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4)
了。不行,得让小羽连夜离开这里。”
“现在没时间说这些,少夫人,快进屋吧,小姐自有主意。”益青将阮雨宸推进了里屋,同时,还关了门。
阮雨宸急得直拍门,益青不理会她,对着门缝说道,“少夫人,若你想大小姐平安无事,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我都看见了,我怎么能当作不知道?我是这府里的人,让我来处理!”阮雨宸急得不行。
益青还是不开门。
没一会儿,那厨娘幽幽地睁开眼来,轻轻说了声,“多谢凤大小姐相救。”
“你中毒了。”凤红羽眯着眼看向她,“你偷吃了送来的粥点,那里面有毒?”
厨娘摇摇头,“粥里没有毒,是……”
就在这时,院子门“吱呀”了一声,有脚步声往这边走来。
凤红羽眸色一沉,伸手飞快一按厨娘。
那厨娘眼皮一翻,又昏睡了过去。
很快,一大群人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阮夫人身边的单妈妈当先就说道,“凤大小姐,厨娘洒了粥,你大可以骂她,为什么打死她?”
打死厨娘?
凤红羽缓缓地站起身来,双目冷冷盯着单妈,“谁看见我打死她了?”
“大小姐,是你啊,你对她拳打脚踢的,才几下,这厨娘就死过去了。”凤思晨身边的奶娘,从人群里走过来说道。
她看着倒在一地残粥中的厨娘,一脸的凄凄然。
凤红羽忽然一笑,“我跟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打死她?”
钱奶娘不敢看凤红羽的眼睛,说道,“大小姐,你心情不好呢。偏偏厨娘的手笨,将粥洒了,还溅到了你的手上,你便对拳打脚踢。”
凤红羽眸光如剑般盯着钱奶娘,背叛?
“去看看厨娘的身上是否有伤!”单妈冷冷开口。
“是!”一个婆子走上前,掀起厨娘的袖子,惊呼一声,“单嬷嬷,看,淤青。”
“其他地方呢?”单嬷嬷道。
凤红羽静静地看着这些人表演,脸上的表情平静。
“有,肚子上,胸口,哦,唇角还有一点残留的血渍。”婆子说道。
“她没有打死人,你们居然敢诬陷她?”阮雨宸的声音忽然说道。
按着凤红羽的指示,这时候,益青将阮雨宸“放了”出来。
阮雨宸冷冷看了一圈屋中的人,原本红润的脸颊,因为愤怒,而微显苍白。
她将凤红羽拉到自己的身后,冷笑道,“单妈妈,谁借你的胆子,敢诬陷凤大小姐打死人了?”
“三小姐,有凤府的奶娘做证,有厨娘身上的淤青做证。”单妈妈扬着眉,淡淡说道。
阮雨宸冷笑一声,“我不相信,请仵作来验伤!”
“谁杀人了?”
正屋的门口,又有不少人影闪过。
阮夫人和阮通判,带着几个丫头婆子及阮家的两位小姐,一起走了进来。
凤红羽抬眸,看着这呼啦啦的一群人,暗自冷笑。
果然,这是一场针对她的阴谋。
钱奶娘一喊叫,阮家的人来得又多又快。
这天色,看着都过了二更天了,阮府里却有这么多的人还没有睡。
不仅有阮夫人阮通判,还有阮家的两位小姐。
这是在静等东窗事发?
单妈一指地上昏倒的厨娘,“老爷,夫人,是凤大小姐打死了厨娘。”
阮雨宸又急又怒,“单妈,你是在诬陷小羽,我一直在这儿呢,这厨娘是自己晕倒的。我可以做证。”
阮通判走到阮雨宸的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雨宸,你是凤大小姐的嫂嫂,你包庇她,情有可原,但事实赛过雄辩,她就是凶手。”
阮雨宸冷笑,“父亲,你说得对,事实赛过雄辩,父亲不如请金陵府的仵作前来验尸,厨娘身上的伤,是不是我小姑打的,相信仵作一验便知。”
阮通判飞快地朝阮夫人使了个眼色。
阮夫人朝阮雨宸走来,叹了口气说道,“雨宸,你说请仵作前来验尸,以证凤大小姐的清白,但你没有没有想过,仵作一来,凤大小姐杀人的消息就会在明天一早传遍整个金陵城?继而会传到京城?”
“……”
“她还是个未嫁的姑娘,你让她将来如何面对世人?而且,她还是容王府的准王妃。你又让容王的面子往哪儿搁?都让世人嘲笑容王娶了个杀人犯的王妃吗?”
“……”
“哦,不对,要是真这样的话,恐怕容王就得退了这门婚事了,没有哪个人愿意娶一个杀过人的妻子吧?这不是生生毁了她的前程么?”
说得多好听到,多会体谅人?
凤红羽听得又想拍掌了。
阮雨宸的脸色,因为愤怒而越来越沉,袖中的手指狠狠地抓着裙子。
阮夫人见她脸色又变了,一脸和气的继续说道,“算了,不过是死了个下人,你知道,我们阮府的人知道,凤大小姐知道,只要我们都对凤大小姐作了隐瞒,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了,你说是吗?”
隐瞒?这屋中的主子加仆人,都是二十人之多了,如何瞒?
凤红羽更想笑。
阮通判也说道,“雨宸,你母亲说得对,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凤大小姐打死一个仆人,能是多大的事?再说这婆子本身就有错,就当是罚她好了。”
凤红羽抬眸,淡淡看向这一唱一和的夫妻,真想拍拍手掌。
阮夫人温和的面孔下,却是藏着一把利刃。
阮通判一副书生的模样,却生着比阎罗还凶恶的嘴脸。
好一副体谅的心情。
这是逼着阮雨宸和她就范了。
若是她们姑嫂答应了,那才是永远背了一个杀人的罪名了。
她敢打赌,她要是这么答应了,阮家一定会烧了这个厨娘,来个毁尸灭迹!
让她将来想翻盘,也是没有机会。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她被阮府拿住了一个把柄,将来若是有什么事,阮府的人一准会拿此来做要挟。
阮雨宸转头看向凤红羽,紧抿着唇,心中着实愧疚不安。
“我没有打厨娘,她身上的伤,和我没有关系。”凤红羽忽然说道,“我呢,同我嫂嫂的想法一样,请个仵作过来验尸。”
阮夫人气得神色一变。
阮通判正要开口说话,院子里,忽然有急急的脚步声跑了过来。
有人在一路高声地喊着“老爷老爷!”
阮通判皱眉头,走了出去。
跑来是正是府里的管家。
事情正说到关键时刻,被人打扰,阮通判一脸的不耐烦,“出什么事了?”
“不好了,老爷!”管家对阮通判一阵耳语。
阮通判忽然神色大变,低低对管家说道,“就说我不在,出府办事去了,你赶紧去拦着,别让来府里。”
“可是小人没拦住啊,他非要往里闯。”管家一脸愁容。
“那我得马上藏起来。”
“你往哪儿藏呢?本王已经看见你了,你是人不在,还是魂魄不在?”小院的院子门口,有人忽然冷冷地说道。
明明是温润的男子之声,阮通判却仿佛听到了地域的催丧钟,他的脊背不由得一凉。
两眼发直地看着院门那儿。
一身墨色长衫的青年男子,眉眼浅浅含笑,但在阮通判看来,那两眼却如两柄利剑,在直戳他的心口。
慕容墨轻拂衣袖,脚步从容朝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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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墨:本王不在,居然一个个都欺负起我媳妇来了?这是想快点死吗?→_→
小羽:你不来我也不怕。
墨墨:不来不行,郑凌风那个一直不死的都敢爬你窗户了。→_→
冉冉:明天见^_^
021 ,一定要阮夫人跪下赔罪
“阮通判,本王从镇江远道而来,连你的顶头上司金陵府的陆府尹,都没有去拜会,而来了你这里,你居然要躲起来不见本王?为何?”
