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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二花称王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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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中原粮价暴涨的消息后,众人反应不一。

    大多数人觉得这与咱们南疆没什么关系,洪灾既不会淹到这里,粮价涨成什么样,也没多大关系。

    唯有菜花和穆昇,想到家在中原南方的唠叨、兰毅等人,心中有些不安。

    “王爷,我看,咱们也要做点准备才是。”半晌后,菜花开口说道。

    萧夏正色道:“穆华说说吧,可是有什么想法?”

    大仙微微点头,道:“虽然眼下看,中原粮价暴涨与咱们关系不大。可长远看来,很难说就一点问题都没。就说这蒋知府的信吧,他为何会特地把此事写明呢?难道就只是通个消息这么简单吗?”

    众人一听,都有点愣住了。也是啊,与南疆没什么干系的事,这知府特意写信告知,是为了啥呢?

    大仙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我猜测,这蒋知府怕是想给咱们先提个醒,回头若有事求到王爷,也不算是太过突兀。”

    “求我?你是说……”萧夏侧头琢磨了下,道:“你是说他可能会找咱们借粮吗?”

    众人都吸了口气,菜花却微微点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这蒋宜派是魏将军的人。而魏将军他们这些年来,四处征战就没停下来过。打仗又是极耗钱粮的。若是以往,他们自然是求不到咱们。可大家想想,中原南部洪灾泛滥,这说明什么?这不就是在暗示咱们,他们那边恐怕就是出钱有时也会买不到粮吗?”

    “是啊……”如今从郡主身边调到王爷麾下的曜歌接口,道:“说起来,那蒋宜派治下若是都遭了灾的话,可不就要朝咱们借粮了吗?”

    “那咱不借,他也没法子啊?”羽司皱眉问道。

    “蒋知府是没法子,可你别忘了,他背后站着的是魏将军。而若是蒋知府开口借粮,那多半也是为了给魏将军筹措军粮。咱们若是拒绝了,今后局面恐怕就会紧张起来了。”穆昇在一旁解释道。

    萧夏叹了口气,道:“咱们南疆虽然地盘不小,可都是山地不说,人口也太少了些。如今还没法与魏将军那十万兵马抗衡啊……”

    菜花瞟了眼穆昇,二人心中俱是一紧。

    “王爷,既然如此,那咱们越早准备越好啊。”玖跋在一旁劝道。

    萧夏点点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傻兮兮就为了点粮食,而陷咱们南疆于危境的。只是,这米粮,咱们自己都有些不够。往年偶尔还会去中原采购一些,如今却该如何是好呢?”

    说起来,南疆这边平地太少,而水稻种植又有些客观要求。所以,即便所有平地都种上水稻,那两、三百斤的亩产量也使得最后的收成非常有限。

    一句话,南疆自己把族人喂饱都有点不凑手,哪儿来的余粮去借给别人啊?

    众人沉默了一会,穆昇忽然开口道:“我有个主意,不知道能不能行。”

    所有人都抬头朝他看来,就连大仙也带着丝惊奇地瞧了过来。

    穆昇心里暗自嘚瑟了一会,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觉得,咱们可以做几手准备。第一,他们说借粮嘛,又没说一定要借米。要知道,咱们这里稻米虽然不多,可南瓜多啊。山坡林地附近,哪儿都能种点,南瓜又沉,亩产是稻米的十来倍。咱们今年就多种点南瓜,回头借粮的时候,就拿它抵数。”

    众人一听,对啊,借粮借粮,咱们就光想着稻米去了,南瓜,人家也是口粮啊!而且南瓜还好保存,晒成南瓜干,也很好吃哇!

    “嗯,记下记下。”萧王爷脸上露出点笑意,吩咐书吏赶紧记下。

    穆昇朝菜花扬了扬眉毛,一晃脑袋,继续说道:“除了南瓜呢,我还有个主意。其实去年我就发现了。大家平日基本都是去山林里狩猎,打点兔子山鸡什么的。其实,中原那边,没有那么多山林给他们钻,他们就干脆自己养。这样也能经常吃到鸡肉鸡蛋。”

    “你是说,让咱们大量养鸡吗?”曜歌惊讶地问道。

    其实南疆人并不是一只鸡都不养,但他们很少大量养鸡。一来,是因为山林密集,养的鸡很容易就钻进林子跑不见了。更重要的原因则是,担心家中大量的家禽会引来山上的猛兽,从而给自己和族人都带来危险。

    曜歌正是因此,才想不明白,刚才还觉得非常聪明的穆昇,怎么会连这种简单道理都想不到呢?

    谁知穆昇却瞥了眼菜花后,眼中带笑地说道:“我并不是让每家每户去养,那样分散开了,不好管理,也不好防御。我是想着,咱们合在一起,办个养鸡场。白天,就请些大妈嫂子来喂养,晚上,我们武备队的可以去轮流值夜。这样把危险集中在一起,咱们就可以更好地防御。”

    菜花此时才想起自己早年间鸡神的外号,也不禁微微笑着,说道:“嗯,虽然这些鸡不能当粮食,可一旦咱们养起来。族人们就能节约下进山打猎的时间。用这些时间,再多种些南瓜也好,习武健身也罢,都是很好的事情呀。”

    萧夏听了,歪头琢磨了会,道:“反正成了是个好事,不成,损失也不大。这养鸡场就先由你们武备队筹办起来。地方嘛……就在你们那附近再划片荒地好了。”

    众人商议了一会,就各自准备去了。

    于是,开春后,南疆各族就收到了王府的号令。要求大家利用起山坡荒地,尽可能多地种植南瓜。后来,这一年也被大家戏称为“南瓜年。”

    其实穆昇肚子里还有几个更好的法子,例如梯田种植、稻田养鱼等等。可是,这些都需要很大的改动。若是没有成功的例子摆在眼前,他就算说出来,也很难被人接受。

    倒是种南瓜和养鸡场,并没有太大风险,更容易被大家接纳。

    回去的路上,穆昇揽住菜花的肩膀道:“怎么样,媳妇儿,深藏功名这么多年了,如今也该出来亮亮相了吧。嘿嘿,想起咱们当初在李家寨养鸡时,你把那群鸡训得比孙子还听话,哈哈哈!”

    “你倒是一点都不心疼人啊,无端端就给我招来了这么桩事,你觉得我欠那几个鸡蛋吃吗?”菜花没好气地揪了他一把。

    “哎哟!啊!媳妇儿饶命!我这不是看你最近有点没精打采吗?”穆昇讨好地捶了捶菜花的肩膀,道。

    “得了吧,还好意思说呢。明明就是你自己拉长个驴脸,好几天都一副要死不活的德性。如今竟然还倒打一耙了啊,回头养鸡场你也别想贪清闲!”菜花嘴角一歪,心里已经有了整人的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穆昇:养鸡种花哪家强?南疆鼬族黄鼠狼!

    大仙:……

    (谢谢数字兵团宝贝,诶嘿嘿嘿)

    ☆、凡俗的安宁喜乐

    不过, 养鸡场并不是立马就能弄成的。别的不说,那鸡仔就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好在这事也只是个辅助措施,并没有时间限制。武备队众人,就一边练功,一边修鸡舍,然后还四处打听谁家有鸡仔或者能孵出来小鸡的鸡蛋。

    三月的一个下午, 翻遍了南疆山林的二花终于带回了个好消息。

    “姐!我好像找到那个乌胖子了!”小黄鼠狼从窗外蹿了进来, 也不顾头上还沾了些草沫, 就开心地叫了起来。

    也不知从何时起, 二花就对大仙改了称呼。菜花对此倒是适应得极快,仿佛她和二花一直就是亲姐妹一般。

    “什么乌胖子,是乌庞楠吧?”大仙摇头笑道。

    二花挠了挠毛脸, 道:“嗯嗯,反正就是你说的那种, 叶子长得像小灯笼, 树皮光溜溜像石头的树。”

    大仙听了欢喜异常, 道:“离这里远不远?”

