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奶奶，我是小珩啊，我回来了！我没有死！”纪珩失声痛哭，最疼他的奶奶，连去买个菜都要把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奶奶，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不是的，我亲眼看到小珩被车子撞了，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满地都是血，我亲耳听到医生说他不行了……你、你到底是谁？你是小珩的鬼魂吗？小珩是不是来找奶奶的？奶奶这就去陪你，小珩不怕不怕~”纪奶奶已经有些疯魔了，嘴巴里不停说着什么。

    “奶奶！奶奶你摸摸我~我是有温度的！我不是鬼！我真的是小珩！你摸摸我呀~”纪珩拿起纪奶奶干枯瘦削的手，使劲往自己的脸上按着，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成为了一头魔物，因为魔物起码是可以自己变幻体温的，而鬼魂，是不会有温度的……

    “真的~真的是小珩？真的是小珩！”纪奶奶颤巍巍地摸了摸那熟悉的柔软的脸蛋，突然泪如雨下，从躺椅上滚下来，死死抱着纪珩，祖孙俩嚎啕大哭。

    眼睁睁看着自家王后从一个俊秀青年变成了肉嘟嘟的三头身人类幼崽，魔王风中凌乱，原本想好的拜见老丈人的正确姿势也顿时如烟消云散，接下来咋办？

    王太后摸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将纪念搂到了怀里。

    纪念有些懵，他知道哥哥是有自己的亲人的，也曾经非常嫉妒，因为大家都说他和哥哥没有血脉关系，眼前的这几个人类，才是哥哥真正的血脉亲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刚才那一幕，他又忍不住有些替哥哥难过，如果当年哥哥没有离开这里，一定会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过得非常幸福吧？

    想到刚才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个，和他一样也叫“纪念”的人类幼崽，纪念的心里又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总觉得，哥哥的爸爸妈妈，好像一直在努力忘记哥哥……怎么可以这样呢？！

    就算是死掉了，他也绝不会忘记哥哥的！

    不知道哭了多久，大概是因为年纪大了，大喜大悲之下，纪奶奶竟然晕倒了，一屋子人类和魔物们吓了一大跳，幸好魔王这次来把白羽也给带来了，白羽这个山寨医生可比一般的社区医生医术好多了，急忙过来查看了一番，又摸了一把脉，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回王上、王后，老夫人只是大喜大悲之下，心情过于激动才晕倒了，我这里有上好的魔药水……额，还是去给老夫人冲一杯蜂蜜水吧。”白羽顿了顿，突然想到眼前这位可是正宗的人类，顿时将怀里藏着的魔药水塞了进去。

    纪爸爸：“……”总感觉这帮人的话不太听得懂呢。

    不过，儿子不是死了吗？当初纪奶奶伤心过度卧病在床，还是他亲自给儿子办的后事，亲手将儿子的骨灰盒取回来安葬的，怎么可能……

    可是，自己的儿子自己认识，眼前这个，分明就是他的小珩啊，就算是容貌可以伪造整容，可是，儿子说话的语气、表情、熟悉的小动作，还有眼中那不容错过的悲伤，却是怎么都不可能认错的。

    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亲手送走的儿子，又神奇地回来了呢？

    而且，看起来和当时出事的时候一模一样，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他对这套衣服印象深刻，是因为这是他从港城出差回来给儿子买的，儿子很喜欢，还说要穿到学校给同学们看……

    纪爸爸以为这就是他经历过的最惊悚的瞬间了，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更惊悚的还在后面。

    安顿好纪奶奶之后，纪珩擦了擦眼泪，将纪爸爸和听到响动带着弟弟跑上来的纪妈妈拉到隔壁，当着亲生爹娘的面，表演了一场大变活人，从一个萌萌哒的小正太，变成了一个清秀明朗的青年男子。

    纪爸爸：“……”

    纪妈妈：“！！！”

    纪妈妈紧紧抱着小儿子纪念，到现在脑子里还是懵的，在看到纪珩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是不是最近带孩子太累了，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三年前儿子出事的时候，她正在上班，听到消息整个人腿都是软的，等同事载着她赶到医院的时候，纪珩已经被宣布死亡了。

