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2 读者:我在上药。 (10)
    老约翰去叫第五重天的执政官,杜泽顿时知道萌主想要做的事了——既然不能抢高资历的总督的光明元素,那就去抢根本没有资历的执政官的光明元素。
    如此简单粗暴,确实是战斗种族喜欢的方式。
    面对急急忙忙赶来的执政官,修直截了当地向他索要光明元素。执政官堆满笑容的脸顿时僵了,他期期艾艾、流着冷汗地说着为了完成要求上缴的光明数额,第五重天的光明元素已经严重匮乏,实在是挤不出多余的了。
    杜泽望着外头,明明是一个大好的晴天,天空中也没有任何的乌云存在,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密云笼罩的阴天一样。从第八重天到第五重天,每经过一个重天,周围的一切就会暗下一倍,这是光明元素越来越稀薄的表现。
    被修那双像是泛着血的猩红眸子注视,执政官说到最后没声了,然后惨兮兮地表示他虽然不能直接给修装有光明元素的宝箱,却可以提供法师和士兵,由修带着去征收光明元素——修确实有这个权力。
    看来这真是天族副本的正确攻略方式?
    直到杜泽和修带着执政官的人手去征收光明元素时,才真正了解到这个副本的难点所在。杜泽骑在修身上,此时修恢复了龙形,银龙载着黑发青年从空中俯视下方发生的一切。在下方的庄园中,执政官的法师领着一列士兵,正对着一名男贵族说着什么。男贵族瞅了一眼空中的银龙,迟疑片刻后点下了头。见男贵族同意了,法师挥手让士兵围绕那座庄园撒了一圈粉末,然后举起法杖念出咒语。只见撒下的粉末聚成一圈符文向内挤压,越来越小,越来越亮。最后,一颗乒乓球大小的“光明”被符文锁起。法师将那颗光明元素扔进士兵抬着的箱子中,领着一列人向下一个地方前进。
    在凝成光明元素的地方,留下了一团黑雾似的“黑暗”,它们一点点地消融在空气中,像是稀释的霾笼罩在那片区域上,可以很明显地看到该区域比周围都要昏暗,宛如蒙上了一层洗不去的浅灰。
    在《混血》的世界观中,光明元素和黑暗元素属于特殊魔法元素,它们相互对立,但又具有一种“互补”的特性——在一定范围中,光明元素若是减少,黑暗元素便会增多,反之亦然。杜泽盯着那团像是为了弥补失去的光明元素而出现的黑暗元素,突然意识到一件沉重的事实。
    刚刚法师划下了一座庄园,才仅仅收集到一颗“光明”;要装满一个箱子,那需要数以百计的光明元素——这需要在多大的区域、或者是在同一个区域采集多少次才能达成?每一次的采集都意味着一个地方被黑暗元素笼罩,这比征收金钱还要可怕,生灵可以即使没有金钱也能活下去,倘若一个地方完全被特性是侵蚀的黑暗元素笼罩,任何生灵都只能死亡。
    采集了一天,他们才仅仅得到了半箱的光明元素,刚好让修的第七根羽毛凝成。杜泽看着那根光羽,这个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代表资历而毫无用处的羽毛,却是建立在夺取其他生灵生存空间的基础上。
    【你的荣誉由他人的鲜血所书写。】
    神塔是如此唆使着。
    88
    88、Chapter 87主角: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第二天的例行汇报中,艾利克惊讶地看着修多出的第七根羽毛,而总督在主座上大发雷霆。因为第五重天的执政官虽然上缴了足够数量的光明元素,却没有拿出多余的宝箱来贿赂他们。
    “我觉得第五重天的执政官应该换一个了。”总督随手点了一个副官说:“就你好了——怎么看你都应该比他更会做人一些。”
    已成为前任的执政官呆若木鸡,晋升的副官则是诚惶诚恐地向总督感恩跪谢。总督轻哼一声,他似乎看了一眼修——尤其是那根多出的羽毛,却是没有多说什么而转身离开了。艾利克一直望着修和杜泽,最终还是没有过来和他们说话,不知是因为知道会自讨没趣,还是尚未粘合好因神使和异端搞基而破碎的玻璃心。
    当他们照例前往马车队准备启程的时候,却看到马车队出现了某种变化:之前三人共乘的那辆小型马车旁边,又多了一辆更加华美的马车。在天族侍卫的解释下,杜泽才明白那辆新马车是专门为修准备的——现在修的资历地位要比艾利克要高,待遇自然不应该和艾利克一样了。
    天族还真是一个阶级分明的种族。杜泽爬进新马车,瞧着更加精美的车厢感慨道。某只蠢萌非常开心三人马车.avi不用再上演了,每一次的马车同乘对于这位节操余额为负还妄想充值的少年来说都是一种说不出的痛。龙族形态的修领地意识格外强烈,每次杜泽坐在修的腿上,萌主会将自家蠢萌[重点线]紧紧[/重点线]揽在怀中,于是杜泽就喜闻乐见地坐到了修身上一个,恩,比较具有侵略性的地方。
    那时候的杜泽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一首歌:卧是一张弓,站是一棵松,不动不摇坐如钟……
    即使某只蠢萌再怎么试图将自己塑造成钟,马车在行进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产生颠簸,从而导致了修和杜泽之间不可避免的,恩,相对运动。在马车这个强而有力的助攻下,杜泽感受着身后修的某种变化,身体僵硬表情超然像是看见了终极。修一点都不克制自己的反应,他将头埋入杜泽的肩窝,搂着杜泽的双手又用力了些,让两人的□契合得更紧。杜泽甚至有一种要不是有裤子阻隔萌主就会这样进来了的错觉,而且每次那种突然一下的高低颠簸,带来的真的是一种近乎被顶到的感觉。
    妈蛋这耻度快要爆表了啊!
    所幸修虽然不怎么克制但还是有底限的,在三人马车中最多只是抱着杜泽舔舔脖子,没有给对面的艾利克来一次现场版同人志全套教学。杜泽觉得艾利克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宿敌君现在对他们完全是一种不能直视的态度,要么闭目养神,要么凝视远方,与他们这对寡廉鲜耻的基佬泾渭分明。不过这并不代表杜泽的解脱,艾利克虽然绝大多数时候不看他们,但偶尔瞥过来的眼神还是会让某只蠢萌心头一颤。
    圣子大人的目光很忧伤,很难过,很沉痛——你在这里这么基,你家里人知道吗?
    ……小生的心怎么那么痛。QAQ
    前面是想要将他们绳之于法的宿敌,后面是随时会将他就地正法的萌主,苦逼读者夹在其中,悲伤逆流成河。
    幸好这一切都将在今日终结,新马车虽然也不大,却是一个标准的双人马车。杜泽舒舒服服地坐靠在铺着柔软丝绒的座椅上,美得快要冒泡泡了。修回收老约翰后也很快进来,他关上车门,车厢便成为一个有些狭隘的封闭空间。这极大地满足了龙族的地盘意识,修扫了一眼只有两个人的车厢,毫不掩饰他的满意和愉快。
    “碍眼的家伙终于没了。”
    银灰长发的龙族坐在另一端的座椅上,对自家的财宝呼唤道:“过来。”
    杜泽条件反射地响应召唤,起身后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两个人乘坐双人马车,为何还要进行某种叠加?某只蠢萌的目光在封闭的马车车厢中转了一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许、大概高兴得太早了点。
    过去=叠加=相对运动,此时的车厢中只有两个人,萌、萌主这是要车Zhen走起的节奏?
