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相交定百年
黛玉随着水溶告别了苏州,一路又往杭州而去,水溶此去还有一番公干,忙完了事就能北上了。
一路上,舟车劳顿,加上天气本来就热,所以才到杭州的时候,黛玉就已经病下了。
才落了脚,水溶忙忙的让人将当地最好的大夫请来给黛玉看病。水溶两处忙不开,又一心悬在黛玉身上。整日不安,恨不得替她受这些苦痛。便除了一些必须亲自出面的场合以外,其他的事都交给了孟一去处理。
水溶径直来到黛玉卧房,她吃了药已经睡下了。雪雁坐在床前的脚踏上,手中正做着针线活儿,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两眼乱晃。
水溶到跟前时她也没发现,直到水溶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裳,雪雁猛然回头去看时,才见水溶,微微的有些惊讶,忙起身道:“王爷何时来的,我去给王爷倒杯茶。”
水溶道:“不用了,你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我在旁边看着就好。对了,她情况怎样,可好些呢、”
雪雁含笑着说:“要好些了,王爷不用担心。那么王爷先请自便,我去隔壁屋里略歇歇。”
水溶自己搬了一张椅子,在跟前坐了下来,两眼望着床上躺着的人儿。睡容沉静,只是额头上已经有一层层密密的汗珠,水溶赶紧拿了手绢替黛玉擦拭了,又细心的替她摇扇。
水溶长于锦绣之中,是家里的嫡长子,小小的便立为了世子。众人捧凤凰似的捧着。从来没有亲自细心照料过人,所以做来未免不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她。
水溶望着熟睡的人儿,不免畅想起以后的日子。认识这些年来,他一直默默的守护着跟前的女人,但总因各种阻碍,使得两人虽同处在意屋檐底下,心却始终不能靠近,黛玉又敏弱,稍不留意又怕惹得她恼。水溶心想,黛玉不知道他为这段婚姻争取过什么,努力过什么,他也不打算和她说,现在她或许还是不能明白自己的心,可能要过个几十年,她才能真正的被自己感动。
不自觉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来,伸手握住了那只纤纤小手。不曾想这个举动惊醒了睡梦中的黛玉。
黛玉辗转了身子,睁眼一瞧,跟前果然坐着一人,见是水溶,黛玉忙撑着身子要坐起来,显得有些慌乱:“王爷怎么在此?”
“我不放心,所以来看看你。可好些呢?”
黛玉显得有些歉然:“好多了,多谢王爷关心。”
水溶微微的蹙眉,脸上微微的不悦:“你总是这样的见外,一家人了也如此,再这样我可生气了。”见黛玉面颊微微的泛红,嘴唇有些干裂。当时不知水溶怎么想的,竟然凑近了身子吻了吻黛玉的唇。黛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忙忙的将他推开,别扭道:“王爷请回吧,我也得起来了。”
水溶方觉得自己有些莽撞冒失,讪讪的笑了:“定是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水。”
黛玉才要说不用,却见水溶已经大步走至桌前,执壶添了水来,一手捧着茶碗,一手扶着黛玉,正要喂她,黛玉却道:“王爷,我自己来吧,能行的。”
“你好些了,我也就安心了。还说带你出去游玩呢,过两日我们得赶回去了。朝中来信,我不能再耽搁下去。”
黛玉道:“是民女不好给王爷添麻烦了。”
“怎能怪你。这些事也繁琐,要不是为寻你,我也不跑这一趟了。”水溶语气柔和。
黛玉想起一事来,回京后她住哪呢,显然王府暂时不能住呢,两人有了婚约,哪能再住一起的?贾家她不愿意回去,可又能住哪,或许到最后还是只有回贾家去。
这些话她没有立刻和水溶商量,而是含笑道:“王爷请先别处去去吧,我要换洗一回。”
水溶笑道:“也好,过会儿我再来看你。”说着便出去了,让雪雁进来服侍。
等水溶走到前院时,孟一正好回来。见他脸晒得通红,衣服已经汗湿了大片,不住的摇着扇子,见着了水溶便道:“王爷,事很顺利。不过杭州织造想要见见王爷,据说已经备了宴,请王爷晚上过去一趟。”
水溶听后,想了想便道:“何必再去麻烦别人,我是个省事的人。这一去了,必定要惊动许多人,闹得大家都不安宁。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再有明天已经定好去游西湖,这一去定少不了喝酒。我最怕宿醉了,还是不去吧。”
孟一心下明白水溶为的是谁,微微一笑:“那打发六儿去说明,王爷不去吧。”
“正是。再有这些地方上的官员,我能远着的就远着,除了非要来往不可,一切都能回避。只怕那些有心的人知道了,还不知拿回去怎么说呢。朝中的局势你我都明白,我也不想得罪哪路的人,做好分内之事就好。”
孟一当然明白水溶心中所想所顾及,如今朝中暗涌不断,背后好些人的眼睛盯着在看。六儿捧了两个冰碗上来。水溶便问:“给林姑娘送去没有?”