    她当场就晕倒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婆婆已经处于崩溃状态了。

    她还能怎么办？

    丈夫忙里忙外，又要照顾家里，又要忙儿子的后事，还有公司里一大堆事情要处理，没办法，她只能辞掉工作，专心在家里看着婆婆，以免婆婆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那段时间太苦了！苦的她都没有了悲伤的时间，午夜梦回的时候，习惯性走到二楼的儿童房门口，才想起来，儿子已经不在了……

    丈夫和自己说想再生一个孩子的时候，纪妈妈不是没有犹豫过，可是，婆婆那样子，就好像生命里已经没有了别的盼头一般，纪妈妈和婆婆的感情很好，怎么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婆婆就这么一天天的等死，没办法，俩人只能又要了一个孩子。

    新生命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夫妻俩就决定好了，这一胎无论男女，都起名叫做纪念，因为他们舍不得忘记他们的小珩，更加希望纪奶奶能看到纪念这个特殊的名字背后的含义，重新燃起生命的希望。

    只是，他们太低估了小珩在纪奶奶心里的地位。

    那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替代的！

    哪怕纪念的身上，也流淌着属于纪家的血脉……可是，那终究是不一样的！

    “你……”看着眼前眉眼和他们夫妻十分神似的俊秀青年，纪家爸妈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们一定是在做梦！

    对！

    小珩已经离开他们三年了，是他们亲眼看着下葬的，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就算回来了，又怎么可能一瞬间从小孩子的形态变成一个成年人？

    他们一定是在做梦！

    “爸，妈，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妈妈你先把弟弟送去睡觉吧，等你回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纪珩看了看已经趴在纪妈妈肩膀上睡着的弟弟，小孩子都贪睡，方才学走路大概是累坏了，被妈妈抱着就睡着了。

    纪妈妈生纪珩的时候还年轻，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顾孩子，所以纪珩基本上都是奶奶带大的，反倒是这第二个孩子，因为婆婆整日精神恍惚也没有帮她带，纪妈妈没有办法，倒是很快就学会自己照顾孩子了。

    纪珩苦笑一声，大概他和楼金羽一样，都是没有母亲缘的孩子吧？

    其实和楼金羽相比，他已经算是好的了，纪妈妈只是不会带，而不是不想带，王太后当年，是真的为了爱情连唯一的儿子都顾不上了……

    纪妈妈急忙将儿子送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去，安顿好之后，把家里的保姆也叫上去，一来帮忙看着小儿子，二来也是要支开她们，以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楼金羽没有说话，也没有制止，他不会告诉纪妈妈，但凡他不想让人听到的，那人便绝对什么都听不到，不过，就让她忙去吧，楼金羽对于纪妈妈这么快就生了第二个孩子这件事也有些不爽。虽然这样的话纪家对于纪珩和一头男魔物结婚就不会有太大的抗拒了，可是，这件事定然是会让纪珩这个笨蛋伤心的。

    他那么努力的想要回家，到头来，他的家人早就打算忘记他、再生一个孩子，重新开始幸福的家庭生活了……那他这些年吃的苦又算是什么？

    纪爸爸全程都一眼不错地盯着长大后的纪珩，他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

    然而，纪珩却没有给他们太多恍惚的时间。

    等到纪妈妈下来之后，他坐在俩人面前，一言一语地把自己被车撞了之后、魂魄离体，不知道怎么的流落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认识了许多新朋友，还认了一个弟弟，长大后误打误撞成为了魔王的属下，并且因此认识了楼金羽，现在已经和他结婚的事情也原原本本地都说了。

    “对了，爸爸妈妈，这……这是你们的孙子，他叫楼晋，阿晋，这个是爷爷奶奶哦~”

    不不~别叫我奶奶~纪妈妈有些凌乱，她确实是高龄产妇，但是，还不至于高龄到做人家奶奶的份儿上。

    还有，为什么两个男人竟也能生出孩子？

    纪妈妈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等等！小珩，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你这样……现在身体还好吧？”纪爸爸结结巴巴地看着儿子，右手在袖子下面动了动，似乎想去摸一摸儿子，却怎么都不敢动。

