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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献身体育事业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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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攀住他胳膊,很认真地问,“不懂事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懂爱情?一个人怎么可能愿意为爱的人付出一切?”

    官越小,人越精,我们班长就是个典型。

    临到三千米开赛前两小时才通知我赶紧到场。也怪我大意了,运动会开两天,从运动场经过也好几次,我愣是没发现。

    赶到赛场,我还没发难,班长先给我强词夺理,说什么怕提前告诉我,我会临阵脱逃。中文系已经全军覆没了,都跑去看台写稿了,几乎垄断百分之八十的宣传稿来源。估计赛后能得个宣传积极分子奖,赛场上就只能靠我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挺得意,一点看不出靠我争光的样子。再说了,我没想过逃赛,也不是不顾集体荣誉的人。要不看他是班里仅有的男性同胞之一,我真踹他了。

    从一只脚踏进运动场,他就对我进行紧迫盯人,到哪儿都跟着,生怕我一立场不坚定,从他眼皮底下溜走。我也懒得解释,更不敢撵人,我讲一句,他能给我回十句不带重样的,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我人都站在检录处了,他还黏在身边。

    检录处离主席台不远,我一抬头就看见和几位校领导坐在一起的唐逸飞,估计都是来参加待会的闭幕式。

    那晚说好要做朋友,趁他刚好看过来,我挥动手臂雀跃地和他打招呼。他也微笑颔首,握拳冲我比了个加油的姿势。

    身旁的班长跟个娘们儿似的,使劲捅我胳膊,低呼:“帅哥,帅哥耶。”

    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无奈地说,“班长大人,我都已经要检录了,你可以走了!”

    他嘴里说着,“马上,马上。”眼睛珠子提溜乱转,东张西望,偏不看我。真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我只纳闷了五分钟,就恍然大悟。检录完毕,参加三千米的学生,总共四个人。除了一身运动休闲服,瘦高瘦高的我,其它三个均穿着正式的比赛服,拥有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和均称的肌肉,一看便知是体育生。超重量级VS轻量级,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嘛!

    我一把拉住想溜的班长,咬牙切齿道:“不是说每个系必须至少派一个人参赛吗?你不要告诉我今年T校只有4个系招生!”

    “那啥,那啥,”班长哎呦哎呦哼唧几次挣脱不开,只好赔笑,“我还不是怕你不报名,一身好武艺全浪费了嘛!”

    他越装柔弱,我越来气,拳头都举起来了,“我的好武艺是不是浪费在三千米上,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不用好武艺来修理你,绝对很浪费!”

    他兰花指一翘,喊道:“开始了,开始了,赶紧比赛。”我扭头的功夫,班长大人已经跑向看台了。

    等我站到起跑在线,我真有向后转,冲回宿舍裹被窝的冲动。三个体育生一字排开往我身边一站,做起赛前热身,又压腿又伸腰。看我跟大象看蚂蚁似的,踩在脚下,不屑一顾。

    我不想示弱,也不能示弱,运口气直接来了个快准狠的侧踢。可角度没找好,差点踢到旁边正在检查发令枪的工作人员,吓得他把枪都掉地上了。他捡起枪时那股子狠劲儿,像是要立马把我就地正法。我赶紧低头哈腰道歉,惹得那三个体育生捂嘴偷笑。

    唉,没威风成,反把自己整窝囊了,注定我要输在起跑在线。

    终归都是输,我也放开了,不能跟体育生较劲,更不能跟自己较劲。发令枪声一响,她们嗖的一声就窜出去了,我特秉承“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体育精神,慢慢悠悠跟在后面。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因为三千米是最后一项,紧接着又是闭幕式,看台上坐满了人。我们班几个大嗓门的女生站在赛场边掐脖子高喊,替我加油。我慢得还有工夫跟她们互动,挥挥手打个招呼什么的,引得看台上嘘声一片。

    我们班长急了,直冲我嚷嚷,“陶心馨,你跑啊,跑啊,发威啊!”

    我心里冷哼不甩他,有本事你上来,我一定发威。

    比赛毕竟是比赛,看台上噪音越来越大,前面三个体育生越跑越远,都快把我套圈了,我脚下步子也不自觉地加快。跑到第二圈,嗓子发干,进气不够,呼气又费劲。

    渐渐地喧闹声也听不太清,跑道也模糊了,腿也好像不听使唤,跑是没跑我一点感觉不到。突然一个男声飘进耳朵里,

    “陶心馨,你要是敢停下来,我揍你!”

    我扭过头,苏涣淇跑在我侧前方,正向我凌空挥拳头。本想感激他给我领跑,一听要揍我,战斗力又回来了。

    一路上,他始终和我保持半米左右的距离,不停用各种话激我,鬼脸讨揍都不算什么,最后越说越离谱,竟然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我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他身上,只想追上他大打特打一番,好像也没那么累了。

    直到跑到终点我还浑然未觉,看他停下来笑,才发现我竟然跑下来了。班上女生全冲过来,把我当英雄一样围在中间欢呼。我一高兴,头一重,腿一软,眼前一黑,昏了!

    “醒了,醒了,陶心馨。”

    我睁开眼睛,眼前是苏涣淇一张放大的脸。确切地说是他一张极不耐烦的脸,因为他的衣领被我扯得都陷进他肉里了。

    眼睁开了,人还没完全醒,我迷茫问道:“这是哪儿啊?”

    他按下我的手,整整衣领,头一歪,很不想搭理我的样子。

    “运动场。”

    我转头,发现自己靠在唐逸飞的肩上,他的脸近在咫尺,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他对我眨眼睛笑,害得我乱娇羞地别过脸环顾四周,确实是运动场的角落。

    唐逸飞抚了抚我的头,轻声细语地说,“校医说你低血糖,体力不支才会晕倒。休息一会,喝点东西就没事了。”

    他说没事,我直起身子松活两下,一切正常。

    苏涣淇审视我两眼,皱眉问道:“你平时不挺魁梧的,再说跑得又慢,怎么会晕倒呢?”

    “嘿嘿,”我心虚地挠挠头,声如蚊蝇,“昨晚不小心熬了个通宵。”

    “熬通宵!”他和唐逸飞同时饱含怒气地低呼,对我别提有多另眼相看。

    我忙解释,“看小说太入迷,忘记时间,也不知道今天有比赛。都别生气,我错了还不行。”

    苏涣淇大概觉得我无可救药,直接甩手走人。唐逸飞轻摇头,在我身旁坐下,随口问道:“看的什么?”

    “《白夜行》,”他一问,书里的情节开始在脑中盘旋,我攀住他胳膊,很认真地问,“不懂事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懂爱情?一个人怎么可能愿意为爱的人付出一切?”

    他深深地看着我,黑眸如水,良久才吐出一个字,“能。”

    我胡涂了,他回答的是第一个还是第二个问题呢?没来得及细问,班长手提两个大塑料袋,满头大汗地奔到我们面前。

    “来了,来了,”班长大喘粗气,把袋子递到我面前,“陶心馨,你没事就好。这些是我给你买的补品,辛苦你了!

    我嘿嘿笑着接过袋子,突然发现班长看我的眼神怎么有点奇怪,有点妩媚呢?

    第 16节:病里人娇贵

    原来我陶心馨的屁股也能成为小护士们的最佳心情写照。

    这些天我很苦闷,因为我被人表白了。

    按理说被人表白我应该高兴才对。在男女比例为五比一的T大,要是没被人表白过,才应该苦闷呢。但是,我说的“五”当中可不包

    括我们班长啊!