慕容墨的神情平静,声音淡淡。
但让阮通判觉得,有如铺天盖天的冰雪从四周袭击而来,从头到脚,连骨带肉,都是冰凉的。
阮通判忽然很后悔跟着夫人来这处小园里。
这下可好,被慕容墨堵了个正着。
要是他不在,夫人闹出的事,顶多说是妇人之见,一点误会而已。
夫人唱个白脸,他唱个红脸,事情就过去了。
但是此时,他的人也在这里,那便是他也参与了,问题可就大了。
因为屋子里,被他的夫人拿住问话的,是慕容墨的准王妃,凤家大小姐凤红羽。
慕容墨的步伐虽然闲适从容,但这小园的院子,只有十丈见方,阮通判只愣了会儿神,慕容墨已走到他的跟前来了。
“嗯,为什么不说话?不欢迎本王?”慕容墨冷冷看着他。
阮通判才发觉自己还站在屋子的台阶上,而慕容墨站在台阶下,这可是大不敬。
他吓得快步走下台阶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不知王爷驾临,下官有失远迎,望王爷恕罪。”
慕容墨也不叫他起身,轻拂衣袖,冷冷看着俯身在地的阮通判。
“远迎?你那管家左推右拦的,没有一点儿想让本王进你府里的意思,你是真心欢迎本王?”
“是真心!阮府全家都欢迎王爷来访。”
阮通判的手触摸着台阶前冰凉的青石地板,紧张得连头也不敢抬。
慕容墨淡淡瞥了他一眼,“那就起来吧,本王连夜赶路,连茶水也没来得及喝,进你这屋子讨要一杯水喝,你不会不舍得吧?”
“当然,当然。”
“那就前方带路。”
阮通判心中叫苦不迭,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
慕容墨已拂袖走进了正屋。
他的两个护卫,韩大和王生经过阮通判身边时,两人幸灾乐祸的露了个笑脸,也跟着慕容墨走进屋里去了。
东厢房的正屋里,阮夫人还在苦口婆心的对凤红羽相劝,让她认罪就此算了。
面朝屋子门口站着的阮雨宸和益青,蓦然看到慕容墨走了进来,一齐惊得睁大了双眼。
凤红羽是背着身子对着门口的,她一时好奇,忙转身过去。
正看到慕容墨负手而立静静看着她,唇角浮着温柔的笑意。
她惊诧得愣愣看着他。
慕容墨?
他怎么来了阮府?
他不是在镇江吗?
又见他身上披着一件墨色锦缎的披风,显然,他是刚刚赶路而来。
凤红羽张了张口,将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她的唇角勾起浮着浅笑,好整以暇的看着阮家人。
因为,阮夫人及阮家两位小姐,还有阮家的仆人们,也发现了擅自闯进来的慕容墨。
看这些人的表情,显然不认识慕容墨。
阮夫人当下就怒了,“你是什么人?你怎么闯进了后宅?来人,将他哄出去!”
慕容墨穿着一身便服,衣衫上没有任何的饰纹,的确看不出身份来。
后进来的阮通判又急又怒,“夫人,夫人,这位是容王爷!还不快来见礼?”
“容王?哪个容王?”一直住在金陵城,没有去过京城的阮夫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阮通判低吼一声,“整个赵国,还有第二个容王吗?”
嗡——
阮夫人惊得脑袋“嗡”了一声,身子狠狠一晃,慌忙跪倒。
“民妇,参……参参参见容王殿下。”
“参见容王殿下。”一众仆人们,也慌得跟着跪倒。
人人惊吓不已
在赵国,慕容墨的权利不及承德帝,但慕容墨的身份等同承德帝。
因为他的祖父可是让帝,早在承德帝的祖父——赵国始祖帝文皇帝从周国让帝的手里得到江山时,为了安抚天下民心,就已颁发了圣旨,容王府历代王,享受皇帝待遇。
连沐皇后见了慕容墨,也得行礼,何况是阮通判一个区区六品小吏,和阮府的平头百姓?
阮雨宸看到慕容墨前来,悬在心中的一颗心,些微的踏实了一些。
她也跟着拜下,“凤阮氏拜见容王殿下。”
慕容墨朝她虚虚抬手,微笑说道,“你是小羽的嫂嫂,不必行礼了。请起吧。”
阮雨宸一怔,凤红羽已扶着她站起身来。
因为,整间屋子的阮家人中,只有她被慕容墨免礼了,其他的人,还都跪在地上。
慕容墨的目光,落在倒地不醒的厨娘身上,微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人死了吗?怎么没有报官?”
阮通判的额头上已溢出了冷汗。
他抬起头陪着笑脸说道,“王爷,这个下人给凤大小姐送夜宵时,忽然发病倒地不起,贱内正要差仆人们带下去呢。”
阮雨宸带着凤红羽来到阮府,还没有住一晚,就被家人冤枉着,她早已心生愧疚。
家人前后说的又是截然相反的话,她当场就冷笑一声。
“父亲,您刚才不是说,这厨娘是我小姑打死的吗?怎么又说她是发病而亡?”
阮通判心中骂着女儿,居然胳膊肘子朝外拐?一双眼冷冷的瞪向了阮雨宸。
阮雨宸就当没看见。
凤红羽将阮雨宸拦在身后,“大嫂,你先进屋吧,思晨大约要醒了。”
“可是小羽……”
“我不会有事。”凤红羽道。
她看了一眼益青,益青会意,忙将阮雨宸拉进了里屋,还关了门。
刚才,她让阮雨宸出来,是想让阮雨宸看看阮家人的嘴脸,不要被家人的假面蒙蔽。
但此时慕容墨来了,阮雨宸再跟家人闹下去,吃亏的是她。
凤红羽看向阮通判微微一笑,“阮大人,仵作来了没有?本小姐可不想被人冤枉!”
“误会,误会呀,凤大小姐,王爷,这真的只是个误会。”阮通判陪着笑脸,向身后仆人一招手,“来人,还不快将这厨娘拉下去?”
“是。”有两个仆人走上前来。
“慢着!”慕容墨伸手一拦,清冷的目光看向阮通判,“这其中有疑问,就得解,因为,这可牵扯到了本王的准王妃,凤大小姐。”
阮通判陪笑道,“王爷,这件事呢,是小女身边的一个奶娘胡言乱语乱喊的,真的是误会。”他朝钱奶娘一指,“管家,还不快将这个诬陷凤大小姐的婆子拉下去杖毙了!”
“是!”阮管家招手叫过两个婆子,将钱奶娘反手一钳,拖出了屋子。
奶娘吓得身子狂抖,“阮老爷,你不能过河拆桥啊,阮老爷——”
钱奶娘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堵住了回去。
没一会儿,就有奶娘的哀嚎声,从院子的一角,不时地传来。
虽然屋中站着的人很多,但此时已过二更天,屋中又静,声声哀嚎传到耳内,让人听了不由得汗毛直竖。
尤其是单妈,听一会儿外面的声音,又看一眼地上“死掉”的厨娘,脸色是越来越白。
但没一会儿,她又在心中庆幸起来,幸亏刚才对厨娘下毒时,没有手软。
奶娘是阮雨宸从凤府里带来的人,还是当初凤二夫人找来的。
凤红羽看着这人没有使坏心,就留下了她。
谁想到是个手软之人,拿了阮家的银子,给她来个背后一刀。
这是料定她会倒霉吗?
