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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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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朝,宋绰随秦宣前往四季坊。

    “可问出结果了?”一进厢房,宋绰便急问着。

    应多闻笑了笑。“他能不说吗?”朝里头一指,就见那位姓赵的男人看似无外伤,但却趴倒在地,不省人事。

    “结果呢?”

    “确实是张庭睿指使。”宋繁在旁搭了话。“之前叔昂就派人盯着他,他卖了那套头面之后,直接出城,却在出城之前被拦了下来,幸好叔昂早有防备,否则这下可就麻烦了。”

    “他一向机灵。”宋绰也忍不住松口气。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宋繁冷冷地噎了他一句。“你说他很讨人厌,愈看愈讨厌。”

    “……那是我们还没解开误会之前。”宋绰正还要解释,却见宋繁举起了手,示意不用再往下说,他已了然于心。“反正就这样,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救他出来。”

    “宋大人尽管放心,我已经派出了一队骑队去接人了,估算最快两日,最迟三天内回京,至于姜大人也已派人暗中查探,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应多闻态度恭敬,全力配合,不只是七王爷下令所致,更是因为曾蒙他所救,趁此报恩。

    “多谢。”宋绰估算着时。“就怕大理寺趁乱提早开审。”

    “现在是本王主持大局,大理寺没有本王允许,敢审吗?”秦宣轻哼了声,压根没将大理寺看在眼里。

    “那么,现在只能等了。”

    “倒是你的案子……”宋繁低声问着。

    “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官我也当腻了,不当也罢。”宋绰毫不恋栈,迳自揣度着到时候要传唤哪些人上堂作证,如何一鼓作气地扣住所有的人。

    他只想快点让李叔昂离开大牢,他想要毫无顾忌地紧拥住他。

    三天时间眨眼即过,大理寺堂上,皇帝秦世渊携七王爷、八王爷坐在案后,大理寺卿何志恂和雍王爷秦宣则在案下共同主持大局,宋绰站在大堂右侧,看着狱吏将姜河居、染宽之和梁氏、李叔昂给带上,他双眼眨也不眨地直瞅着李叔昂,直盯着他略显消瘦的颊。

    直到其他太府寺、都察院等人和张庭睿、洪儒一、晏浩济都进了大堂,遮挡了他的视线,他才收回了目光,望向似笑非笑的秦宣。

    秦宣回过身面对秦世渊作揖,“皇上,罪犯与证人皆已上堂。”

    秦世渊轻摆着手,秦宣随即面向跪在首位的姜河居,道:“姜河居,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

    “罪臣无话可说,罪臣全都认了,求皇上恕罪。”姜河居低垂着脸,随即趴跪在地。

    “启禀皇上,太府寺卿姜河居已坦承将奉宸库珍宝慰问团为市买司采买之酬,再将应为支付之酬私吞,也已在姜府里查出银饼一万两。”大理寺卿何志恂话落,堂外随即有狱吏将一口口木箱抬进堂。“皇上,此乃下官亲自点算过的银饼一万两。”

    木箱一开,里头盛装的果然是一锭锭的银饼。

    “皇上,姜河居以奉宸珍宝抵充官银一案,扯出案外案,此案是市买司主事梁宽之之妹,右都御史宋绰之妻梁氏收贿牵线,使李家牙行与市买司契作,以一石三两高价收购一石五百文的粗米,梁宽之借此图利其妹与李家牙行,而李家牙行则以从姜河居手中所得之奉宸库首饰贿赂梁氏,此案工部给事中早已知情却未上呈,恐是宋家连成一气,伙同李家牙行私占皇库宝物,还请皇上明鉴。”何志恂说完,立刻差人搬进了一箱珠宝和市司的采买单,当然也包括从李家牙行里搜出的蓝翡翠头面一套。

    梁宽之和梁氏早已吓得跪在一块发抖,就连向宋绰求救都不敢。

    一开,里头琳琅满目的珠钗玉簪,全都是出自宫中金作坊打造。秦世渊大略看过一遍,目光落在跪在最末的李叔昂。对他而言李叔昂并不陌生,只因七儿子的王妃与两个义女都曾蒙他照顾救助过。

    “李叔昂,你可有话说?”秦世渊沉声启口。

    李叔昂尚未开口,宋绰已经早一步道:“皇上,罪臣有话要说。”

    秦世渊冷睨一眼,道:“说。”

    “皇上,罪臣只想问内人一句话,不知可否。”宋绰快速问着,见秦世渊摆了摆手,便瞪向梁氏,沉声道:“梁氏,我问你,那些首饰是谁给你的?”

    梁氏颤巍巍地抬眼,一张脸苍白如纸。“……是李家牙行的伙计给的。”

    此话一出,何志恂和张庭睿嘴角浇勾笑意。

    “哪家李家牙行?”他沉声再问。

    “都一样啊,老爷,我不是跟你说了,城南城西两家牙行是亲兄弟开设的,都一样的。”

    “好歹你也该知道跟你立契的牙行老板名字吧。”

    “就说是李叔昂啊。”

    “你见过他吗?”

    “没见过……每回都是牙行伙计来找我的,是他自个儿来找我,还拿了首饰给我,老爷,我真的不知道那些首饰是宫中的,我真的不知道……”说着说着,她在堂上就哭哭啼啼了起来。

    “还不住口!”宋绰低斥了声,回头面向秦世渊,“皇上,李家牙行有两家,一在城南,一在城西,确实是亲兄弟所开设,但却非分号,两家牙行并无关系。”

    “那又如何?”

