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东夷萤火墓 (1)
引子
上古十大魔神包括兵神蚩尤 ,战神刑天,星神夸父,水神共工,风伯飞廉,雨师屏翳,冥神神荼、郁垒,魔星后卿,旱神女魃,遁神银灵子。
神荼郁垒本为魑魅魍魉之首,归顺于蚩尤。后蚩尤与黄帝轩辕与涿鹿一战,蚩尤败落,十神陨七。
涿鹿之战后,神荼郁垒降于黄帝,被女娲任命为冥神,看守冥界。
却说那排名最末的银灵子(又叫亮魔兽),是在洪水中出世的十大魔兽之一,擅长迷幻咒,祂的迷幻咒连当时的伏魔天神义和也无能为力。
银灵子善于从万物中察觉到细微的变化,并且拥有颤长逃跑的能力,最终逃避了天神之间的战役。
祂虽然是十大魔神最末的魔神,但别忘了,那么多的洪荒妖兽中选出来的十个强者,哪个在当时中不是举足轻重的的角色。而银灵子在千年前神魔大战中能与星宿之神夸父相抗衡,连战神刑天都感到惊讶。
之后由于银灵子除了自卫外从不害人,天神们也没有再去追捕祂。
——《山海经》
以上均是上古神话传说,真实与否,已然不可考量。
1.
四川三星堆遗址:
小长假开始的第一天,到处人山人海。我缩在旅游车上看着车下犹如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般的攒动人群,不禁啧了一声。心里感慨着还好没有带太多的行李。
进入旅游区后车速减缓了很多,大家都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我略略扫了一眼车内的拥挤和相对下车门的狭小,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等着人潮过去再作打算。
绿膜的车窗让窗外的一切景色都有些失了本来的色彩,我从入口处的酒店往里面一一看去,却没看到我预定的那家。
有点奇怪的打开了手机查看地图,心里有点嘀咕,明明说好了是离车站不足一百米啊,怎么就看不到。
确定好路线后,我抬头看见车里的人基本上已经下车或者被下车了,这才慢悠悠的拉起自己的小行李箱背起背包走了下去。
才是盛春的天气,因为四川盆地强大的积温和厚重云层的保温作用,这里已经开始略显闷热了。
我拉开了黑白格子衬衫的第一颗扣子,踮着脚四处张望我一会儿要走的那条路。
过分热情的导游往往预示着钱包的前途堪忧——深谙此理的温州白富美室友曾给我语重心长的说过这句话。眼下看着导游的激情就快直上云霄拨云见日,我在为四川头顶的厚重云层担忧的同时,不自觉地摸了摸有些干瘪的钱包。
本来就是即将毕业的实习大学生,经济并不宽裕,这次出来旅游完全是因为找工作压力太大而出来散散心。内心天人交战了许久后,终于在导游一声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的“累死狗(let’s go)”中夺路而逃。
前后将近半小时,又是手机导航又是问路,终于找到了网上预订的住处。薄汗使衬衫紧紧地黏腻在皮肤上,说不出的难受。脑海中就回荡着高中地理老师那浓郁的陕北口音版川普反复强调的知识点:“四川盆地的底部是缓和的丘陵。”
一声一声犹如魔音入耳般屡禁不止。A了个B的!这哪里缓和了,是因为三星堆文化遗址逼格比较高所以那门前的坡也跟着高起来了吗?
劳累之下我的走路姿势就算不上优雅了,等我把行李提上门口的时候,因为忘记门是往里推还是往外拉,一不小心被玻璃门“哐”的猛扇一耳光而差点摔了个人仰马翻。
不过店里前台那位眼线画到眉毛上去的小姐,你那种看傻逼的眼神能不能不要那么明显,你的上帝就快被累死了也不知道来帮帮忙,下次祝你眼线画到后脑勺去!
“请问您有预定吗?”眼线姐见我走过来,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问道。我累到半死,手抖得跟食堂大妈盛荤菜似的将包里的身份证递了过去。正所谓食堂大妈手一抖,番茄炒蛋蛋没有。我喘着粗气看着已经发白的爪子,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常青。414号房。您的房卡请拿好。”我现在发现这个眼线姐不仅眼线画到眉毛上去了,连口红都涂到嘴巴外了,不然她怎么忍心对我这个近乎帕金森的上帝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414?!四楼?!”我深深地感受到了来自盆地人民对于天空的向往,“要上四楼?!”
“是的,因为节假日客流量大,所以我们现在只有四楼的房间了。如果您需要帮忙搬运行李的话,请到那边缴费。”
黑店!!绝壁是黑店!!!这样居然还要缴费!
最终,钱包的瘦小以四两拨千斤的力量拉住了我想要冲上去和这位眼线姐天台大战的决心。我认命的开始将行李往上提,一路上不断的休息和吐槽来压制住即将喷薄而出的洪荒之力。
收拾完后还洗了个澡,神清气爽的开始了三星堆文化遗产参观路程。
既然来了三星堆文遗博物馆,那么镇馆之宝——青铜器神树扶桑就必须去看看了。之前,我的专业课老师还建议我以三星堆的青铜器美学价值与现代美术的关联作为毕业论文的命题来着。
我四处看着那些青灰色而造型夸张又震撼的青铜人,内心翻着不小的波澜。这些来自远古时期的青铜器放在现代的空间里,更显得光怪陆离,平添了神性的肃穆和狂放不羁的艺术气息。
我忽然觉得,要是梵高能和这三星堆青铜器的设计者相遇的话,那一定是一次灵魂的碰撞,然后再惺惺相惜,互相倾慕,柔肠百转,浓情蜜意啊呸!什么鬼?!
身为美术学院的学生,我对这些青铜器的见解有一定的独到之处。不过我的目标是神树扶桑,所以对于一路上的青铜器尽管惊叹,但也没有太多停留。
大概大半幅素描画的时间,我便和众多的游客来到了镇馆之宝,神树扶桑的所在地。其实青铜神树一共有八棵,其中只有一号树被称为扶桑。
它的颜色已经被时光尽数掩去,呈现出斑驳的青灰与锈绿的交相辉映,很像法国梧桐的树干。
树座略呈圆锥状,底座呈圆环形,上饰云气纹,底座之上为三山相连状,山上亦有云气纹。树干接铸于山顶正中,干直,树根外露。树干上有三层树枝,每层为三枝丫,枝丫端部长有果实,一果枝上扬,果上站立一鸟,两果枝下垂。在树桠和果托下分别铸有火轮。在树的一侧,有一条龙援树而下,龙身呈辫索状马面头,剑状羽翅。
整棵树洋溢着一种神秘诡谲的气氛,暖黄色的大厅照明灯不但没有将它的神秘抹去分毫,反而更加庄重禁肃了起来。
我呆呆的看着这棵青铜树,只觉得震撼之情无以言表。
这简直就是一件鬼斧神工的艺术品!刚被发掘出来时,神树扶桑已经被严重损坏,专业的团队花了十年的时间将其复原,才使它华光重现。这绝对是一件绝无仅有的珍宝,难怪被誉为镇馆之宝。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解说员的声音似乎也渐渐远去。我一心一意地看着眼前这件稀世珍宝。正当我入迷的时候,忽然发现了扶桑上有一处地方怪怪的。我再仔细看时,赫然发现那第二层的神鸟的双眼竟然在动!