六儿回答道:“才让人送了去,可是林姑娘说自己向来不惯用这些,又给退回来了。”
原来这冰碗乃夏天最主要的消暑的饮品,搁上鲜藕、菱角、莲子,再加上桃仁和莲子,荷叶铺于碗底,放上已经备熟的藕菱之物,再浇上放了玫瑰卤子,覆上碎冰,湃在玻璃缸中,要吃时取出一碗来就行。黛玉生性体弱,就是在伏天也不敢用冰类,菱角、鲜藕也不大敢吃。
用了冰碗,孟一方想起一事来,拍着大腿说:“哎,差点就忘了禀告王爷。王爷让小的修的那琴如今也弄好了。”
“果真么,那还真是件喜事。林姑娘为了这琴愁了好久,终于能让她释怀了。”
接下来没什么事了,水溶邀着孟一下了两局棋才各自散去。水溶始终担心黛玉的身子,不免又去瞧她一回。才掀了帘子进屋,只见窗下放着一张琴,窗户大大的开着。旁边的小香炉里正焚着香。黛玉坐在一旁,望着那琴默默的发怔,一动不动宛如泥塑一般。
水溶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没有打破这样的寂静。直到雪雁发现了他:“王爷来了。”
黛玉这才回过神来,忙起身,含笑着说:“王爷来了。”
“断了的弦重新续上了,你有没有试音呀,若是不好再送去让人换过。”
黛玉道:“这张琴是祖上传下来的,一直到了父亲手上。父亲在世的时候很爱它,一直细心的保护着,直到父亲离世的时候又传给了我。我想以后还应该继续传承下去。这张琴总是让我想起以前好些事,尽管如今都归为了尘土。”
水溶耐性的听着,倒也能够体会到黛玉的心情,淡然一笑:“你该放宽心,以后有什么难处和我说。”
黛玉坐回了琴前,先试了弦。低头弹了一支(秋鸿)。
琴声袅袅,水溶站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心中暗服,黛玉琴技高超,只是平时藏得太深,从来不肯轻易在人前显露。不过这琴本来是高雅之物,一人的操守在此,并不适合作为炫技所用。
户外枝上的鸣蝉阵阵,和琴声倒也相映成趣。
曲终时,黛玉收手起身,微微向水溶欠了欠身子,自谦道:“端的技艺粗陋,让王爷见笑了。”
水溶莞尔:“在我听来却是好得不能再好。听林姑娘一曲,犹如仙乐。古人不是说天人合一,物我两忘。林姑娘鼓琴,不受外界所感染,心无旁骛才是真境界。”
黛玉含笑着说:“王爷也是通晓音律之人。都说知音难在得,当年的‘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早已经成为了千古美谈了。真所谓‘音实难知,知实难逢,逢其知音,千载其一乎?’”
水溶微微颔首:“说得很是,知音者必定知己。”他走上前,拉着黛玉的手说:“我视你为知己,不知你如何?”