阮家打她凤府的仆人,是在多管闲事。
但那奶娘无情,她何必同情?
没多久,院子里听不到哀嚎声了。
管家前来回话,“老爷,夫人,奶娘已经杖毙。”
阮通判对慕容墨拱了拱手,“王爷,您看,已经杖毙那个乱喊话的婆子了,事情是个误会,您远到而来,就让下臣给您备酒席洗尘吧。”
他说着话时,拿眼神看向管家。
管家会意,正悄悄走来想拉走“死掉”的厨娘。
谁知厨娘忽然“哎哟”了一声,坐了起来。
她睁大眼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四周,忽然扑到凤红羽的跟前,磕起头来,“多谢凤大小姐救命之恩,多谢凤大小姐救命之恩。”
凤红羽微微一笑,“我只是举手之劳,不必谢了,起来吧,我的清白,还要靠你来澄清!”
阮家人都吓了一大跳。
尤其是单妈,心中更是疑惑不已,明明给她吃了草乌,算准一刻的时间,厨娘就会倒地,怎么又活过来了?
她哪里知道,凤红羽和郑凌风一路尾随她时,早就已将她袖中的那个毒药瓶子给换了过来。
天又黑,凤红羽动作又快,单妈哪里察觉得出来?
之后厨娘倒地,是她故意将她打晕的,为的是想知道阮家人到底想干什么。
再之后救厨娘,也是小施一计,让厨娘感她的恩,会将事情说出来。
凤红羽的目光往阮夫人的脸上淡淡扫去。
阮夫人的身子狠狠地一颤抖。
“阮通判,你平时审理金陵府的案宗,就是这般草率行事?”慕容墨盯着阮通判冷冷说道。“本王来金陵,正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查金陵府那二十万税银失踪之案,眼见你对待一件普通的仆人乱告状的案子,也是这么敷衍了事,难怪那二十万的税银,查了近一个月,都一点头绪也没有,可见你平时在衙门里办差,也是随意断案的?”
阮通判被说得浑身一凉。
慕容墨的身份不仅是赵国的异姓王,还是皇上亲封的左督御使,有监察百官的权利。
要是慕容墨向皇上递一个,说他犯了渎职之罪的折子,那他这辈子都别想做官了。
搞不好,那二十万的银子,也要他来赔。
阮通判吓得忙低头说道,“王爷,不,下臣在衙门里可是尽职尽责,只是不懂这后宅之事,是被这些刁蛮小人给蒙骗了。”
他忽然眼露凶光,扑向厨娘,扬手就打来。
厨娘一死,什么事都没了。
韩大手快,飞快将阮通判的手钳住了。
他裂嘴一笑,“怎么,阮大人,您想杀人灭口吗?”
厨娘不傻,再不说,她就真是死得冤枉了。
当下,她壮着胆子说道,“王爷,刚才,老奴送了老夫人汤点后回厨房,单妈却诬陷老奴打翻了厨房的燕窝粥,二话不说叫人打了老奴一顿。”
说着,她还将袖子挽了起来,露出斑斑的淤青。
凤红羽抬眸看向单妈,“单妈,厨娘身上这伤,不是你身边的两个丫头打的吗?你怎么说是我打的?”
单妈的脸更加一白。
厨娘又道,“之后,单妈拿了一粒药硬塞进老奴的嘴里,说是补药。谁知,老奴走进这屋里后,肚子忽然一疼,人就昏死过去了。醒来后,要不是凤大小姐施救,老奴只怕没命了。”
凤红羽看向阮通判,“而且,这粥碗也是厨娘自己泼洒的,不是她拿不稳,而是有人在上面做了手脚。碗上抹了一层油。不信,你们自己看看。”
韩大找了张纸,伸手往那破碗的外面一抹,果然可见纸上油亮亮的。
单妈咬了唇,吓得不敢吱声。
凤红羽扬唇冷笑,“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厨娘端不稳,粥泼了,人倒在我的面前,身上又有伤。于是呢,就给了他人一种假象。我怪罪厨娘泼洒了粥,将她打死了。我成了‘杀人’犯!”
慕容墨偏过头来,也看向阮通判,“阮通判,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想不到本王路过你的府里,倒看到了一出好戏。要是本王不来,你是不是已经将本王未来的王妃送到金陵府的大牢里了?哦,要是再迟一步,她的人头,可能都掉落了!”
阮通判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王爷,真的是误会,误会啊!”他抬头一指单妈,对下人喝道,“来人,将这个诬陷凤大小姐的刁奴,给我拉下去,杖毙了!”
单妈吓得魂飞魄散,不住地磕头,“老爷,这可是夫人的主意啊,夫人吩咐的,老奴打死也不敢这么做!”
阮通判大怒,“胡说,你还敢诬陷夫人,还不快拉走?”
很快,又是两个婆子上来,将单妈拖了下去。
在棍子和一阵哀嚎声后,声音响了不多久后,又戛然而止了。
有小丫头受不了惊吓,已嘤嘤地哭了起来。
阮夫人吓得一声不敢吭,躲在一群仆人里,身子瑟瑟发抖。
阮家两位小姐对凤红羽一脸的怔恶,可哪里敢吱声?
阮通判反而长出一口气,他勉强扯了个笑脸。
“王爷,下臣没有管教好下人,以至于让下人误会了凤大小姐,下臣该死,下臣陪罪。”
慕容墨看了他一眼,忽然说道,“阮大人,你在金陵府衙门里任通判一职,想必非常熟悉赵国法典了?”
阮通判不知他想说什么,点头说道,“下臣不敢不熟悉。”
慕容墨点了点头,又问道,“下属犯错,上司是不是会有失察罪和管教失职罪?”
阮通判心中更是迷糊了,也只得硬着头皮道,“有的。”
慕容墨轻拂衣袖,微微一笑,“国法家法是一个道理。你的夫人没有管教好下人,差点让本王未来的王妃成了杀人犯,差点让她上了断头台,这可是犯了严重的错误,你说,阮夫人该受怎样的处罚?”
阮夫人吓得浑身一凉,惊慌说道,“王爷饶命啊,民妇只是一时被下人的胡言乱语蒙骗了,并不是真的要害凤大小姐。况且,这事儿并没有报官。民妇也是想保护凤大小姐的名声呢!”
保护她的名声?
凤红羽心中冷笑,说得可真是道貌岸然啊!
她冷冷一笑,“阮夫人,您要是报了官就好了,厨娘有没有死,仵作查清后,我就清白了。可您说什么也不让我报官,却是为何?还说就这样算了,那岂不是让阮府所有的人,都误会我是个杀人犯了?你带了这么一屋子的人来,便是所谓的保护我的名声?”
阮夫人摇摇头,“不……,民妇不是这个意思。”
凤红羽继续道,“哦,难不成,你要将其他的二十多个仆人,全都打死封住他们的口?”
