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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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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眼前公子哥的身份有了些猜测, 郁容一时就坐不住了。

    他对在风月场求生的人没什么偏见,无奈家里摆有一摇摇欲坠、随时仿佛都要打破的醋坛子。

    所以还是避嫌罢。

    想着, 他张嘴便欲说告辞之言, 反正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毋需顾虑太多。

    没想杜公子抢先一步开了口,说:“郁公子可听过名花录?”

    只知道安利谢谢。

    郁容在心里回答着, 面上笑意温润,歉然地回:“恕在下孤陋寡闻。”

    杜百合柔柔一笑:“杜某见郁哥哥色绮姿美,理当高悬名花录前列。”

    郁容:“……”

    刚还礼貌地唤“郁公子”呢,“郁哥哥”是个什么鬼!

    以及名花录,怎么听着……像在评花魁?

    看到郁容“耐心”倾听的姿态, 杜百合兴头更足了,积极主动表示:“杜某斗胆献丑, 甘为郁哥哥描绘一幅丹青, 送与名花大会,以哥哥的人品容貌,必能高中魁首。”

    郁容听了恶寒不已,连忙道:“杜公子抬举了, 不过郁容颜蚩貌陋……”话没说完,就把自己给囧了, “当不得称赞, 怕也是没资格参与名花大会,”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在下德卑不如草,当不得杜公子‘哥哥’一称。”

    哥哥什么的,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起,女儿国国王叫着唐僧的场景……雷得销魂。

    杜公子微微摇头:“郁哥哥自谦了。”

    郁容启唇,正待再说什么,忽而默了,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耳根软”了,其实,根本没必要跟个陌生人瞎攀扯的。

    便这时,杜百合语气陡地一转:“郁哥哥既不喜抛头露面,原也不该强求,是杜某冒犯了。”

    说罢,赔罪似的,拱揖作了个礼。

    “来人。”

    郁容尚未来得及回话,就听到这一道熟悉的嗓音,瞬时就松了口气。

    聂昕之下令:“将人打出去。”

    “哎——”是公子哥一声惊呼。

    一霎时冒出的护卫,二话没说将杜百合架了起来。

    粉面郎君尖起了嗓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这是……”

    聂昕之不冷不热道:“杜析。”

    慌乱挣扎的杜百合在这时看清了男人的面目,刹那间大惊失色:“聂……”

    只叫出这一个字,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下子没了声音,前一刻还兴致昂扬的家伙,此时蔫头蔫脑的像只霜打后的茄子。

    郁容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这位杜公子显然认识兄长啊,如此倒不像是南风馆的人了……嗯?

    姓杜?

    许是他交际面狭小,现实中遇到的姓杜的,除了眼前这一位,就是只知其名、不见其人的魏国府庶公子杜离。

    眉尾流连着一抹温热,是男人的手指在轻抚。

    郁容回过神,瞥了眼被“挟”走、正消失于屏风外的公子哥,下意识地冲男人微微笑:“兄长怎么找到这儿?”

    每每他遭遇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这男人就特别神通广大的,突然从不知哪个叽里旮旯角落冒了出来。

    脑海里莫名描绘出一幅大型军犬嗅着气味找寻他的画面。

    “不知所谓之徒,容儿往后毋需理会,着人驱逐即是。”聂昕之这般说着,没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

    关掉自个儿快要打破天的脑洞,郁容迎着男人沉沉的黑眸,不自觉地心虚,清了清嗓子,道:“反正闲着也闲着,听人瞎扯也蛮有趣的,有暗卫保护,又不担心是歹徒。”

    聂昕之淡声表示:“如何阿猫阿狗,胆敢当着容儿的面张头露尾。”

    郁容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兄长这口舌,该不会淬过射罔箭毒吧?

    吐槽着,他小声说了句:“猫啊狗子的,不是挺可爱嘛!”

    聂昕之没再言语。

    郁容见状轻咳一声。

    好罢,他是个笑点低、却不会讲笑话的人。

    遂伸手为男人倒了杯茶水,他转移话题,问:“那位杜公子好像认识兄长?”

    聂昕之言简意赅:“魏国公嫡孙。”

    “魏国公?”郁容喃喃道,“那个杜……离?”

