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微笑
“是的,庞祖父”,说话间他的眼神直直的向大门里看进去,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神情。
他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心早已飞了进去,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慎之。脑海中浮现沈嘉园的身影,总么也挥之不去,他一步一步地在沈府门口走动着,担心着急的眼神时刻都在注视沈嘉园进去的那个方向。
庞敬之的手落在了陆演的肩膀上,拍了一拍“你和慎行一起,老夫有事先回府了,”然后翻身上马,奔向风雪中
陆演看着庞慎行的神情,已经没有刚进府的愤怒,他知道事情一定缓和了,一颗提着的心渐渐的放下了。
“慎之,你表妹怎样了”,虽然陆演内心大致已经知道,他还是问了一句。他不知自己怎么了,沈嘉园的出现让自己莫名其妙起来。
“已经没事了,多亏有祖父在!”
此时的雪花渐渐的小了起来……但陆演的内心却因为这个女孩跳跃着。
下了多日的雪,终于停了,沈嘉园站在院子里,看着眼前的白雪,不忍心去踩踏,双手捧起雪花,抛向空中,眼前的景象打动了她。她好想翩翩起舞,做一片自由自在的雪花。
沉香看着站在院中背对着自己的小姐,眼眶湿润,用袖子遮掩了脸上的泪花。还是早上那身单薄的衣服,耳朵都红了,“月桂,给小姐拿件衣服披上,我去厨房给小姐准备晚膳”。
“小姐,快披上,身体刚好别让再冻着”,月桂娴熟的把一件白色的袍子披在了沈嘉园的身上。
沈嘉园朝月桂微笑着,“月桂我是不是很软弱?”
“小姐哪里的话,月桂和沉香陪着小姐一起长大,小姐的为人我们再清楚不过,小姐与人为善,处处忍让,对待我们如同姐妹,小姐你千万别这样想”。
沉香,手里拿着食盒,带着小福,小喜走进了院子。
“小姐,该用晚膳了”。月桂扶着沈嘉园走了进去。
沈嘉园看着桌上的饭菜,“月桂沉香收起来吧,再放到食盒里去”。
沉香和月桂的着急看在眼里,前生的记忆,眼前的这两个伴自己长大的丫鬟对自己依旧。
沈嘉园满是感动,“我不是不吃饭,今天的事多亏了外祖父,不然你们还跟着我漂泊呢!
“小姐,你待我们的好,我和月桂都记着呢,我们不怕跟着小姐漂泊”,月桂也跟着直点头。
“你们按我说的去做。我只需要一碗粥就可以了”。
“小喜,小福把这饭菜送往傲凌院,日日如此”
月桂沉香不解的看见小姐也没有多说什么,在一旁站着。
不一会,正在喝粥的沈嘉园看见小喜,小福回来了。
询问了一番,事情如她预想的那样,嘴唇露出一抹微笑。
躺在床上,沈嘉园辗转难侧,脑海里闪现着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觉得心寒又觉得暖意袭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片平静的湖面,水被一点点的浸染,成了红色,敌军城前上挂着一个人的头颅,她的手上满是鲜血,固执的站着,她不相信,她愤怒挣扎……
“小姐,你怎么了”,听着卧室内传来的叫声,沉香跑了进来。
沈嘉园,一把抱住了沉香,趴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她的大脑乱如麻,心被一刀一刀的割着,小心的抽噎着。
“小姐,别怕,沉香在这,沉香在这”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沈嘉园稍微缓过神来,“沉香,月桂呢”?
