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其实林家母子对于和贾家的这门亲有那么点……上当的感觉。
这倒不是说贾敏有什么不好, 林如海本人对贾敏这位夫人非常满意!成亲以来两人心意相通,琴瑟和鸣!在他自己看来,这也是贾敏身在孝中, 不然以他们的感情, 肯定可以三年抱俩!
可要说上当,在短短几日之间, 义忠起事,贾代善因救驾重伤不治, 张家一门流放……
他和母亲都懵了好吗?
原本这门亲事是稳稳妥妥的结两姓之好, □□之后他差点被牵连进去。
虽如此, 他们林家哪怕只剩下他们孤儿寡母,也不是那等背信弃义之人!既下了聘就不会反悔!
这才有了热孝娶了贾敏之事,也有了婚后小两口的恩恩爱爱, 也有了他对这俩并不太成器地大舅兄的敬畏。
就是为了贾敏,这俩大舅兄也得罪不得啊。
贾赦一膀子放在他肩上,见林如海那一脸的微妙才想起这个妹夫是个读书人,不是贾珍那小子。不过他也不在乎, 谁让他是他大舅兄呢!搭个肩他还敢不乐意?
况且这小子居然还是个……弱的!这岂不是苦了他妹子?
“如海啊,我瞧着你这身子骨有点弱啊,要不要跟我练一练?”
什么?林如海一脸震惊地看着贾赦, 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话要是他的泰山说的,不管他心里是个什么想法,都会无比恭恭敬敬地应下来。可换了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大舅兄,他就是敷衍都觉得难以应声。
眼前的大舅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一举揭了皇榜治好了太上皇, 不但被封了国公还恩及子孙,似乎,他并不是以往表现出来的不堪……
贾赦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苦口婆心道:“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我瞧着你也不例外,怕是杀鸡都不敢。这男儿大丈夫学问是该钻研的,可体魄不强,有再大的能耐也活不长,不过遗憾罢了。”
他这话一出不待林如海如何,贾政就差点忍不住想喷他一顿!
这话怎么说的?大过年的什么活不长的?这不是咒妹夫吗?
贾政自负学富五车,足以与林如海比肩!
这没考个功名全赖时运不济!谁让他天生就容易紧张?这一紧张居然还就晕了,生生的耽误了他!
他这妹夫却是个好的,对他素来有礼,很是敬重。为此他看林如海也是一千万个顺眼,觉得妹妹嫁得再好不过。
瞧瞧他这好兄长现在说得什么话,自己不学无术的居然这样说他们这些读书人,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不过他理智还算在,想起这时还不能得罪贾赦,毕竟他这个兄长就算是粗鄙不堪,可对他这个兄弟还是不错的,还想着他的前程,他万不该因他读书少见识浅薄言辞粗鄙就小看了他。
只是妹夫那边嘛,他清咳了声:“如海啊,兄长也是一番好意,就是不会说话,你多担待。他是担心你身体瘦弱,又事多务忙,没个好体魄耽误了前程。”
林如海干笑了下,他还能说什么?可让他和贾赦一起练剑法?那是万万不能!
贾赦对贾政的话不置可否,可瞧着林如海这眼神心里就有点不快——
老爷一身能耐,他居然眼拙看不出来!这简直是将美玉当顽石,不识货!
他本不想和他这么多废话的,只找个由头和他单独相处一下,然后用治疗仪治疗好他也就罢了,没想到的是这治疗仪什么都好,可偏偏就治不好这个!
原因?性别不同啊!
这治疗仪的原产位面可是有六种性别!
按照这治疗仪的说法,这林如海既不是什么阿尔法又不是什么贝塔还不是什么欧米茄,又没什么结又没什么产道的,听得赦大老爷自己都不敢贸然行事了……
这要是一个不好,让他妹夫从一个让人生孩子的变成一个给人生孩子的,这可不就坑苦了贾敏?
于是他改了主意。
既治不好,那就增强体魄,让他跟着自己练一练,管他有没成效。到时候在他喝的茶碗里放一颗强体丹,还能让他少了男儿气概?
