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太上皇出去溜达了一圈儿, 又有亲孙子逢迎妥帖地伺候了一圈儿,这儿子消失不见一周年的日子,他老人间就这样愉悦地过了。
不过等到傍晚的时候回了行宫, 就看到行宫外头已经站着二十几号人了, 个个拖家带口的,瞧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除夕或者中秋呢。
说起来, 中秋也快到了啊……
太上皇心里又叹了一声,不过因为这心情好, 倒也没有不耐烦应付的, 端坐御座, 接着自是受儿孙们老老实实地磕头。
待这些儿孙们该拜的拜了,太上皇就让他们个个起来,倒是也不问他们今儿个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还都带着孙子,只当不知道的跟他们说笑,不多时老四也过来了,太上皇眼睛一亮, 招呼着他不用行礼,还是赶紧坐下。
四爷这边一落座,太上皇就好奇道:“你这今儿个这么也来的这么早?”
他这儿子倒也是孝顺, 每天都能不辞辛劳地从宫里来这边来给他请安,可是要花上不少时辰。
四爷笑道:“今儿个那些琐事少,就来得早了些。”
接着又被其他兄弟们见了一次礼,有太上皇在这里, 就算他是皇帝也没得在这些兄弟面前摆谱的,只让他们起来。
太上皇点了点头,貌似了然,随即道:“今天朕倒是去学堂那边溜达了下,当了这么久的邻居,竟是没去看过,这转了两圈儿,倒是觉得精神好极了。”
四爷笑道:“您觉得有趣就好,那里比国子监还大了不少,景色也因您这行宫的关系,倒也不错,您解解闷儿也是好的。”
这听到四爷说解闷,他老人家就哼道:“还说呢,这进去了几个时辰不止,结果呢,别说张老头了,张家那个老大张玉英都来跟朕装蒜,不过幸好有睿儿在,倒是给朕伴游,玩的也是高兴的。”
众人听说了,倒是心说您这不请自去,这本身就不受人待见,还能看到那张家的父子俩迎您?
您做梦呢。
不过到底是亲爹,也不是跟他们说话,他们这个个只当没听到。
四爷道:“您这白龙微服,怕是门卫也没什么见解,这睿哥儿也只顾着照料您了,怕也没有通知,毕竟一切以您安全为重。”
这太上皇心说,这老四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见人说人话了?不过这倒也是个实实在在的台阶,他顺阶而下,倒也没给自己找不自在。
这父子俩的话题接着就转开了,到了这一堆的陪客身上,四爷奇道:“兄弟们每天都来晨昏定省,今儿个怎么都带着孩子过来了?”
因他眼神看的是老九,这老九笑道:“倒是听说您去了学堂,以为您想见孙子了,这不都给带来了。”
太上皇顿时哑然失笑,这他去学堂的信儿该知道的装聋作哑,不该知道的倒是一个个上赶着带了孩子过来了。
老五倒是有个年纪比司徒睿小了两三岁的庶长子在那儿读书:“其实是璋儿看到了您,本来想给您请安的,不过当时再打拳,倒也不敢上前。”
这太上皇就释然了,他就说么,今儿个他也看到了几个孙子呢,倒也不可能没孙子能瞧见他。
于是甭管什么理由,他老人家都乐呵呵地说要留他们吃饭,大家一个个都有份儿,谁也少不了谁的。
待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四爷倒是先行告辞,这剩下的一瞧太上皇看上去也有些倦了,哪怕最想问的话还没问出口,还是一个个作罢,还是一起请辞回了。
太上皇摆摆手,由着他们走。
这又被儿子们跪拜了一次,眼看着他们提溜着自己孩子走走散了,太上皇才轻飘飘地叹了一声:“这也都是来跟朕套话的,朕也想找人问啊,这让朕找谁去啊?”
听他抱怨,这许太监只道:“这二爷能有什么事,左右不过是闭关,这几位爷不过是想求个踏实,您既知道又何须在意呢?”
太上皇当然懂,不过倒也是不想说自己心里就算是明白着,不过有的时候也得不明白,摆了摆手,不说话了。
他要去歇一歇,而后做一场梦,指不定今天就有人能入梦而来呢——
他家老二不是也有些能耐么,这元神出窍来给他报个信儿,总行了吧?
