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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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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非惊惶。”

    “兄长忽忽不乐, 容难免也悒悒不畅。”

    郁容放缓语调,温声道:“素闻贤者悬车之岁尚求拜相封侯, 兄长今年尚不及而立, 如何计较区区年岁?”

    他微微笑着灌鸡汤:“在容心里,兄长是为架海擎天柱,比任何一贤者不差, 怎能暮气沉沉没了斗志?”

    聂昕之未语,静静听着眼前之人说着。

    郁容看了他一眼,眉目半垂,忽是似模似样地叹了声:“我对兄长披露腹心,兄长却是抱隐藏情, 想是对容心有芥蒂,如此……”

    还没说完, 就听男人果断出声, 截断了后续的话语:“并无。”

    顿了顿,聂昕之道:“是我想左了,容儿……莫恼。”

    郁容听了,心里不由一松。

    唉, 他向来不是长于讲道理的人,说这一通真有些心累。

    心累也得跟这男人把话说清楚。

    不管是什么问题, 沟通是为交流彼此的思想与感情, 也避免一点芥蒂生成了嫌隙。

    以郁容对聂昕之的了解,尽管常爱腹诽对方小心眼儿,但如今次这般, 因着一声“老”的戏言而置气……是从没发生过的。

    事实上,也没觉得这男人是在生气,反而像是被什么给困扰住了。

    但以聂昕之的心性,如何会因蝇蚁蜗虫之人与事而觉困扰?

    便显得异常了。

    郁容不觉得,年富力强正当时的男人,真会认为自己“日迫西山”了。

    兄长可不是妄自菲薄的性子。

    不免感到担心。

    想着,今日对方原是去“上班”了,这才过了晌午,早不早、晚不晚的,突然回来,确有几许奇怪。

    种种想法,充斥着大脑,郁容表面故作沉默。

    不出他所想,聂昕之见他不吱声了,张嘴说明了起来:“有异人与我言语了几句。”

    郁容好奇:“谁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人那么大本事,几句话居然动摇兄长的意志?

    要知道,聂昕之的本性其实与聂旦几许相近,堪称为醒狂,除了寥寥几人,在他眼里皆可归纳为“无谓之人”。

    郁容在心里嘀咕着。

    真是……

    好气!

    想想嘴拙的自己,费了好大一通的口舌,却也不知到底有无成功开解这男人……

    觉得心气不顺意难平,不是理之当然麽!

    “一道人。”聂昕之简短解释,“言我活不过卅五。”

    郁容一愣,遂是怒了,也不管啥子不顺难平了,转身就要朝外走去,急道:“那道人现在在哪,一点儿口德没有,走,抄了他的场子去!”

    咳,这么凶不过是虚张声势,装个模样,好以缓解一下气氛。

    当然,郁容对这样的言论也是真的不高兴,谁没事喜欢听别人诅咒自己或亲近的人?

    这与迷信与否无关。

    聂昕之行动上相当配合,适时地拉着了人:“容儿。”他说,“莫气。”

    郁容故意不忿:“怎么可能不生气?就因着那人胡言乱语,害得兄长都不搭理我了。”

    聂昕之否认:“没有不搭理。”

    郁容绷着脸表示他不想听。

    聂昕之浅声道:“无谓之人说无聊之言,何需理会。”

    郁容破功了:“兄长这是打自己的脸?”

    聂昕之也不知听没听懂,却是应了一声“嗯”。

    郁容失笑,张嘴正要再说,忽而瞥了眼男人的神态。

    跟得了面瘫症似的,偏偏自个儿很神异地能读出一些情绪……

    哪天回到现代,说不准能混个微表情专家当当?

    赶紧收回发散的思维,郁容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没想到兄长还擅长乐器,要不教我呗?”

    想当初上了大学,陡然就发现周围的伙伴们,会唱会跳、文舞双全,好像不会个一两门乐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作为连口哨都不会吹的半音痴,简直要自惭形秽死。

    勉强只好秀一手毛笔字,装一装那啥了。

    聂昕之二话没说,直问:“容儿想学哪一样?”

    郁容扫视着一大屋子的乐器,琴瑟琵琶什么的应有尽有,笑问:“兄长会哪些?”

    聂昕之有问必答:“箜篌……”

    没等对方说完,郁容出声:“箜篌?”

    对他来说,箜篌比编钟还陌生的感觉,难免觉得惊讶了。

    而且……

    潜意识里有偏见,认为这玩意儿是女性弹的。

    聂昕之微颔首。

    郁容想笑,想象一下一米九的大男人弹箜篌的画面,太喜感了。

    便是正色,他语含期待:“不知容是否有幸一饱耳福,听兄长奏一曲箜篌?”