“她在外面睡下了”。
“我没事了,快去睡吧”,沉香慢慢扶着嘉园躺下,轻轻的帮她盖好被子。满是担心的望着她,然后小心的退到了外间。
沈嘉园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前世的记忆,一生的悲凉,爱她之人,不爱他之人,这样的重生能让自己坦然的面对这一切吗。
她起了身,随手拿了一件淡紫色的外袍,静静的站在窗户旁,只能看见一片银色,慢慢的看着,看雪,雪躺在那儿,不飘了,是不是一场轮回的结束,一切又即将开始。
沈嘉园看着窗外,对自己而言,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并未意识到自个儿跟着这万千世界的大众有何不同,可是那一个一个的梦,那些浮现在眼前的记忆。
她不能选择,所以经历的种种,宛若折磨。
开心快乐的事但也罢了,但那些刺痛她无法言说的事……上天就像是在和自己开了个玩笑。
沈嘉园尽力不去想前世的事,但是偏偏这些人,这些事不知不觉的就来了。
就像这些时间发生的事……
沈嘉园又重新躺在了床上,直到沉香进来呼唤她起床。她洗漱完之后,坐在梳妆台上,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梳妆台,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憔悴,眼神暗淡,向镜中的自己挤出一丝微笑。
“小姐,别难过了,夫人会重新给你补上的,肯定是流行款式且合小姐的意的”,沈嘉园无奈的笑着。沉香又继续帮沈嘉园梳头,用仅有的一个簪子绾了头发,略施粉黛。镜子的沈嘉园小巧可人,惹人怜爱。
“一会去母亲和老太君那儿请安”。
“小姐赶巧了,夫人也要去老太君那儿,听说要为大少爷送行。”
“月桂,我前两天做的东西拿出来,等会你递给大少爷”。
沈嘉园披着那件白色的外袍,向福东园走去。
“哟,我当这是谁呢,妹妹一些日子不见,真是越发出息了,怎么越活越像个丫鬟,”沈梦园傲慢的走来。紧跟着枝儿和柳儿,一副嘲弄的嘴脸。
沉香,月桂看着极其不舒服。十分替小姐急。
沈嘉园微笑着,“姐姐说的是,妹妹有礼了”。
刹那间四面相对,哼了一声,恨恨而去。
走廊里寂静无声。
“小姐,小姐我们怎么往这个方向来了,老夫人的院子在那个方向。枝儿说到
“我们先去长兄的院子,回头再去老夫人的院子,我不屑和这种人走在一起,怕脏了衣服,失了身份,她毒辣的眼神瞥了一眼沈嘉园。同一个走廊上,一字一句传到沈嘉园的耳朵,她的三姐,她想要和平相处的三姐,难道真要如前世一样。
沈嘉园的表情如常,眼神坚定,微笑着回头看着愁闷愤怒的月桂和沉香,然后继续走着。
沉香和月桂很是摸不着头脑。
沈嘉园走进了福东院,叮嘱了:“不管老太君说什么,你们都不玩吱声,我们要让太君消气。”沉香月桂,应承了。
刘嬷嬷走了出来,“老夫人让我带着三小姐进去。”
沈嘉园跟着刘嬷嬷走进了上房,入内之后,却看见坐在塌上的老太君,本来和蔼的脸上越发阴沉。
嘉园,知道了这些天来,该面对的迟早要来的。
果然,嘉园见了礼后,老太君道“你越发能耐了,有你外祖父给你撑腰,浑然连个规矩都不不懂了”。
嘉园低着头不搭腔,躲过十一,躲不过十五,以后还要在这个家好好生存下去,必须让祖母都自己有改观。
老太君拍着床榻,厉声道“你只说,可知悔改”。
月桂沉香看着老太君如此动怒,心里十分替小姐不值,但想到小姐的叮嘱,才勉强忍住没出声。
只听到沈嘉园说:“是孙女一时情急,不懂事,孙女已经知错了,这些天天天在房内反省,求老太君宽恕”。
老太君道:“你说的轻巧,但是你想想你干的事,必须给你立个规矩。”
老太君说道,便要叫人去拿家法来。
正好这时,庞夫人来了,见里头这场面,走上前去微微低头向老太君说:“嘉儿的错,老夫人请不要责罚她了”。
沈嘉园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母亲,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这是自己的母亲吗,她每天都觉得自己贴在冰霜上,这一刻因为母亲的一句求情而缓解了一下。
老太君哼道:“你来的正好,这孩子你不好好教导她,我来替你教导。以免败坏了沈家的名声”说到这里,看向嘉园。
