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粗俗

    “他找我干什么？”顾采薇诧异地问。穆疯子！

    “属下也不知，将军只说要立刻见姑娘，一言不合就动手……”

    “莫名其妙。你出去，让他们别打了，别伤了人，我马上就来。”顾采薇气呼呼地说。这个土匪，一露面倒是符合传说中他的作风。

    顾采薇默默在心里又给穆彻画了个小黑叉叉。

    她刚带着两个丫鬟走到二门处，就跟穆彻“狭路相逢”。

    穆彻依然穿着白天的一身铠甲，身后跟着几十个侍卫，来势汹汹，一见顾采薇眼神就紧紧盯住他。

    顾采薇面对眼前身高足有一九五，气势迫人的男人完全没有畏惧，冷冷问道：“穆将军趁着我家将军不在强闯府内，更胆大妄为径直闯到二门，是什么让将军如此有恃无恐？”

    穆彻看看身后，他带来的侍卫自动往后退了十几米，孟平见状看向顾采薇，见顾采薇微微点头方挥手让将军府内的侍卫也退下去。

    “我与伯涵，是挚友。”穆彻开口，声音沙哑低沉，态度却很诚恳，“今日之事，我自会书信向他请罪。人命关天之际，有打扰之处顾姑娘也见谅。”

    顾采薇对他这种明明扰了自己却要向宋铎请罪的行为颇为不屑，但是他说是为救人而来，她也就暂时不跟他计较，缓声问：“是谁？”

    “我夫人，你三姐姐。”

    顾采薇想起刚听过的那女子，点头道：“走，我现在让人取了药箱跟你走。水沉，你去取。孟平，让人套车。”她顿了一下，无视他刚从战场洗礼归来身上带的肃杀之气，直视他的眼神说道，“但是穆彻，你今日冒犯之罪，我府内受伤之人，这笔帐，我定要讨回来。”

    “只要能医好内子，顾姑娘说什么便是什么。”穆彻哑声道。

    “先给一千两银子，给今晚受伤受惊的侍卫丫鬟们压惊。”顾采薇毫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

    穆彻立刻应承下来：“好。只我现在没带银票，回头立刻让人送来。”

    “这还差不多。”顾采薇哼道。

    事情紧急，她也并不是非要计较个一二三出来。

    孟平让人去套车，然后严肃地道：“姑娘，我须得陪着您去。”

    顾采薇点点头：“是得你跟着。要是治不好，我怕穆将军发狂，我还很惜命，最好多带几个人。”

    穆彻不善于做口舌之争，沉着脸没有说话。

    “跟我说说是何症状？”顾采薇道。

    “高烧昏迷，吃不进去东西，药强灌进去也进得不多。”穆彻眼底闪过一缕痛色，她那般消瘦，瘦得几乎脱了形，在他怀里，单薄得像一片纸，好像他一用力就会破碎。

    是他没照顾好她，让她遭人暗算；他甚至有些后悔，当时为何不婉转一些，待她慢慢接纳他再提婚事，而不是强娶了她？也后悔因为骄傲，不肯告诉她，她那表哥很早就有了异心，让她早心，是不是能喜欢上自己。

    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穆彻觉得自己对她做的每件事情，都错了。

    “可有抽搐？”顾采薇冷静地问。

    “我来之前并无。”

    “那还好。”顾采薇松口气，水沉已经拿着药箱出来，马车也赶到二门前。

    顾采薇身手利落地翻身上了马车，看得穆彻一愣——他的妻子，是京中名门闺女的行为典范，他出身富贵，哪里见过顾采薇这种……粗俗的女人。

    他突然有些怀疑好友宋铎的眼光。

    两人年龄相当，都是年少成名，在朝中也往往被同时提起，也都是木讷寡言、心思深沉的性格，不想两人对女子的喜好，竟是如此不同。

    可是想起看到妻子重病，太医束手无策，险些被他一剑封喉时颤颤巍巍说出来的让他找顾采薇的话，他又觉得这女人，实在是他最后的希望。

    他当着众人硬闯不肯解释，是不想妻子被人诟病。之前的事情已经沸沸扬扬，她那等循规蹈矩，把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人，他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再受一次伤害。

    “孟平你过来！”顾采薇坐在马车上，还没出府门，突然掀开帘子对外面喊道。

    这粗俗的举止，让穆彻又皱紧眉头。

    孟平下马，走到马车边低声问：“姑娘何事？”

    顾采薇低声回道：“我忽然觉得不对。将军和穆将军，真的交好？”

    她刚才不知为何，灵光一闪，一个镇守漠北，一个镇守辽东，四角占了两角，这两人交好，未免有些太惹眼了吧。这不是宋铎的作风。

    孟平略一沉：“面上互不理睬，穆将军是纯臣，但是公子和穆将军，彼此惺惺相惜，确有私交。”

    “外面已经宵禁了吧？”顾采薇皱眉问道。

    孟平愣了一下，说：“是。”

    “刚才那般大张旗鼓，刀剑相对，恐怕已经惊动了旁人；若是再遇上巡逻的兵士……”顾采薇沉吟，“孟平，你且去跟穆彻这般说……”

    她细细嘱咐了下去，孟平没想到她想得如此多，又惭愧自己还不如姑娘一个女子这般觉醒，又敬佩又内疚地去找穆彻说起。

    穆彻点头应下，心里总算为宋铎找到了一个看上顾采薇的理由——倒也不至于一无是处，还多少有些脑子。

    果然出门不久，就遇到了巡逻的兵士，见是穆彻，为首之人心惊胆战地上前问：“已经宵禁，穆将军……”

    “滚！”穆彻一马鞭就甩上去。

    孟平道：“快去报官，穆将军挟持将军府内眷……”话没说完，也被穆彻甩了一鞭子。孟平还待说什么，穆彻旁边的侍卫立刻拿着剑指着他的喉咙，让他闭嘴。

    穆彻狠厉地看着那为首的军官道：“谁敢多管闲事，明让他全家尸骨无存！”

    说着，一连声命令继续行进。

    穆彻风头正盛，身上又带着战场上鲜血洗礼过的杀气，哪里有人敢惹，因此那军官挨了一鞭子，什么也不敢吭，看着一行人快速疾驰过去。

    穆彻的别院有些偏远，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顾采薇脚步匆匆跟着进去，丝毫没有贵女缓步慢行的仪态，却让穆彻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