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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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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辞透露道:“帝尊知晓释尊变故后,已亲自赶往诸虚天,查看释尊伤情。若待帝尊返回,最快也应要一天之后。”

    一道清光这时从天而降,是一柄剑,剑体已出鞘,停留在重峨身后上方,磅礴无匹的纯然剑意,仿佛凝如了实质般,瞬间漫过众人头顶。

    “那是……鸿倾剑!”黎辞细辨后,认了出来。

    如雷震耳的名字。

    神剑鸿倾。天地初开,鸿蒙倾分,一面浊,一面清。

    鸿倾剑正是一面镂满繁复铭文,一面素净无华如秋水,通身澄澈明净,寒光逼人。

    此剑录于《神器谱》的剑篇之首,早已消失于天地,传闻随着玹琏帝尊的降世而再现尘寰,但也仅仅是传闻。整个天界也没有值得帝尊拔剑之人,这柄传说中的鸿倾剑便成了匣中之珠,无人得见其光彩,只能从仙史书中一瞻它的风采。

    因此,当它霍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都惊愕不已,鸿倾剑之威,就犹如少帝玹琏的道号,天界无人不知,无人敢撄其锋。

    玹琏的声音自剑光中传出:“重峨,执鸿倾带灵绛回紫上阙。”

    鸿倾剑既是信物,亦是警告。剑既已现,就如帝尊亲临。

    重峨露出笑容,即便帝尊听不到,仍有意道了一句:“是,帝尊。”

    黎辞向来会做人,也跟着道:“那就谨遵帝尊之意。”

    而赤庭尚需人主事,重峨便将一应事宜交由千莳打理,与孔嫀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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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华殿上,正有人道:“释尊曾在真华殿力保孔雀族,又在诸虚天亲自为孔雀王疗伤,但孔雀族不仅不感念释尊,反而恩将仇报,实是狼心狗肺!”

    另一人道:“陛下,不如放出消息,说要在献天台斩杀孔嫀!以引出孔寻。”

    天帝瞥那献计人一眼,早有定夺,却不露声色。

    又一人摇头:“在献天台上斩杀孔嫀,引出的未必是孔寻,或许是紫上阙与妖皇。陛下,这孔嫀如今尚是紫上阙峰主,恐怕得让帝尊亲自发落。”

    那献计的人愣了愣,他倒是忘记还有这一层,遂垂首不再出言。

    黎辞这时回来了,他俯身对天帝低语:“陛下,帝尊以鸿倾剑为信物,令重峨带孔嫀回紫上阙了。”

    天帝一愣,他以为玹琏至少会让孔嫀来天上天走个过场,按住有些发痛的额角,天帝挥挥手,示意群仙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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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嫀与重峨赶回紫上阙,皆聚在令彰殿,等玹琏回来。

    她既忧心孔雀王与族人,又担心释尊伤势,沉抑的感觉,简直让她喘不过气。

    待玹琏终于现身,孔嫀赶紧上前,向他解释:“帝尊,释尊怎样了?释尊之事一定不是我父亲做的。我父亲不会恩怨不分,伤害释尊。”

    玹琏道:“我知道。以孔雀王的身体状况,就算趁释尊不备,也做不到创击释尊并逃走。我已查看释尊伤势,乃是受到纯粹的魔气所侵,孔雀王无法炼就如此精纯的魔元。”

    “而且,以释尊的修为,却未发现有潜藏的魔人近身,这种藏匿气息的密法极不寻常。你可还记得,我们曾在人界追踪过的一名魔人也是如此,这绝非巧合。我怀疑这是魔界布局已久的阴谋。”

    孔嫀点点头:“记得。”

    玹琏自是清楚孔嫀的焦虑,低声作着安抚:“我已派人寻找孔雀王下落,你不要太过担心。”

    “师弟!”

    这时出现一道急切的女声,轩辕辰绾跑进殿来。

    玹琏看向她:“天女何事?”

