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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借钱
今冬的雪来的有点早。
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很快就是一片银装素裹,只不过偶尔还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这雪来得早了点,也凶了点,雪花裹着冰雹,砸在人的身上,生疼。
站在雪中的女子却丝毫没有瑟缩,对于这样的天气来说,衣衫太过单薄,抿着倔强的唇角,仰起头,看向那扇紧闭的铁门。
一辆深黑色的奔驰缓缓开过来,车窗落下,露出一张惊讶又不耐的脸,“你怎么还在”
“舅舅,我说过会等你回来。”叶瑾言咬了咬唇,“你答应我的,出去回来,就给我答案。”
叶朗明显有气,只是隐忍不发,车内传来舅妈潘妙云的声音,“她要答案,你就给她一个答案。不行”
往里瞥了一眼,叶朗却是沉声道,“你听见了”
“舅舅,姑且不论你从我爸妈那里拿走的,今天这钱,就当是我借的,找你借的好不好以后我一定还给你”
然而这一句话,却似乎是捅了马蜂窝了。
潘妙云直接从落下的车窗这边探出脑袋来,“叶瑾言,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从你爸妈那拿走的,你舅舅拿走什么了我们养你这么多年,你不但不感恩,今天还要说这样的话,你一个借钱的,还借出优越感来了钱还没到手,就充起大尾巴狼来了”
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底的怒火,叶瑾言盯着她的眼睛,“舅妈,我今天来,不是来吵架的。”
“不是来吵架的,这就是你跟舅舅说话该有的态度呵呵,我说什么来着,叶朗,这么多年你就是养了匹小白眼狼,这还没到哪儿呢,就摆起大小姐的谱了”她气喘吁吁,倒是气的不轻。
不去看她,叶瑾言只看向露出半张侧面的叶朗,“舅舅,我爷爷快要撑不下去了,我求求你,这钱,我一定会尽快还你,加利息给你”
眼中噙泪,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她也不至于这样的低声下气。
叶朗迟疑了下,车内的潘妙云抱怨道,“还,拿什么还你连吃住都是我们供着的,说着倒轻巧外面真是冷死了,快点开车,进去”
一边用手抚着自己的胳膊,好像真的很冷。
眼看着车子徐徐开动,她一个箭步挡在了车身前,“舅舅,一百万对现在的你来说,也不过是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就算看在过往我妈帮衬你的份上,就不能帮我这一把么”
“啪”车门开了,潘妙云突然下车,绕过车身走到她的面前,“叶瑾言,你口气可真不小从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你当我们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么。不是我说,你爷爷岁数到那份上了,早晚的事,强求什么真是不行了,我们上份最大的花圈,也是做足了礼节了”
叶瑾言死死的咬着唇瓣不说话,只是盯着叶朗。
他眉头皱了皱,终于下了车,塞给她一张支票,“一百万,舅舅真的拿不出来,这十万,就算是一片心意了”
“叶朗”潘妙云嘶吼一声,见叶瑾言拿着支票一脸愤怒的样子,转而冷笑,“怎么不满意不满意你倒是别拿凭你这张小脸蛋,钓个金龟帮你出这笔钱啊,你们学表演的不就是吃这行饭的么”
“妙云,进屋”拉了一把,叶朗转身就走。
刚迈出步子,就听到身后传来撕拉的声音,扭头,看到她缓慢而坚定的把那张支票撕的粉碎,一扬手洒向天空,跟漫天的雪花交织在一起。
“舅舅,我家的东西,我早晚会都拿回来的”她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话,踩着咯吱作响的雪,渐行渐远。
“贱丫头”刚想追一步,潘妙云被叶朗拉住了,蹙眉沉声,“进屋”
厚重的铁门在身后关上,发出沉重的响声,叶瑾言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也重重的一沉。
她在雪中步履蹒跚,全然不知街角停着一辆白色迈巴赫,把这一切,都已经收入眼中。
“爷,要去请叶小姐上车么”莫琛从后视镜看着自己的老板。
镜中映出一张眉目疏朗的脸,透着几分冷峻,薄唇吐出两个字,“不用。”
“”
莫琛不解。
老板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为什么任凭她在风雪里行走,却又淡漠观望。
男人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尾指上面的一枚戒指,他的乖乖长大了,但还不足以懂得什么叫世态炎凉。
他,不急。
☆、002、分手
叶瑾言急急忙忙的赶回医院,直奔主任办公室,“周主任,我爷爷明天能做手术么”
“交了钱就可以。”镜片后的目光温凉淡漠。
“周主任,能不能先做手术这钱我一定不会欠医院的,一定会还上我保证”她急迫的说,爷爷是真的不能再等了。
推了推眼镜,周主任叹了口气,“叶小姐,医院有医院的规矩,你要理解我的难处,如果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大家都这样,医院还怎么维持虽然我也很同情你,是吧”
面色涨的通红,叶瑾言转身出去,医院里不讲人情。
快步走到爷爷的病房门口,那里却已经伫立着一个人,挺拔的身影让她稍稍松了口气,“逸之。”
江逸之转身:“瑾言。”
他穿着深蓝色的羽绒服却并不嫌臃肿,衬得更加笔挺,眉目温软如画,一双眸子总是如天上的星辰映照进她的心底,只不过脸上有些淡淡的忧郁,她知道,那是他也在替自己担心。
“逸之,我借不到钱,我救不了爷爷。”
从没有这般的脆弱过,钱之一字,她从来看得很轻,是以父母空难以后,她都没想过撕破脸把舅舅拿走的要回来,但是现在,却捉襟见肘,连想挽回爷爷的性命都不可以。
“我知道,那不怪你”江逸之轻声的说,揽她入怀,拍了两下,又似乎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这点钱微不足道,但希望能帮衬你一把。”
接过支票扫了一眼,叶瑾言瞪大了眼睛,“二十万你哪里来这么多的钱”
江逸之家境并不算富裕,虽然一直也有接拍一些广告,但不足以攒下那么多。
“瑾言”他犹豫着,目光闪烁,“我们分手吧”
彷如晴天霹雳。
叶瑾言颤着声:“你说什么”
“对不起,但是,我要订婚了。”他闭了闭眼,狠下心一口气说出来,“所以,我们分手吧”
“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手指将那支票捏皱起来,“我们不是说好了永远不分开吗为什么”
深吸一口气,江逸之定了定神,“她能让我少奋斗至少十年。瑾言,十年,我不可能不动心。”
“江逸之,十年就买了你的爱情你可真够廉价的”手抖得厉害,“所以这二十万,就是我的分手费,是吗”
“我只是不想看你太辛苦。瑾言,你看到了,人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如果我们不缺钱,你爷爷现在就不会做不了手术,你也不会到处求人。瑾言,我们要面对现实”他声音沉痛,好像现在被抛弃的是他一般。
心疼得厉害,先前落在头发上的雪花已经化成了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头发湿漉漉的黏在额头,狼狈不堪。
叶瑾言有一种冲动想再次把手里的支票给撕了,却生生强忍住了。
躺在里面的爷爷很需要钱,她不能为了一时的傲骨,拿爷爷的性命开玩笑。
指关节咯咯作响,她冷笑出声,“既然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走啊,去奔赴你的光明前程吧”
