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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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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王府占地极广。闵家梨花巷和荷花巷两处宅子加起来, 也不如清王府敞阔。

    君兰对这儿非常不熟悉。病基本好了后, 她无事时在这边闲逛, 竟然十次里有九次会迷路。

    不过这也没甚大碍。左右是在自己家, 多走走多绕绕,总能遇到认识路的人, 引了她回院子去。

    府里的总管是孟海, 账房先生是蒋辉。

    对于这两个人的职务, 君兰总有种大材小用的感觉。可看他们俩人做的开心,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每每从蒋辉手里拿过账簿的时候, 心里总有点违和的感觉。不过随着蒋辉一次次头头是道地和她解释着府里的开支用度,她也越来越适应蒋辉现下的身份了。

    君兰让蒋夫人做了自己屋里的管事妈妈。为了方便,后来一直叫她蒋妈妈。至于盛嬷嬷,皇后娘娘发了话,往后盛嬷嬷就在清王府里伺候。君兰也就开始改了称呼,唤她未盛妈妈。这样一来, 两人算是真真正正的成了清王府人。

    蒋妈妈和盛妈妈都是君兰身边的老人了,伺候起来得心应手。

    清王府很大。

    卿则生怕君兰觉得无趣,寻来许多新奇有趣的小东西来给她玩。

    君兰怕盛妈妈她们二人忙不过来, 思量着要不要再另找些人来伺候。

    谁知这个打算还没和卿则说, 就被蒋妈妈给断然谢绝了。

    “我们能够做得来。”蒋妈妈道;“王妃还是不要再多招人了,免得人多口杂, 王爷也不乐意。”

    蒋家夫妻俩虽然是在府里做事,却并未签卖身契。

    对此,卿则和君兰的想法一样。她们两个来去自由。什么时候蒋辉和蒋妈妈待不下去了, 想要离开,随时可以走。

    正如孟海一样。孟海也是自愿留在了卿则身边,而非以仆从的身份。

    盛妈妈赞同蒋妈妈的话,在旁道:“正是如此。王爷本就不喜旁人进屋伺候,若是再多了陌生人,又该如何是好?”

    其实,王妃不知晓,她们却是领教过王爷的厉害。

    王爷只允许极其相熟的人进他的屋子,而且除了王妃外,其他人也只能在允许的境况下领命进屋。万不可随意做主张。不然,一旦被他发现,即刻赶出府去。

    先前有个小侍卫,就是因为听了规矩后,头脑一热忘记了,没有提前通禀过,直接把蒋先生的一张字条直接给王爷送进了屋里去。结果挨了板子,撵出府。

    这事儿是王妃身子不太妥当的时候发生的。当时大家都觉得这事儿没道理让王妃去管,免得影响她身子恢复。示意君兰并不知道。

    不过,君兰也晓得九叔叔的脾气,听闻后笑道:“你们当我会去寻丫鬟来么?我知王爷不会喜欢有丫鬟来来往往,又怎会去做这样的事情。我想要多添几个婆子。就算不进屋伺候,也可以在院子里做做活儿。”

    她这样一说,蒋妈妈倒是觉得可行。

    盛妈妈原本还有些犹豫,听了这话也觉得好。只不过人选总得好好挑一挑,免得到时候再有甚闲杂人混进来,可是不好办。

    “这事儿交给我吧。”蒋妈妈道:“我和蒋辉说一声,让他来帮忙挑。许是能有办法择一些品行好的。”

    “这敢情好。”君兰笑,“就麻烦蒋先生了。”