    轩辕辰绾与玹琏对视:“师弟,我听父皇说释尊受到魔气侵染,我想我能帮上忙,你知道的。”

    玹琏略微沉默:“那就有劳天女。”

    “这么见外做什么,我们快去医治释尊。”

    孔嫀问:“难道帝尊将释尊接到了紫上阙?”

    玹琏:“蒙众佛者信任,将释尊托付于我。释尊现在小骊峰,由素蘅长老照看。”

    孔嫀:“帝尊,那我也去看看可好?”

    玹琏道:“好。”

    随帝尊来到小骊峰,孔嫀看到释尊的第一眼,险些惊叫出声,随即鼻子发酸,从前顶天立地的昂藏身影,竟枯槁得快成一副骨架子,身萦淡淡黑息,似浸在无尽的痛楚之中。若叫千莳师姐看见,该有多心痛。孔嫀立即转过了身去。

    轩辕辰绾亦是难受,催促着:“师弟,快些开始吧。”

    玹琏于是道:“灵绛,你先回徵峰。”

    玹琏发话,孔嫀自然随着重峨退了出去。

    重峨合上了房门,孔嫀仍站在原地。

    屋内静了一静,孔嫀听到玹琏道:“天女若感不支,就告诉我,不可强撑。”

    轩辕辰绾娇声回应:“我就知道,师弟再冷冰冰不理我,其实还是关心我的!”

    重峨唤有些怔忪的孔嫀:“小师妹。”

    孔嫀看向重峨:“大师兄。”

    “辰绾天女乃是琉璃无垢之体,她的血液,配合帝尊施术,能最大程度地净化释尊体内的魔气。”

    孔嫀点点头:“是这样啊。”

    “释尊的伤势要痊愈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你先回徵峰。我会另指弟子前往人界,离钲他们几个很快会回来。”

    “好。”孔嫀离开了。

    回到徵峰的孔嫀,心绪久久未得平静,来到孔染墓前。

    如今释尊伤情凶险,父亲与族人又生死未知,下落不明,她无法再安心留在紫上阙。况且帝尊为她作保,她就一定要将释尊之事查探清楚,洗清父亲的清白,让帝尊能对众人有个交代,更是报答释尊的大恩。

    “阿染,我不想只留在阙中等待父亲的消息。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待有了爹爹他们的下落,我会回来的。”

    孔嫀留书一封,放在了醉眠竹怀,待流汐师姐回到紫上阙,就会知晓她外出了。

    孔嫀正要出发,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她面前。

    “隐澜哥哥,我正想去找你。”孔嫀急切道:“你能将问机灯借给我吗?”

    墨隐澜道:“你想用问机灯去找寻叔吧,我陪着你。如今天下处处是魔祸,你一个人太危险。”

    “……原来你已知道了。可若你走了,那妖界的事怎么办?”“有祈叔在,出不了大乱子。”说着,墨隐澜唤出问机灯,咬破手指,将血与真气注入灯芯暗色的石珠上,闭目感受着问机灯传来的讯息,墨隐澜微微皱眉,遂又张目,再用血与真气引动问机灯一次,此次沟通后,方道:“走,我们去人界。”

    “原来这问机灯还需用血为祭,隐澜哥哥,下回让我来用吧。”

    “不过是些许指腹血,据说这问机灯在一段时间内,由一个人使用效果较好,还是都让我来的好。”

    孔嫀惊讶:“还有这说法?”

    墨隐澜道:“嗯。”

    两人离开紫上阙,一路疾行,而问机灯的指引也一直在变化,五日后,当他们追至人界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问机灯才完全定下来。身入其中,孔嫀才发现这是一座几近废弃的村庄。附近的几间屋舍前,一个人影也无。

    “怎会是这样的地方?”

    孔嫀尚存疑惑,就见一名男子自远处屋舍的门内走出。那熟悉的身影,尤其那头灿雪般的长发,让孔嫀一下就认出了对方。

    “三哥!”