再说那些王爷们一起来的,走的时候倒也有默契,一堆骑着马回,最后都去了老九的家里。
不为别的,这货家里惯有好东西,他们这些当兄弟的也不吝啬豁出脸皮去连吃带拿。这九爷倒是也不在意,待人装满满当当的一客厅,一堆下人忙着上茶水点心,等他们忙活了一场,他才瞧着这些兄弟们道:“哥几个都喝口茶润润嗓子吧,歇一歇再说。”
十四爷先道:“九哥这里果然都是最好的茶,不过今儿个来也不是为了喝茶的。”
他想着自家上峰最近这些天每日拧着眉的次数越发地多,人也越发地冷淡,简直要立地成仙了,偶尔看他一眼都让他觉得自己愚不可及,孺子不可教也,那心理压力哪里能与外人道也?这只盼着贾赦和自家二哥赶紧蹦跶出来,他们也能有点好日子过过。
这九爷心说,我知道你们不是喝茶的,可我知道的这不是和你们一样多么?
不过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兄弟如十三、十四这样以往和他们凑得不是很近乎的也跟过来是个什么意思,谁让贾赦和他们家老二消失那一天搞出来了那么大的场面,随即两个大活人还都不见了!
他们哥几个当时都笃定了肯定是贾赦干出来的好事,可见其他人怎么想了。
这如果只是贾赦一个人不见了,他们还不用如此上蹿下跳的,可谁让跟着一起不见的那个人还有他们的二哥?
老九倒是很能理解这种心情,这老二在的时候真的挺好的,虽然是不是的都要因为他们的好父皇那再显而易见的偏心眼而心里窝心一下下,不过这不也有好处么?这样一个能耐的二哥,倒是能极大地安抚他们因为皇帝老四也是修行中人的恐慌感。
这如今老二不在了,也没了一个天师,就等于也没人能制衡老四了,这虽名义上没什么区别,可心里的感受上却是不同的。
再说了,就冲着老二和贾赦那俩的私人关系,这不是能给他们许多好处么?
那学堂刚刚搬到这边来的时候,老五就是头一个把所有到读书年纪的儿子都扔到那边去的,还不让回家,只住宿!
哪怕学校就在家门口!
眼看着老九什么也不说,十四爷没说什么,只继续喝茶,反正总有比他还要着急的。
说起来他也是因为自己的上峰给予的压力太多,不然的话还真不在意,反正就他看来如今占便宜最多的又不是他,他着急干嘛?上赶着找不自在啊?
他这喝茶的功夫,倒是十三爷轻咳了一声,他道:“十四弟,宁国公可有曾说过什么?”
这十四爷也没想到他这十三哥如此不厚道,明晃晃地将枪口对准了他,不过他也浑不在意地放下茶盏道:“倒是不曾,不过倒是威严日剧,我倒觉得宁国公愈发有仙人之姿了。”
说这话的语气淡淡地,甚至听着还有点冷嘲热讽地,不过看他那眼,简直明亮地吓人!
这些兄弟谁不知道谁啊,他简直变成了贾敬的脑残粉的事儿是个人都知道,也知道宁国公似乎好像也将他当成了自己人看待,倒是和他近乎地一如曾经的老九和贾赦了。
不然的话这十三也不会去问他。
他又道:“这贾珍难道就没说什么?不过我说这天师和二哥不见的那天,不是请你们在新园子喝酒么,这你们都在场,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这还装模作样的!
十三爷犹豫了下。
他那天被四哥赐的时候嘱咐着他一定要贴身带着的玉佩灼热发亮,让他舒服到骸骨经脉甚至是每一个毛孔都要舒服地飘着仙气儿了,他就不信自己是独一份儿,那些哥哥们总不能就什么都无所察。
老九摆摆手道:“知道什么啊?不是都跟你们说过了么,那天天师把自己三杯酒都给灌醉了,不过在那之前也的确说了一些话,这不也是当着父皇和四哥的面都交代了?这又不只我们在场。”
总不能是提前对了口的。
这事发当天他们父皇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了。
想也知道肯定是他们二哥在“消失”之前跟老爷子说了什么,啧。
九爷这态度,这茶也没得喝了,十四爷直接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今儿个晚上还要去大营,对了,九哥你这茶叶包给我几斤呗。”
他要走九爷是欢迎至极,不过这临走之前还连吃带拿的吃香如此难看,九爷就想骂一句了——
这贾赦不在,他这都是消耗品,如今哪里还卖人茶叶啊,全留着自产自销,唯恐将来自己也断了,结果这小子还想虎口夺食?做梦!
