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贾府

    林如海回到驿站将儿女接到了林家, 早先就派来的仆妇们早就将家里收拾得妥妥当当。这刚刚翻修过的宅子, 装了新的地暖，加上各种新派的与江南天差地别的设计, 让林家姐弟看花了眼。

    宅子不大不小, 山水俱全，庭院深深，迂回旋转中，处处有柳暗花明之感。为了让女儿儿子好好欣赏自家的宅子, 林如海特意在正院就让他们下轿。从正院的连廊往里走，穿过鲜花盛开的廊道，随处可见的美景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姐姐，姐姐，那儿有一只鸟儿！”林皓珏指着不远处假山里头的长尾雉，兴奋地喊道：“好大, 比我之前看到的都大！”

    还不等林黛玉望过去，他又指着那边的两只白腹锦鸡, 大声说道：“爹爹, 你怎么养了两只鸡在家里？”别以为他不知道, 这鸡虽然长得比较特别，可是跟他在卧佛寺看到的很像，有些嫌弃的林皓珏望向另一边的小湖, 看着亭子边上泛黄的树叶，惊奇不已。

    扬州的宅子是官邸，林如海当初带着妻子入住, 也不好随意改动。林黛玉倒是跟着他去过苏州老宅，勉强算是见过点儿世面。而林皓珏自出生之日，便不曾出过远门，也很少出去走亲访友。闲暇时林家夫妇也仅仅带他去过卧佛寺，此时见了这许多新鲜的玩意儿，开心得不得了。

    林如海将儿子抱了起来，难得地和蔼可亲，说道：“等闲暇时，为父再带你与你姐姐去郊游，这京城有名的景观多得很，有你们开眼界的时候。”说着就指着家里的各处给姐弟两人介绍起来。

    因着林如海繁忙，林皓珏年岁又小，刘姑姑将两人放在一个院子里头。这个坐南向北的院子占地较大，院内种着两颗银杏，繁茂得很，绿叶遮阳，倒是很合宜。

    院子里头忙慌慌的，丫鬟小厮都在帮着规整，他们带上京城的东西足足装了两艘船，如今要将姑娘和少爷今晚的院子先整理出来才是。等到林如海带着姐弟两人进院的时候，刘姑姑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今晚好好睡一觉，估计明日皇上也没空召见，你们外祖母一直念叨，明日我送你们去拜见她老人家。”林如海陪着他们吃了饭，又带着他们逛了会儿院子，才离开。临走前吩咐道，给两人一个心理准备。

    今日他见了皇上，大约也就知道了自己的归处。而胤祥的急切也让林如海有些无奈，他倒不是不同意，只是皇上的意思不明，再则，他当做公子养大的女儿，明明能有更好的归宿，何苦要到那吃人的地方去。如果真的嫁了那皇阿哥，只怕日后父女相见都不易了。

    林如海心中些许的不愿意，却不愿表现出来。

    姐弟两人点头称是，送走了父亲，林黛玉又安顿好弟弟，这才回屋。

    等收拾好躺在床上时，林黛玉却觉着自己睡不着了。她已不是不经事的小孩子，经过刘姑姑的教导，再加上这些日子自己的所见所闻，林黛玉对自己的各方面情况都有一定的了解。作为一个六岁的女孩子，母亲早逝，她几乎是瞬间就成熟了起来。

    如今弟弟才四岁，正是要她好好教导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学习，做个好榜样才行！

    不等贾府的人上门来接，早已经递了帖子的林如海带着女儿和儿子出发赶往荣国公府。这座深宅大院，其实埋藏着他些许的回忆，随着贾琏的脚步走进正院大厅，看到这熟悉的布置，忍不住就想起了亡妻。

    “妹夫来了！”贾赦和贾政两人都在屋内候着，汇合之后，带着他去拜见老夫人。

    坐在上首的老夫人，两边坐着的还有她的两个儿媳妇，随即则是各处的内眷们。隔着屏风，林如海给老夫人请安，留下一双儿女，便随着贾赦和贾政去了书房。

    贾老夫人早就迫不及待了，让人撤下了屏风，她坐直腰，拉过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忍不住红了眼眶。不知为何，林黛玉见了自家外祖母，只觉得无比亲切，忍不住上前搂住她一块儿哭。

    众人也都纷纷用手帕擦泪，一左一右坐在老太太身旁的两个孩子，仿佛观世音菩萨座前的童子一般招人眼。

    “素日里我最疼爱你母亲，如今见了你们，叫我如何不伤心！”老太太流着泪，搂住两个娃娃，“我儿啊，怎么舍得就这样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大家纷纷劝慰，生怕老夫人哭出个好歹来。

    “老太太，这外孙女好不容易来，就别伤心了。”邢夫人见她哭的不行，忍不住劝慰道。一旁站着的王夫人也劝到：“是啊，这接来了，好好疼着也就是了。”她嘴拙，来来去去也就这两句话。

    说起来这贾敏去世也有些日子了，可这贾府里头，上心的大约也就是老夫人一个人了。最初的伤心过后，贾赦和贾政就放下了这件事，其他人跟贾敏也不熟悉，自然也没多少感情。老夫人倒是一心记挂着，嘴里念叨着，除了念叨贾敏，常常挂在嘴边的就是林黛玉跟林皓珏了。