“瑾言,对不起”他垂下头,低低的说。
江逸之的嗓音很有磁性,学校有活动都特别喜欢用他做主持,却是这让她迷恋不已的声音,说着最残忍的三个字。
“没什么对不起的。”背对着他,叶瑾言挺起腰板,“你说的没有错,人往高处走,我们要面对现实,希望你真的走上你的康庄大道”. 首发
看着她的背影,江逸之伸手试图最后拥抱她一次,却在即将碰到她的肩头时,缩了回来,转身大步离开。
听到他离去的声音,猛然转身,却见那个能让她安心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处,精神的最后一根弦崩断。
顾不得泄闸的眼泪,她抹了把脸,飞快的朝着主任办公室跑去,“主任,我有钱了,虽然只是二十万,能不能先给我爷爷做手术后续的我补足,我写欠条,我付利息”
皱了皱眉,周主任刚要说什么,匆匆进来一个护士低头在他耳畔说了几句话,他站起身道,“通知手术室,马上给洪先生准备手术”
洪先生就是叶瑾言的爷爷,她没想到会有那么快的转变,喜极而泣,“谢谢周主任,谢谢我这就去交费”
刚要去交费处,那护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爷爷的手术费已经有人一次交清了。”
叶瑾言整个人就愣住了,“你说什么”
☆、003、欠条
站在手术室外,她还是没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谁帮她付清了这笔钱
江逸之么不可能
手术费至少六十万,他如果要给,刚才就直接给她了,舅舅更不可能。
所有的可能性都被她否了,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护士”一把拉住方才的那个护士,“对不起,我想问一下,帮我交手术费的,是什么人”
“我也不清楚。”皱了皱眉,护士说,“不过是个女人,挺漂亮的。”
顿了下,好像刚想起来,“哦,对了她说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信封。
道了谢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张纸,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借据”
“今借六十万元整。”很简单的几个字,下面的签名处是空着的,很显然,是在等她签名。
“她人呢”怔了怔,这会是谁
护士摇摇头,“交完钱就走了”
捏着那借条,没有说借谁的,也没说什么时候还,简单明了的几个字,签,还是不签签了又给谁
“叶小姐。”高跟鞋的声音停在了她的面前,她才恍然惊觉。
抬起头,一张成熟美丽的脸在她眼前。
女子一身职业套装,中规中矩的挽了个发髻,“借条已经收到了”
“是你帮我爷爷付的手术费”她狐疑,并不认识她啊
“这借条,你签也可以,不签,也可以。愿不愿意还钱,全在您。”她平静的说。
“你为什么要帮我付这笔钱”
无功不受禄,一个陌生人,怎么知道她需要用钱,而且毫无理由的帮他付这么大一笔。
“这个叶小姐如果不打算还,就把欠条撕掉吧”
沉吟一瞬,她提笔飞快的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交给那女人,“无论如何,谢谢你这钱我一定会还的”
女子接过借条,挑高眉梢,“再会”
“等一等”叶瑾言追上她,“你究竟是什么人”
“叶小姐,我是什么人不重要,这笔钱是我们老板借给你的,必要的时候,你自然会见到他了。”抿唇微微一笑,离开。
没有再问你们老板是谁,她显然是不会说的。
医院门口停着一辆白色迈巴赫,女子从里面出来,一低头跨上了车,将手里的欠条双手递出去,“老板,她签了”
男人微颔首,眸色瞥过那秀气的三个字,“叶瑾言”,字如其人。
“她说什么了”淡淡的问道,轻描淡写的把欠条折叠下,很慎重的放进西服内侧的口袋。
“她问我为什么要借钱给她”
“你说了”
“我只说,必要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
做了这么久的秘书,这点简单的事还是知道该怎么应对的。
男人便不再说话,似乎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
“老板,那现在”看着他的脸色,也不知下一步的打算究竟是什么。
“不是还有两个会”他低垂眼眸,“回公司。”
“叶小姐这边要不要派人盯着”
摇了摇头,“不用。”
五年杳无音讯,现如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能飞了不成。
手术足足做了近六个小时,叶瑾言只觉得这辈子的汗都要流光了,后背湿透了干,再湿透。
反反复复,直到那牵着人心的红灯灭了。
大夫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不过患者岁数大了,还不算度过危险期,需要24小时观察。”
叶瑾言有点懵:“那到底算是好了还是没好” 360搜索 .许你一世盛** 更新快
“开胸毕竟是大手术,很伤元气,本来现在的心脏搭桥手术成功率是非常高的,但是你爷爷的情况拖的有点久,岁数又实在太大,所以不好说。”
眼睁睁看着一脸苍白的爷爷被推进重症加护病房,她并没有感到松一口气,反而是高高的悬着心。
你要好起来,你一定要好起来
只可惜上帝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到了半夜的时候,忽然心电图就有了强烈的反应,爷爷再次被推进了手术室。
这一次,却没有平安的出来。
哭倒在手术室前,那一瞬间好像天都塌下来了。
不管她怎么努力,爷爷终究还是走了,丢下她一个人,从此这世间就只有她一个人
☆、004、墓园
站在陵墓前,小雨淅淅沥沥。
最近的天气真的是相当反常,按说刚下完雪,这样的时节不至有雨,然而偏就是下了,一下不停。
没有撑伞,就这样伫立在爷爷的墓前,只有她一个人。
爷爷只有爸爸一个儿子,几年前爸妈空难,徒留她一人,跟爷爷也算相依为命。如今,真的只有她自己了。
“爷爷,爸,妈,我一定会把失去的,都拿回来”她暗暗发誓。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皮鞋踩在水渍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叶瑾言扭头看去,一个男人手撑一把黑伞,一袭白色西服朝她走来。
今天墓园里格外安静,鲜少有人来扫墓,他这样的着装出现在这里,着实让人有些紧张。
朦胧雨帘,他就这样破雨而来,带着冷冽的风,也许,也是来扫墓的吧。
收回目光,弯下腰把花放下,转身打算离开了。
迎面,男人停下步子,堪堪站定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去路。
道很窄,根本无法擦肩而过,叶瑾言有些窘迫,“先生,麻烦让一让。”
“叶瑾言。”念着她的名字,他微勾唇角,“好久不见。”
黑伞下,一张冷峻清朗的面容,然而却是陌生的,叶瑾言心中微骇,“我认识你么”
“看来是忘了。”他轻笑,答非所问。
手腕稍稍倾斜,便将宽大的伞罩住了她,挡住沥沥小雨,“这世上你再无亲人,打算去哪儿”
一股恐惧将她牢牢的包围,这个男人不但知道她的名字,还知道她的窘境,他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冷风夹杂着冰雨,似乎狂肆了起来,打在脸上生疼。
他脚下稍移,身形便挡住了风雨的方向,然而这样的动作,却让她受惊不小,毕竟环境特殊,容不得她不多想。
“你要干什么”
踉跄着后退一步,冷不防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顺手扑掉了人家墓碑前的祭品。
男人缓缓蹲下身来,不紧不慢的将祭品重新捡起,摆好,“小姑娘不小心,抱歉”
