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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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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须臾, 他用及其冰冷的语气道:“如此, 朕今日便废了这后宫。”

    景熙帝此时此刻周围之人皆可算是他的亲信,对他, 他们可谓是打从心底里的心悦诚服。

    可景熙帝今日这话一出,确实让他们不禁背脊一凉, 目瞪口僵。

    再是如何, 也万万不能废宫啊。

    历代也没有这种先例!

    先不说此事本就甚为蹊跷, 定是牵扯了甚多无辜之人。就单单说这惜妃娘娘, 若是惜妃娘娘身子骨强,能多多为陛下诞下皇子以保朝纲安稳就罢了......

    可现在的惜妃......和将死之人根本无甚分别啊!

    无论是御林军统领魏历,还是太医院院使吴正, 甚至是景熙帝身边的盛公公都在片刻之后,一起跪在了地上。

    齐声道:“请陛下三思。”

    三思?

    可景熙帝想来就是个我行我素之人。他一旦决定的事,哪怕旁人磨破了嘴皮子, 他也是会丝毫不无所动。

    就说自他登基以来吧,他做的事, 没少让朝臣跪在他面前要他三思。可结果呢,皆是以他的“一意孤行”告终了。

    景熙帝没有回应他们逆耳的忠言, 而是转头去问吴院使,“能否看出这些东西,有多久了?”

    景熙帝刚刚看着这些“母蛊”的时候, 他就生了疑, 若是说这偌大的皇宫内有一两个便罢了, 这六十余个, 难不成是当他的暗卫都些个瞎的?

    吴院使走上前去,拿起一个母蛊,低头看了看,敲了敲。片刻后回道:“陛下,这母蛊,应有三年以上了。”

    三年......也就是说,他还没登基时,这东西就有了?

    三年前,闵后就与那南疆有了勾结?

    景熙帝此时也拿起了母蛊一个掂了掂,继续道:“这六十余个,可有真假之分?”

    吴院使:“回陛下,这双人蛊原本就是个认母的过程,在子蛊没有确定寄宿人之前,这六十个母蛊皆为真,但一旦子蛊认定了寄宿人,便会由一个母蛊作为响应。届时,其余的母蛊便为假。但除此之外,这双人蛊,还有一个特性。便是只要子蛊发作,母蛊就会失去原本之效用,此时看来......怕是已无真假之分了。”

    说白了,这六十个母蛊,除了能为幕后之人掩人耳目,还能确保,在子蛊找到了寄宿人以后,定有母蛊响应。

    以此来确保万无一失。

    景熙帝手里捏着那盛装母蛊的木盒,眼神死死地盯住上面雕刻的残枝,“朕问你,当真没有任何法子能救她?”

    吴院使由于了片刻,最后还是颤颤巍巍地开了口,“这蛊......除了能让身子亏空,最主要,还是其中的逼魂离体,最为致命。臣......臣知南疆有一圣物,名为冰息,那圣物不仅可招人魂魄,吊人性命,甚至还能延绵益寿......”

    吴院使话还未说完,魏历突然举起匕首抵在了他的颈上。

    吴院使挺直了颈,眼神瞥向一旁,有些急道:“魏统领这是做什么?”

    魏统领义正严辞,“真想不到这逆贼竟是你!你下蛊陷害惜妃娘娘,又不直接要了惜妃娘娘的性命,如今扯出这所谓的南疆圣物,不就是想逼着陛下起兵南疆吗!当真是,环环相扣,其心可诛!”

    吴院使反映了一下,立即听懂了这弦外之音。

    心里喊着冤枉,嘴上却不知该如何辩驳。

    毕竟,从惜妃有孕起来,便是他接触惜妃的时间最为多。若是栽赃他下手害人,也算是有理有据。

    况且背后之人步步紧逼,很有可能就是打着魏统领方才说的那个主意。

    而自己,竟然顺着这思绪,将背后之人想让他说的话,通通说了出来?

    就在吴院使记得头顶开始冒汗的时候,景熙帝开了口。

    “魏历,刀放下!”

    魏历:“陛下!此人绝对有问题,这吴正必是勾结了反臣。陛下万不可听他一派胡言,此事一定有诈!”

    景熙帝:“那朕问你,他既已勾结反臣,那为何不直接要了朕的命?”

    景熙帝话音一落,犹如当头一棒,敲醒了魏历。

    是啊,背后之人若是连太医院的院使都勾结到了,那为何不直接要来陛下的姓名,这样岂不是多次一举?