    二花点头道:“嘿, 我跑了五天才跑回来呢,你说远不远。”

    “那我和穆昇要先做点准备,你饿不饿?”大仙问道。

    “饿!”小黄鼠狼举着爪子答道。

    “行了, 我给你弄点卤肉去。你就在这歇会儿,别到处跑了。”大仙摸了把二花乱糟糟的大尾巴毛,起身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菜花和穆昇准备好干粮、工具, 又同谢尔、骡子等人打过招呼后,就跟着小黄鼠狼向南走了。

    离开了武备队后,穆昇越走越开心,后来还哼哼上了。菜花看他这么高兴,就伸爪戳了戳他的痒痒肉,道:“怎么,想着能锻体了,就这么快活?”

    穆昇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瞥了眼菜花,道:“我是想着啊,咱们自打离开了珞山,已经好久没有机会单独去哪儿逛逛了。感觉身边好像总有人跟着……哎哟,把二花给忘记了,哈,哈哈。”

    蹲在菜花肩头的小黄鼠狼冲穆昇“噗”地吐了下舌头,惹来两人一阵笑。

    “我还以为你是为着武功能够再次提高而乐得找不着北呢。”菜花笑过,摇头说道。

    “嘿嘿,那个自然也开心啦。不过咱俩当初成亲就很很仓促,更别提蜜月旅行了……咳,如今能一起出来逛逛,总觉得挺轻松挺快活的。”穆昇想起当初二人那掩人耳目的“成亲仪式”,总觉得有些亏欠菜花。

    “仓促吗?我觉得挺好挺热闹的啊。而且,那天晚上……我还是挺快活的,哈哈哈!”一想到两人还没换回来时的那个洞房之夜,菜花就憋不住大笑出声。

    穆昇脸上笑容一僵,这种黑历史他早就挖个坑埋起来了。如今被菜花刨出来,再回想起那和欲/仙/欲/死完全不搭边的破瓜之夜,他就忍不住偷偷夹紧了双腿。

    “喂,头一次真那么痛吗?”菜花好奇地问道。她肩头的二花也瞪大了黑眼珠转头看了过来。

    穆昇呆滞了片刻,咬牙切齿道:“在孩子面前瞎说什么啊?!”

    二花伸爪指了指自己,道:“孩子?”

    大仙噗哧一乐,道:“行了,我就是好奇问问。咳,辛苦你了……”

    “辛苦你妹啊!闭嘴!!!”

    三天后,一家三口来到了一片半山腰上的树林中。

    二花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引路,不多时,就来到一棵模样古怪的树旁。

    “看,是不是乌胖子?”小黄鼠狼伸爪指着怪树问道。

    “哟!还真是!不错不错!这下咱们捞着了。”菜花围着树转了几圈,一边搓着爪子,一边开心地说道。

    “那什么乌胖子就长这模样啊?”被二花带歪了的穆昇,瞅着乌庞楠问道。

    “什么乌胖子啊,要是这乌庞楠成精了,非揍你俩二货不可。” 大仙无奈地继续说道:“行了,干活吧。这乌庞楠只有主干和根部能出锻体药,所以也没法给它留点啥了。回头把那些树枝都栽起来,等过个几年,应该能有不少小乌庞楠活下来。不过开挖前,咱得先垒个灶出来……”

    原来这乌庞楠离土后,十二个时辰内就会开始枯萎。所以他们一旦开挖后,就必须抓紧时间立刻取液。因此,那些取液的准备工作就得提前做好。

    两人先在附近找了个块林间空地,然后垒了个简易的土灶。垒好后,又捡了足够的柴火堆好,顺便把这土灶烧上,先烤一烤。

    之后,两人又返回到乌庞楠跟前,在地上铺开一大块油布后,才小心翼翼地挖了起来。

    这乌庞楠至少也长了五、六百年,根系非常发达。因此菜花和穆昇愣是挖了两天,才算把它全部挖了出来。

    也得亏他俩力气极大,把枝条都削去后,两人一头一尾用力一抬,就把整个乌庞楠挪到了油布上。

    为了抓紧时间,他们连饭都没空吃,只忙到金乌西坠,这才把所有树干和树根都劈成了小块。

    用油布把这些小块兜好,二人就赶紧把它们抬到了空地那边。

    菜花看炉灶也准备好了,就赶紧把背了一路的铁锅架上。待锅热了,就直接把乌庞楠的木块丢了进去。

    穆昇在一旁看着,好奇地问道:“这是要炒熟了吃吗?”

    菜花笑道:“饿了吧,你先赶紧吃点东西。回头去把那些被我们削下来的枝条都种土里去,稍微分散点,种好后,再浇点水啊……”

    因为取液这事,一个人就够了。所以穆昇看了会稀奇,就去种树了。

    菜花这边,随着锅里温度渐渐升高,那些乌庞楠的小木块在不断翻炒下迅速软化,到最后竟如同冰雪消融般,化成了一小碗淡绿色的液体。

    大仙把这药液倒进洗干净的瓷罐中,然后继续熬下一锅。

    半个时辰左右,穆昇回来了。

    “都种下去了?”菜花扭头问道。

    “种好了,”穆昇拍了拍手,道:“不但种好了,还浇了水,施了肥,诶嘿嘿嘿……”

    菜花没好气地,笑道:“难为你还要换好几个地方施肥,怎么没把你憋死?!”

    穆昇嘿嘿直乐,也不辩解,只说:“就这么熬就可以了?”

    菜花点头道:“嗯,熬好了,倒罐子里去,就行。”

    “那成,我来熬吧。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换你去歇会,吃点饼子喝点水。”穆昇两手在身上蹭了蹭,就接过了菜花的活计。

    菜花也不跟他客气,蹲到一旁,寻了两块干净点的石头靠着土灶摆放好。又翻出包袱中的馅饼,放到了那两块石头之上。

    不多时,馅饼就被烤热了,一股淡淡的面香和菜肉馅儿的香气就在林中飘了起来。

    正熬着药液的穆昇,肚子突然就咕噜噜叫了起来。

    菜花听了,嘿嘿笑着,拿了个馅饼,转到穆昇正脸前,就啃了起来。

    看着自家媳妇儿左一口右一口啃得忒香,穆昇忍了一会,终于没忍住,咽了咽口水,幽怨地说道:“媳妇儿~~你要再这么馋我,那这锅药液里保不齐就会混进点我的口水啊……”

    菜花乐够了,就举着另外张馅饼喂给双手不得空闲的穆昇。

    两人凑一块,边啃边嘀嘀咕咕,不一会就把六张馅饼都吃完了。

    待到月上中天之时,油布中的所有木块都被两人熬成了药液。足足装了三个大瓷罐子。

    “嗯……这么多,足够咱俩用了,还能多出来的点。”菜花坐在油布上,心满意足地看着瓷罐说道。

    “那就给咱以后的孩子留点。”穆昇也累得躺倒在油布上,不假思索地说道。

    菜花听了,趴到穆昇身边道:“还孩子呢,你还真不怕再生个长尾巴的出来?”