    让死而复生的儿子，亲眼看到他们夫妻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冰雪可爱的小儿子，这种感觉，就像是他们背叛了纪珩这个儿子一样！

    他已经没有脸面去关心纪珩了。哪怕听说儿子找了个男人结婚。

    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去管他？

    是他们先放弃了他、忘记了他……

    纪爸爸无声地捂住了双眼。

    纪珩走了过来，慢慢蹲下来，双手放在纪爸爸的肩膀上，大哭一场后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轻柔地安慰着纪爸爸——

    “爸爸，你放心，我现在很好，那里的人，寿命比人类还长久呢，我在那边，会活得很久很久，不老不死，就和神仙一样。”

    “所以，爸爸妈妈，不要觉得愧疚好吗？也不要难过，我很好，虽然离开了你们，可是，我现在也有自己的家，也有属于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啦~”

    纪妈妈捂着嘴，已然泪如雨下、哽咽难言。

    “对不起，小珩，对不起……对不起！”纪爸爸捂着脸，除了对不起这苍白无力的三个字，他已经说不出任何其他的话了。

    “妈妈~” 纪珩无法，只能把求助的视线转向纪妈妈，结果却发现妈妈哭的比爸爸还要厉害。

    纪珩转过头，无声地看向楼金羽。

    “咳~父亲，母亲，我便是阿珩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伴侣，楼金羽，父亲母亲也可以唤我金羽，请容许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母亲，家母此番上门，正是想要拜访二老，还有奶奶，正好阿晋刚出生，当初我和阿珩成亲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不方便回来，现在阿晋也出生了，无论如何也要让他见一见自己的爷爷奶奶还有太奶奶了。”楼金羽说着便将一脸不耐的楼晋抱了过来。

    “你们能不能快一点？不是说人类世界有许多好吃的吗？我这一路可是什么都没吃，就听你们哭了……”太子殿下的耐心宣告耗尽，一脸不爽地板着脸催促道。

    他跟着来就是因为听说人类的世界好吃的特别多，结果到这里又是洗澡又是换衣服又是买东西又是认亲的，哭了老半天，说好的美食呢？

    “不要耽误我开饭啊！要是没吃的就赶紧回去……唔唔~”楼晋的小嘴巴果断被自家亲爹给捂住了。

    纪家爸妈却神奇地因为这一番话而止住了哭泣。

    “你们一路回来都没有吃东西？一定也饿了，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先吃饭吧。”纪爸爸站了起来，“现在也来不及做饭了，我打电话订餐，叫人送两桌菜到家里吧。”

    “等等爸爸，那个，他们几个饭量都比较大，你能不能让他们多送点主食过来？菜就按照三桌的量来吧，另外再送三百个白馒头或者肉包子，要是有米饭也送一些，还有阿晋要吃的肉粥。”

    “我知道了。”纪爸爸顿了顿，突然想起来他儿子好像已经变成了奇怪的不知道在哪里的星球上的外星人，顿时，浓浓的忧伤也被这诡异的感觉给冲散了不少。

    纪妈妈担心他们饿着，订餐需要一点时间，便急忙叫来家里的保姆，去小区门口那家蛋糕工坊，将里面所有的存货一扫而空，那店老板还以为他们家要开趴体，直接亲自开了一辆小货车送了过来。

    各种蛋糕、面包、甜点、茶饮等摆满了餐厅。

    “大家先垫垫肚子吧，送餐起码还得两个小时呢。”纪妈妈嘴上解释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就黏在了长大后的纪珩身上。

    不得不说，有时候血脉亲情这种事情，真的不需要太多的理智，纪妈妈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疯了，就这么听这孩子说了那一番堪称离奇的故事，就认定了这就是她早已去世三年的大儿子，甚至都没想过去做什么亲子鉴定！

    这就是她的儿子纪珩！

    “妈妈，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黄油牛角包。”纪珩从篮子里挑了一只烤的金灿灿的牛角包递给纪妈妈。