    想着想着,魏历汗流浃背,立即收了刀,“微臣愚钝!”

    接着,他又转过头对着吴院使道:“刚刚多有冒犯,还请吴院使谅解,一会儿魏历便自觉领罚!”

    吴院使并非是那种咄咄逼人之人,于是双手回礼,“魏统领不必如此。”

    就在魏历还要继续致歉的时候,景熙帝朝他挥了手。

    魏历了然于胸,在吴院使耳边说了句,“我欠你的”,就率先退了下去。

    景熙帝唇抿如刀,一手放在案台上似有似无地敲着,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放到了唇上。

    能做这事的人,只有一种人。

    她既能与南疆相勾结,又看不惯傅兮得宠,最后,还不愿伤害他。

    这样的人,宫里倒是屈指可数。

    心里有了方向,景熙帝的目光又回到了吴院使身上。

    “说吧,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吴院使年纪已是不小,有些事瞒着也无甚意义,更何况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圣上还未疑他,他若是再隐瞒下去,他岂不是辜负了这份信任?

    吴院使颔首一五一十道:“微臣的母亲曾是南疆皇室的医官,她曾在臣幼年之时,给臣讲过一些南疆邪门的巫蛊之术,讲到这双人蛊的时候,臣曾听母亲提起过这冰息。”

    “你可能确定?”

    吴院使先是点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陛下,因为家母曾亲眼见过这冰息,所以臣能确定这冰息确实能救人性命。这是算算时间,南疆已更替三朝,这冰息是否还在,便不得而知了......陛下万不可冒险......”

    景熙帝不愿再听他啰嗦,立即打断道:“行了,朕命你将所有有关这蛊和冰息的内容整理好,明日交折子上来,下去吧。”

    吴院使撇撇嘴,欲言又止。

    不过看到景熙帝明显不耐的一个眼神后,还是灰溜溜地转身走了。

    景熙帝揉着眉心,心里算着时间。

    沈越,这一笔一笔的账,朕慢慢跟你算。

    ————————————————

    翌日一早,盛公公传陛下口谕,请各宫之主到乾清宫接旨。

    这样的旨意,谁都没见过,去乾清宫,接什么旨?

    众人皆纳着闷儿,究竟是何事,能弄出这样的阵仗?

    莫不是昨夜挖出来那一个个方方扁扁的盒子有什么问题?

    看事情不妙,谁都不敢怠慢。

    没多大一会儿,就见乾清宫的大殿上跪了好些人。

    半响,盛公公端着圣旨在乾清宫的前左侧宣读了起来。

    言毕,众人皆是惊掉了下巴。

    这陛下,到底是何意思?废宫,又是何意思?

    大体意思就是,这从今儿往后,这东央的后宫就形同虚设了。景熙帝不但要将她们所有人逐出宫去,还立诺往后也不再选秀。

    放眼望去,每个人的反应,表情,皆是能看的一清二楚。殿内有几个嫔妃明显攥紧了拳头不想走,但又敢怒不敢言。还有几个有背景的嫔妃,据理力争,说着自己从未犯过错,回家不知该如何交代云云。

    此时端妃跪在地上,指甲嵌进了手心,好似用尽了全力,才将这不甘吞咽了下去。

    那贱人不是马上就没命了么,他这是做什么?准备守着一个废人?

    就算她能平安诞下孩子,可谁能保证她一举得男?

    若是个女儿,那岂不是让天家无后?

    当真是有意思。

    可是她不敢质疑,只能默默把头低下,心里盘算着其他办法。

    就在此时,景熙帝突然道:“昨夜惜妃差点因为这些邪物丧命而导致小产。不过,多亏你们配合及时,惜妃才免去性命之忧,也救了朕的麟儿。为此,朕特许你们在迁入龙恩寺以后,不必陪葬,可择回原府。”

    什么?

    已免去性命之忧?

    端妃心里猛的一跳,抬起头,直接对上了景熙帝的眼。

    这一对上,端妃就后悔了。

    因为刚刚还在哭哭啼啼的人,现在已可以算的上笑逐颜开了。

    因惊讶而抬起头的人。

    整个大殿上,便只有她一个。

    她手心开始止不住地出汗,恨不得马上消失在这大殿之上。

    可惜,天不遂人愿。

    景熙帝迈出乾清宫之前,在她身侧停了一下。

    她的余光能清楚地看到那双熟悉又陌生的双凤卷草纹皇靴。

    接着,从她的上方,传来了一声无比平静的声音。

    这声音,明显地透着寒凉。

    “既如此,你不死何俟?”