    没错,我被我们班长表白了。他说我在比赛场上英勇无畏,有男子气概,和他正好互补,很合适。靠,鬼才想跟你互补呢!

    喜欢一个人本没有错,但弄得人尽皆知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还发动全班同学做你的亲友团,这更是错上加错。

    班长大人你有选择追求谁的权利,我也有不坐你占的座、不和你一起上自习、不接受你的邀约的权利吧?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在人民群众中树立起绝种痴情男的形象的,但凡我有一点儿拒绝你好意的苗头,准会被人嫌弃以及说三道四。我

    都快混成绝情女了,我还能不以这里疼那里不舒服为借口躲着你吗?

    唉,有些事,不能语,一语成?。

    我真的病了,吃过药,我用棉被把自己裹成国产热狗,趁没人的宿舍比较安静,打算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刚闭眼,枕头边的手机却

    响了,糟糕忘记关机。我万般无奈地伸脖子一看——唐逸飞。

    “喂——”

    “陶心馨,待会儿学生会有??????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不对劲。”

    “感冒发烧了,现在要睡觉。”

    我捺着性子等一字一字飘进听筒,才按下红色键,丢开手机。鼻子不通,脑子又昏沉沉的,我不得不重新酝酿睡意。

    就在我感官渐渐失灵,即将走进安眠殿堂的时候,该死的手机又跟我杠上,欢快异常地唱了起来。我眼都没睁地摸起手机,姑奶奶

    我今天不管你是谁,先骂舒服再说。可我人称代词还没出口,那边已经有预感似的果断打断我。

    “陶心馨,我在你宿舍楼下。多穿点衣服下来,我带你去校医院。”

    一听校医院,我便不自觉摇头,攥紧被子,极不情愿地说:“不用了吧,我吃过药了,睡一觉准好。”

    手机那头没有停顿,不容置疑地道:“不行!”

    唐逸飞,你断我两次睡路,我都不跟你计较了。竟然还要逼我去校医院,此仇不共戴天!

    我强打精神,哑着嗓子叫唤:“不要,我才不要去那种活马当死马医的校医院。”

    “不行??????”

    他接下来的话像按了慢放,拉长音走了调,我丁点儿没听清,只觉得像催眠曲,催得我眼皮重似千斤。大概药效发作了,得遵从睡

    意,我管不了架在耳边的手机,沉沉地闭上了眼。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远远的有类似敲门的声音传入耳朵,先是隔山隔海,似有似无。而后越走越近,渐闻渐强。最后,一声声好似

    敲在我的太阳穴上,扰得我不得安眠,头痛欲裂。再不能装作听不见,我拍着床板,咆哮:“谁啊?”

    敲门声戛然而止,半晌外面响起个怯生生的女生:“同学,楼下有个学长让我告诉你,如果你十分钟内不下去,他直接打120上来拖

    人。”

    用十秒钟拨开脑子里的糨糊,我才反应过来:糟糕,唐逸飞还在楼下死强着走啊!我抓起手机再看向屏幕,都快疯了:通话中,通

    话时间42分37秒??????

    我触电似的摁掉手机,一个病鲤鱼打挺坐起来,弹下床,用最快的速度裹上最厚的衣服,有捂上围巾,戴好手套。拉开门就看见刚

    才叫我的女生还站在门口,用一种既羡慕有怀疑的目光好奇地打量我。我扯紧围巾,匆匆地道声谢,直冲下楼。

    深秋的下午,天阴霾得像把整个世界都渲染成了黑白两色,唐逸飞推着自行车站在宿舍门口,像天地间唯一一道色彩斑斓的风景,

    引人注意。

    我突然停下脚步不敢上前,吸鼻子,顺头发,难得地在乎自己的形象不要太糟糕,杀了风景。

    唐逸飞看到我,抿唇微笑,骑上车向我挥手又拍拍后座:“愣着干什么,快过来。”

    在旁人的艳羡的注目礼中,我一扭一扭地走向他,没办法,天冷穿太多,不自觉就得瑟起来。

    我艰难地攀上车座坐好,唐逸飞转过头,笑着提醒道:“抓紧。”

    我点点头想也没想地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腰,脑袋靠上他的背。他的外套冰冰的,正好为我发烫的脸降温。

    唐逸飞的身子微微一震,我听到他的轻笑声从头顶划过,然后车行带起的凉风轻抚脸庞,我懒洋洋地闭上眼,或许这种感觉就叫幸

    福。

    一路上,他没有和我说话,我则细细品味着刚刚体会到的幸福感。哎呀,出门在外,生病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天寒地冻的四十多

    分钟,有人等还不生气的感觉真好;他骑车带我,还让我贴着他的背,有人依靠的感觉真好。幸福的感觉真好,晕晕的,晕晕的。

    到了校医院的门口,停好车后,他很自然地抚上我的腰。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小鸟依人,现在可不能犯别扭,我抬起头冲他感激地

    咧嘴一笑。没想到他竟愣了愣神儿,才还我个笑脸,且我腰上的手明显更紧了。

    可能最近感冒发烧的人特别多,挂完号,大厅的护士问了两句,就给我根体温计让我到内科门口坐着等。

    我夹好体温计,屁股刚沾凳子,整个人就跟气球泄气一样软了下来,我四仰八叉地摊在凳子上,头疼,腿疼,浑身都疼。

    唐逸飞坐在我身旁,默默地伸手绕到我耳边,轻轻地把我头顺带到他的肩上。我虚弱地扬起眼睛看他,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

    有说出口,只调整了一下肩膀的高度,尽可能地让我靠得舒服些。然后握住我的手,静静坐着,整个人像消失于空气中,却又温暖

    地存在着。

    本来两人很安静,一切很和谐,可是??????

    唉,我说几位护士姐姐,如果你们想看或者想搭讪唐逸飞,请自便。不要以我为借口,一而再再而三,貌似关心地来提醒我夹好体

    温计,好吗?你们就可怜可怜我这个难受得话都不想讲的病人吧!

    好不容易挨到医生叫号,我竟然觉得自己是哆嗦着站起来的。刚到门口,唐逸飞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挥手示意我先进去。

    从走进内科到医生旁边,医生头都没抬过,只冲我摊开手。我立刻心领神会地掏出体温计,毕恭毕敬地双手将其递到他手里。

    瞧瞧,这年头做病人多不容易,还要揣测医生的所思所想,跟得上时代不算什么,要跟得上医生的节奏才行!

    小时候遇到的秃瓢医生造成我心理上的阴影,现在一进医院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我就莫名畏惧。特别是眼前这位人过中年,头发

    还乌黑茂密的医生。

    他说什么,我做什么,他问什么,我答什么,小心翼翼的,生怕出纰漏。直到他开始写病历本,我才敢低声下气地问,怎么样。

    中年黑发医生手里的笔不停,冷冷地说:“打针。”

    我好不容易生一次病,在唐逸飞面前当回病黛玉,摆脱了他心目中我那女超人的形象。如果要脱裤子打针,我还怎么气质怎么文艺

    啊!我得吃中药,不行,宿舍不能开伙,换个法子。

    我踌躇半天,壮起胆子,唯唯诺诺地提议:“大夫,该打吊针,行吗?”