    一方面对真正的箜篌感到好奇;

    ——曾无意间在电视上瞄过一眼,隐约记得说这种乐器在天朝业已失传,现代箜篌是参照竖琴和什么琴复原的。

    一方面就是出于恶趣味。

    聂昕之道:“幸甚。”

    郁容暗搓搓地等着,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忽而道:“诶,兄长,箜篌不是在哪麽?”

    兄长的眼睛没吃饭吗,那么大一个东西竖在边上,怎么会没看到……等等。

    聂昕之取出一个……仿佛古琴与筝混合体般的琴。

    郁容仔细一看,发现自己不认识。

    聂昕之道:“此为旻箜篌的一种,”看了眼竖箜篌,“彼是胡箜篌。”

    郁容一脸了然:“原来是这样啊。”有听没有懂。

    不由遗憾,其实他想看聂昕之弹竖箜篌的……算了,以后总有机会。

    他对见所未见的旻箜篌也是好奇得很。

    聂昕之席地而坐,姿态挺像某些狂书生弹古琴的样子,琴身一头触地,一头压在盘膝之间。

    遂拿竹片,轻拨琴弦。

    郁容看着倍觉新奇,便也兴致勃勃地坐在了琴边。

    俄顷清音响起。

    声有琴的清远,又如琵琶铮铮然,音色还带着丝丝筝的意味?

    郁容也不是很确定,他对各类琴音不算特熟悉。

    反正,挺好听的就是。

    不过……

    随着音乐渐至高潮,郁容总觉得有些耳熟,明明他没听过几回旻朝的乐曲。

    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哼——

    “想和你跳超短……”

    顿时回过神。

    郁容囧囧有神地看着威仪不肃的男人,拨弹着他哼过的现代小曲。

    由于只会四句,久了他连原歌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怀着诡异的心情,郁容听完了聂昕之弹完了一整首曲子。

    完了拍起巴掌,他故作夸张的神态,喝彩:“安可安可。”

    聂昕之微微点头,肯定地应了声。

    郁容“扑哧”笑出声。这家伙挺会装模作样的,其实根本就没懂自己的意思。

    只是,真的很厉害!

    他只会四句的歌,对方居然在没重复旋律的情况下,演绎出了起码有五分钟的长度,还特别的协调,风格一致,浑然一体。

    要是在现代,这男人说不准能去音乐圈混一口饭吃。

    这边某人浮想联翩,那头聂昕之出声问:“可要学?”

    郁容瞄了瞄琴弦,感觉这玩意儿难度太大,视线不经意地转到适才编钟的位置,双目一亮:“先学敲钟吧?”

    敲钟感觉比拨弦简单些……吧?

    聂昕之皆随其意。

    其后,郁容发现自个儿太想当然了。

    一整个下午,他也只做到,将编钟敲响……

    不成音律。

    郁容暗叹。

    看来他这个半音痴得升格成全音痴了。

    原先之所以自认半音痴,不过是因着他没亲手碰过乐器,还妄想过可能是天赋未被发掘。

    不管是不是音痴,包括编钟、箜篌在内,乐器的声音都好听得紧,便是玩得不亦乐乎。

    敲够了编钟,又试着拨弹箜篌。

    跟弹棉花似的,要是还在现代,怕不得被邻居举报扰民了。

    也是聂昕之好定力,听人弹了一下午的棉花,面色丝毫不见变化,甚者在被询问弹得如何时,非常认真地表示好听。

    郁容闻言,笑得开怀,也是他颇有自知之明,否则天天被聂昕之夸赞,真当自个儿成了大家呢。

    不过无所谓,自娱自乐嘛。

    在离刃斋消遣了一整个下午,原本“闹脾气”的两人化解误会“和好”了。

    ——其实连矛盾也谈不上。

    晚膳没来得及吃,圣人着人召唤,聂昕之临事进宫了。

    郁容蓦然长舒了口气,缓步走在栈桥上,目光漫无边际地游移在淼淼荡荡的湖面。

    放纵了一下午的玩乐之心收回,神色渐渐凝重,忍不住琢磨起聂昕之口中的“道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不敬鬼神的聂昕之,出现那样的情绪波动。

    之前没追问,是因着看到男人走出了牛角尖,所谓道人自然就不重要了,好不容易回缓的气氛,他不想破坏。

    现在独自一个人,闲着无聊,难免就忍不住陷入深思。

    关乎自家兄长,平常就爱多想的郁容,自是越发想多了。

    “小郁大夫。”

    听到熟悉的唤声,郁容闻声抬头,便见栈桥尽头,长身挺立的青年郎卫。

    遂脚步加快,呼吸之间便抵达岸上,他挂上一个浅笑:“安校尉,好些时日没见。”

    安朗犀同样回了寒暄。

    几句之后,郁容疑惑地端详起郎卫的面色,其似有什么心事,便略作思量,少间,直问:“安校尉有何指教,但说无妨。”

