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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过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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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丧还没过,今年又有武举科, 太学便一直放着假。尹子禾却没闲下来, 频频出入皇宫, 有天子红人之势。沐淳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和新皇勾搭上的,二人还相处得蛮不错的样子。因为尹子禾回来说,三月上巳节后大康将有大选, 瞧, 连娶小老婆的事情都提前告诉他, 还能不融洽。

    上巳节刚好过了三月大孝,沐淳本以为皇帝会等一年才充实后宫, 没想到这么快, 不过大康历来都是如此。

    “禾郎, 你知道我有个表姐一直想参选, 今年不巧过了岁数,不知你能不能让皇上通融一下。”沐淳打趣道。

    “顾蕊?”见沐淳点头,正色道:“你是认真的?”

    沐淳没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变了脸, 当然不是认真的。

    “淳娘, 这些话你以后不能再提,乃佞臣所为。”

    沐淳暗恨自己多嘴, 这是货真假实的皇权时代啊, 玩笑不能随便乱开。觉得自己怪没意思的,暗自发誓再不问他朝上的事了。

    尹子禾揭过这事,说今日求师太看了个好日子,三月初六大吉, 宜婚嫁。道:“按规矩我们也算半个皇亲,一应礼数该由礼部来定,明日我厚脸跟陛下提一提。”

    沐淳接口道:“咱们怕是京中一桩奇闻了吧。”

    见尹子禾没懂,沐淳一扬眉:“娶寒门啊!曾家的宅子都是二品大员公爵府的规格,而我沐家名不见经传。我看还是算了吧,别到时弄得我爹娘不自在。”

    “你越是这样我还越不依了,沐家怎么就算寒门了?你是不是对寒门有所误解!该是你的我就得给你,别想太多,明日我本就要进宫,顺便把这事办了。”

    沐淳是真不在乎那些,不想成为茶余饭后给人评谈的话料。他爹娘也一样,只要日子能过好就成。

    次日尹子禾果真把这事当成头等大事,没跟师太商量就跟正德帝开了口。皇帝打趣他:“要不要朕给你指婚沐氏?”

    尹子禾道:“那倒不必,如果陛下非要指,牧晟也就却之不恭了。”

    正德帝失笑,正待要说话,太监报夏贵妃求见,尹子禾适时告辞。正德帝眼睛半合,顿了几息,才允他退了。

    这静谧的几息时间让尹子禾有尴尬的感觉。他刚一出去,就在门口与夏贵妃遇上了,郑重行了个礼,夏贵妃没叫他起身,语气淡淡:“听闻曾举人好事将近了?”

    “托娘娘福,还有小半月。”

    “先恭喜曾举人觅得佳妻。”

    尹子禾只弯腰叩谢,不再回话。

    “曾举人,平身吧。”夏贵妃说罢,总算是走了。

    二人这翻态度都有些微妙,四个字:互相不爽。一个不爽他有眼无珠,另一个不爽她妇人心小名不符实,无名门闺秀的雅量。

    “臣妾参见陛下。”

    正德帝略略抬了抬手,道:“以后朕见臣子时,贵妃可能等上一等?”

    夏贵妃慌忙告了一翻罪,见皇帝神色自然,便说起正事:“臣妾有一事拿不准,皇后姐姐也不敢擅专,让臣妾来讨陛下的主意。”夏贵妃问完没得到回音,发现她的陛下正盯着她,脸一红,竟是扭了过去。

    正德帝移开眼,“何事?”

    夏贵妃上前几步,给他沏上茶:“蔺充仪昨夜病了,宣了太医没瞧出命根,今天一早连汤也喝不下了,人都快瘦脱了形。后来皇后仔细问了,她说是至进宫以来夜夜恶梦不能寐,还道宝华殿太靠西,阴气过重,想求一枚慧慈师太的平安符。”夏贵妃一边说一边仔细瞧着皇帝的脸色,见他果然蹙起了眉头。

    “无妨,今夜朕就去看看她,师太比朕还繁忙,何曾有空给她绘符。”正德帝说着嘴角牵出一丝笑:“话说这符不该是找道士求吗?”

