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凉凉

    李妈因为昨天上的是连班, 今天就多睡了一会儿，一早起来就看到儿子坐在沙发一角看书, 那是一本很厚很厚的原文书, 她只知道那是英文原著，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反正自很早以前她儿子看的书她就看不懂了, 现在不过是连名字也不认识而已，没自己儿子聪明, 这不丢人，要是比儿子聪明，这才愁人呢，“老儿子,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不多睡会, ”

    不过是多此一问，她老儿子速来自律的很, 早上很少睡懒觉。

    李垚抬眼看过来，“妈, 我买了早饭在厨房里, 你快去吃吧，”

    “好嘞, 妈洗把脸就去吃，儿子你吃过了？”

    “吃过了，”李垚低头继续看书,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客厅，洒落在他身上，从李妈的眼里看过去，沐浴在阳光下的儿子就像画里走出的美少年，好看的不要不要的。

    这么帅的这么聪明还能挣钱儿子是她生的，想想就很自豪，她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出息，尤其是她老儿子，那就是别人家孩子里的代表，最骄傲的儿子，一生推！

    李妈哼着小曲去卫生间洗漱，用温水加洗面奶细细地洗过脸后，水、乳、眼霜、日霜一层层地往脸上抹，虽然麻烦，但是效果好，坚持半年用下来，年轻好几岁不止，又滑又润，自己都爱看。

    一套小几千块钱，要是指着她那点工资，说啥也不舍得买，可她儿子能挣钱，特区走一趟就给她挣了几百万回来，自己拿了一部分去做投资，剩下的都给她了，那可是五百万啊……

    常听同事们闲侃，这个说我要中了五百万就买车买房，辞职在家当奶奶，不伺候这帮孙子了。

    那个说我要天天下馆子，吃大肉，出国旅游，各种海购……

    真有了就跟做梦似的，激动的一整夜都睡不着，逮着李爸一次次地问：这钱真是我儿子挣的，凭自己本事挣的。

    是的，是的。

    不会带累你？

    靠他自己本事挣的钱，跟我有什么关系？放心，已经存好档了，有据可查，牵扯不到我身上，如果要有的话，就只有好处，儿子能挣钱，也就没人会觉得我会为了一点小钱干出什么违反纪律党性的事了。

    在反复确认这钱不是偷来抢来违法得来见不得光的后，她又问，这钱真是我儿子孝敬我的，我可以放心拿着随便花？

    李爸回：你儿子孝敬你的，自然是你想怎么拿怎么拿，你想怎么花怎么花……能让我睡觉了不？

    钱给到她手上都快三个月了，到现在还有些不淡定，那可是五百万，人人梦寐以求的最大奖，就这么‘啪’落她头上了。

    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能笑出声，“妈，你跟里面笑什么呢？”李垚问。

    怪瘆人的！

    “高兴呗，”李妈拍着脸笑呵呵地凑过来问，“儿子，你看妈的皮肤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白嫩的不少，生你时留下的暗斑都浅的快看不见了，”

    “是年轻了不少，气色也好，你那护肤品快用完了吧，一会陪你去金地买些回来，还有你的衣服都旧了，式样也不好看，重新买吧！给你的钱别不舍的用，”

    “舍得倒是舍得用，就是这么多钱我有些不大敢去取，上次我拉你爸去查个余额，好家伙，行长带着主管亲自出来接待，被一帮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一口一个姐的叫，我现在想想都脸热的很，哪敢一个人去……”还被忽悠着存了一年的定期，想取都取不出来。

    不过一想到一年的利息十几二十万，心就热乎乎的，大冬天的也不觉得冷。

    “那就先不取，今天你只管买，我付账！”

    李妈知道儿子手上还有钱，具体数目她也不去问，总归钱是她儿子挣的，他愿意怎么花怎么花，就算都败光了，不是还有五百万呢吗？

    “那妈就笑纳了，我还真缺几件参加宴席的体面衣裳，过年这段时间，我们院里结婚娶媳妇的跟约好了似的，一个接一个，赶着趟的来，也不知道啥时候妈能把这送出去的礼收回来，”李妈感慨道，“不对啊，老儿子，你陪妈去金地买衣裳，凉凉咋办？你们没约好出去玩啊，”

    李垚摇摇头，“凉凉说要睡觉，不出来玩，”

    一脸淡漠样，没了跟凉凉在一起的鲜活气和少年气，“睡觉还能睡一上午，”李妈摸摸他的头，逗他道，“想凉凉出来不？”

    李垚抬头看看他妈，清冷的眼眸瞬间亮了两度，颇有些羞涩地点点头，“嗯，”

