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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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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我出去。”

    慎秋声音在空气里显得很轻, 一点威严都没有。

    江揽云闻言蓦地一滞,很快便拒绝了:“不行, 你要是走了,如果不回来了怎么办?”他尤为落寞地站在床边,去拉慎秋的手,还怕被人甩开。

    “我回来。”

    慎秋这么说, 但他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回来的。江揽云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是他自己搞错了,自己眼瞎自己认, 所以得遭受这些。

    “你不会回来的,我知道,你从来就没喜欢过我。要是我放你出去,你会走的远远的,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空气因为这几句话凝固了。

    江揽云说的很对, 慎秋的确是这样的人。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你想要什么回答?说我原谅你吗?”慎秋从床上往后移, 背贴上了木板,直起了身子, “你觉得你什么都没做错……那就是我的错, 我给你道歉行吗?”

    “你别这么说……”江揽云心疼他比心疼自己还多,听他这么说眼泪稀里哗啦地往下掉,但他那张脸摆在那, 他就算哭出了鼻涕,也挺好看的。

    “我知道我没你那么聪明,什么都不如你, 但我还是希望我能有朋友……其实孤立我一点儿都不怕……可孤立我的人是你……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

    也许是喜欢,可慎秋觉得这根本不是喜欢,喜欢又不是伤害。

    慎秋看着他,心里不知道哪里在拉扯,眼睛也挺酸的:“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江揽云不肯出去,他就站那,外面做好的东西估计也已经冷了,可他不介意再做一次,如果能让慎秋高兴点儿。

    “慎秋……”

    “别喊我的名字,很吵。”

    慎秋干巴巴地舔了口嘴唇,然后重新把脸埋进被子。江揽云不放他出门,他说再多也没用。以前总觉得丑陋是一种过错,现在才知道,好像自己活着就是过错了。

    不管怎么样都要遭受一遍又一遍的排挤,自己永远是那个多余的人。

    他对于这种事情已经看淡很多了,可还是会觉得挺失望的,那种不被需要的感觉加诸在自己身上,更没有办法像席渭水那样反抗。

    大概棱角被磨平了,就再也尖锐不起来了,所以他给人的标签是好欺负那一类的,可他是个人,又不是个物品,冷暖照样能感知。

    吃过了药,人越发困顿起来,周围又是柔软的被子和枕头,很容易让人陷进睡眠。慎秋说完那一句话,也顾不上去知道江揽云的反应,慢慢地和周公下棋去了。

    江揽云被他那句很吵刺了一下,然后才见他躲进了被子。

    不知道站了多久,腿都有些发麻。明知道现在慎秋不想看见他,他还是厚着脸皮进了被子,把睡着的人抱进怀里,念叨了一句:“希望你能不要嫌我烦……因为我是真的喜欢你……”

    说爱有点太沉重了,找了那么多年的人,好不容易被拉进怀里,又被自己推了出去,实在事一件很得不偿失的事情。

    并不是觉得不值,而是那种看见他,眼睛就满足了的心情正在慢慢加重,最后恨不得跪下求他喜欢,重到耐心被耗尽了,在一寸寸的缩短。

    江揽云也不知道为什么情况会变成现在这样,和预想中的偏差了很多很多,自己要的反应和慎秋给的反应完全相反,直接岔开了一条很远的路。

    他以为慎秋走出来了,可慎秋没有,他照样是那个会因为一个嫌恶的眼神就暗自神伤半天的人。说到底,在育英的阴影,和季如安给他的阴影,都像是一个牢笼,把他囚禁在里面,他始终没有走出来。

    而江揽云的举动,无疑是在伤口上又添了一刀。

    两个人都不说,误会只会越来越深,江揽云犹豫的时间太久,其实他早一点说,得到的结局会比现在更好,可他错过了。

    怀里抱着一具散发着热度的身体,江揽云有些心安,他将头搁在慎秋的肩窝处蹭了蹭,也不知道慎秋是否睡着,不管不顾地接着说道:“只要你能留下来,不管是什么,只要我能给你的,通通给你,所以……留下来好吗?”