瞪大眼睛看着他的动作,叶瑾言只觉得喉咙发紧,“你不要装神弄鬼的,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重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轻易便将她笼罩住,手指探入口袋,滑动了下,她想着如果他要在这里施暴,自己该如何逃脱。
然而当他的手重新抽出来的时候,并不是刀子,只是一张纸。
展开,伸到她的面前,“这个,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一脸狐疑,叶瑾言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点,“借条”两个字赫然映入眼帘,而下面她签的字清清楚楚的提醒她,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是老板”她隐约记得,那个女人是这么说过的。
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神经紧张了。
扬了扬眉,似乎对于这个称呼很是意外,他弯下腰,轻笑,“我更喜欢你称呼我,债主”
看着他向自己伸出的手,却不敢握住,用力撑了一把有些泥泞的地面,站起身,已经是一身狼藉。
淡然的收回手,他也不觉尴尬,“你爷爷过世了,你有什么打算”
平心静气,就好像一个老朋友一样。
摇了摇头,她说:“先生放心,就算爷爷过世了,我也不会赖了这笔账,一定会想法子赚钱还您的。”
顿了顿,“不过,可能会需要一段时间。”
她目前才要毕业,手上只有零碎的几个广告,还没有接到戏,如果不能很快的接到工作,接下来的衣食都会成问题,更不要说还钱了。想拿回被舅舅侵占的属于爸妈的财产,更加是天方夜谭。
“你以为我是来要账的”似乎有些惊讶,他轻笑。
“不然呢”
这样清冷的下雨天,他专程跑到这种地方来,不是要账,难不成还真是打劫 ㊣:㊣㊣
手里还握着伞柄,另一只拿着欠条的手凑近,两相折叠,把纸条就这样当着她的面撕了,“这六十万,你可以不还,但是没有这六十万的负债,你就能拿回你所失去的么”
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把碎片随手揣进兜里,气定神闲的说:“乱丢垃圾不好。”
“为什么”叶瑾言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借我六十万为什么要撕了借条,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不重要,你想怎么做,自己想好了没有”他缓缓转身,“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好了。”
“老”想叫老板,觉得不妥,债主,也叫不出口。
仿佛感应到她的尴尬,他停下步子,将一张名片塞入她的掌心,眸光深邃,“记住我的名字。”
手心有些发烫,叶瑾言低头看了一眼,那张烫金名片干干净净,没有冗长的公司职位介绍,只有三个字“裴斯年”,如他的人一般,成谜
☆、005、算账
几经思量,叶瑾言还是再次来到了叶宅。
说来讽刺,虽然她也姓叶,然而这个叶宅,跟她并没有什么关系,确切的说,从妈妈过世以后,她跟叶家之间的关系,就是那么的尴尬。
门房见是她,倒也没多阻拦,深吸一口气,跨进客厅,里面的欢声笑语登时传来,却在看到她的时候戛然而止。
“你怎么又来了”潘妙云不悦的说,眼睛在瞥见她臂弯上的黑袖章时黯了黯,小声嘀咕,“晦气”
叶朗眸光在她的身上沉了沉,“瑾言啊,你爷爷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这两天忙,走不开。回头我去给你爷爷上个香,顺道给你爸妈也扫个墓。”
“舅舅有心了。”她淡淡的说,“不过我今天来,不是说这个的。”
“那是什么”眉头皱了皱。
“碧桂园。”
三个字,潘妙云当时脸色就大变,刚想开口,被叶朗伸手一按,给按下了,一脸平静的说,“瑾言啊,你不是不知道,你们家那套旧宅虽然拆了分房,但是还不足以支撑碧桂园的房价,当时舅舅我是念着跟你妈妈的亲情,掏了一大笔补贴,才买了那栋别墅。如今也装修的差不多,要给你妹妹做新房了,你现在是想要那套别墅么”
这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还要张口要,倒显得是她不懂事了。
冷笑两声,叶瑾言道:“舅舅,虽然生意上的事我不太懂,但是房价和政府的调控,这些可都是明面儿上摆着的。我家的旧宅有多少面积,又是什么位置,价值几何,您心里再清楚不过了,何必跟我扯这些您要是不愿意给,就痛快麻利的说一声,也算是硬气了。”
一番话将叶朗逼得好是难堪,怒气上来,“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些年你跟你爷爷的房租,还有你上大学的钱,哪一样我亏了你的,谁都知道艺术类最花钱,我还不是咬牙供着的,现在搞得我要占你家房子似的,叶瑾言,别忘了你也是姓叶的”
“就是说。什么就是你家的,要不是当初你妈从叶家带走的那点嫁妆,你爸穷小子一个,能给你什么”潘妙云不失时机的冷嘲热讽着。
“不许说我爸爸”
说她什么,也都忍了,但是说爸爸就不可以。
是,爸爸当初是入赘,也是靠着叶家的本钱,但是后来家境越来越好,生意越做越大,完全是爸爸的精明能干,现在他们却颠倒黑白,霸占了她家的家产不说,还要污蔑爸爸。
“哟,看不出来还是个孝女这么有孝心,你倒是去陪你老子啊”
“妙云”叶朗皱起眉,看向叶瑾言,“今天既然你把话说成这样了,舅舅也不妨告诉你,碧桂园的别墅,是留着给你妹妹做婚房的,你妹妹昨天刚订婚,这个节骨眼,就不要闹了。”
“爸,妈,我们回来了”叶雪昕欢快的声音,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站立着一动不动,叶瑾言早料到是这个结果,却仍旧是不死心的想要讨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讲理,看来是没有用了。
“外面这么冷,还往外跑”潘妙云一秒变慈母,起身怜爱的说。
“是逸之坚持要给你们买点东西,你们看看喜欢吗”叶雪昕笑着说,仿佛没有看到叶瑾言一般。
听到那个名字,心头仿佛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立刻转身,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江逸之
怎么会那么巧
她一转身,江逸之自然也看见了她,眸中的惊讶一纵即逝,别开眼很快的掩饰了那一秒的震惊。 ~半lubs;浮生:
“雪昕,听说你订婚了”深吸一口气,她主动开口问道。
潘妙云立刻一脸警惕,像是一只护犊的母鸡,叶雪昕愣了下,接着笑盈盈的去挽江逸之的胳膊,“是呀这就是我的未婚夫,他叫江逸之。逸之,这是我表姐,叶瑾言。”
“幸会。”淡淡的伸出手来,江逸之面色平静,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异样。
看了眼他伸出来的手,叶瑾言漠然转身,“舅舅,既然那房子您舍不得,那我只能求助于律师了。好好咨询下,这种问题该怎么解决。”
“真是笑话,房产证写的都是雪昕的名字,你凭什么争”
“就凭那是我家旧宅拆迁补偿的,舅舅觉得理直气壮,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她转身要走,手却被一把拉住了。
☆、006、打击
握着她的手,叶雪昕的眼圈瞬间就红了,“表姐,你是不知道,当初那房子我爸其实补进去不少钱的,当年姨夫把房子做了抵押,这些事你又不知道,我爸不想让你伤心都瞒着你的。你要是真的想要,本来一套房子,给你也就是了。”
“好啊。”叶瑾言冷笑一声,知道她还有后话。
果然,她接着说,“原本给你也没有关系,可我跟逸之刚刚订婚,他家庭条件普普通通,我爸便把那房子送了我们做婚房,我们今天也刚好选了家具家电什么的,这就放了进去,若是给了你,我跟逸之便连婚房都没了。我想,你也不忍心看到雪昕这样结婚吧?”
