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片刻后, 纣王进来,与诸位仙人寒暄几句, 又分别赐座,才坐于主位主持军谋大会。
诸位仙人皆是瞧了眼通天教主,见通天教主依旧面无表情,他坐于殷守下座, 对面是孔宣。
孔宣也倍感压力,要晓得对面那位可是圣人,若说凡间帝王不晓得这等仙家厉害, 只坐主位不理圣人, 还说得过去。但那殷守,好歹是截教弟子、碧游宫修者、教主道童, 却是如此不懂礼数,竟理所应当座于教主上方, 那通天还面不改色、无甚不悦, 真可是奇了怪了!
难不成在碧游宫,二人便是如此相处模式?那通天还要个道童作甚?干脆直接搬尊老爷回家伺候得了。
孔宣乃是远古大能、无派散修,不过是从前喜欢与妖族耍, 便是亲近截教, 也不太清楚碧游宫门道, 但赵公明与他那三位师妹, 可是晓得,他家教主,可不是那般好相与的, 教主从来喜欢清静,当年招殷守做道童,他等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莫非真如那喜媚所说……?
几位仙人各种腹议,两位当事人却仿佛毫无感知,殷守只认真与纣王商讨战事。
“玉都必须攻下。”纣王说:“子适与句青逃去了玉都,子适乃是微子启嫡子,他在的意义可不一般,当年吾父曾有心立微子启为帝,虽说微子启叛乱而亡,令人熄了火,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若是西岐此火燃成了大势,他等又有子适在手,稍微编个好说大义之由,将来成对立之势,可是不妙。”
殷守点头:“大王深思熟虑,正是如此,当年便有西岐那厢便有‘归妹’之说,从来狼子野心,大奸似忠,如今我大商已然大好,不该再受人掣肘。”殷守瞧了眼通天,又与纣王说:“大王,吾等择日喊战,可好?”
纣王点头,说:“贤王可有甚战术?”
殷守笑道:“那等道法对立,强弱定胜败,此时那战术,已然起不了大作用了,等着教主坐下夺宝道人、金灵圣母、无当圣母、龟灵圣母来了再说罢!”
正当此时,通天教主眼眸一动,说:“来了!”
但见军营帐外,大风骤然刮起,沙雾眯眼,兵遥马嘶,旌旗摇得猎猎作响,只闻上空有仙乐叮咚脆响,外头众将兵仰头一看,只见一众仙人,大约十一二来,有男有女,皆是仙风道骨,霓裳飘飘,道袍潇洒,神光微闪,长生之貌。
众仙人样貌皆是人间少有,个个生得俊俏,人人不近烟火,下巴微扬,仿佛不可接近。
众兵只见那高高在上的一众仙人,踱步行进那主帐,对住贤王下座那人,虔诚跪拜,各种唱调,口称:“教主。”
殷守定睛一看,见不止四大弟子,连同八仙也来了六仙!
“长耳定光仙、羽翼仙不曾来。”
夺宝道人瞧了一眼殷守,总觉得他气质仿佛发生了微妙变化,却也说不清楚,只答道:“那定光仙,也不晓得去了哪里,竟然皆是寻不见……那羽翼仙,大约在哪里寻食罢……”他继而又朝通天说道:“二十八星宿、金鳌岛诸位、九龙岛、蓬莱道诸位,皆是要来。”
通天睁眼瞧他:“阻了么?”
多宝道人答道:“遵教主旨意,已然阻了。”
殷守说:“人来了也徒增伤亡,万仙阵并非那般好设,不过是死拼之法,也并非好掌控,吾等几人便是够了,阐教虽说不容小觑,但向来是以修为碾压,也不再人数。”
通天瞧他一眼,说:“阿守所言极是。”
众人见自家教主这等态度,也是有些莫名其妙,皆是瞧了眼那殷守,只听那殷守笑道:“长耳定光仙不来也好,羽翼仙也不曾指望,吾等已然够了,三霄仙子那九曲黄河阵已是大好,吾等便是打他等,打不过便躲进阵中,教主,你说是不?”
乌云仙闻殷守那言,十分不悦,说:“你那话甚意思?打不过?区区阐教,还要吾等夹起尾巴躲避?!”
通天冷盯那乌云仙一眼,乌云仙吓得缩了缩脖子,只听自家教主沉声开口:“此次大战,尔等皆听阿守指挥。”
众仙一听,皆是出了议声,只听通天又冷喝一声:“此乃教令!”
众仙听此‘教令’一说,立马闭嘴,也不晓得这殷守用了甚法子,竟是令自家教主言听计从,还是说,这教主是个假的?
教主当然不是假的,四大嫡传弟子可以为证,这位教主真得不能再真,还明晃晃的真身来耍,令他等也不得不参此红尘。
无当圣母仔细端详了殷守,见他双目清透,明显是明目之貌,又见他气质冷清利落,徒生威严之气,虽说看着温润,却不敢贸然接近于他,她又是一看,竟是观不出他修为!
这殷守真是好生厉害,当初在碧游宫见他之时,他不过堪堪入道,时至今日,不过短短几年,于修道者来说,不过弹指眨眼罢了,他那修为,竟这等厉害了!
