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宋铎亲征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左谨发现，九王子和顾采薇，好像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准确的说，是九王子襄王有梦，顾采薇神女无情。

    可是这样的发现，也让她很不满。本想好好为难顾采薇一番，又怕她因此向九王子屈服，所以她的那些逼迫，就势顺着勒宁的故意对抗瓦解了。对于勒宁的小举动，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左谨找藤格商量，想斩草除根除去顾采薇，被后者坚决制止了。

    “你初来乍到，又嫁给了九王子，和他为一个闹僵太不值得；而且，她确实是宋文扬宠爱的女人，以后未必没有利用价值。”藤格如此道。

    左谨只好忍下这口气。

    玳瑁始终把当初被驱逐将军府的仇恨记在顾采薇身上，因此还蠢蠢欲动，不住怂恿左谨，不想却让本来就有火气发不出来的左谨，一股脑把气发泄到她的头上，吃了好大一番苦头不提。

    时间又平静地划过去了半个多月，九王子收到急报，宋铎亲自率领十万精兵，向着他们的腹地挺进。

    这是多少年来，大靖朝第一次在匈奴未曾挑衅的情况下，率先发起进攻，而且气势汹汹，颇有荡平一切的气势。

    九王子一方面向单于禀告，一方面紧急调兵遣将，准备应对。

    他和大王子各自镇守一方，本来他就比后者势弱，不想宋铎还正朝着他的所在而来，恐怕这番又是对实力的一番折损，九王子恼怒不已。

    藤格道：“让我去会会他。”科多部落里，流传着中原战神的传说，藤格却没有和宋铎正面交锋的机会。作为部落第一勇士，他很不服气。

    九王子心想，借此试试科多部落的实力也好，嘴上却客气道：“怎么好劳烦二哥？”

    左谨对藤格的实力，也很有信心，想着让他好好露一手，挫挫宋铎的锐气，也好让九王子知道自己的分量，更加重视自己。

    对于九王子，左谨是没什么不满意的。但是她也很清楚，两人的婚姻基础是什么。她并不介怀，反而觉得利益比爱情，是更坚固的基础。

    于是，他们各怀心思之下，竟然一致促成了藤格带兵。

    “孟澜，”晚上，勒宁躺在床上的时候道，“你说，宋文扬怎么就突然出兵了？是不是，他知道了顾采薇在这里？”

    孟澜现在对收到回信已经不抱太大希望了。这是宋铎放弃顾采薇的讯号，他心里很清楚，可是多少有些喟叹。毕竟，顾采薇从始至终没有屈服，而且腹中确实是将军的骨血。这般忠贞坚韧的女子，很难让人不佩服。

    但是，对上家国大义，这些委实又不算什么了。比如自己和勒宁的感情，在敌我泾渭分明的界限之上，卑微如尘。

    “孟澜，孟澜，你说话啊。”勒宁伸手推推仿佛没听到的孟澜。

    “应该不是。”孟澜道，“宋文扬作为一军统帅，断然不会为了儿女私情，发起这么大的战事。”

    这也是他心中所想。他的将军，不会是囿于私情的人——他要像他一般，舍弃该舍弃的……

    “也不知道九哥会如何处置顾采薇，会不会迁怒于她？”勒宁道，“我现在倒有几分喜欢她了。就是不知道那宋文扬怎么好，值得她这般？要是她喜欢九哥该多好。”

    “早点睡吧。”孟澜伸手搂过她，道。

    宋军营帐，子时。

    宋铎背手仰头看着挂在营帐之内的舆图，面色有些冷厉。

    “将军，明日行军安排已经定了，您也早点休息吧。”说话的，是邓博。

    本来宋铎不顾任何人反对，非要带兵亲征，邓博理应替他守在边城。可是邓博不放心，坚持跟来了。

    现在的将军，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冷静自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将军了。

    顾采薇的死，带走了他太多东西。现在的他，恐怕只一心替她报仇，家国大事反而排在后面。就像临行前，宋铎竟然动了派人刺杀太子的想法。

    “当初若不是他兴风作浪，不会有辽东之苦役，也就不会让她殒命。”宋铎如是说。

    邓博、隋易等人，简直是拼尽全力，把三皇子、成郡王，甚至宋承搬出来，才让他打消了念头。

    三皇子了解宋铎，早前已经下了死令，绝对不允许他动太子。

    太子现在已经是丧家之犬，苟延残喘罢了，若是现在死了，那矛头就会指向三皇子，皇上那边也交代不过去。

    “邓博，你盯着些小青的消息，不知道寻人的事情，有没有进展。”宋铎突然道。

    邓博在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时至今日，将军散去无数家财，竟然还没有放弃那等怪诞的想法。层层筛选之后，从各地送往辽东让人辨认的女子，已经有了几百个，引起了极大的争议，将军却不管不顾，依然我行我素。

    “是。”他应了一声。

    “行了，你下去吧。”宋铎挥挥手让他退下，自己转身坐到书桌前，拿起笔来开始按照脑海中的想象描摹顾采薇的画像。

    “悯敏，”他低声道，“我现在心里有一团火在烧，毁天灭地那般，只有战争和鲜血，才能让我平息片刻。表哥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会嫌弃现在的表哥？那你赶紧回来，我听你的……否则，我自己都害怕，会耗尽中原男儿的性命，把匈奴最后一个人斩杀……”

    大滴大滴的男儿泪，落在画像之上，模糊了画像。

    与此同时，顾采薇在营帐中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听到宋铎带兵攻打匈奴的消息，她如何能不激动？她恨不得他长驱直入，立刻把匈奴人打得落花流水，踩着五彩祥云，救走自己。

    多少年来，第一次主动进攻，到底是他知道了自己尚在人世，还是只是碰巧为之？

    她无比热切地盼望着他来，又害怕他来要面对他。

    “赶紧睡吧。”巴云娘不知何时走到床边小声道，“战争不是一日两日，就算将军能解救咱们，也至少要一年半载了。好好养着孩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