    此时马车微微一震,开始向前行驶。杜泽顺势倒回原位,但萌主怎么可能这样简单地被应付。某只蠢萌坐回去,修就起身压上去,把黑发青年压在身后的车壁上为止。
    修将腿插进杜泽的两腿之间,顶着杜泽暧昧地摩擦。在杜泽几乎惊跳起来的时候吻上杜泽的唇,直接得让杜泽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我们在这里试一次。”
    不是征询不是反问而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的语气。杜泽简直想泪了,当他好不容易摆脱三人马车.avi时,萌主却表示要和他玩车Z——为何小生的人生充满了羞耻PLAY?
    “外面有人……”
    “他们听不见。”修咬着杜泽的耳朵,声音喑哑:“每次在马车中被你激出欲望,却不能发泄的难受……你明白吗?”
    等等那是小生的错吗!?
    “我要和你做。”杜泽被压在铺满丝绒的座椅上,听他身上的那位龙族强势而不容置疑地下结论:“现在,马上。”
    ******
    河蟹说:好孩子不需要知道什么是车Z
    ******
    最后杜泽是被修抱下马车的,某只蠢萌只思考了半秒,就决定闭眼装死——他只是不小心睡着了所以萌主才好心地将他抱下马车,恩,就是这样正直而纯洁的事实。
    至于睡觉为什么会睡出一脖子的紫青痕迹……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杜泽原本是想假寐一下,却没想到真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眼前身后尽是坚硬而泛着银光的鳞片。只见那泪珠形的鳞片层层叠叠地向外延展,联结银灰色的背鳍覆盖在银龙修长的脖颈上,当杜泽对上了那双宛如上好红宝石的眼眸时,才反应过来他正被恢复成龙形的修盘桓着。
    “这是哪里?”
    “宫殿。”银龙将翅膀收拢,回答道:“他们给我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看来因为资历差异,萌主不用再和艾利克玩双人play了。杜泽撑起身子,下半身还是有些酸软,他疑惑地望着外头全黑的天空——现在不是晚上了吗?他的耳机还有电,杜泽原以为是经过了零点还原,但依旧酸软的身体却告诉他并不是那么回事。
    杜泽问修:“现在是什么时候?”
    “快傍晚了。”
    现在是下午?!某只蠢萌震惊了,周围给他的感觉完全就是夜晚一样,所有事物都蒙上一层阴影黑沉沉的,房间中最亮的要数贴在修身上的那七根光羽——等等,还是七根?
    “今天、没有去收集光明吗?”
    闻言修微微眯起了红眸。“不去了。”
    啊?杜泽被银龙用爪磨蹭着,呆愣地听着对方讲述他睡过去时发生的事。大约是第五重天执政官被罢免的消息传到了第四重天,在把总督等一众人迎进宫殿后,第四重天的执政官立马交出一箱光明元素来讨好他们。总督对此地执政官的上道非常满意,他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宝箱,独吞了其中的光明元素。
    【系统:叮!总督的羽毛数量+1,目前排名第一,你还差16根羽毛就可以追上他。】
    WTF!小生和萌主奔波了一天才收集到半根羽毛,那只傲娇在座位上发发脾气就有人屁颠屁颠地把光明元素呈上了!?
    “之前我们跑得太泛,所以速度慢。这次我要求那些人将一片区域中的光明元素抽尽再前进,他们说这种完全征收必须要有总督的许可。”修似乎对龙爪被鳞片阻隔的迟钝触觉不甚满意,转而用舌头去抚摸杜泽。银龙的体型十分庞大,舌头几乎有半个杜泽大小。杜泽被那柔软的肉舌一舔,身上顷刻就湿了。虽然那黏滑的津液是一种近乎麝香的气味,但粘湿的衣服贴在身上还是让杜泽感到不自在。杜泽抓着险些被舔去的衣裤,艰难地将话题进行下去:“然后?”
    “那家伙不肯给,所以我不去了。”舌头证实了品尝比触摸来得更好,修快速结束话题,然后用龙爪划开杜泽湿漉漉的衣服,专心致志地舔起自家蠢萌来了。
    以前杜泽也被银龙这么舔过,但那时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清。此时在光羽的光晕下,杜泽心惊胆战地看着银龙张开可以将他一口吞下的嘴,一条一米来粗的肉舌卷裹到他身上,将他上上下下舔了个遍。杜泽全身上下都是湿滑的,通常是一边皮肤上的龙涎还未干透,就被修重新舔上一层新的。他的皮肤已经被舔舐摩擦得发红,但修似乎对此还是不满意,某只蠢萌觉得银龙看着他的目光饥渴得像是想将他吞吃入腹。
    那一刻,杜泽完全理解了萌主之前不放龙族形态出来的苦心,这尼玛比无节操的魔族形态还要难以支架,魔族顶多是欺负一下他,而龙族根本是不会停啊!
    大约是知道在马车上把杜泽折腾得有些狠,或者是今天在马车中的相对运动已经让萌主心满意足,银龙舔够了味道后就堪堪放过某只蠢萌。被舔得晶莹透亮一身麝香的杜泽只觉得自己连走路都会打滑,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双重刺激让原本就没完全恢复的身体很快就疲惫了,杜泽枕着银龙修长的脖颈,眼睛一闭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的汇报平淡无波,第四重天的执政官没能再拿出多余的宝箱。由于之前已经收过一箱光明元素了,总督也没多说什么。艾利克不知道为何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杜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然后被修掰着头扭回去。
    “不用管他。”修嘁了一声。“那个废物昨天跟踪我,我走后接管了人手,但一颗光明元素都没采集到就跑回来了。”
    杜泽望着黑沉沉的天,由于光明元素的过度征收,此时明明该是一天中最亮的正午,第四重天看起来却像是刚天亮一样。征收光明等恒于散布黑暗,对于正直善良的圣子来说,让他用其他生灵的鲜血来书写荣誉,大约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在出发之际,有天族侍卫来告诉修和杜泽:由于第二重天比第三重天要近,所以下一个目的地是第二重天。杜泽起先还没多大感觉,当穿过白墙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从第四重天到第二重天,其间存在着一种怎样可怕的差距。
    如果说第四重天是黎明,那第二重天根本就是黎明前那段最漆黑的黑夜。浓郁的黑暗元素铺满了天地,天空中的太阳完全变成了月亮一般的存在,明明在那里发光发热,却只能照亮附近的一小圈。视野所及全是或浓或淡的黑暗,给人以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偶尔晃过车窗外的树都是枯死的。看到这样的景象,杜泽连呼吸都感到沉重——这样的地方真的会有生灵存在吗?