    端妃头扣在地上,她怎的也不会相信他会对自己这么绝情,“陛下!臣妾从未......”

    可惜,景熙帝并没有继续在听她说什么。

    他只给了她八个字。

    “罪不容诛,死不足惜。”

    ··

    57.簪子

    057簪子

    傅兮嗜睡, 一觉醒来, 已是傍晚。

    刚是朦朦胧胧地睁开眼, 就听桃花语气生动地将下午发生的事都叙述了一遍。

    傅兮直直地盯着头顶的缦帘,他......废宫了?

    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滋味,不禁眼圈有些红。

    这要是以前, 她估计是可以开心的跳支舞了。

    可现在她都已经这样了......难不成他当真打算要孤独终老?

    少顷, 傅兮抬手摸了摸湿润的眼角,回头道:“桃花,给我梳妆吧。”

    再怎么着,她也不想每天病恹恹地对着他。

    桃花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傅兮洗漱,正准备给傅兮梳个简单的回心髻,却没想到梳子刚一梳第一下,傅兮那乌黑浓厚的墨发就静悄悄地掉了一地。

    桃花心里惊了一下, 但未敢出声。

    她记得陛下今日特意嘱咐过。陛下说娘娘病了,若是有什么怪象发生,万不可在她面前声张。

    能瞒多少, 就瞒多少。

    她装作不经意一般地将梳子掉到了地上。

    接着又小心翼翼地避着傅兮的目光,弯腰去拾。

    手指碰到了梳子的刹那后, 她猛地将那落在地上的头发, 囫囵地往鞋底下藏。

    桃花直起身子,清了清嗓子道:“娘娘,您看现在已是傍晚了, 要不......就别再重新梳了, 反正娘娘您怎样都是美!那叫什么来着!哦, 对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这话,倒是叫傅兮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桃花,行啊,现在都出口成章了啊,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嫁出去?”

    桃花脸一红,立即做求饶状,“娘娘千万不要取笑奴婢,奴婢只想好好伺候娘娘。”

    傅兮看着桃花红透了的脸,不由得笑出了声。

    傅兮的身子状况实在不好,就连多笑几下,都会感觉阵阵头晕。

    阵阵的头晕使她心跳的极快,手捂着额头,就想呕。

    傅兮现在最怕的,就是这种感觉。

    虽说太医口口声声地说胎儿无恙,但是她心里清楚的很,胎儿都是靠着母体的养分供给生命的,她现在本就吃不好,若是再像上次一样吐那么多血出来......

    她怕是这孩子根本活不到几个月后了。

    傅兮镇定地闭了闭眼,拿起来昨天派人拿来的陈皮,使劲闻了闻,硬是将这恶心的感觉给憋了回去。

    她不敢逞强,于是将手放在桃花的手上轻轻道:“扶我回榻上去。”

    桃花看着几乎要晕倒了的主子,哪还顾得了其他,赶紧凑上前去,双手搀扶着傅兮的手臂。

    桃花刚移动了步子,傅兮就看到了“藏”在桃花脚下的一坨黑色。

    傅兮眯了眯眼,原来是她的发。

    她说的么,一向最爱给她换着样梳头的桃花,今日怎就突然停了手?

    傅兮闭了闭眼,罢了,既然都有心瞒着她,那她便当没见着好了。

    景熙帝在养心殿刚处理完那一堆堆抗议的奏折,立即心急如焚地就回了灵惜殿。

    他掀开帘子,推开了门,对着一旁低头抹眼泪的桃花道:“她可还好?”

    桃花捂着嘴,摇了摇头。

    随即桃花把放在背后的手突然拿到前面来,慢慢地朝他展开......

    此时景熙帝感觉到彷佛有人正拿着利刃,在一刀一刀地剜着他的心......

    这么快,她就开始落发了?

    吴院使刚还在与他说,说头三个月过去后,她发病的次数会逐渐变多。且每次发病,她不仅会再次吐血,还会慢慢落发,甚至畏光......