    穆昇呆了下,忽然伸手把菜花搂进怀里,有些迟疑地问道:“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每次亲热完,去喝那个什么药的吗?”

    菜花微微摇了下头,道:“也不全是,我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穆昇面上愧疚之色一闪而过,他凑到菜花耳边小声道:“对不起,老婆,我……我没能给你……”

    “老什么婆啊?你这就嫌弃我老了啊?找死呐?!”菜花一伸手,用力揪住穆昇的肉,狠狠拧了下。

    “唉唉唉!嘶~~”穆昇龇牙咧嘴,疼得一脸怪相,逗得菜花噗哧乐了出来。

    “媳妇儿,我那就是个昵称。你想啊,等咱老了,每天吃饭的时候,你就喊,老头子,开饭了~~我就应,老婆子,就来了!然后呼啦啦一群猴崽子就把咱们围住,这个端碗,那个递筷子。小孙子和二丫头抢着给咱夹菜,儿媳妇劝咱俩多吃肉,嘿嘿嘿……”穆昇抬头看着漫天星光,美滋滋地畅想着儿孙满堂的未来。

    一旁从未认真考虑过这些事的大仙,听得不由愣住了。

    这些年来,哪怕是后来与穆昇成了亲,圆了房,可大仙一直都过得有些飘。她总觉得,说不定哪天,她就能再次开始修仙了。而眼前这些凡俗之事,到时候也会成为一种历练,变做漫长生命中的一段记忆。

    可此刻,看着身旁俊朗的青年,枕着手,望着天,嘴角微翘、神情惬意地说着几十年后,两人还在一起,儿孙绕膝,生活美满幸福的样子。她竟觉得心中格外安宁,仿佛灵魂中那些躁动也如同乌庞楠一般,化成了一滩淡淡的清水。

    ☆、水波荡漾

    正当菜花的一颗问道之心渐渐被凡俗的喜悦浸透时, 身边的唠叨声竟渐渐停了下来。不一会,轻微的呼噜声就从穆昇的嘴里传了出来。

    菜花摇摇头,轻手轻脚地爬起来,从包袱中摸出薄被来,盖在了穆昇身上。再把土灶的灶口封上,铁锅拿到一边凉着。这才重新趴回到某个家伙的身边。

    睡梦中, 穆某人仿佛还有点知觉。待菜花躺下后, 他直接转过身, 将人捞进了怀里, 还用下巴蹭了蹭媳妇乌黑柔软的秀发。

    一夜无语,次日清早,两人醒来后, 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回去了。

    毕竟锻体这事还有些要求,在这没什么人烟的野林中, 很难做到。

    三天后, 菜花和穆昇回到了武备队。

    众人看到他俩回来了, 就高兴地围了上来。

    “你俩玩回来了?”岳风贼笑兮兮地问道。

    “玩什么啊, 累死了。赶紧烧水去,少给我瞎想乱说啊。”穆昇一脸“哥是个正经人”的表情,指使着大家都忙了起来。

    菜花平日话就不太多, 又碍于她的身份,此刻也没人敢去歪缠。于是,她拎着包袱就先回房间去了。

    不多时,饭菜就准备好了。

    穆昇把一群碍眼的家伙都打发走后, 美滋滋地端着小桌子,进了屋。

    “媳妇,快来。咱们种的苋(xiàn)菜这两天刚长成。嫩得很,晚上还有苋菜包子吃,来尝尝。”穆昇把桌子摆好,又转头去端来饭菜,乐呵呵地冲菜花说道。

    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聊。

    “你看,这菜汤红不红?喝了补血,来来来,你多喝点,每个月都哗哗流血,真是够呛。”穆话痨嘴巴很忙乎,“这个菜有的地方也叫汉菜,不过据说孕妇不能吃这玩意,咱以后都记着点。”

    菜花点点头,夹了筷子苋菜,紫红色的汤汁把米饭都染上了颜色。

    “下午,咱们都先洗个澡。晚上就开始锻体吧。”吃了两口,菜花觉得味道不错,又想起柜子里的三个瓷罐,就说起了锻体的事情。

    “成,吃饱饱洗白白,咱俩就可以下锅了,嘿嘿~”穆昇打趣道。

    下午,两人洗干净后,菜花就开始准备晚上的锻体药水了。

    内服的,药浴的都分好后,为了保险,两人准备轮流锻体。毕竟旁边有个人守着,总是安全些。

    晚上,吃过晚饭,待众人都回屋后,菜花和穆昇准备开始锻体了。

    “我先来,”穆昇把浴桶放好,药浴水倒好,端起内服的药水,一口就灌了进去。

    菜花知道,他这不是想抢着变强,而是担心万一药水不对,他能在自己之前做个测药人。

    自古锻体就没有舒舒服服的,穆昇泡进热水中,没一会,就开始疼得直冒冷汗。

    好在乌庞楠药效奇特,穆昇刚觉着身上疼得难受,就又有一股清凉之感从肺腑间散发出来,抵消了皮肤骨骼上火辣辣的痛楚。

    此刻,穆昇才明白除了药浴还必须搭配内服的作用。不然他还真搞不好会丢脸地叫出声来……

    这一晚,菜花和穆昇房中的烛火没有熄灭。而他们屋子的窗台上,有一只小黄鼠狼正焦虑地甩着尾巴。

    待到寅初时分,屋中传来两人悉悉索索地说话声后,二花才舒了口气,自己找地方睡觉去了。

    这次锻体之后,菜花和穆昇都有了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感受。

    以前他们对体内的劲气只有个模糊的感觉,运行时,也只能控制个大概方向,若不小心,运着运着,还会散掉。

    可如今,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劲气不说,而且还能察觉到劲气的许多具体状态。在控制上,也有了心随意动,如臂使指般的灵活感。

    两人并未对旁人提到这些变化,依旧每日训练做事,忙个不停。

    四月初,养鸡场修好了。鸡仔也从各部族手中,陆陆续续收来了百十来只。

    于是,武备队养鸡场正式启动了。

    为此,鼬族族长专门拨了十个女奴又请了三位养过鸡的族中妇人过来帮忙。

    也是从这天起,武备队西侧的养鸡场中,白天就多了十几个女人。她们负责照料喂养这些鸡仔。而到了晚上,则由武备队派人,轮流巡逻看护。

    至于喂鸡的饲料,南疆人也很有经验,除了初期要喂点小米什么的,待稍微长大些,就能砍些南瓜藤,剁些野菜沫来喂了。菜花还把穆昇当初整出来的蚯蚓堆也给弄了几个,有了这些蚯蚓加餐,小鸡们个个都长得圆滚滚,叫声还格外响亮。

    喂鸡的三位鼬族大妈也觉得好笑,这些鸡娃平日看着都挺活泼。可每次小华一靠近,他们就会集体闭嘴,老老实实地装蘑菇。

    有时候清理鸡舍时,偶尔溜跑出几只小鸡,只要小华在附近吆喝一声,就能看见鸡仔们垂头丧气地乖乖溜回来。

    原本事情都进展得不错,不过半个月后,菜花就察觉到,喂鸡的十个女奴中,有几个心思似乎不太对劲。

    白天,武备队都会花不少时间训练。而菜花发现,有那么两三个女奴总会挑武备队训练时,从鸡场中走出来。有的是来借点什么,有的是来送点什么,总之各种借口之下,都掩藏不住一股勾勾搭搭的意思。

