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要找到月见陵光,是相当容易的。此时已经是宵禁之后,黑夜下的平安京更是安静而又漆黑,所以唯一亮得刺眼,弥漫着冲天的灵力的地方自然是月见陵光的所在。
    麻仓家族为首,率着众阴阳道的弟子与奉命前来缉拿月见陵光的武士们,可以说得上是准备很齐全了,就算之前在宅子那处被月见陵光给暂时躲过一劫,还折了一个族老进去,对他们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他们在对付麻仓叶王的时候折损的人还更多呢!
    这波来对付月见陵光的还是之前对付麻仓叶王后剩下来的人,因为已经有了经验,所以在布置上颇为老练。唯独不同的是,麻仓叶王偏侧重阴阳术,对战的时候多是与阴阳师们的斗法,要不是最后他的持有灵反水,胜负也未可知。而月见陵光则是更习惯用手中的太刀结束敌人的生命,而且她虽然自己的阴阳术上不得台面,在躲闪这些术式上倒是颇有心得。
    所以那些阴阳师和武士们虽然人多势众,却陷入了苦战。
    另一边比他们战得还艰难的,就属月见陵光了。不比压切长谷部刀灵化身,她一介肉体凡胎,纵使剑术精通,战了个把个时辰,是个人都累得够呛。
    “主人,休息一下吧。”压切长谷部杀死了最近一个追击他们的武士,趁着那些人还没有跟上来,赶紧扶着月见陵光到一处无人的巷子里坐下,他们现在离城外越来越近。
    虽然月见陵光有意去麻仓家问一下自己的师父麻仓叶王究竟怎么样了,但是看着他们迫切的想要擒拿自己,明显是有所依仗。如果麻仓叶王还在的话,肯定不会这样,怎么说麻仓叶王也是阴阳寮的天文博士,而自己也有从四品下的官阶,敢在平安京大张声鼓如此行事,想必麻仓叶王已经是凶多吉少。
    压切长谷部的意思是先逃走,先躲过这一劫,之后再讨个公道也来得及。
    但是月见陵光知道,如果麻仓叶王真的死了,那么那些人是不会放过自己这个麻仓叶王的关门弟子,而且麻仓家的人也掺合了进去。不管是因为麻仓叶王那个关于通灵王伟大精神的原因,或是因为麻仓家与其他家族在压抑多年后突然暴发的联手,无论从哪方面想,对月见陵光都不是个好消息。
    其实月见陵光倒不是介意自己逃不逃的,如果可以的话,她倒是很想冲到麻仓家去,将那群平时没事就在那里哔哔哔,有事就求着麻仓叶王,但不管有事没事都在心里算计着麻仓叶王,顺便鄙视一下她的麻仓族人统统宰掉。
    反正麻仓叶王八成是已经死了……月见陵光痛苦的面对着这个事实。
    既然如此,就让麻仓家族给他陪葬吧。虽然不知道这次的事件是谁来主导,但麻仓家肯定有份,还占了绝大份额!还有那只叫猫又全宗的猫,那个族老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还摆她一道,若不是自己信任的持有灵出问题,他那么厉害,那些算计他的人又怎么能得手?
    寻找麻仓家复仇的念头在月见陵光的脑子里挥之不去,但是最后月见陵光并没有选择立马跑到麻仓家。
    倒不是说她突然脑子开窍,想出了什么好计谋,而是身边的这位长谷部先生……着实没必要再连累一个无辜的人了。
    毕竟长谷部与她无亲无故的,虽然在她家住了很长的时间,可是钱货两讫,他当他的下人,又不是她的家臣,实在犯不上为她赔上性命。
    如今肯陪她逃到这里算得上了仁至义尽,若是月见陵光不管不顾一意独行往麻仓家,拖累了他的性命,岂不是平白害了一个对她好的人?
    所以月见陵光选择暂时听压切长谷部的话,至少将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再计划着离开去复仇。
    刚刚的一战中,不仅有着阴阳师、武士,还在暗处备了弓箭手,所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月见陵光和压切长谷部脸上、身上都有些细碎的伤口,就算没有重伤,也心疼坏了压切长谷部。
    他是刀剑付丧神,有伤手入一下就行了,可是主人可是人类,这脸上的伤口要是没有好好处理,日后要是留下疤可怎么办?
    月见陵光却没有这个烦恼,她四处张望一番,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靠着墙坐了下来。
    “主人……”不知道哪里安全,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安置受伤的主人,但压切长谷部还是坚定的一遍一遍安抚着月见陵光,“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别怕。”
    “长谷部先生。”月见陵光笑了笑,“你已经做得够好的了,谢谢你。”
    受到夸奖的压切长谷部低着头,抿着嘴。
    “趁他们现在都不在,你还是走吧。”
    “主人。”压切长谷部猛得抬起头来,“我还可以继续战斗,只要不至死都没关系。请不要抛弃我!”
    “长谷部先生……”为什么这话听着哪里不对劲呢?月见陵光还想再劝劝他,突然察觉到了什么,警惕的用大拇指推着刀柄,拔出一小截刀来。
    “谁?”