    安朗犀忙回了声:“指教不敢当。”犹豫道,“只是……有些事,不知该不该说。”

    郁容神色一凝:“敬请畅所欲言。”

    安朗犀终于说出了口:“属下表姐有喜了。”

    郁容眨了眨眼,迟疑了一下下:“恭喜安校尉。”

    安朗犀叹了声:“她自幼身子骨不好,我怕……”

    郁容恍悟,不假思索,表示:“若有我能相助的地方,安校尉不必忌讳。”

    尽管觉察到这位郎卫对他家表姐的态度有些……

    不过,该有的分寸他还是知晓的,八卦也得分人,看时间、场合。

    安朗犀面色微微一喜:“素闻小郁大夫‘妇科圣手’之美名,故此才冒昧相求……孩子出世,最多不出三个月,便想请您届时相助一臂之力。”

    郁容神态略见严肃:“本是我医者的本分。”

    这个时代,便是后宫妃子,生产都要走一遭鬼门关,安朗犀的忧虑,他非常能理解。

    得到了允诺,安朗犀神色一松,便拱揖感谢。

    郁容避开了礼,换了个话题问:“我也有一事想问,如非机密之事,千万拜托安校尉与我详说。”

    安朗犀面容一整,道:“请问。”

    “你今日是不是跟随着兄长左右?”

    郁容尚未说明真正想问的,安朗犀便露出了然之色:“可是询问易道人之事?”

    “能说吗?”

    “自无不可。”

    郁容闻言,顿时几许迫不及待。

    安朗犀也不废话,从头说起:“今日属下随指挥使大人登门拜访司天鉴提点大人,”微顿,看了年轻大夫一眼,继续道,“原是问询吉日良辰一事。”

    郁容怔了怔:吉日良辰……该不会是问结契的事?

    安朗犀说:“却巧遇易道人做客提点大人的府上。易道人见了指挥使大人,出言不逊。”

    如何个不逊法?

    郁容听了才知,不单单是聂昕之所说的一句活不过卅五,安校尉复述了洋洋洒洒的一大段,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天煞孤星”,刑克一应亲近之人。

    好熟悉的套路,这不是术士骗子最常用的说法吗?

    安朗犀道:“易道人言指挥使大人煞星降世,不仅孤克亲朋好友,因其高居王位,还会给旻朝带来覆朝之灾祸。”

    郁容这一回当真怒了,气得声音发抖:“哪来的骗子,兄长就任由他说?”

    安朗犀默了默,语含轻叹:“易道人曾为国立下汗马功劳,便是口舌利了点,指挥使大人也不好如何对他。”

    郁容轻蹙眉:“一个骗子能立什么功劳。”

    安朗犀回:“易道人虽生性狂恣,却有些本领。”

    便举了那人一些事迹,细细说与面露不信的年轻大夫听,其中以当年北戎与旻一场恶战最为神异。

    缘于方方面面,陷入孤立无援的官兵,眼看就要守不住城了,彼时初出茅庐、毫无名气的易道人,毛遂自荐,为旻军演算了一通,又用上一套阵法,没成想竟真的破了围困。

    不久等来支援的大军,遂乘胜反击北戎。

    郁容听罢,仍是难以相信:“既如此,民间为何没多少易道人的传说?”

    安朗犀含蓄解释:“官家素来忌讳玄异之事。”

    郁容恍然大悟。

    易道人的功劳确实实打实的。

    官家虽忌讳,也不过是压着不让其声名传到平民百姓耳里,该有的赏赐一分不少,甚者封了个虚衔,其后便冷落了对方。

    安朗犀说:“此后,易道人便与英王殿下走近。”

    郁容扬扬眉,哼了声:“既是神算,怎的没算到英王殿下……”

    倏而意识到英王之事,不该由他说嘴,便打住了话头。

    安朗犀也不知有没有领会其意,该说的说完了,便是沉默。

    郁容无意识地眯了眯眼,坐在椅子上微微调整着姿势,遂是陷入了沉思。

    无怪乎,兄长是这个反应。

    毕竟易道人有那样光鲜亮丽的履历,连官家那般的胸怀与怜才之心,都对其生出忌讳。

    聂昕之心有疑虑,也能理解。

    说来,便是郁容自己,也不敢拍着胸脯说,完完全全地不相信玄学一道,只不过觉得,所谓大师啊高人的十之八九是欺世盗名之辈。

    如今听了安朗犀之说,他一方面仍不相信易道人说的那一通话,证据就是其投靠了会被圈禁致死的英王,另一方面,事迹难以伪造,执掌天下情报的郎卫都相信的事情,想反驳都没底气。

    “安校尉,”郁容想了许久,连天黑了屋里什么时候点起了等都没注意,他头也没抬,只说,“我若想见一见那位道人,可有什么好法子?”

