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叶鞘确定钱斌是真的不知道，“你父亲已经招供，说要把你送出国，你为什么来自首？而且你说申请保护是怎么回事？”

    钱斌说道，“我一直怀疑那场车祸有问题，等我好了以后却发现很多线索已经找不到了，就花钱雇人盯着肇事司机一家，发现了蹊跷，如果我妈和我死了，得到好处的只有赵倩和潘乐乐。”

    叶鞘点了下头，其实钱斌的思路是对的，既然找不到线索，那就找作案动机和最终受益人。

    钱斌眼中满是恨意，整个神色都扭曲了，“后来我发现潘乐乐每个月都会往外汇一笔钱，而且每次她汇完钱没多久，肇事司机家里就会富裕起来，买大件的东西。”

    夏筱挠了挠脸，“所以是潘乐乐雇凶杀人？可是郭亮不是查到那家人和赵倩的堂哥联系了吗？”

    叶鞘倒是没有说话，而是观察着钱斌，心里隐隐觉得怕是钱斌从开始就进了别人的圈套。

    钱斌磨了下牙，“我开始只是怀疑，可是这些证据都指向了潘乐乐，十四号我本来是想找钱嘉的，我想把找到的证据给他，没想到潘乐乐正好给赵倩打电话，赵倩看见我，索性直接把电话递给了我，潘乐乐说，‘让赵倩放聪明点自己滚，要不当初怎么杀的我妈妈，就怎么杀了赵倩和她女儿。’不仅这些，还有一些录音。”

    夏筱神色扭曲了一下，“这也太巧合了吧。”

    钱斌看向叶鞘，“我恶心赵倩，但是我更恨杀害了我母亲的潘乐乐。”

    章眺忍不住说道，“你不觉得，巧合太多反而更像是圈套？”

    叶鞘忽然问道，“你是左撇子？”

    钱斌不知道叶鞘为什么问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我不是。”

    叶鞘看向钱斌，其实他一直在观察，发现钱斌确实是没有用左手的习惯，而大多事情都是习惯性用右手。

    章眺可是知道验尸报告的，脸色变了变看向叶鞘，毕竟杀害那两个孩子的凶手是左撇子。

    叶鞘问道，“你来自首，是因为你杀了人？”

    钱斌觉得叶鞘的问题很奇怪，说道，“是的，我在听完录音后，就去了潘乐乐家，和潘乐乐发生了争执，然后我把她捂死了。”

    章眺再也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看向叶鞘，“叶队……”

    夏筱吸了口冷气，“钱斌以为自己杀了潘乐乐，所以来自首了，可问题是潘乐乐是被勒死的啊？”

    叶鞘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你去了潘乐乐家，发生了争执，所以闷死了她？”

    钱斌有些疑惑，警方不是说钱嘉已经招供了吗？

    “是。”钱斌承认道，“ 当时特别害怕就跑了。”

    叶鞘看向钱斌问道，“你开的是自己的车还是谁的？”

    钱斌说道，“我自己的车。”

    叶鞘问道，“车牌号是多少？你大概是几点到了潘乐乐家。”

    钱斌说了车牌号，“大概是十一点多到的。”

    死亡时间也对不上，叶鞘看向章眺，“让技术部查一下十四号十一点前后这辆车的记录。”

    章眺答应了一声，快步出去让人去查了。

    钱斌也意识到情况不对，看向叶鞘问道，“怎么了？”

    叶鞘说道，“你申请保护是为了什么？”

    钱斌脸色难看，说道，“我怀疑有人要杀我，我的车被人做手脚了，刹车出了问题，不仅如此在我去码头的路上，还有小货车在路上等着我，就和当年我妈和我那场事故一样。”

    叶鞘看向钱斌，他虽然受伤了，并不严重，钱斌说道，“就是那次的事故，我的车都重新改装过，以安全为主，我只是轻伤，但是那个小货车明显是想要撞死我的。”

    “出事的路段。”叶鞘问道，“你报警了吗？”

    钱斌把路段说了下，“我报警了，小货车司机昏迷，不过我没留在那里，打车去最近的诊所包扎了伤口，就来自首了。”

    叶鞘直接挡着钱斌的面给交警那边打了电话，确实有车祸不过轿车司机不在现场，两边沟通了一下后，交警那边承诺会尽快把事故现场报告移交过来，还有小货车的司机，也要提审。

    钱斌深吸了口气说道，“我来自首说不定还能有一条命，如果不来我死在路上都没人知道。”

    夏筱点头，“这个理论，我给满分。”

    章眺快步进来，低声说道，“叶队，查到了，那辆车到静园的时间是十四号上午十一点二十三分，离开时间是十一点四十七分。”

    夏筱说道，“那么钱斌不是凶手？”