    “是我哦。”西川佑斗从阴影之中走出,冲月见陵光笑了笑,仿佛月见陵光不是现平安京追捕的对象,而依然还是他的同僚一样。
    月见陵光挑眉,看到他背着的那振大太刀,有些疑惑,“今剑的刀怎么会在你手上?”
    说起来,她今天一直都没有看到今剑,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她真担心今剑会无辜受累,被他们给抓起来。
    “不仅他的刀哦。”西川佑斗笑着向月见陵光一步一步逼近,视线如此蛇一般缠在她的身上,眼神中的侵占感让人感到不适,压切长谷部立即往前一步,挡住了他看月见陵光的目光。
    看不到想看的人,西川佑斗皱紧了眉头,冲着压切长谷部,可没有以前上门时的温和,“不过是妖物罢了,也敢碍着我?”
    妖物?
    如此厌恶的语气,再听不出其中的恶意,那就是傻子了。
    但压切长谷部仍然有些心虚,他是付丧神的事情主人可不知道,现在由别人捅出去,和自己与主人坦白交待可完全不一样,想起千年后月见陵光最早知道本丸的人全是刀之后的抗拒,他生怕自己被主人害怕。
    “主人……”压切长谷部转过身想同月见陵光解释,却被月见陵光一把推开。
    是吧,被讨厌了。
    被推倒在地的压切长谷部心中涌出一股失望,低着头不敢看月见陵光。
    他不好吗?所以织田信长才会随随便便将他送给连直臣都不算的人,所以现在又要被现任主人抛弃么?
    “锵——”
    金属坠地的声响将他拉回了现实,他低着头,轻易的看到了落在他旁边的一截刀。
    刀?
    压切长谷部瞳孔迅速紧缩,心也跟着揪在一起。
    他缓缓的抬起头来,原来他所处的地方,月见陵光仍保持着伸手持刀抵挡的姿势,只是手中的配刀已经断了。而西川佑斗则退回了原位,他手中的大太刀的刀身上密密麻麻的画满了压切长谷部看不懂的符文,暗红色的纹路昭示着不祥。
    有什么东西哽着他的喉咙一般,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敢想像自己刚刚发了一会儿呆就险些碎刀,更不敢想像的是……现在月见宗近的本体刀断了。
    真的断了。
    他捡起落在地上的那截刀,脑子一片混乱。
    不对啊,如果月见宗近断了,那么千年后他们遇到的那一位又是谁?虽然外貌不一样,但那确实是月见宗近啊,他没必要骗他们啊!
    历史改变了吗?因为他想要保护主人,所以月见宗近碎刀了吗?
    虽然与月见宗近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但眼见着他因为主人救了自己而被砍断,对于同是刀灵的他来说,依然满心的不是滋味。
    在对敌的时候疏忽,该碎刀的应该是他。
    “喂,你哭什么?”月见陵光烦躁极了,她无法理解面前的长谷部先生的情绪为什么那么多变,“我的刀断了,该哭的是我吧?”
    现在可是需要武器的时候,没了刀,她接下来可怎么办?而且那刀可是她从小用到大的,亲自取了名字,有了感情,当初还想着可以当成家传刀传给后代呢!
    “西川。”月见陵光冷冷的唤了西川佑斗一声,她有些恼了。
    “你呀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呢?”西川佑斗哀怨的声音让听到的人颤了颤,“这些妖物都在骗你啊,迷惑着你。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如果不是这些妖物,你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月见陵光挑了挑眉,“不是因为我师父大人的缘故么?”
    “麻仓叶王,他倒是挺招人讨厌的,也太招人忌惮了。但是那些人忍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再忍一时半会儿,要不是他的那只猫突然跑出来通风报信说麻仓叶王被鬼迷惑,想要当上通灵王来毁灭人类,那些人也找不到理由这时候出手解决他。”
    西川佑斗顿了顿,“而且还有你这个帮手,你以为那些人为什么对着你铲草除根?如果你只是麻仓叶王的弟子,哪里用得上现在这个阵仗?”
    是哦,一下子集齐了这么多的阴阳师、武士和弓箭手,就算是对付麻仓叶王剩下的人,对她这么一个普通的阴阳师也太过了。
    “最近有一个传言,平安京有了新的魑魅魍魉之主,为人类之身,却控制着大量的高级妖怪,身份神秘,被称为妖王。”
    “与我何干?”月见陵光疑惑话题怎么转到这个上面。
    “因为……”西川佑斗的表情无比的诚恳,“这个妖王就是你啊。”
    “所以我说你被妖怪欺骗了,你看你连哪个是妖怪都不知道,他们是在利用你啊。我是来帮你的!”西川佑斗试图靠近她,“现在,只有我能来救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月见宗近,碎刀。
    这里剧情和前文接上,明明本丸的刀全都决定要来救丸子,但是月见宗近在千年后第一次见到他们的时候,并不认识他们,只识得三日月宗近。因为在这个时候,他已经碎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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