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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草蛇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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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鄂国公府的飨食, 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段。

    飨食一律摆在庆和苑, 为了迎合老国公府夫人的口味, 吃食通常都炖得糯糯的,而鄂国公府之人也就这一顿饭里聚得齐活。

    苏令蛮几人自西市临安街逛了一圈回来, 到得国公府时, 金乌已经西落, 天将冥未冥, 门房将马车牵走了,几人一路跟着苏玉瑶去庆和苑。

    此时的国公府,比夜晚多了些热闹,比晨间多了几分活泛气儿,仿佛罩上了一层脉脉温情的细纱,在苏玉瑶的叽叽喳喳里, 连迎面拂过的风,都平添了温暖似的, 花香浮动,树木葱茏。

    “阿蛮, 一会若见着我阿爹, 记得放宽着心,我阿爹就是面色严肃些,轻易是不与人计较的, 只记得有一点,务必大方着些,他不喜欢人局促。”

    一趟出门, 苏玉瑶并不太看得上苏蜜儿和苏珮岚,权当两人是个跟班,只拉着苏令蛮絮絮叨叨:“倒是有一个人,你注意避让着些,大母的妹妹,也就是我那姨姑奶奶,你今晨是没见着,昨夜家去了,脾气有点古怪。”

    “姨姑奶奶?”

    苏蜜儿惊诧地道:“阿瑶姐姐的姨姑奶奶还住这?”

    苏玉瑶倒也不在意她插话,带着几人穿过一道月亮门,斟酌了下言语才道:“姨姑奶奶与姨姑丈和离了,如今也常住国公府,你们见着便知道了。”

    庆和苑内,又是另一番阵仗。

    苏文湛早回来了,被二房的苏和安拉着在次室下棋打发时间,虽说二房平日里自觉,不大愿意去招老国公夫人的眼,可这飨食一顿是自老国公起便一直守下来的规矩,二房也不缺席。

    三房无子,苏和安作为二房的嫡子,与苏文湛幼时玩在一块,情谊还是不差的。

    “听说此番来了个好的?”

    此时见苏和安挤眉弄眼的好不正经,苏文湛没好气地将棋子一丢:“你待怎的?”

    “不过打听打听,你急甚。”

    苏和安慢条斯理地下了一子:“我那屋里一大早便有下人唠嗑,尤其是我那小厮阿常,跟鹦鹉学舌似的学了一下午,可把我听得好奇死了。”

    “你好歹将自己身边管利落了。”

    苏文湛素来看不上二房的规矩松散,连主子的事也敢编排,再见苏和安唯唯应了,方心情好些,愿意谈些旁的:“若论相貌……”

    “绝了。”

    他竖了竖大拇指。

    “比之王二娘子如何?”

    苏文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还想着她呢?人家那是你能肖想的?”

    苏和安讪讪地道:“我便想想罢了。”

    整个长安城里,十个有八个是作如此想的,只那威武侯不知是不是脑门被驴踢了,竟然将就这么硬生生退了婚,多少郎君恨不得身以代之,苏和安不是第一个,亦不是最后一个。

    苏文湛沉吟半晌,也没心思下了,手一伸,便将棋盘推了:“不好比。”

    “居然与王二娘子相当?”

    苏和安不信,睁大眼道:“大兄,你可莫要诓我。”

    “谁说是相当了?”苏文湛慢条斯理地道:“恰如萤烛之火,与日月争辉。”

    苏和安显然误会了,他拍了拍胸脯:“大兄,你说话还待大喘气的啊?我就说,阿常必是又说了大话。”

    王二娘又怎会落败。

    “我说的是,你那王二娘,为萤烛之火,瓦砾碎砖。”苏文湛幸灾乐祸地道,他素来就不喜欢王文窈那高不可攀的模样,更对苏和安的品味嗤之以鼻,若要让他选,自然是喜欢性子软糯亲和些的小娘子。

    “你胡说!”

    苏和安自然是不信,嘭地一声站了起来,棋盘上棋子登时“哗啦啦”落了一地,他没顾上,只愤愤道:“大兄今番若是错了,你那一套燕归喜便让我看一眼。”

    他觊觎燕归喜许久,可惜大兄从来藏得严实,不肯与他看。按说不过一套春宫册,但因著笔之人立意大胆,解锁了许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新姿势,在长安城那群少年郎中很受追捧,只可惜苏和安没门路得着。

    苏文湛拄着下巴笑了:“那你若是错了,给我什么?”

    “上回你那相好的不是看中了一套金头面你手头紧没买着么?我便给你买了。”

    苏文湛摇头:“换了。”

    苏和安咋舌:“你又换了?才……”他抓了抓脑袋:“四天、还是五天来着?”

