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分叫嚣着兴奋，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己上场挥洒汗水； (23)
已经猜到了这个事实。该愤怒的，该失落的，当初就已经经历过了。
如今被秦笙的实力征服，更是不会再有半分嫉恨。
“走了，听说学校附近开了一家新餐厅，今天我们就去那儿吧！”薇薇安大笑着对朋友们说道，“今天我请客怎么样？”
“那可是再好不过了！”她的朋友们很快就反应过来，自然地接了下去，“待会儿我可要……”
薇薇安见他们放下了之前的担忧，这才真正地笑了起来，跟着大家一起往外面走去。
而刚收了新徒弟的罗伯特此时也正在为了请客的事儿被人“围攻”。
“你说你这个老家伙，怎么这么快就下手了，”和罗伯特交好的老教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才接过了请帖，“当年戴维就是这么被你从学校挖走的，现在人还没入校了，你就先捞回了家！”
其他人看向罗伯特的眼神也是带着几分恨不得把他揍一顿的意思。
不只是学生需要一个好的老师，老师也是需要好学生的。
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永远都保持在巅峰状态。随着年龄逐渐增长，不管是体力、注意力还是其他，都远不如从前。所以，师生传承是很有必要的。
在他们这样的圈子里，收入门下的学生对于老师来说，不仅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后辈，同样也是他们的延续。在初期，学生要靠老师的名气庇护。但到了后期，学生的成功也会反过来影响到老师。
就好像是戴维跟罗伯特。
如今提到罗伯特，跟着的信息无非是XXX音乐大师、XXX组织的成员、XXX大奖的获得者……
提到戴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罗伯特的学生。
可如果将来戴维做出了一番成就，名气堪比甚至是超过了罗伯特，那么在提到戴维的时候，多出的会是一系列的荣誉称号，而想到罗伯特，则是戴维的老师。
这样一种密不可分的关系，有时候甚至比家人还要稳固。
秦笙的能力如何，在那场斗琴中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了。只要不出意外，这个年轻的女孩子以后的成就一定不会太低。
当然，想要收她当学生的老师自然是不会少的。
不过，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朝着秦笙抛出橄榄枝呢，就接到了罗伯特要收徒请客的消息。
“那是我眼光好，早早地就把人给定下来了，”罗伯特知道这些朋友其实也没有真的生气，不过是跟他开开玩笑，顺便抱怨一通，“你们呀，动作慢了可不关我的事儿。”
他也知道这欠揍的语气肯定会引来其他人的抗议，请帖一送就往门外走去，走之前还不忘提醒他们：“记得要带上你们要送给那小丫头的见面礼啊！”
刚打击了他们就盯上了好处，如果不是罗伯特离开得快，估计会被这一群老教授围在中间真的揍上一顿。
罗伯特要收学生的事情，当然不可能瞒得死死的。
等到请帖派发完毕，这消息也算是彻底散播开了，甚至连相关的报道都开始出现。
毕竟罗伯特在专业音乐人的圈子里，地位就相当于娱乐圈的那些天王巨星，他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备受关注的。
早在戴维被他收为了学生之后，大家就一直猜测他的下一个学生会是谁。圈子里那些崭露头角的新星都被猜了个遍，可没有一个被猜中。
这么些年过去，眼看着罗伯特的年龄也越来越大，大家还以为他不会再收学生了。谁知道，秦笙突然冒了出来。
这消息的震撼力，并不比某些巨星要结婚了小。
甚至很快就从F国传到了其他的地方，顺带着那段斗琴的视频都被人单独从新生汇演的直播中截了出来，和罗伯特收徒的消息一并传播。
“这……这不是……”更衣室里，一个剃着板寸头的男人惊讶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推送消息，然后一掌拍在了旁边的人身上，“帕布罗！你看，这个是不是上次的那个……那个黑头发的女孩子！”
帕布罗被他这一巴掌拍在背上，痛得龇牙咧嘴：“嘿，库珀！你小子下手就不能轻点儿吗？知道我这美好的肉体被多少年轻漂亮的姑娘惦记着吗，万一被你这么一……咦？你刚刚说什么来着，黑头发的女孩子？你什么时候又迷上这一款了？我见过吗？难道是前两天你出去买烟的时候认识的？怎么都……”
他这唠叨起来，简直是让库珀受不了，直接把手机塞进了他的手中：“你自己看！”
帕布罗还以为是库珀偷拍了别人的照片呢，兴致勃勃地一接过来，就发现是一篇推送的头条消息，而照片……
“我的上帝呀，是她！这不是那个……”帕布罗瞪大了眼睛，赶紧朝着另一边喊道，“卡斯特！你快来看看，你家小姑娘上头条了！”
卡斯特刚从淋浴间里冲了个澡换好了衣服，这时候正坐在那儿闭目养神，被帕布罗这么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差点儿没吓得跌下去，本打算瞪他一眼的，就听到了后面的那句话。
笙笙？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迈开了长腿就往帕布罗他们那边走去。
自从秦笙回了F国，两人都忙了起来。卡斯特知道秦笙最近在忙着她入学时的新生汇演，现在帕布罗说的“上头条”又是怎么回事？
他走过去接过了手机，果然就看到了秦笙的照片。
一张是秦笙和薇薇安同时站在舞台上的照片。尽管比起薇薇安矮了一些，却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她存在感低。两人站在一起，一个是典型的西式女孩儿，礼裙首饰浓妆，看上去艳丽性感；一个则是很明显的东方美人，一身简单的旗袍和插在黑发之间的簪子，让她看上去简洁大方，素雅得像是一朵悄悄散发幽香的玉兰花。
第二张是秦笙的单人照。
她坐在古筝前，正半垂着眼眸，青葱般的手指在古筝上拨动。看得见她光洁白皙的额头，还有微微挑起的嘴角。
这张抓拍真是棒极了！
不仅抓住了秦笙的那种神韵，而且动作在照片上也没有一点儿模糊的痕迹。照片上的美人，光是这么看着都会让人觉得心头发痒，想将这缕来自夜空的幽幽月光揽入怀中。
卡斯特又多看了几眼，这才往下翻去。
第三张是罗伯特的照片，这还是他从前去一个音乐盛宴上为人颁奖时拍的。
“这是怎么回事？”卡斯特第一眼就被照片中的秦笙给吸引住了，根本就没有去在意那些文字内容说的是什么。直到这会儿看完了三张照片，才有空看具体的报道内容。
这篇报道是来自F国的，只是已经被网编译成了西语，卡斯特读起来并没有难度。
罗伯特？
这不是笙笙认识的那个教授吗？她现在就住在那里。而且，这人还有一个长得不错的男学生。
看到后面，卡斯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新生汇演上跟人斗琴？然后又被罗伯特收为了学生？被誉为新生代中的新星？
这两天他们俩都忙，连通讯时间都只能大大缩水，没有想到会错过这么多的消息。