    几日过去,君兰癸水还不见好。

    只是她不得不出一趟门了。

    闵萱出嫁,她总要过去看看的。

    不说旁的,单凭闵萱闵菱姐妹俩当初待她的那份心意,她就想要去探望闵萱,顺便给闵萱份添妆礼。

    这天是十七。第二日就是闵萱出阁的日子,这天是家里人给她添妆的好时候。

    因着闵老夫人和高氏签了字据,所以君兰现下已经不算闵家人了。她归家去,却也不是回娘家,而是清王妃莅临闵府。

    收到消息后,闵家上下忙做一团。

    不过君兰不愿声张,所以并未让人提前通知,而是马车已经到了巷子口才让人去通禀。因此,闵家人还未准备完全,清王妃已经进了府。

    闵家上下赶忙出门相迎。

    只不过,带着梨花巷众人的,并非闵老夫人,而是三夫人陆氏。再者,五夫人高氏也没有出现。

    君兰不欲多问,只道是因为闵萱出嫁,陆氏算是最主要的忙碌人,所以这般安排。无论如何,只要不影响到她在意的那几人,她就不在意这儿是个什么安排。

    让众人尽数起来后,君兰在闵家人的陪伴下往里行去。

    经过思明院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就朝那儿的方向多看了几眼。

    棘竹院和思明院里的所有东西已经尽数搬空,匾额早就卸下。

    卿则不愿意在这儿留下太多痕迹,就连他们两人用过的浴池,也让人给敲碎了,把石头丢到了荒野之处。

    连接两个院子的那条小道,他也已经让人给拆除。干净到让人瞧不出那里曾经加盖过一条小径。

    棘竹院和思明院这两处地方,仿佛没有人住过一般,彻底地空置了下来。只是这段时日以来,许是惧怕清王爷的威势,许是旁的原因,一直也没有人搬去住。

    陆氏见到君兰在往那边看,小心翼翼地问:“王妃可有想过这两个院子如何处置?”

    现下陆氏的心情可好得很。

    老夫人没法管事,又凑巧闵萱出嫁,所以管事的职责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就是五夫人高氏在旁边不时气呼呼地出现,扰了她的清净。

    君兰转头看陆氏,“如何处置,该是你们来安排。与我并无关系。”

    “自然是没有关系的。”陆氏笑呵呵地道:“臣妇就是想着,这里到底是网页和王妃住过的地方,不能等闲对待。”

    她话里有话,君兰微笑,“那三夫人可有甚建议?”

    “既然不能等闲对待,那便用它们认真做点有用的事情好了。”陆氏急切道:“铂哥儿现在年岁不小了,需得搬到外头去住。那样的话,棘竹院刚好空出来,给他如何?再者,思明院是在后宅。可巧的是,家里最近时常不顺,老夫人曾想过在府里设个佛堂,平日里也方便些。这样的话,思明院倒是十分合适。就是不知道王妃的意见如何。”

    她这样一通说下来,气息平稳得很,可见是早就想好了的。

    君兰笑道:“三夫人的建议不错。只是,我还是那句话。事情是闵家的事情,与我没关系。三夫人倘若想要找商议的人,可是找错了。”

    陆氏没料到王妃看着柔柔弱弱的,却是个油盐不进的性子。她本思量着,倘若得了王妃漏上一两个赞同的字句,那么这事儿就算是敲定了。无论怎样,算是王妃同意了她的提议。往后在闵家她的腰杆儿挺得更直。

    要知道,高氏可是弄丢了这么个贵气的女儿。高氏既是不能从王妃这里占便宜,那么她得上一点半点也不为过。

    设庵堂,让铂哥儿搬院子,都是要打点很多的事情。打点多了,那么需要的银子就多。大批的银子从手中过去,少个几十两上百两不成问题。

    至于中间少的那点儿……自然是进了她的荷包。

    陆氏打算得很好,谁知清王妃语气硬得很,半点口风都不肯松。

    陆氏气愤,闷闷不乐地跟着清王妃进了院子看闵萱。

    今日来给闵萱添妆的亲朋不少,陆家也来了人。

    因是将要出嫁的新嫁娘,所以闵萱刚才没有跟着出去迎接清王妃的到来,而是在院子里守着。扥个君兰来了,便上前参拜。

    君兰忙让盛妈妈扶她起来,上前握了她的手,含笑说了会儿话,给她了一对玉如意做添妆。

    这对玉如意成色极好,雕工又十分细致。可看的一院子的人眼热。

    有位陆家姑娘甚至还说:“怕是这里一个如意就要跟我们所有人的东西加起来好了。一对……真是让人不敢想。”

    旁边就有人嘀嘀咕咕。说甚清王爷位高权重,银子又多,清王妃出手也是大方。

    不少人存了想要结交和巴结的心思。

    君兰不理会那些人,只与闵萱说着话。

    闵萱看她神色平静,知道她是为了这大喜的日子而忍耐着。不然的话,依着闵八姑娘那脾气,少不得要和人驳斥几句。

    再者,前段时间君兰差点丢了性命的事情,闵萱也是看着的。

    看不得君兰这样为了自己的婚事委屈着,闵萱眼睛一瞪,“比什么比?当然这个是最好的!这是我姐给我的添妆。我姐疼我还不行吗?”