    聂昕之颔首:“杜析算是杜离堂弟。”

    郁容恍然大悟,下一刻,斜眼瞄着男人,哼了声:“你的桃花。”

    聂昕之不假思索地回:“世间桃花多艳俗,娇饶美色,莫过于容儿。”

    郁容顿时绷不住脸色了,尽管是装的。

    被囧得不轻,有时候真受不住旻朝男性的审美,“娇饶”什么的用词也忒肉麻。

    他扶额,忍不住出声表示:“我的好哥哥,您老别总是语出惊人好麽。”

    不会甜言蜜语就别说,齁得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聂昕之没接话,只是盯着年轻大夫看,眼不带眨的。

    郁容诡异地意会到对方的心理,勾了勾嘴:“兄长少说几句,我就多喊几声‘哥哥’如何?”

    聂昕之默不吭声了。

    郁容失笑,眼珠一转,故作姿态,唤着:“哥哥~”

    反正人在外面,言语上再怎么撩拨,也不担心对方猛地把持不住什么的,咳。

    聂昕之沉静地听着,双目似在一瞬愈显黑沉了。

    郁容扬起嗓门,语气轻浮,道:“好哥哥~”

    尾音尚未落,自个儿就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真是不堪入耳,伤风败俗!”隔着屏风,传出一声急切的斥责,“伤风败俗!”

    “噤声,恭素兄。”另一道声音紧接着响起,压低着腔调,“这里不是书院,别闹出事。”

    便是一阵窸窸窣窣,几人小声低语地似在争辩,动静渐渐小了。

    郁容:“……”

    脸上烧热,丢脸丢到大庭广众之下了。

    聂昕之忽地起身。

    郁容回神,不由得问:“兄长这是去哪?”

    聂昕之没作声,目光好像是要穿透屏风一般。

    郁容心领神会,当即便拉着他的手:“别闹,这又不是家里,”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这家伙大概是不高兴了,估摸着要找适才出声的人碴。

    他压低嗓门,道:“确是我玩笑之时没注意场合,合该让人说几句嘴。”

    聂昕之没再有什么举动。

    郁容遂也站起:“走罢,别在这儿扰人家清静了。”反正也差不多歇息够了。

    两人离开了潇湘院。

    “忘了问,”郁容想起之前遇到的杜公子,道,“那个杜离,兄长你没把人家怎么着吧?”

    说是这么说,想到这男人的小心眼儿,总觉得杜离的下场……有些玄。

    聂昕之没回答。

    郁容耐心等待了半晌,没等到回复,不自觉顿住步伐,疑惑地看向男人,两方的视线正好相撞。

    四目相对。

    对了小半天,郁容不由得囧囧有神:“兄长?”

    又在玩什么?

    聂昕之终于出声了:“叫哥哥。”

    郁容:“……”

    聂昕之说明:“君子重诺,容儿当不食言。”

    郁容有些迷糊:他到底许了什么诺,食个啥子的言哟!

    好歹脑子还算灵活,他没茫然太久,倏地想起自己先前的言论,便是默然了——

    开玩笑好麽,兄长真是……

    什么毛什么病!

    有一个脑回路清奇的男盆友,有时候真的挺心累。

    各种腹诽,郁容嘴上不服输,轻笑:“抱歉啊兄长,容非君子。”

    哥哥弟弟的说笑还行,正儿八经地叫,怕不肉麻死了。

    他偏偏不叫,看这男人能有什么招?

    聂昕之默了默。

    就在郁容以为这家伙犯倔,不愿开口时,他启唇道:“杜离交予逆鸧卫刑狱部,按律处置。”

    罚银、杖责,驱逐出京,如这般触犯刑律的,日后想投入官场也会被剥夺资格……好像略惨?说到底,其所作所为“未遂”。

    不过旻律对恶意唆使人犯罪的行为,尤其是识字知书、明知故犯的,刑罚极为严格,常是从重处理。

    郁容琢磨着旻律刑罚部分,

    这一回却是没生出不合时宜的怜悯了。

    即便外祖父当年教导他,以德修身、以善待人,也提明了一个前提便起码是“人不犯我”。

    同情心再如何泛滥,也得分一分对象的。

    暗自摇头,郁容语带疑惑:“那个杜析该不是故意找上我,好给他堂哥出气?”