叶瑾言不语,只是目光生寒的看着她,一直盯着她。
被盯的有些心虚,叶雪昕眼底闪过一抹厌恶,却又很快被泪光盖住,真是好演技。
“好了!”叶朗站起身,递过来一把钥匙,“瑾言,碧桂园的别墅是真的不能给你,不过早年舅舅在边上的小区买了一套小公寓,小是小了点,你一个人住也就够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那公寓也不便宜呢……”潘妙云嘟囔了一句,显然是不情愿的。
“都是一家人,什么便宜不便宜的,怎么说,瑾言也是我的外甥女!”叶朗开口,“瑾言,就别闹了。事情闹大了,只是让外人看笑话,你说对不对?”
事到如今,倒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不过有句话其实没错,她明白,就算真的闹上法院,未必真的能拿回来,打官司的钱自己现在都拿不出,叶朗也是忌惮着颜面,才会退让一步。
看着那晃动的钥匙,彷如扎在心头的一根刺。
她一抬手,拿下钥匙,“今日我算见识了,什么是亲情!真是人间自有真情在!”
意味深长的看了江逸之一眼,她快步离开,再不想在这个恶心的地方待下去了。
先前跟爷爷是租的房子,叶朗这点没瞎说,房租确实是他在付,可是爷爷的事让她明白,钱不能看的太重,却也不能任人欺凌,到头来,爸妈半辈子的心血,却成了别人的囊中物。
出了叶宅,大门在她身后毫不留情的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前两日下的雪,现在已经冻成了冰,一步三滑。
她身上还穿着五年前买的羽绒服,有些地方旧得发白了,脚下一双雪地靴早已经被雪水打湿,越走越冷。
万万没想到,真是万万没想到江逸之口中那个能让他少奋斗十年的人,居然是叶雪昕。
是啊!凭着今日的叶氏,吞并了洪氏后的叶氏,他何止可以少奋斗十年,少奋斗二十年也是可能的。
一夕之间,所有的信念似乎都被摧毁了。
山盟海誓抵不过最残酷的现实,声称不离不弃的爱人却在她最需要最无助的时候转身走开。
他走便走吧,为什么偏偏重新走入她的视线,牵起的却是她妹妹的手。
脚下一滑,跌入雪中,泪水早已滂沱,满脸不知是泪是雪。
身上特别的冷,别看在叶宅镇静自若,江逸之的出现却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精神防线瞬间崩塌,人迅速垮了下来。
迷迷糊糊的,只觉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似乎有个温暖的怀抱轻轻的拥着她,耳边似有若无的叹息。
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才能觉得心安。
江逸之,是你么?是你终究放不下又回来了,你到底还是放弃了富贵选择了我,是不是?
——
“老板,叶小姐的情况,是不是送医院比较好?”文清再次进来的时候,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裴斯年一只手肘撑在床边,温和的看着床上的人,慢条斯理的换上温毛巾,“不用。发个小烧死不了人,不折腾一下身体,怎么能释放灵魂。”
抿了抿唇,文清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嘴上倒是说的漫不经心,却是已经熬了一整夜没睡了。
就这样守着,谁来替也不用,不停的替换毛巾,喂她白开水,跟了老板这么久,还没见过他几时这样上心过。
“爷爷……”轻声似啜泣,紧闭着眼睛,睫毛有泪,她的唇瓣干燥起皮,差不多就是这样碎碎念了一夜。
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珠,却听到她哼了一声,“逸之……”
手指微顿,便觉指尖的泪珠也是滚烫的。
俯低身体,在她的额头印上浅浅一吻,低声呢喃,“乖乖,这是我最后一次允许你叫别的男人的名字,从此以后,再也不许!”
要从心头剔除一个人,就好比把心头的那块肉给挖除,痛是必然的,但却也是必须的。
他的乖乖,从此后不会再为任何人所伤害。
☆、007、遗忘
叶瑾言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还是三年前买的手机,反应已经迟钝了,点了几次才接通。
“喂?”事实上脑袋还迷迷糊糊着呢。
“叶瑾言,你不要告诉我你还在睡觉吧!这都几点了,你是不是不打算去试镜了?”电话里传来了江容的叫嚣声。
被她叫得耳膜一阵生疼,皱着眉一时大脑有些当机,“试镜,试什么镜?”
明显听出来对方在深呼吸,按压着冒出来的怒火,“《秀色满园》剧组,女二号。你自己说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不要错过,嗯哼!”
这下叶瑾言才彻底恢复了神智,下意识的一下坐起来,“啊,现在几点了,我睡过头了,我马上就去,你等下,我马上就……”
一手抓着手机,另一只手正掀开被子,瞬间就凝滞在那里。
等等!
这不是她的房间,锦绣花被,足足大了一倍的床,还有不远处质感厚重笔直垂下的绸缎窗帘,无一不透着两个字——奢华!
可,这的确不是她的那个小出租屋,脑子里混沌一片,最后能想起的,好像就是从叶家出来,然后摔了一下,接着……全是模糊。
隐约似乎有人抱她起来,还喂她喝水,依稀记得是个男人,江逸之?想到这个名字,心中又是一痛。
他都要……结婚了。
“喂喂,瑾言,你还在吗?你好了没有!”那边江容催促着。
她连忙道,“我马上就过来,等下联系你!”
飞快的穿上衣服,简单洗漱整理,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房门——
“啪”门却被从外面打开了。
怔了怔,站在门口她有些无所适从,看着气定神闲站在门口的男人,面色大骇,“是你?!”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裴斯年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倾身微微靠近她,“江逸之?”
