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节
话放在心上的。”孟若愚的话让次妃又苦笑了:“是啊,大郡主是个宽厚人,不会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可是我无法谅解我自己。”
这是次妃的执念,孟若愚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次妃的手,这才和吴桃站起。
两人快要走出屋子的时候,吴桃回头,看见次妃坐在那里,神情平静。
“婆婆年轻时候,一定是个很美的女子。”吴桃等来到院中,才对孟若愚感慨道。孟若愚有些惊讶,接着就笑了:“是啊,娘年轻时候很美,若不是那么美,又怎会被选入王府!”
说完孟若愚长叹一声,纵然貌如天仙,那又如何,还不是红颜未老恩先断。、
吴桃也沉默了,孟若愚握住她的手,如同发誓一样:“我不会那样的。”
“都到这时候了,难道我还不信你吗?”吴桃想嘲笑丈夫一句,但不知为什么眼中的泪却落下,这泪也不晓得是为谁而落的,也许是为这王府之中那些曾美貌如花的女子们!
都是可怜人啊。梦中王妃的叹息又在耳边,此刻吴桃才真切明白了何为可怜。所以王妃不愿去争,不屑去争,争来又如何呢?不过是别人的施舍。而现在次妃大概也明白了,所以她病了,她哭了,但愿从此之后,她是真的能放下,再无挂碍。
孟若愚伸手把吴桃的泪擦掉:“我们不是他们!”
是的,不是他们,所以他们的悲剧不会在自己身上重演,不是他们,所以会有别的路。吴桃对孟若愚微笑:“我明白,你若有什么事儿就快去办吧!”
“我这就去见爹爹!”孟若愚恍若发誓一样,吴桃对他微笑,孟若愚飞快地往外走,吴桃站在院中看着他的背影,从此放下,再无挂碍,原来就是这样的轻松,这样的自在,再不去争多竞少,再不去想着谁的一句话又说的不对,再也不会。
吴桃面上笑容越来越灿烂,王妃,您放心,您所不能做到的,我总有一天会做到。王府之中,并不是只会有竞争,也不是只会有谄媚的,我们是家人,我们会在一起。
孟若愚走进鲁王的院子时候,听到上房处传来唱曲的声音。王府内的这些小唱们,一个个都是姿容绝妙,唱腔婉转的。
孟若愚上次来的时候很匆忙,没有仔细听,今儿就能听出里面的妙处来。有这样的如花美眷在旁,难怪自己的父亲能沉溺于其中。
内侍们看见孟若愚,急忙上前行礼:“世子,您要求见王爷吗?”
“怎么,爹爹不让我进去吗?”孟若愚察觉出内侍们想说又没说的话,皱眉询问,内侍们互相看了眼,有个内侍大着胆子道:“奴婢们并不是不去禀告,只是王爷说,世子大了,还是多在书房读书的好!”
“对,对,王爷还说,以后这王府的事都要交给世子了,世子该去忙碌了,别去管这些。”一个内侍帮腔。
孟若愚没有动怒反而长叹一声,自己的爹爹,真的是耽于享乐,万事都不管的。不过自己今儿怎么都要往里面去。于是孟若愚没有管那些内侍,径自往里面走。
内侍们急忙拦住:“世子,怎么也要奴婢们进去回禀一声啊!”
“不必了!”孟若愚的脚步没停:“这样高声叫嚷,爹爹早就知道了。”话音未落,就从上房走出一个内侍来,对孟若愚道:“王爷说,世子来请安这是世子的孝心,不过王爷还说,世子还是先请回吧,有什么事儿,等以后再说。”
自己的父亲果真是一直在回避的,孟若愚长叹了一声,推开内侍就往里面走。
内侍急忙拉住孟若愚的袖子:“世子,世子,王爷的吩咐……”
“天下没有不想见儿子的父亲。”孟若愚把衣服从内侍手中扯下来,冷冷地说了一句就掀起了门帘。
屋内几个小唱正在那给鲁王唱曲,窗下还有乐师在演奏,见帘子被掀起,小唱们都愣在那里,鲁王看着儿子,眼里的不悦已经很明显了。
孟若愚没有去管这些人都怎么想的,径自走进屋内对鲁王行礼:“儿子给爹爹请安!”
“请安?请安?好,好,世子,我问你,你是来给我请安啊,还是来气我的?”鲁王盯着孟若愚看了好一会儿才高声说了这么一句,孟若愚已经站起身:“爹爹想怎样就怎样想,儿子不好去说爹爹的不是。”
“好啊,好啊,看来我已经多时没有整理家务了,竟连我自己的儿子都敢违抗我了。”鲁王的语气变的冰冷,内侍已经走进,示意屋内伺候的人都出去,这才走到鲁王跟前:“王爷,世子来寻王爷,必定是有急事的,不然世子也不会如此。”
“这个府内,还有什么事儿能大过我的事儿吗?”鲁王更加不悦,孟若愚看着自己的父亲,突然笑了:“儿子来的时候,是热腾腾带着一颗心来的,这会儿儿子才晓得,不管是母亲也好,还是我娘也罢,她们都付错了一颗心!”
