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小混蛋

    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桓瑞打开自家大门，准备去市中心买点露营用的东西。

    “桓桓！”

    一坨人形物体猛扑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桓桓, 我的导师逼我读博士后, 呜呜呜, 桓桓救救我, 我不想读书了呜呜呜……”

    桓瑞抽了抽腿，没抽出来，仰天长叹口气，低头温柔的拍他头顶, “导师也是为你好, 你和小科的工作室已经步入正轨, 现在有职业经理人管着，你整天闲得到处黑别人账号，多读点书也好。”

    大卫不敢置信脸, “你居然让我去继续读书？！”

    桓瑞语重心长，“腹有诗书气自华，大卫, 读书好啊。”

    大卫抽噎一声，然后毫不犹豫的把鼻涕眼泪全部蹭到他的裤子上。

    脸上强撑出来的亲切温柔全部消失，桓瑞脸皮抽动两下，把做完坏事就想跑的大卫揪回来, 凑近他的耳朵阴森森道，“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门口？不读书你想干什么，没事就黑我环旗的网络吗？小科知不知道你偷跑过来了？老实点，我现在就去给你买机票，把你送回你导师那去！”

    大卫大惊失色，奋力挣扎，“我不！我不要回去！我这次是休假回来的，我有一个月的假，我不回去！”

    桓瑞不管，提着他就往电梯的方向走，铁了心要把他打包塞回去。

    大卫伸长手扒住消防栓上的扶手，腰部一个高难度扭动，双腿一跨，居然缠到了桓瑞腰上，扯着嗓子哀嚎，“我不回去！我已经把护照撕了，需要重新办理，我不回去！”说着从口袋里掏了一坨看不清原样的废纸丢到了地上。

    废纸飘散，桓瑞松开他的衣领，用力把额头暴起的青筋按了下去。

    “大、卫！”

    大卫松腿，动作灵活的从他口袋里掏出家门钥匙，飞奔到他家门前，开锁进入，然后利落的关门反锁！

    桓瑞走回去砸门，“开门！给我滚出来！”

    “我不！”

    大卫在门那边嚎叫，“我知道你还有别的住处！我不出去！”

    桓瑞继续砸门。

    “啊啊啊，杀人啦，救命啊！”

    邻居小心的开门出来，有些怕怕的朝桓瑞说道，“那、那个，我家有小孩子在午睡，你……”

    “抱歉。”桓瑞收回手，等邻居走后怒瞪了家门几眼，转身离开。

    桓瑞照原计划去露营了，至于大卫，那混球就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三天后，他心情不错的回到家，拿出从父母那拿回来的备用钥匙，打开家门，然后被瘫在客厅中央生死不知的大卫吓得差点心脏病发。

    “大卫？”

    地上的人动了动，翻了个身，露出了怀里抱着的酒瓶。

    桓瑞表情唰一下变了，跑到酒柜前打开看了看，然后深呼吸两口气勉强压下拿刀剁了对方的冲动，走到客厅把醉得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卫揪起来，丢出了家门。

    夜半，大卫从醉酒中醒来，迷茫的看一眼周围的环境，又看一眼身边的门，扑上去砸门。

    “桓桓，就算我不愿意让你做上面的那个，你也不能把我丢出家门啊，呜呜呜，桓桓，我不会再歧视你只有五分钟了，早泄没什么丢人的，我带你去看，我不嫌你，你别不要我呜呜呜……”

    桓瑞穿着睡袍拉开门，黑着脸把他揪进来，用力撸了一把他的头发，“大卫，别得寸进尺！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又狼狈又窝囊！你说你不愿意继续读书，那你倒是拿出一点成熟男人的担当来，别让你导师提心吊胆的，总是害怕你一离开视线就会被送进监狱！”

    大卫的假哭噎回去了。

    “酒很好喝，嗯？醉了就不用去想这无聊的世界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了对不对？那你怎么不去吸毒！那东西能更快的瓦解你的意志，摧毁你的身体，把你更早的送入地狱！”

    大卫瞪大眼看着他，像是不认识他了一样。

    桓瑞把他放到地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用力吸一口，然后靠近大卫，把烟雾全部喷到他脸上，看着他狼狈咳呛的样子，扯起嘴角冷笑，“大卫，以前我只认为你还小，又太过聪明，想要什么很快就能得到，所以才活得无法无天，模糊了自由与堕落的界限，但现在我看清楚了，你就是个没有良心的王八蛋，自私自利的小骗子！”