☆、东夷萤火墓2
2.
我啊了一声,看得更加目不转睛,这才发现,那不是神鸟的眼睛动了,是那上面有只小虫趴着。那虫子的颜色和扶桑的颜色极为相似,小虫一动,看起来就像眼睛动了一样。
这放着神树扶桑的玻璃罩内竟然飞了小虫进去?!这简直就是虫子界奋斗励志的典范!这年头连虫子都知道攀高枝了,我眼下连工作都没的着落,想想真是惭愧。就算我有那虫子的心吧,那也要有一棵扶桑让我攀啊,这事吧,还得有颜是不?
我捏了捏自己已经成年还有些婴儿肥的娃娃脸,不禁有些郁闷。
就在我感叹自己还活得不如一只虫的时候,那虫子好像听到了我内心的腹诽一样朝我飞了过来,却因为隔着玻璃罩的缘故趴在了我面前,整个肚子和屁股都暴露在我眼前。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我忍不住暗骂这虫子太没节操,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眼神不经意间发现那虫子的腹部好像有一些奇怪的花纹,我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却觉得这花纹好奇特,好像……
像一张人脸!!
我惊得后退了两步,不小心撞上了身后一个大叔,匆匆道歉后远离了那只虫子,继续我的参观时间。
不多时便已经结束,我也就回到了宾馆休息了一晚。可谁知,我的麻烦才刚刚开始!至少当我一大早被人叫醒还由警察带着去见到两个自称是THA特别小组成员的人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我长得那么有划时代的意义还是怎么着,竟然惊动了世界宝藏猎人协会?!
我一脸不知所措的坐在一个不大的审讯室里,看着眼前两个年轻的男人,思考着是不是因为我昨天在三星堆的监控离留下了如同蒙娜丽莎般的神秘微笑所以才把他们招来了。
这两个男人目测大概24,5左右,而且两人身高都肯定在一米八以上。穿着牛仔外套的阳光眼镜男一头咖啡色的碎发,在白炽灯下闪着卡其色的绒光,倒是清秀帅气算得上是个极品,不过他身旁那个穿着黑色夹克的黑发男人实在太惹眼,生生将眼镜男的光芒压了一头。
惨白的灯光将他原本就纯黑的发色更是衬托得漆黑如夜空,更多的灯光像水雾一样氤氲在男人冰蓝色的眼睛里,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男人的身形有些纤瘦,一身的黑衣更衬得皮肤的白皙。光线像调皮的精灵一样提着裙摆围绕在男人周围,有的则大胆地抚上男人纤长浓密的睫毛,看起来好像童话里走出来的天使。
天使半垂着眸子,在细密如鸦翅般的睫毛下透露出星星点点的蓝,还有让人完全无法忽视的寒气和冰冷,连带着那漂亮之极的冰蓝色眸子都像两颗万年寒心石一般。
黑色夹克敞开着,里面的白色圆领衣装恰到好处的衬托出了他精致的锁骨,好像一只张开翅膀的仙鹤一般,线条流畅优美,翅尖隐藏在了领口里,让人浮想联翩。
男人有着一双极美极美的丹凤眼,微微上挑的眼角处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撩人气息,偏偏整个人又散发着一种禁欲的清冷气质,真真是惊为天人!
“你好,我们是THA的成员。我叫安岩,他叫神荼。”穿着牛仔外套的男人看起来有些拘谨,或许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但那脸上的阳光笑容确实让快被冷面神的强大气场冻成呆逼的我好受了不少。
“我?”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来找我干嘛?”“其实是这样,昨晚三星堆的神树扶桑青铜器被人偷走了,而我们调查的监控录像里,有一个和你很像的人曾经在半夜出现在那里过。我们想简单了解一下你昨晚的情况。”
安岩仔细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努力让这件事情不那么唐突。他自己当初也被THA审问过,知道那滋味不好受,眼前又是个弱不禁风的瓷娃娃一样的女孩,他还真有点难以开口。
不过等着神荼开口是更不可能了,那家伙要么不说话,要么说话气死你,想来想去还是自己来比较稳妥。
“扶桑?失窃?!”我花了好几秒此反应过来,一脸懵逼加茫然,“我在监控里?!我昨晚哪里都没去过!你们不信可以去看酒店监控。”搞什么?!扶桑失窃了?!管我什么事?!怎么调查到我头上来了?!
“你别激动,我们已经看过了,你昨晚确实没有出去过。”听了他这话我稍稍安静了一下,他见我情绪有所缓和便接着说道,“我们只是想找你复述一下你昨晚都干了什么,顺便按照你的体型对现场所有的人员进行一一排查。”
“我昨晚回来就睡了,哪儿都没去。你们自己也说了我没出去过,干嘛还要怀疑我?!”我依旧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额……”安岩有点无奈的看着我,不知该怎么继续问下去。
“这样吧,我给你看看昨晚博物馆的监控。”说着,他拿出了一个我没见过的仪器,摁了一下上面按钮后,我看见一幅全息影像图展现在我面前:
画面中,原本漆黑一片的博物馆,突然亮起了一星小小的绿光。正是神树扶桑的所在之处,看样子似乎还是三层树枝的第二层。
然后,我惊恐地发现一个和我无论是身型还是打扮都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走了进来。她直径走到了扶桑的前面,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只是呆呆的站着,就像雕塑一样。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是学素描的,画的人实在太多,站得这么直这么稳的人除了雕塑我就没见过其他的了。不多时,很多其他的地方也开始出现了一星一星小小的绿光,只是没有一开始的那点那么亮。
渐渐的,绿色光点占据了整个屏幕,下一秒,绿光消失的瞬间,神树扶桑也不知所踪!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我突然想起来,那团绿光一开始出现的地方,就是我昨天看见的那只虫子一开始所在的地方!我难以置信的呆在座位上,手指着屏幕说不出话。
“你看,我们没骗你吧。”安岩耸耸肩看着我,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
我呆若木鸡,那身型,怎么看都是我自己,可我确实没有去过,那么大一棵扶桑树,我根本搬不动!可那个人实在太像我,连我自己都有些不能接受。
“神荼!她怎么了?!”安岩有些紧张的看着我,朝他身旁那个一直一言不发的男人说道。
神荼微微皱眉,修长白皙又骨节分明的右手飞快的一挥,一根金针刺进了我的一个穴位,我疼得差点没跳起来。条件反射的往脖子上摸过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再看时,那金针已被那个叫神荼的人拿回手里了。
WTF?!什么时候?!这人是人是鬼啊?!