    他记得！

    他什么都记得！

    纪妈妈捧着那个小小的牛角包，再也忍不住，扑到纪珩的怀里失声痛哭。

    她的小珩已经长大了啊，长的比她还高了，真好！

    纪珩抱着比从前瘦了许多的母亲，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他记得，以前每次家里开饭的时候，妈妈都嚷嚷着要减肥不能多吃，那时候的妈妈身上还是软软的肉乎乎的，可是现在，几乎一伸手，就能摸到妈妈背上那突兀的肩胛骨……

    “妈妈，别难过，我很好，也、也没有怪你们。”

    纪妈妈听到这句话，哭的更伤心了。

    从怀上第二个孩子那一刻开始，在她心里，她其实就已经放弃了她的大儿子，她才是那个可耻的背叛者！在大儿子流落到别的世界、孤单无助的时候，他们却在期待着另一个孩子的到来……她做好了被纪珩指责甚至怨恨的心理准备，可是，这孩子，实在是太体贴了，就像从前一样，从来都未曾变过。

    变的，只有他们而已。

    “看来，你的岳父岳母，应该暂时不会为难你了。”王太后抱着太子殿下，一边拿勺子给楼晋喂奶油蛋糕，一边凑到儿子耳边悄声说道。

    “我倒是宁愿他们找我麻烦。”楼金羽冷哼一声，对于岳父岳母的最后一丝敬重也烟消云散了，在背叛了纪珩、有了另外一个钟爱的孩子之后，还指望着哭一场就得到纪珩的原谅？他捧在手心里疼爱的王后，岂可被如此的轻辱？

    纪念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食不知味的感觉，看到哥哥哭的那么伤心，他很想过去抱着哥哥说不要哭，你还有我，可是，抱着哥哥的那些人，才是哥哥真正的亲人啊，他，不过是冒牌的罢了……不爽！很不爽！一点胃口都木有了！

    “爸爸，妈妈，这次我回来，就是想看看你们，看看奶奶还有外婆，我在这里不能待很久，所以，这几天，我还是变成从前的样子罢，这样奶奶看着说不定会开心一些。”安抚好纪妈妈之后，纪珩慢慢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说实话，看到家里这么快就有了另外一个代替他承欢膝下的孩子，说心里不难过是假的，可是，难过之后，却是忍不住的开心，他已经不可能回到这个世界了，爸爸妈妈有了另外一个孩子，其实挺好的，他原本拼命想回来，就是希望能让他们解开心结，重新要一个孩子，开始新的生活，失去亲人的感觉太痛苦，他舍不得爸爸妈妈和奶奶一辈子都活在这绝望的痛苦中。

    所以，就这样吧！

    让弟弟陪着爸爸妈妈他们，而他，总归是要回到魔界去的，那里，才是属于他的家。

    “不行！不要变回去，就这样很好。”纪爸爸却突然开口反对道，“小珩你听爸爸说，这附近都是家里的老邻居，大家都认识你的，要是突然知道你死而复生，而且还和三年前一模一样，说不定你会被什么奇怪的机构抓去当成外星人研究的，你就这样！我去和你奶奶解释！”

    纪珩破涕为笑，哭笑不得地扭头看着坐在他旁边的楼金羽。

    “父亲，不必担心，我会一些法术，可以让其他人看不到阿珩，只有你们能看到。”

    纪爸纪妈惊讶地对视一眼，半晌，纪爸爸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异常俊美、据说还是他儿子婚姻伴侣的男子：“那个，我想问，我们家小珩，现在，到底是什么啊？你们是外星人吗？”