不过显然拥护十四的不在少数,数个弟弟都跟着起哄,九爷面色一下沉了下来,可他一个当哥哥的又委实拿这些蠢货没法子,倒是只肯每人一两,爱要不要!
十四爷揣了茶叶,嫌弃着他小气地走了。
小气!小气!小气什么啊!也不想想九爷我的茶叶是从哪里来的!如今别说是茶叶了,酒也是珍稀,那之前给他的那些料子也都被他尽藏了起来,除了自家人,便是老十跟他要,也只肯稍稍割爱。
那是真心割爱!
待该走的人都走了,九爷直接瘫坐在主座上,特没形象地瘫成了一团道:“这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想他了。”
而后就理所当然地被剩下的一条船上的兄弟给嘲笑了:“就你还朝思暮想?得了吧,这让二哥知道了可了不得。”
“这醉酒能一直醉一年?指不定人家俩是当神仙眷侣去了。我琢磨着这极有可能!”老十胆气十足道:“你们琢磨看看,这琏儿年纪大了,大了进学的年纪了。这煦儿就更不用说了,睿儿这都能当差了,据说天赋也不差,这又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怎么都琢磨着那天的手笔也太大了一些,思来想去就一个可能。”
又因没有外人,这憨货方才小声道:“我家闺女满月的时候得的玉佩如今可了不得了,要不是我疼我那闺女,都有点舍不得继续放在她脖子上了。”
便是他那也同样疼惜孩子的王妃也都提议过几次,是不是给信儿。
他犹豫来去,终究没允。
这女儿得到的好东西是多了一些,指不定是缘分呢?信儿……便是疼爱儿子,也没有不顾及女儿的。
老九听他主动说了出来,倒是从脖子里拉出来了一个东西,乃是一颗看上去光彩夺目的小珠子,被镶嵌在了起来,挂着链子就贴着心窝的高度放着。
“这东西怎么跑你脖子上去了?”这老八一眼认了出来,可不是他们媳妇怀孩子的时候,贾赦给的
“你弟妹硬让我带着的。”九爷淡淡道,不过任谁都能听出这其中的得意洋洋。
十爷搔了搔头,倒是也听自己的媳妇跟自己说这东西从那天开始每天都暖暖地,他觉得媳妇冬天每天都说手脚不暖,再加上一直都是她贴身带着的,也就只让她继续戴着,当时还在心中沾沾自喜许久,这果然是个宝贝。
八爷倒是默默地从怀里也掏出来了一个,只颜色不同。
老九立刻给了他一白眼,这不自己也有么,让他白白丢脸一次。
他五哥没得这个,不过嫡子满月的时候贾赦也是一视同仁,大家儿子有的他儿子也有,只叹气道:“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这也不说回来了。”
得,这也是一个坚定地认为两口跑出去玩了的。
一室寂静,无人说话。
过了一会子,九爷才商量道:“要不明儿个我们去天师府拜访一番老太太?”
这不年不节的,也不是人家的大寿,按说这样大张旗鼓地过去也有些不妥,不过这几人对视了一番之后倒是都一致认为可以。
这要是不去瞧瞧,总是不放心。
指不定他们这些人真诚而去,贾赦他们若有感应到,就回来了呢?
正好也是一个台阶啊。
“这还得找上张老三,不能少了他。”八爷道。
于是一堆人猛点头,九爷道:“我这就让人去他府上。”
接着直接修书一封,待过去一刻左右,那边在天师府附近也多了一新府的张家老三手上就多了一封信,拆之。
待看过之后,就在信上添了一笔,让那等着的送信人送回。
这一来一回也不过半个时辰,足能显示出这当邻居的好处来了,九爷看了看信封还是自己送去那一封,嘴角就抽了下,这厮得多懒?打开一看,信纸上只多了一个字——
可!
九爷顿时心生了无限怼人之心,不知道估计还以为这是他老子给他回的奏折吧?
他这表情委实是太过微妙,没着急走的哥几个都挑了挑眉,甚是好奇。
那八爷直接上手抄了那书信瞄了一眼,呵。
传阅之。
“有时候还真想揍这小子。”十爷嘀咕。
“不可能的事儿还是别提,你被揍也不可能是他挨揍。”九爷补刀。
十爷心说,可不是么,谁让贾赦那小子对张家礼遇再三?谁让他在张家人面前如此没种?咦,突然想起来也不知道他和自家二哥谁上谁下,不对……他不能这样想!