    “皇上,户部每年都与李叔昂在城南的李家牙行购买七百石的胭脂米,罪臣已派人将户部送往稳御膳房的胭脂米送来,而另一旁的则是市买司以一石三两收购的粗米。”宋绰见人已经将两袋米搬入,随即向前指着。“皇上,只要曾与城南李家牙行买卖过的商人都知晓,城南李家牙行从今年开始买卖的货品上皆会印上花押,这个花押乃是宋繁之妻所绘,其字乃是宋繁所题,只此一家,绝无分号,这个作法是就卫指挥使应大人之妻建议李叔昂实行,为的就是防有心人鱼目混珠,毁及李家牙行商誉,而市买司所采买的李家牙行米袋上,压根不见花押,罪臣认为,城里有两家李家牙行,恐是另一家李家牙行蓄意嫁祸栽脏,还请皇上明鉴。”

    何志恂闻言,不禁看向张庭睿,只见张庭睿轻摇着头,要他稍安勿躁。

    “那么,李叔昂要如何解释从李家牙行搜出的蓝翡翠?”秦世渊冷着声问。

    宋绰随即从怀里取出牙行的印信文簿。“皇上,此乃牙行买卖的印信文薄,上头登记着买卖人的籍贯,人名,路引等等,当然将这件蓝翡翠头面卖给李叔昂之人,就在外头候着。”

    此话一出,张庭睿脸色微变,朝堂外一看,果真见到应多闻让几名禁卫押着一句男子站在外头。

    “让他进来。”

    宋绰随即轻拍着手,由应多闻亲自将人押进堂内,那人一跪在堂上,整个瑟缩得说不出话。

    “皇上在此,将你所知所闻道出,若有虚假……”宋绰的威胁点到为止,随即又道:“报上你的姓氏、籍贯,又是谁将那套头面交给你。”

    那人吓得抬眼,余光一见站在一旁猛朝自己使眼色的晏浩济,毫不犹豫地道:“草民姓方名虎,京城人氏,草民是右佥都御史府上管事的表弟,受右佥都御史所托,将那套头面卖给李叔昂,不管价格压得多低,非卖出不可……草民只是受人所托,什么都不知道,求皇上恕罪。”

    “右佥都御史!”秦世渊怒喝着。

    晏浩济随即双膝跪下。“皇上恕罪,臣什么都不知道,臣根本不识得他!”

    “大人,你不能如此,明明是你要我做的!”

    “放肆,这公堂上有你说话的分吗?”晏浩济作势要打他,却被宋绰一脚踹开,滚到案前。

    “方虎,你说是右佥都御史指使,但你说这话可得有凭有据!”宋绰喝道。

    “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右佥都御史还给了我一张银票。”就怕宋绰不信,他赶忙掏出身上的银票。

    宋绰一瞧,“这样就赚了一百两?”

    “不是,那是先前大人还要我邀人去赌坊赌……”

    “什么意思?”宋绰微愕,之前并未听他说得这般详实。

    “半年前吧,晏大人要我去邀一个姓姜的公子上赌坊,而且最好是天天邀他去,直到那位姜公子在赌坊里欠下五千两为止。”

    方虎话一出口,姜河居蓦地抬眼望去,不敢相信自己所闻,后头的张庭睿见状,想要偷偷离开大堂,却被应多闻给挡下。

    “那位姜公子……是姜大人的公子吧?”宋绰一见姜河居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皇上,罪臣明察暗访,得知姜大人之子欠下五千多两的赌债,罪臣认为若非品性廉洁之人,无法胜任太府寺卿一职长达二十年,所以一个向来洁身自爱之人,突破贪取皇库珍宝,定然有理由,若是为了替其子还债,并非不可能,而如今看来,这似乎是一个局,有人故意陷害姜大人,诱其子进赌场,甚至还胁迫姜大人向兵部借粮道,将向达三万八千石的粮食给送往东北。”

    秦世渊闻言,蓦地拍桌站起,堂上所有人全都跪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兵部尚书!”

    早以证人身份列席的兵部郭尚书跪下高喊道:“皇上,臣有罪,臣不该受太府寺卿所托借了粮道,但臣真不知道运送的竟是粮食,求皇上恕罪。”

    “你不知道运送之物就开放粮道,身为兵部尚书你岂会不知道粮道是为了运送边境粮草所设之道,岂能随便借道?况且这运送的是粮作,不就是通敌私营!来人,取下兵部尚书顶冠,押上候审!”秦世渊怒喝了声。

    外头的禁卫立刻入内押人,登时堂内鸦雀无声,跪在堂上之人一个个面无血色。

    宋绰待秦世渊怒气稍霁,才低声道:“姜大人,私运粮食进东北粮道,恐有通敌私营之嫌,如今姜大人身上背的不只是盗卖皇库珍宝,还安上了一条通敌谋逆之罪,经查属实,姜大人恐遭抄家灭门,而非姜大人原本以为的革职流放之罪。”

    姜河居吓得老脸苍白,没想到自己竟被陷害得如此彻底,内心悲愤,决定全盘托出,“皇上恕罪,罪臣不知那批货是粮食,罪臣只是为了替犬子还债,听信了张少卿之言,盗皇库再借粮道而已,罪臣真不知道竟是如此滔天大罪!”

    “张少卿?”宋绰望向被应多闻挡下的张庭睿。“张少卿,能否到堂前说分明?”

    张庭睿铁青着脸,徐步走到堂前,双膝一跪。“皇上明鉴,卑职不过是听闻姜大人的烦忧,随口提议当笑话听听,岂料姜大人竟当真,实是卑职意料之外。”

    “你胡说!就算盗皇库是我一时失了分寸,但你以此事胁迫我向兵部借粮道之事哪还能推托?那些粮食是你有心要运往东北的!”