    中年黑发医生终于抬起头好好看我,他那皱纹横生的脸上写满不悦以及不明所以。

    我指指门口在讲电话的唐逸飞,嘿嘿笑两声,给了他一个“不言传,你我都懂”的眼神。

    他偏头看了看门口,有瞅瞅我,突然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挑挑眉毛,笑着说:“男朋友,有什么好害羞的!”

    大叔啊,正因为不是男朋友,才害羞啊!

    我正绞尽脑汁想说服他时,唐逸飞已经走进来站在我身边,肯定地说:“大夫,就打针。”

    大叔赞赏地点点头,特感叹地看着我道:“不错,不错。”

    我的文艺,我的气质,短暂的令人心疼!

    一走出内科,我怕唐逸飞误会,赶紧编理由解释:“我非典型晕针,专晕屁股,不晕手。”

    唐逸飞跟逗宠物似的扫扫我头顶的发,又搂住我的腰,笑得很和乐:“我知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一点儿也不知道,我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坐在注射室的高凳上,小护士已经高举针筒,做出凌空摊针这个最

    可怕的动作了。唐逸飞还站在门口,将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冲我明媚地微笑,一点儿要回避的意思都没有。

    我忍不住哀怨地看向他,委婉地问道:“要不,你到外面等我?”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他执着地摇摇头,做出给我打气的样子,坚定地说:“我怕你晕针,得守着你才放心。’

    我含恨回头,又眼巴巴地望向小护士。我认得她,我量体温的时候她在我面前出现过不下三次。我幽怨地撇撇嘴,女人心,你懂的

    。

    “护士,能不能请他先出去。”

    小护士妩媚的眼波流转过唐逸飞,又不屑地扬扬下巴示意我脱裤子,她举起针筒,仗着手拿凶器,盛气凌人地回答:“他,我管不

    了。只要你不跑就成。”

    一朵花儿开,顿时我就一朵花儿败了。我扭屁股使劲儿转往与唐逸飞相反的方向,咬唇迅速扯下裤子后,忙把整个头埋进大围巾里

    ,委屈地塞了满嘴的毛线。我不小心斜睨到唐逸飞,那家伙总算识相,已侧过身。不过,我看见他握拳抵在唇边,嘴角分明上扬的

    厉害。要命的小护士因为打发,不断要求我再把裤子拉低一点,再低一点。

    我的文艺,我的气质,咱们就此永别吧。

    反正我裤子也脱了,脸也丢了,打针嘛,忍一忍就过去了。谁知小护士针推得极慢,要多不舍就有多不舍得。针筒里是青霉素,又

    不是肉毒杆菌,你精贵个什么劲儿!弄得我进医院是内伤,出医院就变外伤了,走起路来一瘸一瘸的!

    连打了一个星期的针后,我终于明白了。只有唐逸飞陪我打针,不管哪个小护士必然放慢退真速度到极致,大有不把我打瘸不罢休

    的架势。如果哪天我自己去的,肯定吸口凉气的工夫,针就打完了,还得忍受小护士们烦躁不耐烦的脸。

    原来我陶心馨的屁股也能成为小护士们的最佳心情写照。虽然这一个星期唐逸飞对我照顾有加,送粥送饭,还不忘帮我占座督促我

    学习。我仍不免恶毒地希望他也能紧跟潮流,流感一把,好让他也尝尝青霉素被当成肉毒杆菌打的滋味。

    咒自己可以,咒别人准不灵。身边有我这么个巨型流感病菌陪伴,他还始终意气风发,健康得令人发指!

    唉,病里娇贵,病外人心碎啊!

    有心来把那花儿栽

    我以为生病一场是契机,能完成我大学生活劳碌命的华丽转身。没想到,转过头,直接360度兜回原点了。

    初冬清晨,难得冷清的校园萧索地只有黄叶随风飞扬,同时夹杂着各式各样的宣传单,偶尔有两三只早起的鸟儿也是夹紧身子

    ,行色匆匆。

    我站在五食堂门口哈欠连天,又跺脚又搓手,还不停捂耳朵,自我感觉很像卖火柴的小姑娘。没有火柴来许愿要命的唐逸飞赶

    紧出现,我只能掏出手机,用先进的通讯设备召唤他。

    “陶心馨。”

    抬头,苏涣淇正精神抖擞,朝气蓬勃地向我走来。衬着半拉朝阳红光辉映,整个人神采飞扬,活脱脱正装八十年代的新一辈!

    奋勇向前,为四化建设做贡献那种。

    “又等学长吃早餐啊?”他拍拍我肩膀,红扑扑小脸上笑得居心不良,“不错嘛,挺敬业的小跑腿!”

    我抖掉他的手,也酸溜溜地说,“你也不错啊,一大早起来给学姐买爱心早点!”

    “嘢,你怎么知道?”他惊讶地看着我,跟看外星生物似的。

    我踮起脚够着他肩膀也拍了拍,摆出副心知肚明的过来人样,语重心长地说,“男人,你的路还很长,努力吧!”

    “你又怎么知道?”他更惊讶地看我,跟看外星生物满口京腔似的。

    “是真的?”本来还萎靡不振的我立刻幸灾乐祸地笑开了花,勾起他胳膊进食堂。

    这孩子越看越像我同一战壕的盟友,我陪上级领导吃早餐,他给属性未定的意中人打早点,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啊!

    我很豪气地买了杯豆浆牌白开水请他当面喝,顺便八下小卦以助兴,

    “你怎么还没把刘斯珂追到手?”

    苏涣淇猛喝两大口豆浆,又咬了满嘴肉饼,含糊道,“她说她有喜欢的人,暂时不打算接受另一段感情。”

    喜欢的人?莫非真是唐逸飞。我瞅瞅苏涣淇吃东西的挫样,再想想唐逸飞精明的眼神,开始犹豫要不要让他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

    我瞎操心纠结着,苏涣淇已经吃完一个肉饼又开始进攻下一个,得空神秘兮兮地大豁油嘴凑近我,

    “你觉不觉得唐逸飞对你挺特别的?”

    他吃得太快,跳得也太快,我的思维还停留在他吃上一个肉饼的时态,怔了一下开始仔细回忆这段时间和唐逸飞相处的点点滴

    滴,然后老实地点点头。

    “他喜欢你!”他一巴掌下定论,餐桌上赫然出现他油光光的五指手印。

    “不会吧。”我下意识摇头,有点不敢相信,“也许他太闲了,逗我玩儿打发时间。不对不对,他应该是太忙了,不得不找人

    替他处理杂事,也不对也不对。”

    我说得语无伦次,自己都绕晕了,极其恳切地望向苏涣淇,求解道,“你说他不会真喜欢我吧?”

    他一耸肩,“我哪儿知道!”又偏脑袋想了想,贼笑道,“要不你给他介绍个女朋友。如果他生气不同意,证明他喜欢你。如

    果他同意,他闲就让他忙起来,他忙就让他更忙,忙得没工夫搭理你,自然就不会差遣你了!”

    虽然他的提议有点损,但他说得头头是道,我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苏涣淇,我钦佩你,损得有格调!”

    顾不上他一口没咽下哽在脖子猛捶胸口,我忙掏出手机边翻电话簿,边思索到底什么样的女生适合唐逸飞。

    要漂亮,要聪明,要在北京,要跟我关系铁,不会因为我略微不纯的动机恼我,要……

    哟吼,找到了!屏幕里闪闪发亮的“豁牙宁”三个字映得我双眼冒光,正挥动着小手绢召唤我。电话接通,那头一声睡意朦胧

    的喂,我才想起时候还早。

    在苏涣淇鄙视地眼神里,我捂紧手机,谄媚地问道,“陈大美人,你还在为首都的公交事业操心忙碌呢?”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陶心馨,你有什么事儿直说。”

    我了解我家陈宁,最讨厌人拐弯抹角,磨磨唧唧,索性直切主题,“我想给你介绍男朋友。”

    电话那头没半点迟疑,“成啊,什么时候?”