    为了看清道路,马车队蒙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来驱散黑暗。一直在看窗外的杜泽突然看到了数个影子一闪而过,他探出上半身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黑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像是鞋底蹭过石头发出的轻响,又像是袍角相互摩擦的细声,在连绵的黑暗里,有多重影子正摇晃着向这边接近。由于马车队这边的浅光,衬得对面的黑暗更加深邃,杜泽睁大了眼睛,适应了好一阵子才勉强看清那些黑影,然后因为太过震惊而忘了呼吸。
    那些大大小小的黑影都是披着斗篷的……人?杜泽根本不能确定他看到的是否真的是活物,那些人穿戴着破烂的斗篷,垂下的手瘦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他们跌跌撞撞地走着、跟随着马车,风吹开了他们的斗篷,露出可以数清肋骨数量的干扁躯体,上面全是腐烂的疮口——那些追逐马车的人简直像是一群披着一层腐烂死皮的骷髅。
    杜泽很快就被修拉了回去,修不悦地抚上黑发青年微微发红的皮肤,那是被黑暗元素侵蚀的痕迹——外面的黑暗元素已经浓郁到呆久了就会被侵蚀的程度。杜泽呆呆地看着修,他的思绪还残留在刚刚的惊鸿一幕上:越来越多的人聚集着跟在马车队后面,一人的兜帽无意中滑下,露出一张溃烂的脸,那人直勾勾地望着马车队,像是逐日的夸父,浑浊的眼睛中充满着对光明的无尽渴望。
    “你觉得……”杜泽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哑得不像样。“那些是什么?”
    修将药水涂在杜泽发红的皮肤上。“这里的平民吧。”
    没有光明,四周全是腐蚀性的黑暗元素,杜泽完全无法想象第二重天的生灵在这里是怎么生活的。虽然早就知道征收光明元素代表了什么,但真正面对时,无论是完全见不到光亮和生机的大地,还是为了一点光明而蹒跚跟随马车的生灵,都让杜泽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马车一震,停住了,一直跟着马车队的民众也颤颤巍巍地停下脚步,围在远方小心翼翼地看着这边。王城的情况没比其他地方好多少,一样是黑压压的被黑暗元素笼罩,杜泽眨了眨眼,才看到其实已经有一列同样披着斗篷的人在前方等候着他们了。与后方的那些民众相比,那些人的斗篷虽然没那么破烂,却也在黑暗元素的侵蚀下慢慢腐化。
    所有人都下了车,总督毫不掩饰他对第二重天的嫌恶,在此地的执政官向他下跪的时候,厌恶道:“你们马上去清点光明元素,在今天之内把光明上缴了,这种鬼地方我不想再待一天。”
    跪在地上的执政官颤抖了一下,他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面黄肌瘦的脸。
    “大人……您应该看到了,我们真的已经没有光明了。再抽取光明元素的话,黑暗将会完全笼罩第二重天,这里将会成为像第一重天那样的死地。”执政官流下了泪水:“请您稍稍宽恕我们一点好么……?”
    面对执政官卑微的祈求,总督无动于衷。此情此景终于让正直善良的圣子看不下去了,艾利克走到总督对面,年轻英俊的脸庞上尽是隐忍的愤怒。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艾利克的目光从白色运货马车移到远方的民众,握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我们明明拥有那么多光明元素,为什么不能分给他们一点,反而要这样对他们进行剥削!”
    光芒中,总督似乎微微勾起了唇冷笑。
    “很简单。”总督说得很慢,一字一顿声声敲在了艾利克的心脏上。“只有被光明神眷属的吾等才能享有光明,其他生灵都不配。”
    这个回答太过离奇,或者说超出了艾利克的认知。等艾利克回神的时候,巨大的愤怒让他的声音都有些变形:“他们都会死!”
    “那又怎么样?”总督不含一丝感情地回应:“就算这些低等生灵全死了,与我们有什么干系?”
    在高高在上的天族眼里,有的只是藐视。
    对方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甚至有种无懈可击的正确感。艾利克呆在原地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总督嘲笑了一声,然后继续对执政官命令道:“我晚上就走,在这之前把光明元素交上来。”
    执政官沉默了一阵,然后缓缓起身,他举起了左手,只见虚空中有种无形的力量在执政官的左手背刻上了断翼。这仿佛是一种仪式,天族的象征一向是羽翼,断翼很显然带有某种不祥的寓意。见执政官这样做,他身后的士兵、远处的民众都纷纷举起了左手,然后被划上了同样的痕迹。
    天族侍卫警戒地拿起武器,总督站在天族侍卫的保护中,傲慢道:“你们这是要堕落吗?”
    “……我们不想死,仅此而已。”执政官说,眼睛中燃起了刻骨的仇恨。
    杜泽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见执政官拿出武器向他们扑过来。等等天族副本不是禁武的吗——兵器相撞的声响打破了杜泽对和平的美好幻想,天族侍卫同样抽出了武器,与第二重天的人短兵相接。这场战斗毫无悬念,一群长期生活在黑暗中将近灯枯油竭的人对上和装备精良的天族侍卫,哪怕人数稍微占优势,也只能被屠杀。
    “快住手!”见天族侍卫没有理他,艾利克拔剑直指总督:“快让他们住手!”
    那名天族对此相当不屑:“还是那句话,等你们的资历超过我再说吧。”
    艾利克将剑逼近一寸,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像是刺中虚影般穿透了总督。目睹这一切的杜泽有些忡愣,他们现在好像是被划为两种阵营,一方是天族,一方是被刻上断翼的堕落者,身处天族阵营的他们怎么也无法对自己人动手。
    战斗很快就接近尾声,堕落者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即使这样,那些人也没有丝毫退缩,他们接近疯狂,就像是一群扑火的蛾,对光明有多向往,就对夺取光明的天族有多痛恨,恨得像是就算死也要将敌人咬上一口才甘心。战斗结束时,堕落者的尸体铺了一地,而天族这边仅有一人阵亡。黑暗依附在尸体上,缓慢地侵蚀堕落者渐渐失去温度的残破躯体,他们一直活在黑暗里,死后也还是被黑暗埋葬。
    艾利克怔怔地看着那堆尸体,神情中闪过一丝痛苦。杜泽看到修走到执政官的尸体旁边,他认真看了看执政官左手背上的断翼,然后也像执政官之前一样举起了左手。
    神塔并没有给修划上断翼,修看起来也不怎么在意,他放下手,在满地的尸体中对杜泽咧开了笑。
    “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主角:周一侏儒,周二人族,周三亡灵,周四精灵,周五兽族,周六魔族,周日龙族。
    作者:那天族呢?
