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二合一

    他们的婚姻, 始于荒唐, 终于荒唐。

    乔菁菁一直相信这一点, 她爱顾江，而顾江是否爱她, 她真的不知道, 她没问过，顾江没说过。

    顾江对着镜子往嘴角贴OK绷，神情格外认真。

    乔菁菁举着手机, 不由自主地就把视线投注在他身上。

    其实，还是对这段感情抱有希望的吧, 倘若她如往昔决绝，早在重生那日就选择离婚。

    乔菁菁蓦然想起, 她重生的那几个月前, 大约是现在四年以后的样子，袁文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把笔记本端到她的面前。

    是顾江唯一一段公诸于众的采访视频，彼时，他已将生活重心转到国外，恒泰也把总部迁到了M国。

    她一看到屏幕上出现顾江的身影, 就面无表情地把笔记本电脑挥落在地。

    笔记本嗤拉地发出电流音, 顾江的声色有些失真, 却还是从麦克风那里缓缓流出。

    袁文被她吓到了，又担心她情绪失控，立刻就要把笔记本拿出去，乔菁菁却淡漠地说了句, “袁姐，你先出去，我来收拾。”

    然后她就抱着膝盖，听了一下午顾江的采访视频。

    她一边镇定地掐着自己的大腿，一边面无表情地听，哪怕顾江只是在讲她最讨厌的生意、投资……

    直到主持人问了那样一个问题，“顾先生，别人都说你极具商业嗅觉，从来都没有失手过，不过我还是想冒昧地问一句，你有没有做过什么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呢？”

    是财经新闻的采访，主持人问的自然也是生意场上的事。

    顾江却沉默了一瞬，主持人等了一会，就打着圆场，“看来顾先生还真的是无往不利。”

    他却淡淡出声了，“有过。”

    主持人也被他惊住了，“哪次呢？”她开着玩笑，“难道是哪次风投顾先生没有抓住机会？”

    “是妻子。”

    然后就是主持人的话筒掉在地上的声音，她反应很快，“顾先生成家了？”

    顾江踯躅了很久，才轻轻说出口，“结过。”

    “那如今？”

    “离了。”

    主持人颇具八卦记者的精神，“我想问一下，为什么离婚呢？”

    视频里是长长的沉默，让乔菁菁都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她有些神经质地掐着自己的手掌心，在手掌里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

    顾江许久才轻叹出声，“因为不敢面对一些事情。”

    主持人立定主意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什么事情？”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她听了一个多钟头的采访，偏偏笔记本里残存的电在这个时候彻底耗光。

    乔菁菁也完全没有再去听一遍采访的想法，她自欺欺人地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过去了，她跟顾江已是路人。

    不管从前谁是谁非，都与她无关了。

    然而世事有时甚为可笑，龙头一转，命运哗变，将她送回了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从前。

    一相见，压抑住的感情就泛滥成灾。

    她在这边神思恍惚，对面的袁文却有点不耐烦了，“喂喂喂？乔菁菁你有没有在听？”

    乔菁菁急忙收敛好飞远的思绪，“在听，在听。”

    袁文老神在在，“哦，那我让彭老师自己跟你说了。”

    ……

    什么情况？

    难道她们不是在谈李深跟顾江大打出手并且视频很有可能被人传到了网上这件严肃的事情吗？

    彭敏为什么在？为什么要跟她打电话？

    所以刚刚袁文到底讲了什么？

    手机很快就被彭敏接过去了，话筒里传来他的嗓音，“小乔。”

    乔菁菁这次不敢在胡思乱想，急忙挤出一个微笑，“彭导。”

    “我听小袁说，《拐卖》你没有档期来拍？”

    业内婉拒剧本，一般都用的是没档期这个由头，只不过她刚刚参加完试镜，就没档期了，这个理由，显得异常假，彭敏显然不信。

    乔菁菁干干笑了笑，保持着冷静，“彭导，家里最近出了点事情，可能没时间拍摄。”

    “我这电影五月份开拍，现在还不到二月。”

    乔菁菁一口气差点被噎住。

    彭敏在手机里叹了口气，“小乔，是不是还是因为假剧本那事？”

    彭敏在试镜第二天就在微博上跟J城晚报上刊登了一则声明，大意是由于保密原则，真实剧本没有对外界公开，他考虑不周全，现对所有拿到另一个剧本的人致歉。

    无论他在剧本上处理是否妥当，但他诚恳的态度，也让人无法怪责于他。

    彭敏，在导演圈中有赫赫声名，而且又兼任了电影学院的教授，铁骨铮铮在这圈中是股清流，只有别人问他要方便，他从不需要别人给的那丁点好处。

    就连柳繁星，都毫不犹豫地给彭敏点赞，芥蒂全消。

    “没有，彭导，我是非常乐意接受你的指导的。”