见报道中还提到了那个斗琴的视频，卡斯特赶紧把手机递给了帕布罗：“搜一下笙笙的斗琴视频。”
他将脖子上的毛巾盖在头上随意地揉搓了几下，然后就坐到了帕布罗和库珀的旁边。
帕布罗和库珀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大概看了几眼报道的内容，这才来了兴趣。
帕布罗是因为对秦笙身上的事儿感兴趣，而且他一向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这种都已经被头条新闻盯上的事情，他当然不会错过。
而库珀则是真的对音乐感兴趣，一提到“斗琴”就两眼发亮。
在成为足球运动员之前，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学琴了。如果不是因为足球，他或许会选择成为一名专业的音乐生。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关注这方面的消息了。
只不过没有想到，今天收到的内容居然跟卡斯特的女朋友有关。
几人很快就搜到了相关的视频。
刚一打开，就见秦笙和另一个红色短发的女孩子走上了舞台，对着台下鞠躬后坐到了各自的乐器前。
先别说之后的演奏，反正两个女孩子看上去倒还是挺养眼的。
帕布罗和库珀都是先看了看秦笙，这才观察起了另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卡斯特却是从秦笙出现开始，眼神就没有移开过。
这么多天不见，笙笙还是这么好看！
卡斯特笑着一直盯着屏幕，如果不是手机还被坐在他和库珀之间的帕布罗拿着的，他都想伸手去触摸一下屏幕上的秦笙了。
随着音乐声响起，几人却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思。
不管是对音乐还算有几分天赋和兴趣的库珀，还是对此并不了解的卡斯特和帕布罗，这时候都已经被那激昂的乐声吸引住了。
这种你来我往，仿佛高手过招一般的感觉，实在是太过震撼。如果说他们在球场上与对手拼搏是一场看得见的战争，那么这斗琴就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在相互碰撞！
卡斯特见过秦笙笑着唱歌的样子，也见过她一脸认真地弹着钢琴的样子，还见过她随意拨动着吉他的样子，但从不知道秦笙也有这样杀气腾腾的一面。
她其实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
比起坐在另一边涨得脸色发红、头上冒汗的薇薇安，秦笙的姿态算得上是相当优雅闲适了。
但是，她这样的笑意中，却像是一种大军当前的潇洒淡然，无形的杀气和压力在她眼中蔓延，配合着她的琴声，莫名地就让人觉得心头一窒，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比起古筝，他们其实更熟悉的还是薇薇安弹奏的钢琴。
但这一刻，他们的心神却被那陌生的乐器发出来的声音给吸引住了，耳朵里一直响着那琴弦拨动的声音。
不管是双方的面部表情，还是这完全没有歌词的曲调，谁都能够感觉得到，一直居于上风的究竟是谁。
别说是视频中被压得不能还手的薇薇安了，就连他们这些隔着手机屏幕的观众，这一刻都觉得一颗心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手心和背后都已经开始冒汗。
当后面的琴声争斗愈发激烈的时候，他们甚至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没有语言，没有动作，就是这简单的音调，将他们直接拉进了那片战场之中。
本以为后面秦笙会直接碾碎了对方的意志，没有想到情况又突然一变。特别是对音乐了解的比较深刻的库珀，能够很清晰地听出来，秦笙弹奏的曲调在慢慢引导着另一个女孩子，从之前的争锋相对，慢慢地开始融合起来。
这变化，实在是比之前的争斗还要让人惊讶。
等到最后斗琴结束，薇薇安一改开始时的高傲和敌意，感激地跟秦笙握着手对她说着什么，视频才到此结束了。
“我勒个……”帕布罗还有几分精神恍惚的样子，眼睛只盯着已经显示了“视频结束”的手机屏幕没动，“这可太厉害了……”
他一个不懂音乐的人都能感觉到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啊！太爽快了！
光是听着双方的琴声，他的脑海里都能出现金戈铁马、战火纷飞的画面，好像有两边的军队冲杀到一起。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让他刚刚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简直像是坐在影院里看一场大片！
他从不知道，这些叽叽歪歪的音乐原来还有这种效果！要知道，他从前可是只听摇滚的。没想到今天不过是想八卦八卦卡斯特的那个小女友，谁知道却享受了一场音乐盛宴。
库珀更是激动极了。
除了足球以外，他最爱的就是钢琴。
按理说，薇薇安的演奏应该更合他的心意才对。但是，刚刚俘获了他的心神的却是那个他根本就不知道名字的乐器还有卡斯特的那个女朋友！
库珀并不认为秦笙不会弹钢琴，他能够听的出来，到了后面两人都是在即兴发挥了。如果对钢琴不了解，秦笙或许能够以气势压倒另一个女孩子，却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松地引导对方往她需要的方向走去。
“卡斯特，下一次见面，请务必要让秦为我们演奏一曲，”库珀赞叹不已，“她可真是太棒了！”
帕布罗连连点头：“长得漂亮，性格又好，还这么厉害，卡斯特你这二十几年不谈恋爱，原来不是因为取向有问题，而是因为眼光太高了吧！”
卡斯特这时候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小骄傲。
不愧是笙笙，就是这么棒！
帕布罗却被他这眼神给刺激到了，嗷嗷直叫道：“不行！秦还没有其他像她这样的好朋友？介绍给我呀！虽然我以前是花心了点儿，但我还是个好男友的，可比你浪漫多了对吧？”
“呵呵……”库珀一把拉过了凑过去的帕布罗，“你还是不要去祸害人家女孩子了，来来来，咱们去商量商量明天练习完了以后去哪儿放松一下。”
卡斯特见他们俩走开，这才起身去柜子里拿出了手机，准备给秦笙打个电话。
刚刚要按下拨号键，又握了握拳头将手机放下：“算了，这会儿笙笙应该还忙着，晚上再联系吧！”
他想了想，又打开了网页，把关于秦笙的报道都看了一遍，顺便把那些照片都截图保存了起来。
不过，站在秦笙旁边的人都被他上网查了方法以后直接马赛克或者剪切掉了。
斗琴的那段视频，卡斯特更是点开看了好几次，然后又开始去找怎么才能够下载到手机里的办法。
随着F国附近的国家，到了后面，这些消息又逐渐朝着更远的地方散播开来。
作为秦笙的祖国，还有一个专门关注着F国那边动静的经纪人在，C国方面很快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你这个校友师妹可真是……”方冰看了一眼旁边的方维，“她这样绝对是不混娱乐圈就浪费了的体质，走到哪儿都能引发关注和热度。瞧！去法国上个学都能上这样的大新闻，闹得几个国家都知道了。”