    “周六下午,我们学校见。”她太爽快,我又有点担心,“要不要我先给你汇报一下那男生的情况?”

    “不用,我自己考察。“她斩钉截铁地回答。

    挂了电话,苏涣淇感叹于我的行事果然,难得的表扬我,“行啊,动作够快啊!”

    我看着双手捧着不知道第几个肉饼的他,觉得自己应该为眼前这位如同他嘴角肉末一样耀眼的盟友做点什么,于是默默地掏出

    张餐巾纸,递与他。

    他扬扬手里的半个肉饼,把整张脸凑过来,丝毫不难为情地说,“你帮我吧。”

    对付喜欢得寸进尺的人,就得下手狠一点。我点着头把纸巾往他嘴边一杵,拿出刷马桶的劲儿,死命擦。

    “哎呦,哎呦,你轻点!”他躲闪不及,歪起嘴抱怨,眼睛掠过我,忽然一亮,“学长,你来啦!”

    为什么我一做怨女,唐逸飞准会出现?我的手僵在半空中,慢慢回头,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我不想再形容了。

    一向没义气的苏涣淇夺过我手里的餐巾纸,边擦嘴边说,“我吃饱了还有事,先走一步。两位再见,再见!”然后人和这个“

    见”字一同消失在五食堂。

    我不敢再看唐逸飞,擦桌子擦凳子请他老人家入座,又屁颠屁颠地跑去买了热粥和他爱吃的小菜,特地多买了个煮鸡蛋。直到

    他拿起筷子开吃,我才抹掉额头冷汗,长舒口气,开始拨蛋壳。

    双手奉上白嫩嫩的胖鸡蛋,我殷切地说,“吃个鸡蛋吧,对身体好。”

    我自认为长得挺好看,不至于让人难以下咽,可他的表情明显被恶心到了。貌似很困难才咽下嘴里的粥,他放下筷子挺直上身

    远离鸡蛋,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推了推我的手,

    “不用了,你吃吧。”

    凑近鼻子闻闻鸡蛋,没坏啊!我一拍大腿,“你不吃鸡蛋啊!”

    他没好气地点头承认,连看都不想再多看鸡蛋一眼。

    奉承唐逸飞方向搞反了,我要修正,大口咬起鸡蛋,让它尽快从唐逸飞面前消失到我肚子里。

    吃完鸡蛋,他的脸色好了很多,还递豆浆给我,再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才能进入主题。看到桌上的蛋壳,想起唐飞小时候关

    于鸡蛋为什么不能孵出小鸡的问题,于是眉飞色舞地讲起来。

    他听得很认真,甚至停止吃饭,专注地微侧过头,像在听一个扣人弦心的故事,最后剑眉舒展,勾唇浅笑,眸光璀璨地看着我

    ,一扫之前的阴霾。

    “陶心馨,你知不知道,我就是因为有人跟我讲过同样的话,才不吃鸡蛋的。”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唐逸飞就是唐飞,多么相似的名字啊!不对,唐飞跟我同岁,一样年级。而且遇到苏涣淇就够神奇的了

    ,不可能唐飞也在T校。如果他真的是唐飞,就更没必要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了。

    “是嘛,好巧哦!”我笑道。

    或许因为我的敷衍,他轻得几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无聊地挑动粥里的米粒。我不能再等了,再等肯定说不出口,一攥拳头,

    放开胆子问道,

    “唐逸飞,你有女朋友吗?”

    他诧异地看着我,料是意想不到我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半天都一言不发。我握紧的拳头开始冒汗,被他目不转睛盯得心虚极

    了,终于,他缓缓摇头。

    一鼓作气,我又问,“那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行吗?”

    这次他没有思索很久,只双手环胸,眼眸一沉面带寒意,冷冷地问,“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被他冻得连吐沫都在嗓子眼结了冰,支支吾吾道,“我,我有个很好很好的朋友,我觉得很,很适合你。

    ”

    “你怎么知道她很适合我?”他紧接着问,寒气十足。

    “她很漂亮,很聪明,很有气质……”我被他的咄咄逼人瓦解得愈发没有底气,声音越说越小。

    “够了。”他即刻打断我,双手按在太阳穴上,很痛苦的样子,艰难开口,“什么时候见面?”

    “你同意啦?”我惊讶地挺起身子,他冷冰冰地看着我颔首,像不愿和我多说一句话,咬紧牙我说,“周六下午。”

    他放下还没吃完的粥,站起来走向门口,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深深看我一眼,一字一顿地说,

    “陶心馨,你好样的。”

    我闹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懵懵地点头,目送他离开。心里怪不是滋味,说不清什么感觉。

    虽然不相信,更没指望唐逸飞喜欢我,但他答应见面,我又有些失落,像悬在空中,一颗心没着没落的。我想象着他对别的女

    生好的画面,突然不愿意这些都成为现实,希望他只对我一个人好。

    敲敲脑袋我对自己说,这样不好,这样不好。人家是你什么人呐,凭什么只对你一个人好,你不能太自私!要成人之美,愿有

    情人终成眷属!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无心插柳柳成荫

    周六中午,阳光灿烂,学校附近的肯德基,告诉你,常有美女出没。

    环顾别桌的各位美女,不是拿相机自High自拍,就是端小镜子整理门面,要不就明媚忧伤地扑闪美目,放空再放空。

    我面前的这位美女在吃掉我一全家桶钱的薯条后,又命令我为她买了个草莓圣代。我不是心疼我的钱,是真心疼她的小腹,眼

    瞅着就凸出来了。白白一件藕荷色修身毛衣,又典雅又淑女,全毁于一腹了!

    “陈宁,我知道当美女的前提条件是能吃长不胖,可你也悠着点!”

    她心满意足地抿着圣代,白我一眼,“谁说长不胖,还不得回去练几个小时舞消耗掉。”见我紧盯她的圣代不放,又孜孜教导

    道,“人的一生总共那么几十年,不要跟自己过不去,尤其不要跟自己的嘴过不去。”

    我一听在理,立刻心安理得的也为自己买了个圣代,巧克力的,与她对坐而吃。

    陈宁瞄了眼桌上的手机,看向窗外,问道,“你学长什么时候来啊?”

    “他临时有急事,晚点来。怎么,你有事?”

    “没有!”

    硬生生的两字一砸完,她手机就震起来。陈宁一怔,只静静地注视活蹦乱跳的手机,一点要接的意思都没有。

    “谁啊?你不接?”我凑近头,好奇地问。

    她一把抓起手机,重重按下关机键,看似满不在乎地说,“一老男人。”

    老男人?又老又胖的男人?又老又胖又猥琐的男人?又老又胖又猥琐又有钱的男人?

    眼望我家陈宁这朵空谷幽兰,香水百合失足成路边野花,我拉住她的手,痛心疾首地呼唤,“陈宁,你不至于吧!”