    景熙帝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傅兮旁边的床榻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

    她看着那么乖,那么安静。

    若是几个月以前,他可能还巴不得她能消停地躺在床上别动,少气自己些。

    可放到了现在,他由却衷地希望她还能有力气再给自己多闯两个祸。

    几日之间,她突然变得苍白,消瘦,浑身上下好似都没了肉。

    景熙帝给她盖了盖被子,又拿指碰了碰她的脸颊。

    他那好似干涸了的双眼,还是没能忍住红了眼眶子。

    去他的有泪不轻弹。

    夜半,傅兮醒来,发现景熙帝竟然伏在她床边睡着了。

    她借着着床榻上的光,看清了景熙帝有些苍白的脸,心有些疼,她伸手蹭了蹭了一下他的手臂。

    傅兮感叹了一声,果然啊,人在拥有的时候,总觉得对方为自己做的还是不够多,可眼看着快“失去”了,她倒是想起了他种种的好。

    想起了她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头一次见他,他就那样堂而皇之地占了自己的便宜,毫不掩饰他的风流成性。

    她还记得他接下来还用那一脸了不起的样子,说着他心悦她的那些话。现在想来,那一幕幕,倒是像被刻在了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想着想着,不禁笑意浮上了眼。

    人都贪心,她也一样。

    她贪心地想要着他这个人,也贪心地想和他过到白头......

    景熙帝感觉到旁人的人儿有了动静,立即抬起了头。

    对了那星光闪闪的双眸。

    他柔声道:“醒了?”

    傅兮没回答他的话,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道:“听说,你把你那些莺莺燕燕都送走了?不心疼?”

    他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揶揄。

    他攥着她的手,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心道:“嗯,从今往后,朕都只要你一个。”

    傅兮撇撇嘴,他这是干什么,她好不容易能缓解一下这有些悲伤的气氛,他怎么就不知道她的苦心呢?

    傅兮是怎么都不愿意当着他的面哭的,于是她伸手将被子盖到了头上,闷声道:“我困了,要睡了。”

    嗓音闷闷的,不难听出有些哭腔。

    他旋即上了塌,躺在她的身侧。

    他将她整个人捞到了自己怀里,有些沙哑道:“放心,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话音一落,这“被子”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等你病好了,朕便封你为后。”

    这“被子”一僵,一动不动。

    “等天再暖些,朕便带你出宫去。”

    这回,“被子”终于出了声,糯糯地回了一个字,嗯。

    半响,景熙帝又在她耳边悄声道:“吴太医说了,即使你身子有些虚弱,也得时常动一动。”

    那语气太过炙热,太过暧昧。

    傅兮秒懂,于是伸腿就是一脚。

    ——————————————————

    时间一晃,傅兮的肚子鼓的就像扣了一个大盆。

    吴院使刚为她诊完脉,轻轻地摘下傅兮手上的帕子,缓缓道:“恭喜娘娘,胎儿安稳,只需再等上半月左右,差不多就要降生了。”

    降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傅兮已经分外清楚了。

    “那......这段时间,我还会发病吗?”

    吴院使如鲠在喉,没敢抬头。

    “会,而且......会更厉害。”

    傅兮有了心理准备,便让吴院使退了下去。

    现已快到了夏天,花开了满园。

    傅兮想着今日身子并无不适,又瞧着外面风景甚好,她勾了勾嘴角,准备去养心殿瞧瞧那进来忙得不可开支的人。

    她鼓着嘴巴,在心里嘟囔着,自从那徐进从南疆回来后,她都两日一夜没见到他的人影了......

    她给自己换了一套藕粉色的曲裾,在头上插了一支镶珠的步摇,最后又将那胭脂轻轻按压于脸颊。

    一番打扮,倒是立马显得气色好了些。

    如今傅兮是不管走去哪,这宫里都不会有人拦着她了。

    毕竟现已无人不知,她乃是景熙帝心尖尖上的人儿。

    于是,她轻车熟路地推开了养心殿的大门。

    可她还真没想道,他居然不在这儿。

    傅兮想着这人许是有什么要事吧,也没多想,就坐在他平日里坐着地方开始等着他。

    她不会乱动他龙案上的奏折,但是却被一个镂空木制的盒子吸引去了目光。

    这明显,是女子用来装首饰的盒子。

    且清晰可见,这盒子有个地方是已经凹进去了,应该,是个有年头的。甚至不难猜出,这盒子的主人应该是拿在手里摩挲过了很多次才会这样......

    可是,为何在他的龙案前?

    傅兮倒是没什么“捉-奸”的想法,只是鬼使神差般地打开了盒子。

    这盒子里,躺了一支簪子。

    见了这簪子,她立即傻了眼。

    若不是她因没了这簪子曾被嬷嬷多次教导过女子的东西不能随意赠予他人,她怕是如何都想不起,这便是那支久违的簪子。

    傅兮背脊一僵,回忆在脑海里翻江倒海。

    原来,他便是那日夜闯太师府的“贼人”。

    她还以为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那夜的沁心湖旁,原来,她以为的只是她以为的......