    楼金羽和纪珩对视一眼，夫夫俩十分默契地没有提到魔族这个话题，而是默认了纪爸爸的脑洞，毕竟，外星人也是人，魔族却已经脱离了“人”这个范畴。

    看到俩人的反应，纪爸爸觉得自己真相了，儿子真的变成了一个外星人！

    而且还是有超能力的外星人！

    虽然心里感觉怪怪的，但是，儿子能活下来，这是让他们夫妻俩最高兴的一件事了，儿子变成什么都无所谓，哪怕是个妖怪呢，只要还活着，就是上天赐予他们最大的幸福了！

    “娜娜，你在这里陪着，等下送餐的应该就过来了，我上去看看妈，要是妈醒了，我慢慢跟她解释。”纪爸爸说着就站了起来。

    “爸爸我跟你一起去！”纪珩急忙跟上。有些事情他必须亲自和奶奶解释，比如说为什么他不能再这里陪他们太长时间，魔界的战事还没有结束，楼金羽有属于他的使命，而他，作为魔后，也必须尽到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也不知道三个人关起门来说了什么，再下来的时候，父子俩一人一边搀着纪奶奶，纪奶奶一双眼睛简直像是黏在孙子身上一样，片刻都舍不得放松。

    浑浑噩噩了整整三年，她终于醒过来了！

    因为，她的魂魄回来了。

    “小珩，真的不能再家里多呆几天吗？”纪奶奶可怜兮兮地看着大孙子。

    “奶奶，等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和楼大哥有时间还会回来看您的。”纪珩抱了抱奶奶，他现在终于可以安心了，虽然人类的寿命不如魔物们那般长久，可是，现在看来，人界的时间流逝，却比魔界漫长了许多，他流落到魔界应该已经有近百年了，可是，人类世界却仅仅过去了三年，这样说来的话，即便统一魔界的战争还需要十几年，对于人类来说，不过是几个月甚至一年多的时间罢了，他完全可以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再央求楼金羽带他回家探亲。

    “唉！你长大了，也是该有自己的事业了。”纪奶奶叹息一声，语气中却没有了刚见面时的暮气和绝望，小小的失望里竟然还夹杂着一丝老人家的抱怨和撒娇。

    纪珩又是高兴又是心酸，一把抱住了纪奶奶，狠狠在奶奶怀里蹭了蹭，软软地呢喃道：“奶奶，不管在哪里，我都会想您的，很想很想！”

    “所以，奶奶，您一定要好好吃饭，锻炼身体，一定要健康长寿，等我下次回来看您啊~”

    “知道啦~奶奶会努力活到一百岁，小珩也要经常回来看看奶奶呀~” 纪奶奶笑眯眯地拍了拍大孙子的手背。

    一家人便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后，纪奶奶神色复杂地看了楼金羽一眼，随即叹息一声，让纪妈妈将她藏在家里保险箱里的一个古旧的首饰盒子拿了过来。

    “金羽，你是个好孩子，小珩都跟我说了，当初他一个人流落到你们那里，要不是有你照顾，说不定早就饿死了，你们在一起，虽然和旁的夫妻不一样，可是现在孩子都有了，往后就要好好过下去，不要吵架，小珩年纪小，有时候很任性，你比他大，多让着他一点，他的心是好的。”

    “这里是当年我和老头子给小珩准备的聘礼，是预备了给他长大了娶媳妇用的，现在，他认定了你，这便是你的了。好在当年因为不知道未来孙媳妇喜欢什么样式的，这块玉石还没有打磨出来，你拿去，做个吊坠什么的，也算是我们的一番心意。”

    纪奶奶说着，便从盒子里拿出了一个约莫有桃子那么大的一块尚未雕琢的玉石。

    纪爸爸和纪妈妈相视一笑，果然，这块玉到底还是属于纪珩的。

    “谢谢奶奶，我也有要送给您和爸爸妈妈的礼物呢。”楼金羽接过玉石，旁边的白羽立刻便将他们预备好的礼物拿了上来。

    绚丽多彩的魔界宝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这……”

    “这是我们那里的宝石，和你们这里的大约不太一样，但是看着还不错，拿去雕琢些首饰戴着玩玩倒是可以的。”楼金羽摸了摸鼻子，偷偷看了一眼自家王后，咬咬牙，还是从囊袋里掏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箱子金条。金条上还刻着“XX银行”的字样，明显就是他当年在人界留学攒下来的积蓄。

    “这又是……”

    “咳！这是我的聘礼。当初成亲的时候因为正在战时，不方便前来下聘，这次便一起补上，希望父亲母亲还有奶奶能原谅我的失礼之处。”

    纪珩：(⊙ o⊙)！

    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准备了这么多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