    好不容易等老夫人平复了心情，丫鬟们围上来伺候她梳洗，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完事儿。

    站在边上的鸳鸯见状，识相地递了圆蒲过来，两个小孩也即有眼色，起身下去，跪下，正式给老夫人请安。“见过外祖母。”跪下的两个孩子那与贾敏有几分神似的脸上一片稚嫩，坐在上首的老太太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她缓了缓心情，让他们两个起来。“这是你们大舅母，”指着邢夫人给两个孩子介绍，“那是你们二舅母，这边的是你们先珠大哥的媳妇，珠大嫂子……”贾老夫人指着周围的女眷一一给他们介绍，倒没有再磕头，而是逐一行礼问安。

    等从邢夫人手头上接过她给准备的见面礼，林黛玉原本因为她圆润的脸庞而微微生出的好感就更强了，林皓珏奶声奶气地道谢：“多谢大舅母，这东西珏儿很喜欢呢！”

    他的童言童语倒是让邢夫人心热得不行，这样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她喜欢的紧，恨不得搂住亲两口。那边上坐着的王夫人无奈，只好将自己备好的见面礼也拿了出来，自己的大嫂冷不丁来着一套，倒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幸好，她也有准备着，倒不至于太尴尬。

    等见礼完事，贾老夫人将两个孩子搂在身边，左看看，右看看，直觉着看花了眼。“去把姑娘们请过来，今日远客到来，让她们也不必去上学了，且休课一日。”说着，就示意鸳鸯去安排。

    大家伙儿问了几句，黛玉口齿伶俐，说话落落大方，条理分明，倒是让她们惊喜不已。众人心中感慨，不愧是书香世家出身，林大人官至三品，如今正是炙手可热之势。邢夫人看着侃侃而谈的黛玉，心中倒是想起一桩旧事。

    “先前听闻姑娘乃早产，体弱多病，老太太还为这事儿烦心了许久。如今看着倒是面色红润，不像是有弱症的样子。”邢夫人问话时还顺带的捧了捧老夫人，提点了林黛玉一番。

    黛玉听到这话，嫣然一笑，“这多亏了卧佛寺的元怀大师，早先母亲也忧心此事，到处寻医问药，求神拜佛。后来巧遇了白马寺的大师至扬州宣课，给了母亲一物，至此，便如常人一般，健健康康地长大了。”她略过十三阿哥在其中的作用，提及时也仅仅是说了大师的作用。

    邢夫人倒不是要追根究底，左不过是没话找话聊而已。

    “姑娘们来了！”

    还没等她们聊到，就接到几个姑娘来到的通报。林黛玉拉着林皓珏，与贾府的三位姑娘见好。除了迎春比她大一些，剩下两个竟都是妹妹，林黛玉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小大人了。林皓珏却意外地受欢迎，几个姑娘逗弄着这个可爱的小表弟，让他叫表姐，大家说说笑笑，倒也欢喜。

    “哈哈哈~”

    一阵阵笑声传来，来人还未现面，声音却已经传到了，“我来晚了~”随着这声爽朗的女声传来，林黛玉望向了门边，只见一个盛装女子快步走来。珠光宝气都不能形容她的华贵，可心中有事儿的林黛玉却有些不舒服，她牢牢记住，刘姑姑说过，守孝期间该注意的各种事情。这人怕是地位也不低，想来应该就是琏表哥的媳妇儿了，这作派，真真是有些过头。

    “未曾迎接远客，倒是我的不是了。”王熙凤倒是先道歉了，她看到林黛玉的那一刻，双眼放光，赞叹道：“天下间竟有如此标志的人儿，今儿我真是大开眼界。”

    这夸张的赞叹只引来黛玉腼腆一笑，林皓珏也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人，好奇怪，她身上挂着这么多东西，难道不嫌沉得慌？自己的小辫子上今日被姐姐挂了两个小坠子就有些坠疼坠疼的他，心里暗暗吐槽，这女子爱美之心，真真是不容小觑。

    贾老夫人给林家姐弟介绍，调侃似的话倒是听出来几分亲近，林黛玉上前见礼，说笑间，嘴角微微显露的酒窝甚是迷人。坐在下首的探春显然看到了，原先还因为王熙凤的夸张说辞心里暗暗发笑的她，这会儿倒是有些明白了。

    谈笑了一会儿，林如海派人来告辞，说是有事儿出去了，等晚些时候再来接人。贾老夫人听到这话时，林如海已经走了，她有些不高兴，“这是什么话儿，即来了，就让他们姐弟两人在这儿住下。你们家老爷如今内宅空空，也没个人照应他们，放在我这儿岂不安心？难道是不放心？”

    最后这一问，就有些诛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幕情节参考了电视剧版本，不愿意改动，特别喜欢这一幕。

    很多细致的描写和神态变化的揣摩都不能一一描述，很容易变成抄袭（虽然这个也有借梗的嫌疑）。但是不妨碍我真的爱这样的红楼梦，这些鲜活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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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作者只能努力，下一章争取粗长一丢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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