可这丫居然不配合!
大老爷觉得他忒没眼光,也不好直接怼他,冲着自己的小厮道:“去取爷的剑,送到梅林。”
小厮见了贾赦的能耐之后已经被震慑地对他万分信服,早就想在他老爷面前多露露脸,好从林之孝手里抢一点差事——他家老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连芝麻绿豆大点的事儿,也都让林之孝跑腿,丝毫不给他们这些小厮留丁点活路。
林如海察言观色上妥妥是及格的,看出了贾赦的不快,不禁暗暗叫苦。自己何必得罪这大舅兄?
顺着他又何妨,毕竟他忙于政务,又不是整天来这荣国府,敷衍一下亦非难事啊!
于是他忙道:“大哥难道要剑舞?如海也只是在江南见过一次孔先生的剑舞,实在是印象深刻,且等大哥一展身手。”
听他喊得这般亲近,又是把自己放在江南名师孔冉一样的高度上,贾赦心情颇好,也不跟他计较刚刚之事,含笑颔首,半点不谦虚。
贾政听了倒是担心他这当哥的牛皮吹破,立刻帮忙打起了圆场,问起了林母的身体如何。
仨爷们一边走一边听贾政高谈论阔,待到了梅林不待留给林如海拍下马屁赞一赞那梅花的冰清傲骨,就见那小厮急赶慢赶,又乘了车,反而比这三位老爷先到。
他上赶着表现,一看到贾赦立刻双手捧着贾赦那剑鞘奢华的宝剑而来,恭敬奉上。
林如海一瞧那剑鞘心里就乐了。但凡真正的武人所佩之剑都是杀人之剑,哪会这样?分明只是装饰所用罢了。故而,对自己大舅兄的剑术本就没什么期待,如今又减了几分。
那贾政本就对自家长兄没什么指望,原本还打算岔过去,谁知那小厮速度如此之快,他有些着恼——
这主子几斤几两这当奴才的自己心里没数吗?吹个牛罢了,不想着帮忙遮掩居然还上赶着拖后腿!
贾赦却是懒得理他们两个人什么想法,一看到这小厮这样快就将宝剑送来,立刻夸了一句,手持长剑,不禁意动。
他之前在方陈那边的电视剧和电影里里看到不少雪中舞剑装叉啊,十步杀一人啊!要多装逼就多装逼,如今换了自己,贾赦觉得不装白不装,唯一可惜的就是原没准备着,不然的话他也学那小李穿一身白,想也不错。
他脑子里筛选了几个场景,虽都是些花架子,可是好看啊!
拼拼凑凑,脑补好了之后不等贾政刚要最后挽救,手上一动,长剑在手,剑鞘已到了那做好准备姿势接住的小厮手中,傲然地来了个起手式之前的酷帅姿势!
林如海:“……”
贾政:“……”
不等他俩对贾赦这手评价,咱赦老爷就原地一跃而上,接着一个鹞子翻身脚尖点在一枝梅花枝头上,只轻轻借力,未伤那花枝分毫,长剑一武挥,剑气凌厉,似能划破长空!
林如海:“……”
贾政:“……”
见鬼了吧!
居然真本事!
贾赦用眼底余光将这两人的表情收入眼中,心中得瑟一笑,面上却是冷傲若雪!犹觉刚刚装地还不足,接着各种腾空,各种旋转,置身于那梅花之中,若即若离,莫说是他妹夫和亲弟,就连这两人跟着的小厮都快为这位大老爷送上了膝盖!
荣国公贾代善之子,废太子之伴读,张太傅之爱婿,治好太上皇之人,果非纨绔!
瞧瞧什么叫深藏不露!
贾赦在装了一路逼之后,终于心满意足,最后选了一个360°托马斯回旋结束落地。
只是那落地一瞬,大老爷表情不自然地咧了咧嘴,随即一脸正色,长剑一扔便乖乖入鞘,继而双手负于身后,傲然道:“妹夫觉得如何?为兄可能教你?”