    慎秋因为药物的原因已经陷入了昏昏沉沉地梦境,听见耳边有人低语,梦呓了两声。

    见慎秋没有反驳,江揽云首先是欣喜,但立刻意识到了慎秋现在的情况,那股子欣喜之情立马就退了下去,但仍旧留了那么一点小小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支起身子,默默在慎秋的头上留下一吻。

    怜惜又带着乞求。

    上辈子的慎秋过的太辛苦了,江揽云只想这辈子把他好好的圈养在身边,让他受不了任何一个人的伤害。不管他能不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

    也许他这样的做法过激,但是出发点和结局都是好的,那么既然这样,过程也就不重要了。

    “你好好睡觉吧……”

    第二天大早,慎秋从梦中惊醒,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坐了一个噩梦,噩梦的内容是一场大火。

    是秦云,还是什么人,又好像有秦安,他模模糊糊间看不清楚,也想不起来。那个人让他去那里的,在那个废弃的房子里等他,结果那个人却没有来。

    火燃了起来,从里面的窗户布等易燃物先着,他躲在角落里,捂着鼻子,小心地避让着浓烟,避免浓烟呛入肺部。

    但谁知那烟没有呛到他,火势却越烧越旺,大有冲天之势窜上了房顶。

    火烧在皮肤上的感觉是什么,第一时间是疼,疼到满地打滚的疼,因为他全身都被火所包围,接着就是肉被烫熟,有烧焦味,他差点以为自己一定要死在那里了,但是他却没有,消防员及时的来了。

    他在被抬上担架时又看见了秦安,那阴狠狠的眼神也浮现在他眼前,原来秦安也本来是福利院的孩子,但是最该出现在那里的,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见一点点影子。

    这场噩梦吓得他冷汗直冒,连睡觉也不敢再睡了,火燃烧在皮肤上的触感很真实,真实到他害怕。

    旁边睡着一个人,看见他醒了,还有点迷糊:“你醒了?需要我去做早饭吗?”

    江揽云半仰着头,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还困着。

    慎秋心神还未完全平静,如果以往他看见江揽云这幅样子,肯定要纠缠上去弄他什么的,可现在他自然是不敢的。

    但不管江揽云现在对他如何,也不能否认他过去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只不过是有些偏执,现在偏执一旦过了线,就容易惹人不愉快。

    凡事都应该有个度,江揽云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触犯了他的底线,侵犯了他作为一个人基本的权益。

    江揽云对他很好是没错,但江揽云的心态错了,他误把慎秋当成物品一样对待,喜欢便要私有,这就是偏执到近乎变态了。

    “你怎么在这里?”

    慎秋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才缓缓平静下来。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指尖微微颤抖。现在他或许可以跑出去,江揽云还没睡醒。

    “别想了,或许你可以试试。”

    江揽云闭着眼睛,就好像能看穿他的所思所想:“今天想吃什么,我帮你做。”菜找人买就行了,直接送到楼下,他还能跟慎秋呆很长时间。

    他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捋了一把头发,轻轻吻了一下慎秋,很快便移开了:“我走了,顺便帮你拿药,不许不吃,也不许偷偷丢掉。”

    慎秋现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让江揽云放开他,只要能跑出这个房间,其余应该就能出去了吧?这么短时间内,江揽云不至于把所有东西都布置好。

    慎秋低估了江揽云,他身上被放了跟踪器,仅仅就是一个房间的问题,江揽云也担心慎秋骗自己,然后偷溜出去。

    他往哪个犄角旮旯一躲,自己找到他也费劲,还不如在他身上放个东西,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江揽云也怕自己一时疏忽。

    就连出去的短短时间内,江揽云还是把门给锁上了,不让慎秋出来。

    没一会儿,门被打开,他端了一杯水和几粒药进来。

    “退烧和感冒药,吃了吧。”

    慎秋不怎么想吃,药量有点大,自己硬塞还要塞一会。

    “听话。”江揽云给他喂了一粒,坐在床上,把水杯递给他,“吃了药才能好得快,你要揍我还是打我,力气肯定更大一点是吧?”