    “你乱七八糟想什么!”她甩掉我的手,怒目圆瞪,挖一勺圣代塞进我嘴里。

    妄想我吃人嘴短,不追问,也不看看这东西是谁买的。我护着自己的,又大吃了几口她的圣代,接着审犯人一样质询她,

    “老实交代,不然不让你走。”

    陈宁似乎知道我一定会刨根问底,把剩下的圣代推给我,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不急不缓地说道,

    “前段时间我不是迷上坐公交吗。刚开始没经验,就瞎乱坐,有一次坐了趟到市郊的公交,等坐到终点站,正好赶上收车。

    那地像城乡结合部,挺荒凉的,又快天黑了,我没办法只好沿路往回走。没走多远就看见路边停着辆宝马,我想干脆直接顺风车,

    反正开宝马的人,不至于见财起意。”

    “你就不怕见色起意?”我打断他,忍不住问。这姑娘胆儿也太大了吧!长得不安全做事也不安全。

    她眉眼一斜,拿出豁牙宁的刚烈气势,义正言辞道,“谁要敢,我跟谁同归于尽。”

    我被她烈女气质吓得一缩脖子,咬着小勺,“你继续,你继续。”

    “后来我上前一看,车主正靠在椅背上睡觉,车门都没锁。长得人五人六的,醉得跟摊烂泥似的,不醒人事。我当时只想赶紧

    回学校,就把他推到副驾上,自己开车往回走。结果车开到一半,人就醒了,不知道把我当小姐还是当成什么人了,骂得我狗血淋

    头。我一生气,看到后座上有半瓶酒,就硬给他全灌了下去,又赏了他两巴掌,管他晕还是睡,先回学校要紧。”

    听到这儿,我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眼前分明就是那战神阿西娜,好汉花木兰嘛!太彪悍太有范儿啦!空有一身好武艺的我也只

    能高山仰止,望而却步。

    “回到学校,我想不能让他醉死在车里,就拿他手机给最近联系的人打电话,没过多久一女的来把他接走了。本来我以为这事

    儿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他找到我,还弄到我手机号码,总约我吃饭,要谢我。”

    我脑子没转过弯,直截了当说,“那你就去啊!”

    她斜睨我一眼,没好气地说,“我灌他酒,又扇他巴掌,还没驾照擅自开他的车带着他。你说,我脸皮得多厚啊,让他谢我,

    请我吃饭。”

    “对对对,你说得对。”我顿悟地点头,“不能见他,得当这事没发生过。”

    让故事(高)潮迭起的女主人公此时情绪有些低落,若有心事地又双眼飘向窗外,忽然不经意地说,

    “心馨,你看那个是不是你学长?”

    我探出脖子望外一瞅,没错,还真是唐逸飞。他敞开的深灰色大衣里,穿着件黑色高领毛衣,简单清爽,正往肯德基里走。

    隔着玻璃,还那么远,我没头没脑地乐呵呵冲他挥手。他像有感应一样,陡然抬头,目光一下子就锁定到我身上,微微颔首,

    加快脚步走了进来。

    我兴奋地对陈宁说道,“你看,你看,你和我学长多有缘,你这样都能猜到是他。”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她樱唇薄笑,别有深意地看我,“是吗?”

    唐逸飞一走过来,我马上起身,准备让他坐我的座,正对陈宁,方便眼神交流,火花四射。哪知他看也不看我,直接在我旁边

    的位置坐定,把我困在他和玻璃之间。

    我尴尬傻笑坐回原位,正想做介绍。唐逸飞已经礼貌客气地伸出手,绅士地说,

    “你好,我叫唐逸飞,陶心馨的学长。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

    陈宁回握他的手,落落大方地说,“不要紧。你好,我叫陈宁,陶心馨的姐妹。”

    两个人除各提到我名字一次,压根儿没把我放在眼里,彼此对视,自然融洽。

    陈宁投给他自信的微笑,“既然我们都知道见面的目的,我想先问学长几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

    唐逸飞浅笑颔首,“请说。”

    陈宁双手交迭放在桌上,一脸认真,“请问学长身高,体重,视力,有无做过重大手术,有无家庭遗传病史。有何喜好,有无

    不良嗜好,饮食穿衣性生活有无偏好。是否独生子女,父母从事什么行业,什么职务,政治背景,对你又有什么期望。学长对未来

    有何规划,毕业后是出国,考研还是工作。出国去哪个国家,学什么专业。考研是考本校还是外校。工作是留京,还是回老家,或

    者其它城市。什么时候结婚生子,有没有处女情结,重不重男轻女,打算生几个小孩……”

    陈宁说得口若悬河,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见她越问越离谱,才想起来制止她,扑过去握住她的手,整个人都贴在桌子上了,哭

    哈着脸哀求,

    “陈宁,第一次见面,不用问得这么详细吧。”

    她若无其事地摇摇头,立正严词地说,“如果两个人交往,这些问题迟早有一天要面对,或许就会变成继续相处的障碍,不如

    现在一次问个清楚明白。”她偏过头看着唐逸飞,笑得天真可爱,“学长,你说是吧?”

    陈宁姐姐,你就是一奇才,走奇招,出其不意。

    唐逸飞比起我,显然要淡定许多,风平浪静,不意外更不惊讶,从容地说道,“陈宁同学,你刚才问的问题有些涉及到我的个

    人隐私,不方便当外人面回答。”

    他说着眼风若有似无地扫过我,我冲他眨巴眨巴眼睛,满目茫然。又想了想他说的话,难以置信地指指自己的鼻子,他点头,

    我又指了指,他还点头。

    “唐逸飞,你说得外人,不会是我吧?”

    他笑着又点了点头。

    我瞪大眼睛,又问“你的意思是让我这个外人先回避?”

    他不说话,笑得更开怀,又跟安抚宠物似的搔搔我的头,那眼神分明是说,你终于有点识相了。然后站起来腾地,我赶紧消失

    。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了媳妇忘了娘。我瞬间觉得自己老了十岁,垂头丧气地端起两杯圣代,有气无力地往楼下走。

    回头看到谈笑风生的一双璧人,真是男才女貌,又女才男貌,再老十岁,人生无趣,千里孤独,无处话凄凉,唯有泪两行。

    一个人坐在一楼,我无聊到把两杯圣代混在一起搅成奶昔,越搅越恶心,一口都吃不下去。时不时往楼上张望,他们到底在聊

    什么,陈宁问的那些问题,我也好想知道答案。

    他们单独相处聊了很久,久到我更加无聊地数起肯德基里有几对情侣,几位女单身,几位男单身,再看看哪个男的和哪个女的

    比较配,开始为他们编制五彩的爱情人生。

    我神游太空有点入迷,猛地被人拍下肩膀,吓得惊跳起来,陈宁也被我吓得身子一挺,抚着胸口笑容灿烂,

    “陶心馨,我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办,先走啰,Bye!”

    她等不及我道别,人已经脚步轻快地走出去,拦出租车。

    这是什么结果?成没成啊?我莫名其妙地看陈宁坐车离开,又满腹疑问地看向唐逸飞。

    他也笑得眼角弯弯,拉着我手坐下,仿佛知道我心中疑惑,说,“她不适合我,她也有更适合她的对象。”

    此时此刻,我好像再不关心他们成没成,有另一个问题脱口而出,“那你呢?有没有合适你的物件?”

    他带笑的眼睛牢牢抓紧我的视线,幽深眸子里的光彩如冬日暖阳般和煦温柔,他的声音也好像掬了阳光的风,直沁人心,

    “我还在等。”

    什么?他说得太艺术了,艺术到下里巴人的我一点没听懂,到底什么意思啊!