“现在,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安岩摸着自己的脖子问我道。
“那个虫子……”我喃喃道。“什么虫子?”安岩明显被我这句话吸引了,接着问道。
“那点绿光开始的地方,我昨天下午看见是个虫子在那里!”我有点语无伦次起来,手指冰凉颤抖的指着画面。
“啊?”安岩望向神荼,而神荼原本只是微颦的剑眉明显颦得更深了,不过还是一言不发的看了我一眼,转而看着图像。良久后,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说的,是这里?”
“是的。”我愣愣的点头。“那里是扶桑的什么地方?”安岩用手摸着下巴问道。
“眼睛。是那只神鸟的眼睛。”我肯定地回答道。
☆、东夷萤火墓3
3.
整件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从那个叫安岩(我压根从神荼脸上看不出任何信息,他表情太少,从头到尾就一个)的表情来看,这件事似乎有些棘手。
当然,这一点光是从博物馆的馆长那恨不得掐死我的样子就知道了。
紧接着,我被临时拘留在了这间房间,警察和安保人员进到我的房间里把我的行李翻了个遍。虽然我很不爽这种极端暴露隐私的搜寻方式,但我也忍着没吭声。
废话!这种情况下再说一个字就是智障,到不如让他们去搜,他们搜不到正好证明了我本来就跟这件事没关系。
宾馆录像也被证实没有被动过手脚,我确实没有离开过这里,但即使这样,馆长依旧叫嚣着我就是犯罪嫌疑人。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在外面手舞足蹈的要进来将我就地□□,好像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党和国家。我看着安岩挡在门外拼命解释现在因为证据不足不能逮捕我,他是背对着我的,不过从他数次将拳头握紧又松开的动作来看,他也已经快到忍耐的极限了。
我有些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门外两个完全较上劲的人,不由得佩服那个叫神荼的家伙。他从头到尾的情绪波动似乎就没有,仿佛这场就在他身旁不到三十公分的闹剧根本不存在一样。
我清者自清,没做过固然坦荡,可想到这小长假就这么告吹了也实在着急,只想这磨人的检查赶紧过去,或许我还来得及搭上回学校的末班车。
这么想着我不禁又往门口看了过去,只见安岩似乎终于忍无可忍将手伸到腰后摸着什么东西的时候,神荼突然走到两人中间,从他的口型来看他绝对说了不到八个字,可那一开始还趾高气扬的馆长竟然马上焉了下去。
联想到他那杀伤力极强的眼神和自带的强大低压,我也不太惊讶馆长的反应了。欺软怕硬是全人类的本能。不过我对这个神荼的印象更加阴郁了起来。
在遇到毫无办法的情况下,我通常选择顺其自然,就好像现在,居既然干着急没用,我也只能静下来忍耐着了。只是不知道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该死的审讯室!
尽管看上去我似乎有着最大嫌疑,但是事实,没有证据只有怀疑的情况下,48小时后必须放人。两天后,警察来通知我说可以离开这家宾馆了,我乐得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走出大门的那一瞬间,我从未如此的感谢过社会主义□□!
当然,我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收拾东西走人,这个鬼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呆了!打定主意的我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行李踏上了回学校的车次,一路上听说那两个来自THA的人似乎接到了其他命令,昨天就离开了。
想到不用面对那反差极大的冰火两重天,我长长舒了一口气,不知怎的,那个神荼带给我的压力简直比软禁还要可怕。不过虽说没我什么事了,心里却还忍不住去想那不知所踪的青铜扶桑,还有那个和我极为相似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我总感觉这件事有点不对劲,还有那诡异的绿光,那神树就跟蒸发了似的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偏偏是我?
这辈子除了理科没学好我好像也没干什么坏事啊……
不过车子有规律的摇晃舒缓了我这两天一直紧绷的神经,很快我便昏昏欲睡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像轻柔的纱幔一样笼罩着这座城市。因为是盛春的季节,空气中早开的含笑散发着清甜的苹果香混合着一些不知名的花香舒缓了身体的每一个毛孔。
流淌着的阳光如精灵般从开着的窗户外翩跹萦绕着开车的黑发青年,在他的头发上镀了一层并不明显的巧克力色。纯净无暇的金色光芒如同水晶一般在那垂顺冰凉的发丝上滚动,烙下一个个瓷器釉质般明亮的光晕。
略显苍白的脸庞上一圈淡淡的绒光让他原本清冷的线条柔和了不少。明亮的光辉如同轻盈温润的水汽一般氤氲在眼中,暧昧了原本冰冷的眼神,使得神荼眼睛里那汪澄澈到微微透明的冰蓝色,无比温婉地流转在他淡漠疏离的眼眸里,被艳阳天里的瑰丽阳光蒙上了一层潋滟的水雾。
修长的睫毛在瞳仁里投下了蝶翼般细小的阴影,那抹冰蓝色浸润在若有若无的阴影里,却像是在熠熠生辉的钻石一般耀眼。
车子拐过了几个街区,再往前不久就是安岩的大学所在了。也是那支失踪的登山队的所属学校。
“那支登山队一共六个人,四个男生两个女生。似乎是这次放假出去爬山,然后就没有再回来。”江小猪的话音还在耳旁萦绕,“警察已经进去搜过了,没有发现任何踪迹,除了一些成堆的昆虫尸体。本来这事也不该我们管,只是将那些昆虫尸体拿回去化验的时候,发现那全是萤火虫的尸体。奇怪的是,那些尸体的个头远远超出目前世界上已知的任何萤火虫种类的大小。而且……”
神荼继续回忆着江小猪的话,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禁微微加了些力气。“那些萤火虫的尸体检测结果发现,里面含有大量的青铜物质。
经过鉴定和比对,和前两天四川三星堆失窃的青铜器神树扶桑属于同一时期形成的。THA因此介入了调查,而安岩原本就是那所大学的学生,行动起来会比较方便,所以,想拜托神荼你也去协助一下。”
神树扶桑青铜器在前两天失窃一事本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当时对所有的游客和工作人员进行了搜身和严密检查,但均没有发现神树扶桑的踪迹。现在,安岩所在的学校又出现了这样的事,而且似乎和失踪的神树扶桑有着某种联系。
可是,这两个地方隔得由十万八千里,没道理会因为一件青铜器扯上关联。要真是这样的话,那神树扶桑简直就是大力响应国家东西部协调发展的最大楷模了。
金色的光芒在车的前端因为折射的关系晃得安岩有些睁不开眼,心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急躁瞬间就有了燎原之势。
“还有多久啊神荼?”安岩只觉得手心里的汗都快把自己的裤子浸湿了,伸长了脖子望了望前面的路,不由得有些难耐,坐得也越发不安分,在位置上直扭。
不怪他沉不住气,自己所在的学校发生了这样的事,失踪的登山队里有两个还和他素来关系不错。饶是安岩经过这些时间历练,他也还是憋不住的破功了。
神荼没理他,连眼神里的沉静和冷峻都没有半分改变,直接一脚油门把车开得飞快。很快的,安岩所在的大学就暴露在了视线范围内。
D大:
我将行李箱费了点劲儿才从狭窄的储物区里扯了出来。随着大部队回到学校的路上,我一边吐槽着旅游车的配置一边将背包上的灰尘拍干净。
尔后,将拉杆箱包放到柜台的临时存放点,将黑色的运动包潇洒的单肩背着,眼角的余光瞟到临时储物点的柜台卫生状况,心里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不过对于储物点卫生的鄙视很快被刺耳的警笛和对讲机里传出已经音调变形的咆哮给打断了。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耳朵里被杂乱的声音充斥着,心里有些打鼓:
怎么这两天老是和警察过不去?想想前两天去四川三星堆旅个游吧,偏偏碰上镇馆之宝神树扶桑失窃。
犹记馆长发现后那一声简直可以载入史册的惨叫。好多人都以为三星堆青铜人复活了还是怎么着。眼下又碰到警察,还是先溜吧。
打定主意后,我先是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凭借着个子矮身体娇小的优势,我灵活的穿过拥挤的人群,最后使出全身力气往前飞奔。
警笛的色彩和浓绿的树木颜色混合着花岗石地板的赭石色就像被水晕开的彩色油画一样在我身边飞快的后退。
谁知没跑几步,头皮传来的剧痛让我尖叫出声。
我捂着头气急败坏的回头,看见一个戴着金丝圆框眼镜,一头咖啡色碎发的年轻男子正不好意思的冲我笑了笑:“又见面了啊,不好意思,你跑的太快了,我只能抓你辫子了。你过检查了吗?”