    主角:天族形态出了另算,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读者:哪里愉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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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9、Chapter 88主角:你相信我么。
    由于第二重天的那场叛乱,总督不愿再多作停留,直接下令前往第三重天。他们来的路上全是黑暗,离开的时候除了黑暗,还附上了死寂。当看到第三重天那透着微光的天空时,杜泽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心头上的阴翳消散了不少。第三重天虽然也不亮,但至少不像第二重天那样是透着绝望的黑。
    马车队到达第三重天的王城时已是晚上,因为今天发生的事,众人谁也没心情说话,被本地的执政官迎进宫殿后就各自休息了。在临睡前,杜泽还在想修在叛乱结束时说的那一句话,虽然他猜不到,但萌主似乎已找到通关的方法。修没有解释,杜泽也没多问,蠢萌读者一向对自家主角的智商很有信心,萌主说很快就可以出去,那他们绝对能在五天内走出天族副本。
    第二天,总督坐在主座上一言不发,任谁都能感受到他蓬勃的怒气。第三重天的执政官跪在下方噤若寒蝉,他不仅没能拿出送给高层的“礼物”,更是连应当上缴的光明数额都未完成。
    “你们两个——”出乎意料的是,总督并没有对执政官开炮,而是突然指示修和艾利克:“今天去把缺少的光明征集补上。”在修和艾利克看过来的时候,他轻哼一声:“这本来就是你们的工作。”
    “不!”“好。”
    两个截然不同的回答在主殿中回响,艾利克惊讶而不解地看向一口答应的修。修对艾利克愤怒的目光熟视无睹,用一种近乎命令的霸道语气向总督要求道:“把完全征收的许可给我。”
    “可以。”总督答应得非常迅速,似乎察觉到自己过于心急,他轻咳了下,又补上一句:“你征收的光明元素必须全部上缴。”
    修咧出了笑容,眼睛像是渗了血般猩红。“当然。”
    拿到许可后,修带着杜泽刚要离开,却被艾利克拦住了。圣子此时的表情异常生冷,他挡在修的面前,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修发出一声嗤笑,影子开始扭曲、慢慢舒张,直至变成一个庞然大物。银龙将杜泽提到自己背上,张开巨翼俯视底下的艾利克,在他的阴影中,圣子渺小得甚至有些可怜。
    “我想做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
    “!”艾利克用手臂挡着刮起的强风,等他放下手时,银龙已经载着黑发青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一个村庄的平民被赶了出去,他们在外头聚集在一起,又惊又惧地看着士兵用粉末将他们的家园圈起。三名法师诵念咒文,光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填满箱子,与此同时,一团黑暗如墨汁般浇在了村庄中,将那片区域化为任何生灵都无法生存的死地。
    杜泽默默地注视这一切。这是他们完全征收的第五个村庄,总督所要求的份量早已达成,但修并没有就此回程,而是领着执政官的手下继续前进。看到他们手上越来越多的光明元素,杜泽感到费解:即使征收得再多,这些光明元素全部都得上缴,没有为提升资历带来任何好处。
    萌主究竟想要干什么?
    法师停止诵念,士兵抬起装满光明的宝箱,开始前往下一个地方。被留下的平民们呆呆地看着被黑暗笼罩的家园,一无所有的他们像是失去了生活的重心和未来,在原地茫然徘徊了一阵后,不少人跟在了法师和士兵后方。这些人不是第一批,他们很快就和之前那些同样失去家园的人汇聚在一起,队伍渐渐壮大,压抑的情绪也在沉默中渐渐失控。
    当被压迫到极致时,剩下的只有反抗。
    杜泽很快就再一次见到代表堕落的断翼,在第七个村庄被毁去的时候,那些失去家园的平民再也无法忍耐,纷纷举起了左手。他们被刻上断翼成为堕落者,或是拿起锄头或是拾取树枝,将带领法师和士兵的修团团包围起来。杜泽站在修旁边,他稍稍一侧身,就看到身边银发红眸的青年咧开了笑,像是栽培久许终于得到了败坏的果实。
    修开始咏唱龙语魔法,一个巨大的灰色魔法阵在昏暗的天空中浮现,笼罩在所有人头上。堕落者见势不妙,试图冲破士兵和法师的防线攻击到修。魔法阵缓慢旋转,由内到外依次亮起了光,第一个冲进防线的堕落者还没来得及高兴,一道灰光打到他身上,整个人瞬间湮灭。
    天空像是下起了灰色的雨,数不清的灰光从大魔法阵中降洒,照亮了堕落者愤怒混着惊惧的脸。每一道光都能带走一名堕落者,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前身是平民的堕落者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他们败得甚至比第二重天那些活死人还要快。很快的,数百名堕落者就剩下寥寥的几个人在逃窜躲避着灰光,那些人的眼中噙满泪水,他们被压迫了这么久,以至于所有人已经报了必死的决心堕落,却无法撼动上层分毫。
    “住手!!!”
    一声怒吼响彻战场,修抬起了眼,望向终于追上来的艾利克。艾利克跳下跑得快要断气的战马,胸膛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运动剧烈起伏。士兵自发地为两位巡检官大人让了路,使修和艾利克直接对上了面。
    艾利克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了胸中的愤怒。“给我一个你这么做的理由。”
    魔法阵依旧在空中缓慢旋转,修的表情在灰色的光芒中难以捉摸,他没有回答、或者说是漠视了艾利克。随着最后一个堕落者发出惨叫被灰光吞没,艾利克的眼中充满无法遏制的怒火,他的声音由低到高,将近咆哮:“你为什么要杀害他们!?”
    “你是不是忘了,你还在登塔?”
    相较艾利克的激动,修的声音是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银发红眸的龙族漫不经心地指了指虚空的不知名处,笑容在灰光下异常晦涩。“神塔所写的规则……你还不明白么。”
    神塔为登塔者准备的剧本很简单,每一层都是根据各个种族的特性和天赋构建的。魔族必须残忍,亡灵必须邪恶,人族必须自私,龙族必须贪婪,精灵必须冷漠,兽族必须狂暴,侏儒必须狂热,到了最后的天族,他们付出的是谦虚,因此持有了傲慢。
    艾利克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困惑,但更大的愤慨很快就取代了那丝困惑。
    “于是你就这样罔顾他人的性命?仅仅是为了登上神塔?!”
    “和总督‘大人’所说的一样啊。”修嗤笑道:“他们的死活,与我们有什么干系?”
    两人的针锋相对让杜泽恍惚像是看到了《混血》:一直蠹国害民的主角,还有一直救赎他人的宿敌,他们分别站在黑暗和光明的彼端,鲜明地诠释了罪恶与正义。
    艾利克深深看了一眼修,他似乎觉得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竟然去和异端讲道理。圣子转移视线,碧绿的眼睛倒映出杜泽的身影。
    “神使大人,您也是这样认为的么……”
    一旦扯上了杜泽,修就像是被触了逆鳞般没了笑容,神情也变得具有攻击性。艾利克毫不畏惧修危险的目光,牢牢地凝视杜泽,似乎想让黑发青年做出抉择:“您觉得他是正确的吗?”
    杜泽不由自主地瞧向修,发现修同样在看他。那个人什么也没解释,只说了一句话:“你相信我么?”