    夏婉茹先是乖觉地点头,听到后面也跟着笑了:“臣妾说句不怕惹人笑的话,蔺充仪这是一直未能承宠落下了心病吧,陛下一去就能给治好。”

    正德帝顺手碰了碰她的下巴,“朕的茹娘果然聪慧,什么惹人笑,你跟德妃她们都一样,幼时与朕就相熟,讲话莫要太多顾忌。蔺充仪这病,朕就依茹娘之言,代太医去诊治。”

    夏贵妃“噗呲”笑了,显出少见的女儿娇态,眸子在正德帝身上流转,嗔了他一眼。她的本意是求后位,没能求到,自然少不了心下落寞。进宫后岂知这夫君甚是有情趣,对她敬爱有佳,皇后又诸事不管,往常那些人见了她还得行大礼,尚算满意。

    道:“陛下方才还说让茹娘不要打扰您接见臣子,可是那曾举人只是您的朋友,还不是臣子呢,怎就是打扰了?您真是小看茹娘,若真是臣子,茹娘是万不敢让平公公通禀的。”

    正德帝好像眼神闪了一瞬,坐直了身体:“他今日的确是来说闲事,不是要大婚了吗,依例该由礼部出面,便随口跟朕提了提。”

    夏贵妃道:“啊?这怕是太过了吧。”

    “哦?”正德帝问得认真。

    “陛下,容臣妾说一句。”夏贵妃又把自称换成了臣妾:“此事名不正言不顺。首先,昊义公主乃恩封,与皇家并无半点血亲关系;其次,曾家娶的是边陲小民,曾经还因在衙门刁蛮闹事被刑部治了罪,上个月才因陛下的皇恩得来大赦。往大了说,就是罪民,岂能由朝廷出面去过礼?”

    正德帝眉一抬:“茹娘提醒得是,朕疏忽了,那便拒了他?”

    “着实该拒了。”

    尹子禾的如意算盘落了空,险些没脸去见沐淳,好在他脸皮厚,对小娘子说他后来想了想也觉得礼部出面太麻烦,就依沐淳的吧,自己办,过几日就把准备好的大礼送到沐宅来。

    沐淳不知他怎地又想通了,完全猜不到他是碰了钉子。是他自己说不让沐淳管这些事的,她就真没管了。

    尹子禾见小娘子睁着两个大眼珠一脸的茫然状,心下怄得不行,明明当时陛下是要答应的,怎么突然就改了口?一件顺手而为的小事而已。

    不过很快平方公公又不着痕迹地提醒他此事与夏贵妃有关,他当即就在心底骂了一句:贱妇!女人们的心眼委实太小,以后能不得罪千万莫要得罪。不幸的是,他心眼也不大,心里埋下这颗钉子,图谋哪天总要还了回去。

    平方不来提醒还好,一提醒尹子禾就想得多了。明白陛下是想利用他,刻意让他与夏家生恨。而他正是求之不得,能被利用即表明他有用,陛下自然会给他施展的机会,作为臣子来说,算得是大机遇,毕竟肱骨之臣不是光靠努力就能做到的。

    眼下朝中九成都是左右二丞的人,陛下的嫡系少得可怜,陛下的第一步棋是在康西罗织宁王的罪名,诛了康铄掌控好兵权,兵权牢了,才有第二步收拢朝中政权的基础。算算,少不得要几年时间。

    况威那老贼仗着最后有恩于正德帝,暂时还稳得很,他只字不跟曾家提淮南王之事。想来,不逼到最后一步见到棺材,那老贼是不会伏低的。

    尹子禾当日就去太学请了大假,顺道把婚贴也发了,收拾好心情,只等着迎娶心上人。

    心上人这厢,还在办作坊选址的大事。

    沐二郎因着女儿把银子给儿子买了宅院,就把带过来的一万四千两银子全投了进去,开年后招工比较好招,就是选地的事情不好整。随便问一处看得上眼的地皮,都是某某勋贵的,人家不卖。大康建朝一百余年,勋贵封了不下五六十,光是京城就占一大半。

    最后小筐儿看不下去了,就指了一处光明山附近的庄子,那原是大长公主的产业,后来一并合进了光明庵。既然沐家寻不着,就把那块地拿去使吧,背景又厚,还不怕被谁找麻烦,价格随便给就成。