    随着在南疆这边呆的时日越长,穆昇他们也对南疆人越发了解。尤其是这批奴隶被分到了鼬族之后,不少关于奴隶的习俗也被他们这几个“鼬族分支”人所知晓。

    在南疆,不管有没有父亲认领,女奴生下的孩子都会受到歧视。而女奴本身也很难成为普通南疆人的正式配偶。

    因此,察觉到这些有小心思的女奴的动作后,菜花特意同骡子他们提了下。

    “你们今后如果想在南疆呆下去,就不要对这些女奴动心。犯不着让自己的子孙平白就比别人要低上一等,受些冤枉委屈。”菜花不像穆昇那样,偶尔还会冒出点人人平等的傻话,她对这些事情,看法特别直接。

    “若是你们还打算再回中原的话,那也不要招惹这些女奴。异族人和异族人之子在中原是个什么境况,相信你们都还记得。所以说,如果一定要找,那就在普通南疆妹子中找。如果要回中原,那就等回去后再找。”菜花说完后,骡子等人都表示,不找不找,坚决不找。

    提醒过大家后,菜花也不再关注那些女奴了。毕竟就她们而言,想要找个依靠,改善下境况,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这天下午,穆昇特别高兴地抬了超大的浴桶回来。这是他上次药浴后,特意去找耀族一位老木匠定做的。

    因为是拜托曜歌帮忙联系的,所以晚上他还特意请人来家里吃了顿小灶。

    虽然上辈子穆昇只开了小饺子馆,可同一般人相比,他的厨艺也算很过得去了。

    曜歌吃了他弄出来的各色小菜后,嘿嘿笑着说道:“你和小华还真是挺配呐,你做饭洗衣,她上阵杀敌,嘿嘿,嘿嘿嘿……”

    “去,好酒好菜都堵不住你的嘴。对了,玖跋最近好点没?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德性吗?”穆昇问道。

    “嗨,别提那倒霉催的,摊上那么个见鬼的弟弟不说,自己也是个死脑筋。王爷都找他说过好多次了,玖岱是玖岱,他是他,没有干系的。结果这家伙如今做什么都一副拼命的架势,总觉得他这样很危险呐……”曜歌吃了口红烧肉后,摇着头叹气道。

    “看来,他要么把自己整变态,要么就赶紧抓住他那个蠢货弟弟,这事才算完。”穆昇兹溜一口南疆果酒,砸了砸嘴,道。

    菜花在一旁全程忙碌着吃肉吃饭、吃菜吃饭,把严肃的谈话气氛很快就转变成了逗逼饭桶之间的争吵。

    送走了曜歌后,穆昇去烧了一大桶洗澡水,然后贱兮兮地凑到菜花耳边道:“媳妇儿,今晚我帮你洗澡好不?”

    菜花眯起一只眼,上下打量了会他,道:“不是都教过了吗?那些清洁卫生知识……”

    “啧!不是为那些!”穆昇对自家好不容易开了点窍,却又时常堵回去的媳妇,格外无言。

    “你想啊,”憋屈了片刻后,他又腆着脸小声道:“我弄回这么大个浴桶,就是想和你一块洗嘛。不但节约热水,而且我帮你搓背,你帮我浇水,多好啊,多美啊,是吧,是吧?”

    菜花歪头想了下,道:“行吧,不过你要在外面先用皂豆搓干净再进桶。”

    “啊?为啥啊?”穆昇不太乐意地问道。

    菜花理直气壮地答道:“卫生!!!”

    穆昇被自己当初挖的坑给绊了一跤,爬起来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不过想到终于能和媳妇来个鸳鸯浴什么的,他就又恢复了精神,兴高采烈地忙乎起来。

    晚间,两人在桶外,浇着水,搓干净了,才齐齐钻进浴桶,美滋滋地泡了起来。

    大大的浴桶中,热乎乎的水在烛光下清清亮亮。穆昇歪脑筋一转,就对菜花道:“诶,咱们洗澡也不能忘记练功,听说在水下闭气,对训练内息很有用,咱试试?”

    菜花想了下,好像还真有传言说,练习内息时在水下最为有效,就点头同意了。

    她是实打实吸了口气,钻水下憋气去了。可穆昇憋了一小会,就偷偷冒出水面,准备挤到媳妇跟前去,开展某项心仪已久的活动。

    忽然,就听窗外窸窸窣窣一阵响动。穆昇眉毛一皱,刚想起身,就见窗叶被人呼啦一下拉开,一个女奴光着膀子从窗口探进半个身子,娇滴滴地说道:“穆哥哥,我来帮你洗澡吧?”

    作者有话要说: 穆昇:我擦!差点走光!闹心了闹心了,媳妇会不会误会啊……

    大仙:嗯……隐约感到一丝内息的波动了,水下练习果然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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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上账本的妹子们是:“阿意”(嘿嘿,么么宝贝,谢谢啦)+20、“荷梗的”(握爪爪~)、“卡卡”(谢谢卡卡,开心~)+10。

    祝宝贝们周末开心!么哒么哒~

    ☆、民乱

    话说那只穿了件抹胸, 光着膀子的女奴娇滴滴地说完之后,也不待屋内之人发话,竟撑胳膊抬大腿地从窗口翻了进来。

    她一边扭腰摆臀地走过来,一边嗲声嗲气地说道:“哥哥一个人洗澡多无趣啊,我知道有种法子,洗起来特别舒服。”

    “哦, 怎么个舒服法, 你来教教我啊~”浴桶另一头, 菜花无声无息地从水下冒出来, 抹去了脸上的水珠后,幽幽地问道。

    女奴僵在原地,她刚摸过来的时候, 明明看到浴桶中就穆昇一个人,这才赶紧翻了进来, 想要成就好事, 谁知……人家夫妻竟然是在共浴!

    “呵, 呵呵, ”危急关头,女奴灵光一闪,伸直双臂做出一副茫然状, 喃喃自语道:“哎呀,我怎么又梦游了……糟了糟了,我得赶紧回去,回去回去……”说着, 她就原地转身,手脚利落地又从窗户翻了出去。只是离开时有些心虚腿软,连摔了两个狗啃泥才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夜色中。

    女奴走后,屋中忽然安静了下来。菜花好整以暇地看着穆昇,手指在桶壁上轻轻扣击。

    穆昇本来还想解释两句,可看到菜花那黑亮眸子中一闪而过的戏谑,再想到刚才那见鬼的女奴,终于没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菜花原本憋着坏,还想看场好戏的,此刻也噗哧一声,喷笑出声。

    第二天,昨晚“梦游”的那位女奴就缩在养鸡场里没敢出来。要知道南疆女人也是很泼辣的,抓到了想勾引自己男人的家伙,大部分都会直接开撕的。

    虽然菜花还没做什么,穆昇却行动了起来。他先是对自家的门窗做了一系列改动,从而确保旁人再不能轻易从外面进来。

    同时,他还找到养鸡场的三位大妈,嘀嘀咕咕说了半天。从这天起,养鸡场的女奴就发现,她们再想从鸡场中溜出来就非常难了。而且每天下午三位大妈会亲自监督这些女奴离开鸡场回到村子,再想晚上偷偷留下来就不可能了。

    穆昇回来还神叨叨地自言自语道:“人心难测,只有制度完善了,才能杜绝更多的错误。”

    他这一番话,倒引起了菜花的深思。从小的方面说,想要勾引男人的女奴恐怕不止这一个,哪怕把人干掉了,难道就能保证不会再有第二个吗?而穆昇的做法,看上去好像并不怎么痛快,却是真正可以避免今后再有人像昨晚那样钻空子,摸进房来。

    也幸好那女奴摸到了穆昇这边,要是换到其他男子房中,还真不知这伙人有几个能抵抗自动送上门,甚至是送上/床的福利。

    日子照常过着,菜蔬和鸡娃都在渐渐长大,武备队一百来号人的武功和阵法也渐渐熟练了起来。

    这天晚上,穆昇洗完脚后,突然开口问道:“花啊,你以前在这南疆转悠了那么些年,可去过更南边的地方啊?”