    “姜大人莫要血口喷人,堂上议论可是要有真凭实据,大人可有证据?”张庭睿横眼瞪去。

    姜河居顿了下,惊觉自己竟是百口莫辩,硬是得要吞下这谋逆大罪。

    而外头突地有了些骚动,宋绰望去,就见李伯昱已被带至堂外,适巧东北御史也已经将人带到。

    应多闻使了个眼色,禁卫随即让刚赶到的东北御史押人入内。

    宋绰长指动了动,东北御史随即单漆跪在堂上,“卑职为东北御史,奉宋大人之命将运粮往东北之马队押回。”见秦世渊微颔首,东北御史起身往身后一指。“皇上,此人乃是马队主人,便是他带着商队前往东北。”

    秦世渊摆了摆手,宋绰便走到那些早已腿软跪倒在地的男人身边。“报上姓氏,何方人士,又是谁托你的马队前往东北。”

    那人哆哆嗦嗦地道:“草、草民祝有茂,宽州人士,受李家牙行所托,运粮前往东北,可李老板说了,那是送往边防的粮食。”

    “哪位李老板?”

    “李叔昂。”

    话一出口,众人莫不将眼光看向李叔昂,李叔昂只能万般无奈地垂着眼。只有被押在堂外的李件昱已经轻了腿,硬是被禁卫架着。

    “往后瞧瞧,李叔昂在哪。”宋绰往后一指。

    祝有茂艰难地往后望去,眼光越过了李叔昂,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一见到被押在外头的李伯昱,长指一伸,喊道:“那位就是李叔昂李老板。”

    堂上哗然,经这么一指,真相已是呼之欲出。

    “将李伯昱押进来。”宋绰低喊着。

    “李伯昱,你可知所犯何罪!”宋绰命人拉着他,让他抬起头来。

    李伯昱再不济也看得出已是东窗事发,为了自保,当然得要全数吐实。“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在户部尚书府的赏花宴遇见了张庭睿,后来互有联系,是他给了我一些首饰,要我给宋大人之妻行贿,牵线跟市买司打契……合作,就连那些米粮都是张庭睿要我大量收购,说是能帮我牵线卖给东北外族,可以翻手就赚上数倍,我只是听令行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恕罪啊,皇上饶命……”李伯昱说着,已经是被吓得泪流满面。

    “张大人,可有话说?”宋绰低问着,藏在宽袖里的双手紧握成拳。

    “皇上,这不过是他的片面之词,李伯昱是李叔昂的嫡兄,而李叔昂与宋大人关系匪浅,这分明是他俩勾结要陷害卑职,再者诱姜大人之子上赌坊一事乃是右佥都御史所为,与卑职无关,求皇上明察。”

    宋绰哼了声,走到一旁将满嘴是血的晏浩济扯起,问:“晏大人,我给你一次机会平反,告诉我,你为何要命方虎诱姜大人之子进赌坊?”

    晏浩济痛得捂着嘴,满脸泪涕说不出话,只能指着张庭睿。张庭睿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扭断他的指。

    “晏大人,衙堂上,得用白话说分明!”

    “……是张大人……当年在掏金城,也是他和王巡抚联合陷害大人……”

    “晏浩济,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我?”

    晏浩济怒瞪着他,顾不得齿断嘴破,张着血盆大口喊道:“张庭睿,是你说令尊受宋大人之父多方压迫,最近郁郁而终,身为门生的咱们得要替张大学士出一口气,要咱们配合陷害宋绰……我晏浩济在此起誓,如有一句虚言,必不得好死!”

    张庭睿咬牙切齿,“晏浩济!”

    宋绰向前,毫不客气地赏了张庭睿两个耳光,打得他当场斜倒在地,其怒火和力道教在场人莫不惊讶。

    宋绰吸了口气,看了李叔昂一眼,朝案前一跪。“皇上,此案乃是张庭睿因当年其父与家父之间嫌隙而生心怨恨,为陷害罪臣,先与李伯昱勾结,再要晏浩济计诱姜大人之子上赌坊,让姜大人为救其子铤而走险,更要李伯昱以钱财诱罪臣发妻牵线市买司,陷害胞弟李叔昂,甚至大胆地与联通外族,此案明朗,罪臣确实是罪无可恕,罪刑由皇上定夺。”

    一旁的大理寺卿何志恂见状,闷不吭声地朝椅子一坐,秦宣亦是立在一旁静候秦世渊裁决。

    秦世渊看着堂下的人,突道:“文略,依你所见,此案该如此判决?”

    “父皇,此案倒不如问问八弟想法。”秦文略轻拍着八王爷的肩。

    八王爷叹了口气,道:“父皇,通敌之罪,罪不可赦,张庭睿押至午门候斩,其从狠晏浩济不得纵容,同罪,而姜大人虽是护子心切,但盗皇库实是不可取,再者官员间为护己利相互遮掩暗助,甚至连粮道都能出借,这陋习恶规该趁这当头破除,为有杀鸡儆猴之效,绝不可轻放,姜大人与兵部郭大人乃为同罪,死罪可免,但流放两千里,家产充公,府上男丁随之流放,女眷打进教司坊。”

    秦世渊轻点着头,再问:“宋绰呢?”

    一点到宋绰,李叔昂随即聚精会神地听着。

    “儿臣认为宋大人乃是国之栋梁,但其妻收贿,妻舅私吞官银……”

    “皇上!”李叔昂突高声喊道:“此事有误,可否容草民解释?”

    “李叔昂,你要解释什么?”

    “皇上,其实这事乃是工部给事中大人早察觉太府寺有异,上呈给宋大人,宋大人便与草民合议,找了梁宽之和梁氏合演一出戏,只为了引出幕后主使,其收贿不过是为了将计就计,求皇上明鉴。”

    宋绰蓦地回头瞪去,不敢相信他竟为了护自己,在皇帝面前公然撒谎!

    “宋绰,此事可为真?”秦世渊问着。

    宋绰咬紧了牙,闭着眼道:“确实如此。”总不能要他揭开李叔昂的谎,让李叔昂犯了欺君大罪吧,这混蛋!