    两个人两个选择,只要是思维正常的人都能判断出艾利克的立场是正义的,况且杜泽从来都不赞同《混血》里修那种毫无人性的残忍做法。杜泽的目光在修和艾利克之间晃了一圈,他其实根本不用考虑,就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我相信你。”为了将字音咬清楚,杜泽说话一向很慢,这样一来就显得尤其认真和庄重,宛如在诵念一生的誓词。他望向呆住的艾利克,又重复了一遍作为给圣子的回答:“我相信修。”
    ——眼前的艾利克依旧是《混血》里的“艾利克”,但他身边的修却不再是《混血》里的“修”。这就足够了。
    艾利克的眼中写满了失望与不解,修压抑地轻叹一声,他将杜泽猛地抱起,用力之大像是想将这个让他喜欢到极致的人塞入血肉。
    “我们走吧。”
    杜泽连忙抓紧差点滑落的同人志,错失了最好的拒绝时机。被修强硬地搂在臂弯中,某只蠢萌抱着同人志僵着一张脸不知该往哪看好。游弋的视线晃到了后方,杜泽发现被抛下的艾利克没有停在原地,而是默默跟了过来。
    在新抵达的小镇中,即使所有镇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们还是被士兵从小镇中驱逐出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家园被黑暗吞没。到了这种地步,杜泽其实有些明白修想做的事了:那个人在逼所有人堕落、逼所有人站在天族对面——他想毁了包含总督在内的天族。只要资历最高的总督一死,修就是下任总督的不二人选。
    结局已经可以预定,过程确是腥风血雨。镇民的鸣泣在黑暗中回荡,杜泽不由得瞥向艾利克,金发碧眼的圣子站在小镇边缘,他的拳头已经握出血,然而在镇民下跪哀求的时候、在士兵将镇民赶出的时候、在法师吟唱咒文的时候,艾利克似乎知道自己无法阻止这一切,所以一直保持了沉默。
    但艾利克会那么简单地放弃吗——
    阴翳的天地之间突然矗起了一道光,跪在地上的镇民惊愕地抬起了头。一根光羽轻飘飘地落入了被黑暗掩盖的小镇中,它并不耀眼,带着一种明亮而柔和的先芒,不容置疑地划开黑暗,与之消融。修猛地回头,猩红的血瞳紧紧盯着做出这一切的艾利克。随着羽毛的化开,光明又重新回到了小镇中,所有镇民惊喜交加,他们再次俯首下跪,这一次却是为了感激。
    “谢、谢谢您!”镇民们崇敬地仰视着圣子,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红晕。“您真是光明神的化身!”
    艾利克一直抿紧的嘴角终于稍稍松开,露出明朗的笑容。“这是我应该做的。”
    杜泽只觉得心脏像是被钳子纹拧了一下,痛得发麻,他眼前的艾利克沐浴着光明,一头金发被光渲染得格外灿烂与明媚——就像是曾经的那个人一样。即使知道艾利克这样做会阻碍修的计划,但杜泽完全不想否认现在的艾利克,那简直宛如在否定过去那个会为了他人让自己受伤的修一样。
    但是,现在在否认艾利克,同时也在否认过去的修的人,却是修自己。
    “你以为这样做,就能救他们了?他们就会真正感激你了?”
    修凝视着光明中的艾利克,脸上的笑容比不笑时还要冷上几分。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天真,没想到你竟然愚蠢到这种地步。”
    修的话像是冷风灌入杜泽的衣服里,又带着他的体温穿透出去。那个人的每句话,与其说是在讽刺艾利克,更像是在嘲笑过去的自己。
    ——修,你为什么对所有人都这么好?
    ——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
    ——你以为救了他们,他们就会真正感激你了?
    修对艾利克、对过去的自己说,太愚蠢了。
    艾利克与修对视,他站在光明下,就显得修周围的阴影尤其黑暗。
    “你很可怜。”艾利克说:“在你眼里,所有人都是丑恶的。你不相信其他人,只在意自己,这样的你很可怜。”
    充斥胸口的情绪沸腾得将要爆开,杜泽想要告诉艾利克,他所指责的那个人曾经是多么单纯地相信美好,即使被救过的人背叛,被身边的人出卖,那个人依然选择了相信,所以才会伤得更深;这种伤害不断累加,直到濒死的那一刻,那个人再没有选择相信他人的余地了。
    杜泽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修的大笑打断,那人的笑声十分畅快,眼眉之间洋溢着恣意和狂妄。
    “艾利克。”修第一次当面叫出了艾利克的名字。“你很快就会知道,真正可怜的人是谁了。”
    “还有一点你错了。”修没有为自己辩驳,仅仅只强调了一点:“有个即使让我不在意自己也会去相信的人。”
    修将杜泽满满地抱在怀中,他吻着杜泽的黑发,眼底一片深沉的眷恋。
    “这样的人我只要这一个,仅此而已。”
    艾利克不由自主地别开了眼,在移开视线的那一刻却感到了这是一种近乎认输的逃避行为。执政官的手下看两名巡检官似乎说完了话,其中一名法师前来向修请教下一步的指示。
    “大人,我们是回去,还是继续前进?”
    由于采集光明元素的法术无法短时间内在同一块区域里连续使用,修瞥了一眼被艾利克救赎的小镇,然后下令向下一个地方前进。艾利克果不其然地继续跟着他们,并在每一次的完全征收后使用自己的光羽来中和黑暗。杜泽明显感到修的情绪越来越坏,因为同阵营的缘故,艾利克无法阻止修,相对的,修也无法阻止艾利克的行动。艾利克这样做不仅让修感到十分碍眼,同时也阻碍了修的计划。由于艾利克的救赎行为,途经的民众不但不仇视天族,反而对天族——特别是艾利克——充满了感激之情。
    “嗖——”
    走在前方的士兵突然一阵骚动,整支队伍停下来。杜泽闻到了血的铁锈味,他看见两名士兵抬着法师走了过来,一支箭矢穿透了法师的喉咙,那名法师显然已经气绝身亡。
    “大人,不能继续前进了。”幸存的两位法师相互扶持,惨白着脸说:“前面驻扎了一窝悍匪!”
    修此时心情正不好,他望着远方依山而建的城镇,那里不仅有哨卡,城墙上还有来回巡逻的小队,一看就绝非善类。
    “不用驱逐了,直接完全征收。”
    “可是……”法师不知为何有些难以启齿,“可是”了半天后,像是终于想到一条理由迅速开口:“可是他们会反抗……”
    巨大的灰色魔法阵在天空展开,修盯着法师:“还有问题吗。”
    被那双血眸所注视,法师几乎是屁滚尿流地跑去执行修的命令,士兵避开弓箭手的攻击范围,在边缘处洒下粉末。哨卡中的哨兵还在为天空突然出现的巨大魔法阵而震惊,当他看到对面的士兵开始用粉末将他们的城镇围起,立即拉响了警笛。杜泽在这边看到城门呼啦一下打开,从里面冲出一群拿着武器的土匪,然而他们还没跑几步,就被魔法阵的灰光击中,什么也没留下。
    似乎过快的消亡让对面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又有一批悍匪从城门冲出,然后再次被灰光消灭。接下来,无论普通人还是武者,只要跑出城镇就会被天空的魔法阵锁定,降下灰光湮灭。很快的,再没有人敢离开城镇,连大门也在几次牺牲后紧紧关上了。
    粉末布置完毕后,法师们开始吟唱咒文,由于死了一名法师,剩下的两名法师举行法术有些吃力。随着光明被收集完毕,黑暗像是倒水一样缓缓倾进城镇。城镇里传来几处惊惧的尖叫,大约是黑暗流进了房屋里。然而没有人再打开城门跑出来,那些土匪似乎宁可选择死在家里也不愿曝尸荒野。城镇中的动静越来越大,杜泽甚至可以想象里面慌乱的一切:随着黑暗的注入,那些人在城镇里可以逃窜的空间越来越小、越来越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暗将他们包围,直至淹灭。
    就在此时,修突然开了口:“怎么,你不救他们?”