    对方似乎一怔,脸朝孔嫀所在的方向转来,随即回过头,抬脚就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孔嫀以为孔遐没有听清,毕竟他看不见自己,抬脚就要追:“三哥,你别走啊,我是孔嫀!”

    墨隐澜捉住孔嫀手腕:“别过去。”

    就在此刻,房门后转出一名女子,她看到远处的孔嫀与墨隐澜,也愣了愣,目光在墨隐澜身上多留了片刻,随即三两步就追上孔遐,问:“你不说一声,就想去哪儿呀?”

    一双白皙滑腻的玉臂,就在墨隐澜与孔嫀面前,毫不避讳地缠上孔遐的颈项。

    孔遐重重将女子挥开。

    “今天的反应怎么这样大?”女子不悦瞪他一眼,又故意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愉快地轻笑起来:“哦,我明白了。难道那边的小姑娘,就是嫀嫀?”

    看着这一幕的孔嫀,不敢置信地张大了眼。

    孔遐将孔嫀的神情尽收眼底,微合的眸中浮上深刻的耻辱。

    孔嫀问那女子:“你是什么人?”为何与三哥的关系看起来这样奇怪。

    “你猜一猜呢?”

    孔嫀打量着她,对方的衣裙仅有胸部至大腿根处是软绸,贴身勾勒着水蛇般的腰肢,其余皆是薄如蝉翼的海棠红轻纱,丰腴有致的身姿一览无余,就连修长白皙的双腿也随着拂动的纱裙若隐若现,俨然是妖娆万方的绝代尤物。

    就连孔嫀身为女子,多看她两眼也不禁心旌摇荡。

    “不要一直看她,她在使用魅术。”

    墨隐澜抬手遮挡孔嫀眼睛,语含着清明之力,如泉涤过孔嫀神识,令她霎时清醒过来。

    孔嫀转而去看孔遐,突然惊讶道:“三哥,你的眼睛能看得见了?”

    孔遐并不回答,只看着孔嫀,压抑着什么:“你快走。”

    那女子又笑:“是啊,我把你三哥的眼睛治好了。嫀嫀,你三哥可是经常念到你呢。”

    孔遐朝孔嫀怒吼:“我叫你快走!”

    孔嫀皱着眉摇头:“三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明不白的,你要我怎么走?我爹呢,我爹在哪儿?”

    “孔遐,你这个妹妹的问题,还真是多呢。”那女子朝孔嫀走近,尚在软语间,玉葱纤指忽地化作遍生黑鳞的兽爪,尖锐锋利,如飓风般直抓向孔嫀。

    墨隐澜早有防备,振袖而动,直直迎上对方。

    两股强盛的威压瞬间相撞,带起的气流足令风云色变,然而双方心知肚明,他们皆未尽全力,只是试探罢了。

    女子飞身后掠,嫣然笑道:“妖皇,我一直在等你出手。”

    墨隐澜退回孔嫀身旁,沉声道出一个名字:“百里绮心。”

    “不愧是妖皇。”女子娇笑,朝墨隐澜送一眼秋波:“早闻新任妖皇手眼通天,果非虚传。”

    孔嫀诧异低喃:“魔界双君之一,魅君百里绮心?”她蓦地抬头看去:“百里绮心,一定是你伤了释尊,嫁祸给我父亲,还掳走我父亲与族人,对不对?”

    “啧啧,别说得好像一切是你亲眼所见似的。我捡到孔遐时,就只得他一个人,你父亲可不在我手里。我倒是不怕被人冤枉,可我怕你错过了元凶啊。”

    孔嫀哪里会信:“不是你?那谁有这份能耐,能操控我父亲伤害释尊?”

    “你问我,还不如问你三哥。孔遐不是在场吗?”

