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幕四十

    “喂， 迹部， 怎么了？振作点！”

    远坂凛扶住突然向后倒去的迹部景吾。

    他看起来并没有神农异样当远坂凛试图摸向他额顶的时候， 一束魔力构成的炮击从迹部身前出现，朝她的心脏打去。

    （什么？！）

    远坂凛匆匆构筑了防御术式，但魔力炮比想象中的更为强大，眼看着宝石魔术的防御就要被击破， 宽大的法袍忽然将她一拢。

    她始终都一副看戏状态的从者终于起了作用。

    梅林右手挥舞法杖，法杖尖端立时亮起绯红的光芒，两人高的巨型魔术防御法阵瞬间成型。然而即便是这个超越现代魔术概念的法阵， 也要裂开几条缝后， 才彻底抵消掉了迹部的攻击。

    远坂凛刚喘口气，便气急败坏地大喊道：

    “你在做什么啊迹部君！现在是内部争斗的时候吗？当务之急得先把那个破坏冰帝的魔术师抓起来——”

    “不对， 你仔细看他。”

    梅林打断了她的怒火。

    大魔术师眼神清明，嘴角并无笑意：

    “这种状态……简直像是设置了自动迎击术式的人偶一样。”

    迹部眼眸空洞，脖子嘎啦嘎啦地扭动了两下， 然后看向天空。

    他仿佛完全感受不到远坂凛和梅林的存在， 只是不断地低声吟诵着「字」。

    肉眼无法看到的气浪，以迹部为中心， 猛地向四周推开，远坂凛连忙再度躲到梅林身后， 由他帮忙撑住防护罩。

    幸好他们已经跑离了校门口，此处人烟稀少，不然要是被等会争相跑来的媒体看到迹部家继承人这副模样。第二天没压住消息上了网，可能会引起日本金融风暴吧。

    远坂凛头痛万分， 她望向自己的从者：

    “这是怎么回事？”

    “时间到了。”

    “嗯？”

    梅林叹了口气，眉眼有些忧郁：

    “这次圣杯战争的真正目的你已经知道了，但是，就算是世界意志，它干扰表世界的能力也有很多限制。”

    “就像是漫画里的绝招，偶尔会有伤敌一千自损一百的效果？”远坂凛提问。

    梅林眼神微妙地看了表情坦然地魔术师大小姐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基本上差不多，不过具体原因要更加复杂，这里也不细讲。总之，世界意志不能直接抹除潜在的可疑分子，而要派我当代言人。它也不能随便举办圣杯战争做陷阱，而是要举办一次在各方面都能以假乱真的、依靠灵长类的能力就能准备完毕的圣杯战争。”

    远坂凛感慨道：“各种意义上，公。务员可真辛苦。”

    “……吐槽还是先等会吧，远坂小姐。”

    梅林身后的鲜花都要枯萎了，

    “你肯定对上一次的圣杯战争印象深刻。那么你也应该记得，上次的那场圣杯战争中，御三家最后的结局。”

    “嗯。间桐家不知所踪、爱因兹贝伦灭族，最后剩下的我干起了魔术世家最厌烦的走狗工作。”

    “你的嘴真是对自己也毫不留情呢。”

    “我就当做赞赏收下了。”

    “难道说……因为我收走你的幸福大合照，还在耿耿于怀？”

    “请讲正经事吧，梅林先生。”

    紧张的气氛在两人的插科打诨中略微缓解。

    梅林轻轻笑了笑，纠正了远坂凛的：

    “准确地说，爱因兹贝伦并没有灭族。”

    “？”

    “最后的爱因兹贝伦——就站在你面前。”

    “……哈？”

    “爱因兹贝伦当初被灭族的原因，就是他们试图解构世界意志委派到表世界、对抗灭世者的第三任「圣女」残骸，因此第四任圣女，受命前往灭口。”

    “但是，如果没有爱因兹贝伦的小圣杯技术，圣杯战争就连普通地仿真都做不到。因此，世界意志还留下了一条活口。”

    “年龄对不上……那，那个活下来的小圣杯候补，莫非是迹部君的母亲？”

    她想起前阵子听到的迹部夫人意外死亡地消息，挑起眉，

    “可是，小圣杯的特性，可以通过遗传继承吗？那不应该是更复杂的技术吗？”

    “只是「小圣杯」的话，确实不可能遗传。但如果加入了世界意志创造圣女的技术，那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发生了。”

    “就算是这样，迹部也应该拥有小圣杯的特性，现在一个英灵都没有消失……等等？”

    远坂凛突然打开手机，对着电话那头的部下问道，

    “Saber在哪里，你们知道吗？”

    她很快得到了答案。

    通过在空中航拍的监测看到，金发剑士被一个陌生的英灵解决掉了。

    “不过……就算是Saber已经回归英灵座，只有一个灵魂也不够开启它的吧？”远坂凛放下手机，试探着问道。

    “仅凭阿尔托莉雅的灵魂确实不够……但那不过是串识别码而已。”