    聂昕之略作思索,遂十分肯定地否定了:“杜家几房各相倾轧,子弟之间亦难同处。”

    笑点越发奇特的郁容,忍不住调侃:“兄长真厉害,人家的家务事都了如指掌,”乱笑了一小会儿,话锋一转,回归正题,“那他找我作甚?”

    聂昕之轻描淡写道:“杜析其人,沉迷风月,行恣言诞,不见出奇。”

    郁容了然,想到那人的言行,确是典型的浪荡公子哥。

    “名花录是什么?”

    “所谓风流才俊的花名榜。”

    “何为花名榜?”

    “参与者自拟花名,附以丹青画像,于名花大会让人评赞,得赞誉者众,则登花名榜,统计入册,由书坊刻印,是为名花录。”

    郁容囧了囧:“参与者……难不成都是杜公子这样的大家公子?”

    还以为是评花魁的呢。

    话说回来,花名榜以花为名,榜首不就是名副其实的“花魁”嘛!

    “多是高门子弟,也不乏才人学士,少许籍籍无名者,皆色容貌隽,一登花名榜,即得美名远扬。”

    郁容听罢,久久不能言:古人真会玩,一帮子大男人玩起了比美“选秀”,真是……

    聂昕之道:“杜析乃去岁花名榜‘榜眼’,今为名花大会评鉴。”

    郁容扬了扬眉。

    那家伙听着挺厉害的,想想,排除他说话时声调太奇葩,长相确实不错。

    聂昕之继续说明:“想是他为容儿美姿容所迷,故此行蝇扰之举。”

    郁容:“……”

    简直要跪。兄长别一言不合就放雷啊好麽!

    解说完毕,聂昕之问了一声:“容儿意欲参与名花大会?”

    郁容瞥着男人一本正经的面容,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没兴趣。”

    一是没那么自恋,对选美什么的敬谢不敏;

    另一方面,还是不要造孽了,怕名花大会别被查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因而取缔。

    可别小看蘸醋勺子的头脑,这家伙最擅长捉人把柄的活儿了。

    任何诸如名花大会这类大型组织活动,或多或少难以避免一些纰漏,轻者犯规,重者违法,但看官方愿不愿意追究罢了。

    闲谈之时,两人循街漫步,偶尔见到什么新奇或有趣的铺席,便驻足片刻。

    郁容可没忘记这一趟出行的目的,每在铺席前,或者店内停脚,皆是一面自己细细打量,一面则暗暗观察男人的反应,看其对什么样的东西感兴趣。

    结果不出意外,没有结果。

    某只勺子简直对任何物事都提不起半点兴趣,除了眼睛放空时,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年轻大夫身上。

    没有一丝喜好之物,真是……

    郁容暗叹。

    “容儿何故忧愁?”

    郁容闻声抬目,望进男人的眼眸,幽黑不见半点的波澜,默了一会儿,摇头:“不是忧愁。”可不愁么,送人礼物总得投其所好才有意思,总不能真的将自己给打包了吧,咳。

    忽是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扬起浅笑:“听闻周兄好事将近,”当然瞎说的,他不清楚周兄与那个他很欣赏的“慧业才人”到底如何了,反正就是一个借口,“我想着提前准备一份贺礼,兄长不如给出个主意?”

    拿周兄当幌子,旁敲侧击这男人的口风。

    聂昕之神色淡淡:“猪油膏即可。”

    “扑哧”一声,郁容破功了。

    兄长整天在想什么,猪油膏?谁会送人这么奇葩的礼物。

    笑够了,他睨了男人一眼:“兄长认真点。”

    聂昕之正色庄容:“也免容儿劳心费力。”

    郁容想到了周兄拜托他帮忙制备欢宜膏的事,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罢,是他脑抽了,居然忘了这男人心眼小到针穿不过,对于周兄这一位有事没事喜欢给他写信的朋友,确是几分不太待见。

    “换个问题。如果是兄长,给官家送礼物,又该如何?”

