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再不相见

    封无绝挑起仙魔大战后, 就直接当了撒手掌柜, 任凭天魔与仙君们打的天翻地覆, 她自己到处闲逛找灵宝，唯有天魔们遇见打不过的对手时，她才会站出来，威慑一番。

    威胁力, 来自于被他下令屠杀的一个个仙人之城。

    有时候封无绝是真看不起那些仙界的仙，明明他们在人界做出的事，杀下的人，比她屠杀的仙人多得多, 为何他们就能理直气壮的站出来说天魔们残忍？

    或许是因为，他们杀的是人，而天魔杀的是他们。

    作用在旁人身上的残忍，和残忍发生在自己身上, 效果当然不一样。

    随便他们想就是了, 等事情结束，仙界把天魔喂养的壮实起来, 谁还管他们怎么说呢？

    没错，封无绝一开始就没想过把仙界打败, 她可不想让仙界成为魔界的一份子。

    她只要仙界的灵宝, 她的目标是绝对的力量和势力，那些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九阴天魔一族在魔界原来没什么存在感，是因为有封无绝的存在，这个种族才渐渐壮大, 现在成为魔界所有魔族中最强大的一支，甚至将外界对魔族的称呼都夺过来，让外界误以为魔界只有一个九阴天魔。

    这也是封无绝的本事。

    她既然有本事，肯定不甘心停滞不前，为什么不去获得更大的力量，让魔界真的只剩下九阴魔族一脉，为什么不将仙界里那些碍眼的仙除去？

    想起苍穹门坐忘峰的长老天机，封无绝心中的恨意不停翻涌。

    他不是说，自己会成为五界避不开的劫难，最大的魔头吗？不做出符合魔头的成绩来，怎么能突显他预言的精准与厉害呢？

    不过天机一定没预测过，他的生命，也会完结在自己手中！

    封无绝近几天挺无聊，天天在百雀门的桃花林中转悠，不是因为桃花林中眼睛很漂亮的小妖，而是为了那个想要夺得小妖眼睛的兔子。

    几百年未见，那兔子躲人的功力又涨了，明明察觉到它就在此处，却找不出来。

    封无绝烦躁的躺在一棵桃树上，晃悠着一条腿，姿势十分不雅，却很舒服。

    白花花的大腿晃动了来人的眼睛。

    那大腿顿了一下，随后又按照特有的韵律晃动。

    “你来妖界干什么？”

    “有事和百雀门掌门商议。”

    一百年后再相见的两人，气氛很尴尬。

    也不能说是两人，应该是一魔一仙。

    练如烟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剑鞘，当她看见封无绝时，下意识就戒备起来，现在看见躺在树上的封无绝，她更是心情复杂。

    她比以前好看多了，变得耀眼，迷人，那些仙都说她是用容颜魅惑人心的魔，能轻易撼动他们的道心。

    她，是否也撼动了自己的道心？

    练如烟没法得出答案，她想对封无绝笑笑，故作轻松的说一句好久不见，话到嘴边，几次咽下，说什么好久不见，又不是关系密切的好友。

    她们是仇敌。

    一个在树上望天，一个在树下看地，都没说话，也都没离开。

    宁愿尴尬着，也不愿意离开。

    练如烟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以前就是这样，封无绝不喜欢说话，每次都是她找到话题，现在和以前一样，她应该找到一个封无绝感兴趣的话题。

    但是百年分离的时光太长，长到她已经记不起，封无绝对什么感兴趣。

    并非记不得，而是百年改变的太多。

    小时候封无绝喜欢吃，只要是好吃的，都能引起她的兴趣。等她长大后……

    不，她没有长大。

    还未长大，就死了。

    “你，要不要回来？”

    练如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是将心底最深的渴望说出来。

    回来吧，回到我的身边，像以前一样，我带着你的魂魄，寻找让你复活的方法，我们一起去浪迹天涯。

    “呵！”封无绝冷笑，练如烟的话，让她想起了许多。

    作为人的她怎么就那么傻！竟然相信练如烟的话，还为练如烟忍受那么多痛苦。

    最后，被练如烟所害，苦不堪言！

    “你还带着那个魂器吗？”

    听到封无绝的问话，练如烟有些欣喜，她赶忙点头，“带着，一直带着！”

    她以为封无绝是要和她叙旧，是要和她说说过往时光里温馨的记忆，但封无绝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笑容全僵在了脸上。

    “带着做什么？羞辱我吗？”

    “无绝……不是……”

