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也打
寒暄几句, 一家人要回去。
出了门,那个女人还在外面等着。
绿抬头看了眼相公, 男人表情淡漠。
这个世界和绿二十岁前以来待的地方不一样。
在这里,男人和女人的交集可以更多。可以做同学,可以做同事,也可以互相称一句同志。
无需顾忌太多, 像男人和男人之间,或女人与女人之间的交往, 要开放得多。
不会因为袒露了脚而失了清白,因为多看了一眼而丧了声誉。
陈娇娇的眼神很大胆,射向男人是不加掩饰的占据,即便是单纯如绿也能一眼看懂。
大小姐追到县城来无非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 让这个脑子不开窍的男人敢对自己不闻不问。
她就像是固执的小孩,越是得不到, 越是要争取。
“她有什么好?”在医院的走廊里, 陈娇娇伸出葱莹玉白的手指, 以藐视的态度指向绿。
那样娇贵的手是绿从未有过的。
她的手指上有常捏针留下的茧,也有切菜划破的伤口淡化下去的小疤。
她的手很白很软, 但是做不到眼前这双手的精贵。
绿不眨眼地看着这双手,心里有莫名的委屈, 谁也不怪,就是委屈。
拉回跑远了的思绪,绿想着面前的姑娘虽心喜自己相公,然相公不喜欢她, 这就够了。
绿不欲与之争执。
平平安安都很生气,然更生气的是男人。
“把手放下。”男人声音低沉,警示的目光锁住女人。
然陈娇娇犹不自知地作死,手指转向男人,“我问你,她有什么好?”红唇鲜丽诱人。
大小姐也在气,气自己哪里比不过女人,愿意降身份同面前的男人交往,对方居然拒绝。
她从来就没被这样打脸过。
走廊有人被吸引,探头观望窃窃私语。
“医院很好玩吗?就这么想多待几天。”男人不屑同她解释,眼神凶悍不带一丝感情,一字一言冷冰冰,没人会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
有听到的好事者,缩了缩脖子——社会哥。
陈娇娇被吓住,微微后撤半步,可很快挺起胸膛,仰着脸,“你这什么意思?”
王斧以前虽是不搭理她,但从不会像今天一样出言威胁她。
陈娇娇狠狠刮了一眼绿,将原因推卸到女人身上。
绿在听到相公的恶言时,抿唇。当对上陈娇娇的目光,绿平静直视,淡泊的姿态反倒显示出高出对方一等的气场。
围观人不由得心生好感。本也就是绿的相貌气质更亲和。
“艹。”王斧面对脑残女人忍无可忍。
“平平、安安你们把眼捂上。”男人说。
围观群众内心紧张,有几个热心的欲上前劝说,但男人一看就是厉害角色的样子,便止住了腿。
心里安慰,不作便不会死,人男人之前还提醒过呢。
王斧瞥到自己女人还不眨眼,一副乖巧模样地看着,温柔地加了一句,“你和孩子一起转过身去。”
这是不想让绿看到自己打女人。虽然他不打自己女人,终归影响不好。
绿轻轻咬唇,带着孩子转过去。
相公这是要“教训”人?
跟蒋成接触之后,绿也渐渐了解了相公的职业。
绿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因为相公靠自己的能力,保护那些商人的利益不受恶人侵害,所以相公有权收取费用,并在需要的时刻,同人争斗。
可是现在——
须之玉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这种女人是该被教训,而王斧作为妈妈的男人,更是不能怂。
这会儿终于有热心人士出现,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哎哟,有什么好好说,大男人打女人可就不好看了,你说是不是啊,兄弟。”
陈娇娇硬撑,尽管王斧态度已经很明显,但她不承认,“你谁呀,一边去,他敢打我——哼!”
这真是热脸贴上冷屁股——奴颜媚膝,反而让人家看不起了。
热心男子顿时拉下脸走了,后续也不看,这女人活该被打。
“我告诉你王斧,我保镖就在外面,你要是敢打我——”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男人用行动回答她。
陈娇娇摸上自己立马红肿的脸,睁大眼睛尖着嗓音怒吼,“你居然敢打我,好呀,我叫我爸爸立马开除你,你最好别回港香一步!”