    “直接唤来即可。”

    听到男人熟悉的嗓音,郁容抬目,下意识地笑:“兄长好大的威风,不说那是异人吗,官家也得礼遇三分的。”

    聂昕之语气淡淡:“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郁容失笑:“是谁被人几句话堵的,躲在家里敲钟玩?”

    聂昕之没接话,凝视着年轻大夫的眼神,沉静至温柔。

    郁容转动着眼珠,故作趾高气扬之态:“兄长你就等着吧,我一定会揭露那个骗子的真面目。”

    他也是会相面的,就算看不出人小时候干嘛、老了做啥,但也推断得出,是先天不足或者后天受虚,老了……能不能活到老。

    好罢,夸张了,他望面之术尚未修炼到炉火纯青,但是……

    他可是有外挂的男人。

    聂昕之对他满嘴跑火车的说法,表示深信不疑:“容儿是为仙人,区区凡人如何能欺瞒得。”

    郁容囧了。

    喂喂兄长,说什么仙人明明是戏笑之言,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口,是故意堵他呢?

    吐槽了一通,郁容遂是摩拳擦掌,在心里演练着见易道人的场景,作万全准备,好能成功“怼”人。

    不好真的对人家如何,只能像对方堵兄长一样,反堵回去。

    一向与人为善的年轻大夫,这是头一回想“怼”人的,别提他坚信那是骗子,就算对方真的是有本事之人……

    没听说过先撩者贱的道理吗?

    兄长是什么星,跟他几个关系,又没开口问他话,上杆子说了一大通,也真是聂家人整体并非嗜杀的性子,否则……

    脑洞上演着各种小剧场,郁容次日一大早,果真在正厅见到了易道人。

    第一想法,不是说这人狂傲,不轻易与人低头吗?

    怎么就乖乖上门了?

    下一刻,郁容定神打量起来人,和想象中的瘦老长须的形象不一样,易道人面相挺年轻的,撑死了不过三十岁。

    五官挺秀气,神色淡然,看着像白面书生,

    互相见礼,寒暄几句,没话了。

    看不出来这易道人,与昨日大放厥词的是一个人。

    郁容相信聂昕之,包括安朗犀不会说谎,心里嘀咕了一下也没探究,面上带笑,生拉活扯地凑着话,实际上赶紧地召唤系统,对这人使用上鉴定术。

    老实说,郁容寻常不喜欢拿这个鉴定,对人使用。

    看病时例外,只需问询病症相关,不会涉及到其他方面的隐私。

    而一人的讯息,方方面面是极为庞杂的,便是鉴定,往往也只可选择极小的一个点。

    郁容只想知晓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骗子。

    系统简洁地给出一小段说明,让他不由得一怔:

    擅面相,通五行。

    难不成真的……是高人?

    “抱歉,贫道尚有急事在身。”

    郁容正愣神着,就见易道人神色骤变,起身之际极度失礼,甚至打翻了茶盏也不自知。

    对方完全不等他出声,匆匆就向外跑。

    被护卫拦着了去路,其人便是厉言厉色:“你们这是作甚?”

    郁容见其强自镇定,仍隐约可见惊慌失措的模样,心里怀疑更大,不过……

    唉,系统给的信息不太妙。

    他想“怼”人,也不知如何下手,如今对方这副心虚的姿态,倒是省了麻烦。

    种种思量,转瞬即逝。

    郁容温声开口:“阿大阿二,莫慢待了贵客。”

    两位护卫听懂了意思,让开了路。

    易道人匆匆一拱手,告辞便离开了王府。

    郁容自始至终一头雾水,不过……

    他转头对聂昕之道:“如何,兄长?我不敢说他是不是真的高人,但看那样子……不是心虚是甚么?”

    没好说易道人心怀叵测,万一真冤枉了人就不好了。

    反正,观对方莫名其妙的行为,聂昕之肯定会派人暗查,真是有什么鬼祟,也不会错放。

    聂昕之微微点头:“容儿自非虚言之人。”

    郁容轻咳了咳,有些不好意思,嘴上道:“既如此,不若我给兄长看一看手相?”

    聂昕之配合地摊开两只手掌。

    那样子,看得郁容偷笑不已。

    笑够了,新鲜出炉的“高人”,握着男人的手,细细观察手纹:“兄长你看,”他指着对方掌心,“这中间的是智慧线,嗯,兄长非常聪明;还有生命线……”

    糟糕,哪一条是生命线,他不记得了。

    毕竟他不过是只看表妹玩过一次。

    郁容面上镇定,指着最长的,靠近中指的线纹:“这就是生命线,兄长放心吧,这么长的生命线起码能活九十九。”

    聂昕之静静地听他瞎说,不时配合地颔首。

    郁容看向断裂成一半的最后一根线,愣了愣,也没介意,反正他又不信这个,笑着道:“这是……”

    诶?什么线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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