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节
么。总之,还没等陆祁舟倒下来,她就已经被一人拉入了怀中。
那人胸膛精壮结实,冷梅香气环绕,辜七被抱在里头,有着从未有过的安心。此刻,她还没能彻底回过神,任由着被人搓揉入怀,直至那人在她耳畔问:“你,没事吧?
辜七听出是裴池的声音,这才被后怕的情绪堆满,鼻子一酸,忍不住就掉下眼泪来:“殿下怎么来了?”刚才,她并未指望裴池能来,也认为他根本不会出现。可此时,他却真的来救了她。
“你可有伤到哪里?”裴池松开辜七,又问了一遍。
辜七见他神情凝重,便仔细确认了之后才回他:“哪儿都好好的,多亏了殿下来得及时。”说完这话,她才回想起了那两人,只见陆祈舟重重跌下,倒在福安公主身上时,仍以那张开手护卫的姿势,显然是晕死了过去。
而裴瑰的脸上一会红,一会白。
……
因着一番变化,辜七得以让裴池带了回府静养,坐在马车中的她显然已经是忘记了自己刚才后怕得都掉起了眼泪。“殿下,我曾听说开国太祖有只如意枕,能叫人遇事逢凶化吉。我觉得……殿下于我,如那只如意枕一样。”真要论起来,韶王当真是救了她好几回的了。而她口中的那块如意枕是稀世宝物,传闻太祖光明帝出入皆携此物,所以才能所向披靡,登基称帝。辜七自小听了这宝贝就艳羡得不得了,而如今在她看来,裴池与那如意枕相比而言也差不多离了,几番救她于生死。
裴池目光落在她的脸颊上,有些不解刚才才被吓得怯弱可怜,怎么刚过了这么会功夫,就能有这等说笑玩闹的心思了。不过见她能松快,他也松了口气。看在辜七方才脱险,裴池勉为其难的应了她一声:“那些不过是讹传。”
辜七的意思是婉转了些曲折了些,可她以为裴池这样的人,总也该能领会她刚才那话的深意。他是如意枕,她便自然也会像太祖一般对待如意枕。可哪里想到韶王殿下如此不解风情。
旁的事情,裴池说了一,辜七自然不会去挣二,可这事不同。“殿下怎知是讹传?若非如意枕真有其神通,为何太祖征战时要时刻将其带身边?”
“……等以后,本王带你去太庙亲眼看看那块如意枕。”裴池看她一本正经辩驳的模样,荏弱而稚气,不禁微微一笑,此时也不同她继续争辩,转而温声道。
辜七因这话而眼中透着叫人难以摹状的光亮,灵俏而慧黠。
“殿下要说话算数!”
裴池几时食言过,然而还是“嗯”了一声。他沉吟了片刻问:“好好的马厩怎么会塌了?”
“唔……”辜七摇了摇头,咬着唇想了会道:“殿下,那时候我让史椿英在马厩挑马来着的。”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要让她怀疑,自然头一个就是这人。
裴池点头,以示知晓。
马车到了韶王府前,辜七发现自己的腿还是有些不争气发软。她上马车前是挽玉和兰涧左右搀扶着上去的,当时心思还没定,反而不觉得有什么。可眼下,裴池竟然在车下等着她……辜七不禁为此觉得为难。
“殿下,我的腿还有些发软——”
辜七要强,可却不介意在裴池面前柔弱,说罢就让挽玉和兰涧扶。可没想到,裴池转过头亲自扶她了,这情况,简直好得出乎辜七的意料。非但如此,裴池还同兰涧道:“请曲大夫去碧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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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晚间, 天色已暗。
白霜端了药来给辜七,“小姐, 下午曲大夫给开的安神药熬好了。”
自打今儿下午回府,康妈妈知道了那事,就硬是让辜七在床上安置休息。辜七以为自己不过是那会受了些惊, 实在没必要大惊小怪。先前那会殿下请了曲大夫看诊,她自然不会拂了他的意。可已经要躺了好几个时辰都恢复如常了, 再要喝什么汤药真是有些过了头。辜七想着, 能推则推吧,反正韶王都已经应召入宫去了。
“你先放那。”
白霜拗不过她,只好依言将药碗暂且搁了下来。“康妈妈千叮咛万嘱咐,小姐一定要将那药喝完的。”
“嗯嗯,知道了。”辜七胡乱的点了点头, “我将这一段看完就喝……”要说她如何能在床上闷一个下午, 全凭着手中握着的这份京中时报。正册针砭时事的正经文章辜七不爱看,倒是对副册的小道轶事颇感兴趣。尤其是京中高门大户的那些辛秘事儿, 在这上隐名藏姓的写来,十分有趣。就比如这一条——脂粉客梦中得仙缘,斩烦恼丝入佛门清修。
辜七忍不住捶着床铺肆意笑了一通,白霜纳罕着问:“小姐这是看见什么了, 这样好笑?”
