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节

    是第一次。

    钟菡推开墨云白朝自己俯过来的嘴，拿出了杀手锏：“我早就醒了！我现在急着上洗手间！快放开我！”

    这个理由让墨云白哭笑不得，看钟菡一脸通红，不知是憋的还是羞的，但他还是放开了钟菡，看着她逃进洗手间。

    等钟菡从洗手间出来，墨云白已经穿好了衣服，钟菡对他做了个“请你使用洗手间”的动作，就开始拿出一个大背包装东西。

    临出门前，墨云白接过钟菡那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发现还挺沉，就问：“里面装了什么？”

    “零食、方便面、水杯、毛巾、防晒喷雾……”钟菡报了一大串名堂。

    “所以，你打算在剧组待一整天？”

    “是啊。我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片场已是一片忙碌，摄影师在调机位，道具组在布置场地，化妆室已有演员在化妆。墨云白带钟菡来的，依然是他第一天的化妆室，这是几位主演的化妆室，钟菡这回没有坐在外面等，一直跟墨云白进了化妆室里面。

    一个打扮得很潮流的男青年已经打开化妆包在等墨云白，见到墨云白，热情地招呼：“墨先生来了！您又是第一个！”

    也是，这间化妆室里现在就只有几个化妆师，没有其他演员。

    墨云白给钟菡找了把椅子坐下，自己坐到了化妆镜前，化妆师拿出粉底就要往墨云白脸上抹。谁知钟菡跟了过来，问化妆师：“这个防晒吗？”

    见化妆师摇头，钟菡从大背包里掏出一瓶防晒喷雾，“那我可以先给他喷点这个吗？太阳很大。”

    化妆师不解地看着墨云白，墨云白是最不讲究这些的，给他化妆最省事，除了最基本那几步，其他能省则省，从没听说过他化妆前要防晒。

    墨云白笑了：“怎么？嫌我黑？”也是，钟菡本身很白，又被强制在露胳膊露腿的季节穿了长袖长裤的“夏装”，在一众经历夏日紫外线洗礼的人中间显得更白了。墨云白这些日子的戏拍下来，肤色又深了一号，站在现在的钟菡面前绝对是反差萌。

    “哪有！怕你晒伤！我昨天回去皮肤有点灼热，就想着你也应该防一下晒。”

    墨云白听到钟菡说自己皮肤灼热，所以就反复看了看钟菡的胳膊还有小腿这些露在外面的皮肤，没发现什么发红之类的问题，放下心来还借机摸了几把。这般旁若无人，钟菡拍开他的手，举着手中的瓶子就往他脸上喷。

    感觉到一阵湿漉漉的凉意，见再没有后续动作，墨云白瓮声瓮气地说：“你做事不够细心。帮我把喷雾拍匀了，容易吸收。”钟菡只好走上前去一阵拍打。

    化妆师在一边看着墨云白即使闭着眼闭着嘴也明显得溢出来的笑意，终于确认这几天剧组在流传的墨云白的女朋友来探班居然是真的。

    娱乐圈里，除了关云梦冯仑烁这样墨云白的密友，对墨云白的“女朋友”的认识都停留在那条意味不明的消息中提出的许芷淑身上。许芷淑本来也不是这个剧组的，刚好因为爆炸事件发生了换角，她又恰好档期有空，在墨云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过来了。墨云白倒是无所谓，他虽然投了资金，但也不会事事插手。

    事实上，这几天尴尬的是许芷淑，刚来的时候人们对她那叫一个热情，都以为她是拔刀相助，给墨云白做贤内助来了。走在剧组，甚至有人叫她“墨嫂”，她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鉴于墨云白不澄清不解释不说明的三不态度，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终于拍好了防晒水，总算可以开始化妆了吧？谁知墨云白又取过那个喷雾瓶给钟菡喷起来，脸、脖子、胳膊、腿……每一处都是先喷，再拍打。

    这狗粮撒的！化妆师只好在一边干等着，往常这会儿，他都已经给墨云白化完妆了。

    给墨云白化妆真的很快，墨云白的眉目疏朗，五官立体，稍作修饰就神采奕奕，只不过演的是黑帮老大，所以化妆师给他画了点眼线，打得粉底比本来的肤色还要黑一号，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凶。

    化完妆他冲钟菡一笑，凶巴巴的样子配上如此温柔的笑容，好违和的感觉。

    化妆室里的人渐渐多起来，杜思雨、许芷淑、何子文这几个钟菡认识的还有两三个不认识的都开始坐到了化妆桌前。

    何子文第一个发现钟菡，他几步奔到钟菡面前，开心地说：“钟菡，你今天又来了？跟我去拍戏好不好？墨大哥身边反正不要人照顾的！我今天带了很好吃的棒棒糖！”

    钟菡摆着手拒绝何子文的热情：“不用了不用了！我今天要跟着墨先生！”说着，就拎起那个大背包要跟墨云白走。

    何子文在后面喊：“墨大哥那边真没什么事的啦！你跟着我不用做助理的活儿的，就看我拍戏。等我拍完一起聊聊天吃吃糖就好了！跟你昨天送我的一个牌子。”

