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节

    低头继续啃狗粮，还是女主人好，男主人不在的时候，它天天睡在女主人床前的地毯上。男主人，你还是快点出门吧……

    被辛巴腹诽的墨云白哼着小曲儿回到房间，将钟菡扒拉起来：“小荷，起来喝杯温牛奶！”

    见钟菡不动，他邪邪一笑，说：“你不喝，我就喂你了哦！”

    墨云白的喂是既要动“手”，也是要动“口”的，钟菡万般不情愿地爬起，接过牛奶杯，小小地啜了一口。

    牛奶杯是洁白的骨瓷，杯身上描着几朵粉色的花，似桃又似樱，钟菡不由又想起了今晚的谈话。

    她抬头问墨云白：“你见过那位沈彤樱吗？”

    墨云白摇头：“没有。柳先豪的事我只是偶尔听谭煜树说过。”

    钟菡又抿了一口牛奶，终于问出了一直盘桓心间的问题：“呃，我觉着你这个人吧，也算不上热情善良，为什么柳先豪这件事情，你居然巴巴地自己赶了回来？还扔下你在拍的戏？”

    “柳先豪答应，若是你帮他写这个故事，他就会给我们公司投资。”

    “公司缺钱吗？你投的那几个剧不是马上上映了吗？资金很快会回笼的吧？”对于财务，钟菡并不专业。

    “不是！你上次不是说你们那写网文的一个论坛里有人黑我们的‘MZ基地’吗？我叫人做了一份调研报告，评估了一下，接下来，我打算收购几个文学网站合并到我们的MZ来，省得他们唧唧歪歪柳先豪，愿意投资！”

    钟菡被这个有些宏大的目标惊着了：“新站的成长都是这样的。其实我们还不错了，无非就是人家看我们业绩良好嫉妒罢了，慢慢来就是。可是，照柳先豪说的，他跟沈彤樱之间隔着十年的距离，还有那般深仇大恨，我可不保证能凭一个故事就跨越这些鸿沟，让他们从此双宿双飞。”

    接过钟菡手中已经凉了的牛奶，墨云白看着剩下的一大半，一口喝光，才开口到：“你不要太有压力，没说一定要成功。你只要答应写，随便交给柳先豪十来万字就行了！”

    钟菡轻轻点头，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又猛地抬头：“我明天想去找那个沈彤樱聊聊。云白，其实我答应写这个故事，是真的想替柳先豪去争一争，我觉得，沈彤樱不应该失去这样一个好男人，柳先豪也不应该失去这样一份真感情。”

    说完，她轻轻靠在了墨云白身上，极慢极慢地说到：“云白！比起他们，我觉得我们好幸福！”

    墨云白享受着这软玉温香，突然明白了——他家小荷，今晚如此主动，原来是被柳先豪刺激到了！这种感觉，不错哦！要不要跟她那几个助理暗示一下，以后多接点悲惨的素材？不行不行！他家小荷还是少接触点这种负面的东西为好，一直开心阳光就好。

    在这种纠结中，将自己与谭煜树、柳先豪、冯仑烁等人做了比较，发现没有一个比得上自己这般可以两情缱倦两情相悦，顿时满意极了！

    墨云白一早就回了剧组，钟菡则睡到午后才起来。看着桌上的纸条，不仅写清了早餐在保温桶里，还写着他已经交待小秦一点过来接她，并且叫人替她约好了沈彤樱。

    事无巨细，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井井有条，面面俱到。

    钟菡的心顿时和保温桶里的小米粥一样暖融融的，快速吃完爱心早餐，换了身喜欢的衣服，她元气满满地出门会沈彤樱去了。

    100客户

    坐在小秦的车上，钟菡整理着关于柳先豪的故事——

    昨天下午来的那个陈阿姨，就是柳先豪的母亲，不仅是柳先豪和谭煜树是同学，她和谭煜树的母亲也是好友。听说号称不婚要和古董过一辈子的谭煜树因为一个故事居然结了婚，陈阿姨马上就想到了自家那苦哈哈的儿子。

    柳先豪的爷爷是做包工头出生的，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大潮，慢慢就成立了自己的房产公司，很快，“柳氏地产”就遍布全国。他爷爷只有柳先豪的父亲一个儿子，所以，柳氏地产后来就交到了他手上，当然，现在的掌权人已经成了柳先豪。柳先豪，以前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现在，是京城排得上号的金龟婿。

    柳家，虽然是白手起家，但家教甚严，所以柳先豪不仅高大帅气，年少多金，还被精心培养一路送进了B大。

    这样的男人，身边总是不会缺女人的，但万花丛中过的柳先豪二十二岁那年居然对一个大一的学妹一见钟情从此死心塌地。照他对钟菡的说法叫“见到她，觉得自己过去那些都只是‘性交’，不是‘做爱’，因为，我觉得我只有对沈彤樱才有爱……”