黛玉望着那双清亮的眸子,盛满了真情实意,微微一愣,忽然想起多年以前的事来,只是身边的人早已不同。那时候她视他为知己,果然是个知己,到后来又怎样呢?如今两人再也不会有半点交集了,想到此处,只觉得心口微疼,掉下眼泪来,忙忙别过了身子,清楚的说着:“王爷如此抬爱,民女深受不起。”
显然水溶不知黛玉为何落泪,想起她素日小性,又不敢多说什么。
黛玉拭了泪,想起一事来,也不叫雪雁,自己开了随身携带的一只官皮箱。取出一个锦匣来,放到水溶手里并道:“这是王爷的东西,该归还给王爷了。”
水溶不解,开了匣子一看,里面装着的是那枚他送的玉佩,不过配上了穗子,倒也素雅精美。水溶只看了一眼又合上了,放在琴上并不取,淡淡的说道:“本来送你的,哪里有拿回去的道理。上面那几句话也正是我要赠予林姑娘。以你的聪慧,不会看不明白,果然领略了上面的意思,你也不会有如许的烦恼。你是我将要共度一生的人,真不用分那么明白。”说完便出去了。
黛玉回头去看时,人已离去。适才他的话还萦绕在跟前,心想莫非这就是两人的缘分么?虽然她到如今还有些无法适应,她适应不了将来的那个身份。心想若说知己,他倒能体贴自己的心。可为何总觉得两人隔着一扇无影的墙,使得黛玉无法毫无顾及的,去接受那个人的好。后来黛玉终于明白,一是因为王妃的死,二是宝玉。
隔日一早,雪雁捧着一套簇新的衣裳进来了。
黛玉才醒,昨夜睡得还算安稳。可能是因为大夫开了安神的药,起得有些晚了,不过精神却是不错的。
黛玉对镜理了下头发,回头见着了雪雁,问道:“你上哪里去呢,我叫人,你又不来。”
雪雁笑道:“让姑娘久等了,这是给姑娘的衣服,我上前面去取了。”
黛玉就在雪雁手上看了一眼,并不是自己的家常衣裳便问:“这又是从哪里来的?”
雪雁笑道:“是王爷让人给做的。”白纱衫儿、银红的潞绸绣花比甲、鹅黄的挑线裙子、看罢,黛玉微微皱眉:“我不大喜欢穿这红色衣裳,换了别的来吧。”
雪雁却说:“都是王爷让人给准备的,姑娘就别挑剔了。省得王爷不高兴。再说这一套衣裳挺好看的。”
黛玉心想,他堂堂一个王爷难道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也要计较么。不过毕竟他一番心意,实在也不好辜负,便让雪雁梳妆起来。
直到内厅与水溶一道用早饭,虽然黛玉依旧觉得别扭,可已经比起初的时候好多了。饭桌上谁也没怎么说话,水溶依旧细心的替她布菜布粥,黛玉吃得依旧不多。
出门的时候却已经是黄昏降至,斜阳渐渐西陲的时候。青帏小油车里,黛玉和雪雁相伴。外面时不时传来嘈杂的人语声,叫卖声。雪雁忍不住挑着帘子往外瞧,黛玉轻斥着她:“又显得没见过世面了。”
雪雁笑嘻嘻的说道:“本来也没见过多大的世面,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得好好的看看了。这回京了,是想出来也不容易了。”
黛玉心想,是呀,要回去了。她原本不想再回去的,可他找了来,自己无法不听从他的话。心想必须找他问明了,回京了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吧,不然到时又一点准备也没,弄得自己慌乱。
一路行来,黛玉心中俱是忐忑。直到车子停了下来,雪雁先揭了帘子,踩着脚凳下去了,这才去扶了黛玉。
只见绿柳成荫,微微的掩映着碧波万顷,水面上洒上了一层绚丽的霞光。远处的矮矮的山丘,越发显出几分黛青来。黛玉不懂为何出门这样晚,但想一定有水溶的道理,夕阳下的西湖必定有其他时候少见的妩媚。
黛玉扶着雪雁,上了岸边系着的一条漆成朱红的画舫,垂着淡青色的幔子。有人伸手来拉了黛玉一把,不过雪雁却没跟着上同一条船,而是去了旁边的一条小船。
水溶一手拉着她,一手扶着她的身子,温和的说道:“当心。”
接着上来了两个驾娘解下了链锁,慢慢的摇着桨橹。黛玉先倚着船舷看了一会儿,水溶过来拉着她在小圆桌边坐下。这里已备了上好的酒菜,几碟精美的果馔。
黛玉两眼向船外望去,水面上泛着绮丽的霞光,波涛细细,和风迎面送来,扑在脸上润润的凉凉的,不似海面上那般的咸涩。
水溶主动向黛玉面前的一只犀角杯,斟了半杯合欢花浸的乌梅酒。
“早说带你出来游玩,只可惜一直有事在跟前给耽误了。可喜欢此处?”
