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节
    益的争夺当中置身事外。
    在这样的家庭里,她不可能像我或者方萌萌一样,保持二十多年的单纯。
    小魔女跟程嘉溯絮叨了一会儿她最近的课程——惊吓归惊吓,她的课程可没有停止过,眼看期末考试就要到了,小姑娘还挺紧张,她自认为继承了程嘉溯的聪明才智,虽然一开始成绩不太好,这一两年在我和刘阿姨的辅导下,进步可谓神速。
    医生说过,我们可以尽量和程嘉溯多说说话,希望他能够尽早醒过来。
    趁着程呦呦跟程嘉溯絮叨,我化了个淡妆。一回头就看到小姑娘不赞同地盯着我:“爸爸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化妆!”
    “那不然呢?”
    “你不是应该哭哭啼啼的吗?电视里头都这么演!”
    “你要是你爸爸,会希望自己一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漂漂亮亮的女朋友,还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女朋友?”
    程呦呦小朋友目瞪口呆,结巴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你赢了。”
    我哈哈大笑,丝毫不为自己欺负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姑娘而羞愧。
    小魔女只留了两三个小时就必须回去了,她离开以后,我微笑着和程嘉溯说话:“阿溯,我也不知道你更喜欢儿子还是女儿,你醒过来,自己告诉我好不好?”
    我拉着他的手,放在我的腹部,由于重伤和昏迷,他的手不像以往那样温暖有力,温度有点低,触感格外清晰。
    肚子里的宝宝似乎也意识到这是他的父亲第一次抚摸他,兴奋地踢了两下。我含笑,“阿溯,你感受到了么?这是我们的孩子。”
    “我其实很害怕,怕我失去你,也怕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了爸爸。”宝宝动完这一轮就累了,腹部没了动静。
    我又把程嘉溯的手放回床上,依旧握着,柔声跟他说话,“我做错了很多事情,还没有跟你道歉。你也瞒着我做了很多事情,应该向我解释。你啊,快点醒来吧,不然等到咱们的孩子出世,你还看不到他第一眼,这个爸爸就太不称职啦。”
    安然跟我说了很多,在我以为程嘉溯放弃我那段时间,他为我所作的事情。但安然所知道的并不是全部,实际上,程嘉溯为了我的安全,瞒着所有人做了一些安排。
    不光是安然,还有周玫也被他骗了过去。如果不是周玫偷看了他的手机,如果不是他舍不得删掉我的产检记录,那原本应该是天衣无缝的布置。
    “我等你醒过来,告诉我你都做了些什么,等你亲口告诉我你爱我……”
    是的,我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所以每天都尽量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怀孕后大部分化妆品都不能用,好在唐韵本身就是药妆出身,我的专业素养足够我从那些产品里,挑选出安全的几种。
    我希望他能听到我说的话,能感受到他的孩子隔着我的肚子在踢他,希望他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一个清爽漂亮的我。
    阿溯,你快点醒来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和程嘉溯说话。为了保证他的身体不至于萎缩,会有专门的护工每天给他翻身、按摩、擦洗身体。
    每当这时候,我也会在旁边学习、协助,虽然我做不了全部,代替不了护工,但我不希望自己在这种时候袖手旁观。
    后来医生帮我录了胎音,我放给程嘉溯听过。有时候给他读点新闻,顺便点评一下;有时候也会读点文学作品——他喜欢莎士比亚,长串繁复而华丽的英语,写成漂亮的十四行诗,跌宕起伏的戏剧。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只有腹内不断长大的宝宝提醒着我时间的流逝。安然每隔两三天就会来看我,带来最新的消息:罗士行如何坐立不安,程嘉洄如何咄咄逼人,公司里又出了什么乱子,而他是怎么处置的。
    郑夫人则每天来一次,一旦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我就立刻对程嘉溯告状:“阿溯你听,你妈妈在欺负我啊,你赶紧醒来给我主持公道。”
    郑夫人几乎要气坏了,然而看在我肚子里有她孙子的份上,她忍住了。
    她对自己的儿子,除了颐指气使以外,向来没什么别的话可说。现在程嘉溯深度昏迷,她的态度明显软化,可惜程嘉溯看不到他骄傲的母亲也有露出这样脆弱表情的一天。
    在程嘉溯手指微微动弹的那天,我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是,当我把他的手从我的腹部拿开,死死盯着,发现他的手仍在微微挛缩的时候,我知道,他就快要醒来了。
    这个消息极大地鼓舞了所有人,专家也断定,他正在慢慢好转。这并不是什么医学史上的奇迹,但相对他的重伤来说,的确是一个非常重大的好转迹象。
    程嘉溯在一天一天好起来,他的手越来越有力,有时甚至能抓住我的手指好一会儿。在外界有人同他说话时,眼珠也有了转动的迹象。
    有一天早晨,当我在他旁边的病床上醒来,就看到各种输氧管、输液管和监测仪器的线路中间,他睁着深碧色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我。
    “阿溯?”我试探地唤他。