    梅林注视着迹部景吾，平淡地诉说着，

    “只要阿尔托莉雅的灵魂与那个问题的根源联结了，一旦她被装进容器，就能够通过她灵魂的魔力性质、立即诊断出「问题」的进展程度。”

    “以这位少年现在的状态来看，那个「问题」恐怕已经发展到足够对世界意志构成威胁的地步了，它应该很着急吧。”

    现如今，从他口中吐出那个女性的名字，似乎已经不能让他产生丝毫的动容了。

    （那个亚瑟王……明明与他有着更深的羁绊才是。）

    远坂凛困惑不解地想着。

    （为什么他的反应如此平淡呢？即便只是作为英灵降临，生前有着深厚羁绊的两人，难道羁绊就会因此而消失吗？）

    会这样想当然不是魔术师的风格。

    但远坂凛，早已经不是那个遵循父亲的愿望、以继承远坂家、探索根源为目标，而不断修行的大小姐了。

    她舍弃过许多东西，被迫的或是主动的，以那些经历为垫脚石，远坂凛现在到达了过去所无法到达的地方。她比任何时候都清楚，握在手中的力量应该做些什么，哪些东西是要珍视的，哪些又要毫不留情地舍弃。

    因此，远坂凛发问了：

    “你接受世界意志的委托，从紧闭的高塔里走出来，一定有你自己的理由吧？那是什么？”

    梅林讶异地瞥了她一眼：

    “现在谈心是不是太过悠闲了？嘛，虽然我是很享受和美丽的远坂小姐愉快对话的……”

    “哼，那种事情在一切结束后再交代也可以。”

    远坂凛别过头，以分外复杂的目光注视着迹部，

    “……我这边情况可是各种各样的麻烦，这个少年的姓氏影响力可不小，眼睁睁看着他变成杯子消失的话可不行。”

    远坂凛轻拨长发，露出充满金钱欲望的笑容：

    “所以，我可不能放任你袖手旁观啊，梅林先生。拯救完世界后，我还要领我的三倍年终奖金呢。”

    与此同时，在大楼的顶端。

    “哇哦，这可真是相当性感呢。”

    折原临也将望远镜拿下，对着手上的令咒说道，

    “你看到了吗？那孩子的「真实」。”

    “……”

    从者没有回话，唯有极轻的气息声，显然是处于高速奔跑的状态中。

    折原临也没有在意，他撑着下巴，望着那遮天的骨翼，自言自语般说道：

    “呐，两仪小姐，你听说过天使吗？”

    “洁白的、长着翅膀的、美丽的天使——这应该是通常的印象吧？你喜欢天使吗？”

    「无所谓。」两仪式清冷的声音通过令咒响起，满是敷衍的意味。

    “也是呢，拥有连神都能杀死的眼睛，对这种强大美丽的生物，应该很难敬重得起来吧。”

    「……」

    “天使基本都是和宗教挂钩，但非宗教的天使也存在着。学园都市最近就有一则科学天使的记录。说起来，难波小姐小时候是在学园都市待过的吧？那么，她这种形态，会不会和科学势力有关系呢？”

    两仪式依然沉默着。

    “啊啊，果然很在意呢。我好歹也是清教的「脑」，虽然现在是度假时间，但看到了工作职能范围内的东西，也不能太不负责任啊——那么，就这样好了。”

    折原临也孩子气地拍手，

    “正在往天使小姐怀抱里奔去的、我可爱的assassin哟，咳，我以令咒之名命令你——”

    「？！」

    “动用直死之魔眼，找到那个天使的本体，削一片下来给我做成标本！”

    说完，折原临也不再理会对面的反应，表情悠然地切断了联系。

    “哎呀，把天使翅膀作为手信带回去的话，莉梅亚一定会很高兴的吧？不过她虽然不信教，作为头脑派的第一皇女多多少少有些要和清教徒好好相处的自觉，这种反。宗。教意味的礼物……说不定会生气地跳脚，唔，无论哪种反应都相当有意思呢。所以说——”

    折原临也说着，兴奋得原地站起，手舞足蹈，

    “我啊，果然最喜欢——”

    嘭！

    枪声响起，黑发青年的身体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向前推了半米，然后停在了大楼边缘。

    他缓缓扭过头，关节吱嘎作响。

    在他身后，确实是他所期待的人类。

    土御门元春。

    名义上是学园都市的普通高中生，实则是等级最高的阴阳博士，英国清教与学园都市的是双面间。谍。

    折原临也有些讶异地睁大眼睛：

    “是你？”

    “对，是我。”

    土御门元春放下拿着□□的手，低身闪过小刀，用一个漂亮的肘击，把在休假时期搞出大事的名义上司弄昏了过去。

    身着流里流气衬衫的少年将「脑」大人扛到肩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小刀耍的很漂亮，但到底不是专家。这年头头脑派都这么好动的吗？好歹也是大人物，就这么随便地跑到科学势力的地盘里，我可真是服了你了喵。”

    “一个回收完毕，接下来——”

    金发少年望向视野里那个突兀的立方体土墙，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墨镜。

    那里面战斗的是学园都市的Level.5，最近加入土御门所在的暗部集团，目前是同事关系。

    “那边还有一个要回收，真是的，两边上头都约好了一样要我回收同事，这样对职场人际关系很不利诶喵。”