    孔遐朝孔嫀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孔嫀也知孔遐此时无法细说,她已打定主意,哪怕今次打探不到父亲下落,也一定要救走孔遐。

    孔嫀下一刻闪身而出,掌中掀起重重火浪击向百里绮心,百里绮心站在原地不躲不避,却见孔遐霍然挡在了百里绮心身前,孔嫀轻声惊叫,立即收住掌风。百里绮心随即消失,只留下孔遐一人在孔嫀面前。

    孔嫀刚停下脚步不动,一只雪白的手蓦地从她身后探出,如幽灵鬼爪般击向她背心,就在即将落下的瞬间,那手却被坚冰凝冻住,只有短暂一瞬,却足够追来的墨隐澜扭转局势,百里绮心不得不回过身转而迎上墨隐澜。

    两人只对了一掌,便各自带着孔嫀与孔遐远远分开。以他们的修为,若全力相搏,必要有所伤亡才能定胜败。

    交锋过后,孔嫀才真切体会到百里绮心的法力之高。

    她正要开口,墨隐澜已道:“百里绮心,你要怎样才肯放了孔遐?”

    “妖皇陛下。”百里绮心唤墨隐澜时尾音拖长,声音媚极:“你怎么不先问问,孔遐愿不愿离开我,而跟你们走呢?”

    孔嫀道:“这还用问,三哥难道会愿意同与你这魔头在一起。”

    百里绮心也不生气,只朝孔遐道:“三哥,你好歹也表表态呀。”

    孔遐看着孔嫀:“嫀嫀,你走吧,我不想跟你走。”

    孔嫀完全没想过孔遐会如此说,一时说不出话来。

    百里绮心笑道:“你们都听见了,这可是孔遐自己不走,不关我的事。”

    话毕,她突然带着孔遐飞身而起,转瞬就消失无踪,仅有空中传来余声:“妖皇,咱们后会有期。”

    孔嫀欲追,被墨隐澜拦住:“不要追。你不了解百里绮心其人,这魔女不仅法力高深,且最擅于夺心之术,能窥见他人心底最隐晦的秘密,还善于挑起人心里的怨恨、忧惧、软弱,使人心神薄弱,趁虚引人坠入其布置的幻境,一旦进入幻境,就完全受制于她。”

    孔嫀顿住身形,转身看他:“能窥见他人心底最隐晦的秘密?她会读心?”

    “不错。若百里绮心存意施展夺心术,就算静如止水之人,也防不胜防,更毋论被她挑起了情绪变化的人。要想不被百里绮心所制,那须有极强意志。现在的你还做不到这点,若你不想泄露更多秘密给百里绮心,就对其能避则避。让我来对付她。”

    孔嫀思索一瞬,道:“我明白了。”

    虽找到了孔遐,却对探寻事情真相没有任何帮助,反而更添疑云。即使孔嫀不表露,墨隐澜也明白她此刻的失落,温言道:“不要担心,问机灯既然能找到孔遐,就一定也能找到寻叔,我们继续找就是了。不管花多长时间,直到找着寻叔为止。”

    “可是隐澜哥哥,你若离开妖界太久,如今魔界出世,妖界一些从前按兵不动的人也会趁乱生事吧,我担心会耽误你的正事。”

    墨隐澜摇头:“无事。”

    见始终劝不动墨隐澜,孔嫀只得让他继续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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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没有走出太远,便见一条清溪,孔嫀正欲上前,却突然扶着一旁树枝,道:“隐澜哥哥,我头有些晕。”

    墨隐澜道:“连日奔波,你也困了,不若睡上一觉。”

    随着他话落,孔嫀身体已经软倒,墨隐澜揽着孔嫀,将她横抱起来,锐目沉沉,望向后方的林子。

    一株古木后,很快有道海棠红的身影闪现出来,立在离墨隐澜不远处。那女子娇笑道:“妖皇,从你交手有所保留,我就知道妖皇有心与我一叙,只不过是顾忌着你的小美人在场,不好开口罢了。”

    墨隐澜淡淡道:“魅君果然善于捕捉人心。”

    百里绮心:“哪里,妖皇这颗心堪比金石,我是半分也窥不透。只不过是想着,以妖皇的雄才伟略,不与魔界联手共掌天下风云,实在是可惜了。故而才特意折回来寻你。”

    墨隐澜轻哂:“与你们合作可以,但孔雀族的几人要交予我才行。”

    百里绮心露出委屈神色:“原来妖皇还是不信我,孔雀王真的不在我手里。”

    “不在你手里,那就定在夙无厌手里。连这点诚意也无,还谈与我合作?”