方维在来工作是之前就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这会儿感慨地点了点头：“之前的电视剧片尾曲，已经帮她打响了第一炮。本来以为去了F国之后会有一段时间的空白期，还想着后面的专辑发行能帮她挽救一些流失的人气呢。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她自己就能开始刷存在感了。而且，这种刷存在感的方式绝对不会让人厌烦的。”
没错，和平常那些艺人用绯闻啊恋情曝光啊踩人上位等方式刷存在感不同。那些方法，一旦用多了很容易让人产生心理性的厌恶，不由自主地产生厌烦。
但是，秦笙这一次可是被国际上的音乐大师，国外那么多新人都没能入他的眼，秦笙刚一出国就被他收为了学生，这可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如果说，之前的片尾曲还有人能说可能是受到了秦家的帮助，或者是有秦老爷子的名头摆在那儿，帮她澄清了之前的诽谤，顺带着拉动了人气。
那么现在，绝对是凭秦笙自己的本事办到的。
罗伯特可不是什么能被谁收买的人，要不这些年他也不会除了戴维就没有其他的学生了。
如果说这条新闻还不算劲爆，那么那个斗琴的视频绝对是一大亮点了！
就算是方维这个C国娱乐圈的天王，在看完了那段视频以后，都不得不对秦笙这个同一所学校出来的后辈刮目相看。
“那段斗琴视频的推广效果应该不比罗伯特教授收徒差，甚至还会更好……”方维叹了口气说道，“光是那个薇薇安，在钢琴上的造诣就已经很深了，我都不一定能够比得上她。更别说是秦笙，这简直就是一个音乐上的小怪物了，天赋真是好的吓人。秦家的人才，果然是不少啊！”
别看方维在圈子里地位不低，但他在音乐上的天赋大多是点在了唱歌上，其他方面不一定就能比那些专精的人才厉害。
所以，他说这些话还的确就是真心实意的。
方冰自然也知道这些，对于秦笙这个新签进手里的艺人更是多了几分重视：“我们都不需要太过费力，只要想办法把这些消息从国外引进来，顺便雇些人盯着网上的风向就够了。这一波节奏，网友们一定会自己带动起来！”
唐妍是一个刚刚毕业的音乐专业的学生，最近去了一家培训基地当古筝老师。
一开始还好，她抱着满腔的热情，总觉得有朝一日古筝会在自己的手中大放光彩，那些在她这儿学习的学生，将来说不定会成为什么厉害的音乐家，到时候她这个启蒙老师也会跟着被人知道。
就算在这里学习的都是些小豆丁，最大的也只是十几岁的中学生，唐妍也一直这么认为着。
不过，现实当然不会一帆风顺。
培训班里除了古筝以外，更多的是钢琴、小提琴等等小班，而且人气远胜于她的古筝。
刚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唐妍免不了失落了一下，但很快就振作了起来。没事，她只要把自己的学生教好就是了，质量远比数量重要。
虽然刚毕业没多久，但唐妍的专业技能的确是过关的，教导这些孩子已经是绰绰有余。
她对待学生很是细心热情，特别是有一个小姑娘，在她看来简直是一个小天才，将来在古筝上面的成就一定不会低的。
这个念头，让唐妍更加激动了。
她花费了更多的休息时间去思考教学方式，用自己课余的时间去帮小姑娘再进一步。
可是！
上一个课程刚结束，那小姑娘的母亲就已经办理了转班，直接将她从唐妍的古筝课上转到了另一个老师的钢琴班里。
唐妍大吃一惊，赶紧过去追问原因。
因为她是一个很负责的老师，那家长的态度还算是温和亲切的，带着几分愧疚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唐老师，我们家丫头将来要考的学校，钢琴能有加分呢！而且，听他们说古筝现在已经不流行了，让她学这些时间培养培养气质就够了，还是学钢琴用途更广一些。再说了……那个，人家说这种弹古筝的都是那些上了年纪的比较厉害，唐老师你……你太年轻了一些……”
唐妍问之前想过理由，或许是因为她教的不够好，或许是因为那小姑娘自己不想学了，或许是她之前给予的厚望，让小姑娘压力太大想要逃避。
没有想到，对方给出的理由居然是她太年轻了，居然是古筝比不上钢琴！
而那个女孩子不过是一个开始，接下来陆陆续续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走了几个。
她的前辈对这些却早就已经习惯了，劝她不要在意。
唐妍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她倾注了所有热情和心血的学生，其实根本就不把她喜欢的古筝当回事。
她在学校里向来是专业的第一名，不管是学习古筝，还是去实习授课，从来得到的只有夸赞。
怎么能因为她的年轻就质疑她的能力呢？
另一个理由就更是让她满心失落了。
明明是他们国家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在这些家长的心里却比不过那些西洋传过来的东西。
唐妍理解家长们为了孩子的将来，选择了更加普遍的钢琴；但她却难以认同，甚至如鲠在喉。
最近，她甚至提不起劲儿上课。
在课堂上，唐妍像是没了原本的那股子热情，对待学生也远不如从前上心了。
反正都是要走的，反正其实都是为了培养情操、为了什么升学才来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她想象中的对古筝的热爱，对这种乐器和文化的执着，她何必再像以前那样用心呢？都是白费劲儿！
以前下班回来，唐妍都是认真地查资料，满腔热血地准备第二天的上课内容。
但是现在……
她开始沉浸在网络上的各种娱乐新闻，至少这些能够让她看个乐子。
今天也是一样。
一回到家，唐妍就开了电脑随意翻看起来。
在看到“斗琴”两个字的时候，唐妍心中一动。不过她忍了忍，准备将视线移开，却没有想到“古筝”、“钢琴”这样的字眼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唐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紧张地跳动了一下。
看吗？
看吧！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仔细地看了看那几行字。
秦笙的名字就这么被她记住了。
这不是前段时间的那个……
对了，《世家》！刘长恩导演的那部新戏的片尾曲《诗情画意》的原作者和演唱者不就是叫这个名字吗？
据说她已经去了F国留学？
当时公布消息的时候，并没有说秦笙去的是哪个学校，所以大家还不知道秦笙其实是在F国音乐学院上学，只当又是那种艺人出国深造的一个流程。
显然，唐妍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看着那个题目——F国音乐学院的新生汇演？
那个主播，那个维度工作室签下来的艺人，居然去了F国音乐学院？！
这个学校的大名，但凡是学音乐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而他们的新生汇演，更是一个出了名的学前考核，精彩程度甚至比有的专业级别的比赛还要厉害。
