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君是自可留32
    “怎么回事?”万俟向远声音十分冷静,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里面的漫天怒意。
    头一次,衍墨看着万俟向远这般震怒,且整个刑房内没有一人回话。
    “芙焉,你说!”愤怒语气再度响起。
    “少阁主息怒……今日一早,奴婢去给服侍望溪侍人的净月送新串的簪子,就看到……钟修钟侍卫……从……望溪侍人……房内出来……”一句话几乎耗去了所有力气,芙焉脸色比地上跪的两人还要难看。
    “钟修!说话!”万俟向远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什么,声音十分森寒。
    “属下死罪……甘愿承受一切刑罚,求少阁主……赐望溪侍人个痛快……”钟修脸上死灰一片,绝望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恐惧,却还是将整句话说了出来。
    “痛快?!”万俟向远终于怒起,抬脚将人踢得撞到青灰石墙上。
    “咳……是、是属下……求少阁主……”不住咳出猩血的人不知是痛是惧,身子不住的颤动。
    “望溪!”
    厉喝一出口,原本跪地的女人立刻瘫坐下去,惊骇望着满面怒容的人,脸上再无半分血色。
    听不到任何解释出口,万俟向远深吸一口气,扔下命令:“给我关起来,堵上他们两个的嘴,用刑房里所有的刑具,直到死!”
    衍墨被眼前一切所惊,直到这一刻,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不对……这其中一定有隐情!今日早上明明看到过钟修从自己房里出去!
    “少阁主息怒,属下今日早上看到过钟修从自己房里出去!这其中……”
    “衍墨,闭嘴!”
    冷厉的喝斥令衍墨心里一揪,可眼见侍两人就要被拖进牢房里,还是咬了咬牙,跪下继续说道:“少阁主息怒,请让属下讲完。属下今日……”
    “闭嘴!”声音再冷一分,万俟向远眼里杀意骤起。
    额上几道冷汗滑下,明知不该再开口,但想到若不解释什么,恐怕两人就要被不明不白的行刑致死,衍墨硬是压下恐惧,辩解道:“属下真的看……”
    “谁给你的胆子顶撞我!早上从屋里出去……就行不了那苟且之事了?”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想请主人问清了再杀也不迟……”仰头望进怒张的双眼,衍墨越觉惊惶,瞬息间,仿佛一切就退回到刚来迟水殿的那段时间……那个动不动就对自己显露杀意的人……
    万俟向远冷笑一声,带了不屑问道:“衍墨,你伺候了我一早上,哪来的时间看着钟修从房里出去?!”明显的杀气与羞辱之意散出,在场的所有人不免随之绷起心神。
    衍墨不可置信地望向眼前之人,嘴唇无助地颤了颤,终于忍下羞耻,涩声回答:“练功回来时,属下曾回去放佩剑,其间有路过钟修住处,放下佩剑之后,属下才去的墨青池……”
    强大的压迫感围绕住跪在地上的人,万俟向远踏前一步,继续问道:“早上伺候我用了多久?”
    “半个多时辰……”不想让旁人看见自己此刻的表情,衍墨咬牙低了头,沉声答道。
    “唔——!”
    “半个时辰够么?够他们做完那事么?!”用力抓着还未干透的发丝后扯,万俟向远声音冷到骇人。
    “是属下欠缺考虑……属下知错……”可钟修怎会是那么不小心的人!衍墨见身前的人已是恼极,立刻认错不再争辩。
    “愣着干什么!将他们两个带下去!这一个……鞭刑五十,跪着反省够了再放他回去。”残忍的命令从齿间迸出,万俟向远头也不回的甩袖而去,自然……也没有看到那双一直凝望着他离去的眼睛。
    “是!”一旁的侍卫不再傻站着,立刻抬刑具的抬刑具,绑人的绑人。
    “衍侍卫,得罪了。”
    衍墨沉默的任人将自己手腕绑住,吊起,挨上鞭子……
    许是受的刑罚多了,疼痛也就慢慢可以忍耐。衍墨跪在未亮灯盏,已经伸手不见五指的刑房正堂里,慢慢回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鞭子不是‘赤骨’,仅是普通的,五十鞭并不会怎样,而且,还未蘸盐水,可……牢房里不时传出的惨叫却好像另一种刑罚,肆意折磨着人的神志。
    想起那毫不掩饰的杀意与震怒……衍墨不禁打了个冷颤。
    今后……恐怕……
    是怪自己在人前顶撞吧……