尽管阮夫人不承认,但刚刚死掉的两个人,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凤红羽的话,提醒了其他的仆人,——阮夫人心狠着呢,为了讨好容王,这些人迟早要被处死。
本来扶着阮夫人担心她害怕倒下去的仆人,也悄悄的松了手,不再理会阮夫人。直将阮夫人气了个半死。
慕容墨目光攸地变冷,“阮夫人,你是什么想法,本王不管,本王只管眼见的情况。还是那句话,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矩,阮大人,你的夫人,你自己看着罚吧。”
“老爷,妾身都是为了你啊。”阮夫人忽然哭了起来。
“爹,娘又没有做坏事,不过是被两个下人蒙骗了,你不能休妻!”阮家四小姐五小姐一齐扑上来求情。
阮通判也是一脸的为难,他自然知道阮夫人做的都是为他。
要不是金陵府里出了事,他何至于出这个下策,拿女儿的婚姻来换?女儿不同意,又拿凤红羽拿做文章?
眼前这一家子哭得凄凄哀哀。
凤红羽却在心中冷笑,就阮夫人可怜?那两个替她死掉的仆人呢?
“本王也不是那等无情之人,非要拆散人的婚姻。”慕容墨忽然开口。
阮家人忽然不哭了,齐齐看向慕容墨。
阮通判更是心中大喜,“谢王爷体谅!”
“本王体谅你,可本王的准王妃受的委屈怎么办?她坐了十多天的马车,刚刚到你们府里,就被人诬陷成了杀人犯,她能高兴吗?”
阮通判怔住,不知慕容墨究竟要哪样。
“王爷,下臣替夫人给凤大小姐赔不是。”
阮通判想给凤红羽磕头却被慕容墨一拦。
“谁的错,谁认!”慕容墨道,“本王心善,也不太为难阮夫人了,让她给凤大小姐磕几个头陪个不是吧,若凤大小姐原谅她了,这件事就此算了。”
说着,他看向凤红羽,征求意见,“小羽,你说呢?”
他眉目微和看着她,凤红羽却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狡黠。
凤红羽勾唇一笑,说道,“既然阮夫人都肯低头认错了,我怎么说,也是个晚辈呢,哪能太矫情了?就依王爷的意思吧。”
两人都同意阮夫人只认个错,阮家人全都松了口气。
阮通判扶着阮夫人走到凤红羽的面前,正要磕头认错。
却被慕容墨又伸手一拦,“阮夫人,认错得要心诚。”
阮夫人愣了愣,“民妇当然诚心了。”
“诚心认错,是要先沐浴更衣,再背负着荆条,当着众人的面,口念错的事,才叫诚心。”慕容墨继续道,“不过 ,今天天晚了,阮夫人不累,坐了多日马车的凤大小姐可真的累着了。这认错,就改在明天吧。”
“明……明天?”阮夫人吸了口凉气,现在是晚上,认个错没几个人看见,等到明天白天,知道的人就会多了。
她的脸还往哪儿搁?
“哦。”慕容墨又道,“这座小园里,打死了两个仆人,凤大小姐天生胆小,是不敢再住了,她得搬走。阮夫人明天到静园来认错吧。”
“静园?”阮夫人又惊又怒,气得差点要吐血了,却无可奈何。
虽然打死了奶娘和单妈妈,可她带了这么多的仆人来,全都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她哪里还敢跟慕容墨顶嘴?
“怎么?有问题吗?”慕容墨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刚才如春风的笑容,顷刻不见了。
那冷冷的目光,如两柄利剑。
“没有,拙荆明天卯时初刻一定到静园负荆请罪。”阮通判惟恐夜长梦多,慕容墨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他慌忙拉着阮夫人答应下来。
“就这么说好了,明天,本王和凤大小姐,等着你们到静园来认错道歉。”
。
小园的西厢房,韩大和王生,还有竹韵荷影翠姨,几个人搬着凤红羽的行李,搬得不亦乐乎。
凤红羽一头雾水,问慕容墨,“静园是哪里?”
“金陵城一座有名的小园子,离着阮府并不远。”慕容墨道。
“为什么让我住那儿?”凤红羽抬头看他。
“因为本王住在那里。”
凤红羽眯着眼,“王爷,你住那里,我就要住那里吗?”
“怎么?”慕容墨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眉尖狠狠皱起,“你还想住这里?再给某人爬窗的机会?”
凤红羽:“……”他怎么知道郑凌风爬她窗子了?她眨了眨眼,挥开慕容墨的手,低吼一声,“慕容墨,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小气?”
“不能!”
慕容墨冷冷说道,“这回是爬窗,下回,他想干什么?”
凤红羽:“……”
。
除了凤红羽搬走了,阮雨宸也搬离了这座小园。
当然,也不是阮通判和阮夫人的好心,而是慕容墨的一句让他们不敢不从的话,“园子里死了两个仆人,要是那冤魂晚上惊扰了凤家的嫡长曾孙,凤家老爷子会提剑杀来金陵阮府。”
凤家老爷子的烂脾气,早在几十年前,就响彻整个赵国,阮通判哪敢不从?
很快,他就吩咐仆人们收拾起了新住处给阮雨宸。
慕容墨将凤红羽强行带走,凤红羽知道他是在担心她,同样,也是做给阮家人看的,不让阮家人小觑了她。
但她没法将阮雨宸带走。
凤红羽让慕容墨先坐上马车,她则到了阮雨宸的新住处。
这座园子比之前的一座要大,也更华丽些。
“我小时候一直住在这里,一直住到了十岁。”阮雨宸说道,“是亲祖母的园子。她在我十岁那年去世了,我是她带大的。大约是怕我记恨着今晚的事,父亲和夫人,命人将这园子清理出来给我住。”
益青抱着醒了又被吵醒的思晨哄着。
钱奶娘被打死,凤红羽让翠姨过来先帮着阮雨宸收拾屋子。
凤红羽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忍不住说道,“大嫂,我让荷影留在这儿陪着你,我明天帮你寻个住处去,你还是搬出去住吧!”
阮雨宸摇摇头,“我不能住外面,这于阮家的名声不好。我毕竟是这府里的女儿。”
“可他们那般对你,你受得住?要是没什么事,我们早些回京城算了。”凤红羽担忧着看着她。
“小羽。”阮雨宸苦笑一声,“我并不是为了我父亲回来,父亲的事,我无能为力,我是为了另外一人。”
“为谁?”凤红羽忙问,她总觉得阮雨宸藏着无尽的心事。
阮雨宸没接她的话,看了一眼外面,笑道,“都三更天了,走吧,王爷还等着你呢。他从镇江远道而来看你,你不能让人家等着你啊?”
凤红羽耳根一红,“他一个男人,等一下不行吗?”
。
阮府府门外,停着慕容墨平常坐的那辆大马车。
凤红羽将翠姨和荷影都留在了阮雨宸的身边,只带着竹韵而来。
竹韵看见慕容墨的马车后面,还跟着韩大赶的马车,她嘻嘻一笑,“小姐,奴婢坐后面那辆。”
慕容墨一直挑起车帘子,“上来。”
凤红羽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的坐了进去。
慕容墨伸手弹出一粒珠子,拉车的马儿立刻小跑了起来。
凤红羽笑道,“你这法子不错,这马儿竟然听你的话呢,自己跑起来了。”
慕容墨目光灼灼看着她,“是啊,马儿都如此听话,可小凤凰就不听话了。”
凤红羽转身,眯着眼看他,“我怎么不听话了?”
慕容墨轻哼了一声,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开始数落起来。
“你听话了吗?嗯?”慕容墨冷着脸,“写给我的信呢?”
“信?”凤红羽想了想,“皇上要害你,派了工部水部的人到镇江搞鬼,我不是写信提醒你了吗?”