    劈头盖脸的否定，像是撕开他的外衣，把他身体里那些鲜活的东西全部踩在了地上，然后嫌弃的吐了一口唾沫。

    “你混蛋！”大卫回神，毫不犹豫的上前挥拳。

    桓瑞握住他的拳头，嘲笑般的拍了拍他的脸颊，笑得恶劣又嚣张，“就你这小身板还想打我？大卫，你是不是忘了第一次见面时我揍你的那一顿。”

    大卫瞳孔缩了缩，沉着脸往回缩拳头。

    “小科没见过你这副模样吧。”桓瑞把手里烧了一半的烟掐灭，轻松的把他拽到电脑前，按了开机，“去，小科那还是白天，给他发个视频通话，让他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不要！”大卫咬牙往后退，脸上再没了平时的没心没肺乐天单纯，暴躁阴郁得像是另一个人，“桓瑞，你放开我！”

    “是不是很羡慕小科？”桓瑞更加紧的抓住他，从后面扣住他的腰，把他拉到镜子前，抬手撸起他的刘海，强迫他看向镜中的自己，“羡慕他有很多目标，羡慕他的努力，羡慕他的单纯善良，所以你扣上他喜欢的面具，围在他身边，把他的理想变成自己的，投入全部精力去帮他实现。”

    镜子里两人一前一后的靠着，桓瑞的手放在大卫的腰间和额头，高大的身形像是要把大卫嵌入自己的身体。

    依然是半长不短乱七八糟的头发，下巴上还冒出了胡茬，但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不见，眼睛似看透一切般通过镜子与他对视，大卫眼睫动了动，收紧了拳。

    “你不是一样？”他突然冷静的开口，与桓瑞通过镜子对视，不闪不避，“你那么照顾他，别跟我说是因为什么狗屁的亲戚嘱托，你和我一样，都是没有目标的人，所以才总把期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桓瑞与他对视着，良久，突然扯起嘴角笑了，后退一步松开他，又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倒在沙发里，点燃香烟后长吸一口气，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大卫，你一点没变，还是当年那个试图抢劫我的小混混。”

    大卫转身看着他，坐过去抢走他手里的烟，叼到自己嘴里，学着他的样子吸了一口，然后狼狈的咳了两声，把烟丢回他身上，也瘫在了沙发上，“你也没变，还是当年那个有钱没地花，居然去同情一个抢劫犯的烂好人。”

    之前的剑拔弩张仿佛只是幻觉，两人瘫在沙发上，沉默的吞云吐雾。

    一个不用奋斗就能衣食无忧几辈子的富二代，一个因为太过聪明所以活得人生没有目标的小混混，两个模糊了未来的人一起瘫在沙发上，眼神幽远的望着虚空，思绪四处飞散，也许偶有交叉。

    “跟你的导师谈谈吧，他很担心你。”桓瑞突然开口。

    大卫眨眨眼，侧身将身体蜷在了沙发上，低低“嗯”了一声。

    “谢谢你帮小科完成他的梦想。”

    “那也是我的梦想。”沉默良久，大卫这样回答。

    桓瑞侧头看着他，又点燃了一根烟，“那你找到下一个梦想了吗？”

    “你呢？”大卫依然背对着他，声音有些含糊，似乎是染上了睡意，“小科现在很幸福，环旗除了我偶尔捣乱出现一点小混乱外，一直发展得很顺利，你已经三十多了，准备继续这么无所事事的荡下去吗？”

    手里的烟一点一点烧完，烟灰落满沙发，直到烧到手指。

    桓瑞回过神，把烟蒂摁灭丢掉，探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了笑，“谁知道呢……谢谢你一直捣乱，让我的生活变得不那么无聊。”

    本以为已经睡着了的大卫动了动，撑起身体扭头看他，碧蓝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像是剔透的水晶，闪着润泽的光芒，“谢谢你的酒，我愿意以身相许报答。”

    桓瑞抽了抽嘴角，把他的脑袋摁回沙发里，拿抱枕压住他的脸，“臭小子，我看你是还没长记性，皮痒欠揍是吧？”

    “怎么就欠揍了，我这是知恩图报！”大卫挣扎，用脚踹他，“老男人，放开我！”

    桓瑞气笑了，把他拽起来拎在手里摇摆，“把喝我的那些酒都给我吐出来，你知道那些酒多贵吗，给你喝都是白瞎了，就知道牛饮。”