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能够看到相关的视频！
唐妍这一次是毫不犹豫地就点开了视频。
本来是冲着F国音乐学院下定的决心，但在后来，她已经完全沉浸其中。
比起其他行外人，她对古筝的理解无疑是更加深刻的。秦笙的那一手功夫，简直让她听得如痴如醉，直到视频结束都还难以清醒过来。
原来，古筝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看，古筝并不比钢琴差！
看，年轻的女孩子不一定就没有能力！
别说是秦笙，就连被秦笙全程压制的薇薇安，都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姑娘，而能力却远比很多上了年纪的音乐老师要强得多了。
什么年龄，根本就不是一种限制！
什么乐器，根本就不是一种评价优劣的标志！
秦笙！秦笙！
唐妍对这个人的印象，本来只是来自于那一手古风的片尾曲。那一首《诗情画意》此时都还是她的手机铃声。
当时她其实也是质疑过这首曲子是不是秦笙所作，后面有了原稿和秦老爷子的私印，才勉强相信了，将原本的质疑压了下去。
现在，看了这一场斗琴之后，她才算是真正地从内心里佩服起这个比她还要小上好几岁的女孩子。
那斗琴中的最后一段音乐，秦笙弹奏的古筝曲分明就是唐妍从未听过的，那是一首在现场即兴发挥的原创曲子！
单独将那一段音乐截取出来，这首曲子也是难得的精品，绝不会比那首精心修改过的《诗情画意》差。从专业的角度上讲，甚至更加优秀！
能够在那种情况下作出这样好的曲子，谁还能质疑她的能力？
至少，唐妍现在已经快要变成秦笙的脑残粉了。
之前已经消失的那种热情好像在这一刻又重新回到了她的体内，对于古筝的那种执着和热爱仿佛又被人点燃了。
他们在不在意又怎么样呢？
反正，这世上还是有人和自己一样为此努力的。总有一天，她也会遇到一个好的学生，说不定还能教出下一个像秦笙这样的天才，那该有多么让人激动啊！
唐妍兴奋地双颊都已经泛起了红晕，点开了那条消息的留言区：“谢谢你，秦笙！我会继续努力的！”
像她一样的人，还有不少。
他们中间，有单纯是喜欢音乐的业余爱好者，有专门从事这方面的音乐人，还有只是围观热闹的吃瓜群众。
但无一例外，这一场不缺专业素质，也不缺激情热血的斗琴场面，成功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那条视频，在上传一个小时以后，点击量轻松破万，然后以一种迅猛的速度直接翻倍地增长起来。
后面接着出现的关于秦笙被F国著名音乐家罗伯特收为第二个学生的消息，也很快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我……我看到了什么？我家这主播走的路线跟别人好像不太一样啊！”
“哈哈哈哈，之前是谁说笙笙上的是花钱就能去的三流大学？是谁说笙笙是维度公司用钱推出去镀金的？F国音乐学院啊！这一届咱们国内能被成功录取过去做特殊交换生的，好像就只有一个名额！看来，就是笙笙了。我只能说，维度工作室如果厉害到这个程度，能够把人塞到那样的学校，还能让罗伯特收为徒弟——求问：你们工作室还收人吗？我也想来啊！”
“楼上说得没错，我有熟人知道的，这一次的交换生已经申请了一年多，中间经历了各种资格审核，最后通过的只有这一个而已。还有，罗伯特在音乐圈里的地位，吃瓜群众如果不了解可以去百科看看，保证闪瞎了你们的双眼！能被他收为徒弟，啧啧啧……我不是秦笙的粉丝，但是我真的不得不跪服了。”
“那段斗琴视频你们都看了吗？天哪，笙笙真是帅呆！我简直像是在看一场武林高手的决斗，用内力比拼的那种！”
“突然好想学古筝！坐标A市，有什么好的古筝培训班可以推荐的吗？”
“跟笙笙比的那个女孩子长得也还不错，钢琴弹得也挺好的。可惜呀，遇到了笙笙这个小怪物，哈哈哈哈哈，心疼她一秒钟！”
“别忘了，笙笙的钢琴弹得也很棒的！之前直播间的那些就不说了，她可是在B市中西方文化交流活动的晚会上演奏过的，当时不是还有内部人员说过，连那些音乐教授，还有领导人都去后台和她接触过吗？当然啦，那个时候她的木叶表演风头压过了钢琴。”
“我发现我要爱上她了！不过，最近没有笙笙的直播，感觉人生都灰暗了。这一场斗琴简直是拯救了我啊！”
“人家艺人是一上新闻就是什么出轨逛窑子，出新歌打榜，谈恋爱分手……笙笙……这小姑娘怎么就不走寻常路呢？都上国际版块儿去了！跟着罗伯特这个老师，去各国的头条逛一圈啊！”
“我突然发现，我恐怕粉上了一个很了不得的主播……”
“本来以为要等一年才能有笙笙的消息，结果突然来了一首《诗情画意》，包揽了我的手机铃声、闹钟，我爸妈的手机铃声，我同学的手机铃声；现在，突然又冒出了这么一个大消息。这是江湖上都有她的传说的节奏啊！”
“斗琴！斗琴！天哪，要被惊呆了！视频里的小姐姐帅呆了，我要去粉她？是叫秦笙的对吗？居然还是个网络主播！”
……
一群吃瓜群众手里的瓜都要被吓掉了。
这样的消息传播效果的确很好，甚至比方冰他们预想中的还要棒。几乎像是一股飓风席卷而来，更像是一股不同于寻常的泥石流卷过了娱乐圈，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然而，消息的主角却还是一个根本没有宣布正式出道的新人。实际上，她给C国网友们更深的印象，其实是她网络主播的身份。
这个因为某些老鼠屎，就让人将之与低俗画上勾的职业，一夜之间好像突然变得高大上起来了。
原本的主播挺直了腰杆儿。
那些靠着恶俗的露肉镜头吸引眼球的人，这时候也收敛了几分，力求让自己跟上潮流，变得高档一些。
之前在秦笙红起来前，被林龙要求宣传过秦笙直播间的主播，这时候更是乐得不行，觉得自己抱上了一条大腿。
而娱乐圈里的艺人，突然也开始刮起了一股直播风。
各个直播平台人流量暴增，特别是秦笙所在的星语直播，不仅突然多了好几位娱乐圈的名人，注册人数更是一天比一天多。
这种现象，甚至被某些评论人拿出来做案例分析，点评国内的流量分布变化，还有如今网络娱乐的风向转变。
这一波宣传，除了秦笙这个当事人以外，得利最多的就是星语直播和维度工作室了。
比起他们这些人，另一部分人看重的其实是秦笙在斗琴中的专业表现。
秦老爷子也在第一时间去看了那段视频。
一开始，他只是闭了眼聆听，毕竟年龄大了，眼睛用久了会不舒服。而且，这些音乐单凭听力，会听得更加专注。
等到重播第二遍的时候，他才睁开了眼。
这一看，老爷子的眼神就凝住了：“这……这是……”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家孙女儿手中的古筝，脑海里不停地回忆着。
“清韵！这一定是清韵没错的！”秦老爷子大喘了一口气，“苏恒之，是苏恒之？他居然去了F国！”
当天情况紧急，他们根本来不及联系，甚至没能打一声招呼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消息。
秦老爷子也曾去其他国家游学，甚至闯出了不小的名声，却一直没有再见到苏恒之这个朋友，也没有从其他人口中听过姓苏的音乐家。
直到现在，他才看到了这把古筝。
F国！
他很想现在就立刻过去，但身子骨不争气。虽说还算硬朗，但也需要定期去医院检查。上次被秦琅气进了医院，他的心脏就出了一点儿小问题，动手术安装了什么东西才让他恢复了正常。