    “更南边?你是说南疆黑山的后面吗?”菜花躺在床上,慢悠悠地说道。

    “黑山在哪儿?我就好奇南疆周围都是些什么情况。”穆昇把洗脚水泼了,坐回到床上。

    “周围啊,北边就不说了,是福南府。东边是大海,西面是更加险峻的群山,其中还有很高很高的雪山。南面嘛,翻过了黑山之后,是一片平原。”菜花当年时间多,可真没少跑过地方。除了西面群山她没敢去过,其他方向还真都踩了一遍。

    “平原啊……”穆昇想到了上辈子那些一年三熟甚至四熟的东南亚小国,心中有了些念头。

    “诶,你说,南疆这边田地少,不就是没什么平原吗?他们怎么不到黑山南边去开垦种地啊?”穆昇有些不解地问道。

    菜花眨巴眨巴眼,道:“其实南疆人最早应该也是从中原迁过来的,你没发现他们如果去掉纹身,换了衣服,改个发型,就和中原人没太大区别吗?”

    “嗯,还真是哦。”穆昇答道。

    “我琢磨着啊,大概南疆人的祖先还惦记着回到故地,所以才守在这片山林之地,等待着时机。后来时间长了,他们的后代就习惯了山野生活,再踏上平原就会有各种不适应。”菜花五百多年的生命中,还真见过一些部族的迁徙。

    “你看,他们如今的部族青壮都具有很高的狩猎技能,但耕种方面却非常粗浅。而饮食、居住甚至是穿着上都与这片山林息息相关。如果不是出现危及部族生死存亡的大事,我想他们不会轻易离开这片山林的。”菜花打了个呵欠,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来了?”

    穆昇钻进被窝,从背后搂住菜花,道:“我就是想着,你看这里气候温热,其实是非常适合耕种的。若是能在更南边的平原上开垦荒地,肯定会有大收获的。”

    “算了吧,南疆的人就这么多,真想扩张的话,人口这问题就必须解决。你少操闲心了,赶紧睡吧。”菜花说到后面,已经口齿含糊地陷入了梦乡。

    穆昇砸巴砸巴嘴,心中暗道,那么大一片沃土啊,与其便宜了那些养不熟的瘪三,还不如给南疆人呢。只是菜花说的没错,南疆人口太少,他们如今还没有扩张的原始动力。

    转眼到了夏季,武备队的蔬菜已经有一半都熟了,因为要留种子,所以才没有都弄来吃了,只能等他们开花结子,慢慢变老了。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中原地区,继去年洪灾之后,今年的夏季竟然已经连续两个月没下过一滴雨了。

    在烈日的暴晒下,田地开裂,溪水断流。农人们趴伏在地上,跪求老天开开眼。可等来的却是匪盗肆虐,家破人亡。

    九月原本是个收获的季节,可大昌国中却出现了大面积的荒田。无数灾民变成了流民,离开了世代居住的村庄,希翼能在他乡寻到一丝生机。

    福南府中,也不例外。原本福南这片受灾并不严重,也没有太多灾民。蒋宜派在亲信郑聚友的协作下,将两百多户灾民都安排到了情况教好的村庄中去。

    然而,谁能想到,隔壁衡南府却灾情极为严重。知府又贪婪无耻,不但没有及时安抚灾民,竟与乡绅商贾勾结,连抢带骗地把地皮又刮了一遍。甚至还趁着灾民活不下去,弄了三十多个美貌的小姑娘,关在府中肆意淫/乐。

    百姓活不下去,要么逃荒,要么造反。

    敢造反的还是少数,于是大量的流民就涌入了情况较好的福南府。

    蒋宜派顿时就有了杀人的念头,他一面给魏将军寄信,言明衡南府现状,请求派人整治。一面动员起福南府所有力量,来缓解和安排这一大批流民。

    可福南府自己都是受灾户,安排来安排去,却还是有上万灾民围在几个大城镇周围,无处可去。

    万般无奈之下,蒋宜派想到了南疆的老朋友,如今的南疆王萧夏。

    为了显示诚意,并说清楚状况,他特意派得力干将郑聚友亲自前往南疆。希望那些与郑聚友关系不错的南疆朋友也能在萧王爷面前美言几句。

    因此,当郑聚友带着书信日夜不休地赶到南疆王府时,萧夏还以为这是来借军粮了。

    年初种下的南瓜已经成熟,各部族都按当初说好的,送来了大量的新鲜南瓜和南瓜干。

    正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郑聚友见到的就是一个淡定自若、面带微笑的南疆王,萧王爷。

    “守备一路可好?”萧夏如今已褪去了一身小肥肉,抽了条的身型配上依然圆润的小脸,看着就自带喜感。

    郑聚友也不浪费时间,行了礼后,神色焦急地说道:“王爷,蒋知府如今遇到了大/麻烦,我这是来向您求助来了!”

    接着,他就把福南府的困难仔细说了一遍。郑聚友看萧王爷虽然听得认真,却并没多大触动,知道人家这是觉得事不关己。

    于是他就说起了衡南的危局:“王爷,此事目前还可挽回,若是福南府这边没法解决这上万流民,恐怕不日就要出现民乱。福南府离南疆如此之近,民乱一起,难免波及贵地。都说唇亡齿寒,咱们两处若能及时解决这批流民,其实是双双收益的好事。”

    郑聚友想着王爷年纪小,心软,又把流民的惨状多多说了些,终于说得萧夏动容起来。

    “守备刚至,还请休息几日。蒋知府与守备二人,对我南疆有恩,此事我们定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具体能解决多少流民,我还需与下属们商议一番。”萧夏心中有了决定,就先送郑聚友离开,再招来了亲信商议。

    穆昇和菜花赶到时,就听玖跋为难地说着:“王爷,出粮就可以了吧?咱们这里虽然看着地盘大,但能住人的地方其实有限。上万流民……这也太多了吧。”

    萧夏摇头道:“那肯定不会都塞给我们,所以我才找大家来商量下,咱们能收多少流民,或者该怎么帮蒋宜派才最合适。”

    老实说,如今王爷手里这批南瓜,也不过就够三千人吃上一个月罢了。

    本来也是为了交好魏将军,而做出的姿态。可谁能想到,蒋宜派倒没开口要军粮,而是把这么大一个难题抛了过来。

    确实,若是福南府出了民乱,南疆铁定会受到波及。可大家也清楚,这波及可大可小,若是这次惹恼了魏将军这方的势力,他们也很可能借着民乱推波助澜,趁势把南疆清洗一空。这,才是最危险的局面。