是吧,昨晚上她念了一夜的名字。
叶瑾言连连后退,“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对我纠缠不放?你想干什么?”
径直走了进来,他转身在沙发上坐定,两条修长的腿随意的架在了一起,微微仰起头看着她的脸,“算起来,我一共救了你两次,不说是救命恩人,也不该用这种态度来对我吧?”
“对不起,可是无功不受禄,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谢谢你在我最需要钱的时候借给了我,但我们……并不认识,不是吗?”,眼底闪过迷茫,她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裴斯年深深的看着她,“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认识你吗?”眉心打了几个结,她好像真的一点点印象都没有了。
“五年前,柏林库达姆大街。”他简单的说了几个字。
五年前……
这个数字触动了叶瑾言的心,正是五年前,爸妈遇到空难,那时候她确实人在德国,然而遇见过他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见她依旧是一脸茫然,裴斯年眸色转暗,但是又说,“忘了就忘了,你现在要去做什么?”
看着她急匆匆的样子,显然是准备出门的。
被他这一提醒,叶瑾言才如梦初醒,“坏了,要迟到了!对不起,我还有事,欠你的钱我一定会慢慢还给你的,我先走了!”
“去哪,我送你。”他在身后说道。
“如果你不想来不及,这应该是最快的法子。反正你已经欠了我一份人情了,不在乎多欠一份。”不等她开口,又补充了一句。
犹豫一秒,她无法辩驳他的话,这次的试镜机会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一定不能错过了。
“谢谢!”转身欣然接受。
—— [&]. com 首发
坐在车里,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好在他闭目养神一路无话,这才放松一点。
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凭良心说,这男人长得真是帅气逼人。
剑眉星目,线条柔和中透着坚毅,微微抿起的唇角,甚至连并拢的手指都是那么修长完美,睁开眼睛看着你的时候,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闭上眼睛休息的时候,又是那么温和无害。
可是她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五年前是自己最伤心难过的那年,还在柏林度假,忽然收到消息,爸妈在一场空难中双双去世了,简直是伤心欲绝,流着泪走在人潮汹涌的库达姆大街,感觉人来人往自己却无处可栖。
“吱呀——”
车子停了下来,几乎是同时,裴斯年睁开了眼,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到了!”
叶瑾言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哭了,最重要的是,他难道,一直都没睡吗?
☆、008、试镜
有些狼狈的随手抹了把自己的脸,低头道,“谢谢!”
匆匆忙忙跳下车,往剧组的方向奔过去。
“老板,要回公司吗?”莫琛回头问了一句。
“不用。”戴上墨镜,裴斯年起身下车,“你先把车开到一边去,我随便走走。”
叶瑾言只顾埋头往剧组跑,江容早就等在外面了,一把就扯过她,“我的姑奶奶,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点儿,这眼看着都要收工了,还不知道人家给不给试。我哥呢,他没送你来?”
踮起脚往她的身后看去,江容是江逸之的堂妹,想着这么重要的试镜,他一定会陪着来的。
“你不知道你哥……”叶瑾言翛然住口,看到江容一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哥怎么了?”眨了眨眼,江容一摆手,“哎,待会儿再说,先赶紧进去吧。”
被她带了一个趔趄,叶瑾言站在副导演面前的时候真是一点儿形象都没了,头发凌乱的粘在脸颊上,衣服也是普普通通的,太过素净,面上露出腼腆之色,冲着他尴尬的笑了笑。
“导演,我是来试镜的!”江容笑嘻嘻的说,“啊,不对不对,是我朋友来试镜的!”
“导演你好。”叶瑾言礼貌的说。
“你们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指着手腕上的手表,副导演明显是不高兴的,“你们是来试镜的还是来应聘场务的啊?这都收工了,走吧走吧!”
说着,不耐烦的挥着手。
“导演,你就给我们一个机会吧,路上出了点小差池,迟了那么一点点,求求你……”江容好言好语的求着。
副导演不耐烦的说,“别跟我扯那些借口的,要是以后拍戏也出这差池那差池的,我们戏还拍不拍了?我们不需要不敬业的演员,快走快走!”
江容还想说什么,被叶瑾言一把拉住,“导演,对不起!是我自己的错,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深深的一鞠躬,转身就走。
“哎,哎……”江容追着她,满脸着急,“你那么重视这次试镜,准备了那么久,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别说了,是我自己的失误,我以后会记着这个教训的!”按住江容的手,副导演说的没错,确实是自己迟到了,什么理由和借口都不应该。
“小姑娘,你等等!”后面有个人追了上来,“哪位是叶小姐?”
江容和叶瑾言互相对视了一眼,满是狐疑。
叶瑾言往前一步,“我是。”
“你的简历我们看过了,还是比较优秀的,你是来试镜的是吧,那就破个例,你试试看。”那人说话倒也是客气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江容胆子大,“你是谁啊,你说话管用吗?”
“我是谁不重要,说话……还是有点用的吧!”他笑了笑,“就在刚才的地方试镜,副导演还等着呢,去吗?”
“去!”叶瑾言点头。
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去,也许真的是老天开眼。
重新走回去,却见副导演是满脸的不高兴,但总算松了口,“那谁,你赶紧的。”
整了整衣衫,叶瑾言走到了镜头前,她今天试镜的是女二号。
《秀色满园》是一部民国剧,里面的女性角色也非常多,所以选角也很慎重,每一个女性都有不同的气质和代表性,女二号要锦娘要表现出霸气骄横的性格,但是这个叶瑾言一看就是个乖乖女,柔顺的样子,副导演并不看好。
可制片人放了话,说给她一个试镜的机会,那就给吧。
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看着,打发过去也就算了。
正几乎瞌睡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极为凌厉的训斥,“睡睡睡,成天就知道睡,养你们这些酒囊饭袋顶个什么用!还不赶紧给我起来干活去!”
副导演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再看她,方才还柔顺的小姑娘模样,此刻柳眉倒竖,眼角斜挑,透着几分不耐,几分盛气凌人,活脱脱就是剧中锦娘的形象。
一时张大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导演,可以了吗?”江容乐呵呵的问道。
“呃,可以,可以了。你们先回去,有消息会电话通知的,一般一周之内!”他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谢谢导演。”又恢复成自己本来的样子,出戏入戏还真是快。
江容很高兴,一边走一边说,“你看到副导演的表情没,一下就被你镇住了,这次肯定没问题,我就说……”
蓦然停住了脚步,叶瑾言看着不远处停着的那辆白色迈巴赫,心头一滞,他,还没走么?
☆、009、慌乱
“怎么了?”见她突然停下来,江容有些好奇的问。
“没事。”摇了摇头,她按住江容的手,“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儿,你先回去,我们电话联系。”
江容怔了怔,叉腰嘟嘴:“叶瑾言,你就这么过河拆桥啊!”