这个人好眼熟。
我气息不稳的上下打量着他,这个年轻人生得倒是清秀帅气,颇有几分养眼,但眼下不是花痴帅哥的时候,我压抑住即将崩溃的内心看着他,这个人不就是那个THA的家伙?!
☆、东夷萤火墓4
4.
“不记得了?三星堆出事后的游客审讯里咱们见过,因为你出现在了监控里,所以是由我和神荼对你进行单独盘问的。”阳光眼镜男见我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于是善意的提醒道。
神荼?!
我头皮又炸了一下,那个光是看着人就能用眼神把对方杀死的黑发蓝瞳的男人?!我算是太有印象了,那眼神活生生让我在南方的艳阳天里冻成呆逼,我记得我当时出了审讯室后就对天起誓今生与此人死生不复相见。
眼下赤道就在眼前,极地还会远吗?
但是关于清白的问题还是必须要重复的,于是我数不清多少次的重复道:“三星堆的事跟我没关系!你不是看过酒店录像,证明过我当晚一直在酒店吗?”
“我知道……”他欲言又止,眼神扫了我一遍又一遍。
“我要回寝室了,再见!”说完我将行李箱往前一推,看着它呈自由滑行状态往前去,我立即跟了上去。
下一秒,几乎是眨眼间,我看见我的行李箱被那个叫神荼的家伙拎在了手里,微长的黑色刘海下,冰蓝瞳孔里是一派的肃杀和寒气。
“你……”我差点腿一软没给跪下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死定了,这次又得说不清了。三星堆的经历还在眼前像电影画面一样一帧一帧的跳跃,我单手捂着脸,大写的生无可恋。
校长办公室:
落地窗让阳光更加肆意的渲染着这个房间,红木桌椅上被浸润了一层蜂蜜般的色泽。厚重的米色窗帘安静的悬挂在窗户两边,纷繁复杂又典雅贵气的花纹蜿蜒盘旋在帘布上。桌上的天堂鸟美好妖娆的尽情绽放着,一派的春意盎然。
“你是哪个学院的?叫什么名字?”校长坐在我正对面,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僵硬笑容,却掩盖不住其中的愁容和焦虑。
“美术学院,常青。”我简短的回答道。“常青?”我听到安岩低低的重复了一句,接着评价道,“好个不分男女的名字。”
其实他的声音真的挺小,可奈何我从小就对声音十分敏感,就算这样也被我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我们学校有一支登山队失踪了,这件事你知道吗?”校长继续问道。“登山队?失踪?”我愣在那里,摇摇头:“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这次假期。失踪的人一共有六个,两个女生都是你的室友,你不知道吗?”校长微微颔首看着我。
我当下被这一系列的消息给冲击得有些眼前发黑,好半天才接下去,“我不知道……她们,死了?”“不,只是失踪了。目前还没有定论。”校长说完起身走到我身旁拍拍我,“你安岩学长跟我把你在四川的事情说了一下,也许你是真不知道。不过我们希望,如果你想起来什么有用的事情,及时联系我们好吗?”
说完,他又转向安岩他们:“我还有些事,媒体和家长都需要我来应对,恕不奉陪了。”“好的,我们也会尽全力寻找真相的。”安岩说这话时,暗暗握了握拳头。
神荼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靠在玻璃落地窗前,任阳光洒了自己一身,那份清冷的气息在温暖的阳光里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更加明显了起来。
坚冰似玉。
此刻他双手抱在胸前思考着两件事间或许会有的联系,期间也有打量过坐在座位上呆着的女孩。黑白格子衬衫,黑色修身九分裤外加小白鞋。
整个人看上去弱不禁风,十分娇小。齐刘海娃娃脸配上一条及腰鱼骨辫,容貌绝不惊艳,属于耐看型。目测身高不到一米六,很难想象如果是她,是怎么将那棵巨大的青铜扶桑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的。
巨大的萤火虫,消失的登山队,不知所踪的青铜扶桑,还有这跨越了一千多公里的距离。
神荼微微皱了皱眉,这些事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吗,还是另有玄机?
“好了,你也别太难过。那登山队里也有两个和我关系不错,我能明白你的心情。而且也没有证据说明他们就死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他们。”安岩自己也着急,但看我一直不说话,忍不住安慰道,“你想想,这几天有没有收到过你室友发来的消息?有的话我们也好尽快找到你的室友,对吧神荼?”
说着转向那个清冷孤傲的黑衣男人。神荼不置可否,甚至连动也没动一下,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他在将回忆里的所有细节放大,力图找到一点点突破口。
被冷遇安岩仿佛在早已习惯,略略尴尬的朝我笑笑:“那个家伙对谁都那样,你别介意。”
我咬着嘴唇低着头,死死盯着鞋尖,脑子里炸成一团,安岩的安慰听起来都掉到了地上一样。
“那,要不我们先走吧,我认得还有好几个登山队员的室友,我们先去找找他们。”安岩起身对神荼说道。
神荼直起身子表示同意,径直往门口走去。
“被吃了……”我颤抖着说出了会学校前收到的来自室友的消息,原本我以为她是发错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而我当时竟然因为三星堆被审问的事生闷气没有及时回复!!
“常青?”安岩和神荼都停了下来,安岩追问了一句:“什么被吃了?”