    亲朋们知道,闵家八姑娘脾气不怎么样,十姑娘在的也不太好。

    眼看着闵萱不惜撕破脸来和亲近的人们这样说话,大家知晓是没法攀上清王府这条路了,悻悻然地说了几句就作罢。

    君兰看这里人多,就和闵萱轻声道:“我还要去恒春院看看老夫人。明儿你出嫁的时候我再来寻你。”

    闵萱一听这话红了眼圈儿,拉着她的手道:“八姐姐,你别来了。你看看,人多口杂的,而且你身子也不好。”

    “不碍事。”

    “你也看见了。”闵萱本来就是个直脾气,现下见君兰这样疼惜她,心里一暖,就拉着君兰到了旁边悄声说话:“我外祖家的好些人还想攀高枝儿,扒着你说话。你若是明天来了,少不得要被人吵死烦死。何必呢。”

    君兰眉眼弯弯,“我说来就来。你别跟我客气了。”

    在她昏迷的时候,铂哥儿、闵萱闵菱和闵玉雪来看望她。而且,在她出嫁的时候亲自送她。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幕幕,但这个情谊,她永远记在心里。

    闵萱见君兰主意已定,心里也是高兴得很,拉着她的手道:“那说好了,你一定来。我可等你给我撑腰镇场子呢。”

    说罢,两人相视一眼,俱都笑了。

    闵萱事情繁多,且君兰当真有事要去恒春院,所以和闵萱说了几句话就转身离开。

    陆氏听闻君兰要去老夫人那里,赶忙寻了她。

    “老夫人其实是病了。”陆氏有些担忧地道:“昨儿晚上刚病了。所以王妃还不知晓。”

    她这话说得委婉。只道是病来得及,不说清王妃现在不是闵家人一事儿。

    其实,如果还是一家人的话,旁的不多讲,老夫人的病是一定要知会一声的。早早的遣了人去清王府说一声,并不算难。只不过境况不同所以不能这样安排罢了。

    陆氏刚才没提这一茬,主要因为老夫人和高氏做的那些事情,闹得很大。想遮掩是遮不住的。所以她晓得王妃一定不愿意见到闵老夫人。

    就如高氏现在不想看到清王妃一样。

    谁曾想王妃会主动提起要去看望闵老夫人的事情?

    陆氏好不容易得了管家的权利,倘若老夫人现在好起来,还指不定事情演变成什么样儿,忙道;“王妃若是挨得太近,怕是会过了病气。不若这样,您想要去看望的心意,我代您转告。您就莫要去了,免得沾了那病去,伤了身体。”

    君兰原本和三夫人陆氏一直不算熟悉。这么久以来说的话,可能加起来都不如今天一天说得多。

    不过,对于闵家这婆媳妯娌间的明争暗斗,她是没兴趣知道的。

    陆氏也好,高氏也罢。往后闵家不论谁当家,都和她没关系。

    “病气不会沾上。”君兰淡淡地道:“我就是隔远一点和老夫人说几句话罢了,没甚要紧。”

    听闻这话,陆氏只能依着她的吩咐办。

    陆氏觉得自己乃是书香门第出身,万万不能和五夫人高氏一样,目光短浅,自以为是。

    所以陆氏对于王妃的吩咐十分在意和重视,虽然心里有点抵触,可还是会依着吩咐行事。

    这样一行人便缓步来了恒春院。

    刚进院子,便是药味儿。进了屋后,那药味已经浓郁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病得那么重。”君兰说着,问了身边不远处跟着的刘妈妈和丫鬟,“你们怎么伺候的,居然让老夫人病了。”

    丫鬟里,领头的是金双。后面几个都是生面孔,可能是刚刚买进府的小丫鬟。

    金珠原本就是卿则的手下。只不过之前依着命令,潜伏在闵家老夫人的身边,暗中行事。

    后来君兰出嫁,清王爷和清王妃都不在闵家,金珠便用了法子错了些不大不小的错事来,让闵老夫人在气头上把她赶出府去。已经不在闵家了。

    听闻清王妃的问话,金双上前一步说道:“回王妃的话。老夫人昨儿出门了一趟,再回来身体就不太好了。赶忙连夜请了大夫来,这才保住性命。只不过想要快速好全是不可能了。”

    君兰朝闵老夫人看了一眼。

    闵老夫人脸上枯瘦发黄,双手颤抖,身子有半边歪歪斜着,好似是动弹不得。

    君兰被她快速苍老的模样吓到,问:“老夫人怎地成了这样子?”