    大卫朝他吐口水，“那我吐给你，你接啊，接啊。”

    妈的这混小子，桓瑞再次把他按在沙发里，不管他的挣扎，揍他屁股。

    两条没有目标的咸鱼在中午醒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侧过了身。

    “我不会做饭，你去。”

    “你明明会，我才是真的不会，你去！”

    “那一起饿着吧。”

    “……那你点外卖。”

    “点了我也不会下楼去拿的。”

    “你不会让他送上来？”

    “小区管得严，不让外卖进楼。”

    “……”

    “我记得冰箱里还有一点面包面条午餐肉什么的……”

    “被我吃光了……”

    两人又同时侧身，面对面沉默几秒，暴起对掐。

    “你个混小子，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还敢不做事！去！小区有超市，去买点吃的回来！”

    “我不！你个老东西怎么不去！你是主人，我是客人，你不该好好照顾我吗！”

    “我没有你这种不请自来的客人！”

    枕头被子乱七八糟的卷在一起，两人头发凌乱的坐在床的两边对视，用眼神较劲。

    “爬山去吗？在山上呆一晚，可以看日出。”桓瑞先一步妥协，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烟。

    “包吃吗？”大卫抱起了膝盖，模样居然有点温顺乖巧。

    桓瑞揉眼睛，觉得自己大概是眼瘸了，吸一口烟后回道，“包，不会饿死你。”

    于是两人兴冲冲的跑去登山了，然后突然暴雨，两人狼狈而归。

    “去自驾游吧。”桓瑞拿出了华国地图。

    大卫点头点头，“好啊好啊，我可以帮你导航，保证不会让你迷路！”

    两天后，两人在一个小村镇迷路，蹲在一家小店门口吃炒饭。

    “你个废物，居然把钱包弄丢了。”

    “你不一样是废物，居然能把手机和电脑一起弄丢。”

    两人对视一眼，怒喷一口气，借了小店老板娘的手机给刘科打了电话，然后让刘科转了几千块钱给老板娘，再让热心的老板娘取出来给他们，留下几百块帮忙费，用这点钱加油回了B市。

    混吃等死的一天，大卫爬起来打开了电脑，“好无聊，黑黑环旗休闲一下吧。”

    桓瑞垂死病中惊坐起，把他揪过来，凶残的捶烂了路由器，“老徐老婆刚生二胎，你给我消停一点，别给他找事！”

    大卫可怜巴巴的眨眼睛，要哭，“可我好无聊。”

    “回去读书。”

    “我不。”

    “回去工作。”

    “现在工作室的主要工作是维护游戏运营，无聊死了。”

    桓瑞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叹气，拿起了手机，“我这有个团，去X省的，一来一回大概要半个月，很辛苦，但风景很好看，你……”

    “我要去！”大卫扑过去，抱他大腿，“带我去带我去！”

    桓瑞看着他的头顶，抬手抹把脸，叹气。

    带孩子好烦。

    大卫生病了，十分严重的高原反应。在初步稳定住他的病情后，桓瑞带着他脱团，在最近的一个大省住下，给他看病。

    “对不起……”大卫抓住桓瑞的手，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我不是故意扫兴的……”

    “我知道。”桓瑞摸了摸他的脑袋，理解的笑，“宅男嘛，我理解，你也就适合在家看看小电影，玩玩小大卫了。”

    大卫被他的黄腔开得愣了愣，然后竖了眉，撑着无力的身体要来揍他，“你才小！我这是大大卫！大大大卫！”

    桓瑞轻松制住他，去勾他裤腰，故意道，“是吗，我记得明明就是小小小大卫，上次自驾游你上厕所的时候我看到了。”

    大卫更怒，哗啦一下脱掉了裤子，像条咸鱼一样折腾翻转，“你看！是大大卫！大大大卫！你才是小桓瑞！小小小桓瑞！”

    桓瑞被他一言不合脱裤子的流氓行为惊呆了，忙去扯他裤子，“像什么样子，快穿回去！”

    “我不！我们来比比！我肯定比你大！”

    “别胡闹，穿回去！”

    “不穿，你先把你的裤子脱了！”