他倏地纠正了自己的脑电波,立刻屁滚尿流地要走。
九爷倒是没留,走走走,都走!
转眼,隔天,天师府当然是贵客迎门,这贾母看到了他们也是客客气气,待客的当然是不务正业的贾政。政老爷倒是觉得这些客人有些耽误他的修仙大道,不过也毕竟是客人,也只得亲自带着儿子款待。
不过他终究和九爷他们混不到一起去,想起昨日听人提了一嘴,说这几日贾珍在家,立刻着人去请,等贾珍来了,他心里就松了口气。
这双方见过,贾珍就陪着这哥几个唠嗑,全当不知道这几个的来意。
等到了中午,大家喝酒都喝地不得劲儿,个个瞧着都心不在焉地,尤其是张老三,简直是将酒当成了水一样在灌,倒是让他心里叹了一声。
等下午这些客人才不死心地要么自己回去,要么是喝醉被送了回去,这贾政和贾珍贾珠一起送走了客人,这贾珍就提议要去他叔的书房前说说话,贾政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不过却是让儿子相陪。
说起来政老爷他心里委屈着呢,亲哥居然说闭关就闭关,他能信?指不定是那谁拐走了他哥呢。
这家里人最后一个见二哥的居然是贾珍还不是他!
政老爷想起这事儿就觉得心里难受,只恨自己当时不够殷勤,也没能让兄长吩咐一两句。
这贾珍倒也不是不知道政老爷对他羡慕嫉妒恨,这要是换了往日,早心里得瑟上了,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也没了兴致,带着贾珠就到了那院里,清风明月俩人看着都瘦了不少,好不可怜。
贾珍不禁问了几句,才得知这哥俩是战战兢兢地一直守着,生怕有人在他们两个不注意的时候就进去,哪怕已经有贾珍和贾敬并贾政仨人合起来撞门都没将门给撞开。
这门肯定有问题!
不过他们却仍旧如此,生怕出了差池。
贾珍安慰了他们两句也就顾不得他们了,而是老老实实地在这门前拜了一拜:“赦叔,能听到侄儿的声音吗?您这睡了一觉也太久没醒了吧,再这样您侄子我就再也不陪着您喝酒了啊,也仔细你儿子再也不理你了。”
这声说的那是一个掷地有声,听得贾珠都不禁瞟了他好几眼。
这珍大哥不愧是比他这个亲侄子都更得他伯父喜爱的,看人家说这话……
不过,他也思念伯父啊!
贾珍道:“我跟您说,您要是再不出来,我还琢磨着老太太都要喊人将这房子给拆了,对了,义忠亲王您在么,您要是有法子出来现个身也行啊,您也没个影了,这儿子也不管了,也不想想睿儿和煦儿,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这话一出口,贾珠都不敢抬头了。
咳,昨天的时候司徒睿倒是来过,人家这当亲儿子的也的确没有敢这样抱怨的,这还真是……
贾珍还真不怕得罪某人,最好他立刻蹦跶出来,这算什么事啊?他背锅啊?别说贾母那老太太三不五时都要问问他,好像就是他将她的宝贝儿子给藏起来了一样。
这也得来亏了他姓贾,不然的话指不定他老子都要找他麻烦。
等了一会儿,眼看着还是没有任何回复,这贾珍蹙了蹙眉,像是要放大招一样招呼着:“侄儿先将丑话说在前头啊,您要是再不醒,我就直接去张家接你儿子去了,等着你儿子跟你哭吧!”
贾珠觉得自己都没眼看了,这……
贾珍将威胁的话都丢下了之后,就看了一眼身边错愕的看着自己的贾珠,轻咳了一声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总不能让赦叔不知道家里人的着急吧?”
也是,想出来让他的心头肉贾琏在门口放声大哭的,也就你一人了。
不不不,其他人未必是没有想过,只是包括他祖母在内都没有人有这胆量罢了。
这贾珠的反应当然不在珍大爷的理会范围内,他索性让人给拿了俩蒲团过来,一人坐一个。
当然他如今也吩咐不动清风和明月了,又顺带烧了一张传声符,好让他那好兄弟也过来,反正在哪里坐着不是坐着,这就是个好地方!