“对不起,我改天请你吃饭!”晃了晃她,“我是真的有点事情。”
“好不!”江容点头,“那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啊!”
看着她离开,叶瑾言这才朝着树荫下的车子走去,刚走了两步,就看到先前那个叫住他们的男人快步走到车旁,低头隔着车窗说了几句什么,距离太远听不见,但是可以看得出,态度还是很恭谨的。
说完以后,面带笑容的离开了。
心生狐疑,加快脚步想要问个究竟的时候,却见那车子发动起来,离开了。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拍戏么?”声音在身后响起,冷不防吓了她一跳。
吃惊的转身,看到裴斯年面色淡然,唇角噙着浅淡的笑意。
“你……车……”指了指他,又指向已经空荡荡的树荫方向,她是想说,你怎么不在车里,由于太过惊愕,一时竟竟口齿都不利落了。
扬了扬眉,他道:“我在这附近办点事,就让司机先开走了。见你从剧组里走出来,你是演员?”
“不是!”摇头低首,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他都不在车上,“我是来试镜的。”
“哦,那你一定能通过。”
“为什么?”叶瑾言莫名心跳了下,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因为我看人的眼光从来不会错!”
身体微倾,离她不自觉就近了许多,温热的气息几乎是扑在她的面颊上,带着淡淡的芝兰香气。
叶瑾言只觉得鼻子抽动,忍不住——“阿嚏!”
一个喷嚏,星星点点,瞬间尴尬无比。
裴斯年淡定的从口袋里掏出个帕子递过来,“天冷,当心感冒。”
“谢谢。”她红了脸,真是窘迫的,“那个,我很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不过我都会还给你的,你也不要再给我帮忙了,我……我不喜欢欠人情,所以……”
结结巴巴的,她头一次发现自己语言组织能力这么差。
她就是觉得很紧张,莫名的紧张,他究竟是什么人,突然出现,帮了那么多忙,他说五年前库达姆大街,可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样欠下去,她只怕结果是无法承担的重。
在她结结巴巴说这些话的时候,裴斯年只是微笑的看着她,目光沉静如水。
只是她一直目光躲闪,并不敢去看他,精神高度紧张。
一双手,压在了她的肩膀上,往下沉了沉,“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并没有恶意,如果你觉得不自在,我可以在你面前消失。如果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
说着,她的手心里又多出来一张名片,“我猜,上次的你一定扔了吧?”
叶瑾言的脸蹭的涨红,他怎么知道的?
翛然松开手,他转身大步流星,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很小家子气,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多的忙,而她好像当他是坏人一样。
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那个……”
停住步伐,裴斯年侧过身来。
叶瑾言舔了下嘴唇,“不如我请你吃个饭当做感谢?”,又立刻补充一句,“不过你可不要嫌弃啊。”
“好啊!”他含笑点头。
——
离剧组不算远的地方有几家小饭馆,但是都太路边摊,虽然叶瑾言让他不要嫌弃,自己却犹豫了起来,偷偷的看他一眼,也不像是会去这种普通小饭馆吃饭的人,可……囊中羞涩啊。
裴斯年也不催促,双手插兜,悠闲的跟在她边上,好像是散步一般。
正犹豫间,听到有人叫她,“表姐?!”
“表姐,真的是你!”叶雪昕一脸惊喜的样子,“刚才我就说看着像,逸之还说我看花眼了,我就说,我自个儿的姐姐怎么会看花眼了。”
叶瑾言没想到会在这里还遇见她,唇角牵扯了下,“好巧。”
目光不自觉的越过她,看向正走过来的江逸之,他今天穿了一袭深咖色的西服,看上去挺拔精神,比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更加俊朗了。
果然人靠衣装,换身衣服,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更不要说其他方面,这些,自己是给不了他的。
江逸之其实早看到她了,只是不想正面冲突起尴尬,偏叶雪昕一定要跑来打招呼。不能装作看不见,只能勉强冲着她点了下头,“叶小姐,你好。”
叶小姐……
曾几何时,他对自己的称呼都生疏至此了。
恍惚间听见叶雪昕说,“表姐,我跟逸之来定婚宴的酒席,正好你也在,不如一起帮着试试菜?”
☆、010、邀请
怔了怔,叶瑾言刚想拒绝,却听到身旁响起一个声音,“好啊,正好我们也要吃饭的,不如一起了。”
裴斯年这一开口,才引得叶雪昕的注意。
她方才不是没看见,这男人太过引人注目,只是没想到会跟叶瑾言是一起的。
扬起一抹甜美的笑,“这位先生是?”
“裴三。”他微微颔首,“瑾言的……朋友。”
他叫的极为亲昵,一手已经搭在她的腰间,微微缩紧。
叶瑾言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却对上他含笑的眼,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意味深长,身体瞬间僵直。
“哦?之前没听表姐提起过呢,那就一起试试吧。”柔软的手腕绕上江逸之的臂弯,小鸟依人的靠近,“表姐你可真是幸运。别看这家是新开的,听说是锦城最有档次的酒店了,如果不是我跟逸之要订婚,爸爸特意托人弄到了贵宾卡,这里的酒席想订还订不上呢!”
她一手挽着江逸之,另一只手试图来拉叶瑾言,却被她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叶雪昕眉梢微挑,昂首挺胸的走上前,很骄傲的出示着金光闪闪的贵宾卡,侧了侧身,眼角打量着叶瑾言身旁的那个男人。
裴三?没听说过,估摸是个什么小角色。也是了,就凭叶瑾言,能找的也不过都是不入流的小角色,这男人可惜了只生一副好皮相。
“四位里面请。”查看过后,有服务生领着往里走。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里面吊顶都是清一色的琉璃灯,星星点点如繁花入眼,果然只是大堂就已经让人目眩神迷。
脸上掩饰不住的惊喜,叶雪昕又开心又得意。
能在这样的地方办婚宴,面子真是足足的,关键今天凑巧又遇到了叶瑾言,真是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叶瑾言没心思在乎这个表妹的挑衅,她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极了。
这个裴斯年,嘴里说着是她的朋友,语气却暧昧至极,手指更是捏在她的腰身,让她挣脱不得。
“四位里面请。”打开了一扇包厢门,服务生鞠躬,上前将椅子拖开。
“逸之,这里你觉得还满意吗?”叶雪昕贴在他的身前,温柔万千的问。
“嗯,满意。”江逸之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
事实上,他的目光一直不自觉的往叶瑾言的身上飘去。
不过几天,她瘦了很多,愈发显得清灵了,可是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是谁,嘴里说着是朋友,手脚却不老实的,看着真是碍眼!
