场上,只能看到无声的厮杀,看不到真实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不过叫段瑶看来,有那么一瞬间,她就有那样的一种感觉。如果将来有一天,当周成易和肖承启带着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对上了的话,他们不会对对方手下留情,他们会倾尽全力,决一死战,不干掉对方绝不罢手,场面会比这一场棋局不知道要残忍血腥多少倍,那才是真的要尸身成山,血流成河了。
尽管知道那幻想是假的,段瑶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感到有些恶心反胃,面对着眼前的棋局,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伸手拉了拉旁边的二姐段馨,段馨回头看到她脸色不太好,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怎么了?”
段瑶脸色发白,“我忽然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在这儿觉得压抑得慌,二姐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段馨答应一声,扶着段瑶往外走。
此时,周成易正好落下一颗子,抬眼瞟到相携出去的两姐妹,眼中目光闪闪。
而对面的肖承启却没有发现,果断的落下一子,切了周成易的后方,让他损失了好几个子,肖承启得意的道:“多谢肃王相让。”
周成易看了看棋盘,淡淡一笑,拿起一颗棋子,不紧不慢地放在了棋盘上面,抬眸看向正肖承启,以一种胜利者的口吻对他道:“肖世子,你输了。”
肖承启闻言快去低头看向棋盘,果然如周成易说的那样,他的白棋落入了周成易给他设置的陷阱,原来他刚才损失的那一小块黑子,不过是请君入瓮的诱饵而已,而他以为自己将要胜券在握,根本没有多加思考,在周成易一步步的引诱下,自觉地落入了他设置的天罗地网,最后败的一塌糊涂。
万幸的这个只是棋局,如果这个是真的战场,他将会万劫不复,永无翻身之日。
想到这一点,他竟惊出了一身冷汗,周成易比他想象的还要腹黑,还要深不可测,以前是他太轻视对手了,才会处处都被他扼制,处处落于下风,就像这个下棋也是一样,是他太轻敌了。
他开始重新审视他与周成易之间的关系,盘算着他的胜算有多大,在这件事上,他已经被段瑶拒绝过一次了,实在输不起了,所以要好生谋划才是。
肖承启放下手中的棋子,面带笑容地对周成易道:“是的,我输了。”不过一盘棋局而已,这一次输了,还有下一次,他总会有翻盘的机会。
周成易也放下了棋子,笑着站起身来,“棋下完了,我也该去找张延齐了,就先告辞了。”
说完对两人示意了一下,大步出了八角凉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周成易的身影,段云琪回头打量了肖承启一眼,开口道:“你刚才下棋的时候在想什么?”
肖承启低头捡着棋盘上的棋子,把一颗一颗的棋子分别放进黑白两个棋盒里,眼中的目光晦暗不明,“没什么,就是觉得输得有些不甘心。”
段云琪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头,宽慰道:“我也跟肃王下过棋,他的棋艺精湛,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你输给他也不冤。”
肖承启没吭声,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的输不只是下棋,还有其他的原因。
……
承恩候府里,尽管怡宁郡主刘玉婷起初死活不肯答应嫁给柳青山,哪怕是在景熙帝下了赐婚圣旨之后,她也在家闹了好几天。
但是自从从宫里回来之后,她就变得老实了许多,大约是第一次见到了太后发怒,再听了太后说的那些警告的话,明白了一些道理,一夜之间就像长大了一样,不再在家里闹腾了。
承恩候本来也不是很满意这门婚事,但是听了承恩候夫人从宫里带回来的话,在书房里坐了大半宿,第二日一早就出门去了,直到傍晚才回来。
这一整天,他去拜访了一些人,也知道了一些事,原来在景熙帝给刘家和柳家赐婚之后,宫里的贵妃娘娘也就是二皇子周成烨的生母,曾在景熙帝面前帮他说过话,景熙帝才既往不咎,让都察院停止调查的。
然而他以前个贵妃娘娘并没有什么来往,跟二皇子周成烨之间也没多大的交情,那么二皇子周成烨为什么要帮他了?
后来他遇到了安国公,此时两个人也算是亲家了,但他却是一点儿也不想见到他,转过身就要走,谁知安国公竟追了上来,笑着问了他一句话,“承恩候一定很奇怪,二皇子怎么会帮你吧?”
承恩候闻言停住脚步,扭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安国公,目光紧紧落在他的脸上,生怕他说的不是实话,却在他得意的眼神中意识到,这一切竟然是他在暗中帮忙。
“原来是你?”