    艾利克似乎完全没想到修会突然和他说话,一时反应不过来。修指了指传来惨叫的城镇,似是很认真地建议道:“不救他们吗?就像是你之前做的那样。”
    因为修的话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艾利克身上。杜泽看着艾利克的光羽,包括之前的那个小镇,他们在路上一共经过了三个聚居地,因此艾利克现在的羽毛数量是三片半。如果艾利克愿意的话,他可以拿出一根光羽驱散对面城镇的黑暗,拯救那群土匪。
    见艾利克没有动,修毫不意外地笑了起来。
    “你不救他们,是因为那是一群悍匪。”
    明明应该是反问的句式,修却说得像是在陈述结论。修的态度让艾利克感到不快,但他并没有否认修的话语。“他们选择成为了罪人,本应当受到相应的惩罚。”
    “你一定是从小在光明神殿长大。”修咧嘴而笑。“那些人一定这样教导你:这个世界只有绝对的‘好’与‘坏’。平民是‘好’的,神殿是‘好’的,所以他们全都善良并且应该得到保护;匪类是‘坏’的,异端是‘坏’的,所以他们全部邪恶并且应该接受惩罚。”
    艾利克想要反驳,却在张嘴的那一刻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修形容的有些偏激,但他却找不着任何可以否定的地方。从小被选为圣子的艾利克确实一直生活在光明神殿中,他的启迪之物是光明圣典,导师是德高望重的教皇,在神殿中长大的他认为欺民扰政、打家劫舍的悍匪应该被制裁,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你过来。”修突然叫来了一名士兵,指着渐渐沉寂的城镇进行询问:“这些人在这里盘踞多久了?”
    “回大人,上一次的总督离开后,他们就将这座城占据了。执政官派了几次兵,但都无法将他们除去。”
    “为什么?他们并不强。”
    “周围的平民都会维护他们。”士兵顿了顿,然后说道:“还有因为叛变。”
    艾利克惊异地看向士兵,似乎根本无法理解对方所诉说的情形。修一脸平静,让士兵继续说了下去。
    “那些悍匪经常与我们敌对,阻碍我们向周围征收光明,甚至会打劫已征收的光明分给周围的村子。很多人都加入他们了,执政官的儿子也在其中,所以那位大人不忍心下重手,也不敢向各位大人汇报。”
    “欺民扰政、打家劫舍……”修的声音不大也不慢,却一个字一个字重重地敲在了艾利克的心上。“你说的没错,那确实是一群应该受到惩罚的悍匪。”
    艾利克睁大了眼睛,长久以来的信念像是坚硬的巨石突然裂开了一道缝,虽然并不大,却一点点如同蛛网蔓延至全体。他在修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从头到尾都被漆上血一般的猩红。
    “你和那位天族没有差别。”那个人说:“这样将他人绝对区分的你,也是何等的傲慢。”
    作者有话要说:主角:你相信我么。
    读者(秒答):不信。
    作者:为什么?
    读者:他说今天晚上让我在上面谁会信啊!
    主角(微笑):我会让你信的。
    读者:(?Д?≡?д?)!?
    90
    90、Chapter89主角:他不是我。
    对面的城镇完全消失在黑暗中,勉强完成法术的两名法师瘫软在地上,近乎虚脱。修将呆住的艾利克抛下,没有犹豫地选择了回城。在宫殿上缴光明元素时,执政官一脸苍白地看着修所拿出来的光明份量,当他的手下对他耳语了几句后,执政官脸上最后一丝也血色消失了。总督看到数量如此众多的箱子时也吃了一惊,短暂的惊讶后,他大力夸奖了修。相对的,没有去征收光明的艾利克被总督贬责了,总督剥夺了艾利克一根羽毛转赠给修,作为一种惩罚和鼓励。
    艾利克的羽毛只剩下两根半了,虽然不知道失去所有光羽会发生什么事,但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下场。总督这是在逼他们去征收光明,杜泽莫名地有些怜悯。这些天族是真的没有意识到吗,过度的欺压在给他们带来短暂利益的同时,更会给他们带来灭亡。
    当天晚上,第三重天的执政官反叛了,他集结了一大帮人,试图将天族置于死地。执政官堕落的理由很简单也很辛酸,他在第三重天忍受了这么久,儿子的死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些都是修在第二天告诉杜泽的,叛乱发生的时候杜泽的耳机正好没电。听完修的复述,杜泽终于明白当执政官表情狰狞地向他们叫嚷时,艾利克为什么会如此动容,他甚至可以想象,面对因儿子死亡而堕落的执政官,那位崇尚光明的圣子该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这场叛乱还没到半夜就结束了,第三重天的堕落者大多都是普通的平民,武者只占了极少数,最厉害的也只不过是大剑士级别,对上全剑圣水平的天族只能是以卵击石。相较堕落者的全灭,天族这边只死了1/6的侍卫,并且在第二天早上,一群新来的天族侍卫将损失的人数补齐了。
    不是说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吗,天族你们怎么可以犯规地补人数!