平时还好，只要不做什么激烈的运动就好。
但是，他这样的情况，是不能坐飞机的，更别说还是国际航班。
再等等，再等等吧……
秦老爷子看着那把古筝，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在哪儿，总有一天能够联系上的。
过两天就该是孙女儿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了，或许可以从她那里问一问这把古筝是从哪儿得来的。
秦老爷子这才闭上眼睛坐回了椅子上。
另一边，项怀风也看到了这一段视频。
之前因为录制专辑和片尾曲，他对秦笙的态度就已经愈发的亲切了。
到了现在，更是一双眼亮得惊人！
“这可真是……太棒了！”项怀风惊叹道，“没有想到，那小姑娘除了唱歌，在乐器方面的天赋也是好的惊人！”
从前，天才这种字眼儿没少被别人安在他的头上，项怀风十分自信却并不把这些真的放在心上。
什么天才？不过是人们的臆想。难道天才就不需要学习，就不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吗？
他以前年轻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厉害，还不是从小到大，几十年来的学习进步。
但是现在，他突然觉得天才还是存在的！
秦笙不过才二十岁，她的用功和用心项怀风也是看到了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原稿，那些作曲时对剧本的勾画总结，都足以证明她背后流的汗水不少。
可她的天赋也是让人侧目的！
绝佳的嗓音条件，让她可以轻易地驾驭任何高难度的歌曲。如今在乐器上也是如此。
项怀风作为一个金牌音乐制作人，在这些乐器上说不上顶尖，但也算是有涉猎的，甚至水平还不错。
薇薇安的钢琴弹奏，在项怀风看来已经算是相当出色了，这个年龄的年轻人，能够达到这样水平的，数都数得过来。
但是，秦笙却能稳压一头！
这简直就是个变态的小怪物啊！
项怀风在心中惊叹着，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女孩子了。
或许，之前的录制还没有压榨出她全部的潜力？
项怀风摸了摸下巴，然后突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掏出手机拨给了方冰，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给秦笙录制一张唱片？”
听方冰在另一边说了些什么，项怀风又立刻道：“我知道，我知道，她还没有正式出道，还在F国留学……但是，就不能提前定好这个决定吗？我可以做她唱片的制作人，专业团队我也可以自带，怎么样？我不管你定在什么时候，只要能让我参与进去就行了，你觉得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当然是求之不得！
项怀风很快就得到了让他满意的答复，挂了电话大笑了几声，又才点开了那个视频看起了第三次……
294 势均力敌的创作接龙
国内发生的一切，秦笙如今当然并不清楚。她没有特意去了解这些，方冰也没有拿这些事去打扰她。
在方冰看来，长期利益远比短期重要。如今秦笙在外面学到的每一样东西，积累的每一处人脉，在将来都很有可能会派上大用场。
比如说这一次的热门头条，如果不是因为罗伯特在国际上的地位，如果不是F国音乐学院的名声，这拜师的消息和斗琴的视频，在国际上的传播速度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快，范围绝对不会如此时广。
当然了，在其他国家的报道中，关注点还是集中在罗伯特和F国音乐学院上面的，秦笙只是其中的一个元素而已，远不如在C国引起的影响大。但是，不管怎么说秦笙也是露了个脸，而且是相当漂亮的一次露脸！
难道别人就不会好奇罗伯特的第二个学生是谁，到底有什么本事让他开口收为学生？难道别人就不会因为那段精彩的斗琴视频，将目光从F国音乐学院转移到参加斗琴的主角身上？
只要有一点可能，将来秦笙想要出道往国际上发展，此时的基础就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契机。
所以，与其让秦笙分心注意国内娱乐圈对她的关注，还不如让她集中精力学习积累。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是C国的孩子们从小到大都会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实际上这话的确是有道理的。
没有方冰他们的特意说明，秦笙当然不会专门去关注国内的娱乐新闻。毕竟开学以后，她要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而在此之前，秦笙首先要参加的就是罗伯特为她举办的酒宴。
这是一次正式的收徒宴，就是为了公开声明他们的师生关系，通俗点儿来讲，就是罗伯特向其他人表明：这个是我的学生，是我罩着的人，以后拜托各位给点儿面子照顾照顾。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想成为罗伯特的学生的原因。除了他在音乐专业技能上的指点，他的人脉资源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如果是在国内的话，还会有一次拜师宴，秦笙的父母会亲自送上拜师礼，接着还有一系列十分繁琐复杂的程序。
但如今人在国外，时间也很紧迫，加上秦家人都不在F国，而罗伯特本人并不在乎这些虚礼，所以只要借着一次宴会对外公开一下就够了。
在罗伯特提出要收她为学生的时候，秦笙就已经告诉秦老爷子他们了。不过，直到现在她还没有说出关于苏恒之的事情。
不是因为特意隐瞒，而是担心秦老爷子乍一听到那些消息情绪激动，跟前没有人照顾着会出事情。
更何况，苏恒之都已经死去好些年了。
这样的事情，自然还是当面讲更好，或者在确定有人在一边照顾的时候。
没有想到，秦笙没有主动说出来，秦老爷子却率先问到了那把古筝。
好在苏老太太此时已经解开了心结。特别是在看到那段斗琴的视频后，更是坚定了要回国见故人的决心，这几天已经在让苏父安排行程，想必很快就要回国一趟了。
秦老爷子的联系方式，还有秦家的地址秦笙都已经告诉了他们。
所以，当秦老爷子问起的时候，秦笙只说是遇到了一个朋友，她家有一位逝去的长辈跟秦家有旧，再过一段时间秦老爷子就能明白了。
这样一来，既能给秦老爷子一个情绪缓冲的时间，让他到时候不至于太过悲痛，毕竟现在他还不能肯定那位“逝去的长辈”究竟是指的苏恒之还是其他人；又能给他一个盼头，不至于一听到有人故去就万念俱焚。
等到苏老太太过去的那一天，就算得知了苏恒之的死讯，秦老爷子也不会出事了。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秦笙把事情告诉了秦父，让他到时候一定要陪在秦老爷子那儿。
暂时解决了这件事，秦笙就将注意力放回了收徒宴上。
罗伯特本人显然也很重视这一次的收徒宴会，特意去定了合适的酒店，跟熟人都已经发了请帖。除了那些和他同一个圈子的音乐大师，还有财力丰厚的大公司负责人、音乐制作人等等。