教主眼光果真不是盖的,难怪当初千里迢迢要去寻人,还寻了许久才是寻到,想来这等逆天之人,连圣人也是难寻些的,好比那八景宫的玄都……不,那玄都也是不及他,听闻那玄都还入魔了。
那殷守修为涨得这般快,是修了甚邪功么?自然不是。他那一身清气,真是正得不能再正,仿佛自家教主也是不及的。
六仙见四大弟子也是言听计从,那边还有个孔宣皆是赞同,当下也无人敢有异议。
那纣王也瞧了一眼通天,只是下令:“战事皆由贤王为主,吾在此坐镇!”
殷守眼眸微垂,他晓得大王这令出自哪种思虑。纣王不过是凡人一个,他不过是怕去了,还是添堵罢了,他已然全然晓得利弊,大小皆是能稳住,当真成了位好明君。
殷守面容肃穆,单膝下跪,朗声立誓:“必不负大王所望,此次西岐之乱,当平得干干净净!”
纣王笑道:“贤王起来,吾晓得的。”
正当此时,外头又兵来报:“西岐派兵来攻打了!”
殷守一怔,说:“吾等还不曾去喊战,他等却是来了,真是极好!何人打头阵?”
那兵说来:“来了两位道人,只指名道姓,要黄天化黄将军,和杨戬杨将军!”
殷守笑道:“该来的还是会来,想必元始天尊还有点本事,十二金仙恢复得果真是快!”
孔宣皱眉,只觉得这殷守此次回来,真是变了不少,与通天也恭敬,又是轻而易举唤出原始天尊之名,仿佛不过是唤个小辈一般,甚‘有点本事’,人家可是圣人,必然是有本事的。
孔宣当然不明白了,殷守已然恢复记忆,这等洪荒大能,天道圣人,还真是小辈,他曾长久伴与鸿钧身侧,就这么看着这等大能、那等圣人,还有那天地,仿佛是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长成圆满,不经意便是这等语气了。
通天看他说:“不过是十二金仙,吾一挥手便能泯灭。”
殷守盯住他,说:“老爷。”
通天眼眸微动,只说了句:“罢了。”
外头喊战的道人,果真是清虚道德真君,与玉鼎真人二位,殷守不令己方将领过来显摆,只应他等喊战,点了杨戬、黄天化二人,又再点了殷成秀、黄飞虎二将,再自个挂帅发令。
西岐那将兵红彤彤一片,整整齐齐,肃穆刚冷,杀气直铺人面,殷守远远一观,便晓得这将兵皆是姜子牙那等凡人调教而出,阐教弟子门皆是不爱作阵也不爱连兵,他等只管修为欺人罢了。
殷守见清虚道德真君与玉鼎真人,只过去笑道:“二位道兄,别来无恙?”
清虚道德真君闻言大怒:“三花五气皆是削了,你说有无恙?”
殷守‘啧’一声,说:“不过三花五气罢了,人人有劫,仙仙有孽,你等师尊,不是早已说了甚算术、天命、因果,道兄还不曾陨落呢。虽说战场生死无常,然而吾于心不忍,晓得生灵仙人皆是不易,便是留了你等性命,还与了燃灯道兄,道兄还是怪我削了你三花五气,你等反过来想,若是吾被你捉住,可还有命?”
清虚道德真君被堵得无话可说,如今他等可没那么硬气了,截教依旧如日中天,还要唱人家左道,唱久了,连他等自个也不信。
清虚道德真君与殷守交过手,他晓得此人不仅本事了得,还口舌厉害,一旁玉鼎真人也是提醒他,他便止住自个不被此人饶圈子,只盯住那黄天化,一声大喝:“天化!”
黄天化倍感压力,只老老实实喊道:“师父。”
清虚道德真君闻言冷笑:“你还晓得喊师父呢?师父在这厢,你在那厢,敢情翅膀硬了,来试试看师父功底了?”
黄天化额头满是汗,他虽说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到底是清虚道德真君养大的,听师父此言,当下便是心虚。
还不等黄天化想好怎的来回,便听殷成秀嘲道:“难不成师父重要,父亲母亲便是不重要了?若是黄天化去了你那厢,你难不成要命他弑父么?”
清虚道德真君闻言望了眼一旁的黄飞虎,见他一言不发,只冷着张脸盯着他。
殷成秀又笑道:“哦,想起来了,你可是不曾告诉黄天化父母是哪个,皆是怪他自个寻见了,要不然也没甚弑父之说呢,反正是不晓得的。”
清虚道德真君闻言又恼又怒,只觉得胸口闷住一口气,不上不下,辨不了也放不下,只想骂那黄天化,当然,他是有气,那玉鼎真人更是有气,那杨戬一来没父母在那厢,二来他也是待他极好,从不骂他,要说黄天化忽的叛了过去,他是能理解,那黄天化,他曾是见着的,真是个调皮的,他师父玉鼎真人也是常常打骂逼他学道,有了叛逆之心也是自然,但他那杨戬,他从来好生与他讲道理,说世道,他却是对立了,可真令他郁闷不已!
“杨戬!”他沉声喊道:“没见着吾么?”
杨戬回道:“见着师父了,方才弟子行礼,师父许是没听见。”末了他又补充:“望师父恕罪,弟子身着将服,不便下马跪拜。”
玉鼎真人见杨戬如此沉着,仿佛心里有了主意,更是不乐,便问道:“你为何去了那厢?难不成师父在此,你要与师父对立?”
杨戬底下头颅,恭敬回道:“弟子不敢,然弟子在此,也不过是明白了道理,此道理乃是师父所授,师父,你在那厢,便从不曾想过那等是非对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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