    她有些犹豫,这样状况下的闵老夫人,还能不能妥善处理好闵书铂的问题。

    君兰这一次过来,其实就是想问一问闵老夫人,能否让闵书铂长期住在学校,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再回来一次。

    她听闻闵书铂读书刻苦认真,只是来往于家中和书院,有些辛苦。

    因为每次闵书铂回到了家中的时候,高氏都会用各种各样的借口让闵书铂去做些闲杂事情。做完一样,就有第二个跟着吩咐下去。

    这样一来,严重影响到闵书铂的学习。

    君兰正犹豫着要不要问,抬眼看到那老妪微微睁开眼,呜呜啊啊地说着什么。

    君兰看她话都说不利索了,打算明天送闵萱出嫁的时候再和别人说起这事儿,就不打扰闵老夫人了。

    不等床上之人嗯啊完,君兰随口吩咐了句“好好照顾着”,这便举步出屋去。

    回到清王府,君兰想着今日看到的闵老夫人的状况,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

    再记起之前刘妈妈絮絮叨叨的时候,好似提到过昨儿闵老夫人出去的时候,曾经到过钱庄……

    君兰就把长宁叫了来,问他:“你可知闵老夫人那一万两银票怎么用了?”

    “略微知道点。”

    “那她昨日里拿到银子了?”

    长宁犹豫了下,“这些年来闵老夫人用九爷的名义赊欠的银子,前前后后算起来足有九千多两。原本都是九爷那边走账给她填了,后来蒋先生说这事儿不能这么算。现下清王府账务亏空……”

    君兰诧然,“亏空?”

    账簿她可是经了手的。莫说旁的了,即便不算田庄铺子的产出,只算王府里的现银,都够她和九叔叔舒舒服服过一辈子奢侈的生活。

    哪来的亏空?

    长宁掩唇轻咳一声,面不改色地道:“蒋先生说清王府花费太多,亏空太多。往年那些不合理支出的银子,总得填补回来再说。于是就与钱庄的掌柜说了声。闵老夫人去用银票兑换现银的时候,掌柜就和她仔仔细细算了账,把那九千多两扣除,剩下的银子给了她。”

    君兰虽然喜悦,却也无言以对。

    这样也行?

    她问:“然后呢?”

    莫非闵老夫人就这样病倒了?

    长宁道:“嗯。真是让人同情。”

    虽然长宁说的一本正经,但君兰怎么看,都觉得他眉眼间有遮掩不住的笑意。

    想到闵老夫人那病重的样子,她总觉得其中有蹊跷。仔细想了想,狐疑道:“扣除的数额究竟多少?”

    既然说的是“这些年来”赊欠的账务,那么肯定蒋辉肯定在中间用了些手段。

    这好几年加起来,闵老夫人定然不会把每一笔赊欠的账都记得清清楚楚,数额多少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要知道,九千零一两也是九千多,九千九百九十九也是九千多。这差别可大了去了。

    倘若闵老夫人得了九百多两,想必也不至于气得病成这样。

    不过,想蒋先生那笑眯眯的温和模样,应当不会折扣掉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那么绝。

    君兰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长宁微笑,“确实没折去那么多。”

    “那是折了多少?”

    “九千九百九十八两。”

    君兰默然。

    怪道闵老夫人病成了那副模样。

    任谁手中一万两银票只兑出来二两银子,也没法接受这个打击吧。

    君兰长叹,“蒋先生下手真狠。不过,倒是让人解气得很。”

    长宁原本不想打击她,毕竟是主子。可也不想蒋先生承受这不白之冤,就道:“其实法子是蒋先生提出来的,但是数额是王爷定下来的。”

    想到九叔叔这几日来“折腾”她的百般手段,君兰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有癸水的时候都这样,待到癸水来净,还指不定他能做出什么来!

    于是她话锋一转,轻哼道:“王爷可真是英明神武,这样斤斤计较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长宁乐呵呵地正要接话,抬头看了眼王妃身后,赶紧把嘴巴闭紧,一个字儿也说不出了。

    君兰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正想着自己这些天“受欺负”的经历,哼笑道:“二两银子。王爷怎么不干脆算个整一万两出来?这样还能多省下二两银子不是。”

    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幽幽叹息,“清王妃好算计。不过,王妃可真是差别对待。”

    听到自家夫君这声轻叹,君兰身子骤然一僵,很有种做坏事被捉住了的感觉。

    卿则踱步到她跟前,微微笑着看她,“你说蒋辉的时候,还说他这做法令人解气。怎么到了我这儿,就成斤斤计较了?跟我来。我们去屋里好好商议下这事儿的差别对待问题。顺便身体力行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斤斤计较。”