“喏,你瞧瞧……”辜七指着前头那条道:“这上头写徐厚那色胚, 居然因为一个梦就去当和尚了, 哈哈哈哈……” 徐厚何人?他乃是昌广夫人之子, 皇后娘娘的亲侄儿。此人此人骄奢淫逸,十日里总有九日在青楼厮混,同西平王那儿子是一丘之貉。
“这倒算了,偏偏下一条跟着的是‘白头翁重金买娇娘,岂料天赐金童喜当爹’!”
白霜依然不解。
辜七道:“白头翁指的是原先的户部侍郎孙应清,上两个月才传出他新收了一房贵妾。可这人如今已经八十余岁了,那小妾肚子里头还岂能是他的……?这两段话妙就妙在是连在一处的,可见笔者别有用心。”
用第二段话,正好能解释了第一段话。
白霜这才恍然,捂着嘴儿笑。“是脂粉客沾了白头翁的娇娘,这才要遁入空门去的。”
这事若是闹起来,徐厚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他娘也是极能耐之人,只怕已经是私下解决了。然而,总归还是有知道真相的人,这不就叫写在京中时报上了么。
“王妃喝过药了吗?”康妈妈忙完了外头的事就进来了,先是听见里头欢声笑语不断,一见那药碗还端端正正的搁在桌子上,便知道白霜这妮子吃不住辜七。因此亲自拿了药碗端了过去,她也是早摸准了辜七的性子,不然也不会这着急了进来盯着。
辜七瞧着那碗愈发逼近的黏糊糊的汤药就头疼极了,“等我站去窗边上再喝,这味道难闻死了。”她一面娇气的说,一面起身下床去推开窗子。此时外头夜色浓重,霏霏细雨如银针如丝线,反而带着几分春雨的绵柔。
原先在镇国公府,哪个拿这位嫡小姐有办法,康妈妈只好巴巴的又端着药去窗户边,“小姐喝了便回床上去躺着,外头水汽重,不能开着窗多待。”
“那康妈妈给我拿几颗蜜饯来,不然我喝不下去。”辜七接过药碗,那酸苦之味直钻进她的鼻子。回想魏水落水后的那段日子,辜七可喝了不少汤药,那时再苦的药都是一口气喝完。然而回了京,特别在韶王府,这满身的娇气非但半点没少、更是涨了许多。
可见辜七这等,实在是恃宠而骄,倘若真到了情势恶劣之境况,这一身娇气也是能自己给收回去。
康妈妈不苟言笑,知道她再打什么主意,转过头对白霜道:“去给王妃那些蜜饯来。”
辜七没做声,捧着那满满一碗的药放在面前慢慢的吹气,那对着康妈妈的神情就好像是她根本没打什么主意。
“我给王妃去取件衣裳披着。”康妈妈被她这么一瞧,果真是心软了,又怕她站在窗子口穿得太单薄,转而去屏风那拿衣裳。走了几步,不免还是有些担心,转过头看了一眼,见到辜七皱着眉头在小口小口的喝了,这才放心。
喏,这就是康妈妈了,辜七打小是被她照顾的,自然也熟悉她的脾气。此时见人已经走远了,辜七连将刚含入口的药也全都吐了回去,动作极快的伸手出去,将一整碗药倒在了窗外。正当收回手的时候,竟意外发现有人从远处冒雨而来。
不是别人,正是着一身玄黑窄袖银丝暗文祥纹锦袍的韶王裴池。
裴池显然也发现了辜七的此等行径,脚步稍滞,微蹙了眉头看她。
辜七脸上略浮出几丝绯红,闻见后面康妈妈的脚步声靠近,当裴池的面又假模假样的将药碗搁在了唇边,跟正在喝那药一样。显然,在辜七心里头,康妈妈比韶王殿下更为可怕些,若不然她根本不会有刚才余下的动作,何况还是当着裴池的面。
“王妃喝完了?”康妈妈给她披上外衣接了药碗一看,好生意外。
辜七含糊着应了一声,转了话题道:“殿下来了。”她嘴里头沾了汤药,非得要先漱了口,磨磨蹭蹭了好一会才去见裴池。见了他,又极为心虚的先开了口抢话题,悻悻然的问道:“殿下怎么回来了?”
宫里还有事,本是不回的,裴池这是特地抽了空回来,哪知辜七这话还有几分埋怨他回来了。“嗯,回来看看王妃喝药了没有。”
辜七偷偷撇了下嘴,他明明都看见了,还非要故意问一遍。“殿下怎么不喊我‘七七’了?”辜七不回他那话,反而与他绕话题,顺势坐在他面前,单手托腮看他。明明前一刻还在恼他,这时话里又不自觉的带了笑意。
“……”裴池凝眸看了她片刻,“你若实在喝不惯汤药,便让曲堂山制了药丸来。”
药丸嘛,辜七觉得倒是勉强能接受,点了头之后仍是抱了不死之心的回道:“殿下,我今儿并没伤着哪里,药丸吃一两日就够了。”
曲堂山下午给辜七看过诊就跟裴池回过话,上回辜七落水的寒气还蕴在体内,不拔了难免将来积疾成病。所以这回配制的汤药可非但宁神这一种功效,也并非一两日就能了了的。
裴池略提了两句给辜七,见她终于歇了那心思才道:“宫里最好的御医已经去了陆府,陆祈舟也醒了,你大可放心。”
辜七还真有几分惦记这事,闻言松了口气,她也没想到今日那位炙手可热的探花郎会那样扑过来,还因此受了重伤以致吐血晕了过去。“……福安公主呢?”
