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幕三十

    拳风扫过处， 沾着泥土的草皮被片片掀起， 露出凹凸不平的泥泞地面。

    Saber来不及喘气，将极光之剑的剑身挡在身前， Berserker包裹于黑雾中的重拳已破空而至。

    极光之剑上漆黑的粒子狂乱飞舞， 乍看下仿佛圣剑在强劲霸道的攻势下扭曲变形。金发剑士猛咬臼齿，她额上的护具在刚刚的打斗中被击碎， 一溜鲜血从鬓边滑下，染红了金褐的瞳眸。

    高洁的王者仇恨地瞪视着身上染有她相同气息的英灵，将对“它”御主的愤怒尽数转嫁过来。金发剑士有如厉鬼般低吼，后撤几步拉开距离，再度将剑举过头顶——

    Berserker从头到尾都未曾出声，安静得仿佛不是理智泯灭的狂战士， 而是训练有素的猎手。他压下身，将毫无保护的拳头，按入了地皮。

    轰！

    是大地崩裂的声音。

    坚固的泥石寸寸皲裂， 拳风带来的冲力有如无形的钢铁巨兽， 所过之处，一切井然有序的东西都被残忍地嚼碎。Saber将注意力放在手上的蓄势，猝不及防下盘不稳，上身歪了过去。

    安静的狂战士，再一次像飓风般席卷而去。

    这一次， 她没有躲闪的机会。

    （那个女人的令咒已经不在了。）

    一方通行无比确定。

    懒得跟御坂妹妹纠缠，一方通行选择先确认那个麻烦精的安危。

    在奔跑中，他将行动的全部画面都在脑海中过了遍， 并没有发现异样之处，Saber的最后一击确实直中要害，Lancer的灵体也显现崩溃征兆，

    （混账，到底是为什么……）

    白发少年神色阴沉，他将风聚集在脚底，在下一个路口处，如炮弹般一跃而起，在路人惊疑的目光中，向着目标极速飞去。

    他在半空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巨大叶片转动的轰鸣在头顶上方响起，一方通行控制着风翼停滞在半空，远坂凛坐在直升机的副驾驶座上，正对着通讯设备大喊大叫：

    “立即疏散学生！”

    “确认伤亡过了吗？现在还在交战的有几组？”

    “把情况向首相汇报——还有！去观察下午那个混蛋大臣的反应！”

    她娇艳的小脸气得通红，青色的瞳眸中怒焰灼灼，动作用力地将听筒摁断，远坂凛解开安全装置，干脆利落地从几百米高空一跃而下。

    火红的身影在视野里迅速缩小为一个点，她着陆的位置，很快有紫与白的光芒绽开。

    “那里吗？”

    一方通行俯视着被团团封锁的偌大校园，当看到校门口拥挤攒动的人群时，眉心不由得一跳。

    全校性昏迷事件才刚刚发生，我妻由乃的目的还没搞清，有关部门着急也是自然，冰帝学生可都是政。商界的未来。

    一方通行散去能量，控制着自己缓缓下降。

    他的脚刚踩在地面上，就感到地表震了震，

    “地震？！”

    有学生惊叫着猜测道。

    在众目睽睽之下，冰帝豪华的教学楼，忽然塌陷了半边。

    幼年吉尔伽美什隐含威胁的笑容并没有让绘梨香太多在意。

    她并不熟悉这样的吉尔伽美什，潜意识地觉得，吉尔伽美什也不会将她与迦娜娜联系在一起。

    心灵感应对英灵不管用，不然的话，自以为安全过关的少女，肯定无法露出这样轻松的笑容。

    绘梨香撩起头发，笑得像个拐骗无知小正太的人贩子：

    “那个……Archer，姐姐相信你一定能把由乃处理好的，Saber无法一个人对阵狂战士，我现在要去帮她……”

    绘梨香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拧起眉，嘴角抽搐地望着突然从金色涟漪中窜出，将她的脖子系住的锁链。

    ——简直像狗链一样。

    吉尔伽美什天使般的笑容淡去了。

    金发少年握着绳索的另一端，石榴色的瞳眸中毫无笑意，他微微掀唇：

    “没用的哦。”

    一秒，两秒，当发现这锁链不像意想中那样失去效用，绘梨香也失去了从容：

    “喂！我和你的御主是同盟关系，这样不太好吧？！”

    她试图用瞬移脱离，却发现当意念闪过脑海时，就出现轻微的刺痛，扰乱了超能力的进行。

    绘梨香震惊地将目光投向金发少年。

    “这是给姐姐的惩罚——擅自从王身边逃走的惩罚。”

    少年眯起眼睛，

    “长大的我虽然很讨厌，但至少有不错的发明头脑，天之锁既然捆不住你，那么去掉神性、加上混乱空间力场怎么样？”

    少年话语中透露的信息，让绘梨香的表情微微扭曲。

    我妻由乃在她被捆住的一瞬间，就向Archer扑去，但Berserker不在身边的她，显然不具备强大的作战能力。

    吉尔伽美什头也没回，几根金色锁链再度伸出，在对房间造成破坏前，就毫无声息地结束了战斗。

    “可恶……小绘！小绘！”

    粉发少女挣扎着叫道，但陷入惊疑中的绘梨香无心理会。

    她避开金发少年意味深长的视线，猛地低头，在脑中梳理着信息。

    （在现世中，我也暴露了克制神性与瞬移的能力，一种解释是，吉尔伽美什在这几天内创造出了对付我的新宝具……）

    （这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对了，如果吉尔伽美什真的发现了，被我欺骗了的他……怎么可能这么平静？）

    一番自我安慰后，绘梨香赚紧裙角，挂着僵硬的笑容面具，鼓足勇气抬头望去——

    “噗嗤。”

    金发少年笑出声。

    他眸光闪闪，仿佛星光浸入湖泊，但这非但没有松缓绘梨香的神经，反而让她心生寒意。

    幼年的英雄王缓步走到她身前，站定了，他握在手心的锁链铛啷作响，拉扯得她颈部肌肤作痛，提示了金发少年隐藏很深的恶劣本质。

    他仰起脸，抚摸着绘梨香的面颊，带着些微怀念地呢喃道：

    “你还是没变呢，娜娜。”

    蜂鸣声响起。

    绘梨香大脑一片空白，一瞬间分不清现实虚幻，说不清是恐惧还是迷茫。她眼睑微颤，扭脸避开了少年的触碰。

    怪异的声音一直在脑海中搅个不停，

    （可能是心灵感应失控。）

    起初她想，但很快那声音越来越近，仿佛贴着后脑勺在击鼓，一下，一下，在鼓声快要到达最**处，吉尔伽美什悠闲的笑容突然变了。

    少年眸光一厉，显出不合外表的沉稳，他猛地一收锁链，被噪音困扰的绘梨香眼看着就要栽进他怀中。

    鼓声停止了，黑红二色的光芒，一瞬间将狭小房间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