“环境是不错,就是不知道菜色怎么样。”
坐下来,叶雪昕伸手接过菜单,打开看了一眼就啧啧嘴,“真不愧是锦城一流的酒店,价格到底也是一流的。”
特意往叶瑾言靠过去,“表姐,你看这个价格,可真是吓死人的!好在爸爸说了,这钱他都包了,只要我开心就好。”
“你结婚,自然是你开心就好。”叶瑾言淡淡的说。
“那就一个琥珀肚丝,龙井竹荪,佛手金卷,天香鲍鱼,对了,再要份敬香白玉奶茶。”合上菜单,眼眸转向叶瑾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我和我们家逸之都不能吃辣,所以清淡点好了。”
“也好。”简直是惜字如金,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
叶瑾言看着面前精致的碗碟,眼观鼻鼻观心,手指甲已经紧紧的嵌入到手心里去。
“江逸之,能不能不要吃川菜了,我都快辣死了!”
“越辣才越香啊!看看你的眼睛都红彤彤,像只小兔子!”
“你怎么那么爱吃辣啊!”
“那当然,我是无辣不欢啊!”
……
脑中闪过一幕幕,唇角不自觉的泛起一抹苦笑,什么时候起,你连饮食习惯都已经变了?
原来不是不能改,只是那个人不对罢了。
“表姐,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可不可以……”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手背上,叶雪昕微笑着说。 [^*]
“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了。”她神色淡漠,太过疏离。
面上一僵,很快又扬起笑容,“表姐,你就喜欢开玩笑。我是想说,我跟逸之结婚的那天,希望你能来做伴娘。”
“不……”下意识的开口拒绝,话还没出口,就听到裴斯年说,“好啊,不过不知道两位的日子定在哪一天了?”
“就在下个月初八,表姐,我没记错的话,刚好是你的生日呢!”
“雪昕……”江逸之没想到她会请叶瑾言做伴娘,这根本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下意识的扯了她一下。
“逸之,你也希望表姐能来,对不对?”她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这样啊,那恐怕不行了。”裴斯年一抬手,揽住了叶瑾言,“因为我们结婚的日子,也刚好定在那一天。”
☆、011、被坑
“结婚?!”
叶雪昕和江逸之是同时惊叫出声的。
惊觉失态,干咳一声,江逸之道,“我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巧。”
“表姐,从没听说你找了男朋友啊,对了,方才不是说,朋友吗?怎么就要结婚了?”不动声色,叶雪昕压根儿就不相信,这男人一定是她请来故意撑面子的,对,一定是这样。
“我……”
事实上,叶瑾言自己也傻了,她脑袋还是蒙圈的状态,什么结婚,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裴斯年笑了笑,“结婚是我跟小言两个人的事,我们觉得好就定下了。是不是?”
他含笑的眼,弯起的唇角,怎么都不像正经的。
叶瑾言忽然就恍然大悟,他之前已经帮过自己,这次也是一样,可,结婚这种事怎么能随便说呢,到了那天不就露馅了么。
“表姐,这位裴先生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怎么之前都没有听你提过呢?”慢条斯理的夹着菜,叶雪昕不紧不慢的说,“这结婚怎么说也不是过家家,你要跟我定同一天呢,也没关系,只不过日子赶巧在一起了,我怕爸爸不好给你准备嫁妆。你也知道,家里为了我跟逸之的婚事,都掏空的差不多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要结婚可以,别指望家里能出一分钱。
“掏空?那叶氏未免这两年也亏空的太厉害了!”叶瑾言冷笑。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结婚的时候有没有嫁妆,不过这种锱铢必较的话实在让她恶心。
“你……”
叶雪昕脸色一变,刚要反驳,裴斯年却是握住了叶瑾言的手,“我们已经决定了,形式都是虚的,我们可以裸婚,两个人只要是真心的,在一起就好!”
一听裸婚两个字,叶雪昕心里那个高兴啊,她巴不得的。
面上却要说,“裴先生,裸婚对你来说当然是合适的,不过对我表姐来说,未免太委屈了……”
“是真爱就不委屈,否则的话,什么都是空的!”
孰料,叶瑾言却主动靠向了他的肩头。
从叶雪昕两口子的角度看,他们这是秀恩爱呢,裴斯年却能感觉到,靠着他的小小身体轻轻颤抖,抖得厉害。
她在生气。
唇角微勾,揽着叶瑾言的腰身站了起来,“我们吃饱了,两位慢慢试。多谢款待。”
“说什么真爱,没钱就是没钱,装什么大尾巴狼!”
看着他们的背影,叶雪昕从鼻子里发出冷哼,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他们听见。
叶瑾言步子一顿,想要转身却被他抱得牢牢的,硬是出了门。
“逸之,别浪费了,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不是更好!”
见他们不敢回嘴,叶雪昕大有出了一口气的感觉,转头看向江逸之,温柔的说。
她从第一次看到叶瑾言跟江逸之约会,就发誓一定要把他抢到手上。
江逸之很帅,斯文俊逸。书卷气息中又透着一股脱尘气质,她从第一眼就看上了,当然最关键的是,他是叶瑾言的男朋友,那就无论如何都要抢到手。
现在,她做到了,江逸之就在她的面前,含情脉脉的眼神只会停留在她的身上,而叶瑾言就只能找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来死撑面子。
不紧不慢的吃完饭,出包厢的时候外面的服务生上前,彬彬有礼,“两位用餐完毕,感觉还满意吗?”
“不错。不满意就不会定金都交过了!”叶雪昕心情不错,昂起头做出优雅的姿态,抬脚准备走,却被服务生一伸手拦下了,“女士请留步,麻烦把账单结一下。”
“干什么?试菜不是免费的吗?”她愣了下,以为是要结账。
“您误会了,试菜确实是免费的,不过方才出去的那位先生不小心打碎了大堂的一个古董花瓶,他说算在叶小姐的账单上一并结算就可以了。”
“什么?!”叶雪昕尖叫,瞥了一眼账单,叫得更响亮了,“十五万?!我一顿饭也才三万块,他打碎一个花瓶就要十五万?”
“叶小姐,我们店里的摆设都是古董,都是有鉴定证书的。”服务生依旧笑容可掬,但是这态度却是不容拒绝的。
叶雪昕气结,“古董你们就好好收起来,再说了,他说记我账单就记了,他是谁啊,凭什么啊!”
“他不是您的朋友吗?”服务生说,“叶小姐是我们的贵宾客户,应该不是……付不上这笔钱吧?”
“付不上,十五万我就付不上了,你们也太小看人了!”脸都气得青紫了,叶雪昕咬牙,明知道被坑了,可是闹开了成叶家大小姐没钱买单,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一边掏钱包拿卡,一边暗自咬牙,叶瑾言,算你狠!
