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看那边。”陆凡珂给她递了一个眼神。

    顾思琪顺着她的指示望了过去, 恰好就看到另一波人马浩浩荡荡地走进球场。她定睛一看时, 诧异道：“那不就是宋鼎吗？”

    “嗯。”陆凡珂表情严肃, “宋鼎最喜欢打高尔夫, 几乎一星期来打一次。他这个人自持过高，根本不屑于跟我们合作。但要是顾总能和他成为球友的话, 俩人有了共同话题，之后谈合作的事情胜算也大一些。”

    关于这一点, 那晚酒会时顾思琪已经听她提到过, 了然地点了点头。

    陆凡珂目光流转, 看着另一边仍在刻苦练习的顾俊良和谢辉，沉吟了一下, 又说：“顾总打球的技术跟宋鼎比起来还差一大截, 所以目前咱们还是只能观望。”

    说话间，宋鼎带着那一拨人目不斜视地从她们眼前走了过去。

    虽然这次还是没能接近宋鼎，但顾俊良练得很过瘾, 说要请大家吃大餐。

    吃饭的地点是在市区最豪华的酒店。

    包间里，顾俊良喝了一口酒, 心情畅快地说：“思琪, 你练得怎么样了？”

    顾思琪嘴里正嚼着东西, 还没来得及咽下，含糊不清地说：“马马虎虎吧。”

    顾俊良不解，“这算什么说法？”

    顾思琪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她的意思是，现在基本学会握杆了。”一个柔柔的声音飘了过来。

    此话一出，在场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顾思琪脸微烫, 不由得瞪了旁边的陆凡珂一眼，嘟囔着：“我才练了几分钟，能握杆算不错了。”

    谢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举着酒杯对她说：“女孩子嘛，刚入门，能保证不掉杆就不错了。思琪好样的！”

    顾思琪索性不说话了，埋头吃自己的。

    吃着吃着，顾俊良又忍不住聊了起来。不过这次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陆凡珂身上。

    他有意无意地说：“阿珂，我看你们部门新来的那个小伙子挺不错，叫什么来着？”

    “陈蒙。”陆凡珂不假思索地说。

    “对对，就是他！”顾俊良来了兴致，扬声说：“我看这小伙子的业务水平不错，有点你当年的风采。”

    “什么风采？”顾思琪插话道。

    顾俊良也不恼她打岔，喝了一口酒，慢条斯理地说：“阿珂正式进入公司的时候，不到一个月就拿到了一笔大单。不到一年，她就已经成了部门里业绩最好的员工。五年下来，她真心为公司拉来了不少生意。原本市场部是没有总监一职的，我看阿珂能力强，就破格让她坐了这个位置。”

    有多少人奋斗了一辈子却仍停滞不前，而陆凡珂却仅仅用了五年的时间就达到了她事业的最高峰。对此，顾思琪只能心悦诚服地对她说：“你牛！”

    陆凡珂荣辱不惊，“多亏了顾总提拔。”

    “小陆你就别谦虚了。”谢辉已经喝得脸红通，大手一挥，说：“谁不知道你当年为了拉业务多拼命？天天风雨无阻地守在别人公司门口，被别人轰出来多少次都没有放弃。在酒桌上被人欺负的时候，你一小姑娘都没服软，喝到胃出血晕倒也不是没有过吧？”

    顾思琪不由得转身面对她，震惊道：“这么猛？”

    陆凡珂面无改色，眼眸低垂，“没有谢厂长说得这么夸张。”

    “还有更夸张的呢！”谢辉话锋一转，拔高声线说：“小陆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抢了别的公司的生意，那人还找人捅了你一刀。要不是及时发现被送去医院，你这小命都差点就没了。顾总，是不是有这事？”

    顾思琪越听越是心惊。

    她一直面向陆凡珂，所以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脸上表情的变化。当谢辉爆出这个消息时，她发现陆凡珂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微微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顾俊良给截住了。

    顾俊良冷冷地喝道：“老谢，我看你是喝多了，就知道胡说八道。”