    可钟修若真不曾与望溪侍人有过什么……那不是白白折损了迟水殿实力,让陌寒公子捞了便宜去……
    为何……那么恼怒……
    膝盖已经渐渐没了知觉,衍墨咬牙坚持着,汗水自背上留下,混进鞭痕,疼痛慢慢地撕扯着背上皮肉。
    若是早些住口……会不会……
    “衍侍卫,少阁主问你反省够了没有。若是够了,就回去。若是没有……就继续跪着。”钟衡走近刑房,声音平稳地重复着万俟向远交代下的话。看不见的黑影里,脸上露出些许担忧神色。
    “够了。”无论对错与否,衍墨都不准备在这里浪费过多时间,于是一听到问话,便扶地站了起来。
    钟衡暗松一口气,虽知现下情势这人绝不会轻易丢了性命,但要人生死不能的法子……迟水殿里还是有的。
    “少阁主吩咐,请衍侍卫回少阁主住处。”
    “……是。”
    还肯见自己……
    亦步亦趋地跟着钟衡出了刑房,衍墨往那这些日住惯的地方走去。
    清净的院子里没有一点声音,衍墨慢慢走进,跪地,出声道:“主人,属下衍墨。”
    屋里明明亮着灯,却没有人说话,衍墨便继续跪着,等待里面的人消气。
    “进来。”许久,含糊的两个字传出。
    “是。”衍墨轻声推门,走了进去。
    “去洗干净了再来。”
    “是,属下稍后再来。”
    还不等衍墨再次跪下,冷冷的语气已经将人斥了出去。
    “墨青池,去吧。”
    “谢主人……”
    合上房门,衍墨抿唇快步走往早上还去过的地方。
    灯是亮着的,潺潺的入水声显得房间更加空荡。很安静,也很让人很不安。
    不想那人等得太久,衍墨脱下被汗与血水沾湿的衣服,踩着石阶跨进池内。
    ……
    “铺青石还是白石?”
    “属下不知……”
    “随便说一个。”
    “……青石。”
    “钟衡,池子里铺青石,以后就叫墨青池。”
    “是。”
    ……
    月余时间里的亲近……衍墨竟觉得慢慢生远。
    怕是以后……绝难再得那般了。
    既然如此……
    既然对自己起了杀意……
    为何还要让自己再来这处本不该自己用的池子……
    衍姓……
    因为自己还有用……
    还有活着的价值么……
    “准备洗到何时?”
    清冷的话语自身后响起,衍墨不敢置信地回头望去,只穿了里衣的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属下……”其实早已洗好,不过想着事情便忘了时间。
    “出来。”
    “是。”顾不上将水珠擦干,衍墨从池里出去,湿淋淋跪到万俟向远身前。
    “反省够了?”
    “是,属下不该顶撞主人,但是属下……”
    “啪!”
    清脆的巴掌声震响安静的浴间,衍墨咽下口中腥甜,将被掼向一侧的头转回,低下。
    “但是?”本已平静下去的声音里波澜再起,万俟向远一脚将人踹回池子里。
    “咳、咳……属下知错。”不该解释……咳出涌进咽喉的池水,衍墨暗惊自己过失,连忙自水里爬起,恭敬跪回池沿。
    “属下知罪,求主人息怒。”久未有过的卑微与苦涩自齿间溢出,衍墨重重将前额磕在青石地面上,血丝立刻混着水迹洇开。
    “求主人原谅属下。”
    别再收回信任……
    毫不间断的闷响地面上响起起伏伏,万俟向远冷哼一声,转身走到外室软榻旁坐下。
    “洗干净了过来!”
    “是,主人。”
    跪到池边就着循环的池水洗去额上血迹,衍墨拿过条布巾抹去身上水珠,也不敢穿上衣服,走到休息用的外厅跪下。
    “属下知错,请主人责罚。”
    “错了什么?”冰冷的口气里找不到一丝感情,万俟向远死死盯着地上不敢抬头的人。
    “属下不该顶撞主人,不该妄图左右主人决定,不该辩解。”
    略带疲惫地叹口气,万俟向远躺倒在铺满裘皮的软椅上,扔出个药瓶,道:“自己弄干净了。”
    “谢主人。”捡起地上药瓶,衍墨咬紧了下唇,是“冰伏露”……
    “还是打算为钟修求情?”
    不冷不热的问话想起,衍墨手上动作有些不稳。
    “属下不敢。”
    “刚才不是还敢?”
    膝行着上前,衍墨将用完的药瓶双手呈过去,“属下知错了。”
    “上来……”
    “是。”以为是要自己服侍,衍墨俯趴在软榻上,毫不遮拦地放松开身体。
    等……没有动作……
    或者是要自己仰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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