    两人正你脱我不让的来回折腾，病房门突然打开，过来查房的医生护士站了一大群。

    “啊！”护士们尖叫了。

    砰！

    医生们关门了。

    桓瑞看一眼自己扯着大卫裤腰的手和大卫露在外面的小鸟，大卫看一眼桓瑞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和自己放在桓瑞腰上的手，虎躯一震，大嚎，“桓桓！你把我看光了，你要负责！”

    桓瑞嗖一下收回手，扯过被子盖住他，捂他嘴，“医生们还在外面，你给我闭嘴！”

    “我不唔唔唔……你欺负我唔唔……呜呜呜，我头晕……我身上疼……你欺负我……你不是人……”

    大卫缩在被子里开始假哭。

    桓瑞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用力揉他脑袋，“你闭嘴。”

    “呜呜呜……你欺负我……”

    “好好好，你小鸟大。”

    “呜呜呜，你看了我的，我却没看你的，不公平……”

    “大卫。”

    “你还凶我，我要告诉小科呜呜呜……”

    “……”

    “呜嗷嗷嗷……”

    桓瑞抹把脸，气得拍了下他的屁股，“给你看，回去就给你看！”

    “这可是你说的！”大卫的假哭立刻停止，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我已经录音了，你可不许耍赖！”

    桓瑞又想掐死他了。

    回到B市，又变得活蹦乱跳起来的大卫整天贼溜溜的看着桓瑞的下体，不时发出“嘿嘿嘿”的奸笑。

    桓瑞努力无视。

    晚饭时分，大卫端着饭碗凑过去，小小声，“桓桓，今天……”说着看他下体。

    桓瑞眉毛跳了跳，闷头扒饭。

    砰！

    大卫用力把碗顿在桌上，拿出手机开始播放录音。

    桓瑞去抢手机，大卫任他抢，嘚瑟抱胸，“抢吧抢吧，这份录音我已经备了十几份，你删了这份也没用。”

    这小混蛋！

    “还是说你觉得不好意思？那行，我先脱，你后来。”大卫站起，真的开始扒裤子。

    桓瑞额头青筋暴起，起身揪住他，把他拽到了卫生间。

    五分钟后，大卫一脸被雷劈的样子出来了，拽住桓瑞的衣领开始摇，“不是说亚洲人那里普遍没有欧洲人大吗，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邪恶的手术，我不相信！”

    桓瑞已经快被他折腾疯了，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勾住他的腰把他贴到自己身上，暧昧的蹭了蹭，“那你要不要亲自试试？看我有没有做过什么邪恶的手术。”

    他的声音压得有些低，气息喷在大卫的耳廓，激得大卫打了个激灵，小兄弟起立了。

    大卫低头看自己裤裆，表情崩裂。

    桓瑞皱眉，也低头看去。

    “你……”桓瑞把他松开了。

    大卫扯住卫衣下摆往下拉，嘴唇颤抖的看着他，嚎叫着冲出了家门，“桓瑞你个混蛋！你把我变得奇怪了！我讨厌你！”

    “大卫！”

    桓瑞忙去追，结果当然是没追到。

    回到家里，他看一眼桌上吃到一半的饭和玄关处大卫的鞋子，长吐出一口气，“都他妈是闲的！”

    一天，大卫没回来，桓瑞勉强还算坐得住。

    两天，大卫还没回来，桓瑞给刘科打了电话，得到了刘科迷茫的询问，“大卫来华国了？”

    三天，大卫依然没回来，桓瑞给大卫的导师打了电话，旁敲侧击后，得到了大卫并没有回国的结论。

    ……

    五天，大卫身上带着的零钱应该差不多用完了，桓瑞开始坐立难安。

    第六天夜晚，大卫满身狼狈的回来了。

    “桓桓，我好饿……”他可怜巴巴的说。

    桓瑞看着他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和油腻腻的头发，无奈的叹口气，把他拉进了家门。

    洗澡，做饭，然后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吃完。

    “睡吧。”桓瑞摸摸他的脑袋。

    大卫点头，温顺的跟着他来到房间。

    凌晨，桓瑞觉得身上有些怪怪的，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大卫龇牙咧嘴的从身后收回手指，捏住桓瑞被他弄得起立的地方，毫不犹豫的坐了下去。

    “卧槽！”

    桓瑞忙坐起身，然后不可避免的捅得更深了。

    “唔。”

    大卫脸色煞白的倒在他身上，抱紧他，深喘两口气后朝他得意的笑了，“我大卫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弄不到手的，桓桓，你占了我的便宜，要负责。”