    “那为什么？”彭敏确实疑惑，非常疑惑，乔菁菁是他从几百个试镜人里挑出的最合心意的那个人，他觉得，郑春花那个角色不留给她，简直对不住自己在剧本上倾注的心血。

    乔菁菁轻声一叹，“彭导，因为我不是最适合的那个人啊。”

    彭敏无声地瞥了眼眼睛晶晶亮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他身上的袁文，“此话怎讲？”

    “彭导，诗雨才是最适合这部电影的人。”

    听到樊诗雨这个名字，彭敏也有些失神。

    樊诗雨，确实是他一开始就属意的女主角人选。

    他是在旧友家里遇到这个娱乐圈新人的，他的这位好友，就是樊诗雨的导师。

    当时樊诗雨正轻言细语地跟导师家里的小孩子在说话，神情认真姿态温柔，让他瞬间就想起了剧本里那个郑春花。

    可是樊诗雨毕竟是个新人，后来，他又遇到了让他眼前一亮的乔菁菁。

    若论形象，樊诗雨更合适，可是，乔菁菁实在是把那个人物诠释得太好了。

    他也是经过一番天人交战以后才决定选择乔菁菁，然而刚跟袁文接触，袁文就抱歉地跟他说，乔菁菁可能接不了这部戏了。

    彭敏并不是个喜欢阴谋论的人，“小乔，有没有别的人不希望你接这部戏？”彭敏意有所指。

    但这也不怪他阴谋论，确实是这圈里截胡的事情太多，《拐卖》的题材并不算好，一旦拍得不好就有可能招致骂名，他知道。

    但是乔菁菁，乔菁菁一路走来，演艺道路由宽到窄，非常奇怪。

    尤其是在看过乔菁菁的表演之后，他更加不相信外界花瓶这个传言，但是偏偏这个传言又非常之广。他只能猜测，可能是天行有人看不惯她，故意放出这些风声，又丢给她一些烂剧本来坏她的名声，原因就是乔菁菁起步太高，挡了别人的路。

    他是导演，还是个老师，他不相信，有人可以短短时间之内就从木头变成天才。

    实诚的彭敏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这世界还有重生这等诡异离奇的事情。

    乔菁菁觉得彭敏是不是有点过于脑洞大开了，简直是把她这个抱着根粗壮的金大腿的关系户脑补成了一个没爹疼没娘爱的小白菜了。

    她只能无奈道：“彭导，郑春花这个角色，我确实不如诗雨。”

    她这一生中还会有很多很多个角色，可在她心里，郑春花这个角色，是已经打上了樊诗雨这个烙印的。

    有些角色，她拿到手，无愧于心，但是也有些角色，她不想碰，也不会碰。

    乔菁菁顽固起来，没有人可以把她劝回头，彭敏也没有办法，只能认了。

    “随你去吧。”彭敏本就是来做最后一搏的，既然乔菁菁不肯，他也就爽快放手了。

    “我这里还有另外一部电影，斐剑执导，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斐剑就是樊诗雨那个导师，跟彭敏在圈中有“双璧”之称。

    不过彭敏只拍电影，斐剑却是一年电视剧一年电影这样轮流来，而且脾气特别古怪，一生只钟爱樊诗雨这个女弟子。

    当初樊诗雨跳楼，斐剑差点没拆了天行。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年，斐剑确实有一部电影提上日程。

    她果然没有猜错，彭敏接下来的话语也让她记起了那部电影的名字，“叫《盛乱京华》。”

    他蓦然长叹道，“袁文带你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适合去接那部电影。”

    所以才会问她会不会哭，问她能不能舞。

    没想到自己最后却起了爱才之心。

    合该没缘分。

    《盛乱京华》，是2018年华国电影突破重围杀往世界的一匹黑马。

    乔菁菁眼皮子抖了抖，一时半会没搭上话。

    只迟疑了那么一瞬，彭敏就挂断了电话，“我去跟老肥说一声。”

    乔菁菁恍恍惚惚地从耳朵旁拿下手机，彭敏，对于不喜欢的青年演员从来都是不假辞色，对于青睐的演员则是青眼有加积极谋划，很多人都吐槽过他这种两极分化，但是他却依然我行我素，不知招了多少人的嫌。