林如海一脸叹服:“所谓真人不露相,如海虽知荣国府家学渊源,只可惜未曾有缘见过岳丈之能,今日观大哥剑舞,如海欣羡不已!大哥平日藏锋于剑鞘,有如此之能却从不现人,如今为如海这般着想,如海惭愧!怎会不知好歹?今日之后,如海再忙也要跟大哥学上几招,还望大哥莫要嫌弃如海愚笨!”
不愧是探花郎啊!这马屁拍的有点水准,贾赦满心飘然,面上却只淡淡道:“我也是看你什么都好,就是身子骨有些弱,若非为了敏儿,倒也不会平白说这些让人不快的,你明白就好。”
这边一捧一答,那边贾政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家老大什么时候有这能耐了?
可又一想,贾赦的确是跟着他祖父以及祖母养大的,虽然祖父去的早,也有祖母对他宠爱有加。不但如此,他还早早就入宫伴读,他有许多年对这大哥都十分生疏,见他一面都难,所以有这能耐没表现出来,倒也能说得过去……
贾政想到这里不禁心中一热,难怪大哥不惜要将治好太上皇的功劳来给他换差事,原来大哥有如此之能,想来也会如父、祖一般,为将为帅,为二帝守住这一片江山!
以后他们兄弟一文一武,彼此互助,荣国府焉能不兴?
“谢过大哥苦心!”林如海恭恭敬敬地对贾赦一拜,完全没了之前听贾赦说那些晦气话的不快。
这大舅兄是实诚人,快人快语啊,想来也是他的身子骨真的有些弱他才这样说的。
这林如海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所谓自家人知自家事,开国以来他林家已传六代,还不是因为命短!他莫说一个同胞的兄弟了,就是没出五服的亲戚如今都难找出来!这要说根子上没点什么,他自己都不信,所以才会拜地如此快,如此地发自肺腑。
“都是自家人,不妨事。”贾赦说着便对一边眼光热切地看着自己的老二道:“你且和妹夫先去拜见母亲,我刚刚出了些汗,换身衣衫再去见过母亲。”
“兄长且去,我来款待妹夫!”
林如海又谢了一次贾赦,一心想着将此事回禀母亲,与贾政一起目送贾赦缓步离去。
他看着贾赦的背影,心道,这武人他也见过不少,那镇国公和辅国公等他也是见过的,就是泰山在时,也没觉得有大舅兄这样的气场,他们哪个不是虎步龙行?这不急不慢地姿态,想来已是境界不同了。
贾赦一走出他们的视线立刻咬紧了牙,治疗仪你给老子快点啊,这扯着蛋用得着那么长时间都没治好吗?疼死老子了!
治疗仪其实是挺给力的,可是它本身是谢绝治疗这边特殊部位的,贾赦倒不在意,毕竟他只是抽到了蛋蛋止个疼而已,原以为眨眼功夫就好,谁想到居然这样磨磨蹭蹭的。
他又耐心等了一会儿就觉得下体微热,也没了刚刚的难受劲儿。
他顿时心满意足,也不觉得这个治疗仪是磨洋工了,立刻画风一变,健步如飞!
跟在他身后抱着剑的小厮:“……”
大老爷的心思你猜不透啊,猜不透!
贾赦到了东院还真换了一身衣裳,他那妹夫生得好,可他觉得自个儿比他俊多了,再加上儿子再跟前,哪能示了弱?绝对要跟他一较高下!
待他穿戴好坐上车还没到贾母那儿,这荣禧堂就炸了锅!
听说过除夕夜赐菜的,也听说过赐福的,可这年初二赏肉……这万万没听说过啊!
因只是太上皇的口谕,传旨太监在太庙等拿肉的时候也见识了那神肉争夺战,故而也没仗着自己是传旨太监拿什么乔,反而赔着笑脸简单地将这肉的来历交代了下,就等着贾赦过来接旨。
这贾母听了不禁震惊地看了一眼林如海,这真事儿?