    这死孩子！

    桓瑞的小兄弟并不觉得有多舒服，大卫那里太干涩紧绷了。

    “你先起来。”桓瑞掐住他的腰，想把他弄下来。

    “我不。”大卫抱紧他，不管不顾的开始动作起来，“你不想负责也可以，我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你求着我要和我在一起为止。”

    桓瑞喘了口气，看着他龇牙咧嘴痛得不行却还是要做的样子，心里发了狠，强硬的拉起他，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拉高他的腿，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这是你作死，那就受着吧！”说完压下了身体。

    “唔！痛……”大卫伸手推他。

    桓瑞不答，握住他的手压在枕头上，看着他被泪水沾湿的睫毛，在心里叹了口气，低头吻了下去。

    中午，大卫趴在床上，睁着眼睛，不语不动。

    “起来吃饭了。”桓瑞站到他面前。

    大卫把头扭到另一边。

    桓瑞看着他背上的各种痕迹，顿了顿，坐到床边，摸他后脑勺，“大卫，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大卫扯过被子盖住了脑袋。

    桓瑞动了动被被子盖住的手，慢慢往下，捏住了他的耳朵，轻轻揉了揉，“要做的是你，闹别扭的也是你，你心里在想什么，告诉我。”

    “……桓瑞，你找到新的目标了吗？”

    被子里传来大卫有些沙哑的声音。

    桓瑞愣了愣，摇头，“没有。”

    “我找到了。”大卫翻身，拉开被子，看着他的眼睛，态度罕见的郑重，“我要追到你，和你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你要孩子我可以找人给你代孕，但你的法定配偶只能是我。”

    桓瑞皱眉，“不喊我老东西了？”

    “我不嫌弃你老。”大卫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枕在脑袋下面，笑了，“你的身体已经是我的了，以后你的心也会属于我。”

    “得到之后呢？”桓瑞任由他枕着，另一手从床头摸出一根烟点燃，却并不抽，把表情掩藏在烟雾的后面，“目标达成之后，你会觉得无趣，觉得人生再次没有意义，然后胡闹着要去找另一个目标，继续作天作地，而我这个老男人则会直接被你遗忘。”

    大卫一愣。

    “所以加油追吧。”桓瑞把烟掐灭，抽出了手，“你后面我在你睡着的时候就已经清理过了，很幸运没有撕裂，所以别装了，吃饭吧。”

    大卫愣愣的看着他离开，郁闷的捶枕头，“居然真的不准备负责，白折腾这一趟了……嘶，腰好疼……呜呜呜……我腰疼……腰疼！”

    桓瑞靠在门外听着他的哭嚎，扯了扯嘴角，站直身朝餐厅走去。

    还是两条咸鱼，只不过一个有了目标，一个依然没有。

    “桓桓，我帮你加固了一下环旗的防火墙。”大卫抱着电脑过去献宝。

    桓瑞视线依然黏在游戏画面上，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大卫皱眉，想要拔掉他的网线，想起自己追求者的身份，又憋屈的老实下来，跑到一边继续抱着电脑敲敲打打。

    “桓桓，我给你买了新的酒！好多好多酒！塞满了你的酒柜！”

    “嗯。”继续游戏。

    怒气值+1。

    “桓桓，我给你煎了牛排，你尝尝！”

    “嗯。”三两口吃完，拿出手机开了一款手机游戏。

    怒气值+2。

    “桓桓，我今天打扫卫生啦，你看看，家里是不是干净了好多！”

    “我请了家政，每周一三五过来，这些不用你做。”

    “……哦。”

    怒气值+3。

    “桓桓，你想不想……”暗示性的拉衣领。

    桓瑞抬起眼皮看他一眼，用力按了几下键盘，惬意的点了根烟，“五杀，嗯，不错。”

    怒气值爆表，大卫拔了他的网线。

    桓瑞又看他一眼，起身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丢到床上压了上去。

    “我不！你又不喜欢我，不能占我便宜！”大卫挣扎，扯着嗓子嚎叫。

    桓瑞静静看着他表演，起身整了整衣领，拿起了车钥匙，“那我出去转转，今晚不回来了。”

    卧槽？不回来？这不就是丈夫在家里被妻子拒绝然后愤而出门打野食的经典渣男剧情吗！

    “不许出去！”大卫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另一只手麻溜的脱衣服，“睡我睡我，不许去睡外面的！你的大桓瑞已经被我盖上章了！”