    作者有话要说: 清王爷表示,自己计较的方式有很多种~^_^

    ☆、第一百零三

    君兰被抓了现行, 心里头到底还是有点尴尬的。跟着卿则往前走时, 微微垂眸, 未曾辩解什么。

    只不过到了屋里后, 她还是紧张起来。

    砰的一下关门声,好像击打在了她的心上, 让她的心弦瞬间揪紧。

    君兰挨着门边的地方, 不肯依着卿则的示意往屋中央去。

    卿则含笑问她:“怎么?屋内没甚不对劲的地方。为何不愿过来。”

    “有些乏了。”君兰瞥一眼他, “想着少走几步路。”

    “当真如此?”

    “是。”

    卿则倒也不介意她非要在门口的位置,主动往她身边行来。

    君兰下意识往后去, 退了半步后,猝不及防被他突然逼近而后猛地一带。她站立不稳,立刻跌在了他的怀里。

    “怎么这么不小心。”卿则给她理着鬓发,“是不是身体还未恢复,所以站着不适?不若进屋看看吧。”不等君兰反抗,一下子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旁的事情上, 君兰不惧他,不论什么时候都敢和他驳斥。

    可是在这样的事情上,俩人力量的差距太过悬殊。就算她有心想要抵抗, 可他随便霸道地一用力气, 她的反抗就成了无效。

    君兰挣扎了几下,没能下来, 反倒被抱得更紧。生怕跌下去,只能揪住了他的衣裳,讷讷道:“我, 这还没好呢。”

    卿则知道她的情况,晓得这还得等一等。刚刚不过是起了兴致想逗逗她罢了。偏偏这个时候她脸颊粉粉的样子太过可口,紧张的模样又十分有趣,他倒是真的动了心思。

    “没什么。”卿则俯身在她额边落下一吻,“我们玩点别的。”

    衣襟被掀开。火热的吻流连忘返,大手探进衣内,在她身上处处点火。

    不久,君兰开始身子发烫,意识有些涣散,无法凝神思考。只能沉浸在他给的悸动中。

    眼看着他要去解衣带,她赶忙出手制止,喃喃说道:“别。”

    卿则继续往下。

    她快要哭出来,轻哼道:“明儿我得早起。闵萱出阁,不能误了时辰。”

    “她出嫁,关你何事。”他的声音黯哑,带着让人心动的低沉,“你们之间早就没了关系。今日去了便可。”

    “你早先答应我了的。”君兰推一推他,“我说要去送她出嫁。你说可以。怎么现在反悔了?”

    卿则止住动作,粗喘着仔细回想。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是在他在她身上点火的时候她提起的。当时他的思绪不是特别清楚,专心在她身上,倒是没有特别留心。

    仔细想想,好似是答应了这么个事儿。

    君兰这个时候的思绪倒是清楚了不少,再接再厉道:“九叔叔应当还记得吧?闵萱在我出嫁的时候,可是为我着想许多,还亲自来送我。这样的情谊,我不能不理会。”

    这话真的是合情合理。

    而且,当时那几个姑娘连同闵书铂来送君兰的情形,卿则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卿则无奈地收手,翻身到她身边并排侧躺着,把她搂入怀中,忍不住一叹气再叹气。

    “既是说好了,那明日早些去吧。”他道:“只是今晚不能一起多做些事情了。”

    君兰知道,自己这是凭着明儿要早起逃过一劫了,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她这放轻松的样子转变太过明显了些。

    卿则凤眸半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话中带了三分笑意,“不能和我一道,你就这么高兴?”

    君兰刚要点头,瞥见九叔叔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后,心里陡然起了提防,干笑道:“没有。一点都不高兴,我这还可惜着呢。”

    见到她言不由衷的样子,卿则倒是真的笑了。修长的指伸出,微微勾了她的下巴,轻声道:“知道可惜就好。这两日我看也快差不多了,等你方便后,咱们好好谈谈。”

    一想到他能“谈”一整夜的状态,君兰就紧张得全身绷紧。

    卿则看她明白是甚意思,笑意愈深,“你若是觉得一个方式无趣,我们可以多换几种姿……”

    “不用。”君兰故作认真地打断了他,脸红红地道:“一种就行。一种就行。”