    李妈的小心肝要被自己儿子这小表情给融化掉了，当即拍着胸脯道，“妈帮你约，”

    看了下时钟，七点都过半了，走到电话机跟前拿起电话拨起号来，用的是免提，响了几声，有人接电话，“喂……”是夏二姑。

    “二姐啊，我是红梅，今天有空没？”

    “红梅啊，有事？”

    “也没啥事，这不是马上就要过年了嘛，我寻思着今天歇班，叫上你一起去金地逛逛，年货可以准备起来了，赶上垚垚在家，也能让他搭把手拿东西，顺便呢，也想让凉凉帮我搭两身过年走亲戚穿的体面衣裳，”

    电话那头，李垚听见夏二姑说，“巧了，我们今个也要去金地来着，正好一起，梁子，去看你姑起没，”

    这是要被叫起来了吧，李垚想，凉凉没睡醒被人叫起的起床气有点大，如果说自然醒的夏凉是十分钟的乖宝宝。

    那被叫醒的夏凉就是半个小时的低气压。

    一想到她幽灵似的小眼神，李垚的心就跟有双小手在揉搓一下，麻麻涨涨的，他手指动动，摩挲着纸张，媳妇，等以后咱两结婚，我天天让你睡到自然醒。

    “一会我和垚垚去你家汇合，”挂了电话后，李妈冲儿子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李垚冲他妈腼腆地笑笑，低头继续看书，李妈就去厨房拿早餐，坐在餐桌前一边吃，一边悄么地看她儿子，果然她一顿饭吃完，也没见她儿子翻一页书。

    嘿嘿……臭小子，想媳妇呢吧，装的还挺像！

    不是她鼓励儿子早恋，而是她儿子跟别家孩子不同，曾被医生诊断过有自闭症的倾向。

    李垚下生时就跟别家孩子不大一样，不哭不闹，三岁了都不曾开口说过话，不跟任何小朋友玩，就算把他朝孩堆里放，也是别人玩别人的，他自己玩自己的，除了对自己家人有反应，对谁都不爱搭理，李妈自己是幼儿护士出身，知道这孩子情况不对，根本不像邻居们说的那样，贵人说话晚。也不讳疾忌医，就带着孩子去海市大医院看看，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医生得出结论说这孩子符合自闭症的倾向。

    那会大家对自闭症的了解还很少，以为自闭症就是痴儿傻儿，就算现在不痴不傻，以后也会变成痴傻儿的，因此村里人面上夸她儿子长得好，安慰她说贵人说话晚，背地里都叮嘱自家孩子离他们家垚垚远着点，怕被过了傻气病气。

    李妈知道自闭症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但也知道自闭症儿童并不比痴傻儿童好哪去，哪怕他是个拥有高智商的自闭儿，一辈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就算他的世界再精彩又如何……

    为这个儿子她真是操碎了心，城里环境不利于养病，她就跟院里请了长假带儿子回乡下呆呆看看，那会家里人不知道自闭症这个新鲜词，见孩子眼神清正明亮，也没朝孩子有病方面想，只当他换个环境认生。

    因为李妈跟二姑夫一个医院，又跟大姑是本家亲戚，她多少知道一些，觉得孩子挺可怜的，就叫夏时带着一块玩，几次之后，李妈发现儿子还挺喜欢跟夏时玩的，半年下来，也肯跟人说话了，虽然一天也说不了几句，但情况真是好太多了，一年下来跟着夏时认字，都能自己看书了，大体是有这么个聪明弟弟比着，夏时那个小老师学习起来也比一般孩子坐得住。

    不过即便如此，李垚仍然对很多人事都兴趣缺缺，更多的时候就是呆在家里看书，村里人都说他聪明，一看就是个会学习的苗子。

    可李妈宁愿孩子淘一些，笨一些、贪玩一些……然后，她发现儿子真正发生变化是在遇到夏凉后，第一次明确表示，他喜欢那个粉嘟嘟胖乎乎的小胖丫头，想跟她一起玩。

    小丫头是个嘴勤的，儿子跟她在一起，话都能说不少。

    小丫头是个腿勤的，儿子跟她在一起，路都能走不少。

    因为小丫头，儿子学会了照顾人，虽然只会照顾那一个——他也越来越像个正常孩子，虽然依旧不怎么爱说话，也不爱搭理人，但他不再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个世界上有了他喜欢并牵挂的人。

    李妈喝着豆浆想，她儿子打小就稀罕这么一个人，这些年也一直不曾变过；因为凉凉，儿子变的鲜活、有人气，两人别说只是早恋，就算她儿子想早婚，她也会立马给操办起来。

    李家和夏二姑家离的并不远，就隔着两条马路，都是单位里分的老房子，骑车也不过十分钟，过去时夏凉还在吃饭，果然一脸低气压，吕乐给开的门，二姑还在哄着夏凉，“赶紧吃，一会带你去买衣裳，随便挑，随便选，二姑买单，”