    章眺说道，“还有一件事已经找到出租车司机了，带他认了人，并不是钱斌和钱嘉，而是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身高大概在一米七，体型略胖，已经联系画像专家过来了。”

    叶鞘捏了捏鼻梁说道，“我知道了。”

    夏筱觉得这些线索出来，整个案子更加复杂了，“其实不管这些线索，只从结果来说，我觉得赵倩得到的好处最多。”

    叶鞘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钱斌说道，“当时屋里只有潘乐乐吗？”

    钱斌说道，“我不清楚卧室的情况，我和潘乐乐发生争执，并没有人出来查看，应该是只有潘乐乐。”

    叶鞘看向钱斌说道，“潘乐乐的两个孩子都被人杀了，潘乐乐是被人勒死的，大致死亡时间是在十四号下午。”

    钱斌愣住了，看向叶鞘，“当时潘乐乐停止了挣扎，她没有呼吸了，也就是说她当时没有死？那两个孩子不是我杀的，我……我当时以为自己杀了人，特别害怕就跑了，我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就给钱嘉打了电话，我是想来自首的，但是钱嘉说出钱把我送出去，让我不要露面……我就是心存侥幸……”他现在心情格外复杂，以为自己杀人了，却发现人不是自己杀得，可是又怕警方误会。

    叶鞘手肘撑在桌子上，双手交叉放在鼻下，“你确定当时赵倩让你听的电话是潘乐乐？”

    钱斌愣住了，“我……我也不确定，不过手机显示的名字是潘乐乐，说的那些话还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就觉得是潘乐乐，我到潘乐乐家质问她每个月为什么往外打钱，可是她不告诉我，还让我滚……说钱嘉都不认我，钱家的一切都是她儿子的，让我去死……”

    叶鞘却愣住了，他看向夏筱在的位置，那个黑影淡了很多，一个少女的轮廓却明显了许多，少女有着漂亮的杏眼，看起来又干净又无辜，小巧的鼻子，饱满的格外的可爱，哪怕只是瞪圆眼睛惊讶的表情，也像是在笑一样。不过夏筱的个子不高，踮着脚尖的样子让人想要把她抱起来呵护在怀。

    哪怕夏筱现在的唇没有丝毫的颜色，叶鞘也觉得那应该是红润有些肉乎乎的，宜嗔宜喜。夏筱现在看起来很淡薄，好像稍微大一点的风就能把她给吹散了，如果不是强大的自势力，叶鞘现在都恨不得冲过去把她护起来。

    夏筱根本没发现叶鞘的异常，她特别好奇地看着倒霉蛋钱斌，也不算是倒霉蛋，只能说是杀人未遂了还有点糊涂，“叶鞘，你说钱斌是不是傻？”

    叶鞘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不知道钱斌是不是傻，他确定自己这个时候有点傻，还有点……说不出的兴奋，这使得他的思路格外的清晰，好像这件案子的所有迷雾一样，甚至可以直接去操场跑商一百圈！

    因为习惯叶鞘有人的时候不回答，所以夏筱根本没察觉到叶鞘的心情。

    叶鞘勉强平静下来，说道，“钱斌，你觉得要杀你的人是谁？”

    钱斌说道，“我不知道。”

    叶鞘看向章眺说道，“安排人去暗中监视赵倩。”

    章眺也没有问，当即去安排了，叶鞘看向钱斌说道，“你猜测一下。”

    “赵倩？”钱斌说完又摇头说道，“我觉得不是她，因为没必要……我马上要出国了，对她造不成任何威胁了。”

    “如果你出国了。”叶鞘说道，“然后再发现这个案子的疑点，你觉得谁最可疑？”

    钱斌说道，“我。”

    叶鞘问道，“却也不是万无一失，但是你死了呢？”

    死无对证。

    钱斌愣住了。

    叶鞘说道，“那么就是真凶最希望你死，你觉得真凶是谁？”

    钱斌摇了摇头，沉默了下来，他不知道，可是心中却有了不少的预感。

    叶鞘沉声说道，“现场所有指纹都是钱嘉的，甚至没有被害者的指纹，钱嘉又来自首说杀人，你觉得正常吗？”

    要是真的想顶罪，现场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去掉所有的指纹就好了，不用专门留下自己的。

    钱斌脸色大变，夏筱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最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所以真凶是钱嘉？”

    叶鞘看着夏筱吓傻了的模样，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还有一点，如果钱嘉想要自首，为什么不是当天就来自首，反而等到十六号，虽然可以说是因为警方发现了尸体，他觉得瞒不住了，但是有一点，未免犯人逃窜，警方已经封锁了消息，外面并没有报道这件事，他是怎么知道，在外面这两天，他是真的在犹豫思考吗？还是在做别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