    ☆、奇山异宝

    “所以, 帮是肯定要帮的。而且咱还要帮得让别人说不出闲话来。”萧夏虽然也希望南疆能不惧任何威胁,可奈何如今胳膊腿太细,也只能谨慎求存。

    “真要挤的话,各部族加起来最多也就收个一千来人。”曜歌如今管着王府的部分政务,对各部族的能力了解得比较清楚。“只是这收下来以后,却是个难题。先不说别的, 光语言不通就非常麻烦。而且住在一起难免会起矛盾, 将来的问题肯定少不了……”

    确实, 大家一想到今后地盘上要多一大批中原人, 就觉得心里不踏实。毕竟不是一个两个,收这么多,未来会不会闹出大乱, 还真不好说。

    可若是光送些南瓜去,再收上百十来号流民, 对福南府的困境又只是杯水车薪。以后与魏将军方面恐怕会生出芥蒂。

    众人商议来商议去, 都没什么更好的主意。穆昇在菜花耳边嘀咕了几句后, 见她点头确认了, 这才站起来说道:“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去去去,赶紧说,少来这套!”大家都熟悉了穆昇这个调调, 笑着起哄道。

    “是这样,我听说在咱们南疆更南边,是一大片平原。”穆昇一开口,就让众人大吃一惊。

    本来都是在考虑南疆该怎么安排下那么多流民的, 谁知道这家伙视野太开阔了,一下就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到了南疆之外的地盘上。

    “诶,确实是平原。我爹爬上黑山时,看到过。”玖跋在一旁说道。

    萧夏很快就明白了,面带喜色地说道:“顾问是说,把流民安排到那片平原上去?听着似乎不错啊?可咱们没去过平原,那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菜花开口道:“不如,我们武备队先走一趟,查明具体情况后,也好安排后续事体。”

    “那黑山可不好翻啊,”曜歌担忧地说道:“就算平原适合安置流民,那他们也得先过得去黑山才行啊……”

    萧夏也冷静下来,道:“法子是个好法子,只是咱们也要解决些问题。这样,两位顾问尽快去查明平原的情况,找出合适迁徙的道路。曜歌带上一半的南瓜跟着郑守备去一趟福南府,一来把我们这边的情况和想法与蒋知府说明,二来也看看那边的流民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虽然他觉得这事上,蒋宜派应该不会骗人,可毕竟事关重大,还是亲眼去看看更踏实。

    领了任务的众人分头忙去。

    而训练了一年的武备队,一听要出任务,也都兴奋了起来。

    其实要说快的话,自然是穆昇和菜花单独行动最快。可涉及到探查地形,靠他们俩就明显不够了。所以他们这才想着多带些人一起行动,顺便也检查下,大家这一年来训练的成果。

    因为要翻越黑山,还要去平原探查。所以这次来回至少要一个月时间。

    干粮、饮水、武器工具、衣物这些都是要带上的,而武备队这边还必须留下些人来看家。都走光了,老窝这边可就没人管了。

    处理好这些事情后,穆昇和菜花带着一百位武备队成员,向着黑山出发了。

    路上为了节约时间,几乎一直都是在急行军。好在南疆人天生腿脚就比较好,爬山走路都比中原人要厉害一些。而经过一年的训练,那旋叶阵对提高腿脚的灵活度也很有效果,大家如今即便还达不到身轻如燕,也都能做到进退自如、敏捷快速了。

    一路向南,走了十天后,穆昇终于见到了众人口中的黑山。

    插腰看了一会,穆昇忍不住叹道:“真他玛黑啊!”

    他心中暗道,这黑山多半有点名堂,上辈子若是也有这么座山,铁定是要成为旅游景点的。

    整座黑山并不算太高,可真要爬起来却千难万难。不为别的,这黑山上上下下竟宛如一整块巨型黑色鹅卵石,光溜溜地侧躺在南疆的后方。从东至西,把后面的平原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还真是难爬了,难怪登上黑山的鼬族人都是族里的好汉呐……”穆昇喃喃道。

    菜花面色淡定,当初她过这黑山简直不要太容易,会法术的黄鼠狼谁也挡不住啊!

    谢尔在一旁开口道:“我们族里都是从那边爬的,不过最好等明天早上,咱们再开始爬山。”

    阿意点头道:“这山实在太黑,若是到了傍晚,很容易看不清楚,摔落下来。”

    穆昇自然不会吃饱了撑的,在这事上搞花样。于是大家就收拾出一块空地,扎下营来。

    晚上吃饭时,骡子有些担忧地说道:“我看那山有点邪门,连个棱角缝隙都没,难怪南疆人一直没朝南边去呢。”

    “我就是觉得,就算后面有平原,咱们都觉得这山难爬,那些流民来了,岂不是送死吗?”乔小燕朝黑山看去,摇头说道。

    众人心中都有打鼓,就连穆昇也不例外。所有人中,大概只有一个人淡定依然,那就是咱们的大仙,黄菜花。

    大仙听着众人交谈,她心里暗自偷笑不已。这黑山若是硬爬,那可真难为人了。爬上去的,绝对都是好汉。

    可当初某个黄鼠狼精见到这黑山后,深觉此山神异,必然藏了宝贝,于是就和这大黑石头硬嗑了几十年。

    最后,宝贝真没找到,倒是让她发现了这黑山的一个秘密。

    原来,在这黑山脚下有一个水潭,常年有水,从不见枯竭。

    而菜花当年为了找宝,用避水诀也下过这水潭几次。

    起初,她只是发现,这水潭是因为与一道地下水脉相连,才常年水量充沛的。

    可当某次她正在地下水脉里搜寻时,突然发现水流逆转了起来。不过片刻功夫,地下水脉中的流水竟迅速退了下去,留出一大截空荡荡的地道。

    当时她也吃了一惊,还以为有什么异宝即将出世。可兴奋了不一会,那水又涨了回来。得亏她那时候会法术,不然还真要被去而复返的地下水给摆上一道。

    百思不得其解的黄大仙返回水潭后,发现岸边多了一伙人。

    她偷摸溜过去,听了会才知道,是一群人在送葬。

    说是月初有一对小情侣因为不得父母同意,无法成婚,所以双双投了湖。

    如今,两家人就在这水潭边给二人办了场法事,希望这对小情侣早早投生去。

    大仙是在水里来回过好多次的,根本就没见过什么情侣的尸体。她自然知道恐怕这俩家伙是假装投湖,实际上是私奔去了。

    但这法事原本也就是糊弄人的,谁知做到哭魂这一步时,原本幽绿的潭水竟然哗哗地退下了。

    一群人都被惊呆了,但他们很快就发现,潭底并没有什么人类的尸骨。

    也因此,做法事的巫婆就宣称是水潭显灵,想要告知世人,它并没有淹死两人。

    当那巫婆刚忽悠完,潭水就应景地又涨了回来。

    这一下,神潭的名头就被定了下来。

    只是,知道这潭水怪异的部族后来渐渐消亡了,如今倒没人知道神潭的大名了。

    再说回当初,大仙因为想要寻宝,自然就琢磨起,水潭怪异的原因来。

    她反复尝试了多次后,终于诧异地发现,原来这来回反复的潭水并不是因为什么异宝显灵,而是跟附近的声响有关。

    简单说来就是,如果水潭附近有尖锐的噪音持续作响时,这水就会迅速退去。但尖锐声一旦消失,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水又会重新流回来。

    大仙后来专门拿了一堆金属,又用法术堵住自己的耳朵后,对着潭水用力刮擦。

    随着水位下降,她就一路追着流水,刮擦着金属,撵了下去。

    这一追,竟让她发现,地下水脉竟然贯穿了整座黑山,其中有一处出口,恰好就在山的背面。这就形成了一条穿过黑山的地下通道!