    程嘉溯还戴着氧气面罩,但他给了我一个微笑。
    我扑过去握住他的手,感到他回握的力度,他甚至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眼里闪烁着笑意——是的,我醒过来了。
    我有点怀疑自己是睡糊涂了,眼前这一幕是我太过于期盼他清醒过来,从而给自己建造的一个美梦。
    所以我掐了自己一把。
    然后我看到他眼里笑意更浓,带上了戏谑的光芒。
    我曾在心里演练过无数次,要在久别之后,给他一个怎样的重逢。但此时此刻,所有的演练都烟消云散。
    我心中盈满喜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溯……”
    238 程嘉溯的安排
    程嘉溯眼里盈满笑意,温柔地注视着我。
    我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眼神了啊……突然回归的幸福让我哭得停不下来,泪珠儿不住地滚滚而下。
    程嘉溯先还看着我笑,到后来,只得无奈地摸摸我的脸。他还戴着氧气罩,说不了话,但我从他的眼神里,奇异地读懂了他的意思。
    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我赶紧按铃通知医生,再对牵挂着他的人报喜。
    医生很快赶到,把我隔离出去,给他做了一次详尽而细致的检查。郑夫人、郑先生、安然等人赶到时,检查还没有结束。
    他们又惊又喜地问我:“真的?”
    唯独郑夫人没能问出口,她精致的唇角颤抖着,比任何人都激动、忐忑。
    我深深点头,“阿溯,醒来了!”
    不久后,医生们从病房出来,也是喜气洋洋地宣布,程嘉溯已经完全脱离危险期,只需要再住院一段时间,好好养着就是了。
    一群人涌入病房,迫不及待地表达自己的担忧,和对他醒过来的祝福。每个人都有那么多话想说,激动得脸色红润,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这次醒来,程嘉溯看上去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如果说他以前是璀璨生光的钻石,耀眼得让人感到疼痛,那么现在,他的光芒更加深厚内蕴,对人的态度也更加温和。
    郑夫人是第一个感受到这种变化的人,她与程嘉溯的关系,原本可以说是非常僵硬,只比程嘉溯与程颐和好一点罢了。
    她唯一的儿子,小时候还曾依赖过她,试图从她这里得到温暖的母爱。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仿佛就被传染上了程家大宅里那种冰冷坚硬的气息,再也不会眷恋地看着他的母亲。
    一错过就是将近三十年,她的儿子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她希望他比程颐和更强大,却又无可奈何地意识到他可能比程颐和更冷漠。因为程颐和好歹还怀念着桑榆、迷恋着桑柳,她的儿子却没有对任何人表现出过痴迷。
    直到此时,他对她道一声辛苦,“妈妈,让你担心了。”
    藏了将近三十年的眼泪簌簌而下,昔日郑家小姐迟迟不愿接受自己已为人母的身份,如今却是做儿子的主动伸出手,温暖了他被父亲冷落几十年的母亲。
    我看看爸妈,他们这些天也折腾得够呛,便轻轻拉拉他们的袖子,到外面坐了一会儿。
    我妈这会儿也是满心感慨:“她看着那么骄傲,其实心里也苦。”
    郑夫人再不愿意接受自己作为母亲的身份,她实际上也是一位母亲了,她会不由自主地牵挂着程嘉溯,却又因为不接受这份牵挂而刻意折磨自己。
    实际上,我爸妈最担心的人是我。别人看不出来,他们却一定知道,如果程嘉溯遭遇不测,我定然无法独活。他们从未说出口,但担忧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我身上。
    现在程嘉溯醒来,对他们来说也是喜讯。爸爸按着我的肩头,似有深意地说:“以后,要好好的。”
    我点点头,不敢多说什么。想随程嘉溯而去,本身就是大不孝的想法,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但在程嘉溯最危险的时候,我只想着爱人,却没有想到父母若是失去我,又该是何等痛彻心扉。
    一门之隔,郑夫人与程嘉溯重拾母子之情,我和父母也相处愉快。一个多小时后,房间里的人才陆续走出来,郑夫人看我一眼:“阿溯累了,你去陪着他吧。”
    语气依旧很不客气,但至少不是勒令我离开,而是允许我陪着程嘉溯——尽管她这是一条无效的命令,无论她是否允许,我都会陪着程嘉溯。
    不过郑夫人罕见的让步还是让我感到微微诧异,冲她微笑一下,又和爸妈告别,嘱咐他们回家去的时候路上小心,不要担忧我,这才回到病房里。
    经过医生处理,一部分仪器已经被挪走,程嘉溯再不像之前一段时间那样身陷管线当中。他脸上显出深刻的疲倦——大部分时候,他都会把疲惫很好地隐藏起来,只偶尔会泄露几分。
    因为这种疲倦,他看上去慵懒而放松,连我也被他的神情带得慵倦起来,轻轻向他走去。
    程嘉溯像是渴久的人望着泉水一般凝视着我,我站在他身边还不够,坐到他床上还不够,他哑着嗓子要求:“让我抱抱你。”
    犹豫了不到三秒钟,我意识到自己也渴望着他的怀抱,于是痛快地踢掉鞋子,爬上不算宽大的病床,紧紧依偎在他怀里。
    程嘉溯闭了闭眼:“真好。”
    熟悉与陌生的感觉同时涌来,熟悉的怀抱,陌生的药水气息,和突兀支棱的骨骼,无言诉说着他所经受的一切苦楚。
    怀孕后我的体温比平时更高,而他的要比健康的时候低一点,因此现在是我温暖着他。他怕凸出的骨骼硌到我,小心调整自己的姿势,而我紧紧拥抱着他,不留一丝缝隙。
    安静了好一会儿,程嘉溯才轻声问:“我能摸摸它么?”