    “好你个宋绰,这出戏演得可逼真了,连朕都教你骗了。”

    “皇上恕罪。”

    秦世渊笑了笑,“宋绰,朕信你,否则你不会让各道御史盯着,起身吧,朕要好好地赏你。”

    “谢皇上。”

    “臣不服!”就在宋绰起身的当下,张庭睿口齿不清地喊着。

    宋绰回头,就见张庭睿奋力地爬起身,满口是血地道:“皇上,宋绰在蒙骗皇上,宋绰身为言官,乃是百官表率,但是他喜男风,其对象便是李叔昂,两人多次在照云楼里悉云覆雨,这种人岂能占住右都御史一职!”

    秦文略闻言,托着额不语,而大堂外的应多闻则垂着眼,像是在思索应对之道。

    “……宋绰,张庭睿所言为真吗?”秦世渊眯起眼。

    宋绰问心无愧,抬脸正要开口,便听李叔昂大声道:“张大人有所误解,喜男风的是草民,可草民相会的对象并非是宋大人,而是……雍王爷,张大人此言不过是想毁宋大人声誉罢了,皇上。”

    宋绰回头瞪去,竟见秦宣笑吟吟地朝李叔昂走去,一把将他拉起,道:“皇上,真要论的话,李叔昂乃是此案关键,若非他相助,恐怕想要查清此事,会更加旷日费时。”

    “所以你与他……”

    “皇上知晓臣的癖好,恐怕就连照云楼的常客都知晓李叔昂是臣心尖上的人。”秦宣直言无无讳地道。“皇上,此案既已了结,臣想带着李叔昂先行离去,慰劳他多日牢狱之苦。”

    秦世渊苦笑。“下去吧,他日朕会有赏。”

    “多谢皇上。”话落,秦宣亲密地挽着李叔昂先行离去。

    宋绰跟上一步,突听秦文略喊道:“宋大人,此案尚未宣判,你要去哪?”

    宋绰回过头,看着秦文略,知晓秦文略是要他顾全大局,可要他眼睁睁地看着李叔昂被带走,他真觉得自己快吐血了!

    强迫自己静下心,依着八王爷所言,宋绰一一判决罪行,且重判了李伯昱家产充公,流放千里。

    待堂上人被一一押下,宋绰向前一步,直言道:“皇上,罪臣有话要说。”

    “宋绰,朕会让你恢复原职,另行加赏。”

    “皇上,臣确实是喜男风,心系李叔昂一人,臣身为右都御史,无法身为百官表率,请容臣辞官。”

    “你……”

    此言一出,就连秦文略都深表不赞同,可偏偏宋绰心意已决。

    “臣,告退。”

    +++++

    李家牙行后院东屋里。

    才刚进房,李叔昂随即被秦宣一把搂进怀里。

    “王爷……”李叔昂干笑着想抗拒,偏偏这人力大如牛,他是怎么也挣不脱。“叔昂感谢王爷相助,只是……”

    “叔昂,你欠本王不少,究竟何时要还?”秦宣在他耳边喃着。

    李叔昂浑身爆开阵阵鸡皮疙瘩。“王爷,我在牢里待了几天也没梳洗,浑身臭得紧,倒不如先让我稍作梳洗,改日……”

    “行,差人备水,本王等着。”

    李叔昂张了张口,不知如何应付,便见秦宣已经开了门,让守在外头的燕回去备热水。

    完了,这一劫要怎么逃?

    偏偏该死的燕回热水备得可真快,竟然不到半刻钟就抬了浴桶进来。

    “你动作会不会太快?”真的想逼死他吗?

    “三爷说你今日必定会归来,我早让厨房候着啊,哪里错了?”燕回凑近他说着,随即嫌恶地退开两步,“快洗吧。”

    李叔昂瞪着他关门离去,不禁想问,谁才是主子?什么态度?到底知不知道他房里有一头狼啊,他要真被吃了……宋绰会杀了他!

    “动作不快点,本王就帮你洗。”

    李叔昂回头干笑着,从紫檀柜里取了衣物,又听他道:“不用衣裳了,太费事了。”

    谁理你!李叔昂硬是将衣裳往屏风上一搁,快速褪去衣物,快速梳洗,以防那头狼等不及杀了过来。

    就在他起身穿衣时,秦宣果真靠了过来,一把将他找起。

    “王爷!”完了、完了,杀皇亲国戚可是死罪,可不杀,他一样得死!

    秦宣将他抛在床上,轻而易举地压制他。“让本王瞧瞧,你被宋绰调教得如何,那家伙是个生手,又怎么知晓让你欲仙欲死呢。”

    “王爷,别闹了,王爷明知我心底有人,为何要强求呢?”李叔昂努力地抓住裤头,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一把被脱掉。

    “嗯,你心底有没有人,关本王什么事?你就是对了本王的胃口,本王想尝尝你的味道罢了。”

    “可是我……”李叔昂抽了口气,只因敏感之处教他含住,而他的大手沿着灼热微微套弄后,直往下而去,对着玉囊轻揉细抚着,不过是眨眼间,他的欲望就被点起,火热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唷,挺不错的,看来宋绰把你调教得挺敏感的。”秦宣探出舌在顶端翕合的小孔轻抵着,再转而向底下横沟舔弄着。

    李叔昂轻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哪怕心里排斥,可是身体却有了反应,教他不禁厌恶起了自己,更可恶的是,当秦宣吞吐灼热时,他险些要逸出低吟,而当他含得那么深,深到几乎要将它吞噬一般,大手同时揉抚玉囊产生的极致快意,教他快要忍遏不住地宣泄。

    但他却强忍着,不准自己这般不争气,可偏偏秦宣就像知道男人的弱点,加快了吞吐和抚弄,他忍到浑身不住地颤着,最终还是迸射出了热液。

    秦宣用指抹去口中流出的白浊,长指轻按着股间,李叔昂住他的手,“王爷,不可以!不要……”

    秦宣直睇着他,笑得万般邪恶。“怎么,这年头竟有男人会守身的?你不是与他划清了界线,甚至不惜在大堂上撒谎,保住了他的发妻与妻舅?”