    间或地还要喂根咸菜给她送粥，其他人见怪不怪，自己吃自己的。

    李妈也知道夏家人惯孩子的紧，也没像在家里似的逗她，夏凉一看未来婆婆来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大口喝粥，大口吃包子，“慢着点，”李垚走过去道。

    吕梁和吕乐赶紧给他让位，他们这未来姑父可是位财神爷，必须不能得罪啊！

    李垚也不客气，顺势就坐了下来，拿起她面前的白水煮蛋，三两下把皮剥了，夏凉瞪他，“你吃蛋白，蛋黄我吃，”李垚说着，掰开蛋白喂她嘴里。

    有人接手，二姑也就不管了，起身招呼李妈，“红梅，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点，”

    “我就不了，刚在家吃过，”

    “那你坐会，我去换件衣裳，垚垚，你再跟他们一起吃点，”

    “哦，好！”

    李妈：……

    她儿子为了追媳妇，肚皮都豁出去了。

    李垚就陪着夏凉一起吃，胃口好到把锅里剩下的粥和小笼包都干光了，还把夏凉不吃的蛋黄和吃不完的半根油条也吃了，李妈干笑，“长身体中的孩子，胃跟填不满似的，”

    “可不，我们家那两个也是的，家里冰箱就不能断吃的，”二姑道。

    让三个小的把清空的锅碗瓢盆收拾了，剪刀石头布，夏凉点背，落了个刷碗的工作，她最烦刷碗了，嫌油腻，李垚是客人，不在猜拳内，就过来替夏凉刷碗，在水里抓着她的手，偷偷凑她耳边说，“我以后都不让你刷碗，也不吵你起床，想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

    “我今天早起是谁害的？”

    李垚垂眸，小可怜道，“我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

    “……少装可怜，以前我出去玩时，你不也一个人在家看书，”

    “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以前你不是我媳妇，现在你是我媳妇，就得去哪都带着我，”

    夏凉眼皮子翻的，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那人设是你妈……”

    “你两叨咕啥呢，赶紧刷完赶紧走，”二姑在客厅里叫道。

    “马上好，”

    四个孩子两个大人，挤挤打了一辆车去了金地，金地因为舍得花钱做广告，青城电视台循环放，以至于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就在青城打响了知名度，人气也越来越旺。

    有钱你要逛金地，体面。

    没钱你也要逛金地，长眼界。

    金地夏凉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因为她们家在这里有店铺，还不只一家，对于金地，就跟逛自家后花园差不多……她是不缺衣服穿的，早半月前，她姑就把冬季新款适合她和吕乐、毛丫穿的大衣、羽绒服、毛衣就寄过来了，款式绝对比这边新潮。

    最多买几身打底衬衣，所以今个主要还是给李妈和二姑置办服装的，虽然她二姑是开服装批发店的，但质量肯定没法跟商场比，她们现在都再朝贵太太的方向发展，都要面。

    所以目标很明确，直接去三楼女装精品店买衣服，从上往下逛，“凉凉，你眼光好，你给李妈看看哪件好看？”李妈举着两件毛呢大衣问。

    “都好看，都买下呗，”

    “哪里穿得了，”李妈继续在镜前比划着，红色洋气，黑色稳重，上身效果都好看，她已经来回试了好几遍，好几件，这两件是她挑选出来的，纠结好半天了都。

    “红色是不是太艳了，”

    “衬肤色，”

    为什么人家那么贵，贵有它贵的道理，同样是红色，便宜的红色就是艳的媚俗轻佻。

    贵的就是高雅洋气显气色，“到底哪件好？”李妈问二姑。

    “我觉得都挺看的，”

    “那也不能都买，一件好几千块呢？”

    “我说两位姑、妈，人家选择困难症是因为腰包羞涩，你们又不差这点钱，怎么就能纠结成这样，除了都是羊毛大衣，款式样式都不同，穿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怎么就能把你们难为成这样，服务员，把这两件都包起来，另外她刚才试穿的那两条裤子、两件毛衣，一并装起来，她儿子刷卡，”夏凉直接吩咐柜台小姐道。

    青城这会还没有使用信用卡的习惯，逛街多是现金支付，有时候挺不方便的。

    不过，金地可以刷卡，他们有自己的刷卡系统。

    媳妇一声令下，李垚立马就从口袋里掏出卡要刷，“这也太多了吧，”虽然身揣巨款但还没胆用过的李妈思维还停留在她一个月不足两千块的工资，能穿得起一套加起来相当于她两个月工资的衣服？