    “也可以。”卿则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下来。

    就算她现在说是一种,到时候他也能有办法让她答应多换几个花样。

    君兰原本刚刚放心下来,现在看到九叔叔那满含深意的目光,顿时把刚刚抛弃的警觉心又拾了起来。

    卿则说到做到。既然答应了君兰今日当心着些不闹她,就真的一晚上都规矩得很。除了两人洗漱时候做了些小动作外,旁的时候倒也可以。晚上甚至于怕君兰腹中不适,一直给她轻揉着腹部,直到她睡着方才停下来。

    翌日闵萱出阁。

    君兰起了个大早,不等天亮就出了门去。到达闵府的时候,天也才刚刚冒了点明亮的头,太阳并未完全出来。

    一屋子人,都是来送亲的。人人面上挂着喜悦,各个儿都十分开心。

    见到君兰,众人行礼。

    君兰让盛妈妈和蒋妈妈把人扶起来,让大家各自继续着,她行至闵萱的身边,问道:“你可还有甚需要的?尽管与我说。”

    “你啊,就是个爱操心的。这些事儿都是我爹娘该做的,与你何干?你自己才嫁人几天啊,倒是想要为我做主来了。不用不用,没什么值得你劳烦的。”

    闵萱说着,拉了君兰让她坐下,“看你脸色不太好,还是休息下罢。你能来陪着,我就很高兴了。”

    君兰自己没有经历过成亲时候的紧张气氛,并不知道这种时候该做什么为好。见闵萱说的真心实意,她也不好过多耽搁对方的时间和精力,就依着闵萱的建议在旁坐了下来。

    不多时,闵萱外祖家的人陆续到来。

    陆氏和闵萱她们忙忙碌碌着,还不忘给君兰请安,又不住有人来和君兰套近乎。

    今日是闵萱出嫁的日子,君兰不想自己的到来给人添麻烦,让人太过于在意她而忽略了闵萱。更何况,屋里那么多人的话,又闷又热。倒不如外头清爽舒适。

    她索性到院子外头走走,等吉时到来的时候再送闵萱上轿子。

    出了二房的院子后,君兰在闵府里四处闲逛着。因为在这儿住了那么多年,她知道哪些地方去不得,哪些地方即便是客人们也能随便游玩。于是就挑了几个别家人也能随意走动的两处地方,慢走散着步。顺便吹吹凉风。

    谁知道竟然遇到了熟人。

    高氏。

    只不过她看到了高氏,高氏却并未看到她。因为君兰刚刚走到院门口旁边的小路上,周围有树丛的遮掩,所以身形并不明显。

    而高氏正在凉亭子里。

    那凉亭地势稍高,又是在院子里最敞阔的那一处地方,所以,在院子里的人只要稍微留意就能看到亭子里的情形。

    现下高氏显然是怒极了。明明也知道这个地方十分惹人注目,偏偏还忍不住把声音一再提高。

    “什么?他来不得?问问他,究竟是外头的事情重要,还是家里的事情重要!”

    青叶的声音有几分委屈,“是真的来不了。婢子问过了老爷身边的人,都说老爷现下抽不开身,没法归家……”

    “今儿是他休沐的日子!他却回不来?而且还是萱姐儿出嫁!去!你再去给我瞅瞅,人到底是去了哪里!”高氏尖着嗓子喊道。

    院子里还有其他几位姑娘和夫人在。并不是特别陌生的人家,都是和闵府有交往的。

    她们听到了高氏的喊叫声,面面相觑后,都开始往院门口的方向撤去。

    君兰见有不少人朝院门那边过去,索性也朝着院门口走。

    大家就在那唯一的出口处碰了个正好。

    那几位曾有过几面之缘的夫人看到清王妃,讪讪笑了下,有些不自在地道:“王妃也在?王妃放心,我们什么都没听见,也没看见。”

    君兰道:“我也是刚来。”

    她说的十分平静,旁人都拿不准这事儿是真是假。

    但,看到了清王妃,任谁都不敢把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随意乱说了。

    夫人们和姑娘们低着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君兰绕出了院子,在院门旁静等。

    不多时,有个身穿青绿色比甲的丫鬟走了出来。她身材苗条,面容清秀,头上戴了支银簪,一看便是在夫人姑娘们跟前比较有脸面的。

    盛妈妈看到这丫鬟,轻声叫了句“青叶姑娘”。

    青叶刚才在想着心事,没料到有人会喊她,当即吓了一跳,身子剧烈抖了抖。

    看清是盛妈妈,再看清盛妈妈旁边是八姑奶奶后,青叶暗松口气。却也没打算停留,只福了福身就继续往前走。

    君兰叫住了她,问:“夫人为甚发那么大的火?好似和老爷有关系?”