☆、012、反悔
出了酒店,叶瑾言立刻就甩开了他的手,“谢谢。”
“这就是说谢谢的态度?”看着空落落的手,他浅笑着收回,并无尴尬之色。
“谢谢你帮我解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等到那天他们发现你所谓的结婚,不顾是随口之言,我会更加难堪。”深吸一口气,她说,“这原本就是我自己的事,对不起,把你也牵扯进来,再见。”
“如果不是随口之言呢?”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他依旧是那样淡淡的笑,“我的婚事,绝不会信口拈来,你呢?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叶瑾言瞪着他的眼睛,发现他确实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这才觉得惊恐,“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我们根本就不熟,我们甚至认识没几天,我们……”
“我认识你五年了,怎么会没几天,我们一起‘睡’过一晚,又怎么会不熟。这些都不是理由,叶瑾言,嫁给我,跟他们同一天结婚,我保证,会是你这辈子做过最明智的决定!”他信心满满,眼神是那么的坚定。
那坚定,让她忍不住动摇了,甚至生出那么一丝期许。
如果不答应他,下个月初八就活脱脱被叶雪昕和江逸之看笑话,不但会被拖去做伴娘,还会被各种奚落嘲讽,他可以忍受嘲讽,却无法忍受眼睁睁看着曾经期许她一生的男人,跟自己的妹妹走向结婚殿堂。
心头涌动着一股气血,她咬着唇,“好,我答应你!”
——
不知是谁说过,婚姻就是一场赌博。
然而她还没入局,就已经有些后悔了。
真是脑子冲动的,怎么就答应了,自己可以说考虑一下啊,就这么干脆的答应了,在看见他唇角浮起的笑意时,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一只入了圈套的小绵羊,任人宰割了。
坐在收拾的大大小小的箱子上,本来觉得东西不多,搬家自己一个人完全能搞定,现在看来,要么请人帮忙,要么就要多跑几趟了。
屋子里转了两圈,到底还是照着名片上的电话给裴斯年打了过去。
“喂?”低沉的男中音,磁性的好听。
她的心头莫名慌乱了下,稳住自己道,“那个,我打电话是想跟你说,昨天的事,你太冲动了,我也太冲动了,我仔细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们就当什么都没说过,对不起,就这样!”
说完也不等他开口,果断挂了电话。
挂掉了以后,才发现自己心跳加速,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不对不对,明明就是挽回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错误,自己做的是对的,是对的!
反复的给自己催眠,弯腰刚想抱起一个箱子,手机却响起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觉得是他打过来的,看也没看,接起来就说,“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后悔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
“叶瑾言小姐吗?”对方先是被吓了一跳,紧接着打断她的话问道。
一听不是裴斯年的声音,她愣了下,“哦哦,我是。”
“我们是《秀色满园》剧组的,打电话来通知您,您的试镜已经通过了。请于三日后到剧组报道,有问题吗?”对方是甜美的女声。
大脑空白了一瞬间,她立刻回应,“有有有!不不,没,没问题!我一定准时报道,太谢谢您了!”
“不客气,再见。”
叶瑾言伸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眼泪都快疼出来了,真的不是做梦!
虽然她对自己的演技一向很有信心,可是也没想到会通过的这么顺利,简直是太意外太开心了,瞬间把裴斯年的事都忘光了。
“小容,我过了,我通过了!我要成《秀色满园》的女二号啦,哈哈哈……”她这厢兴奋的报喜,却没察觉对方那边过于安静的沉默。
“瑾言,你跟我哥分手了,是吗?”江容难得格外平静的口吻。 [^*]
“……”叶瑾言顷刻安静下来。
她没有回答,沉默就代表了默认。
“为什么,瑾言?我以为毕业就分手这种魔咒是不会出现在你们身上的,为什么?我还等着你做我嫂子呢!”江容声音带着点哭腔,“我哥说你有别人了,我不相信你会是这样的人,到底怎么一回事?”
大脑一瞬间有些放空,叶瑾言感觉自己几乎无法去理解江容话里的意思,“你哥说的?”
什么叫,她有别人了?这意思分手是她提出的么?
“是,但是我不相信,你告诉我,究竟是因为什么?”江容抹着眼泪,比她还伤心。
“他说是,那就是吧!”叶瑾言冷笑一声,心灰意冷。
☆、013、豪赌
“瑾言,到底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你会是这样的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江容还在追问,门铃声却响起。
“小容,你等一等,有人来了,我先挂了回头再说。”挂断电话。
她走过去开门,外面站着两个男人,完全陌生。
“你们是……”迟疑了下,他们却二话不说走进屋子就开始搬她的东西。
“喂,你们要干什么?快放下!”叶瑾言慌神,连忙去拦,却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
“你不是要搬家么?”裴斯年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温和的说。
抓着她的手腕一侧身,让出了门道,呆呆的看着人来人往,很快就把她那点东西都给搬光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搬家?”半晌,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裴斯年淡淡的说,“这不重要。你方才电话里说,你后悔了,后悔什么了?”
“我……”原有的理直气壮,想好的所有措辞,不知为什么,在面对他的那一刻,忽然所有的勇气都跑的无影无踪。
他抬手一伸,松松的按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轻易将她禁锢在自己与墙壁之间,她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居然毫无退路了。
距离越来越近,近的她几乎能数清他的眼睫毛,呼吸似乎都停滞了,他要做什么?
“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上车吧!”他翛然起身,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
忽然灌入的空气,似乎让她的神智一瞬间也回到了大脑里。
“结婚的事太草率了,我觉得不应该这样。这对你对我都不公平,反正也只是我们两个人说的,就这样算了吧。”她一鼓作气说完,不敢去看他。
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或者愤然离去,可是许久都没有回应。
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正对上他沉如深潭的眼,“那你觉得怎样才算不草率?”
“至少要先彼此了解熟悉,先谈恋爱试试彼此合适不合适,时机合适了……”她嗫嚅着。
“什么才叫时机合适?”裴斯年语调平静,面色平静,“你跟江逸之认识多久了?恋爱谈过吗?你觉得对他了解吗?这样的结果就不算草率了?”
一连串的问题,一刀比一刀尖锐的捅在她的心口上,让她疼痛窒息。
她刻意去忽略的,不愿意去回忆的,就这样被他翻开来,血淋淋的重新展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又关你什么事。你说你五年前就认识我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突然跑来强势介入我的生活,我感谢你给过我的帮助,但这不代表你就能指手画脚我的人生,我跟谁谈过恋爱,认清没认清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大声吼道,仿佛这样才能宣泄心中的痛苦。
裴斯年被她推搡了一把却是巍然不动,一手抓住她胡乱拍打的小手,低下头,强势的吻了下去。
“唔……”叶瑾言没想到他会突袭,想反抗手却被他抓得牢牢的,贴在他的胸前,热度急速升温。
如狂风暴雨席卷,来的快去的也快,他狠狠的吻住她的唇,并没有细品又很快放开,他的眸子里盛满了掠夺,“想要拿回所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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