林如海身在朝中,虽然没官位还没到能在除夕夜被皇帝邀请参加除夕宴的级别,可是这祥瑞天降之事他还是知晓的。如今听得居然生生地分了贾赦一个后腿,对自己大舅兄受宠的程度那是有了新的认知啊!
因传旨太监还在跟前,他也不好跟贾母多说什么,只是贾母心细如发,虽然不知道这太上皇又赏赐的是哪一出,可见女婿这样子就知道就算不是什么真正的祥瑞啊、神兽啊,那也不是俗物,当下心里就有了谱儿,给了那朱雀一个眼神。
朱雀默默退下,又去备新红包去了。
若是大喜事,这普通的赏肯定是不够的。
那传旨太监眼观八方,瞧这动静心中就更高兴了。
所以等贾赦乘车一来就在院外被道喜报喜的婆子给说得有点懵,太上皇要赏肉?
肉?不是他想的那个肉吧?
他还真没见过这送了礼给皇帝,皇帝收下了之后自己留了大半,还重新赏点零头回来就充了赏的。
这东西爷不稀罕啊,随时能换啊,你就不能投其所好送我点古董什么的吗?扇子也行啊,爷就好这口啊!
满心不乐意的他对自己还要装出一副欢欢喜喜地样儿觉得委屈,也就没怎么理会这些婆子的道贺,背影沉重地进了荣禧堂,接了口谕。
那传旨太监见了正主,又传了口谕,这才对贾赦卖好道:“好叫荣国公知道,这肉可是来历非同一般,乃是除夕之夜所降之祥瑞!这宫里宫外都传遍了。今儿个太庙之内,多少宗亲多少王爷都去了,就连义忠郡王都去了呢,吃过的无人不说好!太上皇赐给您这份儿可是最大的赏了,他老人家和皇上才留了一个后腿呢。”
他这一说就说得贾母呼吸急促,那贾政王氏心惊,就连林如海夫妻也没想到居然是这般的来历!
这可是将所有人都给压下去的独一份儿的厚赏啊!足以说明贾赦在太上皇心中的位置啊!
贾赦原本还没怎么在意,他哪想到太上皇和皇帝居然不是自己吃,还四处分人呢,结果弄了自己一个独占鳌头,这……这……让他说什么好!他要是稀罕也就算了,问题是他不稀罕啊QAQ!
还是大腿好,大腿好的呱呱叫!
他才不信他家大腿稀罕这点肉呢,定是为了自己!
不过这太监说到这份上,又哪里没啥表示?贾赦趁着自己此时一脸的感动,冲着宫中方向跪拜再谢了皇恩,这才起身,从荷包里取出一打银票道:“谢过公公辛苦,这大过年的,公公也吃点好的。”
那太监原以为会得的赏是贾母身边丫鬟准备的红包,可见这一小打银票,都是一百两的,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愧是当初宫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第一散财童子!
贾母对这些银子倒是不在意,经这太监一说,这独一份儿的赏赐,还真要重谢了这太监才好。倒是她身边原被贾敏来到挤在一边儿的王氏看得不禁肉疼,这赏赐一出,下次要是再有太监来传旨,岂不是也要照着这一份儿来?这要多少花销!
那太监来的时候本就是坐车来的,进来的时候没好将那肉也带到贾母院子里,还在外门处,此时道:“因那神兽后腿太大,想着不好运可也不敢再分开运过来,就用了几辆车前后一个个拖着过来的,还请荣国公跟着去瞧一眼,莫要少了,这等的神物若是少了奴婢这也说不清。”
这话说得原本就对这祥瑞好奇不已的一家子都对那后腿的大小吃惊了起来,贾母道:“既然如此也是应当的,赦儿你跟着郑公公去接了赏。”
贾赦:“……”
这些司徒家的人,这是多没见过世面啊,至于如此嘛!
待贾赦一走,贾母立刻对林如海道:“如海,你可知此事?”