黛玉微笑着说:“好当然是好的,我没出过什么门。不像王爷走南闯北,见的世面多。天下的好景致都看了个遍。”
水溶坦然道:“以后有闲暇了,携了你也走上一回,所以目今最要紧的是将身子养好,以后才有力气走南闯北。”
黛玉目光看向了别处,斜阳夕照,绿柳也披上了一层霞光。画舫从桥下缓缓穿过,惊起了一滩水鸟,只见它们拍着翅膀,低低的掠着水面飞过。
水溶已经自斟自饮几杯酒了,却见黛玉立在窗前不肯过来与他一道饮酒,便上前拉着她的手说:“怎么呢,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说来我听听。”
黛玉回头望了他一眼,叹息了一声:“正好有一事要与王爷商议。”
水溶拉着她坐下,笑道:“请说来,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此次我随王爷回去,可是住哪呢,不大愿意住回荣国府了,再回王府也不大好。毕竟婚约的事……”
“我当是什么事,也值得你如此的劳神,早和我说不就好了。不愿意回贾家也好,我在别处还有一个院落,要不收拾出来,你且住些日子。”水溶轻笑着。
黛玉红着脸道:“如此更是不妥了。”
水溶明白她的心思,笑意更是柔和了,从眉眼之间散开来:“你且放心,我早早的就安排好了,当日南安太妃认下了你做义女,如今也还是算数的。我和厚海兄说过,太妃也愿意接你回去住几日,只等日子下来。”
黛玉心想他早就安排好了,为何不和自己说呢,如此倒还算周全,只是南安王府她不熟悉,好在不是长住,将就些时日应该能应付过去。
水溶的语气缓和了些:“只是因为还在王妃的服中,诸事可能简便些,不过礼节一样也不能少。吵吵闹闹的我也不喜欢,只怕你受委屈了。”
黛玉两颊微微的带赤,有些别扭:“这些事王爷做主就好,何必又来问我。”
水溶又倒了一杯酒,略有些苦涩的说:“好些礼制如此,也不好违背。不过尽早将你娶进门,我也安心,你能长久的住在王府了,我极放心的,家里的事都交给你去办吧。”
黛玉心想这还八字没一撇的事,怎么又说到这上面去了,急忙道:“府里的那些事我怎么好插手呢,现在怎样,以后还是怎样吧。”
水溶怕她又多想便道:“这些事慢慢再议吧,南晴在家好些年了,自小又服侍了母妃一场,以前母妃还在的时候很看重她。当然好些事我是明白的,她纵然也有许多不好的地方,不过一家子磕着碰着的地方多着去了,只要不是太出格,我也能忍,只要不犯了我的底线。”
黛玉自然不好对南晴做过多的评价,不过她清楚的是以后定不好相处。
船缓缓的行驶着,黛玉看见了沐浴在夕阳下的宝塔,便指着问:“那塔叫什么名?”