    慎秋也不想拿自己身体开玩笑,恍惚半天,又被江揽云把药给哄吃了下去。

    脑袋更昏了。

    才醒就又想睡了,感冒药总是容易让人困顿。

    慎秋这么想。

    但他还是想出去的,不能被人锁在这,连宠物都不如,像条家养犬。家养犬还能拉出去溜溜,慎秋不想做家养犬,他是人,他也想要从这个被封了窗子的小房间出去。

    “我不走,你能把门开着吗?这个房间很闷。”

    慎秋提出疑问的时候紧张地喝了口水,仔细地看着江揽云的反应。

    他倒没什么多大的反应,只是笑了笑,看见慎秋没什么抗拒情绪还是挺高兴的:“恩,也对,到时候在这房间装个排气扇吧,你嫌这房间住久了闷的话,就再换另外一个有排气扇的房间。”

    “……我是想出去走走。”他怕江揽云误会还极力解释,“不是出门,就是在这座屋子里走走,不出门。”

    “是吗?现在还不行。”

    江揽云总觉得慎秋心野,还没收收好。

    “为什么不行?”

    “因为你不乖,会逃走,离我离得远远儿的。”他微笑,看穿了慎秋的心思,“你喜欢我又没什么大不了,别讨厌我,我会很难过。”

    慎秋握着玻璃杯的手紧了紧,然后又喝了一口:“那我上厕所怎么办?你难道还要围观吗?”

    这个房间有厕所,不过被一齐锁上了,只剩慎秋的一个睡觉的屋子,他总不能吃喝拉撒都在一块儿吧。

    “摸都摸过了,还怕看吗?”

    以往那个不要脸不要皮缠着江揽云给他撸的慎秋现在是怎么可能也不会去给他那什么了,他把一切归咎于年少轻狂不懂事。

    “……你把卫生间锁了,我怎么上厕所?”

    “会开的,你听话的话就打开,不听话的话就不开。”江揽云还谈起了不平等条约,但现在慎秋的位置比他低好几等,他是被囚禁的犯人,没什么资格谈条件。

    那慎秋不听话的时间只能憋着?

    慎秋越想越觉得江揽云是不是被人下了降头,这样才有理由解释他做的一切。

    “……我想出去……”

    “还在想着吗?”江揽云不予置否的样子,随意地点了点头,“别想了,除非你喜欢我,否则我会把你关到……你清醒的那一天。”

    清醒?什么才算是清醒?江揽云认为不喜欢他就很混沌吗?

    慎秋总觉得这感冒药的药效太大了,怎么困得这么快,脑袋还晕乎乎的。

    “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喜欢你,你放我出去,我们俩两不相欠,就当不认识,以后也好再见面。”

    做人总得留一线,那现在这样,慎秋可能连朋友都和他当不成。

    但看江揽云的样子,他一点都不想当朋友,也不想被发好人卡,他唯一想要的就是慎秋的回应,而那个回应他只能接受一个回答。

    慎秋现在说的,无疑是戳中了他最为不喜的一点。

    “……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你迟早也会喜欢上我的。”他往后一退再退,没有想慎秋想象中的那样发火。

    慎秋现在很想出去,可出不去怎么办,强硬地和江揽云打一架,被撂翻在地吗?

    然后死狗一样爬起来,再可怜兮兮地求他吗?

    越想越悲惨。

    慎秋现在脑子像吊在高空中似的,晃晃悠悠的,脚踩在地面上像棉花一样,可惜他还没走半秒,就被人拉了回来:“你出不去的。”

    慎秋不知道这栋屋子里是什么情况,可他还是想试试,看看能不能出去。

    江揽云现在态度还算好,指不定有一天突然发火觉得不耐烦就能杀人灭口,慎秋有时候想多活几年,有时候又觉得生活没意思。但总体来说,活着还是比死了好的。

    慎秋心挺酸的,那种酸酸涩涩的样子,真想噼里啪啦就掉一场泪。

    可他哭不出来,只能堵着,压抑着。

    “江揽云,我……我不太可能喜欢你……我喜欢那种漂亮的……不对,是长头发的那种……性格温柔的人……”

    他一开始想说漂亮,但江揽云着实可以称得上漂亮,他五官每一个都恰当好处,一点不娘气,但就可以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应该是那种只要是形容长的好看的那种词,都能一水儿地加在江揽云头上。

    可江揽云和长头发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在江揽云印象中,有一个人符合,那个人是祁星衍。