    青叶估摸不准刚才姑奶奶听到了多少。但是,这是家里的事情,闵家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事儿,即便告诉了姑奶奶也没甚不可,就道:“五老爷现下不在府里。三老爷和三夫人催了好多次都没见到五老爷,夫人有些急了。遣了婢子去找找。”

    “五老爷不在?”君兰讶然,“你莫慌,和我说说看。”

    青叶有些犹豫。

    高氏曾经说过,八姑奶奶已经不必以前了,现在狠心又绝情,连亲生家人都不认的。

    看出青叶眸中的怀疑之色,盛妈妈在旁适时道:“刚才王妃看到有人在旁偷听了不少,特意露面唬了她们,免得她们到外面后乱说。王妃若是想害你们,只管由着她们到处乱说一通。看到时候五夫人还怎么做人。”

    青叶刚才被高氏骂了一通,很是委屈,眼睛都红了。听到八姑奶奶关切的话语,再听八姑奶奶帮了忙,她终是忍耐不住,泪珠就掉了下来。赶忙用帕子拭去,这才认真回禀道:“婢子并不知道。老爷今儿本是休沐的日子,昨儿晚上和今日都在家才对。可昨儿晚上就没回来,今日也不在家中。”

    想到高氏从昨晚上就开始不对劲的情绪,青叶委屈得很,眼泪复又落了下来,“昨晚上就罢了,夫人睡下后就没了事儿。可今天是十姑娘出阁,家里的人都基本上齐了,偏偏只有五老爷不知所踪。三夫人在旁说了好几次晦气的话,夫人心情一直不佳,把事情都怪在婢子们身上。青玉之前已经出门两趟去寻老爷了,可一再寻不到,又有什么办法?”

    “竟然有这么样的事情。”盛妈妈喃喃道:“你也别慌。再去找找。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这样了。”

    青叶本也没指望清王妃帮忙找。只不过心里头闷着气无处发泄,所以憋得难受倾吐一下。

    现在把话说出来后,真的舒畅了些。她也没多为难王妃,赶紧快步去寻人解决眼下的事情去。

    待到人走后,君兰也抄了小道往静谧的地方散步。

    等周围没了旁人在,盛妈妈悄声与君兰道:“婢子瞧着那五老爷可能有什么事情。不过,五夫人这般处理,也着实不好。”

    家中有这样的大喜事,五老爷不在家中本就说不过去。

    可高氏非但没有帮忙瞒着,还把五老爷不在家的事情大声嚷嚷,使得客人听见,这可有些不太好了。毕竟五老爷在不在,客人们并不是特别清楚。这事儿家里人晓得就好,说出去的话,在旁人的眼中,倒像是五房不重视三房人。对五老爷的前途没甚好处。

    说着话的功夫,刚刚去给君兰准备茶水的蒋妈妈也过来了。听闻盛妈妈在抱怨什么,蒋妈妈就多问了几句。

    盛妈妈告诉了她。

    蒋妈妈的观点倒是和盛妈妈有区别,直接道:“单这事儿来看,五夫人也没甚可指责的地方。五老爷自己不在家里,自己不重视兄弟情义和叔侄关系,那么他做的这些事情被旁人听去或者传出去,也是他自己不好。怪不得别人。倒是五夫人,在这件事情上担惊受怕,更值得同情。”

    其实盛妈妈那般的想法不过是就事论事。在她看来,既然闵家和王妃没甚关系了,她也懒得多费心思在上面。

    如今和蒋妈妈的意见有分歧,盛妈妈也不多说什么。

    不过,两人几句争执完,方才发现王妃正有些出神,若有所思。

    蒋妈妈问:“王妃可是想到了什么?”