“老夫人说的是,是嘉园的不是,媳妇带回去一定会更加严格管教,但老夫人,今天是长青出发去军营的日子,这样的日子还是求吉利为好”。
老太君听了庞氏的话,扫了庞氏一下,又扫了嘉园一眼,皱着眉若有所思。
“媳妇知道老太君的良苦用心,惩戒嘉园也是为了嘉园着想,嘉园已经知道悔改,也明白老太君的一片心意。正是年下,老太太应该欢欢喜喜才是。”庞氏又说道
正说到这里,大少爷到。
一听到长青来了,老夫人怒气有些消退,说罢了,为了长青的前途,图了吉利,
我便不在计较,不过你们听好,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我是万不能饶过的。
“媳妇知道了,媳妇替嘉儿谢过老夫人”,
嘉园谢过老太君,也谢过母亲。老夫人便道,:“别跪在这儿碍眼了。”
当下庞氏扶着老太君来到正厅,嘉园也跟着出来了。嘉园抬头看到了站着的和三姐,又低下了头。
“孙儿给老太君磕头了”。
“快起来,快起来”老夫人见了沈长青顿时眉开眼笑。
“老太君,孙儿这一走,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孙儿有空一定会多多回来看您。”
“老太君看着眼前的孙儿,这个她最疼爱的孙儿,哪怕别人说的她有多么不堪,在她的心里,这个孙儿都是很棒的。”
老太君道:“长青,长大了,去做自己的事吧”!
“长青说着又跪了下去,砰砰砰三声响头,”拜别祖母,拜别母亲。
沈嘉园看着眼前的沈长青,他讨厌的,忽然不那么讨厌了,即使每天派人给他送吃的,也是因为想和平的在这个家呆下去。
“伯爷回来了,伯爷回来了”,众人说道。
果然见沈从快步从外头进来,沈从给母亲行了行礼,庞氏和子女们也向他行礼。
沈从脱掉了披风,便道:“长青要去参军,这么大的事也没人告诉我一声?”你们都是怎么想的,幸亏我一个朋友告知了我。
“爹,您不需要知道,您整日不在家,关心过家里吗?”
“多保重,”,长青,向各位行了礼,又看向了嘉园,转头离去。
“逆子,真是逆子,”沈从愤怒夹杂着忧伤朝着长青离去的方向吼着。
嘉园愣了,今天的举动让她以为她神游了,抢她妆奁的那个不讲道理的,毫无亲情可言推他入水的。
“小姐,人都散了,我们也走吧”!月桂推了推嘉园。
嘉园忽然想到长兄看向她的那个眼神,月桂,沉香我们先不回院子,去荷花池。
不出嘉园所料,长兄远远的站在那儿,看见了嘉园,向她招了招手
沈长青看着眼前的荷花池,被一层冰厚厚的覆盖着,看着正在走来的女子,眼里的忧愁淡淡散去,沈嘉园走进了。
“长兄,不知找妹妹所谓何事?”
“嘉园,我从来没称呼你为妹妹,你为何觉得我会找你,你难道不恨我吗?”
“长兄,血浓于水,或许你从来没把我当做妹妹,但我一直以来把你当做哥哥,你那最后的一望,让我试着走过来了”。
“嘉园,我就要走了,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曾以为一辈子都要这样过去,像父亲一样被别人嘲笑一无所知,还以为很高尚”
“长兄”,嘉园听我说完。
你知道,当我知道我就要去从军是什么心情吗,我没有感到骄傲自豪,我怨恨你,怨恨你的外祖父。
嘉园默默的听着长兄的诉说,看着他眼里遮掩的泪水。
“雪花飘啊飘,越飘越大,遮住了我的视野,我愤怒的挥舞着胳膊。那天,我从赌坊出来,钱输的精光,被赌坊的人赶了出来,我红着双眼骂骂咧咧的,赌坊的人把我丢在了雪地里,还说看在伯候的面子上,不然早把大卸八块。伯候,我们那个所谓的父亲,顶着父亲的虚名没做过父亲该做的事。”
每次看着父亲,他总能感觉父亲不是表面上的那样,但是又那样的让人看不透。沈嘉园想告诉长兄,但看着面前的长兄,沈嘉园终究没有说什么,一直静静的听着。
“风雨太大,我当时又因为输了钱,愤愤的砸着地上的雪,远方的危险,我丝毫没有意识,心中完成被怒火中烧着。哒哒哒的马蹄声在我还没有听见就已经停止,一个黑影倒在了我的前面,我震惊极了,却见是一匹黑马,旁边站着一个六十多岁的将军,即使那样的风雨,他依旧站的笔直,像雪中的巨人,我就这样看着他。他向我走来,目光如炬如神,一手拽起雪中的我。目光看的我连连发抖,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外祖父,这是外祖父常说的话。沈嘉园异是震惊,这些难道是因为外祖父?”