安国公闻言一笑,摇了摇头,“非也非也,这件事不是我想的,而是我的犬子柳青山的主意。”
承恩候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拖着他往路边安静的巷子里走,“你跟我过来,把话说清楚。”
前面左转就是一条僻静的巷子,承恩候一路拉着安国公大步走了进去,到了巷子深入,才放开安国公的手,沉着脸色道:“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安国公挑眉,“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要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是绑在了一条绳上的蚱蜢,一荣俱荣,一损俱荣,你家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也会连累到我家,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就要同舟共济啊!”
承恩候还是有些无法相信,冷哼一声,“不可能就这么简单!你最好把话说清楚!不然我跟你没完!”
安国公呵呵笑了笑,打量了他一眼,沉声道:“当然没这么简单,你家正在被都察院的审查,而我呢,一直在家坐冷板凳,二皇子又正好缺帮手,我们就可以正好抱成团啊。皇上赐了这个婚,刚刚好出了心中的那口恶气,正好贵妃娘娘就帮着你家说了几句话,皇上找到了机会,就顺水推舟免除了你家的审查,还赏赐了你家东西,你觉得这样不好么?”
承恩候是听明白了,原来前后的事情是这么来的。他还真是沾了他们的光!心里有些不别扭,丢开安国公的手,转头大步往巷子外面走,再理会身后的安国公。
安国公在后面扬声笑着道:“喂,承恩候,改日我们坐下来好生商量一下儿女成婚的事情啊,虽然是皇上赐婚,我们自己也应该上点心!”
快要走出巷子的承恩候忽然脚下一顿,差点儿摔到地上去,伸手扶住一旁巷子的墙壁才稳住身形,转回头去,朝着安国公恨恨地瞪了一眼。
安国公却是一个不要脸皮的,对他的瞪视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还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当天傍晚,承恩候回到承恩侯府,先去看了看刘玉婷,问她这两日在家做什么,得知她这几日在房里都很乖巧之后,心中大感安慰,叫她好生休息之后就离开了。
承恩候又去了承恩候夫人那儿一趟,把安国公说的话给承恩候夫人说了一遍,承恩候夫人犹豫了半响才道:“那就把成亲的日子定下来吧。”
然后没过几日,刘玉婷和柳青山成亲的日子果然就定下来了,因着柳青山身上还带着伤,婚事就订在了下下个月的初八。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当传到肃王府的时候,周成易从公文里面抬起头来,嘴角勾了勾,无声地笑了。
自从出了上回被绑架的事之后,段瑶白日里看起来还好,一到晚上就怕黑,屋子里必须要留灯,还一连做了好几日的噩梦,天天夜里都是留了人陪她一起睡,又是吃了安神药,又是求了平安符,反正就是能用的法子都用了,段瑶才渐渐好起来。
她这在家里休养,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近一个月,经过家人的悉心照料,她的情况也有所好转,晚上不需要再有人陪着她睡,只需留一盏灯,让丫鬟守在外间,她就能够安心入睡,晚上也很少再做噩梦了。
这日段瑶刚刚睡下,妙语给她留了一盏小灯,就到外间去守着了。
这时屋外微微起了一阵风,妙语看到窗子没有关,风从窗子吹进来,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妙语走过去,伸手出去,要将窗户拉回来关上。眼前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她疑惑地查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心想可能是自己刚才眼花了,也就没有往心里去,直接把窗户拉回来关上。
窗户关上,刚要转身,却突然像是被人点了一下,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闭上眼睡了过去。
眼见着妙语就要倒在地上,周成易用手拉她一把,轻巧地把她放在一旁的矮塌上。
一系列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周成易看了看四周,试着避开那些暗中布置的暗线,一路顺利的转进了内屋。
那屋里布置的暗线也不少,上回周成易来过,对屋子里的暗线布置有一定的了解。虽然后来暗线的布置有所改变,但这也根本难不倒他。他在几个起落纵跃之间,完美的避开了那些暗线,一点儿也没有碰到,暗线上挂着的铃铛纹丝不动,一丁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
周成易站在段瑶的床前,目光幽幽的看着她。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也就没有了第一次那样的忐忑和紧张。反而非常的坦然,就那么坦坦荡荡的现在那儿,连房中的小灯都没有熄灭,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段瑶的模样,比在黑暗里看得更真切,也更让他心动。
美色当前,夜色醉人,人更醉!