“那也算信?”一提信,慕容墨的脸更黑了,他从胸口的贴身衣内取出一张纸念起来,那张纸的边角已磨损,想必看了许多次,却又叠得整整齐齐,“墨,上,派水部李瑞到镇江意图阻止你治水。羽。”
凤红羽眨眨眼,“这怎么不算信了?”
“有多少字在上面?”慕容墨抖了抖纸张,沉着脸,“一共一十八个字!也叫信?本王写给你十八页,你只回十八个字?”
凤红羽:“……”那天,竹韵盯着她看,她写得出来多的字才怪,“好吧,下回多写点。”
“下回?哼!这回少掉的字,怎么补回来?”
凤红羽往车窗外看去,讪笑道,“快到静园了吧?到了地方,我补写起来就是了。”
“不行!”慕容墨恨恨地将那十八字的信,认真叠好重新又塞回了衣内。
“那你说怎么样,才行?”凤红羽怒。
一月不见这人,居然更加不讲理了!
放好信,慕容墨忽然伸手将她拉到怀里。
凤红羽眼前景物一晃,人已被他摁倒在车内的软垫子上。
顷刻间,那熟悉的青荇气息,将她笼罩起来,惊得凤红羽一阵心惊肉跳。
只是,还不等她发出抗议之声,慕容墨的吻就落了下来。
重而密的吻,仿佛要将她吞进腹中一般的渴望。
凤红羽伸手死死的掐着慕容墨的脖子,“放……放开我。”
慕容墨离开她的唇,黑着一张脸,“凤红羽,你想谋杀亲夫?”
他口中的热气呼在她的脸上,凤红羽大吸了一口气,“起来,快起来!”
“不起来!”
“你敢不起来试试?”凤红羽咬牙。
这混蛋的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衣内,此时又没有人赶马车,外面又这么黑……
凤红羽惊得浑身一凉。
“试试就试试。”慕容墨不理她,继续认真的吻起来。
凤红羽:“……”
也不知走了多长的时间,马车外忽然有人敲门。
------题外话------
好事被打断了,王爷想杀人。→_→
022,欠收拾
原来马车已经停了。
凤红羽飞快坐起身来,她恼恨地看向慕容墨,低声怒道,“下回能不能不要在马车里动手动脚?”
“那你觉得在哪里动手动脚合适?”慕容墨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的脸,问道。
凤红羽愣了愣,没一会儿更怒了,“在哪里也不合适!”
砰砰砰——
车外,又响起敲击声。
慕容墨的目光只淡淡地瞥去一眼,坐正身子,气定神闲的帮凤红羽拢起头发来。
“外面是谁?”凤红羽忍不住问道。
敢将慕容墨的马车拦下,还这么嚣张地拍门的,天下没几人吧?
“不用理会。”慕容墨淡淡说道。
“慕容墨,我知道你在车里面,快出来,爷快冷死了。”
郑凌风的声音?凤红羽惊得眨了下眼,他就不怕慕容墨打他一顿?
“哼!他居然敢追到这里来了。”慕容墨怒道。
凤红羽明显地感到,慕容墨正给她梳理头发的手一顿。
没一会儿,她又听到身后男人重重的一声“哼”。
凤红羽:“……”
慕容墨没理会郑凌风,继续慢条斯理地给凤红羽拢头发。
“慕容墨,外面下雨了,你想冻死小爷吗?快出来让你的护卫开府门。”
慕容墨不理会,挽头发的动作,慢得像个老嬷嬷。
凤红羽的目光往后斜斜扫去。
只见慕容墨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正从她那长长的墨发穿过,手指绕了几绕,一根发辫便成型了,接着,他又将发辫往她的头顶盘去。
绕好一根发辫后,接下来,又是同样的做法。
凤红羽吃惊得眨着眼。
他居然给她编了辫子挽发?她的头发又多又长,这得多费时?
“这么晚了,你编得再好看,也没用,我睡觉时还是得拆散。”
“反正现在没什么事情做,就编着吧。”慕容墨淡淡说道。
凤红羽一阵无语:“……”
车外,郑凌风依旧在奋力的拍着车门,声音叫得更响了。
“慕容墨,你不开府门,就开车门吧?爷我都淋成落汤鸡了。”
慕容墨的目光淡淡往车窗那儿瞥了一眼,“敢在本王的面前称爷的,只有皇上,郑凌风,你逾越了。”
“靠!慕容墨,你连这个也计较?你知不知道人小气会短命的?”郑凌风怒道,没一会儿,却冷笑起来,“我跟你说,慕容墨,你再不开府门,或是不开马车门让我避雨,我把你在镇江所干的见不得人的事,都说给凤红羽听。”
凤红羽偏头看向慕容墨,半眯着眼问道,“王爷,你在镇江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你觉得我会做不好的事吗?”慕容墨捏着她的下巴,没好气的说道。
凤红羽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我去问郑凌风。”
“他就是个满嘴谎话,嬉皮笑脸的泼皮,你最好离他远一点。”慕容墨冷哼一声。
“王爷。”凤红羽勾着唇角,似笑非笑,“您的气量越来越小了。郑凌风坏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今天在阮府,要不是他的提醒,我就会招人暗算了。那厨娘,可就会真的死在我和大嫂住的小园里。”
慕容墨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是妥协了,半晌才无奈说道,“那就饶他一次。”
他拉开马车门的暗轩,正要挑起挡风的车帘子走出去,一个湿辘辘的脑袋就探了进来。
郑凌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冲慕容墨怒道,“慕容墨,你诚心的是不是?叫你开车门一直不开门,我都要冻病了!你那别院里一个仆人也没有,门也关得死死的。”
“让道,本王就这去开府门。”慕容墨的脚往车门那儿伸去,郑凌风没好气哼了一声,识趣的让开了。
凤红羽朝马车的车窗外看去,果然,凉凉的秋风夹带着冰冷的秋雨,正肆意的拍打着夜色中的金陵城。
前半夜还有半个月亮在云里时隐时现,谁想到后半夜就下了雨。
九月的秋雨一落,竟有几分冬的气息了。
车门一开,一阵寒意袭来。
慕容墨握了握凤红羽的手,“先坐着。”
他则从马车里翻出一把棕色的大油纸折伞,撑开来,走入了雨夜里。
郑凌风走到车窗边,对探出半个头来看的凤红羽说道,“凤红羽,你最好不要嫁给这个黑心小气的人,大家都是远道而来的京城人,再说又都相熟,他居然见我落难见死不救?”
车内有几粒大夜明珠,光亮从车里射出车外照在郑凌风的脸上。
他的头发淋过了雨,有些微的狼狈,被雨水淋过的脸,反而越发的绝美倾城。
凤红羽想着,这副容颜长在他的身上倒是可惜了,要是个女子该多好!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借住在阮府吗?”
“阮府里死了两个仆人,本世子怕鬼,睡不着。听说慕容墨在金陵城有座别院,我就一路寻来了。”郑凌风一脸的哀怨。
凤红羽微愣,郑凌风怕鬼?
真的假的?她以后要挟他,要不要扮鬼吓他一下?