    “不是让我帮你们搭配么？那就听我的，”

    夏凉骨子里属于豪二代的霸气购物狂之血，开始蠢蠢欲动，眼眸环视一周，“这个样式的丝巾有没有新的，有的话拿两条，这两个颜色一样一条，这个小牛皮鞋38码拿一双给那位女士试试，”指指二姑，“这个坡跟小羊靴子给那位女士试试，”指指李妈。

    “李妈，中午满月酒宴就穿那件红色的毛呢大衣吧，里面配那件白色高领毛衣，搭那条黑色小脚裤和这个靴子，你去试试吧，”

    “二姑，干嘛都把眼光放在羊毛大衣上，你这年龄穿羊毛大衣有点太素淡普通了，显不出你那富贵老夫人的气质，服务员把这件紫貂让那位夫人试试，”

    “我什么年龄，很老吗？”二姑不干了。

    “就这精气神保持住啊，人要自己不服老，就是活到九十九，也能展现出十九岁的风采，把持住啊，”

    “活到九十九不成老妖怪了，”

    “那也要做最美的老妖怪，赶紧去试试，别不舍得钱，你大孙子拿分红了，今个你的消费他包了，也该他孝敬长辈的时候了，”夏凉指指吕梁道。

    “我什么时候……是是是，我包了，奶，你尽管买，”

    “是么？那我就不客气，小姑娘，把那件紫貂大衣拿过来给我试试，”不用自己花钱，二姑买起东西来也有了她侄女的气质——豪。

    “好的，老夫人，您跟我来，”

    不仅夏凉对金地熟，金地的服务员们对她——不能说熟吧，都听过、见过倒是真的。

    夏凉没在金地买几回东西，但每次留给导购员的印象就是——爽快、豪气，看中了拿了就走，不带犹豫纠结的。

    典型的不差钱……

    “我也是你长辈，回头你也孝敬孝敬我呗，”夏凉挤兑她的抠门侄子道。

    “我不介意，就怕我姑父介意你花别的男人的钱，”

    “呸，等你有了姑父再说，”

    姑父过来拆台道，“你要买啥，我给你买，”

    不等夏凉眼刀子飞过去，姑父就非常乖顺地把卡递给她，吕梁差点没笑抽过去。

    夏凉瞪李垚的功夫，人家妈出来了，站在更衣镜前乐歪歪地说，“被凉凉这么一整套搭配下来，别说还真挺精神的，”

    “那是你自己长得精神，能生出李垚这么帅的小少年，李妈你可别低估你自己的颜值啊，”夏凉给她整理衣领道，“一会再下去搭点首饰就更出彩，”从架子上挑了个比较简约款的手提包递给她，“他们家的包包价位适合你日常上班用，给你带一个，”

    李妈本来也舍不得，可想想她存折里得钱，又觉得这点钱好像不算什么？

    而且是她儿子刷卡买单，说是网吧里的分红，一个月几十万呢，遂也就不心疼了。

    相比李妈，二姑就果断多了，不仅貂皮大衣要了，方才她试过的几件觉得不错的衣裳也一起拿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共三身。

    金地会员金卡八五折的情况下，还要三万八，貂皮大衣最贵，两万八，跟她一比，李妈的购买了连零头都不够。

    去柜台刷卡的时候，夏凉就见李垚一直笑眯眯的，特招人，“你乐什么？给你妈刷卡很开心？”

    “你夸我帅，”

    “什么时候？”

    “我妈穿大衣出来的时候，”

    “又不是第一次夸你，”

    “嗯，你每次夸我都高兴，”

    夏凉捂脸，“……二哈模式不适合你，换成阿拉斯加模式，在家怎样都行，外人面前必须给我高冷范，”

    “嗯，好，”李垚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一秒变高冷少年。

    每个女人都是隐性的购物狂，没有激发只是因为余额不足，在余额充足的情况下，只需要一个特定的契机就自动激发并解锁。

    夏凉就是这个契机——之后李妈彻底放开了购物的枷锁，在夏凉的建议下又买了两件羽绒服、一件皮草马甲、两双鞋子、一个手拿包，彻底将衣柜大清理的节奏。

    另外还有搭配的首饰和成套护肤品……若不是时间不够，要赶回去吃酒席，估计还停不住手。

    再次刷完卡回去时，就看见二姑和李妈正在和一个女人在聊天，走过去一看，居然是，“殷医生？”

    居然是消息了半年之久的殷文霞。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外差，回来太晚了，我先发，后半段要再改改！

    一直在高审状态，半夜起夜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