不错,此人就是你的外祖父不假,但也全然不是因为他。
“那一晚,我回到傲凌院,下人们递给我一个食盒,死里逃生又加上一份马赠英雄,老爷让我转告这位公子,这匹马归公子所有”。
陆演道:“多谢”。
陆演看着沈嘉园,仍旧低着头,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从,扫了陆演一眼,觉得他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但是,他觉得还需要细细观察。
“伯候,我和舍妹因家中尚有他事,就此好告辞。”
沈从见状,点了点头。看着陆演离去的方向,
“嘉儿,我们进去”。
陆演回头看着沈嘉园,沈嘉园她不想多接触这对兄妹,她不想,不想在让前世重演,她的内心在不断的祈祷。
沈嘉园,暗暗在想,避免碰到她们,对他们冷淡,陆演就不应如前世一样,但是注定的东西又怎能像她想的那样呢。
“嘉儿,你没事吧”?
快进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掌柜的,今年的款式?
这位客官有眼光,这些都是。这个翡翠簪子,那个,那个包起来。
“嘉儿,喜欢吗”?
“爹爹买的,女儿都喜欢”。
“那支簪子,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抽噎着,跑过去拿起这支簪子,白色的花朵雕刻的充满生机,每一片叶子的纹路都是那么精致,前世何时这么细致的观察这支簪子,难道是因为送簪的主人不是她爱的那一个。
“嘉园,你等着我,待我从沙场归来,一定娶你为妻。”
“陆演,你放弃吧,我有喜欢的人,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嘉园,我知道,请等着我。还记得我送给你的那支芙蓉簪子吗,清水芙蓉,我喜欢从不后悔。”
看着陆演在眼前慢慢消失,泪水低落在手上的簪子上,每一滴都是那么心痛。庆幸的是,他今世过的如此好,沈嘉园不要去参与,想到这,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嘉儿,你怎么这番模样”?沈嘉园拿出丝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簪子上的
“爹爹,我甚是感动,这是您第一次送女儿首饰”。沈嘉园向着父亲微笑着说道
“掌柜的,那个也包起来,”这么多年的风雨历练,她知道女儿讲的并不是实话,但是……
“嘉儿,我们回府吧”。沈从说道
“好的,爹爹”。
街市还是这么热闹,形形色色的人,嘉园的心早波涛汹涌。她跟着父亲坐上了马车,又一路无语。她看着父亲,闭目眼神,眉头皱在一起,其实这样的方式,她更觉得自在。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嘉园内心还是有一丝的渴望,父亲来带她买首饰是因为爱她,并不是因为他的面子。她多希望是自己错了,是哥哥错了,父亲是爱她们的,关心她们的。
嘉园不在看着父亲,也闭上了眼睛,哥哥,父亲,陆演,陆英,无论怎样,她还是觉得开心。
沈嘉园刚刚走进娇兰院,就听见月桂说:“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夫人刚才派人叫你过去一趟”。
“母亲,她叫我干什么”,沈嘉园若有所思的想着,月桂这些东西你帮我放好,说话间双手递给了月桂。
“我先去母亲那儿,沉香,沉香你跟着我一起去”
“好的,小姐”。
沉香跟着嘉园向庞氏所住的院子走去,府里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重了,她每天都在府里走动,却觉得府里一切是如此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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