    原来,他早就见过自己。

    就在此时,傅兮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了一丝紊乱的呼吸声。

    她回过头,对上了他微红的脸。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红了脸。

    58.等我

    傅兮手里攥着那簪子, 回头刚对上了他的眼,还没来得及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见这人硬生生地扑了上来。

    景熙帝一把揽过她,二话不说的倾身覆上了她的唇。

    他吻得急切,甚至连气都不让她喘一下。

    屋内静的出奇, 她却能清楚地听到他急切的呼吸声,心跳声。

    即使她一动未动, 也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起伏伏。

    傅兮怕他压着了自己肚子, 只好用胳膊轻轻地抵着他的进攻。

    “兮兮,你躺着, 让我亲亲。”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祈求地语气磨着她。

    傅兮有些慌, 这是养心殿呐......她躺哪......

    难不成躺地上?

    景熙帝看到了她眼底的疑问,于是抬手将养心殿龙案上所有碍眼地奏折猛地一下全推了下去,笔墨纸砚,皆是悉数滚落在地......

    景熙帝将傅兮抱到了龙案上, 他双臂支撑在她上面。傅兮刚要说话, 他便不由分说地又一次吻了上去。

    偌大的龙案上, 干干净净,什么物件都没有。

    只有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和一个像饿了几年没吃过饭一样的男人。

    傅兮突然觉得有一丝好笑,她觉得身上这人, 好似那拒不认赃的无赖。

    景熙帝的手在她身上不停地摸索, 她不知道他是想找那簪子, 还是要做什么。

    傅兮被他这大力捏的有些恼,刚要推他,就听他在她耳边喃喃道:“知道么,朕吃你就能吃饱,都无需用膳。”

    随即,他也不知是在满足自己,还是为了取悦她,不但手上的力道降下来不少,甚至还拿言语上的糖衣炮弹来攻打她。

    他真真是狡猾的很。

    傅兮被他亲的七荤八素,自己也记不得了他究竟啃了有多久。反正她只知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回到了灵惜殿的床榻上。

    天色转暗,手里早就没了那余温尚存的发簪......

    傅兮嘴上说是不怕死,可越是快到了临产的日子,她就是越心慌。

    她半刻见不到他,便开始想他。

    一想起他,她心里就有数不尽的舍不得,和数不尽的不甘心。

    她忽然想起前几天他躺在自己的怀里时的喃喃低语。

    他说,朕就不该,不该有其他人。

    往日里,她只要一想起他曾和别的女子在一起痴缠过,她就没由来的想气他,想折磨他。可真的等到他自己都在折磨自己的时候。

    她却只是心疼他。

    她是被那闵后和端妃下了蛊没错,但是她真的不怨他。

    甚至她有时候还觉得,他是不是也被自己下了蛊。

    比如,离了她便不能活之类的?

    她低头摸了摸肚子。

    还好,这里还有个她跟他的孩子。

    说到这孩子,傅兮心里总是有遗憾和亏欠的。

    她肚子的宝宝,从不像别的孩子那样会来回翻动,这都快要临产了,依旧还是安静地出奇,傅兮心里清楚,这大概都是因为她身子弱吧。

    且她生下宝宝后,估计连奶也不能亲自喂给她了,她真真是欠了这孩子的......

    除了这份亏欠,傅兮同样遗憾不能陪伴这孩子长大成人。

    不过,她不想学曾看过的电视剧里那样,给孩子将出生到成人的衣裳都做出来,好留个念想。

    她觉得她若是那样做了,无异于时时刻刻提醒了他们爷俩,她曾来过。

    傅兮一直相信,时间便是一剂良药。

    总有一天,他会过去这个坎。

    所以她从不矫情地与他说,若是她走了他也要好好活这类的话。

    她就是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儿,她只要还在他身边一天,她就想自私自利地霸着他一天。

    想着想着,就在傅兮隐隐约约快闭上眼时,她突然感觉到了肚子动了一下......