    这世间,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闹事?

    被强吻与强吻

    我们应该破除封建迷信,可事前预兆这事儿,你信不信?

    左眼跳灾,右眼跳财。出门遇喜鹊,有喜事迎门;出门遇乌鸦,等坏事光临。今天考四级,也是我生日,你说是好预兆还是坏

    的呢?

    我觉得应该是好兆头。听力,我基本听懂了,阅读理解遇到的生词也全不影响阅读做题。连作文我都没遇到个不会写的单词,

    以至于我整个人高兴地颠三倒四,盛情邀请舍友出去庆祝,玩通宵。

    她们纷纷表示不能理解,严厉拒绝,说,又不知道能不能过,有什么好庆祝的。

    我竖起食指晃了又晃,推推鼻梁上莫须有的眼镜,循循善诱道,“你们想想,等成绩出来,如果没过,痛失放肆庆祝的机会。

    如果过了,大不了再庆祝一次呗。”

    她们深觉我言之有理,欢乐地出门,决定去买六级数据以示庆祝,再上个自习算喜上加喜。

    在我心如刀割,站在宿舍门口久久语不成句的时候,苏涣淇的短信拯救了我,

    “心馨,晚上七点,西门烧烤摊不见不散,庆祝考完四级!”

    西门外烧烤摊的价格不是最实惠,东西也不算顶好吃,但老板在小桌子中间架起炭火,既可以烤猪肉又可以烤人肉,贴心又周

    到。

    天寒地冻的晚上,坐路边围着火吃烤串,像三伏天吃火锅一样,一个字,爽!

    我紧盯烤架上刺啦流油的半熟猪肉串,猛吞口水,还得时刻提防苏涣淇的快手,于是忙找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你怎么不多

    请几个人?人多才好庆祝。”

    他望眼欲穿,看得见吃不着,狠狠啃下口厚着脸皮管老板要的大白萝卜,感叹道,“唉,生活费告急,请你都是勒紧裤腰带。

    喂,你考得怎么样?”

    “还不错,应该能过。”我颇为自信地回答。考试状态奇佳,八成一次过有戏。

    他就着手里的萝卜,抡起来拍我脑袋,“挺好,挺好,没白跟着唐逸飞上那么多自习。”

    “去你的。”我歪头躲过,瞪他一眼。他说得倒真没错,我要不过,最起码对不起唐逸飞撕掉的答案。

    想着我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约请他吃饭。连拨三次都无法接通,我又发短信,问他在哪儿,给我电话。

    只不过短短几分钟,等我再抬头,烤架上只剩发黑的猪肉末粘在架子上飘白烟儿,苏涣淇一手五串冒着浓郁香气的猪肉串,砸

    吧嘴吃得正欢。我伸手去抢,他仰仗身高优势,高高举过头顶,努着下巴说,

    “那儿还有,你自己烤吧,我饿得不行了!”

    感情我饿肚子忙乎半天,全让他占便宜,我不落好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一拍桌子,大喝道,“老板!”

    他被我青筋暴跳的震天一声吼吓得赶紧进贡,连带自己的份全部上缴我手里。我还来不及在他面前海吃炫耀,老板已经乐颠颠

    跑过来,操着东北口音热情地问,

    “姑娘,啥事?”

    我咬口猪肉,啧啧嚼着冲他心满意足地嘿嘿笑,诚挚说道,“老板,猪肉串真好吃,人间美味!”

    五大三粗一汉子顿时娇羞不已地搓着身上栓的围裙,腼腆地说,“好吃就好,好吃就好。”

    苏涣淇呆呆看老板转进厨房,一脸不可信地问,“你就为这事叫老板啊?凶我干嘛?”

    “废话,我不把你整得摸不着头,你能乖乖交出来吗?”我压低音量,神叨叨地说,“你看着,他待会儿还过来。”

    苏涣淇看看我,又望望店里,更胡涂了,挠着头开始老老实自给自足。

    “咣当”果然,只一会儿老板走到桌旁,豪气地一掷手,笑容满面地说,“姑娘,请你们喝,不要钱!”

    我望着桌上瓶身渗着水珠,瓶口窜出泡沫花的两瓶啤酒,傻眼了!我刚刚明明强调的是猪肉串好吃,猪肉串好吃呀!

    苏涣淇眉开眼笑地冲老板道谢,手脚麻利地倒上两杯酒,推给我一杯,貌似义气地说,“教练平时不让喝酒,今天特地为你破

    例一次!”

    我看向桌上铝盘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猪肉串,怒视苏涣淇,直喝到,“都是你,肯定把老板的猪肉串都点光了,害得他没得送

    !”

    他嬉皮笑脸道,“瞧你这话说得,你不是自己想喝酒啊!?”

    “喝!”我端起杯子,不喝白不喝,一仰头,“今天高兴,不醉不归!”

    无奸不商,老板只送两瓶啤酒,我们吃兴浓,又多点了四瓶。我先是贪小便宜,后又瞎逞能,一下子喝掉两瓶。这可是我第一

    次喝酒,本来就兴奋,结果酒精全随热血冲进脑袋里了。

    我脸颊发烫,觉得自己意识清醒,可头却昏呼呼乱转,不听使唤,趴在桌上才勉强好些,再看看对面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苏涣

    淇,傻呵呵笑。

    他手指在我面前乱转,横眉毛问,“你笑什么?”

    我晃晃悠悠直起身子,哼哼唧唧,“我乐意,今天我过生日,想笑就笑。”

    他的脸突然放大,桃花般妖娆,“你过生日,为什么不早说?有什么愿望赶紧讲,我帮你实现。”

    回忆来袭,我叫陶心馨,该穿粉红色泡泡裙,蕾丝长袜,小黑皮鞋。不应该像个皮猴儿似的,上窜下跳,不应该学功夫……

    想起小时候,我无意识地断断续续,自言自语起来,“我妈妈怀我的时候,看了好多童话书,她希望把我生成小公主…… 很小

    的时候起,我就没穿过鲜艳的衣裳…… 我想学跳舞,妈妈却给我报武术班……”抬起头,眼前花成一片,我却很肯定地说“我想当

    回公主"

    苏涣淇微愣下,缓缓起身,坐到我身边,扶我的双肩转与他面对面,笑得似雪纯洁,温柔道,“把眼睛闭起来。"

    摇曳的鹅黄色灯光投射到他英俊的脸上,如梦似幻,我慢慢闭上双眼。南瓜马车,水晶鞋,华丽的舞池,满天的玫瑰花瓣……。

    突然,我唇上一热,惊恐地睁开眼,我和苏涣淇脸贴脸,他,他吻我

    酒醒一半,我使劲儿推开他,攥紧拳头,气得人发抖,半天说不出话。他竟然舔舔嘴唇,笑得牲畜无害,邀功似高唱,。

    “当当当当,睡美人!怎么样,我厉害吧!”。

    我彻底崩溃了,再克制不住情绪,暴跳而起,揪起他的衣领,高声怒喝,“你再说,我就把你衣服扒光,让你在街上(裸)奔,当

    回国王!”。

    屏气运功狠狠一拳直捅他肚子,我头也不回地冲进夜色里……。

    一路用尽全力奔跑,我反复拼命擦着嘴,直到跑到学校中心花园的长椅坐下,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嘴皮已经磨得有些疼,仍停

    不下来。。

    我不断告诉自己,一个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死人,强行把双手摁在屁股底下,才稍稍冷静下来。