慕容墨已经打开了别庄院门上的大锁,对站在马车边跟凤红羽套近乎的郑凌风冷冷说道,“郑凌风,你要避雨就赶快进去,再多废话,本王可就要反悔了。”
“小气!”郑凌风哼哼一声,转身飞快地朝静园府门里冲进去。
慕容墨这才撑着雨伞来到马车旁接凤红羽。
借着马车车头的灯笼光,凤红羽抬头看向前方静园,只见这宅子虽然建在主城区,但房子四周都是翁绿的树。
却也是一处清幽的地方。
“这处园子是谁家的?你又怎么会住到这儿来?”凤红羽好奇的问道。
慕容墨静静地看着她,“这处地方,在六十年前是我曾祖父的一座别院,他去了后,一直空置着。”
凤红羽眸色微闪,慕容墨的曾祖父?周国的开国皇帝圣武帝?
。
在慕容墨和凤红羽还有郑凌风三人进了别院后,韩大王生和竹韵也到了。
三人忙着去给慕容墨几人备洗浴水。
郑凌风拢着湿漉漉的披风,抱着一个包裹,抬脚就往后园走来,“慕容墨,你住哪儿?”
慕容墨皱了皱眉,不理他,而是带着凤红羽走到后园一处种着不少竹子的园子。
凤红羽抬头看去,只见园门的门楣上,书写着两个大字:绿苑。
园子的里里外外都浮着绿意,果然配得上一个“绿”字。
而且,园中收拾得异常整洁。
显然,这里不时的有人来清扫。
两人走进正屋,屋中正点着的几只粗壮的蜡烛,照得一片亮堂。
主屋有一大一小两间房。
凤红羽朝大的一间房走进去。慕容墨也跟着走进去。
她打量了一下房间,想着,果然是皇帝住过的地方,宽大奢华。
她回头时,见慕容墨正在脱披风。
凤红羽忍不住皱眉,“你住这间?我住哪儿?”
慕容墨一指里间的卧房,“那里。”
凤红羽抬步走进去,脸色顿时一黑,“王爷,只有一张床!”连张小榻都没有。
“放心,就算是我跟你睡到一张床上,我也不会将你怎么样!”慕容墨施施然的将披风挂到了雕花楠木架上。
凤红羽几乎要暴走。
是啊,没有将她怎么样,只是将她抱着一顿啃咬而已。
“那你就不怕我将你怎么样了?”凤红羽半眯着眼,咬牙盯着慕容墨。
“那么,你会将我怎么样?”慕容墨扬了扬眉,说道。
凤红羽:“……”
她忽然想起这座园子里还有一间小的屋子,转身就朝外走。
慕容墨在她身后说道,“那间小的屋子被郑凌风占了。”
凤红羽脚步顿时僵住。
她转身过来,怒目盯着慕容墨,“这么大的府邸,不可能就只有这一处能住人吧?我住其他的地方去。”
“因为是临时起意要来金陵,仓促间,韩大只整理出一间院落。其他的院落,还布着灰尘。”
凤红羽:“……”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着,以往又不是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过。
在凤红羽去沐浴后,慕容墨来到正厅。
郑凌风正从对门的一间屋子里走出来,他朝慕容墨招了招手,乐呵呵笑道,“你这园子不错,我喜欢,剩下的一屋子,我就不客气住下了。”
慕容墨随意地弹弹袖子,“随你,你要是不嫌弃房租贵就行。那间房,住一晚一百两。而且,不包饭食,想吃饭,再加银十两银子一天。”
郑凌风旋即就跳起脚来。
他伸手摇摇指着慕容墨,怒道,“你怎么这么黑?一百两一晚?亏你说得出口!赵国最好的客栈也只有一两银子一晚,青楼里抱着个姑娘睡一晚也只有二十两一晚!你的心真黑!”
慕容墨淡淡说道,“本王这里不是客栈,也不是青楼。面是当初圣武帝住过的行宫,是皇家别院!你到这儿住着,算是你前辈子修来的福份。”
郑凌风笑,“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的相邀了?”
“当然。”慕容墨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从那罗家大公子的手里,赚了一千两吗?正好拿来付房租吧。”
郑凌风更怒了,“慕容墨,你敢这么坑我的银子,我就将镇江的事说给凤红羽听。”
慕容墨轻拂衣袖,冷冷说道,“你若敢说,我便将你在金陵城住一百两一晚房间的事告诉老侯爷,他一准心疼银子,会提了棍子从京城赶来打你一顿!”
郑凌风一怔:“……”没一会儿他咬牙怒道,“你狠!”
“多谢夸奖!”
“哼,脸皮真厚!”郑凌风气得咬牙切齿走进他的屋子去了。
。
凤红羽沐浴后,走出净房,慕容墨不在屋子里。
她松了口气,放下帐子,一个人钻入被子里,而且将被子两边死死的压住。
慕容墨从外边走进屋来,见那帐子放下来了。
他挑起帐子往床上看去,凤红羽将自己裹得像只茧一样。
慕容墨忍不住弯唇一笑。
大约是赶路辛苦,又折腾到近四更天了,凤红羽已沉沉睡去。
慕容墨俯下身来,静静地看着他的脸。
他想起在镇江时,二叔公跟他说的话。
“凤家丫头,你娶不起!”
“不试试,又怎知娶不起?”他当时说道。
二叔公是长长一叹,“凤府的人都以为,是容王夫妇遇刺连累得凤大夫人身亡,毕竟当年,三人一起去的兴福寺。又怎知,那些人真正要杀的是凤大夫人,而被你父母看见了,他们一并杀了你父母。”
慕容墨再次走到正屋时,对面小房间的郑凌风已关了门,没有灯光射出。
他眸色微凝,快步朝绿苑外走去。
绿苑的园门处,正等着韩大。
“主子。”
慕容墨伸手一指前面,“前面说。”
一直走到离着绿苑百丈的小亭子里,两人才停下。
“讲。”慕容墨此时的目光,已同一个时辰前,同郑凌风谈笑的表情截然相反,眸色中带着肃杀。
韩大说道,“王生带人劫杀那批跟踪主子的人,有一人受伤被俘,但他誓死不说话,咬舌自尽了。他吞下了一个东西,王生觉得奇怪,剥腹取了出来,发现是这个。”
慕容墨掏出随身带的夜明珠来照明,只见韩大的手心里,躺着一块一寸长,半寸宽的银片,上面刻着数字:十九
“那些人的武功不弱,王生带着十人同那五六个人厮杀,才只打伤了一人。”
慕容墨的眸光冷沉下来,“这么说,那些人的武力值是王生的两倍。你马上去跟王生说,要他不要跟踪那些人了,以免出事。”
韩大冷哼一声,“王生就只学些偷鸡摸狗的事,武功也着实太差了。”
“不。”慕容墨道,“王生的武功虽然是你们八人中间最差的,但却能同皇宫中的护卫们打个平手。不是王生差,而是对手太强。”
韩大吸了口凉气,“主子,那些究竟是什么人?”
“龙影卫中的白银死士,一共有二十名,死的那个编号为十九。”
“白银死士?”韩大惊得眨着眼,“难不成还有黄金死士不成?”
“对,龙影卫分四等,最高的便是黄金死士。黄金死士只有十二人,从影一编号到影十二,本王只听过名字,从未与之打过交道,不知实力怎样。
白银死士都能胜过王生,可见黄金死士的能力高深莫测了。另外的五百名青铜死士等同你们的能力,五千的木牌死士等同王府的墨羽卫。”
“龙影卫?”韩大的神色大变,“可是皇上的人?”