    话很糙，当时的墨云白还十分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但钟菡却知道柳先豪说的，应当是真的。

    不仅仅因为柳先豪自和沈彤樱分手后没有交往过一个女人，还因为阅遍古今中外爱情名著的她知道——感情的事情，有时真的非常玄妙，“有美人兮，见之不忘”的心灵暴击，是真的能带来“一个眼神便足以让心海掠过飓风”的感觉的。

    沈彤樱是宏志班出来的，需要打两份工才能勉强维持生活的农村孩子，但这样两个人，偏偏相爱了，爱得炽热，爱得狂野，爱得目中无人。

    直到那一日，一个珠光宝气、一身名牌的女孩找到沈彤樱，扬着下巴对她说：“好了，你跟豪哥哥也玩够了！现在，豪哥哥家的公司出了点问题，我爸爸愿意帮他们。但是，豪哥哥得跟我结婚！”

    沈彤樱被这种港台剧里的经典桥段吓傻了，闻讯赶来的柳先豪拉走了这个叫丽丽的女孩，并于事后向沈彤樱做了解释——公司出现资金链短缺他也才知道，但是，他们家还没有到要他“卖身”救公司的地步。

    作为一个涉世未深对爱情充满憧憬的女孩，沈彤樱自认她和柳先豪的感情是可以冲破一切的，包括两人家世上的巨大差异。

    直到有一天，柳先豪的母亲找到了沈彤樱，陈阿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沈彤樱，说：“听说你是个弃婴，家里只有一个养父？对不起，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那天丽丽来找你说的事情也不是真的，她那种暴发户的女儿，我们柳家是看不上的。毕竟，娶的媳妇素质如何，关系到我未来的孙子。能考上B大，说明你的智商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看人要看三代，若你真的是你养父的女儿，从老老实实的农民家里出来，倒也没问题。只不过你身世不明，我叫人查了，居然什么线索都没有……”

    沈彤樱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她似乎可以猜出来陈阿姨接下来的“台词”，果然，她掏出一张支票：“听说你正在申请斯坦福的奖学金，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出面跟学校说一声，你可以带着这点钱去国外进修两年。至于先豪，希望你可以用一个合适的方式告诉他。对了，最好在月底前，因为，我们给先豪看中了一个女孩，她下个月就回来了……”

    思忖间，小秦将车停在了一幢大厦前，回头对钟菡说：“钟总，我们到了！”

    钟菡收回自己的思绪，下了车跟小秦边走边说：“你今天是怎么跟人家联系的？”

    “沈彤樱目前是一家电子公司的CEO，主打新媒体营销，我们公司刚好要找人建设新媒体，墨总让我用这个理由约了她。”

    钟菡莞尔，微笑着迈进了那座写字楼。

    见到沈彤樱前，钟菡曾在脑海里勾画过她的样子——能让荷尔蒙爆棚的柳先豪直接想到滚床单的，一定是个丰乳肥臀的尤物，但见到沈彤樱后，钟菡发现，有的时候，故事也是会骗人的。

    这是一个颀长高瘦的女子，穿一件暗红色的对襟绣花薄袄，一条黑色的直筒长裤，一头乌发挽成一个发髻，用一根翡翠簪子固定，加上手腕上一只和田玉镯，整个人充满一种古典的禁欲气息，与钟菡想象中的性感火辣丝毫不搭边。

    似乎是察觉了钟菡的吃惊，沈彤樱缓缓一笑，说：“钟总请坐！许多人见到我的第一眼，都会问我是不是真的从美国留学回来的，还会问我是不是做的真是高科产业。难道我穿成这样，就一定只有去抚琴烹茶吗？”

    见钟菡也笑了，她把刚从咖啡机上倒来的一杯摩卡放在面前，接着说：“就像钟总，小小年纪就已经打理着一家传媒公司了。所以，人，不可为表面的东西迷了眼睛！”

    “其实，我也不小了！我已经二十五了，而且，这个公司，其实是我丈夫的，我就是帮着管理我擅长的文学网站罢了。”

    “哦，这样啊！不过，你们的网站我看过，界面很清爽、大气，就是作品的数量还有些少。还有，你们那个‘爱情故事私人订制’倒真的挺火的，前些日子你们帮那个小歌星，叫什么何子文写的故事，还上了热搜！我看过几个你们登出来的故事，这些普通人的活生生的事情，读起来还真挺有意思的。”

    “沈总也看我们这种小网站啊！”钟菡的语气很欢快，但是她的欢快却并不仅限于网站的知名度已经到了上热搜的程度，刚刚沈彤樱的话让她对完成柳先豪所托有了个新思路。

    接下来，她只字未提柳先豪，真的把自己当作了一个前来联系业务的客户，很快和沈彤樱商讨好了一些合作的细节。

    临走时，钟菡对沈彤樱说：“沈总，希望您赶快将我们的APP研发出来，我手头刚好在策划一个故事，素材很吸引人，是一段校园唯美爱情，客户已经同意我只要不用真实姓名就可以刊发。我想用这个故事赚点人气！”