    面对的敌人是以强大力量为特征的白发恶魔，但从土御门的脸上看不到紧张感。

    “不过——”

    他看了看那土墙，又转向另一边，挥动骨翼的“天使”，稍稍放缓了语气，

    “你们这对笨蛋夫妇都在战斗，我暂时就不插入当电灯炮了喵。”

    墨镜下的神色有些怀念。

    “嗯，先把「脑」大人运送回去吧。”

    “报告，东京西部出现「兽」！”

    “报告，南部——”

    “报告！”

    目击报告接二连三地出现了。

    外务大臣安坐在狭小黑暗的房间内，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面上一片沉静。

    直到一封影像文件呈现在他面前，被外界评价为“如岩石般沉着稳重”的外务大臣，才终于改变了表情。

    “终于出现了吗？”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犹如死灰般沉寂的瞳眸中，爆开令人心惊的信念。

    “到时候了，世界大人。”

    “您当年冒着极大风险放下的「□□」，将由我亲手引燃，难波病毒将被彻底清除。”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缓缓起身。

    “按照您的预言，我找到了上一任病毒的女人，将她送到那边手里。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只要等这一任病毒的大脑达到临界，我就可以启动那个东西——借着英灵的强大灵魂作为摆渡车，加上小圣杯的功能，这一次，我们的宇宙将迎来永远的和平。”

    外表年轻的外务大臣，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

    “然后，我就可以下去见您了。”

    “那时没来得及听取您临终的嘱托，真是莫大的遗憾。好在，在下凭借人脉和这颗微不足道的大脑，总算推测出您想要表达的东西。”

    “您会对我说什么呢？到那个时候。”

    “如果是称赞的话，那就太令我高兴了。”

    吱呀。

    身后的门被推开了。

    外务大臣不再狂热地自言自语，他又是那个犹如岩石般稳重的大人物了。

    大人物转过身，看向被男人们抬出来的“母狗”。

    一只又漂亮、又强壮、还很有用的母狗。

    “补魔完毕了吗？”大臣询问道。

    “嗯，充足到不能更充足了，再补下去就要爆炸了。”下属们回应道，他们似乎在报告着再寻常不过的任务，脸上怪异的笑容却暗示着不是那回事。

    大臣走上前去，抬起母狗的头颅，细细凝视她。

    这次圣杯战争也许出了错。

    原本有着比谁都炽热的梦想的自己，居然没有成为御主。

    不过，没有关系。

    注视着这张被白浊物覆盖的漂亮面孔，大臣微笑起来。

    没有牌的话，自己去取一张就好了。

    不过是作为摆渡车的“Rider”，想要的话，很轻松就可以取到了。

    ——虽然弄得有点脏，但是大臣是个不在乎外表的实用派。

    “你们做得很好，可以离开了。”

    他赞许着点头。

    接着，也不知道他动手做了什么，眼神灰暗的“母狗”突然恢复了神采。

    她不可思议地打量了下自己，随即张开嘴，对准他的手，一口咬了下去。

    “混账！”

    英灵狼狈不堪地怒骂道。

    逞口舌之力便已落了下风，曾为女王的梅芙自然清楚这一事实。然而面对着无动于衷的临时御主以及他莫名其妙的能力，曾为康诺特女王的梅芙却完全失去了谈判桌上的冷静，只能用语言泄愤。

    她抬头望着瞳眸由漆黑变为血红的外务大臣：

    “若是被你的国民知道，担任重要职位的领导者是这样一个邪物……”

    “别这样，Rider。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而已，你需要魔力，那我就给予你魔力。不过相对的，当你想要停下，也得我同意才行，很公平不是吗？”

    男人妖异的瞳眸流动着诡谲至极的红，他的嘴角向上弯曲，唇缝间似有什么尖锐的物体伸出。

    梅芙猛地扭过脸，忌惮地倒退一步。

    “那么，走吧。”

    外务大臣收回略有些轻浮的笑容，他理了理领结，像个绅士一样，向尊贵的女王伸出手——

    “抓紧时间，我的女王。在你完成你的任务后，也许还有时间与你逃走的朋友表演个余兴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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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折原临也：救命！金发戴墨镜的肌肉男把我打晕啦！

    土御门元春：喵喵喵？

    小可爱们天哪别嚷第四卷 了来不及啦，我现在已经跳上往另外一个方向开的火车了，新的大纲大概正文还有十几章完结，比我想象得还要多一点。

    我错了我就不该提第四卷 的君南烟小可爱你四个雷把我这个穷鬼吓炸了……我已经还你啦！

    顺便说下作者送红包你萌收到的是95%，读者发雷实际到作者账户50%……也就是说虽然金额不大但我们还是别再互相伤害惹我还想多吃几个小布丁呢QAQ爱你么么 之后三个男主的回忆杀番外还是会照常写完的，闪闪番外戏份还算多？

    没想到你萌反应这么大……

    作为补偿到时候我会偷偷写些车以及男主以外的HE（尽量）甜日常放群里，到时候你萌自行取阅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