    自然,这又是慧慈师太的主意,沐二郎父女收到地契,说感激涕零太夸张,但也差不到哪去。慧慈这是解了沐淳的燃眉之急啊,若不然只得往州县去寻地了。

    这时,反倒是顾杏娘最清醒,她说:“瞧你俩那没出息的样,这是淳儿的嫁妆,最后还不是落进曾家,师太身为大姨母,给块地皮不是应该的吗?咱又不是没给银子买。”

    父女俩大眼瞪小眼,沐淳道:“娘,这不是给不给银子的事。”

    沐二郎道:“给银子也跟白要差不多了,咱家淳儿要什么都是自己动手挣,从没白得过什么好东西,一时没适应,多得些就好了。”

    顾杏娘乍呼道:“什么叫白得的,你俩这想法可不对。他们家白捡淳儿这么个大宝贝,赚大了。”

    沐二郎知道她又要提如果淳儿不嫁人招赘会怎样的话。道:“只要她嫁人后的日子过得好,钱财都是身外物。”

    是啊,钱财都是身为物,沐淳心说她前世挣下了一栋海边别墅,身边连个知暖知热的人都没有,最后还落了个早死……不知道多久才会被人发现她“没”了,最后混得跟个独居老人似的,说不定还会上社会新闻,越想越心哀。

    顾杏娘不再多言了,毕竟尹子禾这个女婿她还是满意的,常言道千金易得,良婿难寻,放眼四下,禾郎真就算得是个好的,至少心思向来是很正。

    其实,父女俩心事都很重,哄顾杏娘倒是默契得很。越近三月,二人越是担心,沐二郎上巳节那日早就找好借口不出门了。顾杏娘秉承走到哪菩萨拜到哪儿的宗旨,上巳节那日是肯定要去光明庵和大佛寺的,相公不去,她还有点小生气。以为是相公故意使的小性子,因为至从她信佛以后,初一十五大小节气都有了讲究——不同房。为此,她那相公没少叨叨。

    三月初一,燕京城万物复苏,桃花正艳。顾杏娘正在整理自己的香火烛纸,沐二郎倚在梅花树下眯眼晒太阳,不知在想什么,剑眉紧蹙,俊朗的五官光阴下异常惨白。今日起床照镜子他就发现面色有异,不敢对任何人讲,在太阳底下心绪方能得片刻宁静。

    “姑娘,曾家过大礼来了!”圆子从外院进来边跑边喊,小黑撒着欢儿一蹦一跳。

    “不知道多少抬,我跟青书都数不清了。”

    顾杏娘忙放下手上的烛纸迎出来,沐二郎立时精神了,腾地从躺椅上一跃而起。

    两家在碧水订的亲,一没请媒人二没有下文书,但是京里人又早都知道这回事。平公公等人跟宫里人说起都是把沐淳以曾家媳妇看,真要轮到大婚了相应的规矩才急着现找。媒人请的是张侍郎母亲冯氏,全福人也找了四个,冯氏的儿媳周氏算一下,另三个沐淳一个也不熟悉,据说都是慧慈指的,无一例外,全是京中体面的妇人。

    周氏嘴快:“怪说沐娘子生得美呢,敢情爹娘都不是凡物,这位是沐太太吧,竟是看着比我还年轻几岁。”

    “娘,这是周太太,女儿在京里全赖她一家照应了。”

    顾杏娘无足无拙,面色通红,这些人擦的脂粉穿的衣裳,她在榕州都没见过,只知点头,愣是崩不出一个字来。沐二郎从未与这么多贵妇人同处一室,以避讳作借口溜了。顾杏娘溜不了,暗骂这相公属实太坏。

    好在周太太等人心里都有数,自来熟,没跟顾杏娘计较,常常她还没开口,就帮着说了,她只需笑着点头就好。顾杏娘装着把聘礼单子看了看,唤许妈安排回礼。

    一个长脸妇人笑道:“你们两家早就不分里外,这聘礼嫁妆不过是左手挪右手,咱们今儿个只负责送,可不负责抬回去的。”

    “不成不成,我女儿是有嫁妆的,几位太太且等等,即刻就好即刻就好。”