    “钟总放心，十天后，就可以试运行！”

    此刻的沈彤樱，绝对不会想到，钟菡嘴里说的这个很吸引人的故事女主角，居然就是自己。她说她也在看钟菡他们写的那些故事，加上接下去网站的APP就是她负责带人研发的，钟菡确定，她一定会看到这个故事。于是，她决定赌一把，按自己的想法写一写，或许，真的会有奇迹发生呢？

    101过往

    连续几日晴好，京城的气温逐渐上升，钟菡身上也换上了杰森新采购的春装。今日的她，因为要出去见个客户，穿的是一条微喇的黑色牛仔裤，一件齐腰的棒球服，加上一双平底小白鞋，个子娇小，瞧着像个学生。

    刚走出大门，一辆银色的跑车迅速滑了过来，一个漂移加急刹，刚好停在了她面前。

    钟菡下意识地退后几步，皱了皱眉头。车门打开，出来一个女人，一个足足比钟菡高了半个头的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地吐出一句：“钟总”

    钟菡的目光在女人身上那件对襟夹袄上停留了几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回应：“沈小姐！”

    “想不到钟总小小年纪，居然这么爱管闲事”看着眼前这张一头短发，胶原蛋白依然很丰富的脸，这张脸上此刻正堆满笑容，让人想起阳光，想起朝露，想起雏菊，是不是只有一直被爱呵护着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笑容？

    她说她二十五，自己二十五岁那时在干什么呢？是在埋首苦读，还是拼命打工？沈彤樱不愿再想下去，反正，自己所有的快乐与美好，在二十三岁那年已经戛然而止，她的二十五岁是不会有这样烂漫的笑容的。

    沈彤樱吸了口气，说：“不要滥用你的好心！柳先豪和我的事情，不是旁人可以置喙的！”

    “沈小姐你也看了我们的连载了？谢谢你啊！你们研发的这款APP十分好用，客户评价很高！你一定看到了吧？《十年思君令人老》是人气最高的！我就说了，这种校园唯美爱情是最吸睛的！还有……”

    “听说你们公司最火的业务就是爱情故事私人订制，不管柳先豪给了你多少钱！我都出双倍，只要你停止这个故事的连载！”沈彤樱打断了钟菡。

    “呃，沈小姐，《十年思君令人老》跟你说的那个柳先豪没关系啊！我们的爱情故事私人订制都是用真名的，这个，就是我搜集的一个素材了。你是看过连载的人，每章结束，我都有写‘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的！”钟菡的语气很欢快，见沈彤樱似乎有暴怒的迹象，特意又加了一句：“沈小姐为什么要停止这个故事呢？我们这个故事大大带动了APP的点击率，也提升了你们公司的知名度。难道，这个故事触动了你什么吗？”

    两人说话间，小秦已经将车子开了过来，沈彤樱是直接将车停在大门口的，后面已经堵了三四辆车，她闭了闭眼睛，终于坐进了车子，扔下一句“我和柳先豪之间，隔着杀父之仇！所以接下来，你最好不要乱编！”一踩油门，车子呼啸而去。

    钟菡笑眯眯地坐上了小秦的车子，顺利跟客户谈完了业务。这种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墨云白的电话打进来——

    “老婆，听说你今天请大家吃饭了？”

    “啊？你消息这么灵通，放心，我用的是自己的私房钱。”钟菡开了个玩笑。

    “你知道我关心的不是钱，关心的是除了我，还有谁能让你这么开心。”电话那头的墨云白听起来也很愉悦。

    “沈彤樱来找我了！说明我写的故事开始让她坐不住了！有反应总是好事情！”

    “我看了这几天读者的评论，风向都在柳先豪这边啊！要是你接下来写到沈彤樱父亲的死，应该就会转头骂柳先豪了吧？”

    “放心，我跟他沟通过，不管人家怎么骂，他都挺得住！反正，最后的结局是一定会反转的，不是吗？”

    “嗯！我老婆最厉害了！”

    听到墨云白低低的笑声在耳边荡漾，钟菡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好了，不说了，我要更新去了！毕竟，今天，我可是要写沈彤樱父亲之死的！”

    搁下电话，钟菡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略一思忖，手指开始在键盘上翻飞——

    “等漏春赶到的时候，入目的是一片惨白——医院惨白的墙壁，来往其间的医护人员惨白的身影，床上那个被惨白的被单盖住的老人，以及荆桃那惨白的脸色。漏春的心里，顿时和这周遭的一切一样惨白了……”

    钟菡的手指停住了，她有个习惯，写着写着，总会觉得自己似灵魂出窍，如一缕游魂，飘荡在她的故事里，俯瞰着她创造出的这些人物。但是她知道，现在，她眼前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