    桓瑞抽了抽嘴角，看着他有些单薄的肩部线条，丢开车钥匙，把他拉起来，捏他的下巴，“吻我。”

    大卫眨眨眼，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啃。

    桓瑞抱住他的腰转个身，坐倒在床上，看着他卖力挑逗自己的样子，手掐上他的腰，把他拉抱到自己身上，反客为主，“大卫，早点成熟起来吧。”

    大卫满脑子都是不和谐内容，哪还能注意到他说了什么，伸手扯他衣服。

    桓瑞喉结动了动，扯掉了他的裤子。

    第二天，大卫在满足中醒来……然后发现自己被独自留在了家里。

    我去公司了，外卖在桌上，凉了就用微波炉热一热。——桓瑞。

    “吃了就跑的老男人！”大卫愤愤的把纸条捏成一团，气咻咻的起身穿好衣服，刷牙洗脸后无视外卖，打车去了环旗的办公楼。

    难得穿了西装的桓瑞和老徐从大门口出来，满脸严肃的谈论着什么，然后一起开车离去。

    站在门侧却惨遭无视的大卫目送汽车远去，脑中不停回放着桓瑞满脸严肃的模样，心颤了颤，突然觉得有些恐慌，像是缩在安全领域里的某些东西被突然打碎了。

    “那不是桓瑞。”他摇头，快步离开了这栋突然变得陌生起来的办公楼，“那不是我的老男人。”

    晚饭时分，桓瑞回来了，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衬衣皱皱的，扣子解开了三颗，头发散下来，和上午那副精英严谨模样完全不同。

    大卫见状一直提着的心松了下来，放下电脑开心的扑了过去，“桓桓，你回来啦。”

    “嗯。”桓瑞揉揉他的脑袋，把外套丢在一边，疲惫的按了按额头，“我这几天会有些忙，你自己玩吧，别瞎胡闹，知道吗？”

    大卫脸上的笑容消失，“……哦。”

    桓瑞开始早出晚归。他把头发剪短了，胡子每天都刮，身上的西装越来越整齐，家里的文件越来越多。

    “桓桓，你找到新的目标了吗？”大卫抱着膝盖，在桓瑞处理完公事的间隙小声的问。

    桓瑞喝一口咖啡，看他一眼，点了点头，“嗯，身边有个不省心的家伙，不多握着点东西，我怕以后等他闹起来了护不住他。”

    变相的表白，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大卫却没听懂。

    桓瑞看着他没什么神采的眼睛，探手揉揉他的脑袋，“太晚了，困了就去睡。”

    大卫点头，起身离开，眼神晦暗不明。

    第二天，大卫不告而别，发了条短信说是准备回去继续读书了。

    桓瑞皱了皱眉，看一眼这个被对方折腾得乱七八糟的家，揉了揉额头，“果然是个三分钟热度的家伙……真是，居然还想着为这个家伙努力一把。”

    三天后，环旗的网络突然开始间歇性崩溃，无论怎么修都修不好。

    一个星期后，构建了新的网络防御体系的环旗稳定了下来，但好景不长，只两天的功夫，新的防御体系再次出现了漏洞。

    桓瑞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低咒一声，定了去Y国的机票。

    “你来啦。”大卫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桓瑞的出现，开心的把他往屋子里拉，“我定了一个旅游团，后天出发，保证你会喜欢。”

    “大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来看看，这是宣传册，你要是不喜欢这家，我们可以换一个。”

    “大卫。”

    “你想不想我？”大卫抱住他的腰，依恋的蹭他胸口，“我好想你，我和导师谈过了，还是决定不再继续往下读，我想有更多时间去陪你。”

    心中的怒气被蹭散，桓瑞皱着的眉头松开，回抱住他，摸了摸他的脑袋，叹气，“我想你，大卫，我也想你。”

    大卫愣了，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偏执疯狂的希冀，“你说什么？你也想我？”

    “嗯。”桓瑞点头，决定和他好好谈谈，“大卫，我们第一次发生关系时你的行为等同于犯罪，但我默认了，甚至回应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心跳的速度慢慢加快，大卫揪紧了他的衣服，“因、因为你、你也……”

    “因为我突然觉得，和你这个闹腾的家伙在一起好像也不错。”桓瑞低头看着他，撩开他的额发，“但你太不乖了，也太不定性，我只是个稍微有点钱的富二代而已，你一旦犯事，我根本护不住你。”