    “在这里,禁止提起和祁星衍有关的一切事物。”江揽云下了禁令,脸色不是很好看。

    “……我没说是祁星衍,我都说了我的喜欢什么样的人,你看……你一点也不符合……”

    “那就改。”

    慎秋话还没说完,江揽云就给他答案了。

    “把长头发改成短头发,把祁星衍改成江揽云,把不喜欢改成喜欢。”

    独裁者江揽云再次做了很不要脸的行为,擅自删改慎秋的择偶观,还不以为意。

    慎秋没话说,他挺心疼自己的,因为没人心疼他,他就得自己心疼自己:“……你总掉眼泪,我不喜欢哭包,很烦人……而且你也黏人……距离产生美,你不合适。”

    他重新挑了刺,江揽云又想给他堵回去:“我没哭,从来没有,你什么时候看见了?我什么时候黏人了?其他人求着我黏人我还不搭理,在你这反而成了不喜欢我的理由。”

    他说话挺傲气的,他整个人都挺傲气的。

    “我不要你搭理。”慎秋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下一秒就能被气的上小西天,他真的觉得江揽云烦。

    “我们俩不合适,你找那个求着你黏人的去,不就好了吗?”慎秋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江揽云没必要在自己这一棵树上吊死。

    江揽云现在在慎秋面上跟没了脾气似的,这样也没发火:“我不走,你赶我走我也不走,我头一回喜欢人。”其实你挺荣幸的。

    后面那话江揽云没说,但慎秋也知道他什么意思。

    慎秋把那杯水喝完,动作都挺不自然的,把玻璃杯放回了桌面上。

    这种相处根本不是互相磨合,就是在互相折磨。

    慎秋捂脸,很无力,江揽云偶尔幼稚得要死,偶尔又厉害的要死,也许别人会觉得有趣,他以前也会觉得有趣,可现在他只想离开,但是却被关着。

    任谁也不会喜欢被人像条狗似的拴着。

    他习惯性地抿唇,做了个决定,这让他心脏的跳动速度加快。

    他贴上去,轻轻地吻了一下江揽云。

    许久未见的主动让江揽云呼吸滞住了两三秒,然后胸膛就响起了擂鼓,耳朵尖都红了:“……你回心转意了吗?是不是同意了……”

    慎秋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显得正常一点,不让江揽云起疑:“……也许吧。”

    并不是说原谅江揽云,还是和江揽云和好,这在现在刚刚经历过那些事的慎秋来说不可能。

    他永远都是表面上轻松,无论多沉重也不显现出来。

    谁能知道他心底空了个如深渊一般的无底洞,所有感情掉下去就再也捞不上来了。这是江揽云造成的,揭开受害者的伤疤再刺一道,那伤口就很难好了。

    现在慎秋的那道伤口发炎了,如果愈合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也许江揽云等不了,也许他等得了,可慎秋等不了,他疼得要命,不想再靠近江揽云了。

    江揽云以为自己是阿司匹林,解决掉慎秋的很多麻烦的痛苦之后他就能很容易对自己上瘾。但他这剂药用错了,慎秋哪里是上瘾,简直是弃之不得。

    “能不能不要锁门,我不会走的,你下楼做早餐,我不会走的。”他再次亲了一下红着耳朵的江揽云,然后努力露出一个微笑,好让他放心。

    这转变其实挺突然的,但慎秋觉得自己眼盲心盲认错了人,江揽云又何尝不是自己蒙住了眼?他乐的看见慎秋的转变。

    “真的?”江揽云确认了一下。

    慎秋保证一般地点点头:“我不骗你。”

    江揽云被哄住了,看他的样子很认真。

    慎秋连掌心都攥出了汗,直到看见江揽云点头,才小小地喘了口气,目送他离开。

    在他走后没多久,慎秋就立刻出去了,他从小心地尽量放轻声音,猫着腰从楼梯上下去。

    头总是晕得很厉害,慎秋怕自己一停下都倒在楼梯上。这种感觉又怪又难受,脑袋整个都像浇满了水,涨的快溢出来一样。

    江揽云没走多远,他因为太高兴了,连慎秋想吃什么都忘了问,再回去时,那个刚刚乖乖保证的人就消失了。

    江揽云很明显心情沉了几分,慎秋在楼下看得心惊胆跳,他还没来得及出去,大门不知道什么情况也被锁着。

    晃了好几下都没打开,江揽云已经下楼找人了。

    这种感觉很吓人,让慎秋一瞬间感觉到梦境里被火烧着的那一幕。他连喘气声都不敢出,赶忙躲进了最近的一个房间。

    是书房,里面全是书,没什么可以帮到他的。

    可脚步声由远及近,那人在门口问了句:“慎秋,你在里面吗?”