    “灵魂在魂器中，你知道要经受多大的痛苦吗？”封无绝没看练如烟，她不想看见练如烟楚楚可怜的模样，那会让她心软，也会让她恶心。

    当年，她就是带着这副面孔，亲手将她推入地狱啊！

    “魂器保护灵魂，会有些痛苦，但可以加固灵魂，以便你经过奈何路，带着记忆投胎。”练如烟很委屈，当初封无绝快死了，为了封无绝，她跪下同师父发誓，苦苦哀求师父，甚至在师父门前跪了不知多久，才求来让封无绝活下去的方法。

    为什么，无绝会说那是羞辱？

    “是啊，拜你所赐，我才能走过奈何路，成为九阴天魔。”封无绝听着练如烟的诡辩，心中怒火更甚，黑色的魔气翻涌，像是她心中的怨恨，裹着她从树上落下。

    红色的瞳，墨色的衣，还有发黑的指尖，都昭示着她非人的身份。

    “如果没有你，哪儿会有九阴天魔一族如今的辉煌？”封无绝眼中满是厌恶和不屑，她带着高傲的笑，走到练如烟身前，“如果没有你，我还要在地上趴着，用仰望的目光看着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仙，被你们视如蝼蚁，随意践踏，哪儿会有如今的声势？现在，你们仙人，才是蝼蚁。”

    “无绝……”练如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封无绝单边勾唇，笑中的恶意打在练如烟身上，“我听说，苍穹门山脚下有个苍穹城，里面有无数仙人。”

    “无绝，你不能再杀下去了，业障缠身，你以后就无法成仙了！”

    练如烟急了眼，她不在意那些普通仙人的死活，她在意的，是封无绝的下场。

    如果再杀下去，天道难容啊！

    “哈哈哈！”封无绝被练如烟的话逗乐了，不是开心的笑，而是讽刺，“练如烟，我已成魔，如何变仙？我可是天魔，不杀仙，如何让我修为精进啊？”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练如烟不敢相信封无绝说的话，杀仙证道，她怎么敢走这样一条路！

    “想让我不杀，也可以。”封无绝本来也没想对苍穹门下手，她说苍穹城，不过是耍练如烟玩。

    现在仙魔大战真正实力高强的仙魔都没出场，他们都在暗中看着，像是看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封无绝没对仙界老牌宗门下手，九阴天魔看上去声势浩大，实则根基太弱，并不稳定，没能力和那些深藏不露的宗门对抗。

    再给她几百年，不需多，只几百年就好。

    几百年后，看鹿死谁手！

    “你有什么条件？”

    “交出天机。”

    “不行，师父他们都护着天机长老，我没法……”

    “那就不用多说，等我玩腻了，或是杀了天机，自会停止这场大战。”

    “苍穹门有不少高手，一两个你或许能打得过，但十个呢？百个呢？无绝，别任性。”练如烟苦口婆心的劝着，她还是希望封无绝能回头，天魔肯定有重修仙道的方法，当年师父和她说过，有办法的！

    封无绝微微闭眼，掩去眼中的失望，练如烟，还是当年那个她。

    任性？她封无绝从不任性！

    “既然你这样说，那便与我打一架吧，赢了，我便回魔界，永不侵犯仙界，输了，你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无绝，你明知，我打不过你。”练如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她和封无绝同级，她甚至能越一级击杀敌人，但她打不过封无绝。

    从地狱爬出来的封无绝，实力强大到让九阴天魔全部俯首，称她为王。

    “打不过，就不要再来烦我。”封无绝脚下升起黑色的魔气，“我没时间和你吵，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黑色的魔气撕裂空间，封无绝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练如烟咬紧下唇，拔出手中的剑，“我和你打，不论结果如何，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用剑。”

    和喜欢的人刀剑相向，练如烟知道，今日之后，她的剑彻底废了，她不可能再拿起手中的剑。

    她再也无法坚持自己的道心，也无法面对自己的剑。

    “好啊。”封无绝饶有兴趣的勾动唇角，伸手虚空一抓，一把剑出现在她手中。“和你一样，用剑，让你看看，天机教给我的剑。”

    她说这话时全是嘲讽。

    天机教给她什么剑？天机只教了她忍受痛苦，她只会一种剑，为杀而挥的剑。

    那场比试的结果外人不得而知，只知道从那日起，天魔停止了进攻，不再侵略仙界，而练如烟也将自己锁在坐忘峰，再也没踏出一步。

    练如烟说没赢，仙界的仙却都认为她赢了，如果她没赢，那日之后，封无绝为什么停止进攻仙界呢？

    作者有话要说： emmm我去写千古的he向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