    ————————————————————

    景熙帝不分昼夜地在养心殿的密室里研究着南疆的布防,他算好了日子,傅兮临产后的那天,便是他启程的那天。

    连续几日都没能睡好,景熙帝满脸布满了的颓然。他布置了这么久,无非就是想以最快的速度从暮江山一带,直上南疆,一举拿下南疆的晋城。

    这密室里有不少景熙帝的心腹,这些心腹,一直都是无条件地对景熙帝地言听计从。

    他是皇子的时候如此,是圣上的时候也是如此。

    可是这次,除徐进以外,并无一人支持他这样做。

    魏历跪在地上,双手抱拳,“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臣愿带兵攻打南疆,攻不下晋城绝不回头。除了微臣,还有胡将军,司将军也愿一同前往!无论如何,臣恳请陛下万不要御驾亲征!惜妃娘娘中了此蛊,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陛下此番前去无异于正中敌人下怀!”

    胡将军和司将军,此时也跪在了魏历身后,齐声道:“臣等附议。”

    景熙帝皱了皱眉头,一双冷眸,不悦地盯着魏历。

    魏历心里明知道他劝了,可能也没甚用,但又实在忍不住,只好说了出来。就在低下头,他等着帝王的雷霆之怒时。

    景熙帝坚定道:“朕与南疆,必有一战。但是,朕绝不会输。”

    其实景熙帝又何曾不知萧桓正在南疆候着他。

    可是他筹划的够久了。

    久到耐心尽失......

    就在景熙帝和司将军探讨着出兵路线的时候,盛公公突然推门而进,脸色涨的通红,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景熙帝直觉不好,立即道:“快说!”

    盛公公颤抖道:“陛下,娘娘......娘娘她要生了!”

    景熙帝脸色瞬间褪了血色,煞白一片。

    他来不及反应,他只想立马见到她。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到了灵惜殿,一路上阵阵耳鸣,他听不见周围人在说些什么,也听不不见外面的鸟叫声。

    傅兮咬着唇,额头尽是汗,一次次的阵痛让她无力抵抗,只好一声接着一声地喊了出来。

    景熙帝一步一顿地走到了她身边,整个心肝都在颤。

    傅兮终于等到他来了。

    她把手伸向他。

    景熙帝怎么都说不出来话,就一直在重复着一个动作。

    他将整张脸埋在了她的手心里,若有若无地蹭着。

    那样子,好像就在求她。

    等等,再等等......

    傅兮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哑着嗓子道:“我要你答应我三件事。”

    景熙帝没应,傅兮继续道:

    “第一件,我爹身子不好,你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第二件,萧景之,我的孩子只允许你一个人养,你要是敢交给别的女人养,我下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最后一件,无论一会儿这儿什么样,我都不许你进来。”

    说完,傅兮终于安心了。

    她知道,即便他一直沉默不语,这些,他也都会做到的......

    她刚要推他出去,就感觉到了手心的湿润。

    那感觉,像是手心里托着泉水,她哪怕闭上眼,也能想象到。

    此时她的手心里,一定熠熠生辉。

    接生婆端着热水进来后,景熙帝还是被傅兮撵了出去。

    她想给他留个完美的形象。

    景熙帝被关在门外,一动不动地听着里面传出来的阵阵尖叫声。

    他知道她疼,却还是希望尖叫声别停。

    这世上有哪一个站在门外等妻子生孩子的男子不是希望妻子顺顺利利,别疼地喊破了喉咙?

    可萧景之就不是,他狠心地希望她喊得再大声些,别停就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面婆子喊“用力”和“热水”的声音都渐渐没有了。

    最后传出来的声音,是婴儿的一声啼哭。

    那声音,尤为刺耳,让人的心安定不下来。

    吴院使在一旁紧张地汗都滴下来了,“陛下,听声儿,娘娘是顺利生下来了。”

    景熙帝一动不动,嗯了一声。

    半响,里面接生的婆子,推开门,颤颤巍巍地递给了景熙帝一个用布包着的婴儿。

    “恭喜陛下,是个公主。”

    景熙帝接过来,深呼了一口气,这便是她辛苦生下的孩子?

    “她......”

    接生的婆子自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还感叹着里面的娘娘一定是个受宠的,于是笑着接话道:“娘娘洪福齐天,此刻约是睡了。”

    睡了。

    景熙帝的眉毛轻抬,他倒是喜欢这词。

    他撇了一眼这“会说话”的婆子,回头对盛公公道:“赏。”

    景熙帝从没抱过孩子,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后,双手略微笨拙地将这粉团子护在了怀里,旋即大步向屋内走去。

    傅兮一动不动地躺在床塌上。

    虽然他叫她,她不会应声了。

    但至少,她还呼吸均匀......

    既如此,他便当她睡了。

    景熙帝怀里抱着粉团子,低头浅浅地吻了一下她的眉心。

    轻轻道:“等我。”

    59.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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