    墨云白一手抓过钟菡的背包背在自己肩上，一手拉住钟菡，举起十指相扣的手，冷冷地说：“这不是我助理！还有，她不能多吃糖！”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拉着钟菡扬长而去。

    我们小荷，这个助理做得很称职

    71亲密

    何子文站在原地，一脸懵比，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走到许芷淑前，问：“许姐，墨先生他——不是你男朋友？”

    满心烦躁的许芷淑推开化妆师正往自己脸上抹粉的手，睁开眼睛，冷冷开口：“谁告诉你他是我男朋友的？”

    “你，不是自己说的吗？他是你理想中的男人？还有，你们不是深夜在酒店私会吗？”

    “滚回去化你的妆！少管闲事！”许芷淑厉声开口，引来众人一阵侧目。

    何子文嘀咕着往回走：“这么凶！哪里比得上钟菡，又温柔又善解人意又有才！”

    听到这声嘀咕，许芷淑的脸更黑了，五官都拧作一团，化妆师只好提醒她调整一下脸上的表情。

    那边墨云白拉着钟菡，边走边在钟菡耳边哼：“昨天又认识一朋友？嗯？”

    钟菡笑起来：“你说，我好像真的跟娱乐圈的人特别有缘哦！”

    “你的零食包里装了糖？”墨云白摇着有些沉重的包。

    钟菡以为墨云白要，点着头：“嗯，有棒棒糖！你要吗？”

    墨云白不置可否，钟菡停下脚步，在包里一阵翻找，掏出一根递给墨云白。

    “跟给何子文的一个牌子？”见钟菡点头，墨云白才接过，然后，墨云白就吃了长大成人之后的第一根棒棒糖。咬着棒棒糖，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背着一个大包大摇大摆穿梭在剧组，这样的墨云白真是前所未有的——怪！

    来到拍摄场地，墨云白开始跟导演沟通拍摄事宜，钟菡找了个凳子，安静地坐在一边。很快，群演也到位了，大约半小时后，李文航也出现了，因为考虑到男主光环，李文航的妆容和服饰都比墨云白精致许多，身边依然跟着两个助理，当然，那个叫马东的，依然拉着那只冰箱。

    李文航的视线在坐在一边的钟菡身上停留了片刻，墨云白和钟菡前脚刚离开，他后脚就到了化妆室。何子文正在滔滔不绝，他的化妆师恰好跟墨云白是同一个，两个刚刚被撒过狗粮的凑在一起聊的都是墨云白和钟菡。李文航面无表情地听着，放在椅背上的手早已把扶手上的海绵都捏得变了形。

    拍摄开始了，两人演的是在一条巷子里打斗，飞檐走壁，上蹿下跳，至于那些路边的箩筐、扫把之类的，都是武器，好不热闹，看得钟菡眼花缭乱。一场半小时的戏下来，两人都是汗流浃背。

    墨云白和李文航一起走向休息区，李文航的两个助理早已迎上来，一个举着一罐汽水，一个捧着毛巾，李文航接过毛巾给墨云白：“云白，今天阿力不在，我让小乐给你准备了东西。”

    墨云白刚想接，一只白皙的手也托着一块毛巾出现了，毛巾的主人轻柔的声音响起：“墨先生，你今天也有助理哦！”

    钟菡调皮地歪着头，墨云白笑出声来，接过毛巾抹了抹脸上的汗，细心的钟菡还用矿泉水打湿了毛巾，擦起来清凉舒爽。接着，钟菡又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过来，墨云白接过，居然还是冰的，仔细一看，原来钟菡准备了一个瓶套，应该是昨晚冰在酒店的冰箱里的。

    想到这个沉重的背包，墨云白的笑意更深了：“你这包里还有什么宝贝？”

    “我能想到要服务墨先生的都带了！我昨天问过何子文的助理的。”

    “问了何子文的助理？怪不得有棒棒糖！”

    钟菡也笑起来，把手塞进墨云白的臂弯，两人相携走到同一条长凳上坐下了。

    看着墨云白和钟菡言笑晏晏，李文航把本来打算给墨云白的那罐汽水捏得有些紧，心头有些堵，烦躁地打开，一股汽水“噗”地冲了出来，洒了一手，他的另一个助理连忙拿过毛巾替他清理，一边清理，一边在心里嘀咕李文航的异样。

    接下去的拍摄，又换了个地方。这场戏，钟菡的熟人就多了——不仅是墨云白、李文航，杜思雨、许芷淑、何子文都来了。

    钟菡在一边乐呵呵地看着何子文一次次NG，趁导演给他耳提面命时，钟菡就围在墨云白身边递毛巾、送水、喂零食、喷薄荷露……

    众人除了欣赏何子文的囧样，也饶有兴趣地围观这两人的公然秀恩爱。导演助理打趣说：“云白啊，你有了女朋友就染上别人的恶习了！以前阿力阿伟哪个不是闲得蛋疼！拿个水杯在一边候着就行了！现在你百宝箱都带上了！”