可以说，一旦进入了这个圈子，认识的人非富即贵。让国内那些普通音乐人或者艺人知道，一定会为这一张请帖挤破了头。
秦笙如果不是被罗伯特收为学生，只能靠着秦老爷子或者秦父秦母的关系被带进来了。
“罗伯特，你这家伙居然瞒着我们将秦收为徒弟了！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秦笙本来是正听着罗伯特跟她介绍着待会儿要注意的事情，然后就有一个老头子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了起来。
秦笙和罗伯特同时转头看了过去，就见几人相携走来。
这些人的年纪和罗伯特差不多，最年轻的那位也已经是中年人了，秦笙却已经从里面认出了好几个熟面孔——这不就是之前在B市交流活动的晚上后，跟罗伯特一起到后台的那些人吗？
“哈哈哈哈，老伙计，这可是上帝安排的缘分，你们可怪不到我身上，”罗伯特突然变得眉飞色舞起来，“谁让秦当初被录取的学校就是我们这儿呢？用我学生他们那儿的话讲，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得了吧，分明就是你厚脸皮！”一个老头儿说道，“反正除了戴维，你这些年都没有收学生了，再等几年也无所谓吧？要不你把这个学生让给我？”
“哼，你也说了，我都好些年没找到合适的学生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当然要赶紧收了，”罗伯特半点儿不让，“倒是你们，学生那么多，就不要跟我抢这一个了。”
其他人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无奈地摆摆手：“好吧好吧，算你厉害，不跟你争了！”
说着，他们这才跟秦笙互相打了招呼，然后坐到了提前安排好的座位上。
他们这群人跟罗伯特吵闹归吵闹，看着吹胡子瞪眼睛，其实感情好着呢！
眼看着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罗伯特和戴维都站到了秦笙旁边，低声询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秦笙点了点头，“不过，这样对师兄不会有影响吗？”
罗伯特未答话，戴维就笑了起来：“怎么，给你一个踩着师兄上位的机会你都不想要了吗？”
“是的，”戴维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秦笙却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相信自己能够凭本事闯出名声的，不需要靠踩下师兄这种方式出名。”
戴维眼里闪过了一丝光彩，这才想伸手在秦笙头上拍一拍，但看到她今天收拾得漂漂亮亮的发型，手掌还是转了一个方向，在她的肩头轻拍了一下：“你这个小丫头，你相信自己，我也是啊！我知道你的钢琴弹得很好，哪怕你在家练习的时候并没有用尽全力。但是，我也不会差的，否则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师兄呢？”
“这……”
“这什么这，快去换好衣服准备开始了，”戴维笑着说道，“而且，我们又不是非得来个你死我活，就当做一次合作的练习曲不行吗？”
这样一说，秦笙才放下心来，老老实实地去后面换衣服了。
今天的场合挺正式的，秦笙准备的衣服都有两套，一套是现在穿着的旗袍，另外的一件就是待会儿要用到了小礼裙。
倒是罗伯特和戴维他们比较方便，一套西装就能搞定。
“怎么样？被人照顾着的感觉好不好？”罗伯特见秦笙去了更衣室，打趣着看着自己的大徒弟，“你这师妹是在担心你呢，这感觉你之前没有享受过吧？臭小子！”
“感觉很好，”戴维一点儿也不生气，“至少比老师你当初有事吓唬我又是欺负我好得多了。”
那时候戴维还很小，十几岁的孩子，被好玩的罗伯特带在身边，作为他的第一个学生，就跟个新鲜的玩具似的，可没少折腾。
好在如今罗伯特渐渐收敛了一些，才没有对秦笙也像那样。当然，这也是因为秦笙是个可爱的女孩子，罗伯特作为一个绅士，一个老绅士，当然不会对女士怎么样了。
等到秦笙整理好了以后，罗伯特才带着他们俩出去了，站在布置好的台上对着大家说道：“好了好了，谢谢大家赏脸过来。这就是我新收的学生，秦，她是一个来自C国的小姑娘，在音乐方面很有天赋！别说我又在自夸，反正你们迟早都是会知道这个事实的。”
台下跟他相熟的人心里面又是一个大大的白眼翻了过去，表面上却还微笑着鼓了鼓掌。
“其他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罗伯特指了指旁边拼放在一起的两架钢琴，“知道你们想看的是这个，那就直接进入正题。听完了曲子也好开始吃饭了。”
其他人这才坐直了身体，目光灼灼地向那边看去。
秦笙和罗伯特分别坐在了两架钢琴前面，面对面相视一笑。
戴维是一个十分英俊的年轻人，这时候一身西装坐在那儿，更显迷人成熟。
坐在他对面那架钢琴前的秦笙也正是青春靓丽的时候。
那天的新生汇演穿着的旗袍很适合她的气质，但今晚的这条黑色小礼裙也依旧很有魅力。特别是她那身白皙的皮肤，比他们白种人也差不到哪儿去，而且更加细腻，在黑色小礼裙的衬托下泛着健康漂亮的光泽。
再加上两架漂亮的钢琴，这俊男美女的画面一看就很养眼。
台下有人将眼神放在了秦笙的身上。
之前只道这小姑娘的能力不错，却没有去注意她的气质和容貌也这样出彩。
看来，罗伯特那家伙还是个颜控，收了两个徒弟都长得这么好！
秦笙和戴维当然不知道，在弹琴之前，他们先用脸刷了一波存在感。
戴维隔着钢琴看了看秦笙，挑了一下眉，眼神中的意思分明就是“要开始了吗”。
秦笙笑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
开始吧！
很快，一串音符就这么从戴维的手下传出。
这可不是照着乐谱来弹，而是真正的原创曲目。刚一开头，这节奏就吸引了绝大多人的注意力。
今天这宴席上的人，十有八九可都是和音乐相关的。
不过，戴维只弹了大概一小节就很快停了下来。他看了看秦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底下的人顿时就热闹起来了。
本来他们是以为今天这师兄妹两人会合作一首曲子的，现在……
的确还是合作一首曲子，但却是以另一种不同的方式，就好像是——击鼓传花，不停地在改变，一个人接着一个人！
果然，秦笙很快就将戴维刚刚弹的那一小节复制了出来，连一个小小的音调都没有变化。等到这一小节弹完，她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顿一下，十分自然地就开始接了下去，弹奏出了新的曲调！
“好！”
坐在位置上的那些人心里已经开始鼓掌叫好了。
秦笙接的曲子，不仅和戴维弹出来的第一小节意境、节奏相符，而且还很有个人特色。如果接下来两人都能维持现有水平，今天这首即兴创作的曲子，绝对会是一首佳作！
当然了，就算心里叫好，面上大家却是谁也没有其他动作，甚至有意识避免了其他声音的出现，免得会打扰到秦笙和戴维。
秦笙的那一段弹完之后，很快就轮到了戴维。