    慎秋慌了神,翻箱倒柜想找点东西威胁江揽云让自己出去。几个柜子里都没什么有用的东西,直到他在右二的柜子里翻到一把裁纸刀。

    门被打开了,慎秋的心脏猛地一缩,裁纸刀差点掉在地上:“你别过来。”

    “为什么?你说好了不走,为什么又下楼,为什么又躲着我?”

    慎秋心跳个不停,整个人都紧绷着:“……我只是想到处看看而已。”

    江揽云这时候才看见了慎秋手上的裁纸刀,他眸色骤地凝重了,眉宇间倏然满是担忧:“慎秋你把刀放下,这东西容易伤到你。只是到处看看,没必要拿刀吧。”

    之前慎秋没有武器他都已经足够担心了,更何况他现在手上拿着刀,拿刀还很锋利,稍有不慎便能划下一串血珠子。

    而且现在慎秋的情绪很不稳定,起伏较大,他不想见的人就站在他面前,让他怎么平静得下来。

    “我们根本就不合适你还不知道吗?”

    慎秋握着裁纸刀的手紧了紧,他脸色苍白,仓皇跑出来后连鞋子也没穿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发着烧的气色让他整个人显得越发羸弱。

    “合适。”江揽云执拗着,“我说合适就合适。”

    慎秋整个人都在小幅度地颤抖,刚才亲江揽云的时候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紧张:“让我出去,不要把我锁在房间里,我不想被锁着!”

    他不管是伤到自己还是伤到江揽云,这个举动都能威胁到江揽云。

    “你别乱来!”江揽云心悬得高高的,因为太高了,所以一不小心就能掉下去,摔个稀巴烂。

    情况怎么会变成了现在这样,两个人针锋相对,像仇人一样。明明之前还好好的,自己替他过生日,然后慎秋不小心说漏了嘴,告白的事情都很顺理成章。

    好像慎秋之前同意他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没朋友,想要依靠这个留住江揽云,而是他真的准备开始接受了。

    可自己却一错再错,不仅指使所有人孤立他,还在他发现真相后把人软禁在房间内。

    江揽云不知道的是,在这段时间内,因为他的孤立,慎秋被人上课弄断了全部的笔让他没办法记笔记,还被舍友诬赖偷窃他的笔电而无法辩驳,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这些不是江揽云指使的,是道德卫士自发的,蝴蝶翅膀扇起的风连锁地发生了江揽云根本不知道的事情。这伤慎秋更重,很明显的孤立以及歧视。

    他是真的忙,也没没那么多时间去了解慎秋的内心,甚至于他从未去了解过,只是用着大多数人的反应去判断慎秋该有的反应。

    可那根本不一样,他未涉足过的低谷慎秋都有涉足,他想不到的黑暗慎秋经历过。他高高在上用他的任性去揣测慎秋,看他对于自己的示好没反应便亲自制造了一场孤立。

    ——所有的朋友都没有了,你只有我一个朋友。

    慎秋唯一能依赖的只有他,依赖变成爱情,这是比等待慎秋的回应更为迅速简洁的办法,可他用错了,他是真的不了解慎秋。

    慎秋一开始以为自己了解他,可在那场孤立事件过后,他才发现自己看不透江揽云,两个人的生活环境天差地别,习性更是天差地别。

    不合适就不要在一起了,离的越远越好。

    慎秋是这么想的,可江揽云不可能会同意。

    想要跳出囚笼的鸟慎秋会把它放出去,而江揽云会折断它的翅膀,让它没办法逃出去,只能呆在自己身边。

    那些不一样的习性,因为离的近了,就越发显得不同,差异明显。就像在福利院废弃屋子的火烧起来的那天,门被紧闭着。

    “我要出去,你不要拦着我。”