周成易缓缓地伸出手去,温暖的指尖碰到段瑶的脸颊,滑腻白皙的肌肤就跟新剥了壳的鸡蛋白一样,一触之下就让人爱不释手,再也舍不得把手收回来。
她披散着如墨的黑发,睡在绣有花纹的被褥之间,白的胜雪,红的似火,黑的如墨,相互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副瑰丽的画卷,叫人一看就移不开眼去,只想这样一直看着她,凝视着她,如痴如醉,忘我沉沦。
段瑶呼吸平稳,睡得正香,浓密如蝶翼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黑影,挺翘的小鼻子,嫣红的小嘴,漂亮得跟个瓷娃娃一样般。
今日她没有像上一回那样热得踢被子,而是规规矩矩的睡在床上,被子好端端地盖在她的脖颈处,遮住了底下的无限春光。
只是她的身材太过美好,哪怕是盖了被子,依然是起起伏伏玲珑有致,随着呼吸,胸前的那样座小山峰时而浮起,时而下降,可以想象得出,如果拨开被子会是怎样的光景,只怕是圣人也会把持不住吧!何况他还是一个凡夫俗子!周成易如此想着,自嘲的一笑。
睡梦中的段瑶,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脸上,一直都不肯离开。那个目光,不是那些绑架她的那些人那样恶心贪婪狠毒,反而带着一丝丝疼惜温暖和怜爱,她清楚地意识到,那个目光不是那些绑架她的人发出来的,而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人,但是她却不讨厌那个目光,反而觉得可以依赖和信任,她的脑海里渐渐地就浮现出了那个人的影子,她努力的向他靠近,然后她的眼中映出了他的模样。
“是你……”她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她一直试图想要抱他的大腿,而他多次对她出手相助,救她于危难的周成易。她情急的一把伸手就拉住了他,急切的道:“是你?是你!”
这个梦其实已经困扰她好多天了,她一直没能看清楚对方的模样,直到今天,她终于看清楚了他的长相,并且还拿到了他的手……
手?
段瑶下意识的回过神来,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她果然拉住了一只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指尖和手心都带了一层薄茧,大脑里逐渐清醒的意识告诉她,这不是女人的手,这是一个男人的手……
周成易也没有想到,段瑶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在他还没来得及把手收回来的时候,就在迷糊中一把抓住了他,并且抓得紧紧的,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然后他就看到她睁开了迷蒙的眼睛,视线落在了他的手上,审视的看了一小会儿,缓缓的缓缓的抬起了头,视线就沿着他的手指到了他的手臂到了他的肩头,最后落在了他的脸上,当她的视线与他的脸对上的时候,只见她的眼睛倏地睁到最大,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张口惊呼道:“是你!”
周成易想要蒙住她的眼睛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她的眼前,让她当场抓了个正着。
“是我。”周成易低低应了一声,一抹红霞悄然爬上他的脸颊,一路烧到了他的耳后,只好在灯光较暗,没有让段瑶发现。
段瑶猛然从床上爬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他,吃惊不已的道:“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我布的那些暗线,你为什么没有碰到?铃铛也没有响?”
周成易在心中暗暗地想,你布的那些暗线和铃铛,对于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轻而易举就让我避开了,对防一些小毛贼可能有用,对他简直就跟玩游戏似的。只是他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说出来他怕会被打。只是微微笑了笑,“你不到暗线和铃铛太简单了,对我没多大的用处。”
段瑶也想到了这一点,周成易的武功那么高,连大哥段云琪都不是他的对手,她布的那些暗线和铃铛对于他来说确实就像小儿科一样。
她微皱了眉头,有些不甘心的道:“下一次我一定布得更严密些。”以防某些人再次跑到她的房间里来。
她沉下脸道:“肃王,你还没有说你这样三更半夜的跑到我房里来是为了做什么?你这样闯入我的房间有些不妥吧?你信不信我这样高喊一声,就会有十几个侍卫跑进来抓你?”