戴维的水平也不差，果然是没有一点儿慌乱之色，很是愉悦地接了过来。
两人就这么你接一段，我接一段，每一次弹出新的部分时，都要把前面的那些已经弹奏过的部分重复一遍。
到了后来，曲子的长度已经越来越长了。
这不仅要考验他们现场创作的水准，还要考验他们变态的记忆力。如果前面的曲子弹奏错误，也算是失败了。
可直到现在，都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了，两人一点儿错误也没有犯。
而且，他们的速度竟然还加快了！
也不知道是从谁开始的，音调慢慢变高，节奏慢慢变快，就像是从蒙蒙细雨突然转变为倾盆暴雨，甚至有风暴正在这雨幕之中酝酿着，随时会爆发出来。
大家的一颗心也跟着这曲子不断地提起，好像连呼吸都忙不过来了似的。
秦笙和戴维两人的表情也逐渐从一开始的轻松，到现在严肃着全力以赴。不过，两人的眼神却是越来越亮，仿佛有火种被点燃，都带着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肆意地将自己的头脑风暴与对方碰撞，激起了创作的火花。
又这么激烈地进行了十几分钟的“接力赛”，他们的额头上已经有汗珠渗出。这是一种体力和精神上的亢奋，而不是什么紧张畏惧。
其他观看着这一幕的人也忍不住开始冒汗了，拳头甚至已经不受控制地握住，呼吸慢慢放轻，眼睛全都盯着台上弹奏着钢琴的两人。
“当当当！”
两人突然同时重重地按下了钢琴键，十分默契地开始从最开始的那一小节音乐弹奏起来。
仿佛从之前的疾风暴雨一下子回归了春风之中，节奏变得欢快和谐了起来。
这一次，进入快节奏的部分后，更是双重钢琴音结合，给人的震撼更大了！
等到这长达半个多近一个小时的表演结束，他们俩已经合作完成了一首接近十多分钟的新曲子。
长时间处于亢奋状态，在最后一个琴音落下的时候，两人都有一种浑身散了架的感觉，连手指都有一种抽搐的脱力感。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棒了！
秦笙两眼发亮。
之前她还想着不能让师兄像薇薇安那样被压制下去了，毕竟这一场表演本就是为了她，师兄愿意上场，其实已经是对她的提携，她对踩人上位可没有什么兴趣。
但是，真正开始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些根本用不着她操心！
戴维的天赋或许不如秦笙那样变态，但是，他学习的时间很长，又有罗伯特这个老师随时教导。而且，他不像秦笙那样学习多种乐器，他只接触钢琴和小提琴，而且重心几乎都放在了钢琴上面。
这种专精一种技艺的恒心也是不可小看的。
秦笙这一次，算是用了自己真正的实力在与戴维合作。
对，合作！
他们谁也没有压制住谁。
比起跟薇薇安的那场单方面占领绝对优势的斗琴，这种强强碰撞对秦笙的影响显然更大！
秦笙想到自己之前对戴维的担心，顿时有一种不好意思的感觉。是她太自大了，也太过小瞧了别人。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她以为自己已经很谦虚了，其实对于天赋，对于努力，她其实还是太过自信。
以后，还要更加重视一些。
秦笙本想对戴维为上台前的那些举动表示歉意，但一看戴维脸上的笑容，还有他的眼神，她就明白了。
戴维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也知道她是因为关心他的感受。
他不需要她的道歉，只需要他们以后还能有这样合作的机会就够了。
不仅是对于秦笙，这种经历对于戴维也是很难得的。
罗伯特的水平自然比他们都要高，但是他的年龄已经很大了，如果不是秦笙的天赋实在很好，让他完全不想错过，他其实是懒得再收徒弟的。
比起这样的实战，罗伯特如今对戴维的指导已经更多地偏向了指点他的错误，引导他进步的方向，还有理论知识的补充。
就算有实际操作，他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太久。
像秦笙和戴维今天这样长时间的创作碰撞，罗伯特上了年纪的身子骨是经受不住的。
而同龄人中，能有这样水平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那些不熟悉的人，还不一定就有跟人友好交流的胸怀。用尽全力跟他们比拼一番，说不定还会被人记恨。
但跟秦笙练习就不一样了，戴维和她都知道彼此是什么性子，完全不用担心会得罪了对方。
而且，秦笙的天赋和能力的确是好得变态，难怪上台前会担心不小心踩着戴维上位。
即使是学习了很多东西，也没有拉低了她在钢琴上的水平。她的天赋大概是继承了秦家长辈，甚至还有加成，比起戴维还要出色。戴维有罗伯特，秦笙也有秦煜这个爷爷。她少的，是时间和经验的积累。
如果让她专精钢琴，或者再过几年，今天这场表演说不定就是另一番场景了。
以后还要更加努力才行啊，否则将来可就要被这个变态的小师妹给超过了。
戴维在心中想道。
他们俩都各自从这一次的经历中悟到了一些东西，其他人心里却已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戴维也就算了，毕竟他已经跟在罗伯特身边学习了好些年。而且，他几乎只对钢琴感兴趣，就连小提琴也是为了钢琴创作才随意学习了一些。
而且，他如今都已经二十好几了。
他能有这样的能力，大家都已经心有准备，这些年他们可是看过戴维的演出的。只不过，这一次他又有了新的突破而已。
可是，秦笙呢？
她不过是一个刚刚二十岁的女孩子，甚至还没有从学校里正式毕业！
之前新生汇演的斗琴中，她的古筝技艺已经足够令人惊叹了。
可比起钢琴，他们这些白皮肤彩色头发眼睛的外国人显然对古筝并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她很好，却不知道好到了哪种程度。
直到今天……
虽然从那次的斗琴表现，他们就猜到了秦笙在钢琴方面的造诣也不差，但没有想到她哪里是不差，是相当的好啊！
她居然能够跟戴维无缝隙合作，甚至一点儿也不落下风！
以在座的各位的眼光，当然能够看得出来，戴维是绝对没有对秦笙放水的，反而表现得比以前任何一次的演出都要高水准，就像是突然被对方激发出了全部的潜力。
可秦笙却真的跟了上去，和戴维一起完成了这一次高水平的演奏！
不过是在酒店中为了收徒宴而来的一次表演，居然已经有能够和某些专业音乐会相比的水准，这怎么能不让人惊讶呢？
如果说之前有的人对罗伯特收了秦笙这个学生只是表示恭贺，所谓的什么抢徒弟之类的话，不过就是跟着其他人凑热闹表现出来的逗个乐子而已。那么现在，他们是真的要对罗伯特这个老朋友表示羡慕嫉妒恨了。
之前收了戴维这个学生也就算了。只能说罗伯特的眼光太毒辣，那么早就能看出戴维有这方面的天赋。
可是，如今又收下了一个秦笙，甚至在比戴维还要年轻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这样的水准。而且，和戴维不同的是，她可不只是精通钢琴而已呀！
真不知道罗伯特这家伙是哪儿来的好运气！
一群老朋友真是羡慕地眼睛都要发红了，如果不是他们自认还算人品不错，和罗伯特的交情也够好，这会儿就真的要动手抢人了。
还说他们收的学生多。
但是，这种技艺传承的事情，数量怎么能够跟质量相比？