    慎秋脚下踩着地板,整个脚面都开始变得冰凉,脑袋眩晕不止,有点站不稳。

    江揽云心都跟着他的动作在抖,慎秋动一下他的心脏就猛地颤一下:“你真的要出去吗?这里有哪儿不好吗?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是我,是我自己想出去,求你了。”慎秋无力辩驳,他现在真的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头重脚轻,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摔下来似的。

    可他总觉得自己没那么虚弱,就生了一场病而已又不是什么难见的大病,怎么可能会倒下来。自己以前很少生病,体格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弱的好像连自己手上的裁纸刀都重有千斤。

    江揽云看他摇摇欲坠的样子,只能暂时勉强同意。

    慎秋走到哪他都能有办法知道,躲哪他都能找出来,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连找人都需要靠简一朗这个地头蛇的人了,他自己的能力也在一步步提升。

    “好,你小心点,我答应你出去,你只要别伤到你自己就好。”他一脸紧张地后退了一步,给慎秋让开点儿位置,好让他出去。

    慎秋松了口气,手上握紧了的裁纸刀松开,在听到他答应的时候整个人都没之前那么紧绷了。

    他略微张了张口,在重压之下的松懈忽而让他心生感激:“……谢谢。”

    终于可以出去了,不用被强制留在一个小房间内,吃喝都有人看着。明明拒绝了,醒来时身边还会躺着一个人,那个让他一点儿也不想看见的人。

    还没踏出几步,慎秋冰凉的脚踩在毫无温度的地板上,除了麻木倒也感觉不到什么异常,早就因为两方的僵持和紧张有些僵硬了。

    “咣当”一声,裁纸刀掉在了地上。

    在慎秋还没来得及倒下的时候,江揽云就过去接住了他。

    之前吃的药有问题,慎秋不知道,他还没从这方面去怀疑江揽云过,没料到他会给自己下药。混杂在几粒感冒药和退烧药中有几粒安眠药,混在一起会让安眠药药效增加,引起嗜睡。

    慎秋一直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就连醒来的时候感觉也不是很好,赤着脚在大理石的大厅内走过,还在地板上站了半天,早就难受得不行了,更何况江揽云还给他加了安眠药。

    江揽云将慎秋抱起来,碰到他脚的时候才发觉凉的吓人。

    脸色已经不仅仅是苍白了,好像生了很严重的病,谁能知道只是发了烧而已。

    “……我也不想拦着你,你喜欢我一下就好了,躲开的话……我也会很难过啊……”江揽云脑子里想的,就只有一件事情。他不希望慎秋总想躲着他,他希望慎秋在他来的时候就附上一个吻。

    可这好像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想得太多了,现在已经不会发生这种事了,除非慎秋自己突然想通了,觉得江揽云对他很好,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喜欢。

    可这种可能性太低了,连江揽云自己都不相信。

    他把慎秋抱回楼上的卧室,给他把被子盖好,手指摩挲了一下他的额头。

    反正现在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让慎秋想通就好。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屋内暗的一丝光都没有,床上睡着的人慢慢苏醒,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在这黑暗中适应了一会儿,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伸手不见五指。