    他把接吻当什么?儿戏吗?礼物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怎么会有这么随便的人!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初吻全让那酒疯子白瞎了

    !。陶心馨,你也是,喝酒干嘛?说你过生日干嘛?许什么愿不好,许愿当公主!公主会遇到流氓吗?以后再也不过生日了,提都

    不提!。

    我越琢磨越埋怨自己,拳头一个劲往自己脑门上敲,没把自己敲醒到把酒精敲醒了,头又开始亢奋地犯晕。我抬起双脚抵在椅子边

    沿,手环住双腿,整个头埋进膝盖里。。

    似睡非睡,似醉又非醉。寒风吹在我发烫发热的身上好舒服,舒服地手机响了很久才想起来接,电话那头唐逸飞的声音还是那么好

    听,。

    “陶心馨,你在哪儿?”。

    “嗯。”我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四处看看,不明所以地笑起来,“呵呵,中心花园。”

    “等着我。”

    我还没说话他又挂了,指着手机屏幕里唐逸飞三个字,我嘟起嘴念叨个不停,没礼貌,没礼貌……

    我想我是真醉了,没礼貌念到最后变成了想睡觉。头靠在膝盖上,我昏昏欲睡。

    陶心馨。”。

    是谁在叫我的名字?我懵懂地抬起头,好几秒钟才找准焦距。唐逸飞站在我面前几步之遥,身穿藏青色呢子大衣,挎着个大书包,

    那么专注地看着我。。

    他长得真好看,比我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好看。像个风度翩翩的王子,会绅士地邀请到场的每一位女宾跳一曲优雅的华尔兹;像神

    秘迷人的男爵,带着面具悄然拜访心爱女人的房间;也像个英勇无畏的骑士,执剑战沙场挽起公主的手逃离险境。。

    现在站在陶心馨面前,他是唐逸飞。今天没有带眼镜,额前碎发有些长,稍稍挡住眼睛。没有了镜片遮挡的双眸,灿若星子。他的

    唇很薄,唇形却很好,被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红润

    酒壮怂人胆,我仰头盯着他的唇,咬着手指,痴痴地问,“唐逸飞,你接过吻吗?”

    他毫无防备地怔住了,呆呆看我,傻里傻气好可爱,好久好久才缓缓摇头。

    我心情莫名愉快起来,兴奋地跳下凳子,蹦到他面前,张开双臂给他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踮起脚尖,撅着嘴贴近他,闭上眼结结实

    实盖下专属陶心馨的唇形印章。。

    本来只打算偷亲一下,可他的唇好软好软哦,我有点舍不得。忽然感觉腰上一紧,我被他紧紧箍在怀里。来不及意外,他的舌头不

    知怎么就伸进我嘴里,细致地滑过我的牙齿,纠缠于我的舌,用力吮吸。。

    像是在争夺活命的氧气,我忘了如何呼吸,空气一丝一丝被他夺走,喘不上来气,眩晕不止。而他的吻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诱惑

    我不停索取。。

    这样的拥吻持续了大约一个世纪,他慢慢离开我的唇,呼吸有些急促。黑眸里发出奇异幽光,氤氲着雾气,脸颊的红晕一直延伸到

    耳边。。

    我被他急匆匆地拉坐到长椅上,隔着一个人的位置他在另一边坐下,转过身。他的背起伏了好几下,像在做深呼吸,然后又双手覆

    在脸上来回擦了几下,才回转过来,问道,

    “你喝酒了?”。

    我靠拢他,不自主地摇晃身体,用手指比了比,笑开花,“一点点。”。

    他想往后退,我霸道地勾住他的脖子,靠上他肩头,打着哭腔乱嚷嚷,“初吻没有了,初恋不完整了!”。

    他轻叹口气,从书包里掏出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我,悠悠说,“生日快乐。”

    我想都没想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的生日,像个孩子一样兴高采烈地撕起包装纸。

    呀,八音盒!圆形的水晶球里一座银灰色的欧式古堡,古堡前面站着一位身着白色长裙的公主,笑容灿烂。倒过来上紧发条,合着

    美妙的音乐公主张开双臂在漫天雪花中偏偏起舞。

    我一次次让公主跳舞,傻笑个不停,看也看不厌。“谢谢你,我太喜欢了!”手捧水晶球,我由衷地对他说。

    他习惯性地我突然觉得,把初恋交给唐逸飞,好像挺不错,这个生日也许真是个好兆头。

    轻抚我的头发,一下又一下,温暖笑着说,“不客气。

    为伊消得人遭罪

    今年春节过得早,考完四级,来不及喘口气,我又马不停蹄地进入期末考试复习阶段。

    毕竟是进大学以来的第一次考试,又没有学长姐可以打听各科老师的出题思路,只能老实和舍友一起上自习,背书,顺便混她们的

    笔记看。。

    苏涣淇那个不要脸的家伙大概觉悟到我是真生气了,三天两头电话短信骚扰,左一句抱歉右一句对不起,又要请吃饭请唱歌。短时

    间内,我实在不想看到他,大声吼着要复习,他识相地再不敢找我。

    我这个厚脸皮的,借酒壮胆,调戏了唐逸飞不说,还收了他的礼物,又吃又拿,再厚的脸皮也磨薄了。一看见他,就会想起那天晚

    上的那个吻,变得局促不安,心突突直跳,我又犯惧唐症了。还好考试周大家都忙,学生会也没啥事,我和他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不然我准得心脏病。

    直到放假前的学生会聚餐,我们三个才又坐在了一起。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想,反正我心里挺忐忑的。。

    有障碍看苏涣淇不顺眼,一副欠揍相。自然地我会想唐逸飞是不是看我也特闹心,保持风度才不计较。可是唐逸飞确实送我礼物了

    ,他好像没有特别在意我的出格举动。那是不是说明,我有点太小气太在意,也应该原谅苏涣淇?。

    呃,为什么唐逸飞不像我一样生气?那明明也是他的初吻啊!我介意是因为我不喜欢苏涣淇,认为他糟蹋了我和我的初吻。同理可

    证,唐逸飞不生气,反而送礼物给我,是不是他喜欢我?

    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说呢?不说我不会知道,不说我怎么心里还喜滋滋的。

    不管我再怎么推测,心里再怎么美,但无凭无据,表面上我还要和他们一样,装得跟没事人儿似的,面色如常。

    考完试又放假在即,气氛放松,每个人都小酌了几口。吃吃喝喝间,我和苏涣淇又开始打打闹闹起来,和好如初。唐逸飞还是一如

    既往那样,看着众人吃,笑和众人笑,不参与也不脱离。我留心观察他,的确没啥变化,不免又怀疑自己多心,自作多情。。

    今年北京第一场雪听说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大雪过后,我乘上2字头的火车回到了家。

    到家第二天给陈宁打电话,这位姐姐竟然第一个寒假就不回来。说要去什么公司做兼职,彻底屈服在高报酬面前。本来我想骂她财

    迷心窍,不要爹娘,不要我。听她一说来年开学请我吃大餐,我只能善解人意地让她好好干,祝她再捞个大红包。。

    陈宁不回来,注定我要过个无聊之极的寒假。除了偶尔同学聚会,我白天钻被窝睡大觉,养精蓄锐,夜里整十点开始看恐怖血腥悬

    疑电影。我妈念我考上T大不易,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我能在该吃饭的时候吃饭,招呼做事的时候我能干,她基本把我圈养了