林如海道:“回老太太,此事如海是听说了的。那除夕夜宫宴如海虽未能参加,但是恩师却是亲去了,初一的时候如海去拜见恩师,听恩师亲自说了此事。那神兽足有小山大小,落地之时的震感还让他老人家以为是有地动发生。也听说那神兽是被供在太庙,倒是没曾想今日太上皇就分了此兽,还将最大的一份儿赏赐给了大舅兄,当是大舅兄简在帝心,前程似锦!”
贾母听他娓娓道来将这神兽的来历说得真真切切,再加上还是他老师亲自所见,定然不假,心中就兴奋不已,喃喃道:“刚刚听那郑公公所说,想来是因为那些王爷们都盼着能沾沾祥瑞的光,太上皇仁心所以才赏下……也难怪他定要老大要亲自去瞧,应该是怕少了说不清楚。”
林如海觉得也是如此。
说真的,要不是那祥瑞的事儿是他的恩师亲口所说他还真不信真的有这所谓的祥瑞。原本还有些惋惜为未得一见,谁想,这最大的一份儿赏居然就落到了荣国府。
没多长时间贾赦就回来了,手中持剑。
这贾母一见那长剑就想起来刚刚女婿和老二过来就对着她将贾赦的剑术大夸特夸,若只是林如海她可能还以为这是客套话,可政儿她还不知?那是最不屑说谎的,倒是一下将贾赦的剑术和之前的神力想到了一起,倒是好一番揣摩。
贾赦道:“儿子已经将那神兽之腿给分了三份儿,咱家也没什么亲戚,那肉也块头大了些,咱们自家留一份儿,刚刚给隔壁敬大哥那边送了一份儿,剩下那份儿已经让人给放在了三辆货车上,等着给妹夫带走给林老太太尝尝,亦是我和老二的对林老太太的孝心。毕竟因为守孝三年都没去拜见老太太一番,心中有愧。”
他这话一说贾母那心肝就颤了颤,差点给他背过气去!
刚刚她有多欢喜,多期待,此时就有多生气!
这个不孝子!他想着林家那老妪,怎么不想想他自己的娘?这要是别的什么东西给那么多也就罢了,偏偏是那等的宝物,这不是……这不是要疼死她吗?
也不是她不怜惜敏儿,着实是忒多了些!
还有,给隔壁也就给了,怎么居然给出了那么多?那贾敬也是个对她不恭地,要是换了他府里有这样的赏赐能分他们这么多?她才不信!
她尚且如此,那王氏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是恨毒了贾赦!
什么叫没多少亲戚?那林家是姻亲她王家就不是吗?这是在打她的脸啊!可恨的是这还是太上皇指名道姓给他的,自己竟一句话都说不得!
林如海站起身来:“如此厚礼如海感激地都不知是如何是好了,唯有谢过岳母,谢过大哥!”
说罢他就对贾母和贾赦分别行了一礼,心中感动非常!
那贾敏也万万没想到贾赦会如此分配,虽知王氏定然不满,可贾赦如此分配还不是因为她这个妹子?她以前对贾赦非常不喜,只觉他身为嫡长子却纨绔非常,不能继承家业广大门楣也就罢了,居然还给家里惹祸,不及二哥远矣!可谁知她这大哥竟是同如海所说的那样深藏不露呢?
她将感激放在心中,只想着待贾家除孝之后要多来荣府看看自己的侄儿贾琏,将来让贾琏跟着林如海进学……
贾赦浑不在意道:“虽是赏赐但那么多也吃不完,你身子骨弱了点就多吃点肉,将来能让我妹子一举得男我就放心了……你踩我作甚?”
贾政还真是他媳妇儿心中的那个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性子,虽然是太上皇赏的神兽可分也分了,又分的不是外人,他并不在意这个。可贾赦这话当着林如海的面前说也就算了,当着贾敏和这一屋子的人,这不是质疑林如海的能力吗?
是男人都不能忍啊!
林如海面红如血,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
贾敏更是羞地恨不得像当姑娘时一样扭着手帕不依一声然后跺着脚藏到后面去……可谁让她现在已经不是姑娘家了呢?怪也只怪她这大哥就不是个正经的!