    “没有。”君兰道:“只是觉得老爷这样不归家有些蹊跷。”

    往年的时候,遇到这样的喜事,五老爷闵广正都会留在家里参加宴席。为的就是多结交些人,往后在官场上顺遂些,好办事。

    现下家中有这么大的宴请,他却忽然不见了踪影……

    这可真的不是他的处事风格。

    不过盛妈妈对这事儿倒是有自己的理解:“或许五老爷被五夫人的嗓儿门给吓到了,准备出去躲几天。”

    这话说得君兰和蒋妈妈都笑了。

    君兰回头又望了那院子一眼,虽然还想多思量下这个事情,巧的是闵萱遣了人来和她说,吉时马上到了,让她过去陪陪。

    君兰便去了二房的院子寻闵萱,把这事儿暂且搁下。

    ……

    闵家老夫人现下卧病在床起不来身,闵老太爷虽然来了,却是隔了一房的人。所以这婚事上一切都由三老爷和三夫人自己做主。

    因着怜惜女儿女婿,三老爷并未太过为难。顾柏杨没多久就通过了各种测试,新娘子泪别父母后,很快上了轿子。

    一切归于平静。众人有的留下吃午宴,有的则告辞离去。

    君兰离开闵府后,本打算回到清王府去。谁知道还没来得及上马车,就被旁边等候已久的长生给叫住了。

    “王妃请等会儿。属下有事和您禀报。”

    长生他们几个嘻嘻哈哈的,平日里有甚事情都是随意地就说过去了,偶尔还会和她开开玩笑。这样正儿八经的语气和严肃的表情,是很少见到的。

    一旦这样,就说明事情严重。

    “怎么?”君兰赶忙问:“可是有甚事情。”

    听她开口问起了,长生反倒是有些犹豫起来。

    旁边盛妈妈见后冷哼道:“长生大人莫要这样吞吞吐吐的。须知现在天气炎热,王妃受不得热。倘若这样晒得身子出了状况,看王爷回来后怎么处罚你!”

    盛妈妈久在宫中,做事儿一丝不苟,雷厉风行。久而久之,也练出了不小的气势。

    长生虽然是看惯了大风大浪的,但今日这事,确实是他自作主张,所以犹豫踌躇之下,被盛妈妈训得很有些抬不起头来。

    眼看着王妃当真要在盛妈妈的搀扶下坐车离开了,长生回头看了一眼,终是下定了决心,上前一步去拦人,急切道:“王妃,王爷在宫里和太子殿下起了争执,两人互不相让,对峙起来。皇上在御书房不得闲处理他们的事情,太后和皇后娘娘又劝不开两人。请王妃进宫去看看,想法子劝劝王爷吧!”

    时值夏日,烈日当空,无论去哪儿都燥热得很。就连平日里阴冷的宫中,也透着火热的暑气,让人大汗淋漓。

    可是,即便是这样的大热天儿里,有些人却是心里发寒,紧张得几乎无法站立。

    永安宫内,宫人们俱都小心翼翼,放轻了步子,不敢大声走动,也不敢大声喧哗。所有人都把心提了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得屋里的贵人们动怒。

    君兰来到永安宫的时候,正好看到牛公公在吩咐宫人们做事儿。

    平日里他也是仰着头在院子里大声把吩咐说出去就成。今日一反常态,将事情低声说了后,也没呵斥几句催促,而是摆摆手,很是无奈的让人赶紧去做。

    君兰快步上前,问道:“公公,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长生并没能把事情说得太过清楚。因为屋子里太子和清王爷究竟是怎么起了冲突,外头的人并不知晓。只听到两人此起彼伏的吼声,再听那些瓷器被杂碎的声音,猜测着如此。

    更何况,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进去后,依然有砸东西的声音传出,可见事情小不了。

    现下君兰见到牛公公,就是想问个究竟。免得自己什么情况都掌握不住,进去后说错话做错事。

    牛公公是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了多年的老人,平日里永安宫有个风吹草动,他是最先知道的。

    可是这次他却一反常态,非但没有了往常的自信,反而多出几分无奈,摊摊手道:“小的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刚才他试图进去过,想要借了旁的事情来缓和下气氛。结果,不等清王爷和太子殿下多说什么,皇后娘娘先动了怒,直接呵斥他出去。

    皇后娘娘甚少这样因为他的几句话就这么严厉。

    牛公公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只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小的劝一句,王妃躲远一点吧。”牛公公好心道:“若是小的都不能多管的事情,王妃也莫要掺和进去。免得到时候受了牵连,再影响您和王爷的情谊。”

    君兰没料到事情会是这般模样,连牛公公都不能多说一句。

    “多谢公公。”君兰低声道:“那我先去花园中走走,待到晚些事情有了转机再来看。”

    牛公公连连颔首,亲自送她出院子去。

    谁知两人一前一后的还没走到院门口,有小宫女脸色苍白地急匆匆追来。

    “王、王妃。王妃请留步。”

    小宫女连声唤着,待到君兰停下,忙行了个礼,低着头,语气急促地道:“王妃,太子殿下听说您来了,请您进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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