    “谁说没有诚意,我可以发誓,孔雀王真不在我和夙无厌手里,若妖皇实在介意这个,我倒是可以为你打听孔寻下落。”

    “如此就待你打探出孔雀王的消息,我们再谈合作。”

    百里绮心被噎了一下:“妖皇未免也执著些了,我是真不知孔雀王下落,你就不能问个我知晓的问题吗?”

    墨隐澜从善如流:“那孔遐又是怎样一回事。”

    “孔遐?”百里绮心娇笑:“我与他还不就是男女间那档事。他同我双/修,天盲的眼睛竟变成了造幻之眼,断掉的气脉也宛若新生,你说,他还愿不愿离不开我呢?”

    “造幻之眼?”

    “是啊,谁能想到,孔雀族的废物,原来竟拥有只要眨眨眼睛,就能造就幻境的能力。我连这样的隐秘都告诉了你,你总该相信我的诚意了吧?”

    百里绮心顿了顿:“再说,我可是为妖皇解决了一个嫀嫀的爱慕者,你还不感谢我?”

    墨隐澜冷笑。

    百里绮心又娇嗔:“你也不要只问嫀嫀有关的事嘛,好像我就没有别的作用似的。妖皇生长于天界,定然是想有一天重回天界的,那么这妖界,如何盛放下妖皇的野心?我可是能帮妖皇成大业的人。”

    “说这么多,你是想要我与你合作,还是与魔界合作。谁都知道,魔界可不只一个魔君。”

    百里绮心笑起来:“自然是与我了。夙无厌那个人,就如他名字一样,贪得无厌,又无人不厌。妖皇一定不会乐意与那种人合作。”

    “其实……妖皇陛下。”百里绮心突然看向他怀中少女:“我若是你,要么把孔嫀杀了,要么把她给藏起来,这么大个弱点暴露在人前,妖皇就不怕受制于人?”

    墨隐澜语带凉薄:“我像是会受他人胁迫的人?女人再宠,又怎能与吾父遗志相比。”

    百里绮心细细审视墨隐澜,辨别着他话中真假,却一无所获,就道:“正是如此,妖皇是做大事的人,岂能耽于小小一个孔嫀。别说妖界不知有多少女子任妖皇挑拣,就是我,自从见识过妖皇风采,这心里就再放不下了。”

    百里绮心走向墨隐澜,移步间轻盈袅娜,风情万种,她朝他偎去:“若妖皇愿与我双/修,我那些男宠就一个都不要了,只一心服侍妖皇,可好?”

    墨隐澜侧身避过,身影须臾已在丈外:“我嫌脏。”

    百里绮心游刃有余的面具第一次碎裂,面色不善,咬牙切齿,这个墨隐澜果如传闻中般傲慢张狂,叫人既心痒又怨恨,就道:“若是孔嫀也变得与我一般,妖皇会不会也嫌她脏呢?”