水溶道:“这可是西湖上的一道奇景,为雷锋夕照,自然就是雷锋塔了。”
“雷峰塔!”黛玉忆起曾在一个话本里看过一个故事,叫做(白娘子永镇雷峰塔),讲的是一个修行千年的蛇精,修得人形来恋上了一个药铺的小伙计,最后被和尚和那小伙计联手收到了这塔里。黛玉不知道这塔里有没有白蛇精,或许只是一个荒诞的传说而已,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鬼怪传说呢。
黛玉没有更多的去想这段故事的可靠性,只是遥望那塔身巍峨壮观,在夕阳的映照下更加绚丽多姿。此刻耳畔不禁响起了渔歌声,也不知从水面上的哪条渔船飘来。水溶和黛玉皆屏息而凝听,后来词儿越来越清楚了,像是一男一女的对答,只听得是:“我俩相约定百年。”
“哪个九十七岁死。”
“奈何桥上等三年。”
黛玉从未听过如此粗陋的歌,没有金石,没有丝弦伴奏,就如这迎面而来的和风一样,淳朴自然。这些句子使得她心里微微一动,不由得的回头看了一眼水溶,正好他也正看向了自己。
水溶取出一支竹箫来,慢慢的吹奏着,黛玉坐下聆听。原来是一支(长相思),才听得水溶吹了两句,黛玉恍然大悟,原来草原上那夜吹曲的人是他。不禁的听痴了,又思及那(乐府)上有:“长相思,久离别,两心同忆不相彻。悲风凄,愁云结。柳叶眉上销,菱花镜中灭。雁封归飞断,鲤素还流绝。”之句,又思及适才那渔歌,一时心中五味陈杂,缠绵不已,揉着手绢,思绪已经不知飞向何处了。
曲终,水溶住了口,想询问下黛玉如何感受,回头看时,却见她珠泪涟涟,心想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只见梨花带雨,娇弱无比。虽无幽咽之声,可也让人心疼至极。水溶挨近了些,揽着她的肩膀,细声说道:“怎么哭呢?”
黛玉揉了揉眼,怕他多心,连忙掩饰道:“何曾哭呢?”
水溶取笑着她“脸上泪痕还在,又和我撒谎不成,我却是不信的。”
黛玉靠在他的肩头,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觉得踏实。不管自己多么惶恐不安,只要他在身边,总是会安慰鼓励自己。这些年的漂泊,心中的无助,此刻竟然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和依恋,心中生出一丝恋恋不舍来。就像倦飞的鸟儿总算归还。
渔歌已经飘远了再也听不见,只有几只水鸟还围在船身飞来飞去,它们相互追逐着,嬉戏着,它们有它们的快乐。
雷峰夕照、曲苑风荷,苏白二堤交相辉映。在夕阳的掩映下更显得瑰丽多姿。黛玉努力的将眼前的美景一一的烙在记忆的深处,因为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再来此处。
水溶陪坐在跟前,含笑道:“天下再美的风景,也抵不过你的一颦一笑。偏偏你又爱哭,一见你哭,我就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我以后得多多努力,让你多笑,少哭。”
黛玉听了这话本来要嗔怪他说话肉麻矫情,可心中却生出一丝甜蜜来。不忍再说什么。她望着船窗外的美景,夕阳已经看不见了。水面更加映得红彤彤的一片,宛如一幅上等的云锦。又见晚霞满天,心想该是归去的时候了。
水溶一直拉着她的手,忍不住又扭头去看她,却见她也染了霞光,眼波流转,泛着光芒,好如那天上的星辰,不,比那星辰还要闪亮。幼年时读过那么多的句子,此刻竟找不出一句合适的来形容跟前的佳人。他心中充满了喜悦,又怕这是他的一场梦,连忙将黛玉护在怀里,紧紧的拥着她,唇角漾出深深的笑意来:“长了这么大,总感觉一直在寻觅。如今总算寻到了。幸甚,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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