    “三天。”

    论这点,苏和安还是极之佩服苏文湛的:“大兄,莫说旁的,就你这让小娘子们死心塌地的本事,若能传授些给小弟我……”

    “莫想了,行不通,你那王二娘子可不吃这套。”

    苏文湛翘起了二郎腿:“若我对了,一会表妹在时,你记得帮我挡一挡。”

    想到阿潇表妹,苏和安心底登时有些发酸:“大兄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苏文湛对他看人的眼光表示怀疑,拍拍他肩人站了起来:“棋子收了。”缓步间,人已经出了房门。

    苏和安腾地站起,对着阿常道:“阿常,收棋盘。”

    人亦匆匆出了去。

    庆和苑已经热闹起来了。

    除了几个尚在外上差的国公爷和三老爷,女眷差不多来齐了,蓼氏一边吩咐人去摆著开席,一边吩咐人去苑门口候着,言几位小娘子一到便引到这边来。

    席开两桌,因自家人的干系,并不分男女大防,全数安排在一个厅内热热闹闹地吃食。

    国公爷一身烟火气地进了厅,先与母亲道了声好,蓼氏这才递了快巾子过去:“这被谁惹的?一身气儿。”

    三老爷也进了厅,他年轻些,长得与老夫人更相似,生就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也坐了下来,叹道:

    “最近王相与宰辅在朝堂之上针锋相对,不站队,不好混啊。”

    蓼氏略有耳闻,闻言好笑道:“三弟莫非是说,威武侯退婚一事?”

    女儿家看事与男子不同,总爱从艳事风流上去看,苏政不悦道:“你懂什么?这哪里只退婚一桩事?”

    “圣人便没调和调和?”

    苏政与苏棣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苏文湛听得烦,插嘴道:“阿爹,阿娘,三叔,快饭点了,莫在饭桌上谈论这些事罢。”

    “那便……开饭了?”

    苏棣起身,却听蓼氏道:“再等一等。”

    “还有谁没来?”苏政不悦道。

    陆氏幸灾乐祸地笑道:“阿瑶带着新来的几个上街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大哥不如再等一等。”

    苏政今日在朝堂上本就呆得憋屈,此时一听,愠怒道:“瞧她能的!都饭点了还乐不思蜀,以后到得夫家也这般没规没矩的?”

    “阿爹!你这可就冤枉阿瑶了,阿瑶是带几位姐姐去采购些物事,哪里是乐不思蜀。”

    正说着,一阵轻快活泼的声音传了进来,厅外徐徐走进来一行人。

    苏和安不需费力,便一眼瞧见了与苏玉瑶并排而立的小娘子。

    豆蔻梢头的年纪,颤巍巍露出一点花苞,可这小娘子花苞开得太盛,将其余几人的光彩全压了。

    石榴红明绡纱对襟齐胸襦裙,饰以大红莲纹大袖明衣,披帛飘逸,莲步姗姗而来时,便仿佛是玄女染华尘,姝色动人。

    他从前总以为红衣艳俗,可在这小娘子的身上,却仿佛天生契合,美得惊心动魄,如红梅吐蕊,迎霜傲雪。

    “秋水为神玉为骨……”

    苏文湛率先反应过来,他自是没想到不过换个衣裳,这小娘子便似开光了似的,越发光彩照人,见苏和安又犯了痴,忍不住伸手掩住他嘴,索性厅内没人在意,只道:“服不服?”

    苏和安讷讷点头:“服。”

    “那一会阿潇表妹便给你应付了。”

    苏文湛拍拍他,苏和安这才哭丧着脸从美色中醒过来,此时再去想王二娘,脑中印象却仿佛一下子冲淡了许多,寡淡得让他提不起一丝劲。

    “好。”他恹恹地点头。

    这边的官司自然没人在意。

    苏玉瑶已然放开苏令蛮的手,一蹦一跳地扯了国公爷的袖子:“阿爹,可见着阿蛮姐姐了?还有蜜儿妹妹,阿岚姐姐。”

    苏蜜儿心中不是滋味,却到底还知道礼数,与另两人盈盈拜下去,见了个好。

    国公爷这才不自在地“恩”了一声,双方各自认过亲,才分桌坐下。

    小辈儿归小辈儿一桌,大的归大的一桌,只时不时扫来的视线,让苏令蛮颇有些适应不良。

    绿萝伸手为她夹了面前的一道松鼠鳜鱼,苏令蛮细细嚼着,明明肚里饿得慌,偏还要保持十二分的仪态,苏文湛却看出了不同:

    “阿蛮妹妹,你这丫鬟倒是不差。”

    从举著的姿势到夹菜的动作,都如行云流水般,与世家的丫鬟不差仿佛。

    苏令蛮放下筷:“多谢堂兄谬赞。”

    苏玉瑶硬是要坐她旁边,扯扯她袖子注意另一桌还未见过的生面孔,团花织锦蜀绣褙子,青色半褶裙,面上太太一团和气:“见着我那姨姑奶奶么?”