    “那是两码子事,我只要大人好,我……就算孤身到老都无妨。”

    “那多无趣,横竖你与他之间注定无缘,倒不如跟着本王贪欢,本王绝对会让你尝到真正的极乐。”他喃着,长指硬是要挤入窄小的入口。

    “王爷要是执意如此,我宁可死!”李叔昂突道,从枕边掏出了一把短匕,抵着自己的的颈项。

    秦宣眼明手快地抢过短匕,敛笑逼近他。“本王对尸体没兴趣,你不妨忍一忍,等本王完事了再寻死。”

    “王爷……”李叔昂真的想死了。

    几乎同时,房门遭人一脚踹开——李叔昂趁秦宣微松了手,抬眼一看,惊见是宋绰,吓得赶忙拉着衣裳遮掩。

    宋绰粗喘着气息,黑眸直瞪着下身赤裸的李叔昂,还有他身上热液喷溅的痕迹,立刻一把揪起秦宣,拳头举起就要落下,却被李叔昂死紧地抱住手臂。

    “大人,你冷静一点,什么事都没发生!”

    “没发生?那这是什么?”宋绰抹起他下腹的热液质问着。

    “就……”

    “宋大人这是过河拆桥?这案子能破,你还得感谢本王才是,可你连一声谢都没有,还坏了本王好事,这就是你的报答?”

    “我说过,叔昂不给!”

    “本王也不是跟你讨他,本王不过是跟他讨债罢了,那是他欠本王的。”秦宣拍开宋绰的手,撢了撢袍子,懒懒地倚在床柱边。“叔昂,本王可有说错?”

    李叔昂抿着唇,想了下,道:“确实是我欠王爷的,可如今算是还王爷一回了。”

    “叔昂,你这个奸商,算盘也打得太响了,这点程度就算一回?”

    “这事是取决于王爷,王爷不动手,就当王爷没兴致,自然得算一回。”李叔昂摸摸鼻子,笑得很心虚。

    “那好,下一回本王绝不会放过你。”

    “下一回吗……”他得谋划谋划该怎么逃。

    “你是把我晾在一旁当死人了不成?还有下一回!”

    “宋大人,这儿没有你插手的余地,你呢,回宋府去,好生安置尊夫人,省得往后再有这种事发生,届时绝不会这么好运。”

    “不用王爷担忧,我已经决定休妻,还有……”宋绰吸了口气,替李叔昂系上了腰带,对他道:“我已经将你我情事禀报皇上,也已经向皇上辞官。”

    李叔昂愣了下,半晌才骂道:“你疯了!”

    “我是疯了才会让你跟着雍王爷走!要是不能随心所欲地与你一块,这官老子不当了!”话落,他将李叔昂扯了就走。

    终章

    一回到李府,宋绰就将李叔昂拖回寝房,屏退了房外的下人,一副要将他拆吃入腹的凶狠嘴脸,吓得李叔昂连连往后退。

    “嗯……偷腥嘛,被其他男人压在床上还射了?”

    “你小声一点!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你不能控制?你让人对你上下其手,甚至还这么轻易就射了……”

    “王爷的技术高超,我又能如何?”

    “他的技术高超?”宋绰想掐死他的冲动都窜了出来了。“多高超?你说呀,到底是有多高超!”当着他的面前说其他男人的技术高超……当他死人不成?

    “这要怎么说啊……”

    “你弄给我看,让我知道他如何高超。”宋绰一双黑眸死死地瞪着他。

    “我弄……”李叔昂咬了咬牙,向前扯开他的腰带,手随即钻进他的裤子里,从前端轻抚往下,滑至玉囊间来回掐揉,随即跪在他面前含吮着前端,闭起眼努力地含到深处,然不及一半时,他便已经坚硬无比。

    宋绰一把扯着他的发,将他拉开。“你拿从其他男人那学来的招式用在我身上?”

    “你自己说,舒不舒服!”是男人都会受不了!

    “所以,你就是让他这样又掐又揉,又含又舔的?”

    李叔昂垂着脸不语。

    “你是想把我气死是不是?在大理寺堂上就那样挽着他,说你与他关系匪浅……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觉得你适合当官,你应该继续当官,可是你却辞官,你这不是让我真成了太傅所说的绊脚石了?”

    “李叔昂,你该知道打一开始我就不想应举,那一年因为你染上风寒错过举时,你亲眼瞧见我有多开心,我不想当官,我只是无法违背我爹的期盼而走上仕途,可如今他人都不在了,为何我还得守着他的期盼,为何我就不能还我要走的路,爱我想爱的人?你倒好,你还在堂上替梁宽之和梁氏解围,你以为这么做我就不会休妻?你错了,休妻是休定了,在她苛待庄户时,我就无法再接受她!”

    李叔昂抿唇不语,脸却被他轻轻捧起。

    “这一辈子,我只想跟你并行进退,你呢?”

    “我不知道。”

    “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没有什么叫做不知道!”

    “就真的不知道嘛!就算我想与你牵手一世那又如何?他日黄泉底下,你要我怎么去见太傅?太傅待我就像第二个爹一样,他视我如子,你要我怎能辜负他?”李叔昂吼着,泪流满面。

    那三年可以自由出入宋府的日子,是他这一辈子最温暖的回忆,从没有人待他如此温柔,李家人不能,而宋家人却给了他家人般的善意。

    所以他不能也不敢辜负太傅的期待,就算他深爱着宋绰,他也不能说出口……他只要可以远远地看着他就好,努力地攒着银两以备不时之需,成为他有力的后盾就好,就算他讨厌他,痛恨他,但只要还能与他交谈,偶尔见见他,那就够了。

    他一直是这么想着,他想要的真的不多,他从来就不敢奢望太多。

    宋绰吸了口气也松了口气,轻柔地吻去他的泪,“你错了,是我辜负他,你只是被我强迫罢了,他日黄泉底下,我自会跟他谢罪。”