    可不是，钟菡的那个大背包简直像哆啦A梦的神奇口袋，什么都有。刚刚，给墨云白小心地吸走额头的汗水，钟菡从包里掏出一只充满电的小电扇，对着墨云白吹起来。

    墨云白太高，看着钟菡举着电扇努力靠近自己的认真样，墨云白丝毫感觉不到这厚重的戏服、这毒辣的太阳带来的燥热，他的内心清凉无比，也甜蜜无比。

    接过钟菡的小电扇，墨云白对着钟菡吹，顺便把钟菡一缕不听话的发丝捋顺。跟着自己折腾了大半天，钟菡的额头也沁着汗水。

    他取下自己脖子上的毛巾，轻轻给钟菡擦去，看着钟菡柔声说：“傍晚，阿力就回来了。小郑也会赶到了。明天，你想来剧组玩就继续来，不想来就躲在酒店。现在，你乖乖去一边坐着，这场戏拍完我们早点回去，我带你去看‘小蛮腰’”。

    “小蛮腰”是人们对G州电视塔的戏称，听说晚上流光溢彩，分外迷人。钟菡的眼睛亮了，一下下扑闪着，如果不是这里围观的人太多，墨云白真想把这样子的她抱进怀里。他克制着，拍拍钟菡的脸颊，把一条凳子移了好几个地方，终于找到了一个他认为合适的地方让钟菡坐了下来。

    并不是所有人都开心地看着墨云白对钟菡如此温柔相待，比如——李文航，他一直沉默着，把一罐冰凉的汽水一直握到发热也没有记得打开喝一口；再比如——许芷淑，她抿着嘴，看墨云白所有的笑，所有的柔情都给了钟菡，心中实在苦涩到不行；还有——杜思雨，她已经偷偷用手机拍了几张墨云白和钟菡的照片，手指一直在屏幕上徘徊，要不要发给某人。

    钟菡对这些当然一无所知，墨云白倒是比她敏感，但这些意味不明的目光关自己什么事？他连一个眼光都懒得给这些人。他走到一脸沮丧的何子文身边，交待了几句，第N次拍摄就开始了。

    72误伤

    可能是被虐得失去了信心，何子文这次也不在状态，打斗的时候明明应该把手中的木棒敲向李文航，却一把敲在了墨云白背上。何子文为了表现自己，很卖力，使出的劲儿有些大，一棒下去，居然把棒都敲断了！

    导演无奈地喊了“卡”，李文航一脸紧张拉住墨云白：“云白，你怎么样？”

    墨云白把自己的手从李文航手里抽出来，摇了摇头。钟菡也跑了过来，她气鼓鼓地冲何子文说：“我要对你粉转黑！以后，唱你的歌去！少来剧组捣乱！”说完，还狠狠白了何子文一眼，然后就一脸心疼地把墨云白拉到一边检查伤势去了。

    其实这种误伤在拍打戏的时候是常有的事，墨云白被钟菡强行拉到一边，边走边好笑地说：“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但这回，墨云白发现自己居然真玻璃了一会儿——NG的次数太多，吊威压的时间太长，跟皮肤摩擦得有些厉害，加上刚刚那一棒好巧不巧敲在上次烧伤的位置，毕竟恢复的时间不长，皮肉还很娇嫩，墨云白的后背居然渗出了血丝，有一大片肉已经磨掉了表皮，血淋淋，黏糊糊的，粘在白色的内衣上。

    这下，钟菡急了，“有没有医务室吗？你的伤口要处理一下。”

    “有，你别急。”

    其实拍打戏的时候，剧组一般都会安排一个医务小组跟着，一个拎着药箱的中年妇女已经走了过来，这样的损伤根本是小意思，她应该早已熟视无睹，取出消毒水清洁了伤口就完事了。

    导演走过来问：“还拍吗？接下来还是得吊威压。要不你歇一下，我们先拍点别的。”

    “不用了！”墨云白一边说一遍脱下被血染红的内衣，叫服装师换了一件干净的，小心地穿上，给一脸担忧的钟菡一个微笑，又走进了片场。

    威压重新吊在了身上，可能碰到了伤处，钟菡发现墨云白的眉头皱了一下，但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开始投入拍摄。

    钟菡没有坐在墨云白给他安排的角落，她站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墨云白的一举一动。她知道，停拍一场戏，下次开拍就意味着要重新布景、重新把演员召起来，既浪费时间也浪费物力财力精力人力。她双手紧紧握着，握出了一手的汗。

    还好，何子文可能被刺激到了，也可能是出于愧疚，这场戏倒是顺利地拍完了。大家都如释重负。

    墨云白习惯地捡起那个背包往肩上背，吓得钟菡一把抢过，“我来背！”

    墨云白知道不让钟菡做点什么她是不甘休的，所以也就随她了。他拉着钟菡打算去卸妆，但是被何子文拦住了。

    他对墨云白说：“墨先生，对不起！”

    墨云白笑笑，表示不用在意，谁还没有刚出道的时候呢？但他也不打算做知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