    聂昕之浅声道:“查抄几个贪官或乱党,没收家产填充国库便可。”

    郁容:“……”

    有这么一个行无所忌的逆鸧卫指挥使,官家的皇位真能坐得稳吗?

    算了,问聂昕之这样的问题,自己根本就是脑昏了。

    郁容不想再说话了。

    然而,聂昕之却没打算闭嘴:“可是在烦恼送我的生辰礼物?”

    郁容:“……”

    说好的惊喜呢!还有,兄长也太没情趣了吧,就不能假装不知道?

    聂昕之继续说:“无需容儿劳神。”

    郁容瞥着他,静待后续。

    聂昕之难得面露犹疑之色,迟疑了少刻,道:“曾耳闻容儿浅唱小曲。”

    郁容微愣。

    心情好时,一个人小声唱歌的情况,确实不算少。问题是,他是半个音痴,会唱的大多数只是歌曲的一两句。

    兄长该不会想不开让自己给他唱小曲儿吧?怕不得吓死了人家的牛。

    显然,聂昕之的想法是凡人不容易猜中的。

    看着不苟言笑、一脸严肃的男人,嘴上说:“你多次唱‘和你跳超短裙的恰恰’。”

    “扑哧——”

    郁容乐不可支。兄长是想他笑死吗?

    寻常哼歌的时候,根本不会留意具体的歌词,被人正经八百地念出口,尤其还是一个古代王爷……太恶搞了。

    聂昕之没在意他家笑得跟神经病似的容儿,终于含蓄提出了要求:“我素未见过容儿舞姿。”

    郁容的笑容一霎时凝滞:“……”

    半晌,他幽幽出声:“等兄长你给我跳上十支舞,我就给你跳超短裙的恰恰罢。”

    聂昕之没再吱声。

    郁容哼了哼。

    这男人真是蹬鼻子上脸,绝不能惯着。

    这一通闹,在集市上逛了一圈又实在没什么看中的,关键是,生日礼物讲究惊喜,对方都知道了,郁容便一时没了心情继续寻找。

    反正,聂昕之的生辰在后天,明儿还有一天的时间做准备,实在不行,就亲手做一碗汤面吧。

    生辰年年有,两人在一起重在心意,礼物什么的,不是最重要的。

    这样想着,逛累了的郁容很“不负责任”,打道回府了。

    一踏入府邸大门,管事的就迎上前,跟自家主子见礼。

    “何事?”聂昕之神态淡漠,特威严的样子。

    郁容莫名想笑,忽而想起了不久前,这男人正是以现在这副姿态与口吻,说什么超短裙的恰恰……不自觉地微微撇开脸。

    管事不敢稍有怠慢:“大殿下来了,还有二殿下……”微顿了顿,道,“二殿下将公子存于冰室里的癞瓜偷食了。”

    郁容闻言转正头,心里好奇:能被称“大殿下”“二殿下”的,莫非是皇子?

    聂昕之淡淡开口,语气不辩喜怒:“百十看守者,竟奈何不得一稚子。”

    管事丝毫不敢辩解,当即告罪。

    郁容微怔,下意识地张嘴,转而想起什么,又默默阖上嘴。

    王府自有王府的纪律,他不该贸贸然插嘴乱了规矩。

    尽管,管事所说的,二殿下偷食一事不过是小事。

    郁容乱七八糟地在一旁想着,待到管事领罪退下,他才小声开口:“会不会罚重了?”

    人前不要质疑兄长的权威,私底下但有疑虑就直说,这是他觉得不错的相处之道。

    聂昕之耐心地作说明:“小儿乱入冰室,易发意外。”

    郁容恍悟。也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且保管失当。”

    郁容失笑:“这没什么,反正我做的小菜和凉饮,本就是给人吃的。”

    聂昕之只道:“无规矩,不方圆。”

    郁容微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兄长当家也是一把好手,他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家伙,还是别瞎掺和。

    好在,管事的这个失误不算大错,小惩大诫便可揭过。

    “盘子/盏儿见过大兄。”

    一大一小两孩子乖巧地见礼。

    郁容忍着翻涌的笑意,保持着一脸正经的表情。

    聂昕之“嗯”了声,示意二人叫郁容:“唤匙儿哥哥。”