    她这是，获得彭敏的青眼了？

    她有做啥吗？——噢，当场怼过他一次。

    等她打完这个超长的电话，顾江也往脸上招呼好了OK绷。

    乔菁菁看着他这脸上大煞风景的青青紫紫觉得分外好笑，打开摄像头对着他的脸就是咔擦一张。

    谁知顾江迅疾地撇过头去，直接伸手挡住了自己的脸，“别拍。”

    留存在乔菁菁摄像头里的是个模糊的剪影。

    她当然不满意，“就拍一张！”

    这样狼狈的顾江，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不留下一张照片做纪念简直可惜。

    然而顾江直愣愣地转过头去，声音异常艰涩，“不要拍。”

    乔菁菁有些狐疑，悄悄地转到顾江身边，居然发现他脸上似乎渗出了点点的汗水，不多，就在他的两鬓旁，却分外扎眼。

    这个反应是不是有点大了？

    她这才想起，好像家里从来都没有顾江的相片，就连网上的，也是发布不久就被删除了，好像见不得人似的。

    她从前关注的那些八卦小报也是这样，顾江的绯闻她就是从上面得知的，但是那些绯闻往往也都是一会就被撤下来，如果她没有关注的话，马上网上就连一丝痕迹都没有了。

    那时候她不觉得有不对劲，反而觉得异常灰心，如果不是心里有鬼，这样急急忙忙撤下去算什么？

    撤得越快，乔菁菁越是觉得他欲盖弥彰。

    她试探地说道，“怎么？你怕我拍你？”

    顾江放下手，又恢复了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没有。”

    没有那你反应干嘛那么大？

    她嘲笑了一句，“那你是把我当狗仔了？我说，你平时做生意的时候，被人拍的时候怎么办？也叫人不要拍了？”

    顾江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但是他这个怪癖也是业内闻名的，稍微有心点的就可以打听到，欺骗也不是办法。

    他老老实实回答：“如非必要场合，我拒绝摄影机在场。其他需要用到摄影机的场合，副总能够出席的那就副总出席。必须要我出席的，可以拍摄照片，但是不能流通。”

    这种怪癖，倒确实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

    乔菁菁一直忙于自己的事业，竟也没发现自己的枕边人有这种奇怪的要求。

    她看着顾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弃了给他拍照的想法。

    不过，乔菁菁很快又开始惆怅了起来。

    顾江跟李深打完一架，倒是痛快了，但是这后续处理——

    愁煞人。

    乔菁菁放下别的事情，先登上网看看舆论有没有发酵。

    现在事态传播最快最广的就是微博，她当先点开的也是新浪。

    然后她看着上面横着的亮闪闪的“hot”头条，差点一口气没呼吸上来。

    她是热搜体质吗？为什么这样的花边新闻也能上头条！

    热搜榜上明晃晃挂着的就是——“两男争一女妖孽乔菁菁”。

    ……

    顾江看她变幻不定的神情，皱了下眉，也侧过头来看了下她的手机屏幕。

    他飞快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拨出一个电话号码。

    听到顾江按键的声音，乔菁菁才抬起头来，“你打给谁？”

    顾江也没有瞒着她的意思，“撤热搜。”

    ……

    他请了专人来负责清网，这次那个人却任由热搜在网上挂着，顾江也很奇怪。

    乔菁菁撇撇嘴，“视频里没有拍到你的正脸。”

    在热搜里评论最多的那条微博就是那家火锅店里的一个食客发布的视频，画质很渣，她是反应最快的，拍摄到了完整的打架场面，包括后面乔菁菁掉马，也被她拍到了。

    但是开始的画面就是李深跟顾江扭打在一起，李深还被拍到了几张正脸，顾江却愣是好运到一帧正脸都没有。

    等后来顾江失了战机被李深压着打的时候，镜头里也只拍到了李深的背。

    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乔菁菁。

    毕竟李深又不混圈，出名了也就出名了，可乔菁菁作为公众人物，一个处理不好，就是铺天盖地的骂名。

    顾江也想到了她担心的这点，手上那个号码迟迟没有拨出。

    事情已经被传播出去，乔菁菁身为明星，只撤热搜显然是不够的。

    越是撤，公众的反弹力度可能会越大。

    乔菁菁蓦然抬头看他，“你有微博吗？”

    顾江摇摇头。

    她直接朝顾江伸出手，“手机给我，我帮你申请一个。”