这门内的司徒曌倒也没见过他这么泼皮无赖过,倒是看了看仍旧在躺着的那人,不禁伸手摸了摸他那眉眼,心里轻叹了一声。
他啊,他其实并不盼着他这么快醒来呢。
这完全醒来又哪里是一时就能办成的事?莫说一年,便是一百年怕也不够。
他那一步一惊迈出的太远,风险也太过。
他伸手摸了摸贾赦的眉心,一时之间倒是犹豫着要不要跟上次那仨姓贾的撞门时一样,直接屏蔽了这些在外的烦扰。
这倒不是他难以取舍,委实是贾珍是个混不吝,喊来自己的儿子无妨,要是真让贾琏在外放声大哭,待他醒来,体内这人到底是谁说了算,尚是未知数。可不管是谁,总归也是个护短的,怕是急了就要找自己清算,岂不委屈?
这神霄帝君有些无措,不多时,他儿子还真到了。
司徒睿一来,贾珠这老实人就被他递了一坛酒,见这位世子爷笑道:“有没有尝过这个酒?我父王最喜欢这个,故而跟天师讨要了许多,我也沾光得了不少。”
贾珍随即将酒给抢了过去,白他一眼道:“你倒是忘了,他在孝期呢,哪里能喝你的酒,要有其他好东西给他,我倒是乐见其成的。”
“倒是平白地便宜了你这厮,不过我一直都奇了怪了,为何你和珠儿弟弟明明是堂兄弟,为何差异如此之大。”司徒曌嫌弃地看着他,也没忘记从自己的空间袋里取出了一包东西给贾珠道:“这东西好吃,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总归不会是酒。”
其实是某一种不知名的被他父王从某种庞大的植物里提取出来的东西,这些他见过许多种。
贾珠和他也是打过交道,只这一年走得不太近,谢过了他,也品了一口。
“我刚刚跟我赦叔商量着呢,要是他再不起来,我就去接了琏儿在这里哭,你琢磨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听他这话,司徒睿到是挑了挑眉,继而目光幽幽地看了一眼那房门,随即道:“倒也不错,我倒是考虑着也能跟着嚎上几声,也看有没有人心疼。”
这倒是全在抱怨司徒曌了。
司徒曌嘴角一抽,他当年被废之后圈禁的让时候,因身子生病,这长子上要伺候着他,下要养着小的,还要盘算着那赐下来的一切供应之物,倒是年纪小小,已经充满戾气。
不过那时他虽明白,却也无力,后来这两年掰扯了过来,这今儿个瞧瞧,倒是浑不在意地全抖出来给他这个当老子的看,全看他是不是有人疼呢。
司徒曌心里叹了一声,他如何不疼?
如今他万神归一,分神的儿子自然也是他的儿子,这分神之中,其他已经彻底与他合为一体,唯有这一体不同,他又怎么能不看重这个长子?
“这不错,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哭也没什么用,多大人了,丢不丢人?”贾珍白他一眼,接着坏笑道:“我倒是琢磨着将煦儿给带来就好。也不用别的,煦儿要是哭上几声,不用做别的,我那琏儿弟弟肯定跟着嚎啕大哭不止……”
司徒睿却是蹙眉,让倒是舍不得自己的弟弟的,倒是贾琏刚刚哭几声是他这个亲堂哥给提的馊主意,他也没得拒绝。
见他刚要拒绝,贾珍就嗤了一声:“不然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指不定哭了也没用呢,别说不哭了。”
听着这哥俩商量这事,贾珠只在一边站着,心里瑟瑟发抖,完全不敢出声。
他家真不敢想象,要是贾赦真的听到贾琏哭成那样,出来之后那怒火……
何止滔天?
故而看向这堂哥的眼神,就不止是佩服了。
司徒睿到时目光微眯,他是真的已经在考虑起了这件事儿的可行性,当然了,提议的人是贾珍,到时候可不是有贾珍跟他一起背了这口锅?
“睿儿,珍儿。”神霄帝君终于没有忍住出声道。
这声音一片出,清风明月身体一震,缓缓看向自己一直守着的门,这贾珠茫然,贾珍倒是嘴角一晒,得意的给了好友一个眼神,继而就看到他那好友嘴巴倔强地抿了抿。
“睿儿,珍儿,你们赦叔如今还在沉睡,莫要惊扰了他。”
司徒睿沉着脸,饶是心中仍旧有些不满,不过他也晓得轻重,生怕这真是贾赦的紧要关头,道:“儿子知道了。”
贾珍看了他一眼,心说真不争气,就这样被亲爹给打发了,他蹙眉看着门道:“我说殿下,我这赦叔可是睡了整整一年,便是他再怎么三杯就倒也从来没和现在一样,家里人都很着急,难道就让他一直睡着不曾?”