“正是。”
“哼,原来老皇帝派了人一直在跟着主子!居然从镇江跟到了金陵了。”
“跟来了也好,正好,本王借他们在金陵演一出戏。”慕容墨走向小径旁高高的假山上,阵阵夜雨朝他迎面扑来,“金陵府的二十万税银丢了,得找个人替死。”
。
阮府。
阮夫人一直哭着骂着阮通判。
“都是你出的主意,这下可好,我得到静园去负荆请罪去,那静园是什么地方?静园的位置紧靠着金陵府的衙门。每天来来往往有多少人往那里经过?我丢脸不打紧,也丢的是你的面子!”
阮通判安慰她道,“所以老夫才说卯时初刻去嘛,那个时候天才蒙蒙亮,那么早,哪里会有人经过静园?再说外面又下雨了,明早的天气也不一定好,早起的人更是不会有。”
阮夫人又想到阮雨宸的冷漠,更是心中来气。
“我是白养她五年了,她死活要嫁到京城那么远的地方去,我都没有反对,这会儿娘家有事,她居然袖起手来了。”
“还不是因为容王来了,她的胆子才大了?她的小姑子是容王的未婚妻。”阮通判哼了一声。
“那又怎样?除非她不想云枫继续在阮府住着。”阮夫人心中已想好了对策。
。
阮通判和阮夫人希望第二天继续下雨,这样的话,路上的人就会少一些,她的丑事就不会被人知晓了。
哪知次日的天气却晴好了。
天格外的蓝,阳光格外的亮。
因为昨晚一连打死了两个仆人。凤红羽更是暗示阮府仆人,阮府会将其他的二十多个仆人除掉封口,一时间,连夜就跑了不少人。
到过小园,又没有跑掉的,是阮夫人的几个心腹,和有家人在府里无法跑路的人。
经过昨晚的事,他们对阮府已经没有了真心。
阮夫人到了静园后,静园的门居然关着。
更恼恨的是,在她到了静园后,也有不少人来了这里。
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层。
阮夫人此时只穿了一身中衣,身后背着荆条,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她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给埋了。
该死的,这么早怎么就来了这么多的人?
阮夫人对胡妈低声吩咐说道,“胡妈,快去找找静园的后门,你从后门进去叫静园的人快开门!我一直这么站着不是办法。”
再等下去,人就更多了。
胡妈想到单妈的死,心中凄凄然,口里答应着,却没有去找人,面是偷偷的溜到暗处藏了起来。
阮夫人的身后,有人开始笑道,“哟,这不是阮通判的夫人吗?怎么跪在这儿了?”
“这是请罪来了吧?园中住着谁呢?”
有一人高声回道,“住着阮府三小姐的小姑子,也便是容王的准王妃,京城的凤家大小姐。”
另一人问道,“阮夫人怎么得罪了凤家大小姐了?这是两个城的人啊!”
“我知道原因。”
“快说,快说!”
“是这么回事……”
一个人添油加醋的,将昨晚阮府诬陷凤红羽的事,说了一遍。
众人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想不到阮府竟是这等不要脸啊?想将寡居的女儿送出去换银子,担心女儿不服,就拿人凤大小姐作要挟,人家千里迢迢送你女儿回府,你居然忘恩负义的算计她,真是脸皮厚得可以。”
“就是,这等人,枉我们喊她一声夫人,喊声贱婆子还差不多!”
这个说话的是个卖菜的。
此时,他的挑担里,剩了些没有卖出去的准备带回家喂猪的烂菜叶子,他随手抓了两把朝阮夫人的身上扔去。
一人扔,其他的人也跟着扔起来。
大半是清早卖完菜后准备回家的。
一时间,阮夫人的头上,就挂满了青菜叶子,臭鸡蛋的汁液,烂瓜瓤。
往日的贵夫人,顷刻间,比那乞丐婆子还要狼狈肮脏。
阮夫人却不敢逃走,万一静园的门开了,不见她在此,容王发火,她更得有麻烦。
她心中盼着胡妈快点找到静园的人,门一开,她向凤红羽赔个不是,她就可以离开了。
但胡妈恨着她过河拆桥,哪里会叫人,一直躲在暗处看着热闹。
等阮夫人已经吓得要晕过去了,她才故作惊慌的跑了出来。
“夫人,夫人,老奴来护着你。”
阮夫人如落水之人,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了。
慌忙躲进胡妈的怀里。
“怎么,静园的人呢?”
“仆人说……说……,凤大小姐昨晚睡得迟,又受了惊吓,才起呢,很快会开门的。”
只要开门就好。
阮夫人这么想着。
。
静园,绿苑。
正堂里,韩大和竹韵已将早点摆好了桌子。
郑凌风闻到香味后,第一个冲到了桌边坐下。
只见桌上摆着几个碟子。
分别装着切成薄纸状的酱牛肉,白切鸡,春卷,盐水虾,酱烧猪蹄,干煎溪鱼。四喜丸子,油炸糖醋鱼块。
另外还有一盘咸菜,一盘萝卜干。
粥点是一碗莲子粥,一碗百合粥,一碗清粥。
郑凌风两眼放亮,喜得抓了筷子就要去夹白切鸡,被慕容墨伸手一拦。
“这不是你的早点,你的在对面。”慕容墨的目光往圆桌一角,摆着的一碗白米粥并一盘咸菜,一盘萝卜干上淡淡扫一眼,“那才是你的早点。”
郑凌风当下就怒了。
“慕容墨,你居然让我一大早就吃素?”
“酱牛肉,二十两银子一盘,白切鸡。十五两银子一盘,你只出了十两银子的饭钱,不够吃肉!”
郑凌风狠狠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慕容墨,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黑心,这么会精打细算,我到你这儿住上一年,你就发财了。”
“承蒙夸奖,不胜感激。”
郑凌风:“……”
“你们在说什么?”凤红羽已梳洗毕,挑起珠帘,从里屋走出来,只见那两个一见面就黑了脸的人,居然将头凑在一起,相谈甚欢,画面着实的诡异。
“小羽,来,吃早点。”慕容墨牵过凤红羽的手,扶着她坐在几碟肉菜的跟着,将她喜欢的莲子粥放在她面前。
昨天在阮府,凤红羽根本就没有吃饱,此时见到一桌子美味,马上大快朵颐吃起来。
慕容墨则是姿态从容的喝着一碗百合粥。
凤红羽蓦然发现郑凌风只顾吃着清粥咸菜,忙招呼他吃肉。
“吃不起。”郑凌风没好气地说道。
凤红羽眨眨眼,“为什么说吃不起?”
郑凌风:“……”他狠狠地咬了一口萝卜干,将萝卜干相像成牛肉干,咬巴了两下吞下。
萝卜干又硬又苦,他恨恨吞下一口粥才压下苦味。
慕容墨闲闲道,“他最近要减肥。”
凤红羽抬头看向郑凌风,一脸诧异。
郑凌风身姿欣长,宽肩细腰,脸颊处略显清瘦。
她眯着眼问道,“减肥?你胖吗?”
郑凌风恨恨地将筷子往桌上一拍,瞪向慕容墨,“慕容墨,我起了个大早,将那些卖菜的卖鸡蛋的卖瓜的打大街的要饭的,找了三十多人来围观那阮夫人磕头赔礼,你就让我吃咸菜萝卜干?”
慕容墨淡淡说道,“你出的十两饭钱,本来是没有咸菜萝卜干的,念在你帮了小羽的忙,本王命韩大给你加了两个小菜。”
郑凌风“呼”的站起身来,“不吃了。替你省点买棺材板!”
他袖子一甩走出了正堂。
“多谢!”慕容墨看着他的背影说道。
凤红羽半眯着眼问慕容墨,“你为什么苛待他?”