    苏令蛮小声道:“见着了。”

    “以后离着她远些。”

    苏令蛮虽不明所以,却从善如流,两人絮絮谈论间,却听对面一道细细柔柔的嗓子道:“食不言寝不语,阿蛮姐姐恐怕是边疆待久了,不晓得京畿的规矩。”

    这是指责她没规没矩了。

    苏令蛮莫名看去,却见一鹅蛋脸尖下巴的清秀小娘子正拄着下巴笑嘻嘻看她,心中不免好笑,这人着实没脑子,连对桌的大辈都在聊些家常,便是针对自己,也未免落了下层。

    “这位妹妹是……”

    “哪里是妹妹,”苏玉瑶笑嘻嘻道:“阿潇表姐都及笄了,叫阿蛮姐姐不大合适。”

    柳潇潇自然当苏令蛮几人是乡下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何况她来这,也不过一个季度做上三身衣裳,而苏令蛮一来,非但让苏玉瑶另眼相看,便是大表哥……

    她偷偷觑了一眼,正要说话,却被苏和安哈哈打断了:“表妹,吃菜,吃菜!”

    苏文湛偷偷朝苏和安树了个大拇指,三房的阿江嘟了嘟嘴,她这两边都不喜欢,只默默吃菜。

    另一边却已经在说起苏令蛮明日入白鹭书院之事,苏政听出些苗头:“你是说,邀帖是景先生送来的?”

    景春来除了授课之事,从来不管事,光光挂了个院长的名头,这事蓼氏不知,苏政却是知道的,听闻苏令蛮能让其另眼相看,不由面上凝重了些,匆匆扒了几口饭,将碗筷一撂,人便起身去了外书房。

    苏棣显然也坐不住,纵大房三房夫人在管家权上有争斗,可朝堂之上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也起身出了去。

    老夫人仿佛习以为常了,磨着没牙的齿慢吞吞吃那些软烂的菜,半晌才想起道:

    “大媳妇,孩子们千里迢迢的过来,阿蛮又是要上书院的,我们可不能短了她,一会你让人从我这取个一百两银子送去,莫要亏待了人家。”

    蓼氏哪能真让婆婆贴体己银子,忙道:“媳妇正要与您老人家说,一会我与老三媳妇一人送个一百两过去,还有碧涛苑也要再添几个人,小娘子们身边的丫鬟,回头也得记在册上,身价银子从公账上出……”

    熟门熟路地将安排说了一道,旁边三房陆氏却垮了脸,心道这大嫂要做好人,作甚要将自己拉进去,既是要给,总不好只给苏令蛮一人,这样一下子便又要三百两出去。

    二房媳妇龟缩着,见老夫人眼抠抠地过来,打了个激灵,忙道:“媳妇手头紧,一百两怕是拿不出来,一会凑一凑,每人给个五十两给大嫂送去。”

    老夫人这才满意地“恩”了一声。

    苏令蛮在旁听到要添人,不由皱了皱眉,她身边两个丫鬟,本就比苏蜜儿与苏珮岚多一个,若再送人来,总是大丫鬟,委屈谁都不好。

    何况,回头居士来了,她还想跟着去学针灸药理,再跟个半途来的,总是不爽利,打定主意一会必是要想法子推了,只默默地捡米吃,待觉得有七八分保了,便不肯再进。

    许是胖怕了,她格外听从居士的嘱咐,飨食吃得最少,苏玉瑶羡慕地看着她纤细的腰身,也放了著:“阿蛮姐姐这般瘦,阿瑶也得学着少吃些。”

    苏文湛笑她:“那阿瑶百味斋里每日的点心,不如一并减了吧?”

    “那不成。”苏玉瑶头也不回地道,娇嗲道:“大兄答应阿瑶的,可不能反悔。”

    苏蜜儿噗嗤笑了声:“阿瑶姐姐恐怕不晓得,阿蛮姐姐从前可是……”她神秘地一笑,柳潇潇觉出点苗头:“是什么?”

    “不如我来说了罢。”苏令蛮不大在意地道:“从前我胖的大约……大约有两个阿瑶这般大,好不容易瘦下来,便不敢多吃了。”

    苏和安一口饭险些没吃进鼻子里,着实是想象不出来这般貌美的小娘子胖成两个大是何等模样,苏玉瑶也睁大眼睛:“当真?”