“他们……被萤火虫,全部吃掉了。”我瞪大了眼睛转过头看着他们,惊惧之色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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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已过,学校又恢复了正常的上课秩序。六个登山队员的家长还在学校要讨个说法,这件事情尽管校方已经极力镇压但还是因为家长们联名在网上曝光了这件事而一发不可收拾。
每天都有不同的记者,或自发,或受失踪学生的家长之托,在学校里见着同学就问个不停。一开始还有一些同学愿意回答,后来因为问的问题越来越尖酸刻薄,而各个学院的辅导员又已削减学分为威胁,愿意搭理他们的人越来越少。
可即使这样,大家的沉默在记者笔下却变成了“这个学校背后不可告人的秘密”。
网上,电视上,报纸上到处都是铺天盖地的质疑,揣测和诋毁。一时间整个学校人人自危,学生周末不许出校园,请假制度简直严苛到了军校的标准,每天晚上三次查寝。
这一系列战时政策在短时间内因为失踪学生的阴影而没有遭到学生的强烈反抗,但谁都知道,如果这件事再不结束,那学校面临的压力将不仅仅是外部的恶意中伤,还面临着内部的崩盘。
六个人,有两个女生,而且这两个女生都是我的室友。
这一惊人的巧合无疑把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我已经在这三天内见过无数的记者和所有学生的家长。
对于他们的提问和刁难由一开始的难过渐渐麻木起来。
期间安岩倒是来看过我几次,也在记者围攻我的时候替我解过好几次围,不过他似乎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去执行,叮嘱我放宽心好好休息后,每次都走得很急。
不过他有一句话我倒是很感兴趣,他说,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我能懂。
他说这话时,眼神不自觉地瞟着画室另一头正在全神贯注看着我的彩铅画的神荼。黑发蓝瞳的男人仿佛没听到一样只是看着那些画,我倒是觉得看画的人比画还要好看。
这是不争的事实,反正昨天THA校园特别讲座那次,当神荼只是靠在门边什么都没干就让整个多媒体教室的争论焦点瞬间转移成“这个帅哥有没有女朋友”,让那个圆润得很可爱的江小猪同学站在台上万分尴尬的时候,我就明白了这一点。
我甚至有的时候怀疑把神荼给丢到摄像头面前,这次讨伐大会是不是就可以秒变相亲比武场。
不过这也只能想想而已。那家伙精得跟鬼一样,遍地开花的摄像机愣是一个也没拍着他,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每次他们走后不久必定是大波像僵尸一样涌来的记者,而且问遍了我所有认识的人也从没提过他们两个,显然那些记者根本没发现我还认识这两个人,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有天生的遇镜隐形体质。
太阳缓缓的沉了下去,我看着那金红渐渐消失,从遥远的西方,一种贵族气的丝绒蓝渐渐的由浅及深的蔓延过来,画室内最后一丝太妃糖色泽的落日余晖消失的时候,我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轻柔凄凉的叹息声余音绕梁的婉转飘荡在空旷的美院里。今天的围观攻势算是暂告一段落了。
我默默地收拾好画板和道具,背上自己的素描本离开了这间画室。临走时,我忍不住往里面再看了一眼,一种说不出的酸涩细细密密的从心底里爬了出来。
连日应对学校和记者还有家长的围攻,我真的又累又无奈,唯有用沉默应对所有的问话。眼下只有我一个人了,那白日里被我生生压制住的委屈和悲伤渐渐开始叫嚣着要夺取理智的统治权。
我快步走下楼,美院已经空无一人,清晰的脚步声让这座大楼显得更加空旷。我看了看外面因为阴沉天气而黑得格外快的天空,不禁低低地咒骂了一句,不知是因为这天还是因为人。
刚走到门口,我的鞋尖提到了一个质量很轻的物体。那东西飞出去瞬间叮当落地,那声音我很熟悉,是绘画用的铅笔掉落地上的声音。
我也没管是谁的,美院门口掉铅笔在正常不过了,看来改天我得到经管去转转,说不定就捡钱了呢。
我自认为我的自我调节能力还是不错的,这可能是跟我的家境有关,生在那样的家庭,如果不会自我排遣就只有等着憋死了。
我甩甩头将那些不好的回忆抛到脑后,刚准备离开,却听见了一声幽幽的女声,那声音让我头皮发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东夷萤火墓5
5.
那是个很柔婉细腻的女声,在夜里就像对着你吴侬软语低声诱哄的妖精,让人有些心猿意马。可我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个女声的主人。我天生对颜色和音色分辨力特别强,凡是我看过的画和听过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弄错。
可是眼下这个在我身后不到三米的地方的那个低低女音的主人,我却不敢下定论。因为,那听起来像是我失踪的室友,田甜的声音。
她回来了?!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她父母呢?
“田甜?”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循声看向美院旁的大草坪:“是你吗?”
“唉——!”
又是一声叹息,这下我更确定了,就是她!
我仔细看了看,大草坪靠近美院的那块地方因为背光,什么都看不清。但我隐隐的能看出一个人形,好像是谁蹲在了地上。
“田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不说话?”我朝她慢慢靠近,因为说实话,我很怕黑,大草坪这儿没灯,我就更害怕了。但田甜似乎回来了,我又不得不过去看,只是隐隐觉得有点不对,要知道,给我发那条短信的人就是她!
“田甜,你给我发的短信我看到了,我当时心情不好所以没回。你跟我回去吧,你爸妈都快急疯了,还有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
我现下离她不到十米,她似乎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我有点犹豫要不要继续过去:“你过来点,你那里好黑,我看不清你。”
听完我这句话她动了一下,好像是直起腰来了。随着她直起身子,我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青草气息和腐殖质的味道,就像刚在下过雨的山地里打了个滚。
“田甜?”我见她又不动了,小心喊了她一句。黑夜永远是最好的恐惧催化剂,这个女孩明明是我的对床,我现在却不敢过去像平时一样搂着她的肩问她这几天都去了哪里。
“阿青,帮我捡一下我的笔。”田甜突然没头没脑的冒了一句出来。
“笔?”我四下环顾了一下,什么笔?她要笔做什么?我只好反手从书包最外层取了一支笔说道,“我没看见你的笔,你用我的吧,你要笔做什么?”
“画画啊。”她轻快地回答道。“那你跟我回去画吧,你在这里画什么?我都看不清你。”我伸手拿着笔却并没有走过去递给她,田甜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她不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人。
这么想着我觉得我的手开始发凉,空气开始很压抑了,而且那个漆黑的角落似乎也更黑了。
“阿青,你最擅长画人物的对吧?”
她似乎没发现我的异常,接着说道:“你来画我。”
“画你?”我拼命吞了吞口水让我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奇怪,“现在?”
“对,现在。帮我画我的半身像,画我的腿。”
她的用词愈发诡异了起来,我的手开始有点发抖了,不自觉地问道:“为什么?”