    。。

    白天睡得多,又看了感官刺激极强的电影,我半夜三更一躺床上准睡不着。所以我寒假唯一的乐趣就是在凌晨两三点给好友群发短

    信。我的目标是,我一个人睡不着,全世界陪我失眠。

    我把电影里最恐怖最血腥的场景挑出来,用煽动细腻的文字转写成短信。描写入微之处,我自己看都挺毛骨悚然,再不辞辛苦地发

    出去。。

    通常苏涣淇第一个回短信,言简意赅几个不太干净的字眼充分表达他澎湃的心情。

    唐逸飞第二个回我,比我妈还关心我为什么那么晚还不睡觉。知道原委,就陪我聊天,直到我说困,想睡觉了。然后我好巧不巧地

    接到蒋迪的短信,用更强大的细节描写送我一段更恐怖血腥的文字,把我的瞌睡虫又全吓跑了,我不得不再次劳烦唐逸飞,求他陪

    我。。

    接到陈宁的短信最晚,一般在第二天。内容只有一个——反恐小贴士。拉小播放屏幕,看不清就不会太害怕;边看边打斗地主,分

    散注意力;屏蔽字幕,练听力培养睡意。

    这样的游戏不能持久,玩过三天我就不敢再继续了,只有我和唐逸飞依然每晚不见不散,天南海北地聊。即使聊得再开心,我也不

    敢问他是不是喜欢我。想问又怕受伤害,答案在我预料之外,肯定得尴尬地要死,连朋友都没法再做。。

    闲的时候我会看着他送我的八音盒发呆。多好的人啊!送我四级数据,撕答案,说明我学习;带我去看病,守着我打针,照顾我;

    被我强吻,还送我礼物表扬我。除去不好的,全剩下好的了。

    我不自觉地对八音盒傻笑,弄得我妈以为名校人才济济,竞争激烈,我压力太大自闭了。追着撵着把我赶出门接地气,天不黑不

    准回家,彻底改放养了。。

    大冷的天,我只好钻进商场里蹭空调吹,一层一层乱转。逛到皮具部,我猛然想起答应过唐逸飞要送他钱包当生日礼物的事。整

    整一学期过去,我都已经收到他的生日礼物了,现在才想起来会不会太晚点儿,管他的。。

    春节没到,压岁钱还存放在长辈们的口袋,自己钱包里只有可怜的五十块,我即刻想到正在赚大钱陈宁。求救电话过去,不到一个

    小时我银行卡就闪闪多出一千元现金,姐姐太大手笔了,我受宠若惊。

    钱迟早要还,但来得如此容易,跟弯个腰白捡的一样,我一路走到皮具部都抬头挺胸,底气十足。可我没料到男士钱包都贼贵,不

    够遮羞那点皮,贵得我挺害羞。

    我兜兜转转走了好几趟,引得导购小姐程序化笑着说,给男朋友礼物啊?慢慢挑。

    男朋友,多么美好的三个字啊,可惜我还差一个。做销售的人就是厉害,即便我还差一个字,她这么一说,我立刻横下心,买!。

    又挑三拣四半天,最后我选定一款黑色牛皮钱包。空间大,有卡位,也有相片夹。最重要的,我有私心,钱包表面的铁质小牌上

    刻了LOGO,而LOGO的左下角有颗不惹眼的小桃心。

    还没工作过,先变债务人!回到家,我从好吃懒做的米虫进化成勤劳勇敢的劳动人民。发誓要把我妈伺候地舒舒服服,挣够形象

    分,好得个大红包。。

    干了两天家务活,我发现大学生活太惬意,疏于锻炼我体力大不如前。再想起上次晕倒,得找唐老爷子,赶紧恢复晨练。。

    在我心目中唐老爷子应该是练武成痴的欧阳锋,事实上他是长不大的周伯通。

    比起练武,他更喜欢听我讲大学的人和事。我说食堂师傅不仅水平糙还手抖,二两饭抖成一两,他跟着一起数落。我说我们有个

    大课老师照本宣科,还老点名,他感慨现在的学生越来越难伺候。我说我被女里女气的唐僧班长表白,他笑我有特殊魅力。特别是

    讲到唐逸飞,他总听得聚精会神。大概我把唐逸飞塑造得太成功,太完美,唐老爷子也看得起他了。

    我问唐老爷子是不是,他还不承认,撅胡子说一毛头小子,满大街都是,没啥特别。

    没啥特别你功都不练,拉着我给你讲故事!听完还说找机会一定要去我们学校看看,参观参观。

    快开学,唐老爷子又特意准备了一大包土特产,交代我一定要分给我那些可爱的同学们尝尝,搞好关系。

    唐老爷子,我爱你!我妈都没你这么周到,她又提前把我赶回学校了!。

    为早点还陈宁钱,我从废品收购站批发旧杂志到在建楼盘集中的地段卖。因为经验不足,被城管逮个正着,把我杂志全没收了,

    还罚款。我没钱,又是我妈厚着脸皮来赎人的。

    临上火车,我妈问我从这件事吸取到什么教训。我很认真正经说完,她一脚把我揣上车,扬长而去。

    “妈妈,民工兄弟喜欢看《知音》!”。

    惊天大发现

    开学两星期,我愣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把钱包送给唐逸飞。要么人多不方便,要么好不容易碰到两个人上自习的时候,我又忘了带。

    等我带着钱包和他单独自习,他又总给我讲解六级试题,弄得我不耐烦,没心情送。。

    我以为四级过了天下大吉,哪知他再次善心大发送我六级资料,说考过六级才算功德圆满。这回他倒没撕答案,直接易装当老师。

    我还顾不上翻答案,他就拿过去检查,一道接一道不厌其烦地讲解给我听。

    今天自习我特意只带了单词书,免得又影响心情。想着要把精心挑选的钱包送给他,我止不住内心的雀跃,手握单词书,时不时偷

    瞄正在专心做题的唐逸飞。。

    不知道他收到礼物会不会一高兴,就向我表白啦?我学不来欲拒还迎,光凭虚荣心也肯定立刻咧嘴大笑答应下来。。

    喂,你,前面那个穿红色大衣的女生,不用再假装找东西回头看唐逸飞啦,一本书你都拿拿放放好几次了。累不累。。

    不好意思,身边这个帅哥我提前预定,占为己有了。下次不带他出来招摇,影响你学习效率。

    哎呀,不怪你总看,确实长得好看,真应该印人民币上,咋让我陶心馨碰到了呢!

    “陶心馨,你老看我干嘛?”唐逸飞忽一转头,笑得春风和煦。。

    “啊,啊”我慌乱的眼神在他头顶转一圈又飘回书里,再看向他已然镇定,正经八百地说,“这位同学,你多虑了,我在背单词。

    ”。

    “是吗?”伴着上扬的尾音他抽走单词书,随意翻了几页。像想起来什么又放下,拿出张白纸写了几个字,推到我面前,笑问,“

    陶心馨,这些单词怎么拼?”。

    白纸上竖行排列四个词,忠诚,用心,勇敢,喜悦。这样你都能找法子考我啊!我不情愿地望向他,他直接把笔塞进我手里,轻点

    第一个词,故作生气地催促,。

    “快写。”

    写就写,我提起笔小心翼翼在“忠诚”旁写下“LOYAL”,再看看他,点着头满意微笑。

    写下“OBSERVANT”,我又转头,他托腮看着英文单词,眼角都笑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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