    墨隐澜唇边淡讽的笑意隐去,面容浮上冷厉:“魅君若是擅动孔嫀,可别怪我翻脸无情。我虽不会为孔嫀改变原则,可谁若妄动她,就是与我作对。”

    百里绮心已恢复先前的世故从容:“是是是,妖皇对孔嫀兴味正浓,我记住了。我还想与妖皇合作呢,我不会伤害孔嫀的。”

    她心里既不痛快,便贬低孔嫀来刺这个对他不假辞色的男人。

    墨隐澜看百里绮心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又杀意沸反,在墨隐澜深深的凤目中如绽血色之华,叫阅人无数的百里绮心也一时失神。

    百里绮心知道,那是墨隐澜在告诫她对孔嫀的出言不逊。

    她蓦地对眼前的男人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按下那抹心悸,百里绮心笑道:“那妖皇好生考虑我的提议,我会再与你联系,再会了。”

    百里绮心给墨隐澜抛了一记飞吻,消失在空朦山水之间。

    ------

    接下来一连数月,墨隐澜与孔嫀按着问机灯的指引,一路找寻孔寻与孔雀族人,可每次都是只见着孔遐与百里绮心。

    孔寻,孔泽,孔印,孔慕,恍若化作烟云消失了般。

    一次又一次的寻无所获后,孔嫀试着用自己的血祭奠问机灯,与其沟通后,面色陡变:“隐澜哥哥,为何我用问机灯找父亲的行踪,任何回应也没有?”

    墨隐澜沉默一瞬:“我问询寻叔下落也是如此。”

    孔嫀愣了愣,嘴唇有些颤:“隐澜哥哥,难道我父亲已不在世间?”

    “嫀嫀,我又试问了别的事,问机灯实则并非万事皆有结果,有些只能问个大概,有些根本得不到回应。”墨隐澜斟酌道:“或许寻叔身上有什么与气数相连的秘密,这就是问不出来的。”

    “是这样吗。”她努力控制着心底的迷惘和冷意,极轻声道:“我知道了。”

    墨隐澜与孔嫀这一路上,有时也会遇到魔人侵袭人间寺庙抑或城镇,孔嫀虽急于寻父,却天生见不得强凌弱,能帮上忙的,都会顺手帮上一帮。墨隐澜绝非日行一善之辈,但他不会让孔嫀只身涉险,自然也要跟着出手。

    因墨隐澜的修为卓绝,孔嫀的凤凰真火虽受境界所限不能持续施放太久,却是阴物魔物的克星,又因两人的容貌实是惹人注目,故此,这两人杀魔扶弱的名声竟还传了出去。

    ------

    问机灯总是指引墨隐澜与孔嫀找到孔遐,因此四人总是不可避免地再度相遇。

    这天,四人又坐在了人间一座酒楼里,隔桌而坐。

    有这半年的磨砺,又有墨隐澜从旁指引,孔嫀的实战能力也迅速提高。

    因孔嫀怀疑百里绮心是诸虚天一事的幕后主使,总免不了一番打斗,百里绮心感到孔嫀的进速超凡,对她的调笑变少,倒是渐渐地当个萌芽的敌手对待起来。

    这次是在闹市之中,未免波及无辜,孔嫀也就没有主动攻击百里绮心。

    孔嫀坐了一会儿,忍不住离桌来到孔遐身侧,又提出她多次被拒的请求:“三哥,我想单独和你谈谈,可以吗?”

    孔遐还未答话,百里绮心已道:“嫀嫀为何总是这样见外,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和妖皇说的?”

    孔嫀冷淡道:“我没有问你。”又看向孔遐:“三哥,我就说几句话,行吗?”

    孔遐抬头看向孔嫀,竟一反常态:“好。”

    百里绮心厉声道:“孔遐,我同意你与孔嫀另行说话了吗?”

    孔遐面上闪过不易察觉的难堪。

    墨隐澜道:“不过说几句话,魅君行个方便如何?”