    “之前在第二重天死了一个侍卫,也是第二天来了一个新的。”相较杜泽的不淡定,修显得格外平静。“必须将他们一次性解决。”
    好吧,萌主早就注意到这一点并已经将它算在计划之内了。杜泽决定安心做他的蠢萌读者,消灭总督小BOSS拯救世界这等大事还是交给萌主就好。
    在死气沉沉的宫殿用完早餐后,一名天族侍卫出现并将接下来的行程告知修:除了变成死地的第一重天,马车队已经走完了所有重天,因此接下来将绕过第二重天原路返回,也就是说,他们下一个目的地将是第四重天。
    修听到这条消息似乎毫不意外,天族侍卫退下后,他对杜泽咧开了微笑。“我保证,到了第四重天,那家伙还会让我们去征收光明。”
    “由于第一、第二重天没有上缴光明,现在还差不少运货马车没有装满。你们从今天起去补上那些缺少的部分,这是完全征收的许可。”在第四重天执政官欲言又止的青白脸色中,总督坐在主座上如是说道。
    萌主真是料事如神。杜泽想要跪了,是错觉吗,他怎么感觉总督也非常希望他们去逼迫其他人反抗天族似的。
    总督授权得很爽快,修答应得也很爽快,他们很快就再次踏上完全征收的路程。这一次艾利克没有跟过来,那人甚至连例常的主线剧情都没参与。杜泽只在刚到第四重天时见过艾利克一面,刚下马车的圣子脸色非常憔悴,他的神情让杜泽想到困兽,想要冲出笼子却又舍不得物质充沛的生活,只能茫然地在原地彷徨。
    没有艾利克的阻扰,修的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第四重天此前已经被执政官过度征集过了,因此再次被修征收时,反弹也来得更为迅猛。最开始是每征收三个城镇左右会发生一次叛变,后来变成几乎每个被征收的城镇都会叛变。到了现在,杜泽粗略扫视了一眼周围,将他和修层层包围的堕落者没有五千也有三千。他们还在路上,就被这群堕落者袭击了,萌主这样走一路征收一路的行为大约逼反了整个第四重天。
    在压倒性的人数下,执政官的手下只支撑了片刻就全部阵亡。修变成银龙,将杜泽护在巨翼下,他没有走也没有躲,就那样趴在原地,任由堕落者拿武器砍在他身上。兵刃划在银鳞上发出刺耳的滋滋声,看不到外边的杜泽有些着急,他此刻非常想念老约翰,那位忠心耿耿的机械傀儡在这种时候肯定能助萌主分担一二——话说他好久没看到老约翰了,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五天前,这之后老约翰难道一直被萌主冷藏在空间戒指里吗?
    修完成龙语魔法后,这场战争就毫无悬念了。无论是几百人还是数千人,在那巨大的灰色魔法阵下,只要片刻就会被灰光从这个世界上抹去。战场上空荡荡的,只残留了几具执政官手下的尸体,修休息了一会——今天使用大型魔法的次数甚至让他感到了疲惫——然后用抓起装载光明的宝箱,带着杜泽回到了宫殿。
    还没从空中降落,杜泽就看到下方的宫殿出现了某种异况。这里在不久前似乎也发生了一场叛乱,堕落者的尸体随处可见,期间偶尔夹杂着一两具天族尸体。杜泽和修很快就在主殿找到了总督和艾利克,他们对面正跪着第四重天的执政官,此时快抖成筛子了。
    “大、大人……我我我是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见修拿着光明回来了,总督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喟叹,然后用一种满堂的尸体都是无关紧要的摆设的态度对修夸奖道:“你今天也做得很好,明天到第五重天继续吧。”
    听到总督的话,旁边的艾利克再也无法忍受地爆发了。
    “你难道还没注意到吗?”艾利克对总督怒目而视。“你这样做只会让越来越多的人反抗你们——你们迟早有一天会被他们杀死!”
    他说出来了!宿敌君居然就这样直接地把真相说出来了!?
    “呵。”杜泽听到修在旁边冷笑了一声,更让杜泽惊悚的是总督的反应,听到艾利克的话,总督瞬间沉了脸。
    “你认为这些下等生灵能对我们造成伤害?无稽之谈。”总督不屑一顾,他挥了挥手,将艾利克的一根羽毛转移到修身上。“你今天也没有完成任务,应该向他多学习学习。”
    杜泽……杜泽顿时觉得担心那只发光体会被点醒的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天族的傲慢已深入骨髓,简直是无药可救。面对这样的总督,艾利克也不知如何是好,他看了看总督,又看了看修,最后放弃般地闭上了眼,不再说什么了。
    收到光明的总督心情很好,放过了第四重天的执政官,但此时的执政官也只是个空架子了。第四重天的人几乎都死在叛乱中,而天族大约牺牲了1/4的侍卫——第四重天的武者数量比第三重天多上数倍,其中还出现了数名剑师和魔法师。随着重天数的增加,居住在其中的生灵将会越来越多,实力也会越来越强。杜泽可以预想,在最高规格的第八重天肯定会有复数的法神和武神。按照萌主的计划,只要将第八重天也逼反,凭现在的天族侍卫根本无法抵挡,这个副本也就基本打通了。
    然而杜泽还是想错了,修根本没想到第八重天再做了断。在第五重天,修就已经将总督一行人逼入了死地。
    在第五重天被总督授权后,修照例对一路的村庄城镇进行完全征收。第五重天的条件要比前几重天要好得多,一旦被夺走所有光明,所有人心理上产生的落差也格外大。因此,修只走了几个地方,就迎来了第五重天所有生灵的反击。面对数量众多的堕落者,修这次没有选择战斗,他载着杜泽飞回了宫殿,将第五重天所有人的仇恨拉了过来。
    看到修就这样回来了,总督还没来得及发难,就得面对整个五重天的叛乱。这场叛乱从下午一直持续到晚上,杜泽、修、艾利克和总督一直被天族侍卫护在马车队里。随着时间的推移,远方的骚乱声越来越小,当月亮爬到最高处时,天族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终于平息了第五重天的叛乱,此刻天族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了。
    总督泻出一口气,准备找修算账,却在转身的那一刻正好对上银发青年眼底的那片猩红,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在夜色中,修就连勾起的嘴角也泛着血味,他拍了拍手,似乎在迎接更加精彩的表演。
    “还没结束呢。”
    魔法的光在黑夜中亮起,杜泽再次看到了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魔法阵,这一次不是在空中,而是在地上!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他们对面的空地用心描绘出工整的灰线,当最外围的大圈首位连接的那一刻,魔法阵的符文由外到内依次亮起了灰光。层层叠叠的光芒如同浅浅起伏的波浪,模模糊糊地显现出无数个黑影,那些黑影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实体化。待所有符文都亮起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数不清的堕落者,久许不见的老约翰站在最前方,一脸笑容地向他们挥手打招呼。
    杜泽呆滞地转动眼球,一眼扫过看不到尽头的堕落者,所有的人他都有印象,他们根本就是之前在征收过程中被修用大魔法阵消灭的堕落者——等等,杜泽突然想起一个很关键的事,他怎么能忘了,银龙最擅长的是,空间魔法。
    ——那个巨大灰色魔法阵根本不是什么攻击性的法术,而是传送魔法阵!
    “你……”艾利克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干沙:“原来没有杀他们……吗……”
    “我为什么要杀死他们。”修反问道,似是对提问者的最大嘲讽。
    激动的心情像一壶刚烧开的水,沸腾得要溢出来。杜泽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修的袖角,这个人没有动手杀死任何民众,他所做的仅仅是用魔法将堕落者转移,一点一点地汇聚力量。
    伸出的手几乎是在瞬间被对方察觉到了,修反客为主地抓住杜泽的手攥紧。杜泽注视着两人交握的双手,炙热的温度从修的手心传来,再也不复当初的冰冷。
    这就是他所相信的修,虽然有些睚眦必报,但再也不是那个会恣意杀害他人的《混血》主角。
    被魔法阵传送而来的堕落者毫不犹豫地和最外围的天族侍卫撞在了一起,厮杀声再次响彻了夜空。老约翰穿过战场来到修身边,机械傀儡一向被神塔当做无生命的物体,所以不管天族还是堕落者都没有对他出手。
    “小主人。”老约翰笑眯眯地对修说:“我已经按你的吩咐将装备分发下去,他们经过简单的训练,已经基本能上手了。”
    杜泽望着堕落者身上五颜六色的护甲和武器,打心底地为天族点上了蜡烛。拥有侏儒血统的萌主绝逼是能批发神器的存在——就算不是神器也是亚神器!还记得当初武器大赛那说好了只是试手之作的银剑吗?哪怕一个装备神器的普通人打不过一名剑圣,但十个、一百个、一千个呢?被修传送过来的堕落者快要上万,更别说天族现在已是疲惫之师。
    战争的天平已经明显向堕落者那边倾斜,总督颤颤巍巍地指着修:“你、你想做什么……!?”