女人的声音极尖,吸引了医院的护士,还有办公室里面的陈景明。
门被打开。
陈景明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大小姐不自量力地想去掴男人,毫不意外地失败。
陈景明磨牙齿,无可奈何上前地插.入二人之中。
双手制住陈娇娇,转头对王斧说,“你们走,别管她。”眼神之中也是对陈娇娇的嫌弃。
从小到大这位大小姐不知做了多少惹人烦的事,偏还不自知。
港香里跟她在一个圈子,地位差不多的人,几乎没有她没撕过的。
也就一群身份比她低的人愿意捧着她了。
说实话,小的时候陈景明并不讨厌陈娇娇,相反还是很喜欢的。
因为小时候的陈娇娇就是橱窗里的精制品,小孩子撒娇嘟嘴萌萌的,有些小脾气也是在可以接受范围之内。
毕竟年纪小,不懂事。
可是到后面才知道,这哪里是年纪小,不懂事。估计就是出生的时候把脑子落在娘胎里,忘带出来了。
总能做出一些陈景明叹为观止的事,之后便慢慢疏远了表妹。
“陈景明,你居然不帮我——”女人依旧作。
当医生还是有点力气,陈景明倒不至于让陈娇娇挣脱开来。忽略某个人在耳边的大喊大叫,继续同王斧说。
“我也不替她道歉,她自己惹的事。只不过这毕竟是在医院,医院里的事我还是要管,何况两个孩子那么可爱——我也不想让他们看到不好的事。”
安安听到吐舌。才没有呢,爸爸叫我们捂眼睛。
陈娇娇一直嚷嚷,陈景明不听,“你们先走吧。”
王斧凝视了陈景明一眼,道了一句,“辛苦了。”摊上这么个表妹。
同时对大小姐不留情地说,“你最好不要出现在我和我家人面前,否则你不会再有今天的好运气了——”
王斧说得很认真,狭长的眼睛让人联想到雪地里的孤狼——冷漠、残酷。
陈娇娇终于知道怕了,哆嗦,她见过这个男人凶起来有多么可怕。
四人离开。围观的人也遭到护士喝令,慢慢散去各忙各的事。
此过程陈娇娇一直被制服住,直到看不到人,陈景明才松开了手,同时嫌恶地甩手。
从惊吓中回过神的陈娇娇怒吼,“陈景明,你到底是不是我堂哥,你没看见我被人打了吗?”指着肿胀的脸。
“你少惹事。”陈景明难得教育起陈娇娇,早在多年之前,他就选择了对此人敬而远之。
“还有,你别把你在港香的那一套拿过来。”陈景明不放心,加了一句。
“王斧的儿子、女儿是我干儿子、干女儿,你要是乱搞什么,别怪我对不起二叔了。”陈景明自顾给他与绿一家结了亲,借此禁锢表妹耍什么手脚。
“谁信——”陈娇娇哼。
她知道她这个堂哥最是自傲,普通人根本看不上眼。鬼知道为什么抛掉国外令人追捧的身份,跑到这个小县城来,一待就是五年。
一身精贵的女人又想,该如何告诉爸爸,让爸爸狠狠地惩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
哼,就算她不出现在男人面前,也可以整到他。
女人摸着被打的半边脸,眼睛里划过恨意。
这边,出了医院。
王斧没有主动提及陈娇娇,三个人也不问,只是商量着日后去C市的事。
“我们自己开车子去,今天晚上就能到。”
“然后今晚先住宾馆,明天一起挑房子。”王斧把挑房子的事说得很轻松,也不管公务。
男人生气也任性。
安安内心便充满了期待。
小家伙平常都是跟平平和各类叔叔在一起。
因为两个小孩太漂亮,但凡跟其他小孩玩,不是被捏脸,就是被嫉妒。
当然,最主要的是平平不喜欢和其他脏兮兮、流着鼻涕水还吵吵闹闹的小孩待一起。
是故安安不怎么和职工大院其他小孩子玩。如今要搬新家离开这里,也不会有太多不舍。杜子言例外。
能换新房子呢!
“那我们现在的房子呢?”安安问。
“留着。”瞧见儿子高兴的样子,王斧因为刚才一出事的不悦心情有了好转。
安安傻笑。
见自己女人和女儿沉默,王斧突地抱起站得好好的须之玉。
“平平,爸爸给你单独装修一间公主房,里面你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高不高兴?”
高大的男人抱起精致的小姑娘,就像把玩着极致逼真的洋娃娃。
看得出来王斧很乐意跟女儿亲近,但是住过“皇子房”、“太子房”到最后“皇帝房”的平平实在看不起“公主房”。
须之玉突然恶趣味,让男人不那么得意,“我要跟妈妈睡。”
“不要公主房。”
男人却一脸可惜地对平平说,“你们太矮,睡觉老是乱动,妈妈怕晚上睡着的时候扯被子把你们捂在里面。而跟爸爸睡就不会了。”
“等你们长大了就可以跟妈妈睡。”
不用平平指出其中的不合逻辑,安安率先指出,“那爸爸你会把妈妈捂在被子里。”
王斧笑,“爸爸和妈妈睡觉不会乱动。”睡前乱动罢了。
“可我们从来没有被捂住过——”
“所以说妈妈这几年很辛苦,晚上睡觉也睡不好,要看你们有没有被捂住。”
安安到底还是四岁小孩,并且没有人会对自己睡着之后的事有所了解,所以安安信了。
张开双臂抱住绿的腿,“妈妈辛苦了!”童音真挚。
大街上有上了年纪的妇人看见,觉得这孩子真贴心可人。
绿摸摸安安的头顶,嘴角噙着笑,“妈妈不辛苦。”
绿不会去戳破相公。
男人冲着女人眨眼。
坐在他手臂上的女孩被抱虽是一脸“你无赖”的不喜表情,但搂住父亲的脖子没有挣扎。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事,对这个男人有所欣赏。欣赏男人没有源于大小姐是女人并且还是能触动他地位的人,而心软。
绿看着自会走路后,不愿被抱的平平乖乖被相公抱着,唇角弯弯笑。
不去想刚才的女人,刚才的事。
回家的路上有微风,在寒冷的冬天堪称刺骨。
男人走在最前面,大手护住小女儿,背后是女人和儿子,直面忍受寒冷的只有男人。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在家女人撑起半边天,在外男人撑起半边天。
幸福就在于我们契合地如此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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