    “哈哈哈……”长脸妇人笑得直不起腰来:“沐太太别太实诚,我就是说个笑,千万莫要当真了去。”

    沐二郎在正堂数嫁妆,沐老娘和沐老爹没带别的,托村里手巧的妇人做了八双童鞋儿,有男有女大吉数,添箱银子给了四十八两,虽然这些银子全是二儿子平时孝敬给二老的,但转了一道老人的手,意义就不同了,表明这婚事十成十得到了长辈的祝福,福气会延绵到重外孙身上。当然,老两口更多的银子要留给孙子冬才,毕竟孙子才是沐家的根本嘛。

    沐兰娘家和顾大郎家一模一样,一等锻面被褥各家四套,因着打家具太占地方不方便运过来,就装的红封银子,说是要比舅舅添得少的沐兰娘,最后并没有收手。多多少少沐淳不在意,在意的只是这一份心意。只顾季勋不同,给的着实丰厚,或许是因着他赚着了钱给得起,比京里的殷实人家也不逊色,光是他的礼就用了一辆大车装。

    沐二郎就苦了,他原本就懒懒的不想嫁女儿,半逃避半面对,没怎么去准备,能拿出来的全是些银票。早前托人去兑金锭子也没兑出多少来,二两一个的金元宝才十八个。他还以为曾家不兴走这些过场,也没急,心想,那些把一盘大扣肉铺在饭面上的人家,都是做给外人看的,他家需不着,埋在饭底下也没啥,横竖都是女儿的。现在才知难受,总觉得没面子。

    鲍旺见他久拿不定主意,提醒道:“东家,姑爷不是抬了来吗?捡来放在里面也一样。”

    “嗨,我这猪脑子!”沐二郎醍醐灌顶,本就是该这样嘛,怎地糊涂了。

    曾家的金锭子是皇家的赏赐,据说先皇是按一等功臣赏的黄金五百斤,其实就是五百斤的黄铜,庄子和田契却是没有,慧慈一分不取全抬进公主府给了小妹。五百斤黄铜能兑多少金锭子,沐二郎没概念,平常他过手的不是铜钱就是银子,没人把黄金当钱使。想了想,把曾家送来的四十八个金锭子挑了三十个出来,一瞧正好也是四十八,总觉得这样有打曾家脸的嫌疑。

    左思右想,拿回来十个,再拿回来两个,变成了三十六,刚好配三十六担嫁妆。沐淳跑来看时,沐二郎总算忙完了,额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子。

    “爹爹三十六抬已经够多了,人家都是用铜钱串子压箱底,您还使了金锭子,要眼红死人家不成。”

    “你这傻孩子,京里一百多抬的都有,咱们家连黄花梨都没一件,勉勉强强凑齐三十六,我看着就寒酸。”

    “咱怎能去和别人攀比,我的赔嫁一两万,就算是一品大员嫁嫡女都比不了,什么黄花梨白花梨,禾郎敢嫌弃我就不嫁了。”

    “呸!说什么傻话,你不嫁他还能嫁谁?都这样了不嫁也得嫁,名声不想要了?咱家丢不起那脸。”沐二郎说到这里不知是不是因为要嫁女儿心里空落落的,又或是心思太重,眉毛一拧犯横道:“你告诉那小子,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非把他宰了!别说三十六抬,就是我沐家一抬不给他也必须娶你,京里谁不知道你是他娘子,他不娶咱以后还怎么在世上混,皓齿膏卖不卖了!”

    沐淳知道爹爹激动了,自个儿把自个儿塞牛角尖儿里出不来了,哭笑不得,都不知怎么劝他。

    张婆红了眼圈:“老爷,姑爷对大娘子好着呢。老爷说得对,就算一抬不给,他也一样巴心巴肠宠着敬着大娘子,这样更显得咱大娘子厉害。”

    “张婆,你这话我爱听。就这样吧,抬出去,抬到曾家去。让他们好好准备,我女儿初六就要过门了……”说到最后,沐二郎突然冲出门去,不用说,他定是自己难过去了。

    张婆和许妈立刻说些顽话来哄同样难受的沐淳,道东家这是怎么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儿大了留来留去留成仇,怎么就矫情起来了,怪惹人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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