    谢辉接收到他犀利的眼神，心里一突，忙改口道：“我这人一喝多就管不住嘴，小陆你别千万别介意。”

    陆凡珂也不想破坏气氛，勾了勾唇角，笑道：“没事。”

    谢辉自罚了一杯酒，很快就将这段尴尬掩盖了过去。

    顾思琪还没搞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听到顾俊良说：“那个陈蒙好像跟你差不多大吧？”

    也真是难为他了，绕了一大圈居然还能把话题扯回来。

    “嗯。”陆凡珂表情淡淡，“我看过他的履历，他之前在世界五百强企业做过，当时的业绩相当不错。”

    “那他为什么要离职？”

    “他说是因为被上司压制，大企业竞争压力大，他觉得自己没有晋升的空间，所以就放弃了。”

    当然，这也可能是借口。

    人事那边给她的反馈是，陈蒙在上家公司时并没有不良记录，人缘也好，业务能力属实。

    至于是否真的是被上司压制，这个难以求证。

    不过只要人品端正，能力足够，亿鑫都能容纳这样的人才。

    顾俊良若有所思，良久，他说：“阿珂，这个陈蒙我看着还不错，你多观察他一段时间，如果他表现突出，公司愿意花心思培养他。”

    “好。”

    他自己又不是很确定，默了默，问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陆凡珂愣了愣，坦言：“接触时间不长，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再看看吧。”

    谢辉见他们聊得正起劲，忍不住给自己加戏：“你们在说谁？”

    顾思琪被夹在顾俊良和陆凡珂之间，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人。好不容易听到谢辉开了口，她抢声说：“公司新来的一个男业务员，业务能力强，人长得也还行。”

    谢辉见她回答得这么积极，戏谑地说：“思琪，听你这语气好像你看上他了一样。”

    顾思琪看到他嘴角的奸笑，顿时哭笑不得，反驳道：“瞎说什么呢，谢叔叔，我看你还是别喝了，你这都喝醉了。”

    她作势要去夺谢辉手里的杯子。

    谢辉轻松躲开，继续同她开玩笑：“思琪，你也不小了，应该找个男朋友了。要是那个陈蒙还没有女朋友，你看是不是……”

    “是什么是啊！”顾思琪打断他，没好气地说：“不管他有没有女朋友，他都不可能看上我。”

    “不能吧？”谢辉咋舌，“你好歹是顾总的千金，哪点配不上他了？”

    顾思琪耸了耸肩，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谢辉开始八卦，“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思琪没有回答他，而是慢悠悠转过身，看着坐在她左手边的陆凡珂。

    俩人四目相接时，她冲她挑了挑眉。

    陆凡珂抿唇不语，眼神有些古怪。

    ……

    顾思琪去找陆凡珂核对资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话音刚落，有人推门而入。

    顾思琪下意识地转过身，好巧不巧就看到陈蒙走了进来。

    陈蒙没想到顾思琪也在里面，他愣了愣，径直走过来，将一张单子递给了陆凡珂，让她签字。

    陆凡珂扫了一眼就签下了大名，顿了顿，说：“这种跑腿的事情应该是你的助理来做吧？”

    陈蒙面不改色，“助理她身体不舒服，所以我亲自过来了。”

    陆凡珂也不计较他说的是真是假，将单子递还给他。

    陈蒙没有马上离开。

    “还有事？”

    陈蒙稍显犹豫，瞥了一眼顾思琪的方向。

    顾思琪正低头看数据，没有留意他的异样。

    陈蒙清了清嗓，说：“我刚来公司，看大家对我都挺关照的。前几天又拿下了一个大单子，所以我想今晚请部门里的同事一起吃个饭。”

    陆凡珂微微颔首，“这是好事。”

    陈蒙迟疑道：“你要不要来？”

    “我？”陆凡珂随手翻了翻搁在桌上的文件，轻飘飘地说：“我还有很多事要忙，今晚恐怕又要加班了。你们去吧，费用我可以报销，就当是为了庆祝你和小张加入公司。”