    苏蜜儿觉得没劲,不再说了,苏珮岚笑笑,羡慕道:“当初阿蛮姐姐瘦下来时,定州城里的人,可都是惊呆了的。”

    苏令蛮并不爱谈这段过去,毕竟与之伴随的,是常年的冷遇和热嘲,转了个话题说起了旁事。

    不一会,飨食完毕,老夫人与蓼氏便领着小娘子们,将序齿重新排一排,免得叫差了。

    这一辈里,苏令蛮仍是排了第二,苏珮岚大些,第三,而苏玉瑶只得到了第四,接下来便是苏蜜儿,三房的嫡长苏绫江,庶次女苏洛儿。

    至于苏大娘,自然还是国公府出嫁的嫡长女——至于上三年定州送来的几个,却是不再排进去了。

    苏玉瑶显然对第四不大满意,可论年龄,也无可推脱,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序完齿,一窝蜂人便乌压压散了去。

    苏令蛮这一日过得刺激,也带着绿萝与苏蜜儿一行人一道回了碧涛苑。

    国公府荣禧苑内。

    蓼氏散了头发,却见难得进门的国公爷敛容肃目地进来,不由稀奇道:“老爷今日不在蓉姨娘那呆了?”

    蓉姨娘是最近纳的,年轻貌美,正当得宠,蓼氏从前还吃醋,现如今却是看淡了,国公爷挥挥手道:“莫说这些,不过来嘱咐几句话。”

    蓼氏亲自起身,帮他将外袍脱了,服侍国公爷洗漱了,待两人全都上了床,苏政才道:

    “这个阿蛮,你怎么看?”

    蓼氏这才明白他今日为何丢开了貌美的姨娘过来,啐道:“不过是件小事,忙慌什么。”

    “这小娘子,还有些机灵,看着也还柔顺,倒是个得用的。”

    “可是宫里有动静了?”

    苏政摇头,“前头那打算放一放。”

    “你是说……圣人那边……”

    蓼氏掖了掖被角,小声问,这些事苏政历来也只能与蓼氏谈,那些个小妾姨娘玩玩尚可,可见识终归短缺了些,他沉声道:

    “威武侯上回千里驰援,将北疆定州、长郡、奉天三郡牢牢握在了手心,连着杨宰辅手中御狄彝的三十万大军,整个大梁军队除开镇国公府一脉,几乎尽握手中。”

    “莫看宰辅与威武侯父子如今不合,焉知是不是做给圣人看的?”

    “宰辅是圣人的皇叔,若圣人薨了……”苏政面色越见严峻:“你说是谁上位?”

    “这妾身便不大明白了,宰辅这般大好的局面,为何威武侯还要承插一杠子,将与王氏的婚约给搅浑了?”

    琅琊王氏属当朝世家,名贵清流,若与杨宰辅结盟,那便是如虎添翼,除开名头上不大好听,上位的可能性极大。

    苏政揉了揉额头:“威武侯这人颇有些邪性,行为做事总让人摸不太透。”

    如今陈郡谢氏也趟了这趟浑水,圣人手腕不弱,直接指了谢道阳作伴读,只要谢氏不想放弃这个嫡长孙,便只能将自个儿绑在了圣人的战车上,王氏又被威武侯得罪狠了……

    现如今水是越发浑了。

    苏政看不明白,便不欲下海,蓼氏却突得想起一事:“老爷,你可还记得,威武侯去过定州!”

    “怎么了?”

    “以阿蛮的相貌,试问哪个血气方刚的小郎君能抵得?”蓼氏言语未尽,苏政却猛地一拍手,想起一桩旧事,哈哈大笑:“夫人,夫人你可真是老爷我的贤内助!”

    “你记着,阿蛮如今,可是我苏氏一支奇兵,慎重待之,慎重待之。”

    蓼氏茫然道:“老爷这话,宫里咱不送了?”

    “不送,不送,送什么?”

    苏政捋了捋胡子,哈哈大笑,再坐不住,起身披了衣裳便要去寻三弟议事,被蓼氏拉了住:“这般晚了,事若不急,还是莫去了,三弟妹可不是好惹的。”

    苏政一怔,又将袍子脱了下来,重新半躺到了床上,蓼氏没好气地问:“老爷要让妾身做事,好歹让妾身明白事情来由,免得坏了老爷的事。”

    “也许,经此一事,我鄂国公府能风云雷动,青云直上。”

    苏政只说了一句话:“景先生的故居,在姜野,上回三弟翻阅旧卷之时,发觉宰辅娶先夫人之地,亦在姜野。”

    蓼氏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威武侯去过定州,威武侯的亲生母亲与景先生同出一郡,阿蛮得了景先生的邀帖。

    若不以巧合论,那便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阿蛮得了威武侯青眼。

    甚至蓼氏已经联想到了威武侯冲冠一怒为红颜,千里驰长安只为阿蛮退婚一事。

    “夫人,你且记住了,世上没有绝对的巧合。纵有,那我们也需得留出空来想一想。”苏政一个泥腿子,光凭着夫人外交,便能在京畿站稳了脚跟的,当然并非与世家所传那般无用。

    “我们且推一推,看一看究竟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PS:这绝对不是渣男贱女文,阿蛮也绝对不会跪舔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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