他们那么多的学生，还不如换戴维和秦笙中的一个呢！
不过，要遇到这种天赋的学生，还要保证他们不会自傲自大，跟戴维和秦笙一样谦和守礼，不断地学习进步，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为什么那么多人原本有几分天赋，到了后面却碌碌无为，最多也就比普通人好上那么一点儿而已？
还不就是他们那种属于“天才”的傲气，让他们自认为全世界老子第一？
之前秦笙已经已经算是很低调了，其实对自己的能力也有一种超然的自信，只不过不像那么夸张而已。
可如果没有这一次的经历，长期处于无人能比的状态之中，说不定秦笙的心态还真的会有点儿飘，这还是她本身的性格属于内敛时的最好状况。
好在跟戴维的这次合作让她重新认识了自我，更加深切地知道了学无止境这个道理。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高手、大师，总是对实力均衡的对手、知音苦苦追寻的原因，那不仅是一种实力的证明，更是对自身的突破和对更强大的境界的追求。
罗伯特这会儿在座位上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惹得南希在一边掐了他好几下都没有收敛。
“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南希不得不甩出了杀手锏，“人家秦能有这样的水平，可不是你教出来的。”
自家夫人的这话算是把罗伯特给噎住了。
如果是其他人，他当然要当场怼回去，可南希……
他可不想连续几个月都被塞了满口烤糊的小饼干生吞硬咽下去。
“我……”罗伯特想了半天，才憋了一句出来，“我以后可是她的老师，她未来的水平，就是我教导出来的！”
现在秦笙表现出来的资质越好，以后可能会有的成就就会越高。当然，其中跨越的难度也会越来越大，但这样才会有挑战的乐趣不是吗？
想到这儿，罗伯特又一个人乐了起来。
南希对这个家伙实在是无语了，只能自顾自地看向了其他地方，等到秦笙和戴维从台上下来，到他们身边的位置坐下，老太太的脸上才重新浮现了亲切的笑容，连忙凑过去嘘寒问暖表示关心：“刚才是不是累到了？看你们俩这一头的汗，来，擦擦……待会儿回去了，南希给你们准备好吃的甜点奖励你们。刚才你们弹得可真是棒极了！”
这老太太一唠叨起来，就已经停不下来了，甚至连旁边本来打算搭腔，和戴维、秦笙两人拉进一下关系的人，这时候都不得不转过头跟其他人交流起来。
想到老太太的小饼干和小蛋糕……
的确很美味，但是热量也和美味程度成正比。
就算以秦笙这样并不容易发胖的体质，来了F国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都已经长了几斤肉了。
好在她本来就比较偏瘦，多几斤肉也不会发胖，反而身材显得更加匀称起来。
可要再这么无节制地被老太太喂养一年的话，秦笙担心自己回去的时候，方冰这个经纪人会抓着头发对她咆哮减肥的。
但是，当南希这样满怀关切和期待地端着小甜点看着她的时候，还真的是很难拒绝这样一个热情的老太太。
不只是秦笙，戴维也有这样甜蜜的小烦恼。他经常担心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出现赘肉和大肚子了，所以时常回去健身房锻炼一下，消耗掉多余的能量。
但每次一头大汗地锻炼了回来，只要被南希看见，又要心疼地为他准备吃的东西补充营养。
在这些真心疼爱他们的长辈眼里，总是觉得孩子们太瘦了需要补补的。
作为老伴儿的罗伯特，如果不是年龄大了，吃多了甜点对血压什么的不好，估计也会有这个待遇。
等到酒店的大菜一上桌，大家这才开始埋头用餐，时不时地端着酒杯轻轻碰撞一下，和身边的人交谈几句。
这圈子里几乎都是认识的朋友，就算不是朋友，也是听说过名讳的，简单地交流几句就熟悉起来。
能跟罗伯特交好的，还被他请来了今天的宴席的，当然不会是什么人品差的家伙，大家交往起来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坑害。
这么一场宴席下来，居然还促成了几个合作的项目。
等到宴席结束，罗伯特和几个老朋友去一边商谈事情，秦笙和戴维则站在那儿跟离开的宾客一一告别。
之前罗伯特之所以陪着她，不过是为了告诉大家——这个学生他很重视。
但是现在，秦笙的实力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罗伯特的态度也已经表明了，自然用不着他再陪在这里，有戴维帮着认人就够了。
比起之前因为罗伯特而有的客气，现在大家对秦笙的态度当然是多了几分来时的热情和亲切。
走的时候，还会夸了一夸秦笙跟戴维。一开始两人还会有些不好意思，到了后面，脸上的笑容都要麻木了。
等到人差不多已经走完了，两人才准备进去跟罗伯特和南希会和，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
刚一转身，就见一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秦，一段时间不见，你越来越出色了。”
“阿洛德？”秦笙惊讶地看向了走过来的这人，“我……刚刚我怎么没有看见你？不好意思，实在……”
“没事，不是因为你们忽视了我，”阿洛德不在意地笑了笑，那双眼睛更是多了几分诱惑力，“临时有事儿，我来的比较晚，当时你已经到台上和戴维先生开始演奏了。罗伯特老先生跟我说过的。恭喜你，秦，罗伯特老先生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西装，还跟以前遇到的几次不同，脸上还带着些妆容的痕迹，看上去更是出彩。
听他提到的话，应该是刚从什么杂志社之类的地方拍完照就急急地赶了过来。
之前在西班牙发生的事情，秦笙已经放下。本来就是普通的交情，阿洛德也没有撕开那层面纱，甚至表现得十分守礼，秦笙自然用不着为此纠结。
“谢谢，”秦笙笑着回答道，“我也很高兴能够罗伯特这样的老师，还有戴维这样的师兄。”
如果不是罗伯特，她要想打入这个圈子，却不借助秦老爷子和秦家的名声，是很难的，至少还要花上几年的时间。
可有了罗伯特的主动帮忙，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十分漫长的过程，他们不过就是一顿饭的时间而已。
不公平吗？
可有时候，人脉也是一种实力。如果不是她足够优秀，又怎么能引来罗伯特的关注呢？
而戴维，今天更是给了她一个新的学习机会，让她更清晰的明白，不学习，不进步，就有可能会被甩下。
听到秦笙提到戴维，阿洛德朝着他看了看，这才跟秦笙笑着告辞离去了。
见他离开，秦笙和戴维才收拾好了东西往罗伯特那边走去。
“怎么样？”罗伯特一见这两个学生并肩走来，就乐得直笑，“没有累到吧？”
“还好，”戴维无所谓地点点头，看样子对这些已经很熟悉了，“我们回去吧，南希也到了该浇花的时候了。”
“对呀！”南希突然一拍腿，“我的花今天还没浇呢，快快快，我们快回去！”
罗伯特本来还想打趣他们几句的，被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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