    李叔昂泪流不止,不想应允。

    “你从小就胆小,被欺负得怕了,连反抗都不会,所以你就继续胆小,由着我欺负,有错有罪,我都担了。”他轻柔地将他拥入怀里,“一辈子很长,我们慢慢走,如果哪一日你先走了,我陪你,约次会让你独下黄泉面对我爹。”

    李叔昂不断地抽噎着,“说不定你改日又说讨厌我,不想见我……用嫌弃的眼光看我。”

    “不会,再也不会,我发誓。”宋绰心知他已软化,不禁好笑地哄着他。

    “我还是喜欢着小公子装束的小丫鬟伺候我。”

    “那就这么着。”这不是大问题。

    “我的四季坊和照云楼会继续开设下去。”

    “你开心就好。”横竖都是经营那么多年了。

    “我还欠王爷一回……”

    “你想死吗?”宋绰瞬间刷成晚娘脸,瞪着已经低低偷笑的李叔昂,“你再敢偷腥试试,瞧我饶不饶你。”

    这小子,就知道他会得寸进尺!

    “这哪是偷腥……”他在还债。

    “改日我上小倌馆任人这样又掐揉,又舔又含的,你意下如何?”

    “你敢!”

    宋绰突地勾弯唇。“这反应就对了,勉强可以原谅你。”他张口吻住了他,吻得又浓又烈,像是要将他吞噬一样,而他的手也没闲着,褪着他的衣袍,摸索着搁在枕边的杏仁猪脂膏,长指一沾随即朝入口轻按着。

    李叔昂轻喘着气息,动手扯着他的衣袍,双手抚着他厚实的胸膛,吻上他的乳尖,听他闷哼了声。

    “嗯……上哪学的?”宋绰长指探入窄小的入口,屈指轻抠着。

    李叔昂轻吟着。“跟你学的,啊……那里……”

    “这里?”感觉李叔昂轻颤了下,宋绰便朝同一点进攻,随即再探入第二指,撑开双指,缓缓地抽送着。

    李叔昂紧抱住他,在他怀里不住地喘息着,这份媚态教他哪里还受得住,探出指,巨大在穴口轻抵了两下,便狠狠地闯入,教他逸出销魂的呻吟。

    宋绰捧着他的臀开始抽送着,紧密的包围教宋绰濒临失控。

    静谧的房里传来淫靡的拍击声,李叔昂粗喘着气息,感觉他突地抽离,疑惑地张眼,见他扳过他的身子,从身后进入了他,他轻吟了声,感觉浑身酥麻无力,快意从腿间不断朝心窝而去,教他忘情地呻吟,却直觉着有道目光注视着自己,疑惑地睁眼,就见儿子竟躺在床内侧,正瞪大着眼。

    “子慕!”李叔昂惊呼了声。为什么儿子会睡在他房里?

    他不解之余,突地想到方才进房时,门外有婆子丫鬟……该死,他该察觉的!

    宋绰嘶了声,险些宣泄,抬眼望去,就见李子慕张大眼,直睇着浑身赤裸,紧密交缠的自己跟他爹。

    这状况……该进,该退?

    “拔出来!”李叔昂喊着。

    宋绰闷哼了声。“你小声点,夹得我都发痛了。”

    “我管你的,你……”

    李子慕眨眼,又徐缓地闭上眼,仿佛又再次入睡。

    “嘘,子慕应该只是睡迷糊了,你别真吵醒他。”

    “你先拔出来。”李叔昂压低声响道。

    宋绰退出他的体外,却突地将他一把抱起,将战场转移到嵌入锦榻上,再次深深地进入他体内,教他连抗拒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随着他摆动,逸出连自己都感到羞耻的呻吟声,压根没发觉闭上眼的李子慕再次张开了眼。

    李子慕偏着头瞧着,小小的两道浓眉攒得死紧。

    不懂……义父为何要欺负爹。

    +++++

    宋绰行事向来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说要休妻,立即休妻,以梁氏苛待庄户为由,赶在过年前连人带嫁妆全都送了回去。横竖梁宽之还在市驽钝事主事这个位置上,只要不胡作非为,两兄妹该是能过得好,但要再敢造孽,他也绝不会纵入。

    而皇上下了圣旨封赏李叔昂和宋绰,更催促着宋绰复职,然而宋绰却无视圣旨,不复职就是不复职,直到皇上下了最后通牒,年后必得上任,否则连城南的李家牙行也一并充公。

    这可怎么了得,李叔昂只差没掐死自己逼他复职,闹了大半月,终于教宋绰点头,答允年后复职。

    而除夕夜,宋绰将李叔昂和李子慕接进了宋府吃团圆饭。

    李叔昂觉得有些别扭,感觉宋绰两个弟弟看他的眼光教他浑身不自在。

    用过膳后,四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移到花园里赏雪景,泡茶喝酒。

    而宋绰刻意这么做,是要让两个孩子正式拜两人为义父,就在李子慕乖顺地敬过茶后,宋绰给了大红包,随即催促着宋萦向李叔昂敬茶。

    宋萦捧着茶,像是有些欲言又止。

    “萦儿,怎么了?”宋绰问着。

    宋萦抿了抿嘴,像是下定了决心,启口道:“父亲,父亲之所以休了母亲,是因为母亲红杏出墙让孩儿多了个爹吗?”

    “嘎?”四个大人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不是吗?不是母亲与义父有染,所以爹休妻后将义父带回家,常常欺负着义父,以示报复?”

    此话一此,宋纭和宋结各自拿着酒和茶喝着,忙碌地赏着景,假装交谈热络,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李叔昂面红耳赤地垂着脸,面对这等童言童语,他再舌灿莲花也派不上用场。

    “你娘亲是犯了错,可对你和对爹还是一心一意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看儿子似懂非懂,露出难过的神色,却又好像松了口气,宋绰觉得对儿子有些歉疚,但……他咳了两声,才忍着尴尬问:“谁跟人镰我欺负义父?”