听孟若愚提到王妃,又提到次妃,鲁王的神色变的更加难看,冷笑道:“你果真是你娘亲生的儿子,你的娘,有什么资格和王妃相提并论。”
“爹爹以为我的娘没有资格,可是母亲不是这样认为的,母亲眼中……”孟若愚还没说完,鲁王已经大喊一声:“住口,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会儿和我说什么?”
“儿子怎会什么都不知道呢?”孟若愚反问鲁王,鲁王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接着那丝追忆就消失了:“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就该知道,我这聊以自娱的法子,有多么的不得已了。”
“爹爹还觉得自己很委屈吗?”孟若愚高喊出声,鲁王看着儿子,过了会儿才轻声道:“是啊,我很委屈,不得已,可是我的所有委屈,我的所有不得已,都没有人知道,都没人肯听我说。王妃她也一样,她不肯听我说,甚至于她宁愿死都不肯在我身边,她真狠心。”
“难道爹爹不狠心吗?”孟若愚从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如此自私的一个人,自私到不肯对别人有一丝丝的关怀,和他比起来,太妃都显得很有人情味了。
鲁王伸手疲惫地抹了把脸,接着把手放下:“我狠心?我哪里狠心了?我看顾你们长大,我给你娘那些尊荣,甚至于她对我的有些宠妾不满做出的那些行为,我都知道。但我也晓得,她总是要发泄的,等发泄了就够了。还有……”
“那些都是人命!”孟若愚的双手开始颤抖起来,而且那些人,那些行为,所有的罪名都会被堆在自己娘头上。
“不过是些贱……”鲁王只说了这一句就停下:“况且她们已经得了很多银子,你娘也很乐意,是不是?”
“所以你连姐姐们的幸福都不管?任由我娘,我娘……”孟若愚觉得自己无法呼吸,所要说的话一个个字都像烙铁一样烙在自己心上。
“难道说,你想要我,也成为你这样的王爷吗?”孟若愚的责问并没让鲁王感到又什么奇怪,他只是冷笑一声:“这又有什么不好?”
原来全都错了,孟若愚的泪落下:“爹爹,您高兴吗?您这样做,快乐吗?”
“有什么不高兴,有什么不快乐的?我是王爷,在这王府之中,我的话是最大的,只要我想,就能有金银珠宝送到我的面前。愚儿,王妃错了,她所说的所有话都错了。”鲁王这幅样子就像喝醉了酒,可是孟若愚却深深地知道,自己父亲说的是心里话,孟若愚的心更痛起来!
87.冷酷
看着孟若愚流泪, 鲁王笑的更疯狂了:“你是世子, 你是王府未来的主人,你哭什么?你想要美人,想要金银, 想要别人奢望很久的东西,你都可以得到, 你哭什么?”
“儿子,儿子,儿子只是为娘感到难过,也为爹爹感到难过。”孟若愚话已不成句, 鲁王突然冷笑一声:“难过?你这会儿去问问你娘,说, 我立即放她出去, 让她嫁了别人做正头夫妻, 甚至于可以嫁个官员,她肯不肯?”
“爹爹,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孟若愚听着鲁王的话,只觉得自己父亲的话十分冷酷, 高叫出来,鲁王眼中的红色慢慢褪去,但那眼神之中满是嘲讽:“我想,你定是被王妃蛊惑了, 她啊, 真是想不通, 你看她死了又有什么好呢?她的女儿没有她的看顾,就会被人欺负,如果不是你……”
“王爷!”孟若愚断喊一声,鲁王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叫我什么?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儿子!”
“是,儿子还记得我是您的儿子,是王府的世子,可是这会儿,儿子还是觉得,倒不如叫您一声王爷,更符合您的心。”孟若愚的声音中也带有满满的嘲讽,鲁王看着自己的儿子,孟若愚虽然和次妃生的很像,但眉眼口鼻还是很有鲁王的影子。
鲁王上下打量着儿子,突然冷笑:“你是我的儿子,你就该听我的,怎么会想着要去听王妃的,听你娘的,听什么不去争,听什么不去要,听什么不去……”
“爹爹,这样活着,您是真的高兴吗?真的快乐吗?您真的要儿子像您这样活着吗?”孟若愚知道自己现在流泪满面,甚至已经感觉到前襟被泪打湿了,但他毫不在乎,只是继续追问鲁王。
鲁王见儿子紧紧抓住这个问题不放,神色开始变的不好:“有什么不高兴,有什么不快乐的?人活在世上所要的是什么?金钱、美人,权力!我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你看看府上养着的那些人,不管是清客也罢,还是唱曲的也好,他们都对我很恭敬。愚儿,愚儿,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高兴,不快乐?从王妃死后,我才知道,再没有比过这样的日子更高兴,更快乐的!”