    “你喜欢我！”大卫激动起来，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开心的蹦起来整个人挂到他身上，胡乱亲吻他，“你也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追到你啦！追到你啦！”

    “大卫，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先下来。”

    “我不！”大卫用力亲他一口，脱他的衣服，在他身上乱蹭，“桓桓，我们做吧，你做死我吧！”

    桓瑞皱眉。

    大卫蹦下来，灵活的解开他的裤子，蹲下身凑上去。

    桓瑞身体立刻紧绷起来，按住他的头，“大卫，不用这样……”

    大卫才不管这些，卖力亲着属于他的宝贝。

    混乱的几个小时过去，桓瑞靠在床头，摸着大卫的脊背，点燃了一根烟。

    “大卫，你为什么要攻击环旗？”

    大卫动了动，把脑袋拱进他怀里，亲吻他的胸口。

    桓瑞仰头，享受的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然后把烟按灭，捏他耳垂，“大卫，你能不能乖一点。”

    大卫的吻渐渐向下。

    这样完全没法交谈。

    桓瑞把大卫拉起来，翻身把他压在床上，制住他的四肢，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大卫，你在害怕什么？该害怕的人应该是我，不是吗？”

    大卫仰头试图亲他。

    桓瑞躲开，见他委屈的抿紧了唇，又低头缠绵的吻他，安抚的舔他的嘴唇。

    大卫的眼神迷离起来。

    “大卫，你已经得到我了，这次你准备在我身边停留多久？”

    大卫迷茫的看着他。

    “三个月，一个月，或者两个星期？”桓瑞摸着他的脸颊，低头用胡渣扎他的脸颊，“我现在还拥有你，但我又能拥有你多久？你要是想跑，我绝对抓不住你。但你不一样，你想我出现，只用攻击一下环旗我就不得不出现。大卫，你是个坏孩子。”

    大卫终于清醒，有些愣。他一直以为在这段突然开始的感情里受委屈的人是自己，但现在却发现，身上这个人比自己更加惶恐和不确定。

    桓瑞看着他，眉眼带着疲惫，“你总是这样，任性的来，任性的走，哭闹的时候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不想回应的时候就沉默，谁也撬不开你的嘴，你太不乖了。”

    “不是这样的。”大卫后知后觉的心疼起来，收紧抱着他的胳膊，摇头，“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多亲亲你，我们已经好多天没见了，我很想你……我会乖的，对不起，我不该攻击环旗，我只是怕那些该死的工作会把你抢走，把你变成我陌生的样子。你已经找到了新的目标，我却还在原地，我怕你丢下我。”

    桓瑞摸着他的耳垂，不说话。

    大卫突然心慌起来，更用力的抱紧他，甚至把腿也盘到他的身上，“我会乖的，真的，你别难过，也别生气，我真的会乖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我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桓瑞终于开口，“不会半路跑掉？”

    “不会！你是我好不容易追到的宝贝，我要一直黏在你身边。”

    “不会三分钟热度？”

    “热一辈子，我的小大卫只属于你。”大卫暧昧的蹭他，完全不知道矜持是什么东西。

    桓瑞身体一紧，低头蹭他，“会乖乖的，听我的话？”

    “嗯，听你的，都听你的，我不会犯事的，所以不需要你为了什么见鬼的新目标去奋斗，我真的会乖的。”大卫忙不迭保证。

    桓瑞起身，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结束录音。

    大卫一愣，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他手里的手机，蹦了起来，“你你你，你骗我！”

    桓瑞的脸上哪还有疲惫，利落的把录音备份传了出去，抽出一根烟，惬意的点燃吸了一口，“这不叫骗，对付坏孩子就得用些特殊手段。”

    大卫忙去摸电脑，想要毁灭证据——在网络上没人能背着他存下东西！

    桓瑞挑眉，把他拽回来，分开他的腿，压了上去。

    “啊！你、你出去！卑鄙！”

    桓瑞动了动，手往下，“你不是说很想我，想多亲亲我？”

    大卫闷哼一声，细碎的呻吟起来。

    桓瑞勾唇，低头亲他的脖颈。

    大卫想要咬他。

    桓瑞轻笑出声，越发激烈的占有着怀里慢慢被情欲支配的小混蛋。

    闹吧闹吧，做得没力气了，自然就安生了。

    这没目标的人生，在有了另一个没目标的人参与之后，终于变得精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