    我握住他的手,带到自己的小腹上,让他的指尖触到那里,“我很想你,他……也很想你。”
    他的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触摸,然后将手掌贴在凸起的肚腹上,含笑道:“宝贝,我是爸爸——啊!”
    他禁不住惊叫了一声,因为就在他把手完全贴上去的那一刻,宝宝狠狠给了他的手心一脚。
    震惊过后,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喃喃道:“我真的不敢相信……”
    我表示同意:“我也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我的肚子里居然有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他强壮又好动,怀孕伊始便不断发生的风波竟也没有影响到他的健康。
    程嘉溯不肯把手拿开,固执地停留在那里,“宝贝,再来一下。”
    然而宝宝已经不肯理他了,一动不动。
    程嘉溯等了好一阵,才委委屈屈地看着我。我好笑得不得了:“你一副我欺负了你的样子是做什么?”
    他立刻笑出来:“潼潼,让我听一下!”
    他毕竟还带着重伤,挪动很不方便,我缓缓坐起身,把肚子靠近他耳边。程嘉溯把耳朵贴在我的腹部,嘴边露出温柔的笑意。
    有滚烫的液体滑落在我的衣襟上,透过衣服熨在肌肤上。我没有戳穿他,只把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一下一下地顺着。
    初为人父的喜悦原本是非常强烈的,但程嘉溯得到我怀孕消息的时候,恰好是我们关系恶化的时候,在他还有演戏的成分,被蒙在鼓里的我却是真心实意地怨恨着他。
    一再蹉跎,他第一次能够真正表达对这个孩子的爱的时候,已经是孩子可以对外部做出反应的现在。
    程嘉溯伸出手臂给我枕着,我躺回去,我们都没有提及对彼此的担忧和牵挂,他听闻我饱受孕吐折磨时锥心刺骨的悔恨,以及我这些日子的煎熬……
    我们很清楚对方的心情,因此,这种难得的安宁时候,不必要浪费在追溯往昔上面。我们都感到很疲倦,便抱在一起沉沉睡去,不知天荒地老。
    第二天安然暗示来报到——程嘉溯一醒来,工作也就不可避免地堆了过来。作为心腹,安然可以替他处理许多事情,但他才是唐韵的主心骨。更何况,杏林那边有豺狼虎视眈眈,那是安然没法镇住的魑魅魍魉。
    但程嘉溯的身体状况依旧不允许他工作太久,安然只能挑选出最为紧急和重要的事情,让他花两个小时左右处理。这两个小时便会耗费他所有精力,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
    于是程嘉溯对我说:“潼潼,帮我。”
    如果说以前我会为了避嫌——家庭差距太大,我总是有着攀附豪门的嫌疑的——而避免参与进管理层的事务,那么现在,我不会再为此感到困扰。
    因为我和程嘉溯的生命与灵魂早已紧紧纠缠在一起,不可分割。
    尽管如此,程嘉溯写下授权书,把他的股份和管理权全部移交给我的时候,我还是感到十分惊讶:我以为他最多授权我暂时处置一些紧急事务,但授权书上写得明明白白,从他签字生效的这一刻起,我在唐韵、在杏林都拥有与他同等的权力。
    我的命令拥有和他一样的优先等级,这也就意味着,我相当于拥有了他的一切财产和权力。
    而这份授权书,没有截止日期。
    前段时间他昏迷的时候,我从安然那里得知,他在我怀孕之初就为我准备了一份基金,那份财产能够保证哪怕他在继承权争夺中落败,尸骨无存,我也能依靠基金过得衣食无忧。
    后来,他多次提高基金额度,连安然都忍不住担心他过于败家,早早把自己的家财散尽。
    而现在,安然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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