“爹爹说的都是真的吗?您对母亲,就真没有一点怀念吗?”孟若愚的追问让鲁王的神色变的有些难堪,恍惚间看见王妃站在他面前,还是那样温柔美丽,还是如同仙子一样,甚至于她的叹气声都那么清晰。
“王爷终究是个俗人罢了!”这叹气声深深地刺痛了鲁王的心,那时候自己在想什么,在做什么?鲁王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随即就把自己的手放下,看着孟若愚高声:“对,你又知道些什么?我要给她世间最好的一切,可她不肯要,不肯要,她既然要做仙女,又何必下凡尘?又何必扰乱我的心神,又何必为我生下两个女儿!”
“难道爹爹觉得,是母亲错了吗?”孟若愚的话听在鲁王心中,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戳的鲁王体无完肤,他只是怔怔地看着孟若愚:“是的,她错了。她错了!若她不是总纠结于这些事情,她该和我白头偕老,我们会是好好的一对夫妻,而不是总纠结于这些事情,郁结于心,难以散去。”
鲁王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敲在孟若愚心上,敲的他无法呼吸,敲的他不想再看见鲁王这张脸。
那在梦境之中的感觉又来了,四周一片大雾,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只有茫然地寻找,想找出一个出口来。
面前是王妃温柔的笑,大智若愚,所以给你起这个名字。母亲,我没有这样的智慧,我没有……。
孟若愚往后退去,身子撞到了什么东西,有东西掉落在地,发出哐啷一声,惊醒了鲁王和孟若愚,鲁王已经上前一步抓住儿子的胳膊:“世子,你是王府世子,你该听我的,不要去听你母亲的,王妃所想的,所做的,都是错的。”
那些大雾散去了,面前是鲁王有些狰狞的脸,孟若愚看着这张已经看的很熟的脸,想和鲁王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对鲁王摇头。
鲁王放开抓住儿子的手,高声喊道:“我就知道你在骗我,你做不到,做不到的。”说着鲁王高叫来人,内侍涌进屋内。鲁王指着孟若愚道:“给我狠狠地打!”
内侍们被鲁王这个命令说的吓了一跳,有个机灵点的内侍轻声问:“王爷是要责打世子,可是这世子也没有犯什么……”
“我是他的父亲,他擅自闯入,还说了许多让我不解的话,这就是罪了!”鲁王冷冷地说着。内侍们面面相觑,不敢上前去把孟若愚掀翻在地。
鲁王看着他们:“你们不敢吗?”
内侍们急忙跪下:“并不是不敢,只是王爷先要恕小的们的罪责!”这是担心鲁王在事后反悔又追究他们的罪责。
鲁王看着他们突然大笑起来:“好,好,我恕你们的罪,事后绝不追究。”
内侍们这才站起身,一拥上前把孟若愚掀翻在地,还有内侍拿来绳索,把孟若愚牢牢地捆在了凳子上。
孟若愚却如木头人一样,任凭内侍们把自己捆在凳子上。鲁王看着孟若愚的眼神,孟若愚眼中茫然一片,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去想。
这种眼神又让鲁王想到了王妃,于是他高声道:“给我打!”
这责打用的板子是现成的,这些内侍们打人也是个惯套,但责打世子还是头一次,于是打人的内侍第一板子下去就轻了些。但对养尊处优的孟若愚来说,这头一遭挨打就被打板子,他纵然再无所谓,也不由发出闷哼一声。
这闷哼一声提醒了鲁王,他拍了下桌子:“给我重重地打!”
“王爷,这要重重的打,世子比不得小的们,皮粗肉厚打上几十板子也没事,世子这细皮嫩肉的,真要打起来,王爷您……”
“不听话的人就要重重地打!”鲁王边说边看向儿子,见孟若愚眼中还是一片茫然,一些前尘往事开始在心头浮起,如果……可惜没有如果,可惜一开始就走错了路,不,自己的路才是对的,王妃的路是错的。
鲁王从思绪中醒来,高喊:“打!”
拿板子的内侍听到这话,差点抱着板子整个软瘫在地上,但鲁王的眼神又如狼似虎一样,这让内侍又站起身,对孟若愚轻声道:“世子,您要疼,就喊出来,也许王爷就不会想打了。”
孟若愚此刻整个人都醒了,于是他抬头看着鲁王:“爹爹,难道您要一错再错吗?”
“胡说,胡说,胡说!”鲁王高喊了三个胡说,才对内侍们道:“给我打,不要再听他什么废话!”
抱着板子的内侍应了声是,把板子高高举起,闭着眼睛把板子落下。虽然内侍已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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