周成易闻言一笑,声音里带着一丝魅惑,更带了一丝喜悦,“你不会的,你如果要喊,你早就喊了,不用等到现在。”
“你就这样笃定我不会喊?”段瑶偏头看着他,眼眸中露出一丝危险的味道。
周成易佯装认输的样子,向她作了一揖,“段三姑娘高抬贵手,念在我救过你几次的份上,千万不要喊人进来,在下夜闯深闺,如有不对之处,还望段三小姐海涵。”
段瑶沉着脸色看着他,“你也知道夜闯女子的闺房不好,那你还要闯进来?看你也是一个正人君子的模样,居然会干出这样让人难以启齿的事情,我真是看错你了。”
周成易知道她是误会了,急切地向她解释道:“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段瑶挑眉看他,“那是怎样?”
“我……”一向口才了得的周成易忽然就有了一些语塞,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就像是上满了子弹的枪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忽然卡了壳,一发子弹也射不出来,他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明明有许多的话想说,他在之前也准备了许多向她表白的话,而且还在家反复练习过,就等着寻一个机会向她亲口表明,可是临到关头,他却像一个毛头小伙子一样,看着最喜欢最心爱的姑娘就在眼前,明明有千言万语就埋藏在心中,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去表达这份感情了。
“你什么你?”段瑶盯着他,“你是不是应该走了?再不走我就要叫人来了。”
“别叫人。”周成易飞快道:“我心悦你。”
“嗯?”段瑶奇怪的眨了眨眼睛,她刚才都听到了什么?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简直是她长到这么大之后听到的最可怕的笑话。
“你刚才说什么?”段瑶重复了一遍。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周成易刚刚那句表白的话,不过是趁着那口气说不来的,现在再让他说一遍,就有些艰难了。
周成易吞咽了一口,紧张到手心冒汗,面对着段瑶探究的目光,这简直比在战场上打一仗还要让人难受,耳根子也越来越红,就像跑了二十公里马拉松一样,好容易才鼓起勇气,开口道:“我,我心悦你。”
刷地一下,这回轮到段瑶脸红了,红霞一路从脸颊爬到了脖颈下面,她穿着白色的中衣,皮肤又白皙,现在染上了红霞,就像是花园里盛开得最艳丽的那朵玫瑰,娇艳欲滴,让人控制不住就想要采颉。
周成易一把抓住她的手,像是害怕她会跑掉似的,又像是害怕她会拒绝他似的,努力而认真地强调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是我的真心话,我会半夜里跑到你的房里来,就是想来看看你,我喜欢你好久了,不是心血来潮,不是一时兴起,是认真考虑过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要娶你为妻,你可否愿意?”
周成易这口气把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他就感觉轻松了。不管成不成,他都已经表达了自己的心意,现在就等段瑶做决定了。如果她同意,那就是皆大欢喜,他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她的,宠着她,爱着她,给她想要的一切。如果她不同意,他还会再继续努力,争取有一天她会投入他的怀抱,他再宠着她,爱着她,给她想要的一切。对,他就是这么想的,就是如此简单,再没有了其他别的想法。
3月21日
段瑶沉默地看着周成易, 没有第一时间答复他, 她的脑海里回想起上一世他救她的事情, 想起她在投靠他之后, 他对她的照顾, 虽然她能见到他的机会很少, 但是他还是安排了人照顾她, 军营里的条件那么艰苦,能对她这么个女人照顾周到已经是极为难得了。而且军营里面,各种人都有, 她曾经就看到过那些军痞去骚扰无辜柔弱的女子,但她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骚扰,其他人看到她都客客气气的, 还尽量帮她的忙。现在回想起来, 大约也是因为周成易的原因吧,因为有他在, 她的日子才过得那么平顺。
再回到这一世, 他又多次帮助她, 救了她,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 如同天神一样降临在她身边, 保护她,免了她遭受磨难和屈辱,他对她的恩情, 让她没齿难忘, 无以为报。
但是现在,他说他喜欢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她,问她愿不愿意?她要怎么回答他呢?要不要答应?她就真的想要用这种方法去回报他对她的救命之恩吗?段瑶有些犹豫不决。
周成易见她一直沉默着不开口,一双好看的秀眉深深纠结在一起,好似很难抉择似的。他知道段瑶曾拒绝过肖承启,那个跟她一起长大,一直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护着的男人。一想到肖承启跟她的感情那么深厚都被她拒绝了,原本还挺有信心的周成易就不是那么确定了,他的心也越发紧张起来。