贾赦也没想到这居然是个脸皮如此之薄的,不禁嘀咕:“害羞个甚,这新婚夫妻就是面皮薄。”他帮自己打个圆场道:“我这话也不是别的意思,这不是想着这过了年咱家就除孝了嘛,好给你还有我们敏儿补一补,你瞧瞧你们俩倒是怪有夫妻相,一个如那弱柳扶风,一个君子如竹都没半点肉。”
林如海这才觉得面上好了点,好容易挤出一句:“如海惭愧,当回去好好和敏儿补一补。”
“这就对了,嗯,好好补补!”
这么一出闹得贾母就是心里不舒坦可也只能往好处想,那林家子嗣单薄,敏儿又有点瘦,补一补也好,也……好……
想到最后,她竟是咬紧了牙。
那王氏倒是瞧了瞧贾敏的身子,当真觉得贾赦没有所错,就这一个在娘家就像是个风一吹就能倒的人儿,也不知她是怎么能在林家站稳脚跟的!也不知道那林如海是怎地看上她的!
她隐晦地看了一眼林如海,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同样都是读书人,怎地差距如此之大呢?
贾政读书不成也就罢了,和贾赦、贾敏明明是一个爹妈,这长相怎么也差距如此之大呢?也幸好珠儿和元姐儿不像他!
林如海和贾敏在荣国府用了午膳后又陪着贾母说了会话才告辞,回去的时候不但带走了贾母亲自准备好的礼物,还带了那三车的肉!在看到那三车肉的时候,就连林如海也不禁为之动容了。
这才是一只腿的三分之一,如果是全部,那要多大的神兽?如山一般啊!大舅哥这手笔……他记下这份情了!
贾敏亦是看得心惊胆跳,这肉……可怎么敢吃啊!
贾赦这个当大哥的亲自送了他们,接着就抱着儿子回了自己的东大院,没给贾母半点教训他的机会。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贾母能心疼成那样啊,不就是他自己送出去的肉又变成了几分之一回来了嘛!多大点事儿!
他一回去之后就惦记上了他的金大腿,还是大腿好啊,惦记着他。
除夕那天晚上没操控那纸鹤是因为觉得时辰太晚,大腿从来都是早起早睡道德标杆,和他这能睡懒觉就从不早起的不是一路人。
昨日的时候他一个入定这时间就过去了,所以他一到东大院就将犯困的儿子交给了奶娘和嬷嬷们,自己回了书房玩纸鹤去了。
他一手拿着一张聚灵符闭上眼睛就看到那纸鹤仍在司徒睿的身上,只是是在头发上。
而就在他的身边,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大腿啊!
司徒曌在太庙中的人散的差不多之后又祭拜了祖宗方才和司徒睿上了马车,因深悔昔日起兵之事,觉得无颜见过祖宗,今日又在祖宗们面前一一认错、磕头,如今额头上还泛着青。
只是上了马车后,他没有理会司徒睿要帮他上药,反而看着这个嫡长子心中一叹,“睿儿你可知错?”
司徒睿没想到他这父王一上车就问责自己,闷不作声。
而贾赦操控纸鹤看到的正是这小子梗着脖子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一下就知道定是这小子不听话被他家大腿给教训了。
“我知你心中不平,只是为父我那日行差就错,本就愧对祖宗,愧对父皇!你莫要为此心中生恨,为父只愿你和煦儿莫要再因我之故而受牵连,将来当个宗室一生顺遂足矣。”
司徒睿眼中有不服的泪光,假的!肯定都是假话!
成王败寇,他懂!可如果当初父王起兵成功,他们一家子现在又何须如此委屈?若是当初他们一家子一起死了也就罢了,偏偏他那好祖父不但不许父王死,还给给他起了那样一个封号!
他要是真心疼爱父王,又哪里来的两立两废?说白了他最爱的都只是自己!如今也不过是又想拿他父王当筏子和他那位不忠不义的好四叔搞平衡罢了!这招儿他用的多了,他一个半大的小子都能看得出!