    郁容:“……”

    喂喂,他有名有姓,甚至表字都起好了,这家伙乱取什么小名。

    然而来不及抗议。

    两孩子简直对他们的大兄言听计从:“匙儿哥哥。”

    郁容认命地笑着应答。

    嫁鸡随鸡……咳,口误口误。

    匙儿随勺子,天生绝配。

    互相认识了一番,不善于与小孩儿打交道的郁容,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

    说起来,大孩子盘子,看着瘦瘦弱弱的,风吹就倒的样子,其实也有十三岁了。

    小孩子盏儿则相反,块头敦实,特别健壮,五岁出头,看着像六七岁的样子,表现得好似乖巧,实则……

    就在郁容担心气氛尴尬时,聂昕之开口:“盏儿,寻个条凳趴好。”

    郁容听了迷惑。

    下一瞬,乖巧的小孩像个炮筒似的蹿远了:“我错了,大兄,别揍我。”

    聂昕之迈步,不疾不徐的,却是极快地追上了盏儿:“趴下。”

    便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哭号。

    “……”

    惨不忍睹。郁容不由得偏开头,有些看下不去兄弟相残的场景——好吧,是聂昕之单方面地“施暴”……咳,夸张了。

    盘子温吞出声:“匙儿哥哥莫要惊慌,盘子太调皮了,除了大兄,连爹爹也管束不了。”

    郁容摇摇头,冲大孩子笑了笑。

    他在想,爱宠熊孩子的官家不是管束不了,而是根本狠不下心吧?不过,有时候孩子太熊了,不管却是不行。

    当然,他不赞同体罚。可惜兄长好像只会采用暴力手段。

    看这小皇子的态度,大家接受良好。郁容作为外人,也就不操多余的心了,反正兄长其实有分寸的。

    好一通鸡飞狗跳。

    然后,在郁容没来得及与新认识的“堂弟”们打熟关系时,聂昕之像拎小鸡似的,亲手提着被他教训了一顿的二殿下,带上大殿下一起,打包送回皇宫。

    郁容看着今儿他才吩咐人打点齐整的院子,被搞得一塌糊涂,像是遭过抢劫一般……哭笑不得。

    熊孩子果真熊。

    摇摇头,郁容转身朝药房走去。

    无需他费神,自有专人收拾乱局。

    ·

    是夜。

    郁容一如寻常,翻着医书,突然就听到男人出声——

    “容儿随我去演武场。”

    “演武场?干什么?”

    这大晚上的,不是寻常练武的时辰吧?

    聂昕之没回答,伸手揽抱起不想动的某人,大步流星走出卧房。

    郁容黑线。

    这家伙……又在发什么毛病?

    懒得挣扎或是辩论,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安安稳稳地让男人抱着去了演武场。

    就看看,兄长葫芦里买着什么药罢!

    到了地方,郁容被放在一处矮榻。

    铺着玉簟、带冰盆,有张小几,搁置着凉饮与点心。

    这阵仗……

    郁容捧起一份自己喜爱的冷元子,嘴馋地尝了一口,瞄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一边纳闷,一边作各种猜测。

    就见聂昕之穿着式样有些特殊,带着劲装意味的戎衣,在武器架上挑挑拣拣,选了一柄红缨长枪。

    郁容:“……”

    眨眼间,男人持枪舞动了起来。

    云间闪电,逶迤游龙。

    听着枪尖穿破空气的声音,郁容简直目瞪口呆——

    太!

    太!帅!了!

    好想学!

    不知不觉,堪称如痴如醉的,郁容欣赏完了他家兄长狂霸酷拽炫的枪法。

    连对方的目的都忘了追究。

    直到男人的动作戛然而止,他还意犹未尽,一时热血澎湃,忍不住拍起了巴掌。

    就听聂昕之的声音突兀响起:“破阵舞第一。”

    郁容愣了愣。

    旋即,男人丢开了长枪,换了把长剑,再次舞动。

    “破阵舞第二。”

    直到……

    破阵舞第三再舞起,郁容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事实。

    下午他说了啥来着——

    “等兄长你给我跳上十支舞,我就给你跳超短裙的恰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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