“你,”周成易顿了一下,缓了一口气道:“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连细微的表情变化都不肯放过,见她眉头蹙得更深了,又连忙补充了一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说,我都能接受,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段瑶把前后各种想法都理了一遍,从心里面来讲,她对周成易其实是不排斥的,相反,还有一点点的依恋。她和他的关系,其实之前就有些暧昧,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故意忽略了而已。她自己内心胆怯地想要逃避,不愿意正视罢了。
现在,就在今夜,周成易闯入了她的闺房,而她在发现之后,居然也没有大声叫喊,甚至没有叫人进来,就连女儿家应该有的矜持,应该有的自我保护的意识都被自己抛在了脑后。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只是因为她认识他,她对他信任,知道他不会对她做什么。还因为,他在几次三番搭救她的时候,他们之间早就有过亲密接触了,虽然只是一个在迷药驱使下的吻,虽然只是他抱过浑身□□的她,虽然那个时候不过是非常情况,但是她愿意让他触碰,还对他那么放心,不过是因为她在潜意识里早就接受了他,这大约是上一世遗留下来的情感吧。
此刻,周成易的一番表白,终于捅破了这一层窗户纸,把他和她之间的感情摆在了明面让,让她无法再视而不见,有意躲避了。她也终于可以正视自己的内心,看到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而她的想法就是,他问她可否愿意?她的回答是愿意的。
她看着周成易,脸蛋儿发红发烫,眼睛却像是水洗过一样格外明亮,缓缓地朝着他点了点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我愿意。”
周成易闻言一喜,已经黯淡下去的目光顿时又恢复了光彩,竟比先前表白的时候还要闪亮,激动地一把握住她的双手,嘴里反复道:“你再说一遍,瑶儿,你再说一遍。”
段瑶的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害羞地垂下眼眸不敢与他的火热的目光对视,仿佛要被他的炙热视线给烧着了一般,就连被他握住的地方也烫得厉害,她想要把手抽回来,无奈他握得很紧,她根本抽不出来,只能任他握住,低低地再次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愿意。”
“瑶儿,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周成易欢喜地将她搂进怀里,坚实的双臂包裹住娇小的她,胸腔震荡,发出欢快的笑声,低头在她的额间印下一吻。
激动的在段瑶的额间印上一吻。
段瑶实在没有想到,记忆中沉稳持重,冷情肃杀的肃王周成易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高兴得像一个孩子,这跟她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了,他的形象在她这儿完全崩坏了。然而,令段瑶更没想到的是,周成易在她面前的形象以后会更加崩坏。等她嫁给他之后,有人就变成了一只不折不扣的大饿狼,每天看到她就想扑倒了大啃特啃,叫她完全招架不住,搞得她日日腰酸背痛腿抽筋,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当然,这都是后话。
周成易得了段瑶的答复,自是高兴得不得了,搂着她欢喜非常地道:“我以前从未喜欢过任何女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一个女孩子好,今日让我对你说这些坦露心意的话也是鼓足了勇气。不过你放心好了,之前我虽然不会也不懂这些,但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万不会叫你受半分委屈,落一滴眼泪。”我说到做到。他又在心里自己加了一句。
段瑶心道,他说他不会哄女孩子,却把这些话说得如此头头是道,可见也是嘴甜得很。被人哄着的感觉还是好的。她都快要飘起来了。
“你说的可是实话?”段瑶睨着他道。
“当然,千真万确。”周成易保证道:“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吗?”
没想到他说起情话来这么不害臊,这还是上辈子那个冷情肃杀的王爷吗?
段瑶忍不住啐了他一口,推他一把,“你还不快走,小心我叫人进来!”
周成易却耍起了无赖,知道她是害羞才故意这么说,并不是真心的,笑着伸手摸那一下她的脸,“你当真舍得让你家的侍卫把我赶出去吗?”
要真要找人来把他赶出去早就赶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但像是被猜到了心中的想法,段瑶美眸瞪了他一眼,用手拉过被子,佯装生气地赶人道:“你还不快走,我要睡觉了。”
周成易想了想,确实已经很晚了,今日虽完成了一桩大心愿,明天还有一个更大的挑战在等着他,他还需要好好的谋划一下,即使有婉蓉长公主帮他保驾护航,他也希望能够更为稳妥一些,最好一气呵成,也好少了牵挂。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见。”周成易笑着道。
“你明天还要来?”