    百里绮心看向墨隐澜,笑道:“好啊,既然妖皇都不介意,我自然也不介意。”

    孔遐经过墨隐澜桌前时,看了对方一眼,墨隐澜冷漠地回视。

    百里绮心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待到孔嫀两人走出视线,她想了想,转头看着墨隐澜,道:“妖皇,孔遐与我双/修的时候,从来都不睁眼的。你说,他那时心里想的人是谁呢?总之不是我,不然他闭着眼睛做什么。”

    看着墨隐澜手里的空杯瞬间变成石粉,身上的杀气不可抑制地逸出,百里绮心掩口轻笑,眼底却殊无笑意。

    百里绮心隔空取过邻桌闲置的酒杯,亲手为墨隐澜斟了酒,送到他面前:“妖皇请用酒。”

    墨隐澜没有接。

    百里绮心啧了声:“你身为我的盟友,却为博嫀嫀欢心,杀我无数魔兵。我反过来给你侍酒,你还不喝?”

    墨隐澜冷嗤:“不过是些魔傀,莫非你心疼?”

    “可不止魔傀,魔兵魔将都是有的。”

    “所以你是来找我清算的?”

    “怎么会,我一看到你,就什么火气都发不出来。”百里绮心换了只手拿杯子:“真的不喝?架子未免太大了吧。”

    “我自来如此。你看不惯大可绕行。”

    “你说错了。”百里绮心话音一转,幽幽道:“我就是喜欢你这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墨隐澜目光微沉,没再接话。

    ------

    出了酒楼,孔嫀正要开口,孔遐却先于她道:“嫀嫀,我今天与你出来,并非要跟你走,而是想告诉你,以后不必再找我问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你照顾好自己,等我……完成我想做的,自然会来找你。”

    孔嫀没想到,在与她私下两人时,孔遐仍是这样的说辞,她问:“那三哥想完成的事,是什么?连我也不能说吗?”

    “现在还不能说。”

    孔嫀皱眉:“是不是百里绮心威胁了你什么?我知道你有苦衷——”

    孔遐打断她:“百里绮心没有威胁我。”

    孔嫀:“我不相信!”

    “无论你信不信,这就是我的选择。”

    孔嫀顿时提高嗓音:“你怎么能跟百里绮心在一起,她伤了释尊,还把父亲他们藏起来!而且,她根本就不尊重你。”

    孔遐看着孔嫀:“现在还无法确认诸虚天之事一定是百里绮心做的。”

    这话简直是自欺欺人。孔嫀不明白,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孔遐又道:“一个人想要得到些什么,总要暂时忍耐一些不得不忍耐的。我是个男人,我对将来有自己的打算。你不要管我。”

    话已至此,孔嫀明白,她再也不能缠下去,道:“那我最后问你两个问题。”

    “你说。”

    “释尊被袭的时候,你在附近吗?”

    “我在外间,不在王君房里。何况我那时眼睛失明,修为也弱,没有办法辨别到底何人控制了王君。”

    “那你和我爹他们是如何分开的?”

    “我也不知,听到异动后我很快就晕厥了,醒来时身边没有别人,而且也不在摩华焰峰。”

    孔嫀听完,点了点头:“三哥,你进去吧。多珍重。”

    孔遐看她片晌,抬步进了酒楼。

    百里绮心看到孔遐神色,道:“哟,看来是不欢而散了。”

    墨隐澜见只得孔遐一人进来,霍然站起,大步而去,没留下只言片语。

    百里绮心收起笑容,喝了一杯酒,望着孔遐,面色阴沉。

    ------

    乌飞兔走,又是一月过去。

    墨隐澜与孔嫀来到一座荒弃的庙宇,棠红轻纱远远飘过,孔嫀并未发现,却躲不过墨隐澜的眼。

    他道:“嫀嫀,你在此处等我,我去那边看看。”

    “不用我一道吗?”孔嫀问。

    “不必,我很快就回来。”

    墨隐澜在庙外布下结界,孔嫀坐在阶前,望了一会儿突然飘起细雨的天空,将脸埋进双膝,阖上双眼。

    半年来辗转于人界,孔嫀也变得警醒起来,即便在打盹儿,也觉察到有人近前。她以为墨隐澜回来了,抬起头,却不由一愣。

    孔嫀赶紧站起身,望着面前的一抹白色身影,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她用力眨了眨眼,惊讶道:“帝尊,你怎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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