    “子慕。”宋萦指着正用力点头的李子慕。

    李叔昂随即眯眼瞪着宋绰,恼他在孩子面前毫无忌惮,说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就是什么都不懂,说出来的话才是最可怕的!

    宋绰又咳了两声,“萦儿,这事不是这样的,爹不是在欺负义父,只是……”他忖着要怎么回答,顺手拿了杯茶润喉,然这茶一入喉——“这茶怎么是辣的?”

    “……大人,你为什么喝了我的酒?”李叔昂颤声问着。

    宋纭和宋结闻言,一人抱了一个娃,二话不说地溜了。

    李叔昂望着两人的背影,不禁无声流泪,这年头都不讲义气了吗?

    “好难喝。”宋绰嫌恶地道。

    “大人还好吗?”

    “你为何到现在还是叫我大人?”

    “不然要叫什么?”唉,怎么好像还挺正常的?

    “我没名没姓了吗?”宋绰怒斥着。

    “大人……”完了、完了,快发作了,谁来救他?!

    “去哪?”宋绰眯眼盯着偷偷摸摸往后退的李叔昂。

    “我……去尿急。”

    “我瞧瞧。”

    “瞧什么啊!”李叔昂拔腿就跑,岂料不过两步就被逮着,而且当场就解着他的裤子,逼得他赶忙软声哄着。“大人,咱们回房里瞧好不好?回房里嘛,这儿好冷……子慕,听话。”

    乖,千万别在这里就将他办了,他会无脸见人的,而且还会冻伤。

    “子慕?”宋绰突地笑眯了眼,舔过李叔昂的唇,“成,咱们进房瞧。”

    “好……”来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都得承受!

    一进了房,宋绰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不住地舔着他,从脸到胸,直朝底下而去,然而却忽略了重点,舔着他的腿根,舔着他股间紧密的入口,就是不舔早已硬立的灼热。

    “大人……”李叔昂粗喘着。

    “嗯?”宋绰正舔着他腿根的痣。

    “别舔了……快点……”这是什么折磨?以往醉酒就只懂得蛮干,怎么今儿个醉了却是舔个没完没了,偏偏还跳过最重要之处,不是存心教他难受吗?

    “快点什么?”

    “你……”李叔昂面红耳赤地拉起他,“不要就算了,不要一直到处舔。”

    李叔昂话落,抽身想要离开,他去蓦地拉住他的腰,无预警地进入他,疼得教他痛呼出声。然宋绰压根不睬他的痛呼声,架高他的双腿,更加深入到底,不住地摆动抽送。

    “啊啊……”李叔昂不住地低吟着,然而痛楚却在每次抽送中慢慢地变成了快意,酥麻感充盈着他,教他不住地道:“再用力一点……那边、那边……啊……”

    寝房内,传来教人脸红心跳的拍击声和李叔昂继续细碎的呢喃。

    两个躲在房外偷窥的小孩,偷开了窗子一条缝,朝里头指指点点。

    “你瞧,你爹欺负我爹。”李子慕直指着宋绰压在李叔昂身上。

    “可是……你爹在咬我爹。”

    “嗯,我爹学会反击了。”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不穿衣服?”宋萦严肃地直指问题所在。

    “……我也不懂。”太艰深了,他思不透。

    番外  你欺负我爹,我欺负你儿子!

    十年后。

    八王爷登基后,身为右都御史的宋绰又加封为太子太傅,哪怕宋绰不愿意,还是得肉联厂宴宴请同僚。

    而席上,为了替宋绰挡酒,李叔昂难得喝了个烂醉。

    “走好……你这个醉鬼,是谁要你喝那么多?”下了马车,宋绰挽着李叔昂回院落,可李叔昂走起路来却是歪歪斜斜。

    “大人近来待我好冷漠。”李叔昂突地把脸埋进他胸膛。

    “不想跟个醉鬼说话。”宋绰嫌麻烦,干脆将他打横抱起,走进书房里,将他搁置在床。“我去替你弄盆热水,给我躺着别乱跑。”

    李叔昂随即用双腿夹住他,一把钭他拉进怀里。“大人……你为何都不跟我求欢了?是不是我年老色衰了?”

    宋绰眼角抽了两下。“你想太多了。”话落便要起身。

    李叔昂随即将他反压在床上,扯着他的衣袍。“还是你不举了?让我瞧瞧。”

    “你……”宋绰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不想说你,你倒是愈来愈不像话!成天在男人堆里周旋,跟那些男人搂搂抱抱,勾肩搭背,你像话吗你!”

    “……大人,哪个商贾不是在男人堆里周旋,搂搂抱抱又勾肩搭背的?”要攀交情什么的,这些动作都很自然的,不是吗?“你吃味了吗?”

    宋绰哈了声,“我吃味?我今天不想理你,下去。”

    李叔昂眯起风情万种的樱花眼,哼了声。“哼,你不想给,我就去偷腥。”

    “你敢!”宋绰一把扯着他,突地听见——

    “疼……”

    宋绰疑惑地看着李叔昂,李叔昂也疑惑地看着他,突地又听见——

    “不要了,就跟你说不要,你快住手。”

    两人对视一眼,有志一同地放轻脚步,轻轻推开了通往隔壁暖阁的房门,惊见两个儿子竟赤裸地坐在床上。

    宋绰原本要推门制止两人,却被李叔昂拦住。

    “宋萦,你不是一诺千金吗,为何答应了却做不到?”李子慕眯起漂亮的桃花眼。“你出尔反尔,丢的可是义父的脸。”

    “怎么就不是我压你?”

    “嘿,这问题问得好,一来,我年纪比你大,二来昨儿个比射箭你输了。”李子慕笑得贼兮兮,倾近他道:“三来,你爹欺负我爹,我当然要欺负你,四来,我懂的肯定比你多,我知道怎么让你欲仙欲死。”

    “明明就疼得紧,哪里欲仙欲死了?”宋萦皱着脸,拉过被子遮掩着身体,无法像他那般坦荡裸露。

    “还不是你不肯把腿张开些?以往义父都是这样做的,我看得可多了,你让我多试试就熟能生巧了,还是……你要我找别人练练?”