    顾江也不疑有他，把手机递了过去。

    密码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这个乔菁菁倒是知道的，三下五除二就解开锁进去了。

    他的手机异常清爽简单，屏幕上只有拨号、信息跟邮箱三个应用，其他所有应用都被扔到了一个文件夹里。

    那个文件夹里面果然也没有微博这个软件。

    乔菁菁难以置信地看了顾江一眼，这活得简直就像是上个世纪清心寡欲的老干部啊！

    要是让乔菁菁断网三天，她绝对就活不下去了。

    网速很快，微博这个软件很快就被下载好。

    乔菁菁用他的手机号注册了一个微博，在取昵称的时候，她顿了那么两三秒钟，抬起头似乎想要咨询一下顾江的意见，然后下一秒钟——

    她就毫不害臊地写下了“小乔头号大迷弟”这个昵称。

    顾江在旁边看着她的一系列举动，嘴角无奈地抽了抽。

    注册登录，一气呵成。

    乔菁菁给他跳过了新手推荐关注的那几个微博号，然后点了几下屏幕，把他的第一个关注人换成乔菁菁自己的微博号。

    她迅捷地用顾江那个号发了一条微博，“我打我老婆的前任渣男，不行？”

    然后她就把手机往顾江怀里一扔，颐气指使，“以后每天至少都要登录一次微博。”

    ……

    顾江的眼皮跳了跳，却没说什么。

    乔菁菁紧接着又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到顾江的微博号，关注。然后迅速地转发了那条微博，“／爱心／爱心／#我打我老婆的前任渣男，不行？”

    她还给顾江那条微博点了个赞，搞定！

    乔菁菁做完这些事后异常神清气爽，她这个微博号一直都只有工作室上去偶尔发布几条广告，这突如其来的诈尸，也不知道会吓到多少人。

    估计袁文会炸，工作室也会炸，粉丝更加炸！

    不过，反正她是绝对不会跟以往那些明星一样说自己的微博被盗号了的，做了就是做了，她从不后悔。

    顾江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珠盯着她。

    乔菁菁耸耸肩笑了下，“我没有公布你的身份。”

    只不过是向普罗大众公开了她已婚的事实而已。

    上辈子她慌不择路，明明有更好的办法，却只想紧紧抓住顾江这根救命稻草。

    想要黑她的人来势汹汹，顾江给那些媒体塞了不知道多少的钱，但是媒体两头吃喝，钱照拿，黑料照放。

    除了不想公开这点，顾江何尝不是为她疲于奔命。

    但是她看不到，她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顾江骤然消散的精气神，看不到顾江每天为了她的事情奔波饭局，眼睑处更是多出了好几条皱纹。

    她的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一个异常顽固的想法。

    她黑料缠身，而顾江，也不要她了。

    这个想法，于当时的她来说，打击是致命的。

    这次，她做完这些事以后仍然神情自若，甚至颇为轻松得意地往上抛了抛手机。

    顾江的眼睛黑沉沉的，定定地看着她。他的眼神像深渊，能够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乔菁菁笑噙噙地扫了他一眼，却愕然呆住了。

    顾江轻轻闭了闭眼，眼角，似乎有一闪而过的水痕。

    她眨了眨眼睛又仔细地看了一眼，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大约她看错了。

    顾江直接伸手把她拉到怀里，双手紧紧握住她纤痩的肩颈。

    他的怀抱是炽热的，气息却是清淡的，仍是岿然不动的镇定模样。

    有一个轻柔的吻，悄悄地落到她的发梢，“对不起。”

    似乎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

    乔菁菁微微笑了下，“没事，我等你。”

    等你，等你自己心甘情愿地把为什么不能公诸于众的原因说出口。

    一定是有原因的，她坚信。

    从前的乔菁菁，没有这样的自信，但是现在的乔菁菁，有。

    那种自信，是日复一日的相处给她的。

    她以往身在棋局，看不穿看不透，如今重生一回，反倒有种置身事外的拨云散雾之感。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她这个当局者看不明白，那就跳出界限，做一个旁观者。

    三界何其大，无须拘泥于小节。

    神之所以为神，就在于他们不会为了一些枝头末节迷了眼，障了心。

    顾江骤然闭了闭眼，“好。”

    他瞬间就了悟了乔菁菁的心事。

    心结既解，乔菁菁就有些惆怅地继续刷着自己在微博上投放下的重磅炸、弹了。

    粉丝的反应果然如她所料——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解释一遍，男主有隐情，非渣贱文。

    不是洗白，这里涉及到作者的大纲，情节还没进展到那一步而已，真相总是一步步揭开，对吧。

    我从来没有说过男主不爱女主，爱不爱，是女主赌气式的脑补。

    男主有自己的心结，我曾经说过，男主不够爱女主，但是这个不够爱，不是你们想象的意思，而是，他对女主的爱，暂时还不够支撑他突破自己的心魔。为什么呢，聚少离多，相处不够呀。

    _(:з」∠)_给仙女们比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