    小张是另一个新来的女业务员。

    陈蒙早料到她会像上次一样找借口，好不容易组了一个局，他哪能轻易放弃？

    他不依不饶地说：“既然你都说了是要给我和小张庆祝，你这个老大如果不去的话，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陆凡珂被他噎了一下。

    在她沉默的时候，一直低头伪装的顾思琪终于憋不住了，“他说得对啊，你们部门难得聚会，你这个老大怎么能不去？”

    陆凡珂狠狠瞪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顾思琪故意将头别开，直勾勾看着陈蒙，直截了当地说：“帅哥，你们部门聚会，可不可以带上我？”

    陈蒙没想到顾思琪居然会帮自己，他惊喜过望，忙不迭地点头，“可以可以！顾小姐能来是我们的荣幸！”

    “你是存心捣乱的吧？”事后，陆凡珂毫不留情地指责她。

    “哪有？”顾思琪无奈地说：“我这明明是在帮你。“

    “帮我？”陆凡珂瞪她。

    顾思琪若无其事，“那陈蒙明显就是对你有意，你难道还看不出来？”

    陆凡珂眼神一凌，“所以？”

    “所以你就要表态啊！”顾思琪理所当然地说。

    陆凡珂不由得嗤笑，“他又没对我做什么，我干嘛要表态？”

    顾思琪冲她翻白眼，“对嘛！他什么也没做，人家只是请你吃个饭，而且还是整个部门一起的，你怕什么？”

    陆凡珂：“……”

    既然是自掏腰包请本部门的人吃饭，陆凡珂自然不含糊。

    她原本想得很简单，找个规格高一点的饭店请大家好好吃一顿，吃饱喝足各自回家。

    可部门里的人却意见一致地说要去KTV，这样有吃有喝还有得玩，一劳永逸。

    陆凡珂上了一天的班早就累得不行，哪有精力陪他们玩闹？

    陈蒙劝她，“反正明天是周末，如果今晚玩累了，明天就可以好好休息。”

    陆凡珂觉得他是在故意延长时间，可架不住部门里的人起哄，她最后妥协了。

    地点还是在之前那家KTV。

    再次踏足这里，顾思琪的心情有些复杂。

    上次就是在这里，陆凡珂发现了猴子吸毒，然后报了警。

    顾思琪侥幸逃过一劫，却不想出到门口时包包就被人抢了。

    她故意落后一步，低声问道：“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神经质地想：万一再次碰到抢劫的怎么办？

    陆凡珂声音毫无起伏地说：“因为我有会员卡。”

    顾思琪无话可说了。

    一进到包间，市场部的女职员就按捺不住要去K歌。

    趁着陈蒙在跟服务员点餐的间歇，顾思琪悄悄问身边的人：“你要不要也去点一首？”

    陆凡珂兴致缺缺，摇了摇头。

    顾思琪碰了碰她的胳膊，提醒她说：“你能不能别老板着一张脸，到时候别人又要误会了。”

    “误会什么？”陆凡珂一脸困惑。

    音乐声渐起，使得环境嘈杂起来，盖住了人说话的声音。

    顾思琪只好附耳对她说：“别人还以为你是因为我来了所以不开心，到时候他们又要嚼舌根说你跟我关系不好了。”

    陆凡珂纯粹是因为累的，她完全没想到这茬，一时愣怔。

    顾思琪的手还搭在她肩膀上没来得及收回，顺势用手背轻触她的脸，“来，笑一个嘛。”

    陆凡珂：“……”

    软的不行她只好来硬的，“笑不笑？”

    陆凡珂完全不配合。

    顾思琪干脆朝她伸出魔爪。

    陆凡珂识破了她的意图，身体本能地往后一缩。

    顾思琪一时没得逞，又靠了过去。

    这次陆凡珂没有躲开。

    顾思琪两只手捧住她的脸，拇指和食指按在她嘴角，硬生生给扯出了一个笑的弧度。

    陆凡珂眼眸变了又变，一把将她不安分的手给握住了。

    顾思琪见她反应不对劲，想赶在她没有发火之前趁早撤离。

    可是还没等她将手抽回，突然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与此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惊叫道：“嚯！你们两个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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