“无碍,不过是受了些惊吓。”裴池道。
虽是无碍,可这语气未免也太过于冷淡了,辜七问道:“那……”当时那样的情景,陆祈舟是挡在福安公主身前的,许多人都瞧见了。
“陆家多半是要尚公主的了。”裴池料准了她此时想问什么,今日这事倒正如了许皇后的意。有了福安公主的下嫁,纵使陆阁老想要持中正之态,在外人眼中也只能被归到皇后一派去了。
辜七闻言不禁拧了拧眉头,陆祈舟若是要尚公主,那唐笙可怎么办?“一定要尚公主吗?”
裴池的目光一直在辜七身上,她的一颦一怒都看了个清楚,反问道:“你以为呢?”
其实韶王殿下的这话说得怪极了,可偏辜七正愁眉不展,丝毫没能察觉出来,咬着唇一副纠结的神色。“……福安公主眼光如此之高,怕也未必能瞧上陆祈舟呢。”
这可真是错了,陆祈舟真真是翘楚人物,连着裴池都对他颇有几分赞赏,否则之前也不能与之有往来交情。然而,当日在云升茶馆,他便已经看出了此人深藏心间的情愫,加之今日在马蹄下竟还舍身相护……可见其对辜七的感情,只怕已经是极深的了。
“哎——真要是尚了公主,那唐笙可真要伤心死了。”辜七想到烦心事,轻轻嘀咕了出来。
裴池心内一笑。虽声音及其小,可真是应了韶王殿下心中所想——陆祈舟一番深情空付,七七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尚不尚公主,都只看圣意如何。”圣意向来不可猜度,尤其是如今的圣意更加反复无常。
“过不了几日,我们就该离京了。”
“啊!”辜七低呼,“怎么这样快。”
裴池才从宫里面圣回来,如何看不出情势,心下一沉,敛声道:“早日回雍州也好。”又坐了会,他起身还回宫去。缠绵病榻的皇帝今儿气色不错,召了几个皇子入宫问话,那架势怕是待用过晚膳后还要继续。
辜七意外极了,这才想起来要问一句:“殿下用过饭了吗?”
裴池便是凑在这用膳的功夫回府的,来去匆匆哪有时间用饭,此时也不回辜七,只道:“今晚不一定能回来。”说罢便阔步走了出去。
外面的雨似乎大了一些,辜七看着裴池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雨帘中,心下……很有些被触动。他这么来回跑一趟,就是为了告诉自己那些事,好叫自己放心?
“小姐?”从外头刚进来的挽玉轻轻唤了愣神的辜七一声,“方才王爷跟小姐说了什么?小姐这笑得这样甜。”
辜七讶然,后知后觉的回:“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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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 裴池果然未回。再两日, 辜七依旧没见着他人影。待到第三日,王府上下已然都开始准备回雍州的车马了。
碧霄堂这边也收拾了起来, 康妈妈忙里忙外, 几乎脚不沾地,“王爷可有说, 几时动身?”
“没具体说,应当不会拖到月中。”辜七倒是闲的自在,让小厨房做了金乳酥和玉露团来吃。
康妈妈是自打知道这事就连宿睡不着觉的,觉得就算是要离京也太快了, 这才成亲了几日呀。“王妃快想想, 可还有什么不好缺了、一定要带去雍州的?真要落下了,再回头取可就麻烦了。”
辜七咬着糕饼凝思,想不出来便道:“就是落了什么,去了雍州一样可以置办的。”
早前辜七要嫁入韶王府,辜老夫人整日里唉声叹气总也影响了底下这群人, 各个都觉得雍州是个苦地方。这也难怪她们会这样认为, 天下最富庶繁华之地可不就只有京都么。康妈妈愁着脸道:“只怕到时候现买的不合王妃的心意。”她叹了这么一句, 转头见辜七真真是个没心事的主儿, 丝毫不为去雍州担忧的,也只好自己再出去清点行礼。
白霜从外头进来, 手里拿了一封信, “小姐, 门房小厮送来的信, 您瞧瞧。”
“信?你打开给我念念。”辜七手里还捏着那块玉露团,腾不出空来,便犯了懒让人给她念了听。
白霜从里头取出一张折了两折的白宣纸展开,对照着念了起来。辜七身边的这几个丫鬟都是念过书认得字的,纵使是对个对子接个诗也不在话下。“……唐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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