“对,我明天会正大光明的来。”说完又开心的哈哈笑了两声,身子一闪,就掠了出去,站在窗外朝屋里的段瑶挥了挥手,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明天会正大光明的来?多半也是借着来看神医张延齐的吧。根本就没有往自己身上联想。段瑶嘴角带着微笑,再次沉入了梦乡。
……
清晨,当阳光洒向大地,新的一天开始。守卫宫门的宫人把宫门打开之后,那些候在宫门口的大臣陆陆续续朝里走。
段禀文跟几个文臣站在一起,正在讨论着最近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这时候,承恩候从前面走了过来,跟他一起的还有另外几个闲散侯爷。路过段禀文身边,承恩候故意停下了脚步,还重重地哼了一声,朝段禀文的方向呸了一口。跟他一起的几个闲散侯爷也跟着讥笑了两声。
段禀文脸色沉了沉,他知道这是承恩候把他记恨上了,因为他上回掺了承恩候一本,景熙帝也让都察院的去调查了,可是事情还没查出个眉目来,就发生了后来赐婚之事,二皇子也在其中插了一脚,最后导致事情不了了之。景熙帝放过了承恩候,但承恩候却把段禀文给恨上了,时不时就对着段禀文冷嘲热讽,这简直就是可笑!
段禀文的脾性好,没理会承恩候。承恩候则跟其他几个闲散王爷大摇大摆的走了,那得意洋洋的模样,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一样,也是辣眼睛。
大臣们很快进宫去上朝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辆装饰豪华的油壁马车行驶了过来,守门的守卫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婉蓉长公主的马车。
婉蓉长公主一路进了宫,等早朝一下,就直接去御书房找上了景熙帝。
“皇兄,皇妹想向你求一件大喜事。”
今日早朝上没什么事发生,景熙帝的心情很不错,此刻听了婉蓉长公主的话也来了兴致,笑眯眯地道:“不知皇妹有什么大喜事要向朕求的?”
婉蓉长公主坐在下面的椅子上,美衣华服,姿态优雅,脸上带了笑,不知是不是欢喜的缘故,显得更加的年轻貌美了,“我想给易儿求个赐婚,还望皇兄成全。”
景熙帝稍微反应了一下,才想起婉蓉长公主口中的易儿说的是他的四儿子周成易。这个儿子在他这儿一向不受重视,他也懒得花太多精力去管他,现在听到婉蓉长公主说想给周成易求个赐婚,景熙帝倒有了几分好奇,“不知是哪家人家的姑娘?能让皇妹你来替他求赐婚?”
婉蓉长公主笑着道:“是太子太师段大人的孙女儿,段家三姑娘段瑶,知书达理、品行端正,很是叫人喜欢。”
“原来是段家三姑娘。”景熙帝脸上的笑意收了收,略微沉吟。
婉蓉长公主观察着景熙帝的脸色接着道:“如今易儿也已经满了十八岁了,出宫立府也有好几年了,府里一直没个王妃帮忙操持,也是一团乱。我前个儿去他府上,看到府里头莲花池的水都干了,鱼也没喂一条,莲花也没种一棵,还有那府里的花坛草坪也没人负责打理,看着也怪可怜的,心下不忍啊。”
景熙帝脸色沉了沉,“他一个王爷,就没找人修理修理?”
“这倒也不是。”婉蓉长公主赶忙道:“他一个大男人哪里会像我们女人那样细心?每日里哪里会关心那些花啊草啊的,又不像我这么空闲。我之所以来找皇兄,就是觉得该给他娶个王妃了。”
景熙帝想了想,觉得婉蓉长公主说的也在理,就问她道:“他真看上段家三姑娘了?”
“我看他们呀,其实是互相看对眼了。”婉蓉长公主捂着嘴巴欢喜地笑了两声,又补充一句,“所以皇兄一定要成全这桩美事啊!”
景熙帝沉思了一下,心道现在周成易跟着太子,帮着太子在办差,最近干得还不错,太子也是挺看重他的,还到他面前来夸奖过他,说他是个可造之材。而段家是他信任的臣子,才会派去教导太子。要是这门亲事要成了,对他来说似乎也没什么坏处。
如此想着,景熙帝脸上就露了笑,“这门婚事朕觉着还不错。”
“那我就替易儿先谢过皇上了。”婉蓉长公主立马就跪了下去,朝景熙帝行了一个大礼,动作之快,连给景熙帝反应的时间也没有,活像害怕他会反悔似的。
景熙帝愣了一下,回过味儿来,顿时就哈哈大笑起来,招了管事太监上来拟赐婚的圣旨。
赐婚的圣旨很快就传到了段家。接到圣旨的时候,段瑶本能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才会想起来,周成易昨晚说的,他会正大光明的到段家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他之前是偷偷的来,后来是找着来找张延齐的借口来,现在有了这一道赐婚的圣旨,他倒是真的可以正大光明大摇大摆的走进段家了。这个人还真是好有谋划!