“碍眼!”
凤红羽:“……”
。
等着凤红羽吃好了早点,已经辰时末刻了。
随之,静园的门也大开。
凤红羽和慕容墨缓缓地走出来。
候在静园门口的阮夫人,看到姗姗来迟的凤红羽,是又悔又怒。
早知道这凤红羽起得这么迟,她就不必来得这么早了。
从卯时初刻到现在太阳高升,她少说也等了一个半时辰。
虽然心中不甘心,她还是认真地朝凤红羽行了个礼。
“对不住,凤大小姐,是我一时听信仆人的谗言,误会了你。”她盈盈拜下。
凤红羽看着一身狼狈的阮夫人,并没有生起一丝同情。
要不是她机灵着,此时被世人唾弃嘲笑的就是她凤红羽了。
“请起吧,阮夫人,我不知您这么早来,不然的话……”
凤红羽的话还未说完,阮夫人的身子忽然倒地,晕死了过去。
人群里,有人马上惊呼起来,“哎,阮夫人虽然有错,但这认错的态度很好嘛吧,来得这么早,被人嘲笑着,一丝抱怨也没有呢!凤大小姐迟迟不出来,是不是故意在罚阮夫人?”
“想来,也许是吧,小小年纪,怎么这般恶毒?”
“人非圣贤,谁人无过?人家前来认错,当早点接受道歉就是。”
起初是一人说凤红羽,没一会儿,那批被郑陵风撺掇而来的人,也有不少帮着阮夫人说起话来。
这风向倒得可真快。
凤红羽弯下身,正要伸手去探阮夫人的脉搏。
陪她一起走来见阮夫人的慕容墨拦住了她。
“等会儿!”他弯腰伸手一按阮夫人的一处穴位。
那是一处笑穴。
凤红羽的唇角不由得弯起。
慕容墨果然够狡猾。
内力从笑穴处施压下去,阮夫人忍不住,猛然从地上跳起来,捧腹狂笑不已。
将围观的人惊得目瞪口呆。
假病?
站在凤红羽身后的竹韵狠狠地眨了眨眼,忍着笑故意怒道,“阮夫人,你不想给我们小姐赔礼就算了,何必装死,又来陷害我们小姐?我们小姐从京城远道而来,你为何要害她?她哪里得罪你了?论心狠,是你阮夫人不是我们小姐吧?”
凤红羽按着竹韵的胳膊,朝阮夫人说道,“罢了,夫人是长辈,还到我住的地方道歉,可见诚心,说来说去,凤府和阮府还是亲戚。这件事,就此算了吧,夫人的事,我也既往不咎了。”
她又从竹韵的手里取过披风,披到了阮夫人的身上。
阮夫人又羞又燥,见凤红羽不再要她道歉,捂着脸转身就跑。
那些围观的人已经看明白了这一出闹剧,更是一场哄笑。
。
离着静园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普通的青色油布马车。
阮夫人狼狈离去后,那一直挑起的帘子,才放了下来。
一个翠衣女子咬牙冷笑一声,“凤红羽,居然仗着自己是容王的准王妃,就敢如此的羞辱母亲,这件事,不能就此算了。”
另一个黄衣女子同样是愤恨的附和着,“妹妹,那可是我们的母亲,欺辱她便是欺辱我们!可那凤红羽如今住在静园里。找她便不容易!怎么收拾她?”
这两人正是阮夫人的两个女儿,阮家四小姐和五小姐。
二人得知母亲来负荆请罪,便在前一晚同母亲商议好,在母亲装晕时,让事先找来的两个人喊着凤红羽虐待阮夫人。
来个反手一击,让凤红羽背一个恶女的名声。
这样一来,母亲受到的羞辱还会博人同情。
可谁知母亲竟然笑起了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
阮五小姐笑了笑,“姐姐,你忘记了,这金陵城里,还有一人能降拿住她。”
“你说是知府夫人?”
“是啊,她可是凤红羽的姑姑。”
。
金陵城外一座山谷里。
王生与几十名暗龙卫正候着他们的主子。
慕容墨身着墨色云锦披风,缓步而来。
前一晚下过大雨,山路泥泞,但他走得依旧从容。
这处地方,说的是山谷,其实是几百年前一位妃子的墓地。
“主子。他们藏得真隐蔽,二十万两,一两不少呢。不过,还是逃不过我王生的眼睛。”王生喜滋滋的说道。
“嗯,马上调换过来。”
“是。”
。
绿苑东边大卧房里。
竹韵见慕容墨不在,才敢蹑手蹑脚的走进来。
“小姐。”
“查得怎样,那个罗家大少在哪儿?”
“奴婢打听过了,他没有老婆,每天会在午饭后,到城中一家叫卧红园的青楼里混一下午。”
“走,去会会罗大公子。”
023,罗大公子的真爱是阮通判?
凤红羽换了身男儿衫,又往脸上贴了块人皮面具,俨然是个富家少年公子。
她仿着文人骚客的模样,找了一把扇子捏在手里。
让竹韵扮作小厮跟着她。
收拾好,两人这才往外走。
二人才走出大卧房的门,凤红羽便听到院子里响起一串脚步声。
没一会儿,一团红色的影子,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竹韵的脸马上一沉。
她躲在凤红羽的身后小声说道,“小姐,这郑凌风还真住在这儿了?”
“他住他的,我们住我们的,你不必理会他就是了。”凤红羽道。
竹韵被郑凌风主仆二人追怕了。
心中总有畏惧。
王爷虽然一副冷淡淡的脸,但极少发脾气,郑凌风的,就像六月的天,不知什么时候阴下来,长得虽然好看,但发起脾气的样子,比王爷还可怕。
郑凌风匆匆走进门,猛然看见一个陌生的少年站在屋子的门口笑微微地看着他。
他愣了愣,却又见一身小仆装束的竹韵躲在少年的身后,郑凌风眯着眼盯着凤红羽。
“你是凤红羽?”
凤红羽眨了下眼,“我扮成这样,你也看得出来?”
“看不出来,我是猜的,以慕容墨不讲道理的脾气,也只有你能随意进他的屋子。这丫头又跟着你,不是你是谁?”
凤红羽笑了笑,“嗯,说得有理。我要出门,所以才穿成男儿装。”
郑凌风托着下巴绕着她走了一圈,点头笑道,“你的这身装扮倒是不错,哈哈哈,要是往那卧红院一站,保准引来一大片人围观。”
竹韵听出他将凤红羽比作小倌倌了,脸色更是一黑,拉了拉凤红羽的袖子,“走吧,小姐,要是王爷回来,不见您在府里,得唠叨了。”
说着,还不太友善的看了一眼郑凌风。
“慕容墨不在吗?”郑凌风探头往大卧房那儿看了一眼,里面静悄悄的,果然不见有人,他脸上顿时一喜,伸手拽着凤红羽的胳膊往外走,“凤红羽,走走走,带你去个地方。”
竹韵眉头一皱,冷冷道,“郑世子,王爷要是知道你跟小姐在一起,他一准会生气。”
“让他气最好,我还气了一上午呢。”郑凌风捂着腮帮子,一脸的怨言,“我这金贵的牙咬了那硬得跟树根的萝卜干后,一直酸疼着,他该得到点惩罚。”
他本身长得俊美,这番楚楚可怜的样子,像个怨妇一样了。
凤红羽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
“我现在有事要办,没时间陪你玩了。你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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