    “你敢!”

    “不是不敢,是不想,谁教我上心的只有你?”李子慕倾近,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他的唇。“别让我急嘛,你这不是在折磨我?”

    宋萦抿着唇,仿佛还有些犹豫。

    “要不这样好了,咱们摸着彼此,谁先射,谁就输了。”李子慕提议着。

    宋萦想了下,点头答允了。两人对着坐着,轻抚着彼此的灼热,不住地套弄,看起来熟门熟路,两人状况相差不远,然而就在关键时刻,李子慕吻上宋萦的耳垂轻舔含弄着,不过是一下子,宋萦便已投降。

    “李子慕,你太卑鄙了。”宋萦抚着耳,涨红脸骂道。

    “这哪是卑鄙,这叫兵不厌诈,况且你也没说不能舔你耳朵呀。”李子慕笑得万分得逞,随即将他压上床,长指随即探入他股间入口,“你忍忍,一会就好了,这第一回 总是会疼的,我会慢慢来的,你别怕。”

    宋萦紧闭着眼忍受着,但当他探入第二指时,他随即嘶了声,抗拒着。

    “不要了,还是很疼……”

    “一会就不疼了。”

    “肯定很疼!”

    突然介入的嗓音,教床上的两个人吓得朝声音来源望去,一见是义父与爹,两人赶忙抓着被子盖住身体。

    “义父……爹……”李子慕将宋萦护在身后,怯怯地喊着。

    宋绰捂着脸,心里五味杂陈得说不出话。他想,当年爹见到他那一慕时的心情,肯定比此刻还要震撼千百倍。

    “李子慕,你简直太荒唐了!”李叔昂走到床边骂道。

    “我知道错了……是我执意这么做的,你们别怪宋萦。”李子慕垂着脸道。

    “废话,当然要怪你!你这小子不学好……”话说到一半,呆子叔昂被宋绰拉到一旁。“我话还没说完,你拉我做什么?”

    “别说了,咱们有什么立场说这两个孩子?”他没想到从小就让这两个孩子玩在一块,竟也会玩出情感。

    “怎么没立场?这小子没个分寸,不知道要好生待萦儿,就这样随随便便长驱直入,不知道这么做萦儿会有多难受吗?”说到李叔昂最后又走回床边。“你要慢慢地替萦儿拓开,还要弄湿一点,有没有马油还是猪脂膏?最重要的是,拓开时里面有一个点……”

    “李叔昂,你在说什么!”宋绰难得面红耳赤地架起李叔昂。

    “我在教他呀,这得要好好教,要不被压的那个会很惨的!我那时教你害得三天下不了床。”李叔昂遥想当年,不禁悲从中来。“可如今,你却连碰都不碰我了,还说什么哪日我要先走了,你会陪我……”

    宋绰直到现在才明白他的酒意根本未退,正醉得迷糊,就不知道明日他醒来时,会是什么光景,“咱们回房好不。”

    “我还没教完。”

    “我教,好不。”

    “不要,你要陪我……”

    “好好好,都依你。”

    宋绰叹了口气将他抱起,走回书房后,又从扇门里丢了一盒猪脂膏给李子慕,随即抱着李叔昂离开。

    李子慕握着猪脂膏,回头瞧着宋萦,“你瞧,这可是上等货呢。”

    “谁管你上等货?”宋萦拿被子扔向他。“都被爹跟义父发现了,你还想继续不成?”

    “可是……你爹给我这个,不是要我继续吗?”李子慕央求着他,不住地吻着他。“瞧,爹跟义父都认同咱们呢,况且我爹刚才教了我一些,你好歹也让我试试嘛,宋萦……”

    宋萦挣扎地看着他,最后索性往床上一躺,一切都由着他。

    而另一间寝房里,倚着床柱而坐的宋绰忍不住想,李子慕完全承袭了他爹的古灵精怪,尤其是那张嘴特会拐人,他那中规中矩的儿子恐怕是无法招架,注定要被吃得死死的。

    就这样放任他们,不知道应不应该。

    “嗯……”躺在身旁的李叔昂嘤咛了声,迷糊地张开眼。

    “要不要喝点水?”他问。

    李叔昂抬眼,缓缓地爬到他腿上,用脸蹭着他的下腹。“大人,你好久没碰我了……是不是不要我了?”

    宋绰无奈叹口气,他哪里好久没碰他?以往天天抱他,他嫌多,如今三天一回,他又嫌少,真难伺候。

    “大人……”

    宋绰被蹭出欲念,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中跟儿子的下场是一样的,他们被李家父子吃定了。

    “先说好,是你求的,不是我要的,明儿个不准怨我。”

    “才不会……”李叔昂隔着布料轻含着他的热楔。

    宋绰舔了舔唇,“你说的。”既然他都答允了,他也就不用禁欲了!

    三更半夜,宋府两间寝房里春色无边。

    父与父,子与子,连夜开战。

    两个呆子

    终于写完了这一本。

    在写作过程中,我无比确定,李叔昂真真切切是BL的呆受无误,尽管一开始是将他设定为罗曼史的男主角。

    可惜在《富贵管事》里,不知不觉就让他走上BL的道路了,原本在脑袋里帮他铺排的人生,慢慢地变了调,不过……真的好适合他呀。

    这一对,应该算是近期里,写得最愉快的一对了。

    比较可惜的是,宋绰不是个玩家,所以滚床就滚得不多了……真是令人扼腕的设定。

    但,也只能这样了,谁教我执意要写两个呆子的故事?

    可是这一对呆子真的让我好开心啊,希望看完这本书的看官们,也能开开心心的。毕竟是新的一年呀,希望大家能开心如意,健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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