    原本这个秘密她曾经告诉过后来收来的小弟,也就是如今鼬族人的祖先。不过,可能是担心族人跑掉,那几位先祖并没将这秘密传下去,以至于如今的鼬族人并不清楚黑山下还有这么条捷径可走。

    第二天一早,穆昇就发现菜花有点不对劲。他小声凑过去问道:“媳妇,你把菜刀和锅铲拿出来做什么?是打算一大清早做顿大餐来吃吗?”

    菜花一扬眉毛,道:“吃什么吃啊,看着吧,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本大仙的手段!”

    穆昇噗地乐出了声,看着菜花后腰上别着左一把锅铲,右一把菜刀,他就总觉得应该再弄口破锅给菜花顶脑壳上才般配。

    一群人收拾好后,就开始做正事了。

    “大家听好,咱们先不忙翻山。今天的任务是找一找有没有更合适的上山路,听清了没有?”穆昇大声喊道。

    “听清楚了!”众人应道。

    “祖叔叔,要我陪着您吗?”一位后加入武备队的鼬族小子,呵呵傻笑着凑过来。

    “去去去,跟你哥一起干活去。”穆昇知道这位的心思,这家伙似乎对中原的拜师学艺有什么误会,一门心思想让穆昇收他为徒,所以没事就在穆昇跟前转悠。可惜的是,他有一颗拍马屁的心,却长了个被驴踢过的脑瓜。所以忙乎了一年也没打动穆昇那颗铁疙瘩般的老心。

    众人都按小组分开,开始沿路查看起来。菜花则带着穆昇朝那水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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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想不到的重逢

    话说穆昇跟着菜花走了没一刻钟, 就见到了那汪深潭。

    大仙瞅了瞅潭水,又瞄了眼旁边的穆昇,咳嗽了一声,道:“哼哼~今儿就让你见识下本大仙开山赶海的厉害!让开点,咳,那什么, 捂住、捂住耳朵。”

    穆昇一愣, 心中有些好笑地用手指堵住了耳朵眼。

    菜花对识相的穆马仔点了点头, 双手从后腰上一抽, 左手抄着锅铲,右手抄着菜刀,两步就走到了水潭跟前。

    “嘿~~呀!!!”大仙模仿了下跳大神的神婆, 一边对着水潭抽风般发起了癫,一边用菜刀使劲刮擦铁质的锅铲。

    “噗……哈哈, 哈哈哈!”被大仙如此清新脱俗的舞姿给逗乐了的穆昇, 非常不识相地大笑出声。

    可他笑了一阵, 却突然卡住了。只见穆昇双眼圆睁, 手指也顾不上堵耳朵眼了,颤巍巍地指着水面缓缓下降的水潭,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仙见状, 也不再跳那狗颠的神舞了。手里的菜刀依然用力刮擦着锅铲,发出难听的尖锐之声。她自己却扭头,冲穆昇抬了抬下巴,那得了巴瑟的小样子, 要是有条尾巴,估计都能竖天上去了。

    “喂~!别傻站着了,跟我走!”在极其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中,菜花大声冲穆昇嚷了句。

    穆昇龇牙咧嘴地抖了抖肩膀,跟着菜花朝水潭边走去。那尖锐的“呲啦”声弄得他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但看样子,这“赶海”的牛逼法术还必须搭配如此扎心的BGM,也是醉醉哒……

    顾不上欣赏高雅如斯的音乐,穆昇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面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随着菜花不断刮擦铁器,间或还杀猪般吊着嗓门嘶嚎两声,那潭水竟开始加速退去。露出了大片淤泥覆盖乱石堆积的潭底。

    菜花如今没有法力,只能老老实实踩石头上去。穆昇在一旁看见菜花走得摇摇晃晃,手里还忙乎个不停,就蹿到她前面去开路。

    两人在水潭边忙乎,声音可不小,没多一会儿,就把附近的谢尔、阿意等人给吸引过来了。

    当大家看到穆华赶水的神奇举动时,都惊讶地再不肯离开了。

    原本谢尔他们还要跟下来,大仙却只同意让他们远远跟在后面。主要是担心几百年过去,水道里有什么变化,这些人跟得太紧,反到容易出事。

    “花啊!这下面有个洞口啊!”此时潭水已经全部退光,那直通山底的水道洞口也露了出来。

    “进去看看,小心点~~!!”大仙在刺耳的呲啦呲啦声中,大喊道。

    “诶,知道了~~”穆昇也嚷了回来,然后就小心翼翼地摸了进去。

    “你们几个弄点火把来!”大仙此刻才想起穆昇可不是当初的她,能在黑暗中视物,所以就需要弄些照明的火把来了。

    此时四处寻路的武备队员已经围过来三四十人了。大伙一起动手,片刻功夫就弄出了十五六个火把来。

    骡子他们排了个队,挨个将火把传到了穆昇的手中。

    菜花因为要制造噪音,所以也跟了进去。

    就这样,在她和穆昇的身后,一条人龙隔了十来米距离,不断传递着做好的火把。

    地下水道与四百年前并没什么不同,大仙还记得当初那条沟通黑山两侧的水道所在,就让大伙节省了很多寻路的时间。

    大半个时辰后,穆昇终于看到了那个透着阳光的出口。

    待他率先爬上去后,不禁讶然道:“诶?黑山怎么到咱背后去了?”

    大仙守在地道中的水眼处,不敢停手,一边霍霍着扎心交响乐,一边叮嘱大家不要乱跑,看一眼,赶紧回去。

    “都别瞎跑啊,这水不一会就得涨回来,看一眼就快回去。快快快!”大仙手里都打出了节奏感,两只胳膊也渐渐有些发酸了。

    因为山那边还留着好多同伴,众人只略看了个稀奇后,就赶紧撤出去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水潭后,大仙一屁股坐在地上,菜刀和锅铲也被丢在了地上。

    “好了,都离水潭远点。咱们休息下,说说过山的事情。”穆昇此刻已经大概明白过来了。

    上辈子,他曾经在探索国家地理节目上,看到过类似的事情。不过那是听到特定频率的声音后,山石间会出水,与这个还有些不同。

    但两者间有个一致的地方,那就是水量的变化与声音有关。所以穆昇看菜花不再制造噪音后,就勒令大家都不得踩进水潭了。

    果然,一顿饭的功夫后,潭水就渐渐涨了回来。

    在众人一片惊呼声中,不多时,水潭就恢复了往日绿水盈盈的模样。

    忙乎了一早上,大家都很兴奋。

    谁都没见过“驱水”这种事情,就连老辈也没提起过类似的事情。

    中午,待所有人都回来后,穆昇和菜花就安排起了后面的事情。

    乍一听说如此奇异的事情,好多人都不能相信。不过,当时亲眼目睹的人有三十来个,如此多的人证,终于让其他人不得不相信,这神奇的地下水道。

    为了确保安全,穆昇让大家下午轮流用武器弄出那种刺耳的刮擦声,这就让大仙彻底解放了出来。

    当所有人再次见证过大自然的奇迹后,这条横穿黑山两侧的地下通道也终于被确认了下来。数百年后,这里就成了非常有名的“斗水洞”。据说只有斗败了水妖的勇者才能顺利地通过。