    “和你想做的一样啊。”修毫不掩饰他的杀意:“将所有人逼反,让他们杀死‘我’想杀的人。”
    即使修没有明确说出对象是谁,但在场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到了总督身上。被所有人瞩目的总督更加焦虑,他望着前方的混战,又望向了天际,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希望见到光明——只要天一亮,天族的援军就会来了。
    然而修不会给总督机会的,天族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魔法阵却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新人,终于,第一个堕落者冲破了侍卫的防线,他看了看圈中的四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光亮的总督作为首要攻击目标。
    “快、快消灭他!”
    在周围侍卫的帮助下,那名堕落者很快就被处理掉了,但越来越多的堕落者将要冲破防线。一连被攻击了好几次,总督终于放下骄傲,向修求助。“你只是想要通关对吧!我把羽毛给你,你快将这些人弄走!”
    咦……?杜泽觉得总督刚刚那句话有点奇怪,但说不出哪里不对。修定定盯了总督一会,然后咧嘴而笑:“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提议。”
    总督呼了一口气,眼见天族侍卫战线崩溃得越来越快,总督不再迟疑,将他绝大部分羽毛都交给了修。此时修的羽毛数量比总督和艾利克加起来还要多,毫不意外的,修已经达到通关的要求了。
    但是在总督希翼的目光中,修并没有将堕落者送走,总督忍不住提醒道:“你怎么还不……?”
    “那确实是一个好提议。”一丝嘲讽像是一道涟漪迅速划过修的嘴角。“但是,我有答应吗?”
    总督彻底呆住了。杜泽打心底感到深刻的同情,这种近乎诱骗的行为太有反派的范儿了,一般情况都是主角一方被小BOSS欺骗然后怒吼“你怎么会出尔反尔!”,现在的情况却是小BOSS被萌主逼得想要嘤嘤嘤地指控“你怎么可以这样!”。杜泽觉得自己一定是坏掉了,他为什么会觉得倍儿爽呢?
    在谈话间,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无论是堕落者还是天族都在拼命。一直沉默的艾利克终于开口了:“快停手吧,你已经达到目标,不要再制造无谓的牺牲了。”
    “呵……”修轻笑了一声。“你又想‘济世救人’了吗?”
    “在救人的不止你一个,圣子大人。”修的声音似叹息似嘲讽,他伸出手,指向了交战的天族和堕落者。
    “你救的是这群天族,而我救的是那些被天族主宰的生灵。”
    听到修的话,艾利克碧绿的眼睛中点燃了怒火。
    “这样逼迫他们、利用他们与天族残杀,你居然说是在救人?!”
    “没错,我是在利用他们。”修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但你想说将光明交给他们、让他们停止战斗即是救赎吗?”修笑了。“光明神殿的圣子阁下,你将光明交给他们是为了消除他们的怨气,于是他们便会感恩戴德直到天族下一次的征收;你让他们停止战斗是为了减少他们的牺牲,于是他们便会在黑暗中活到天族恢复元气之时。”
    “与其说你在救赎那些平民,不如说你在保护这些天族。”修瞥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总督。“即使你用剑指过他,但你从来没有真正想过杀死他;即使你想要帮助这些平民,但你从来没有想过让其他生灵颠覆天族的统治。”
    “因为在你的认知里,天族是‘好’的——他们可是光明神的使者。”
    “……!”
    艾利克大约是想反驳什么,然而一名新冲进来的堕落者打断了他。那名堕落者同样扫了一圈,然后攻向了此时羽毛数量最多的修,却在半路被老约翰阻拦了。对于这位为他们提供了装备的褐发男子,堕落者保持了一定的敬意,他停下了脚步,有些不解地望向了老约翰。
    “离天亮还有一小段时间。”老约翰指了指不远处的运货马车,和蔼地建议道:“如果我是你,就在天族的援兵来临之前将战利品搬走,而不是去招惹一些不该招惹的人。”
    那名堕落者有些迟疑,不过当他认出他的攻击对象是那个只用一个大魔法阵就可以消灭所有人的银发青年后,他非常果断地转身跑向运货马车。
    当一辆运货马车被掀开,光明照亮了半个夜空时,战场出现了诡谲的停顿。所有堕落者直勾勾地望向光芒的来源,哪怕天族用武器砍在他们身上也舍不得移开目光半晌。
    “为了光明。”
    不知是谁喊了出来。所有堕落者都快疯了,他们双眼噙满泪水,像一群扑火的飞蛾咆哮地向光明冲刺。“为了光明!”
    天族的战线全面崩溃了,仅剩的天族侍卫被疯狂的堕落者吞没。所有人都冲向了马车队的第三纵队,随着越来越多的运货马车被掀开,那明耀的、温暖的光照亮了每一张因狂喜而哭泣的脸。
    在光明之下,修微笑地对艾利克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你所维护的一直都是‘光明’,我维护的不只是‘光明’,这是你和我的本质区别。”
    “今天是第几天了?”
    正在帮维尔拉绑头发的爱莉丝想了想,回答道:“一个星转了。”
    “他们怎么还没回来?”伊诺克哀嚎一声,望着城门口的马车群开始出瞎主意。“不如我们明天混进那些战车里,最近几天不是都有一些战车出去吗?”
    “什么时候走?”
    伊诺克惊悚地看向搭话的莫尔,他本想开个玩笑,但没想到莫尔竟然当真了。更让伊诺克惊悚的是,雷切尔也是一脸认真地赞同道:“我观察了他们的交班时间,在黎明前的那段时间行动最适合。”
    与他们相隔一段距离的金龙莱昂也频频看向这边,似乎非常有意向一同参与这个计划。
    阻止这个疯狂计划的是突然开敞的城门,一群驾着战车的天族侍卫簇拥着一辆马车飞了进来,伊诺克的眼睛最尖。“咦?这不是今天出去的人吗……杜泽!我看到杜泽了!”
    杜泽刚下马车,就看到短发盗贼一溜烟地跑了过来,他大约是想打招呼,却看到什么后陷入了呆滞。
    “——这、这位银头发的兄弟是谁?”
    修懒得搭理伊诺克那个二愣子,他打开空间戒指,将老约翰放了出来。这下子,除了已经见过银龙的莫尔,其他人都知道眼前这名银发红眸、长着耳鳍的龙族是修了。
    伊诺克忍不住拉了拉维尔拉的袖子。“修、修这是几个模样了?”
    “魔族、亡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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