    慎秋心里有了个猜测,可他仍旧不想去相信这个不好的猜测。于是在墙上一路摸索着,去找灯的开关,打开灯就知道了。

    “咔哒”一声,灯被打开了。

    慎秋四处看了一眼,这里没变,还是那个被封了窗户的房间。他现在连话都没法说出来了,嗓子都疼。不知道外面的天是亮的还是暗的,不知道现在几点。

    这种感觉很恐怖,有种要一辈子被锁在这里,再也逃不出去的感觉。

    他再次尝试着去开门,门还是锁着的,打不开,但是在转动途中他听见了一个声音,链条的声音。

    慎秋心里猛然一惊,然后再次掰动门把手,重新听到了那个相似的声音。

    江揽云给门又加上了一道锁,别说一道锁他打不开了,现在又多了一道,他更是插翅难飞。

    之前已经骗过他了,如果现在想要江揽云再次放下戒心让他出门可能就很难了。

    他觉得很绝望,不知道该怎么办,黑压压的窗户,什么东西什么娱乐都没有。没有人搭话,空气里静谧无声,一分一秒在这里都慢的可怕。

    度日如年。

    这就是明明有眼睛,却分辨不了好坏的下场。

    上一个例子在前,他还没得到教训。

    活该了。

    慎秋脑袋垂下,整个人都迷迷茫茫的。之前的那一场反抗已经让他少了大部分力气,现在还去反抗,只会越来越难,总觉得现在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明明都要跑出去了,江揽云都答应了,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他想了半天,这时候才想起来,应该是江揽云给的药有问题。但慎秋现在发烧还没好全,不知道什么药该吃,什么药不该吃。

    床头柜上还有几粒药,还有一杯水。

    江揽云留给他的,让他记得吃,这样发烧才能好的快一点。

    除了被锁着,他似乎对慎秋没什么苛责,没有人身攻击,没有口头辱骂。他还是以前那样的态度,甚至卑微委婉了很多,不会在慎秋面前随随便便发脾气了。

    这里什么都没有,好像除了睡觉和醒来,就是漫无目的的等待。

    无趣,压抑到……整个人都会崩溃。

    慎秋不想变成这样,他更想出去,能和江揽云好好交流。

    他跑到门口,不知道江揽云在不在,于是冲着门缝说了句:“有人吗?”

    得罪了江揽云,受罪的只能是自己,慎秋生怕他不仅是把门外加上链子了,他生怕江揽云把自己也给加上链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慎秋挺想做不识时务的那个人的,生气了就大骂一通,顺便批判一下全社会。可是不行,惹怒了江揽云,烧起来的那座房子是自己。

    即使江揽云现在态度很好,但他能做出来孤立和囚禁这种事,那就得当做潜在犯罪者来看。

    那声音比之前更弱了,好像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有在认错一样:“……我在。”

    慎秋心里一阵惊喜,有人就好:“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不知道。”

    慎秋眉头微锁:“你怎么会不知道,明明你只要把门打开就行。”

    “你吃东西吗?我在门口等了很久了。”

    “你会加药吗?”慎秋反问。

    吃的感冒药被人动了手脚,他连饭菜现在都不敢信任。

    门口那边被堵得说不出来话,好半晌才回复:“不会,你今天的药吃了吗?吃了药才能好的快。”

    慎秋回头望了望自己桌上的药片,还没动,问道:“哪种药是我不需要吃的?”

    他说的是今天,已经过去一夜多了?

    江揽云没回答,慎秋无力地垂下了头,抵在门框上。他现在觉得自己是真的搞不懂江揽云了,他好像从未看懂过他,别说一知半解了,他连皮毛都不了解。

    “……那我吃了会怎么样?”慎秋退了一步。

    “只是会让你睡久一点。”

    “我不想睡,你告诉我哪片不能吃,我不走,我会好好呆在这,直到你放我出去,我听你的还不行吗?你不要给我吃那些药。”

    慎秋为人很老套,就不能多吃药,没病也会吃出病来的。

    “只要你乖一点,我会不加那些的。”

    他的意思,是自己今天这份药还是得吃了。

    慎秋眸子抬了抬,没多久又垂了下去,看见桌上的药就烦躁。他现在连退烧药也不想吃了,别说里面掺杂的其他药片。

    “什么算乖?”

    “不想逃出去。”

    门外的人给了答案,这个问题无解了。

    慎秋乖乖的就是想要逃出去,如果他不想逃出去,还乖干嘛?妥协是一件没那么轻松的事情,江揽云让他一点也看不懂了。

    拿喜欢作为要挟,江揽云现在等着的,就好像是等慎秋回心转意才会放开他。

    强迫得不到回应的,慎秋这方面可以用残忍两个字来形容。季如安都和他说要死了,希望能听到原谅,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说出那几个字。

    现在别说江揽云没死了,他还这么逼慎秋。

    别人对慎秋的恶他如果用善来报答的话,有点太任人可欺了。

    曾经慎秋还各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也许是上辈子做错了事,这辈子来受罚的,所以那些善待他的人和他没关系,反而伤害他的人和他牵扯甚重。

    因为遭受了这些,所以为人才愈发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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