    过了黑山之后,一片水草肥美的平原展现在众人面前。

    一百多号人,花了十来天的时间,确认了附近没有人迹后,就开始分头行动。

    穆昇因为多少在上辈子见识过一些灾民安置的事情,所以就由他带着谢尔一同返回王府报信。

    其他人,则在菜花的指挥下,开始清理附近的猛兽。也顺带用实战磨练下武备队新人们的战技和配合。

    菜花这边虽然有些危险也比较辛苦,但并不需要太过费神。相比而言,穆昇那头就有些磨人了。

    因为是准备把那些流民安置在黑山南侧平原上的,所以南疆这边还得先派人去菜花那边搭建一些临时的窝棚。也幸亏这边气候温暖,所以窝棚只用修得能够挡住雨水,也就可以了。

    与此同时,曜歌也从福南府回来了。他亲眼目睹了无数灾民守在福南府城外,苦苦哀求,挣扎求生的场面。心内既为他们感到难过,又替南疆和福南而感到忧虑。

    之前说民乱之时,他还总觉得可能是蒋知府为了让南疆出力,而夸大其词了。可当他亲眼见过了那些活不下去的流民眼中的疯狂后,曜歌知道,民乱恐怕已经迫在眉睫了。

    他把实情告诉了萧王爷的同时,南疆这边找到了合适的流民安置地这个好消息,也被同来的郑守备传给了蒋知府。

    郑聚友为了稳妥起见,还跟着去黑山南面转了一圈。当他看到几百个窝棚正在这片开阔平原上搭建时,忍不住红着眼眶,低声道了句“大恩啊……”

    灾民们被陆续引了过来,原本听说要去南疆那边时,不少人都忧心忡忡。可再大的恐惧都敌不过活下去的渴望。

    一个月后,当灾民们穿过了充斥着刺耳之声的地下水道后,看到眼前整齐的窝棚,平坦肥沃又水源充沛的土地时,不少人都忍不住跪下来亲吻起这片生机蓬勃的大地。

    虽然已经到了春末,可这丝毫不影响对田地充满热情的中原人开荒种地。他们不分男女老幼,在确认了自己分得的土地位置后,就开始没日没夜地在这片平原上忙碌了起来。

    与七灾八难的中原不同,这里简直就是农人的天堂。气候温暖,水源充沛,只要你肯下功夫,一年三到四熟都不成问题。

    当第五批流民抵达时,第一批安置过来的流民已经尝到了丰收的喜悦。

    然而,让菜花没想到的是,这第五批流民中,竟然有个她认识的人。

    “李掌柜……?”看着眼前面容憔悴地中年男人,菜花迟疑地唤了一声。

    李庆生万没想到,流落到异族之地后,竟然还有人会唤他一声李掌柜。

    当他转身看去时,却发现并不认识那人。

    “你是……?”李庆生努力翻找着回忆,但他确信自己以前从未见过这面有黑斑的异族人。

    “你是石安镇运来酒楼的李掌柜吗?”菜花当初也只远远看过几次,这个专门收购石猎户家野味的掌柜,因此也不是特别肯定自己认对人了。

    “正是啊,鄙人李庆生,原本正是运来酒楼的掌柜……却不知这位姑娘是如何认得鄙人的?”李庆生小心翼翼地答道。

    “李掌柜无需担忧,我乃石猎户石大勇的远房亲戚,你是如何流落至此啊?可知我石叔和兰毅叔是否安好?”菜花此刻已经开始有些担心石家和兰家的安危了。若是连李掌柜这样的人都出来逃荒的话,他们岂不是境况更加窘困?

    李庆生一听,心中大石头落了地。他是知道那石大勇曾经有两个远房亲戚上门的,但他一想到石牌村,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是去年就出来了,安阳县几乎是……遍地灾民啊……”李庆生一想起那些惨状,四十多岁的汉子,也不由鼻子发酸,哽咽难言。

    作者有话要说: 大仙:呲啦……呲啦……

    穆昇:花啊,你这好端端又是刀又是铲滴,整这么难听的声,是想干哈呢?

    大仙(奸笑):诶嘿嘿嘿,磨刀霍霍向猪羊!

    穆昇:我就说嘛,总觉得你头上还缺口锅……

    大仙:不用了,本大仙从不背锅!只会涮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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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周日,板凳浪回来太晚了,所以上午就一更了。晚上如果赶得上,咱就再补一更啊,八点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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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给板凳家的水坑灌营养液的小宝贝们,她们是:“v花夏”(谢谢宝宝,么哒)、“罗生门1942”(诶嘿嘿,开心啊,老罗,握个爪吧)+20、“爱上猫的鱼”(你这是色胆包了天啊,小心猫挠你啊,哈哈)+10、“海笛”(谢谢可爱的笛笛,蹭蹭~)+10、“阿煜哥哥呀”(嘿嘿,握爪爪啊,宝贝)+5。

    谢谢宝贝们~大吉大利,周一吃鸡!

    ☆、别具一格的惊堂木

    李庆生吸了口气, 开始说起安阳县乃至石牌村的遭遇。

    “去岁发了大水,宴江府、湾石府、莱封府等地都受了大灾。无数灾民外出逃难,结果恰遇上联军内斗,乱军、流匪挟裹着灾民四处乱窜。安阳县离湾石府不远,九月时,就已经涌入了大量灾民。新县令年轻没经验, 待他发现不妙时, 安阳县已经满是流民, 赶之不尽了。”李庆生摇摇头, 继续说了下去。

    “后来,那驻守在麻昌县附近的联军大营突然作乱,一个姓张的将军带着一万乱兵开始攻占附近县镇, 安阳县就在其中。安阳的新县令虽缺些经验,人却忠勇。倒是带着几百乡勇想要坚守县城。”菜花见李庆生说得气喘, 赶紧将人扶着坐下来, 送上些食水, 让他缓一缓再说。

    李庆生也饥渴多时, 此刻也不推辞,灌了两壶茶水,又吃了三张饼子后, 才继续说道:“城里总共也不过三百乡勇,如何能守得住。且还有无数流民在城中惹事,当日就被乱军攻破。城破时,那姓张的竟然宣布, 纵兵抢掠三天……”

    菜花呼吸一顿,当初就听跟自己学习赌术的刘雁飞说这姓张的将军不是个好鸟。可后来,莲花山庄遇袭时,那货倒也派出了援兵,因此并没惹来菜花等人太大的反感。

    可不曾想,他竟然会做出纵兵抢掠之事来。从这就能看出,此人品性确实高不到哪儿去。

    “哎,这一抢,安阳县可就倒了血霉了。运来酒楼大约是太招眼了,立刻就被人盯上了。若不是我逃得快,恐怕也要被一把火烧成飞灰……”李庆生眼中酸涩,想到那没能留住性命的伙计和老板,心中一阵钝痛。

    菜花并没催促李庆生,从他前面的话就能推断出,离安阳县很近的石牌村,怕是,好不了了……

    果然,待李庆生吸了几口气后,一抹脸就说到了石牌村。

    “也是无奈,石牌村离安阳太近,我逃出来后,本来还想去那里躲上一躲,谁知刚出城,就看到几队乱兵从安阳离开,其中一队去的正是石牌村的方向。我倒想赶去报个信啊,可腿脚不争气,跑到之时,那些乱兵已经围了村子。我不敢靠近,就赶紧朝秋山上跑,我知道石大勇家就住在半山腰上。可待我爬上山去时,却发现他家已是空荡荡一片了……”

    “可是被抓了?”菜花问道。

    李庆生摇头道:“我略看了下,那些乱兵还没上来,且他家里非常干净。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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