这姑娘什么时候有这种怪癖了,我承认她是大长腿的白皙美人儿,可眼下这种情况我可不觉得这是个正常的提议。
“我想回家。”她的声音有点颤抖,甚至开始低低地哭泣。我听到这里又觉得心软了,或许是我太敏感了,她就是田甜,那个软萌爱哭的江南妹子。
“那你跟我回去吧,我知道你爸妈在哪儿。”我放开心向她走去:“然后我再帮你画,画多少都行。”
“不行,你不画我回不去。”她哭得更厉害了。我走到她身旁蹲下来问:“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腿了!!”
下一秒,田甜突然朝我扑了过来,我尖叫一声跳开,却感觉脚踝处一阵疼痛。我慌乱间看看了一眼脚踝处的情况,差点没给吓晕过去:
一个只有上半身的怪物正抓着我的脚,支离破碎的腰部不断涌出粘稠的液体,散发出腥臭的腐烂味。
我甚至能看到残破的肌肉组织和黏腻在上面的脊柱碎片!怪物抬脸看着我阴森森的笑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那就是田甜的脸,却挂着阴鸷无比的笑容。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啊啊啊!!”慌忙用另一只脚去踹它,它却放开了我。我刚想跑却没出息的腿一软跪在地上,它笑着,喉咙里咕噜着,用手撑在地上一跃而起吸附在我身上!
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瞬间让我无法呼吸,尖利的爪子刺进我的背部,神经末梢传来的疼痛不断刺激着我全力反抗,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混着怪物身上的粘液滑落了下来。
它的脸离我不到5厘米,没有眼珠的双眼像两个血窟窿一样瞪着我,一些外翻出来神经贴在眼眶周围。它的皮肤底下似乎有什么细小的东西正在蠕动,想要挣扎而出。整张脸涂满了血液,粘液和腐烂的组织,还有在皮肤下蠕动的东西,就像波浪一样扭曲了它的整个脸部。
“啊啊啊——!”我用手拼命扯着它的头发想把它拉开,却没想到整块头皮都脱落下来,一股腥臭的腐烂脑浆倾泻而下!
渐渐地,周围亮了起来,我看见一群群萤火虫从那滩脑浆中飞了出来,还有一些尚未孵化的像蛆虫一样不停地在里面扭着。
难以承受的恐惧和臭气让我几乎休克,它长大了嘴巴,一只巨大无比的虫子从它嘴里爬了出来,向我脸上扑过来!就在我以为我死定了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惊雷在头顶响起,电光火石间,一道带着电流的蓝光从我眼前划过,那怪物惨叫着飞出去倒在地上。
我完全瘫了下来,失去了反应能力。只看见那个清冷孤傲的黑衣男人,手里电光缭绕拿着一把形状奇怪的剑站在我面前。月光穿透云层洒了下来,洒在他身上,发梢都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色,冰蓝瞳孔里是极度冰冷的杀伐决断。
“常青!常青,你没事吧?!”安岩跑过来看见我的样子当即目瞪口呆,我也是后来听他说才知道我当时一动不动,身上都是鲜血和粘液,连瞳孔都接近涣散,直勾勾的盯着神荼的样子有多么傻气。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当时我的神情简直就像是光明教徒看见光明神了一样,一副空灵向往的样子。
说实话,神荼那家伙确实太过好看,再加上那月光这么给他面子,周围那么多萤火虫应景,而且他又在我以为我要死了的时候恰好出现救了我。当时在我看来那家伙简直就跟丢到PS软件里打了柔光特效一般,特别圣洁!!!
这件事一直被安岩作为笑料嘲笑了我好久好久,久到很多年以后大家在一起过年的时候,那家伙还会拿那件事朝我开涮。不过那个时候的我直接就一个暴栗敲到他脑门上。
被刚才那一击击中,怪物原本就残破不堪的躯壳更加破败,但明显还没有死透。我经过刚才的过度惊吓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神荼右手一挥,一根金针飞快的刺入我的穴道我才疼得哎哟一声缓过神来。
“常青,你怎么样?”安岩迅速蹲下来查看我的伤势,不禁皱了眉头。
“我……我……”我浑身颤抖着语无伦次,几口气提不上来就要昏过去,安岩赶紧将金针再扎深了一点。
这次我彻底清醒过来了,看见自己腿上身上全是深绿色的液体立刻尖叫了起来。
这一动不打紧,我背上和手臂上的伤口全部撕裂开来,疼得我眼冒金星。
“你别动!”安岩赶紧按住我,力道不大,却让我再也动不了了。他说着将背包打开,拿出一些医疗用药开始帮我处理伤口。
大概是第一次帮女孩子处理伤口,这家伙笨手笨脚,还不怎么敢碰我的衣服,好几次把双手伸到我衣服前又缩了回去。“用剪刀把伤口外的衣服剪掉然后酒精消毒快点痛死我了!”我不带喘气的说完后只剩倒抽气的份儿了。
其实说实话换做平时我还真是死活不同意一个男人帮我上药的,虽说不是什么重要地带但我真心接受不了。但眼下我伤口疼得特别厉害,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看他神色古怪还是迟迟不动手,只是直直盯着我的伤口看,好像他的眼神会消毒一样。
我一个女孩子都没意见,你一个大男人别扭个什么玩意儿?!这个时候还君子你个头啊,老娘哦不,姑娘希望你这时候流氓一点行不行?!
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见安岩霍的站了起来,我一下子傻了,他真这么柳下惠啊?!我只想让你帮我消个毒,别搞得好像我要强[奸你一样!!
“神荼,常青她被尸毒感染了。“安岩表情有些扭曲的看着我,说出了这句话。
WTF?!尸毒?!这下换做我目瞪口呆了,那是什么东西?!不过看安岩的反应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神荼闻言微微一怔,就在他身形微僵的一瞬间,那怪物突然腾空飞起来朝他面门抓来,一大团粘稠的东西从它断裂的腰部落了下来,更多的萤火虫从里面钻了出来幽幽的发着绿光。
神荼脸色一冷,惊蛰剑电光更盛,只一个呼吸间整个人便化作一道蓝色残影直穿怪物的心脏部位。怪物身上的细小蓝色电流最终化作一声闷响和一道魅蓝的光芒将它烧毁于无形。
简直就像拍电影一样让人叹为观止,我呆呆的看着他,更加怀疑他的种族是什么。
下一秒,他瞬移到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冰蓝的眸子寒光逼人,甚至在微微发亮。他的眼神还是淡淡的,却已经扫过了我身上的每一个薄弱环节和软肋。那眼神我在电视上也见到过——动物世界里美洲豹盯住自己猎物的眼神。一到这个时候,赵忠祥的声音就会响起:
“接下来,美洲豹开始享用自己的大餐。”
……
他只是这样淡淡的看着我,无形的威压却让我开始呼吸困难,我的额角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我甚至感觉到有冷汗混合着血液顺着我的脊背缓缓流下,伤口开始变本加厉的疼痛了起来,我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安岩会扮演赵忠祥的角色替我和这个世界告别。
“常青,我们来晚了,没能救到你。”安忠祥一脸悲愤的拔出□□对着我,我更加惊恐了,其实你现在救我也还来得及的,我还没被痛死正在苟延残喘啊,你要再不救我我就真死了!