段家人接到这份赐婚圣旨的感觉还好。他们对肃王周成易也算了解。这段日子相处下来感觉还不错。特别是在段雁鸿生病之后,周成易亲自去请了神医张延齐来给他看病,这让他在段家众人心目中留下了好的印象。对他是十分感激。
后来他又常到段家来做客,一来二去大家对他就有了更多的了解了。他虽然是个王爷,却也不端着架子,对上上下下的人还算客气,平易近人,很讨人喜欢。
而且他还在危险的时刻救了段瑶,段家众人都知道,在那个时候,周成易和段瑶只怕就有了剪不断理还乱的瓜葛,只不过大家都闭口不提罢了,以为这样过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他们见周成易还和往常一样来段家做客,对那次事件绝口不提,他们也就放心了,也就没有提起。
现在这道赐婚的圣旨颁布下来,他们才意识到,不是周成易不提,而是他在选择一个更正确更好的方式提起。这件事也算是妥善的处理好了吧!
这件事对于段家来说算是一件不错的喜事,但是对于晋国公府肖家来说却像是一道惊雷。
消息传到肖家,肖承启气得砸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对周成易的怨恨极深,妒火中烧地骂道:“好你个周成易,居然去求了赐婚!”
他不甘心,他一点儿也不甘心!如果不是去求了赐婚的圣旨,段瑶会答应他周成易才怪!他简直就是个混蛋!用皇权来压人的混蛋!
肖承启气得就要往外冲,他要去找段瑶说个清楚明白,双手拉开房门就要跨出门去,却见门外站了一个人,差一点儿就要撞上去,幸好他稳住了脚步,恼火地抬起头看过去,竟是晋国公夫人肖李氏。
“娘……”
“你这是要去哪儿?”肖李氏皱着眉头打量他,脸上的神情很是不悦,隐隐透着一股火气,“是去段家吗?”
肖承启的嘴角动了动,没有吭声。
肖李氏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了,斥责道:“你看看你的样子,成何体统?为了一个段瑶,整日里疯疯癫癫的,完全没有了一个晋国公世子该有的理智和判断。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你这十几年来读的书学的礼仪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的所作所为,怎么对得起你的身份?你也这么大了,可及得上你爹年轻时候的一半?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一肩挑起整个晋国公府了,你看看你又做了什么?你只知道段瑶拒绝了你,没有选你,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你明明跟段瑶一起长大,两个人感情又那么好,这门婚事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为什么到了最后她又拒绝了你?你想过没有?”
肖承启这个时候心里都是火气和怨气,哪里会往自己身上着问题,一脑门的都是周成易是个混蛋,他在背后耍卑劣手段抢了段瑶,这个想法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梗着脖子就说了出来,“还不是因为周成易从中作梗,不然之前我跟瑶儿之间一直好好的,他一出现我跟段瑶就开始有矛盾了,他就是个装得很好的大尾巴狼!”
肖李氏看着肖承启露出深深的忧虑,这之前她去段府找李氏提亲,原本还想着彼此之间都是亲戚,这件事一定能成,谁知段瑶却拒绝了她,她那个时候想不明白,还觉得是段瑶故意拿乔,害得她儿子那么伤心,她在心里还把段瑶给恨上了。
后来又出了一些事,段瑶失踪了一整天,最后才被婉蓉长公主送回来,起初她也是担心的,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还是自己的侄女儿,后来她倒是想通了,段瑶失踪了那么长一段时间,还不知道中间发生过什么事儿,婉蓉长公主对外说的是拉着段瑶畅玩了一整天,但是外面的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段瑶那一日就是失踪了。女孩子失踪这种事儿,可大可小。对于她来说,她可以疼惜段瑶,怜惜段瑶,心疼段瑶,但再让她娶这么个媳妇儿进门,她却是有些不愿意了。
肖李氏之前没有把这些心理话告诉肖承启,不过是看着他已经比先前好了许多,想着就多给他一些时间,他自己也就能从中走出来了。到时候她再去给他寻一门更好的亲事,等他成了亲,新娘子进了门,他也就把这件事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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