他不出声便是不服,司徒曌不由蹙眉,眼中有些失望,又有些愁意。
他知这些事对长子影响巨大,可未曾想到居然到了他当面不服的地步!可他对这两个儿子又自觉有愧,哪里舍得打罚?只得放低声音,娓娓劝道:“睿儿,若我当日成事,将来你可会如我那般?”
司徒睿身上一震,急促道:“我怎会!儿子断然不会如此!”
“你不会如此,我当初也不该如此。”司徒曌闭眸,只觉前尘种种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的一生本该终结在事败自尽那一刻,可不曾想到,竟连这点也不许。
可时间一日日过去,原本的痛恨之情却一点点变成了愧疚。
他当时为何如此冲动?为何要将那个位置看得比父子亲情更重?为何又为了那个位置牵连了多少人!
一个皇位,不应让他错付一生!
况且,那傻子为了救他和父皇的命还不知耗费了多少心力,他怎能不珍惜?
如今父皇仍在,他身为人子,还能当上几年孝子,之后种种,端看他那四弟如何吧。
“为父待你和煦儿,远不及父皇当初待我十分之一!睿儿,错的是我。”他看着儿子,只望他能醒悟。
司徒睿抿了抿唇,到底是听出了他父王话中的心痛,不忍继续顶撞他,低低道:“儿子明白了。”
司徒曌将他轻轻揽住,缓缓拍着他的背,“莫要想那么多,你已经很懂事了,将为父和煦儿都照顾的很好。”
贾赦万没想到居然看到了这么一出,这样……一出!
他松开了手,刚刚浮现在眼前的画面一下消失,他往软榻上一躺,双眼失去了神采。
他从未想到再见大腿,居然被磨灭了所有的傲骨,只能委屈地活,只能将所有一切都认作是自己的错!
他分不出他这样想到底对还是不对,可他不想让他这样,不想!
#永和宫#
德太妃听完了心腹传来的消息之后就绷紧了一张脸。
这司徒禛果然是个逆子!不孝也就罢了,没想到居然还能让那个废太子还都立在十四前面!还有那个贾赦,那又是个什么玩意儿,居然也当得起那么重的赏?
她怒砸了手中的杯子,也让宫里的奴才跪了一地。
从昨儿个到今天,他们这位娘娘就一直处于随时大怒的边缘,让他们小心了再小心,谨慎了啊再谨慎。可即使如此,偏殿里还跪着一地的奴婢呢,都是犯了错的宫女和太监,让他们惶恐不已。
他们也知道这是为了什么缘故。
本来他们还以为过了年皇上肯定会祈求太上皇为了自己的体面封娘娘为太后,也好给娘娘应有的尊荣。
可事实呢?
皇上都变成不是他们娘娘所生的了!
本来这娘俩之间就异常微妙,这一笔地变动,就生生的断了母子之间的所有缘分。
这皇上要是来亲自认个错,跟他们娘娘说一声身不由己这事儿也揭过去了,毕竟谁都知道太上皇有心让娘娘当太后,禅位之前就封娘娘为后了,哪里需要等到现在?
可皇上来是来了,居然只是在宫外磕了三个头跪了一会子就走了!
这算什么?
这不就是真的断了母子之情嘛!
当时就吓得他们这些当奴婢的不知怎么是好。
德太妃所恨的却不只是自己所生的不孝子,而是太上皇——这老东西怎么不去死?那个贾赦又怎么居然有能耐让他活了下来?要是他就那样死了,他死后自己有个孝字在手,这司徒禛还能蹦出自己的手心?
就算他当了皇帝,自己也有个孝字拿捏着他!还能让他认那个贱妇为母?
那个贱妇!
“去跟十四说一声,让他莫要贸然行事,也告诉他本宫这里没什么事,不值当他放在心上。”
是啊,为了那么一个不忠不孝之子,她不能让十四当了那出头鸟!
且等着,就算太上皇没了心疾她也能活得比他长!但凡他一死,自己终究还是乾元帝司徒禛的生身之母,拿捏他,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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