“我们会想办法安慰你父母的,你放心吧!”安忠祥说要好像想要开枪。
“我去你三姑六婆的三宫六院!你想干什么?!我还没死呢?!你丫不想救我我可以自己去医院,你还想杀了我?!”我忍不住破口大骂,我最恨别人提我父母,他们在我十六岁那年离婚了,这是我心里一个很大的结。这个安岩不帮我就算了还想要了结我?!
“你没有感染。”神荼审视了我半晌开口道,那声音就像黑天鹅绒拂过指尖一样让人有些恍惚。
“什么?”我和安岩同时开口问道,不过一个是疑惑一个是惊讶。
“你说常青没有感染?”安岩有些难以置信,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怎么可能?!那个东西身上携带的尸毒很强烈啊,我用了THA专用的解药都没用。常青竟然没事?!”
神荼没理他,径自一步走到我面前蹲了下来,开始更为仔细的观察我手臂上的伤口。他的眼神太过锐利,我感觉好像被医生用柳叶刀一刀一刀顺着肌肉纹理割下我的肉一样难熬。
过度紧张之下我的双眼因为体力透支和失血过多开始发黑,摇摇晃晃就要倒下去。
还好安岩还算有良心跑过来一把抱着我没让我倒下。迷迷糊糊间看见神荼看我伤口的眼神几经变化,然后嗯了一声。他伸手,一根金针出现在他食指与中指之间,灵活轻巧的划破了衣物和鲜血的粘连部分,紧接着他皱起了眉头,看得我心里一跳,难道我还是感染了?!
我不会变得跟那个怪物一样吧?!如果尸毒感染和变异性这么强,那那个怪物岂不是很有可能就是田甜?!
神荼看了我的伤口一会儿,然后皱着眉轻轻啧了一声。安岩凑过来一瞧,不禁脱口而出:“这是个什么东西?!你个小姑娘还纹纹身?!”
你才纹纹身!你全家都纹纹身!
我挣扎着想要看我手臂上的东西,又想抽安岩一巴掌。神荼忽然抬头看着我,那气场和神情让我瞬间失去行动力,直接乖乖躺在安岩怀里懵逼。但我还是想问我手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要知道我20年来洗了无数次澡怎么就没发现我手臂上有什么纹身呢?!
我刚想开口,神荼伸手在我脖子处力道虽轻但十分精准的一劈,我还没来得及问候完他祖宗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而这一醒来不打紧,病房里所有人瞬间齐刷刷的朝我看过来。我登时感叹要是我再装作没醒还来不来得及。
而就在这个下午,我的人生彻底偏离了前二十年的轨迹,开始朝着朝着诡异离奇的方向发展,甚至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跑步带风……
☆、东夷萤火墓6
6.
说到这里,我强烈怀疑THA有拐卖人口的倾向,至少我所知道的人中,就有我和安岩。
我坐在病床上不可思议的看着安岩递给我的毕业证书,脑子里嗡嗡直响:
我睡了多久了?!我竟然睡到了毕业?!不不不,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我想静静……
安岩看我脸色变化得跟霓虹灯似的,红橙黄绿青蓝紫一应俱全,于是耐心解释道:“你只是睡了大半天而已,别多想。之所以给你这个,是因为……”
我正好奇他怎么不继续了,却见他坐在我床边一脸严肃的看着我:“骚年,你天赋异禀,THA决定重点培养你!”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看他终于忍不住破功了笑得前仰后合,我真想踹死他!根据我目前的观察来看,还是神荼比较可靠。于是我四下里开始寻找他的身影,却发现他并不在这里。
“常青同学,我们学校收到THA的消息,你被THA选中成为备选队员,所以我们破格让你提前毕业。你是我们D大的骄傲的形象代表,千万要给我们争气!让他们深刻领会到我们D大学子风采……”
校长的话我听得一愣一愣的,纯粹左耳进右耳出。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还在做梦,根本没醒过来!
这都是些什么跟什么?!我?THA?就因为我对那什么玩意儿尸毒有免疫力?难道不是因为我的节操和人品震慑了它吗……
在校长准备提议要不给铺个红毯到校门口之前,我赶紧转移了话题,再这样下去,我和安岩估计就要为了D大抛头颅洒热血了:“等一下,我还是不太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校长先生。”这时门开了,一个穿着白短袖蓝背心的女孩走了进来,斜刘海单马尾,桃心型的脸小小的,脸上挂着让人赏心悦目的笑容,配着那清丽柔婉的声线,真是明眸皓齿顾盼生姿,“我们的负责人想找您说明一下情况,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瑞秋小姐请带路。”校长拉了一下领带阔步向前走去,脸上笑得跟山丹丹花开红艳艳一样让我毛骨悚然。名叫瑞秋的女孩转头柔声对门外的人说道:“神荼哥哥,你进去吧。”
我不由得挑了一下眉,心里为校长的小心思默默点了一根蜡。同样是女人,瑞秋语气中那声“神荼哥哥”包含着的细微却巨大的差别在我心里跟亮得跟明镜似的。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意味不明的勾起了嘴角,内心涌动着八卦的洪荒之力。转头发现安岩跟活见鬼了一样看着我,我赶紧低头,刚刚那么神棍的表情肯定被他看到了……
神荼双手抱臂的走进来站在安岩旁边倚着窗台,一言不发的看了看我,最后朝瑞秋微一点头交换了意见。
“那,神荼哥哥,我们开始吧。”关好门后,瑞秋巧笑嫣然的说道。
开始?开始什么?我突然有点紧张,这几个人想干什么?我现在是伤员,后背和手臂上有好几处缝针,简直快跟个披萨一样。这时候我的战斗力几乎可以说是零,而且就算不是,光从神荼昨晚单手草【翻粘液怪的表现来看,就算我是全盛时期也只有他单方面碾压我的份儿。
想到这里,我决定还是顺着他们的意思比较好。于是我乖乖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活像个等着挨骂的小学生。
瑞秋估计被我的样子给逗乐了,抿嘴一笑说道:“你别紧张,我们是来解答你心中的疑惑的。”这台词逼格真高,你咋不化身曙光女神拯救地球?