“不然呢?若是惊动了他,怕是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贾珍:“……”
我见识少,别忽悠我啊!
“要耐心些。”说到这里,神霄目光穿越那门,看向了自己的儿子,低声道:“睿儿,你倒是真的长大了,能让父王放心了。”
司徒睿:“……”
这夸奖,好虚!
不过虽然心中吐槽,他仍是缓缓道:“煦儿很是想念,更是担忧父王,您若是有闲暇,不如跟他说几句话?”
这倒是心疼起了自己的弟弟!
贾珍干瞪眼,他这是找来的帮手还是来拖后腿的啊?暂不能就这样算了啊兄弟!
正要再说话,神霄低声道:“此事是为父的不对,煦儿那边,父王一定会好生跟他说。”
贾珍虽然有些不情愿被这样打发了,可也不敢冒冒然地进去看一眼,只得憋着嘴道:“我才不是您儿子那样好打发的,您这也说个时间啊,我赦叔到底要多久才能醒来啊,总不能他喝了一杯酒,等他醒来之后他儿子都要成亲生子了吧?”
“尽浑说,不可能那么长的时间。”神霄也只得避重就轻,这贾珍也忒是难缠了一些。
司徒睿倒是补充了句:“总之您记得儿子的话。”
“嗯,父王记得。”
神霄这边说完话之后又顺手在贾赦脸上摸了一把,要说守了一年也不是没有任何好处的,比如现在,这好处大了去了。
而且外面站着的几个人眼看着里面这位是没有再搭理他们的打算了,不禁互相看了看,最后倒是贾珍先轻咳了一声:“清风、明月。”
清风和明月立刻道:“珍大爷!”
“今儿个你们什么也没听到,懂了没?”
这清风和明月哪里能不点头?别看自家府里的珠大爷在后头呢,这可没什么用处,还是真的说了算。而且那位义忠亲王的话,他们也还真不敢违逆。
司徒睿也点了点头,道:“父王说了你们老爷会醒来,就不会作假,莫要让人听了消息,若是叨扰便是不好了。”
这哥俩又忙点头。
这时候才轮到和贾珠说话,不过贾珍之看过去一眼,贾珠就道:“珍大哥,我明白的,回头也不会告诉父亲大人的。”
贾珠虽然也很担心自己的伯父,不过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告诉父亲大人呢?若不是担心祖母听了之后会牵挂更甚于现在,他甚至都要考虑一下要不要告诉祖母大人了。
这贾珍抽了抽嘴角,总有一种自己欺负了老实人的心虚之感,清咳道:“倒也不用如此,你要是想要跟二叔说也好,免得他担忧。”
贾珠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要是连父亲也不能说,他心里还真会有些不满。
毕竟总不能整天让他这个当儿子的看着自己的老子忧心忡忡而什么都不说吧?他是个孝顺儿子,不管何时都是如此。
这哥仨达成了协议之后,贾珍还不忘记对着那门道:“我说殿下,您也别整天窝在这里就陪着我赦叔,反正他也是睡着了,记得你俩儿子啊,我跟你说,你别说一句好听的就将之前的事儿给忽略过去了,可没这么好的事儿。”
这当然是在为司徒睿这个好兄弟抱不平。
而自己被怼之后,神霄只得摇头苦笑,若是不在这具凡胎之中,贾珍若是敢这样说,他定是轻饶不了这小子,不过现在么,倒是觉得这小子挺可爱,也难怪贾赦素来待见他,远甚于贾政和贾珠这对父子。
“之前是有些脱身不得,现在自当如此。”
听着父王这样说,又听好友还傲娇的哼了一声,司徒睿唇瓣不禁上钩了少许,心里也带上了一丝隐忧,莫不成父亲还有什么为难的事儿不成?
他这当儿子的在没了最初的怒火之后,反而想着怎么能为老子分忧上去了。
贾珍一眼就瞧了出来,摇了摇头,觉得他简直没药救,随即和他摇了摇手里的小酒坛,司徒睿一脸无奈地和他碰了碰,举起坛子异常豪迈地和他共饮。
这样,可好了?
神霄帝君眼见着外面如此,嘴角倒也是不禁微扬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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