接下来就是问答环节,我稍微整理一下,前因后果大概是这样的:
THA是一个表面上世界范围内调查古遗迹古文化但实则是在暗中和欧洲的一股神秘势力对峙的组织。这个组织里几乎都是有这一门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绝技的人才能加入的。
神荼我就不说了,馗道传人灵能极高,惊蛰之主实力爆表。最重要的是,他是神荼之力的拥有者。安岩则和我一样,当初是莫名其妙被加入的,不过安岩的真实身份确实郁垒之力的拥有者,光从灵能上来说,他估计和神荼差不多,不过战斗力远不如神荼,而且没有类似惊蛰的刷逼格神器。
说白了就是神荼是属于硬件软件都逆天的类型,安岩是软件牛掰硬件硬伤。但即使如此他的实力却仅次于神荼。
听到这里我心里开始打着小算盘,神荼郁垒?我怎么觉得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可我确实很不争气的想不起来……
关于THA瑞秋介绍得并不多,说是要等着我考核过关自己去摸索。我闻言诧异的抬头,安岩似乎很懂得我的想法,安慰道说他可以帮我,别太担心。
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他觉得这个时候的我特别像他一开始的状态,除了懵逼还是懵逼,于是决定拯救一下我这个懵逼联盟统治者,至少让我不用像当初他那样满腹疑惑却没人问。
瑞秋关于如何成为THA正式成员说得也很少,她着重说的是我。
她说,我身上有和神荼安岩一样的神秘灵能,所以尸毒才会对我没用,本来这二十年来这股灵能一直在沉睡,不过被尸毒催化之后开始渐渐苏醒了。而且我身上的这股神秘灵能似乎和他们身上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次被粘液怪找上也绝非偶然。
是有人在暗中寻找我。而那六个人的登山队就是为了找到我而牺牲的替死鬼。
我有点不能接受这样的解释,为了找我竟然一连杀了那么多人?!那之前四川三星堆的事也是为了找我而设下的全套吗?
我把我的疑惑一说,瑞秋有点不太能接得下去,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问。这时,一直沉默的神荼竟然了下去:“有可能,但目前不清楚。”
我虽惊讶于他的主动接话,但也立刻明白,看来这是他早就怀疑的了。
“那个怪物,真的是田甜?”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半天才问道。瑞秋叹了口气,似乎很不愿意告诉我,但还是说了出来,“我想是的,而且其他登山队员可能也已经遭遇了不测。”
这下我彻底沉默了,死死拽着惨白的被单,微微发抖起来。
安岩走过来将手搭在我肩上没话找话的安慰道:“既然已经知道了原委,我们这次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了,我们这次主动出击,相信会有很大收获!对吧神荼?”
神荼还是没理他,转而对瑞秋说道:“那座山的搜寻工作怎么样了?”“还在继续,不过没有什么进展。”瑞秋说完,似乎有点欲言又止,过了一会儿,在神荼审视的目光下,她还是说了出来,“神荼哥哥,你还是不愿意正式加入我们吗?”
神荼没有回答而是转过来对我和安岩说:“他们找不到了,地方肯定不在那儿。”“那怎么办?”安岩抓了抓头发:“我们还能去哪儿?”
“秦皇岛。”神荼简短的说道。“秦皇岛?”瑞秋小心翼翼的掩饰起自己的失望,问道,“为什么是那里?”
“从昨晚的那个人那里知道的。”神荼直起身淡淡的说道,“那个人体内的灵能指向是秦皇岛。”
“那我们立刻去秦皇岛。”安岩一拍手说道,转身低头对我说,“常青你安心养伤,我们调查清楚就回来。”
“她跟我们一起走。”
“我跟你们一起走。”
我和神荼同时说道,说完我就是一愣,他也微微有点不自然,但也就是一闪而过。
“可你还有伤啊?”安岩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知道你着急,但你不能硬来,还有你神荼,常青跟我们去太危险了。”
“她在这里更危险。”神荼说完就走出了病房,不再搭理我们。
“我要去,你劝不动我的。”我认真地看着安岩说道。
“神荼哥哥是有他的道理的,常青在这里没人保护会更危险,而且她身上的谜团跟你们的有很大关联,就连张天师也说你们三个最好一起行动。”
我觉得瑞秋根本不是因为我有没有用而是神荼同不同意才这么说的,至少我看来是这样。
“你们……啊……好吧!”安岩被堵得说不出话,单手捂脸,一副你们头发长你们说什么都对的表情,“我们等常青拆了线就出发。”
“那要多久?”我有点着急,“放心,我们有秘药,大概三天就能让你拆线,不过只是表面恢复了,你还是要多小心。”瑞秋安慰我说道。
就这样,三天后,我和安岩还有神荼一起出发去了秦皇岛。
送别那天我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我刚出医院就看见好多同学都围了上来,其中还有一个我最不想看到的人——许建飞!
怎么说呢,刚上大学的时候,在社管会面试上我们认识了,然后这个家伙不知打错了哪条筋铁了心要追我。我这四年来战战兢兢躲避他,都快练成侦察兵了。
要说他人还是不错,而当初一首名为《用我的鲜血洒满你的坟头》的情诗把我吓得好几天不敢睡觉,这下他来医院门口借着送别围堵我,我真是想跑都跑不掉。
我看见他就头疼,拉着瑞秋就从侧门夺路而逃。眼看他就要追上来了,瑞秋还一脸呆逼的样子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心里急得要死,猛然看见安岩站在车旁向我招手,掌着方向盘的人赫然就是神荼。
怎么办?!是被冻死还是肉麻死?在线等啊,挺急的!
最后,我看见许建飞一口一个阿青阿青的飞奔过来,想到我的坟头会被他的鲜血洒满我就一阵鸡皮疙瘩,索性不管了。跑到车旁推开安岩,麻利的钻进副驾驶。
安岩看着我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脸上的错愕又转成一副高深莫测的笑。
我理亏,也不和他计较,正琢磨着怎么跟神荼解释。谁知一抬头发现他根本没鸟我,一点也不在乎谁坐他旁边,我当下反倒放下心来。
很快的,一天的功夫,我们就到了秦皇岛,开始了我人生中的首次探险……
☆、东夷萤火墓7
7.
等到了秦皇岛的时候,我已经在车上半梦半醒好一会儿了,最后还是安岩把我给彻底叫醒的。我吐了吐舌头,感觉有点丢脸。
这么靠在椅子上毫无形象的睡法肯定被安岩又收集起来作为我的黑历史了。从他那反光得跟盲人镜片似的眼镜背后我看到了他一副忍笑到内伤的表情和□□裸的算计光芒。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还好没流口水。虽然坐我旁边的人是神荼,不过,我一点也不觉得他有那个闲情雅致转过来看我这个神志不清的菜鸟。所以,安岩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这家伙手里有太多我的把柄,我甚至有时候看着他脸上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都想,干脆要不探险的时候趁他病,要他命。完事儿了回去再跟THA说他因公殉职,然后我再挤出两滴眼泪给他的墓碑上贴上两颗大星星。
不过等我真正开始和他们合作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这个想法有多蠢,而且他们竟然能忍住没弄死我,实在是耐力可嘉……
秦皇岛是河北省地级市,又有渤海明珠城、京津后花园等美称。这个地方沿海,自然风景美不胜收,如果不是因为时间紧急条件不允许,我真想跑到海滩上去撒欢的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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